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恕心里却知道,二公主是担心自己抓住她,将她沉了塘!
到时候就说这妹妹在礼佛时病没了,保全了皇家的名声,也能叫沈妃认命!
元恕是真心想宰了二公主的,然而到底没有下手,正纠结地你追我赶的时候,却撞上了人,心道一声坏了,然见都是熟人,大皇子就安心了。
这几位,都是知道二公主是个什么货色的,也不算丢人了。
“王,王叔?!”二公主都跑得傻掉了,此时见到元湛从车中露出了半张白皙俊美的脸,顿时跟找着靠山了似的要扑上马车,口中还叫道,“王叔救我!大哥要杀我!”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哥,真的会对她生出杀心来,然而心中更怨恨的,却是不知如何挑唆了沈妃与元恕对她无情的皇后!
从小儿,皇后就不大喜欢她,反而更喜欢出身卑微些的大公主,寻常好的有趣儿的,大公主先有,然而才是她的,这样的潜移默化,甚至叫元恕与元德两兄弟都受了影响,更亲近性情肖似皇后惯会装老实的大公主,反而来说她尖酸刻薄。
什么是尖酸刻薄呢?
她是宗室女,那时是皇帝的亲孙女!本该安享富贵荣华的,然而府里没钱,吃不好穿不好,叫她在外头族中姐妹中吃了多少的讥讽?那时她抱怨了什么没有?却只一说要打首饰要做新衣裳,就叫皇后说什么瞧瞧你大姐姐!
瞧大姐姐做什么?瞧她一件衣裳穿一年,一点儿都没有贵女的风范?!
新朝更好,她已是公主,当年的姐妹都要在她的脚下,都要与她奉承着说话,她风光些怎么了?就因为碍了大公主的前程,就得一生幽禁在寺中清苦度日?
还有元恕与沈妃,为什么就那么相信皇后?难道不明白,此时的善待不过是假象,是在安抚,日后若太子即位,身为大皇子的元恕,又该如何自处?
她一颗心都是为了沈妃与大皇子,却没有一个人领情,甚至不愿意叫她得到公主该有的荣华与体面!
如今,就为了一个侍卫,元恕还要杀她?!
既然这兄长无情,她也只好无义,想到这里,二公主眼珠子就转起来,想到京中传闻广宁王素来阴厉,与皇帝都不假辞色的,转头望了望滚鞍下马大步走来的元恕,二公主目中闪过一丝怨恨,只掩住了,扑上了宫车的前缘,之后一边爬一边哭道,“因我想见皇兄与嫂子一面,因此千里迢迢地回京,什么辛苦都不怕,还只敢带一个侍卫,就这样儿呢,皇兄这出京第一件事儿,就是杀了我的侍卫,还要杀我!”
颠倒黑白,谁不会呢?
阿眸有些失望地看着这个从前骄傲任性的女孩儿,想到她水灵灵的从前,转头呸了一声,不肯搭理了。
“拖走,不然,你明白我的!”元湛从来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见胖猫仔儿捂住了自己的小鼻子,又嗅到了二公主身上酸臭的味道,见她肮脏的不行,只指着元恕冷冷地说道。
在他的面前讲大皇子的坏话,这个真没用,不如说一说弱水的坏话,他一定主持公道往死里抽前些天拐走了自家胖猫仔儿的那小宫女!
“见过王叔。”元恕与两个叔叔施了礼,见二公主当场就被车外的内监给按住了,见她竟然有脸往自己的身上栽赃,恨得牙根儿痒痒,腰间的佩剑顿时飞出了一半儿,正要一刀宰了这个祸害,就见常王皱眉从车中探出半个什么,厌恶地往尖叫的二公主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招招手,叫元恕上前。
“王叔?”
“阿宁的嫂子病得不轻,这见了血光,难免不吉利。”常王平日也不大信鬼神的,然而因冯宁忧虑之故,他竟不愿旁生枝节,宁可信其有。见元恕一怔,便淡淡地说道,“况,她是你亲妹妹,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她有错,死在旁人的手上还好,若是你杀了,你叫你母妃日后如何面对?”
再强大的心脏,也撑不住儿子宰了闺女的,常王更知道人之常情一些,便轻声说道,“送回京去,叫你父皇处置!”
“您不知道,她,她!”
“不就是私奔那点儿事儿么。”常王不在意地笑了笑,冷淡地说道,“她是瓦砾,你是瓷器,她脏成这样儿,你还要跟她同归于尽?”
“况她自己不是说,是护送么。”翻看着白皙的手,从来都嬉笑风流的常王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冰冷之色,轻声说道,“皇家没脸的事儿多了去了,你总得叫她知道,没了脸,日后,怎么在京中讨生活不是?”
这时候二公主死了才是便宜了她,常王虽然与这个侄女儿没仇,不过到底不大喜欢这个从前在八皇子府中斤斤计较的女孩儿,见元恕闭了闭眼,点了头,便笑道,“如此,且去吧。”
他还得赶路救嫂呢!
恬不知耻地将冯家长嫂当成了自己的嫂子,常王殿下心里那叫一个急啊。
都说长嫂如母,只要嫂子病好承认了善良的常王殿下,冯将军起码就归了一半儿给他!
“我,我也去探望一下行不行?”元恕很感激当年这位慈爱的夫人与自家的帮助,这可比二公主这点儿狗屁倒灶的事儿有意义多了,急忙问道。
“这个……”常王到底犹豫了一下,见二公主哭喊着状若疯癫,只觉得伤眼,捂住了眼睛胡乱颔首道,“这是你的心意,我阻止什么呢?”
胖猫仔儿缓了一会儿,这才从车中爬出来,见元恕也是一脸风霜,显然这段时间过得够呛,再看看二公主,顿时撇了撇嘴。
“又是这只猫!”见元恕已经去摸胖猫仔儿的小脑袋,目光带着几分溺爱,这表情对着自己这个亲妹妹都是没有的,二公主看见了,顿时恼怒了起来,挣扎着在元恕冷冷的目光里尖声道,“成王殿下,好一个成王殿下!你讨好皇后,讨好太子,连这猫你都讨好了!你还有没有尊严,你还要不要脸?!”见那只肥猫转过头愤怒地看着自己,她便大声笑道,“还囡囡!你知道什么是囡囡?!皇后没用,自己的孩子养不住,闺女死了,拿只猫当宝贝,她也就配……”
“你给我闭嘴!”见二公主竟连这个都敢说,元恕勃然大怒,顾不得眼前了,操起车上的马鞭就抽在了二公主的脸上骂道,“以怨报德,说的就是你这个畜生!”
皇后,待二公主还不够好?
换来的,就是这样的怨愤?
况元恕始终都不明白,这个妹妹,为什么会这样怨恨嫡母,不能心胸宽阔地长大。
“喵噶!”那个孩子是皇后心中最痛苦的伤疤,虽平日里皇后总是若无其事,然而刚刚被带回皇子府的时候,阿眸睡在皇后与皇帝的屋里却知道,每天晚上,皇后都翻身睡不着。
她捧着给那个孩子做的小衣裳,一看就是一个晚上。
皇帝陪着她一起看,夫妻一同垂泪那个画面,阿眸一辈子都忘不了。
“喵,喵噶!”给我抽死她!
阿眸指着这个混账,转头对着元湛大叫。
这些要求,元湛自然是会满足的,此时这青年自车中而出,扬手就是一片的雪亮剑光,在半空划开了锐利的锋芒,向着二公主的方向斩落!
“铛!”的一声脆响,一柄长剑自斜刺里刺出,将广宁王手上的剑拨开,就听二公主一声惨叫,竟是被元湛削落了肩膀上大片的血肉!
那一剑,本是直奔二公主的脖子去的。
“她既然说了这话,就送到陛下面前,叫陛下听听看!”冯宁冷冷地看着惨叫了一声晕倒在地的二公主,目光森然地说道。

第133章

“莫非你还舍不得?”胖猫仔儿的愿望竟然没有实现,元湛此时的心情很不美丽,只看着冯宁冷笑道。
对于广宁王殿下来说,冯宁就是一对头,不管男女的,竟敢数次倒提胖猫仔儿的尾巴,还拿烧饼引诱之。
广宁王还没有这么嚣张呢!
况二公主死了也就死了,谁敢在他的面前龇牙?冯宁口中送入京的话看似合情合理,十分有规矩王法,叫元湛说,却有些无趣。
“怎么和冯将军说话呢?!”常王一出头,见冯宁抱臂敛目,对虎视眈眈的元湛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恐心上人吃亏,顿时挺着小身板儿就出来了,摆出了兄长的威严来教训道。
“喵噶!”怎么和朕的正宫说话呢?!
胖猫仔儿气势汹汹地跳到了常王的头上,龇牙咧嘴,毛茸茸的小身子压得常王闷哼一声!
“他身子还没有好利索。”见如今越发瘦弱,很有些弱不胜衣的美丽的青年叫凶神恶煞的胖猫仔儿欺负得双目晶莹潋滟,冯宁顿了顿,顾不得晕过去的二公主了,只伸手过来抓住常王殿下身上蹦蹦跳跳的胖猫仔儿,无奈地说道,“你无聊,就与我……”一起说说话儿什么的。
“你敢碰它?!”广宁王护住了歪歪斜斜地在常王肩膀走猫儿步的胖猫仔儿,只觉得自家王妃走的这九宫八卦步很有些火候,心中正得意呢,见冯宁竟然阻挠胖猫仔儿快活,顿时脸色一变,手中的长剑就刀锋一转,带了几分杀气!
冯将军斜眼,死死地看住了广宁王,两大高手顿时瞬间对望,擦出了火花儿!
如果目光能够杀人,眼前的两人,都要被对方千刀万剐!
“别,别!”元恕一个没留神,正主儿二公主叫人当成天边儿的小透明儿了,内里却不和谐起来,眼瞅着自家十分彪悍的姨母与王叔就要掐起来,简直泪流满面,不敢去捅冯宁的马蜂窝,此时只好到很看不顺眼冯宁的元湛面前赔笑道,“这正事儿要紧,哪里有解不开的话儿呢?王叔您大人有大量,别在这儿怠慢了。”见冯宁回头看着正与胖猫仔儿坐到地上一起托下巴看戏的常王,大皇子真后悔此时出现在这里。
二公主这个扫把星,真不是盖的!
这简直就是一个公主引发的血案呀!
“怎么,怎么停下来了?”常王对着手指对冷哼一声的冯宁心虚地说道,“人家等着你给人家报仇呢。”
不管输赢,冯将军是为了他在打架呀,这多叫人幸福呢?简直做梦都要笑醒!
“喵噶。”闲着也是闲着,朕对你的身手分寸可有信心。
胖猫仔儿没看成戏,此时急忙滚到了元湛的脚下,拱着毛爪子好生讨好的。
元湛低头,见这胖猫仔儿扭着小身子对自己挤眉弄眼儿的,此时还强忍着不肯去看冯将军,特别地忠贞,嘴角微微挑起,将长剑收在了腰间俯身将阿眸抱起来,下意识地挠了挠胖猫仔儿的小胖脖子。
这是偃旗息鼓的意思了,元恕心里沧桑不必细表,只对着偷偷儿对自己翘尾巴的功臣胖猫仔儿作揖,这才凑到冯宁的身旁低声问道,“您为何不叫……”
“通往冯家的路上,还有我这个冯家人,二公主若死了,朝中会如何非议皇后?”不得说皇后容不下庶女啊!京中这群长舌妇只说八卦,从不说真相的。
见元恕抿嘴不语,显然心中也有了顾虑,冯宁看着已经有了几分皇子气势的成王,顿了顿,这才继续说道,“况,她是你的亲妹妹,就因为这个,广宁王固然是为了皇后娘娘张目,实在是一片好心,然而看在你与沈妃娘娘,我也想饶了她这一回,想必皇后,也会如此决断。”能磨死人的法子多了去了,正面捅死这么简单粗暴没技术含量的做法,冯将军此时不会做。
况广宁王虽然讨厌,然而冯宁到底很觉得这是个俊杰,也不愿元湛与元恕生出嫌隙。
元恕恼怒起来确实对二公主喊打喊杀,然而谁杀了二公主,难免不会心生芥蒂。
宰了二公主这样的黑锅,叫冯将军说,还是叫皇帝陛下来背,最合适了。
谁叫皇帝是至尊,是这个要命的二公主的亲爹呢?
冷着脸清秀的青年将军看似正直,实则内里不知转过了几个弯儿,然而元恕不知道的,此时心里就生出了几分感激。
这都是因皇后一脉看重他的缘故,竟连这样的委屈都忍下了。
“遣人送二公主回京,交给父皇处置,今日她的诳言,背着些母后,都与父皇说说!”皇后夭折了的那个女孩儿,论起来也该是他的妹妹,妹妹当年没了,他不是没心没肺的二公主,其实心里十分难过的。
二公主还晕着呢,手臂上哗哗地淌血,正值车上都是很有经验的太医,迅速地包扎之后,元恕亲手拿绳子捆了这个糟心的妹妹,才叫人护送着入京去了。
“我出来的早,舅母可有什么大碍?”虽是庶子,然而元恕也管皇后的兄长唤一声舅舅,此时见冯宁收拾了行装准备继续走,便也跳上了奢华的宫车,与冯宁坐在一起凑近了低声问道。
常王也坐在一旁,觉得侄儿与冯将军这距离有点儿近了,紧张地睁大了美丽的眼睛。
“蠢。”虽常王是兄长,不过广宁王阁下一直都拿这么个兄长当可欺压人士看的,见常王扭扭捏捏的,便小声抱着胖猫仔儿坐在远远的地方冷哼。
这一府吃一府睡的,竟然还没看出这是个女人,得多瞎?
眼睛瞎也就算了,只往荥阳侯府打听一下,就知道人家侯府没有二爷,只有个二姑娘,难道连这个都想不到?
胖猫仔儿也对常王这智商深深地叹息了一下,之后小身子拱在了元湛的身边,拿眼睛去看那几个交头接耳的太医,歪头想了想,见一旁珍贵的药材都好好儿地放着,这几个太医的药箱另放在自己的不远处,就有点儿不安分了,抽着小鼻子贴着软绵绵的皮子匍匐蹭到了药箱处,抬头往太医的方向警惕地看了看,见无人发现,便满意地点了点头,小爪子搭上了其中一个药箱的边缘。
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出现在药箱的上空,垂涎地滴溜溜直转。
元湛坐在不远处沉默地看着胖猫仔儿连药都不放过,心里微微颔首,之后目光隐蔽地看住了那几个太医。
这个时候,作为一个有承担有责任心的好夫君,他得帮自家王妃放风!
要不怎么说,后背只能交给自己最信任的人呢,阿眸陛下有了广宁王的放风,顿时完全地放心了下来,整个心神都在这药箱上了。
前儿它偷偷儿听见了,这里头有一款什么消化的药材,用各种果子做的,闻起来很香甜的。
悉悉索索地将小脑袋探来探去,不大一会儿,胖猫仔儿找着目标了,急忙用小爪子勾出了一颗来塞进了嘴里吧唧吧唧吃了,顿时猫眼儿一亮!
虽然带着药材必有的苦涩,不过这明显是山楂丸呐!
都说偷不如偷不着,胖猫仔儿对寻常的点心马马虎虎了,此时却上心起来,锋利的小爪子果断出马,将小盒子里的山楂丸都塞进了自己的小肚兜儿,之后心满意足地爬下药箱,摸了摸自己装满了山楂丸的小肚兜儿傻笑了一下,贼眉鼠眼地看了看四周,见太医们都在继续说话,急忙滚回了元湛的身边,见这人大袖扬起,将自己整个儿小身子都护在了其中遮蔽,庇护的意思很明显,顿时缩成一团儿得意地嘎嘎笑了几声。
胖猫仔儿终于滚远了,苦逼说话的太医们同时松了一口气,这才敢将头往药箱的方向转。
因伙食好颜色鲜艳,胖猫仔儿的目标不小了,有动作瞎子才会看不着,若寻常,老太医们一定目光如炬怒斥一声“小贼!”将个作奸犯科的小混蛋当场猫赃并获,可是这只……
不行呀……
广宁王腰间的剑,真的有点儿雪亮来的。
被偷也得这么苦逼,太医们都觉得这日子没法儿过了,不过到底这胖猫仔儿有分寸,只偷了没用的山楂丸去,还懂事地没有弄乱其中旁的药丸子,也叫太医们觉得,这小混蛋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
胖猫仔儿不知道太医的心理活动,只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了,啃了一会儿的山楂丸,觉得饿了,又爬上了元湛的膝头嗷嗷地要了些鸡腿儿来吃,一边儿吧唧吧唧地啃骨头,一边就听见常王殷勤地与冯宁说话的声音,鄙夷地偏头不去看这个愚蠢的人类了。
这一路自然是风平浪静,出去之后几日,广宁王额外要求几乎崩溃的太医们研制了更香甜更美味的山楂丸来放在药箱里给胖猫仔儿偷吃之外,竟再无旁的事端,转眼即过,众人便到了一座名为甘宁城的城镇,因轻车从简,因此也只叫前来迎接的官员自行散去,之后便往城中的一处极大的宅子去了,命前来的侍卫护住了整个宅子,就在门口,胖猫仔儿探头一看,就见一个英俊挺拔的俊朗中年武将,肃容立在府门之前,格外地有英雄气势。
“果然是英雄气象。”常王探头一看,觉得自己看到了十几年后的冯将军的模样,顿时没口子地赞起来,顺便偷偷儿地得意了一下。
王爷的眼光就是好,看中的心上人,十几年后,还会是这么英俊!

第134章

“末将,给王爷请安!”这中年大步走下来,对着元湛与常王拱手说道。
这是真正英俊的中年人,还带着几分刚从沙场下来的历经风雨血光之后的硬朗,叫缩在元湛怀里的胖猫仔儿小眼珠子顿时直了。
那什么,虽然这款英俊太过的不是它的菜,妖孽美男才是阿眸陛下的真爱,不过寻常换点儿小菜调剂一下口味啥的,这个真心可以有!
胖猫仔儿小眼珠子一转,两只毛茸茸的小爪子就冲很英武英俊英挺的中年武将探去!
“喵噶!”抱,抱抱朕!
火急火燎地在气得浑身发抖的元湛的怀里叫了几声,胖猫仔儿猛地想起自己是盖过戳儿了的了,垂头丧气地收回了罪恶的小爪子,蔫儿啦吧唧地缩回了广宁王殿下的怀里。
见它这样自觉,元湛只用警惕的目光瞪了莫名其妙的皇后她哥一眼,捂住了心口胖猫仔儿盘踞的位置,仰了仰头,带了几分示威。
再多的美色,他家胖猫仔儿都无动于衷,只会回到他的怀里!
这武将面容不改,仿佛自己面前这一场爬墙与抽打的画面完全不会叫他动容,对着元湛微微颔首,转头去看冯宁皱眉道,“你太过任性!”
皇后的信快马加鞭已经到了他的手中,知皇后与冯宁为了妻子大动干戈,他便有些担忧,此时便一边急忙迎着太医往里去,一边与冯宁沉声问道,“我听说是陛下的旨意?真的是?”
“真的,陛下说好好儿给嫂子瞧瞧。”冯宁见兄长虽嘴上说着不该为这些小事如何如何,然而步伐很快,竟顾不得等后头的元湛常王等人,只一径地带着太医往里走,十分急切,就知道兄长口是心非,这是担忧嫂子急眼了,也不辩解,只低声询问了自己嫂子安氏的境况,听说如今病得有些沉,心里就难受起来,与兄长低声说道,“若,若嫂子有个好歹……”
“她不会有事!”冯宁的兄长冯唐果断地说道。
“吉人自有天相。”冯宁见冯唐一脸郑重,知兄嫂感情极好的,便安慰道,“这些都是太医院最好的太医,定叫嫂子康复。”
“我欠了她的,她不能丢下我。”冯唐躬身请太医们进屋里去,这才有心转身与跟上来的元湛等人感激,又命人去收拾屋子等等,有些羞愧地说道,“怠慢诸位殿下了。”
“大哥这话说的见外了。”常王便在一旁温和地说道,“事急从权,更见真心。”若凤唐将媳妇儿的生死放下不管,反倒先来与几个天潢贵胄寒暄,常王虽不致看不起他,但也不会亲近了。
大哥这么个称呼有点儿热乎,冯唐是个十分严肃古板的人,听了就微微皱眉。
不大巧的是,伶俐如常王,恰恰是更喜谨慎的冯大将军最不喜欢的那款。
不过这些也不会对热情的常王说出来,中年武将微微颔首,感激了一下常王对自己的评价,又见妹妹与这人仿佛很亲近,素日里的疏离都没有,反倒时常提点些,如眼下“你奔波了这么多天,身子吃得住?不如先去歇着。”等等明显很关切的话,就叫冯唐飞快地看了看妹妹,之后转头,见元恕上前给自己作揖,急忙扶住,沉声道,“怎敢受殿下的大礼?”
“此间只论长幼,况当初若没有舅舅的接济,我想必不会如眼前周全。”元恕坚持作揖,见冯唐敛目侧身避过,急忙问道,“舅母……”
“只望太医得力。”冯唐黯然地说道。
他这一生之这一位发妻,其余并无姬妾,一直琴瑟和鸣患难与共,安氏又给他生儿育女操持家中,哪怕在边关吃苦也并未抱怨过一句,已经融入他的生命不能分割了一般,如今呼啦啦地就不好了,冯唐只觉得自己的命也要跟着没了。
此城已经离京城很近,也有了几分繁华的气象,城中也有几位名医,然而看了安氏,却都摇头。
此时连胖猫仔儿都懂事地不闹了起来,坐在屋外等着里头的太医诊断。
冯唐此时也生不出什么攀龙附凤的讨好的心,一双眼睛笔直地落在妻子的房间,竟都不愿说话。
不大一会儿,就见那里屋走出来一个颜色极好,明眸皓齿的女孩儿来,这少女大概十六七岁的年华,此时身上穿着一件六七成新的裙子,头发胡乱地扎在脑后,不过是勉强整洁了些,此时一脸疲惫地出来,见了冯宁等人急忙上前请安,之后转到了跟着起身就往里去的冯唐面前说道,“里头几位大人瞧了,说母亲是有些大病,因一时发作有些凶险,不过并无大碍,我恐父亲担心,因此出来与您说叫您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