“你的心,就是心怀愤懑,祸乱宫中!”皇帝厉声道,“亲姐妹,亲姑母,在你的心里又算什么?!对亲眷都能这样下手,朕真的庆幸并未宠信与你,否则来日,这一碗迷药入喉的,就是朕了!”

蛇蝎心肠不过如此,竟还能与自己说出道理来,皇帝陛下也是大开眼睛了。

“罢了,不必多说。”太后看着还在自己面前无声落泪的女子,只摆了摆手,冷声道,“哀家看着你长大,说这些不过是想要叫哀家对你心怀愧疚饶了你。你竟然到了现在,还在对哀家使心眼子!”她是真觉得空虚了,抱住了怀里一团软乎乎的温热,这才有了底气,继续说道。

“哀家如今只问你,你妹妹的死,是不是你做的?!”

“她那么蠢,又叫您操心,我不过是……”

“不过是连带陷害皇后。”太后苦笑道,“真是我家的好孩子!”

若是她,想必也会如此,可是太后却生不出欢喜来。

“旁的不提,还有两件事。”太后觉得手上有温热的触感,低头,就见一根毛茸茸的大尾巴正在自己手上扫来扫去,仿佛是在安慰,一颗黄橙橙的小脑袋探头探脑地看着自己,见自己看过来,这小脑袋傲气地转过去。

才不是安慰太后娘娘呢!

仿佛是看出胖猫仔儿这个意思,太后却突然想笑,摸了摸胖猫仔儿软乎乎的小肚皮。

胖猫仔儿发出了不耐烦懂的呼噜声,却没动弹,叫她摸了两把。

“二公主,还有同川,是不是你做的?”太后冷声问道。

静贵人抿了抿嘴角,虽然并未说话,却露出了些迟疑来。

“果然是你。”太后叹了一声,收回了看着胖猫仔儿的视线,冷冷地说道,“你把着哀家的人,于你的私心作祟!罢了,既然投靠了你,那起子小人哀家也不要了!”心中已经将背弃了自己的宫人抹去,太后顿了顿,俯瞰下头的静贵人,竟觉得意兴阑珊。

她本以为遭受了这样的情景,她会有许多的话,许多的伤心与静贵人询问为什么。

然而见了此时还对自己振振有词的静贵人,太后突然发现,原来她对这个孩子,已经无话可说。

“你祸乱宫中,残害妃嫔,虽是哀家的晚辈,却不能再饶了你了。”太后敛目,轻声说道。

处置静贵人这话,也只能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您!”静贵人到底是聪明人,见了太后目中的冰冷,只浑身发抖,此处看了看,目光就落在了皇帝的身上,向着皇帝的方向就扑了过去,叫人拉住,口中便哭叫道,“陛下,陛下我的心,难道您就真的一点都不动容么?!”

她如花的美貌,又聪明,为什么得不到皇帝的眷顾?

为什么得到独宠的,是年老色衰的皇后?!

“容颜真心与朕,都不是最重要的。”皇帝此时看着敛目的皇后,突然笑了,温声道,“许朕见到外头的美色,也会觉得好看,然而朕却一直都知道,朕的心里,有个陪伴了朕许多年,比什么都重要的女子。”

“孰轻孰重,只看心中罢了。”皇帝淡淡地说道。

风流快活重于妻子的伤心,那他大可三宫六院有许多的真爱,可是他不是一个有魄力的人,在他心中,外头的风景,远远没有妻子的欢喜来的重要。

为了这,他就愿意守着空荡荡的后宫,给她一个安然。

“心术不正,说了许多话都没用。”今日折腾了一早上,元湛在一旁看着天色就不耐烦了,掐着指头一算,正好是该吃饭的时候,懒得听静贵人吆五喝六地说她那点儿真心,这年头儿谁对至尊没有真心呢?

“拉下去,太后中了什么毒,多给她点儿送她上路!”广宁王用讨债的脸色阴沉沉地说道。

“母后觉得呢?”皇帝无所谓的,看着静贵人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要处死她的绝望的眼神,与太后询问道。

“姑母!”见皇帝竟然真的要自己死,静贵人简直心痛欲死,又见太后的目光冷冷地看过来,心里一紧顿时跪在了太后的面前哭着央求道,“您看着我长大的呀,真的要我去死么?外头大伯父知道您这样无情,该有多伤心?!乾氏族人怎么看待您这样冷酷?!”见太后手一动,她目光一亮央求道,“您圈禁我好了,后半辈子,我诵经祈福,求您的福祉!”

“求得只怕是地藏王菩萨呢。”常王也不耐烦了,淡淡地一笑说道。

冯将军如何了,他还不知道呢,竟然有时间听别的女人哭!

所以说,女人,最讨厌了!

“不必与哀家一样儿的毒了。鹤顶红就好,看在哀家的面上,皇帝给她一个痛快。”太后看着静贵人,到底不忍,见皇帝对自己垂首,便摇头疲惫地说道,“至于后宫,十日!哀家还皇帝一个干净的后宫!”

心怀叵测的,都不能留了!

这算是交换,皇帝目中微微一亮,忙应了。

静贵人眼见太后竟然赏了自己鹤顶红,已然变了脸色,又见上头皇后带着几分叫自己憎恨的怜悯看着自己,越发不愿在这女人面前落魄,转头就要跑,却叫人立时压住在地,挣扎之间,竟只觉得一股子冰凉的液体叫人从口中灌了进去!

她想要吐出来,却绝望地发现液体已经落进了喉咙里,之后腹中剧痛,五脏六腑仿佛都在融化般的剧痛,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竟七窍都在流血,然眼前晃动的,竟然还有一个同样满脸鲜血的少女。

禧常在!

她来与自己索命了!

眼睁睁地看着禧常在那双干枯的手扼住了自己的脖子,静贵人在地上挣扎着去拉扯,却只觉得一阵阵的窒息,之后,眼前最后的影子,却是禧常在那满是狞笑的脸,还有……皇后那充满了奸诈的笑容。

看着静贵人双手扼住自己的脖子没了气儿,太后看了那收了尸体的内监,叹了一声。

那不是来得快去得快的鹤顶红,静贵人临死这样痛苦,自然是有人阴奉阳违,然而她却不能为这点小事计较。

“还有一事,叫母后知道。”皇帝冷漠地看着静贵人的尸体叫人拖下去,这才淡定地与太后说道,“外头御史接连弹劾,承恩公认了罪。”见太后一侧歪,他便孝顺地扶了扶,轻声道,“儿子只诛首恶,绝不牵连乾氏族人。”

“就照着皇帝的意思办吧。”太后闭目,泪流满面。

今日宫中接二连三地生事,太后只觉得满心疲惫,到底余毒未清,此时只觉得眼前发黑,一边流泪一边说道,“再是皇亲国戚,也没有凌驾朝廷的道理!他,他自作孽,本就该有今日!”承恩公坏事儿确实干了不少,太后也是知道的。

“女眷就不株连,余者奴婢官卖,男丁充军。”皇帝恭声道。

“可。”太后咬牙说道。

“前儿进来的那小子,儿子看着是个有些想法的人,想补入兵部,叫他给朝廷出出力?”皇帝说的,自然是自己的便宜妹夫乾二了,这抄了承恩公府,回头再关照乾家族人,自然就是帝王心术,也有叫天下人知道,皇帝陛下弄死承恩公不是与太后有隙,单纯是承恩公不好。

“都随皇帝的意思办。”这是皇帝的心意,叫乾氏落魄不至在京中为人落井下石,太后叹着气应了,之后甩了甩自己的手冷淡地说道,“二公主,不要带到哀家的面前,皇帝回头审她就是!”

二公主与她有没有什么关系,太后不想再为了这些东西生出什么恼怒了。

“是儿子没有想周到。”太后既然都谅解了,皇帝就准备回头收拾承恩公府,顿了顿,正要说些什么,却见外头有内监过来与他禀报道,“陕甘总督到了,上书请求陛见,如今侯在宫门外头。”

“他?”皇帝想起来了,前儿这老东西千里迢迢地入京,自己确实定了今日召见。

想到陕甘总督,皇帝嘴角一抽,起身笑道,“前朝还有事,儿子就先去了。”

他想起来了,倒霉总督还跟承恩公连着姻亲呢!

这若是不见,老狐狸非吓得睡不着觉不可。

“都去吧,哀家歇一歇。”太后现在也就离断气差一步了,眼前都是人实在撑不住,只叫皇后等人都散去,正在此时,就觉得手底下一拱一拱,一只胖猫仔儿无声无息地要从手下爬走跟着跑掉,太后的目光一闪,一手就扣住了无辜回头的胖猫仔儿。

“猫留下,你们去吧。”

第165章

哪只聪明伶俐的胖猫仔儿愿意跟老太太一起玩耍呢?

特别是从前,猫仔儿跟老太太的关系很不好。

因这个,阿眸就在太后的手下挣扎了半天没出来,没想到老太太的劲儿还蛮大的,顿时对着不舍地看着自己却没有动作的皇后求救地叫起来。

“如此,就请母后费心照顾囡囡一晚。”皇后本舍不得,然而今日生出事端无数,前头还有一个二公主等着自己呢,不愿叫阿眸见着二公主的脸听见不好听的话,她微微迟疑,便对满意微笑的太后求道,“囡囡平日里爱吃肉,晚上,您别忘了叫人给它盖小被子。”

“知道了,哀家有数,你们去吧。”太后嘴角一抽,眼瞅着胖猫仔儿叫得可凄厉,到底摁住了没撒手。

元湛看着抽抽搭搭叫大家抛弃的胖猫仔儿,嘴角微微一勾,没有说话。

“你今日怎么竟未说不允?”常王见可算是要走了,心情大好,就与元湛低声问道。

“得太后庇护些,总是好的。”元湛又不是傻瓜,顿了顿,见常王归心似箭的模样,便冷淡地说道,“冯宁定出宫去了,你白费心思。”冯宁还能不送俩侄女儿回家,却只顾着与常王吃饭?想到这个,元湛便对叹气的常王说道,“今日,她还知道护着你,可见真情。”

“我就说我与他之间极好的。”常王见皇帝扶着皇后出了门,急忙跟上,口中笑眯眯炫耀道。

他欢喜起来,美丽的脸上生出了无尽的光辉,宫人见了都红了脸。

“你知道她……”想到方才叫人打断的话,元湛正要说一说冯将军的性别问题,就见不远处自己的亲卫大步而来,凑在了自己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竟是嘴角一抽,顾不得侧耳倾听的常王殿下来,甩着袖子自己走了。

“他的什么本王都知道!”常王才不承认自己因元湛知道冯将军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小小地嫉妒了呢,仰着头跟着皇帝往前头去刷二公主。

二公主没有了狗头军师也就是那么回事儿,至少胖猫仔儿抽抽搭搭地趴在桌上啃着香喷喷的大肘子的时候,就听见外头的信儿了。

二公主幽禁之中抑郁,病死了。

因二公主行事不检,不堪为宗室女,皇帝命抹了玉碟,从此这人再也不是帝姬。

从前皇帝有两个闺女,然而从此以后,青史之上,皇帝只有一个公主,下嫁镇北侯幼子。

旁的记录一概皆无。

阿眸觉得二公主活该,抖着耳朵吞了太后与自己挑的一块鱼肚子肉,哼哼了一声。

日后,看这姑娘怎么耍公主的威风呢?

“你倒是古灵精怪的。”见胖猫仔儿知道二公主倒了霉竟更开心了的模样,太后看着这猫仔儿扭着小身子吃东西,一颗心就化开了,因承恩公府的凋零与静贵人的背叛伤感的一颗老心竟活泛了许多,摸着阿眸的小身子轻声说道,“也知知恩图报。”

她从前对皇后不好,这胖猫仔儿就仿佛十分记仇,一只猫都比些人强。

阿眸陛下最是一只好猫了!

胖猫仔儿骄傲地抬了抬自己的小脖子,见太后仿佛精神好了许多,拿大尾巴勾了勾。

这么乖巧的猫仔儿,太后觉得养起来也蛮有趣的,只是想到宫中有传言,皇后为了这猫仔儿经常与嘉靖侯夫人,承安王妃等贵妇使心眼儿,就消停了这些想头,晚上到底抱着这肉嘟嘟暖烘烘的胖猫仔儿睡了。

不知是有个活生生的猫仔儿在怀里,还是因没有了静贵人的下毒,这一梦黑甜得叫太后踏实极了。

阿眸却睡得不好,第二日耳朵都萎靡地耷拉下来,穿着来时的小肚兜儿蔫耷耷地坐在太后的身边吃了些早饭,这才叫太后命人送自己回了皇后的身边,就见如今的宫室里生出了些不一样的气氛,皇后眉眼之间都带着清愁。

“喵噶?!”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见皇后脸色不好,皇帝的脸色也不大妙,胖猫仔儿顿时觉得这是负心汉的意思了,扑上去就拿尾巴抽打皇帝的龙脸!

“我无辜的,无辜的。”皇帝哪里能扛住胖猫仔儿这样犀利的攻势,急忙求饶道,“不是我!”

“是二公主有孕了,”皇后见正卖力抽打皇帝的胖猫仔儿一下子就震惊了,急忙将它抱过来好好地细看,仿佛并未吃苦,这才叹气道,“真是作孽!这,这叫沈妃怎么受得了?”亏了这是与外头说病死了,不然也够丢人的。

不过再如何隐瞒,沈妃都得吐口血。

阿眸见识过作风彪悍的女人,然而自从来到古代,这么彪悍的女人真第一次见,听了这个,急忙拿小爪子去扒拉皇后的手,口中安慰地叫了两声,顿了顿,又觉得担忧沈妃与大皇子,便央求地拱了拱小爪子。

“你……”皇后见阿眸想要去看望乌云罩顶的元恕,转头看了看皇帝。

“去吧,”皇帝晦气死了,想到二公主就觉得烦得慌,只低头想了想,便与胖猫仔儿温声道,“只是她如今状若疯癫,别叫她伤了你。”

花儿一样的女孩儿,疯癫能疯癫到哪里去呢?

胖猫仔儿一直都不明白这么个道理,直到进了成王府,叫极老实的下人带着去了后院儿,就涨了见识了。

就听成王府一极偏僻的院落之中传来了女子的尖锐的大哭,还有瓷器摔碎在地上时的巨大的声音,阿眸叫皇后宫中的宫人抱着进去,就见里头正立着一脸怒色的大皇子,指着摔摔打打的二公主咆哮。

一旁沈妃叫阿昙扶着,已经泪流满面。

“你这个……”元恕显然不经常与女子对嘴的,看着自己面前披头散发,还有几处伤口流血的二公主,气得浑身都哆嗦,厉声道,“难道你如今这个下场,是我与母亲的过错?!你的罪过,都够叫父皇把你浸猪笼了!”

“同川姑母比我还放荡,父皇怎么还能容下她?!”二公主想不明白,不就是私奔了一下,回头说了几句戳了皇后心窝子的话么,怎么就叫自己成了孤魂野鬼,此时看着面前的亲兄长,她竟忍不住大哭道,“还是你?!你讨好皇后,讨好太子,拿我去给人垫脚?!”

“你胡说什么!”

“不是我骂了皇后,皇后恼怒非要置我于死地,父皇怎么会这样对我?!”二公主呜呜地哭了两声,见沈妃在一旁脸色苍白地伤心,顾不得别的,指着她尖叫道,“母亲为何这般无用,连自己的亲女都不能庇护?!你一辈子庸碌无能,叫皇后踩在脚底下,如今,竟能对我袖手旁观么?!”

“一国之母是你能随便骂的么?!”元恕厉声道。

没当场治罪宰了她,就是看在沈妃与大皇子的面上了。

“你还算我的母亲么?!”二公主却听不得这些,只与沈妃尖声道。

“母亲待你如何,这些年对你无有不应,你的良心都叫狗吃了?!”元恕顿足骂道。

他一转头,见一个宫人抱着阿眸进来,微微缓了怒气走到了阿眸的身边,摸着它的头轻声道,“这里吵闹,你怎么过来了?”

阿眸舔了舔元恕的手指,担心地望着沈妃的方向看去。

“母亲无事。”元恕吐出一口气,平复了心境,见二公主依旧要与自己纠缠不休的模样,也露出了疲惫来,低声说道,“你是我的亲妹妹,然这么多年,我得承认,是我惯坏了你。”惯得她心大了,目中无人,不知好歹。

“日后你出京去吧。”沈妃哭得眼睛都红了,见二公主震惊地看着自己,也不去看她,转头喃喃地说道,“我给你寻一处安静的地方,叫你衣食无忧,叫你……”她吸着鼻子哽咽地说道,“叫你带着这个孩子好好儿地过日子,日后,不要说你与你哥哥有任何瓜葛!”

她不能叫二公主把元恕也给拖累了。

“你赶我走?”二公主砸吧了一下嘴儿,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小腹惊恐地叫道,“这个孩子你竟叫我生下来?!”她怎么可能生下这个孩子!

“不必说了。”沈妃虽然多年懦弱,然而事到临头却生出了几分强势来,见二公主连自己的亲子都不想要,只觉得满心失望,况这孩子在京中这样不知好歹,日后与元恕夫妻都是隐患,想到这个,她拍着身边阿昙的手,狠下心说道,“本宫,会叫人守住你的住地,二公主已死,日后,本宫也不会再承认你!”

闺女废了,她就得为儿子着想。

这个孩子还活着,就足够了。

这样的决定与幽禁相差无几,然而沈妃却在二公主骤然尖锐的哭声中偏过头去,只当做没有听见,踉踉跄跄地去了。

“给本王,将她捆起来!”见沈妃走了,元恕目中便凶狠了起来,命人捆了尖声哭叫的二公主,亲手将张望的阿眸抱起来,咬着牙低声说道,“我在关外新添了一个庄子,日后,白送给她住吧!”

万里迢迢的,想回也回不来!

他如今一脑门儿的官司,头都大了,低头就与叹气的胖猫仔儿抱怨道,“没有她的时候,多自在!”二公主从回京,他就没有消停过。

阿眸叹着气抬爪给元恕擦了一把汗,见他脸都在抽搐,显然是气得狠了,歪头想了想,突然怜悯地叫了一声。

那什么,阿眸陛下还想起一件事儿来。

承恩公府抄了家,成王小姨子阿萝怎么办?阿萝她还被关小黑屋的爹怎么办?阿萝她千里迢迢入京陛见的老祖父,怎么办?

听见院子外头有小厮战战兢兢地禀告成王殿下他媳妇儿的祖父来了,胖猫仔儿仰天看着大皇子那满是青筋的脑袋,摊爪叹了一声。

祸不单行,说的就是今年一定没穿红亵裤的成王殿下了。

第166章

大皇子一脸苦逼,也觉得自己今天倒霉,一定是没穿红亵裤!
这能不要同一天上门么?
不过这老祖父是自己招来的,元恕低头叹了一声,拿胖猫仔儿的尾巴抹了一把脸,把头上的汗都擦干净了,这才叹着气儿与同情自己不行的胖猫仔儿低声说道,“祖父,还算好的,能把岳父带回去,也是叫人松快点儿。”
至少这总督大人没有撺掇成王去干掉太子啥的。
觉得最近流年不利,元恕便叹着气儿往前头去了,就见此时花厅之中正有一位年纪不小的老大人面色和蔼地与垂头的阿昙说话,十分慈爱的模样,转头见了门口的元恕,这老头儿就起身俯身道,“见过王爷。”
“您是长辈,怎么能如此多礼?”元恕面上露出笑容来,急忙几步上前伸出了一只手来搀扶道,“阿昙面前,若是我还摆谱儿,回头她又要嗔我了。”这话说得十分亲近,还隐隐透出些成王殿下疼惜妻子的意思,就见陕甘总督方老大人眼睛一亮。
胖猫仔儿被元恕一手抱在怀里,见元恕一手伸出,觉得这多不礼貌呀,也伸出自己的小毛爪给元恕补足。
眼睛一亮的总督大人见了这么个情况,选择了一下,淡定地选择了成王的手起身,忽视那只毛茸茸的小爪子。
胖猫仔儿一下子就伤心了,叼着尾巴眼泪巴巴地看着老头儿。
“囡囡这是与您亲近呢。”胖猫仔儿的心可脆弱了,阿昙急忙上前摸着胖猫仔儿的小脑袋安抚了一会儿,请嘴角抽搐的陕甘总督方大人坐了,这才有些歉意地说道,“前儿父亲在咱们王府说了些诳言,您知道的,王爷如今战战兢兢的,断听不得这些的。”
古往今来太子手底下的皇长子,日子未必如何顺心,说一句坐火山口也差不多了。
方总督却更狡猾些,听了孙女儿的话只是笑笑,并未多说。
旁的皇长子许日子过得战战兢兢,然而他却知道,眼前的这个皇长子日子过得相当不错。只是总督大人也没想当个老国丈啥的,此时便与元恕叹气说道,“你岳父年纪虽大些,然而这些年却越发荒诞了。”
“如今……”元恕试探地问道。
“他这毛病是与王爷王妃不好的,老臣想着就带他回去,日后,不要常出来了。”方总督敛目淡淡地说道。
他陛见了帝王,又连夜拜见了庆德长公主,就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了。
元恕见他明白,自然并无不可,此时命人提了方大老爷上来,胖猫仔儿凑趣儿地一看,嗬!起码瘦了十斤!瞧瞧那萎靡不振迷茫的小眼神儿,瞧瞧那干瘪瘪没有起伏的肚子,觉得这皇子岳父大抵日子过得不大好,胖猫仔儿也就开心了。
“孽障!”方总督见了这么没用的儿子就恼怒,虽干巴巴一老头儿,身手却很敏捷,冲上前就给了儿子一个大耳光!
“父亲!”可算来了救命的了,方大老爷顾不得这一耳光,顿时落泪下来。
女婿身份大了,竟能往死里收拾岳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