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方才叹了一口气。
“我不和你计较,并不是因我以退为进,而是觉得我不爱搭理你。我是未来靖王妃呢,难道还为了你,就降低身份跟你说个明白?那才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呢。”
见周玉用一种切齿的仇恨的目光看着自己,阿妧犹豫了一下,这才诚恳地看着周玉说道,“我是很讨厌你,这点我从未隐瞒过。你讨厌我,说我的坏话儿,顶多我再和你打一架,可是你不应该去抹黑我家殿下。他很好,我也想用我自己的力量来维护他。”
靖王一直在保护她,因此,她也想保护靖王的清誉。
靖王要娶一个小姑娘做王妃,她也知道外头有人是怎么说道靖王的。
可是阿妧觉得很无聊。
彼此喜欢,年纪身份地位,这些都不应该是问题。
她和靖王之间的感情,那些说笑轻视的人什么都不明白,甚至平常都跟他们没有接触,为什么要随意地评说呢?
他们不过是喜欢彼此,仅此而已。
“你的确不是唯一一个说坏话儿的人,只是谁叫你叫我撞上了呢?算你倒霉。”阿妧就决定自己恶毒一点儿,就看着周玉眨着眼睛说道,“大理寺卿是我家三叔,你放心,回头我一定叫我三叔好好儿收拾你。”
她对周玉笑了笑,就把雪白的小脸儿埋进了白兔毛茸茸的绒毛里。卫瑾侧头安静地看着阿妧,许久,方才低声说道,“你还是难过了。”他抬手,迟疑了一下方才摸了摸阿妧的头。
“别哭。”他轻声说道。
“我没哭。”阿妧小小声儿地说道。
卫瑾抿了抿嘴角,想说他听见她的心里在哭,却始终不能开口。
说了,就逾越了他和阿妧之间那青梅竹马的关系。
“我明白,你喜欢王叔,王叔也喜欢你,简简单单,并没有其他。我觉得很好。”卫瑾就低声劝慰道。
“我不过是想嫁给喜欢的人,为什么要听到别人的嘲笑呢?”阿妧就有些不明白。
“因为他们嫉妒你。”卫瑾看着今日格外安分,哪怕被阿妧埋绒毛都没有大怒的白兔,伸手奖励地捏了捏它的耳朵,这才对阿妧轻声说道,“你得到了她们求而不得的人,因此才会有人嫉妒。别怕,我……王叔会保护你。”
他见阿妧从白兔的背上偏头,对自己怯生生地笑了一笑,只觉得时光流转,还是当年那颗胖团子从父兄的衣摆后头,偷偷儿呆呆地看过来的样子。
一点儿都没变。
“多谢你开解我,阿瑾。”阿妧就感激地说道。
卫瑾安静地看着她对自己笑得格外信任亲近,许久,也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当真什么都放下了。
“王叔也会为你做主的。”他轻声说道。
诚王长孙说中了,因不过是片刻之后,周玉还没有被押到大理寺去,就听到了一个格外令人震惊的消息,
靖王带着王府侍卫,公然围了魏阳侯府。
第191章
“殿下,殿下这是怎么了?”
全家被围了起来,敢出去的都给捆了重新扔回府里来,魏阳侯几乎要吓坏了。
末世之景,莫过如此。
他茫然得很,细细地数了数最近干的事,发现自己没有冒犯靖王的行为,越发地就忐忑不安。因豫王要封太子,因此最近靖王是众所周知的忙,甚至连自家心爱的小王妃都没空见了,却突然有时间带了人来了他家,就叫魏阳侯觉得这肯定没啥好事儿。
且一见靖王府的侍卫都杀气腾腾的,魏阳侯就越发地软了自己的声势,亲自出门,就见靖王正垂着头拄着重剑立在他家的门前。
一见这要死全家的样子,魏阳侯顿时热泪盈眶了。
他忙不迭地跑到了靖王的面前。
“怎么了?你心里应该知道。”靖王冷冷地说道。
他最近忙着给豫王干活儿,没有想到这京中的流言蜚语竟然这么多。
阿妧被人嘲笑鄙视非议,却是靖王决不能忍受的。
什么叫阿妧勾引了他?
她还需要勾引他?
简直可笑。
特别是昭容长公主转身就把周玉给卖了,叫人入宫去告知靖王阿妧在自家长公主府中叫人给非议了。
毕竟阿妧在昭容长公主府受辱,若靖王是个脾气大的,就此迁怒昭容长公主也不是没有可能。谁叫昭容长公主吃饱了撑的叫和阿妧有仇的来了自家公主府里呢?
虽然昭容长公主一向傲气,可是事到如今,当豫王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未来储君之后,她就不能不为自己与儿子的往后想想了。比起靖王的雷霆之怒,魏阳侯府的生死对于昭容长公主完全就是一份投名状。
她卖了魏阳侯府都不眨眼的。
也因此,她勉强算是从欺负阿妧这个黑锅里爬出来了,至少靖王不会日后找她算账。
只是靖王却恼了。
他放在身边捧在掌中多年的小姑娘,自己想要欺负她都要小心翼翼的,这竟然有人在后头这样伤她的清名,叫她成了一个不堪的女孩子。
他有些恼怒,又不知怎么,想到阿妧在自己面前总是很快乐,从不曾说过任何关于京中传闻的话,又觉得这都是自己的错。因他太疏忽她,最近有些不在意她的心情,因此才没有发现这京中的异动对于阿妧来说是多么大的伤害,此刻他看着在自己面前诚惶诚恐的魏阳侯,顿时就冷笑了一声。
“周玉在昭容长公主府污言秽语,侮辱我的王妃,你做父亲的莫非不知道?都说耳濡目染,若她没有听你这样说起过,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靖王懒得去收拾周玉。
他就想弄死魏阳侯。
“冤枉!”魏阳侯这回真是冤枉死了。
他长子回家,如今还对阿妧她姐阿萝神魂颠倒,魏阳侯大人恨不能把林家给供起来好叫林家知道自己的诚意回头把阿萝下嫁,哪里会去轻贱阿妧?
且他心里头还藏着小九九儿,对于阿妧能赐婚靖王,简直是乐见其成。
日后若他长子娶了阿萝,那岂不是与靖王成了亲戚?
那往后的前程也是少不了的。
长子携着军功而归,说起来,若不是对阿萝眼巴巴地看着瞅着喜欢得说什么都不想看别人了,正经是青年才俊一只。
他儿子在江东又不是只去追求女子去了,军功厚重,身上也有一个小小的封爵。虽然爵位不高,然而这都是叫人羡慕的地方,因此他越发为长子打算日后在军中之路。就冲着阿萝是阿妧的姐姐,魏阳侯就默许了儿子苦恋阿萝,想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阿萝总会看到儿子的好处。
谁知道这突然晴天霹雳,说他家里对阿妧不满。
这真是太冤枉魏阳侯了。
“殿下不能听信外头的传言,魏阳侯府与宁国公府多年的世交,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见靖王眯着眼睛冷笑着看着自己,手中重剑握得紧紧的,魏阳侯膝盖一软,差点儿给靖王跪下,眼泪都滚出来了,哭着说道。“这里头必定有误会,求殿下容臣解释啊!”
然而他想到方才靖王提及了周玉,顿时在心里咯噔一声,因他知道,这败家玩意儿确实能干出诽谤皇家王妃的蠢事儿来。
因他也想起来了,最近魏阳侯夫人在他面前颇有几分抱怨。
因长子喜欢阿萝,魏阳侯夫人在宁国公府被断然拒绝丢了脸,因此就对阿萝颇有微词。
若是阿萝没有狐媚她儿子,什么都没有做过,一点儿都未曾引诱暗示,她儿子吃饱了撑的对一个对自己无情的女人有意?
勾引了她儿子又拿娇,这不是跟宁国公府那个阿妧一个做派么?
真不愧是亲姐妹俩!
都是一样儿的狐狸。
魏阳侯夫人本就不大喜欢阿萝,哪怕魏阳侯跟她说了多少遍阿萝对儿子未来有好处,哪怕不喜欢,往后也要敬着些,谁知道魏阳侯夫人心里就愈发不痛快。
更何况如今阿妧正赐婚给了靖王,靖王晋爵赐婚双喜临门,这本是京中的大喜事儿,然而魏阳侯夫人就越发在心里不痛快了。毕竟若不是当年周玉闹了一场,皇后都已经对魏阳侯长女有了几分好感,想着将她赐婚给靖王。
谁知道鸡飞蛋打,靖王这好好儿的赐婚飞了,令长女黯然别嫁,如今过得都不大如意。
可是一转眼,靖王身边的那小丫头却成了靖王妃。
这谁心里能高兴?
叫魏阳侯夫人说,就是阿妧抢了她女儿的婚事与王妃之位,因此在家中有些埋怨含恨的话,只怕是叫周玉给听见了。
魏阳侯心里暗暗叫苦,只觉得自己这命太苦了。
虽然从前他确实说过阿萝的坏话儿,只是也不能就此定罪,不能咸鱼翻身啊?
靖王这如今找上门来,叫他怎么整?
“求殿下给臣些体面,臣这里到底是侯府,若是殿下如此,臣日后怎么在京中立足呢?”魏阳侯就央求道。
靖王把他侯府给围了,那往后他的体面荣光都算是完了,谁还会看得起魏阳侯府?
“你叫阿妧在京中宗室无法立足,本王自然要叫你比她凄凉十倍百倍。”靖王见魏阳侯可怜巴巴地央求自己,就淡淡地说道,“教女不严,这本就是你的罪过,你有什么好冤枉的?难道那些话不是你女儿说的,不是你女儿在众人面前嘲笑阿妧?堂堂未来亲王妃,叫你们这样构陷诋毁,你还叫本王饶了你?捆上!”
他重剑一动,一旁两个侍卫就无声地将魏阳侯给捆了。
“殿下,我到底是侯爵!你怎敢捆我!?这天下没有王法了不成?!”魏阳侯被捆成个粽子,眼见自己叫个无良的侍卫给吊在了大门口被外头的众人纷纷围观议论嘲笑,顿时就急了。
靖王充耳不闻,抬了抬下颚,指着魏阳侯府的朱门继续说道,“砸了。”
“殿下!”魏阳侯顿时尖叫起来。
只是靖王府的侍卫都是群无法无天的,见靖王已经下令,顿时扑进了魏阳侯府,一侍卫头领干的第一件事儿就是两脚将魏阳侯府的大门给踹飞了出去,之后就听到侯府之中传来尖叫,丫鬟小厮乱走。
这些侍卫也不去理会这些丫鬟小厮,只见了屋子就踹门,见了桌子就掀飞,见了奇花异草就都给拔了,闹得乱七八糟,却也没有冲到魏阳侯府的后院儿去冒犯女眷,直到这前院儿都祸害得差不多了,靖王抱臂立在门口看着,又看了看哭得不行的魏阳侯。
“带到大理寺去,关起来。”
“殿下,只为了几句流言,你就要触犯勋贵么?”魏阳侯觉得靖王是个疯子。
“你也配做勋贵?长舌妇罢了,”靖王就冷冷地说道,“欺辱皇族,罪该万死。”
今日他收拾了魏阳侯,看谁日后还敢嘲笑阿妧。
正闹得厉害的时候,却见长街之上另一端来了一架十分华美奢华的宫车,仿佛对着魏阳侯府的乱象视而不见,宫车径直到了魏阳侯府的门前,却见七公主跳了下来,见魏阳侯被五花大绑,就十分满意地对靖王说道,“这还算是干了一件人事儿。”
靖王觉得也应该把七公主给捆了。
然而见阿妧从宫车里爬出来,他将手中杀气腾腾的重剑给丢到身后一个侍卫的手中,上前将阿妧给扶稳,却见阿妧探头看着魏阳侯府都已经哭声震天了,犹豫着问他道,“会不会叫殿下被人弹劾啊?”靖王什么圣旨都没有就把魏阳侯府给抄了一遍,这会被人攻歼的。阿妧有些不安,靖王这伸手弹了她雪白的额头一记,面无表情地问道,“为什么之前没有告诉我?!”
阿妧应该不是第一回听到有人笑话她。
可是她在他的面前从来什么都没有说过。
阿妧就抿了抿嘴角。
“你平日里那么忙,为什么要为这些小事儿费神呢?我,我,不过是些流言蜚语,我不大在意的。”
“我再忙,也没有叫你吃委屈的道理。”靖王见阿妧垂着小脑袋不吭声,沉声说道,“难道我要娶你,是为了叫你吃委屈当个贤良人的?小时候的娇气都哪儿去了?如今你倒是学会了贤良淑德,学会了忍耐了。”
见阿妧抬头,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自己,靖王心里叹息,知道阿妧如今是大了,因此不似幼年时那样百无禁忌,就和声说道,“往后还跟从前一样儿。若是连这些我都不能为你做,那这婚事又算什么?”
“我不敢了。”阿妧急忙央求道。
“你要记得,你是我的王妃。谁都不能怠慢你。”靖王看着阿妧说道。
“知道了。”阿妧就点头说道。
她心里酸酸的,软软的,只觉得靖王对自己说的话,都叫她很幸福。
忍不住拿小脑袋蹭了蹭靖王的手心儿,她就低声说道,“我也不是故作贤良,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横生枝节。反正你都是我的了,外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
清誉算什么呢?
其实靖王有些小题大做了。
就比如诚王妃,那也宗室女眷里数得上号儿的,不也是恶名在外?
她真的觉得这些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靖王对她的这份维护,却叫她感到心都漂浮在云端一般。
“有人说道我也就罢了。本就是我这样的年纪非要娶你太过任性。”靖王见阿妧用力张大的眼睛,如同软软的幼崽儿一样呆呆地看着自己,就捏了捏她的脸颊温声说道,“是我的错,并不是你的。你小小年纪……我从前并不知道……”
若早知道当日扑进自己怀里的胖团子会成为他未来的王妃,那靖王对阿妧的态度一定会更谨慎些,而不是与她天天在一块儿相处,没有什么距离。
他有些后悔,因自己当年的任性令阿妧背负恶名。
“也有人说你是禽兽的。”阿妧就对着手指头小声儿说道。
“嗯。”
“殿下?”
“我的确是禽兽。”靖王沉着脸说道。
阿妧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是我对你心生觊觎,霸占了你。”靖王抬眼看着那正远远围观的众人,漫不经心地说道,“往后我会这样对人说。”
她觉得自己的喉咙都被什么堵住了,想要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只有满心的温暖和甜蜜。
“好。”阿妧就小小地应了一声。
见她拧了拧自己的衣带,因是在外头因此不能拱到自己的怀里,却下意识地捏住了自己的衣角,靖王就伸手摸了摸她软软的头发。
“往后记得,不论对你来说算不算委屈,发生这种事,也一定要对我说。”
“我记得了。”阿妧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幸运,遇到靖王这样的男子。
他把这世上最美好的一切的感情都捧在她的眼前,叫她心里莫名的慌张和快乐。
她快乐,是因为这个男人是她的了,往后都会对她好。
可是她却有些慌张。
她配得上靖王么?
她从不是女子里最优秀耀眼的那一个,浑浑噩噩生活了这么多年。
他其实可以匹配更好的女子。
“没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我喜欢你,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最好的。”阿妧不自觉地就把心里的慌张地问出口,靖王想了想,就淡淡地说道,“这世间自然会有比你更好的女子,只是我却只喜欢你。”
彼此喜欢的两个人,哪儿有那么多的般配与合适?只要彼此觉得在一起快乐幸福,那就是配得上。靖王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这个才知道问自己这个问题的小姑娘,许久,顾不得魏阳侯府门前有许多人,俯身拿嘴唇碰了碰她的额头。
“我只喜欢你。”
阿妧就是最好的。
他的吻落在阿妧的眉心,阿妧突然觉得自己一切的复杂的情绪都安静了下来。
仿佛靖王的一句话,就叫她什么都安稳,什么都不必紧张害怕。
她仰头怔怔地看了靖王一会儿,点了点头,露出一个真切的笑容。
“那殿下要永远都喜欢我呀。”
“自然。此生我只会喜欢你一个。”靖王就傲然地说道。
看着阿妧真正没心没肺地往自己怀里扑腾,靖王殿下就得意地勾起了嘴角。
拿魏阳侯刷了一下他家小姑娘的好感值。
这波不亏。
第192章
七公主嘴角抽搐地看着这俩。
要不怎么说,她最讨厌这种你侬我侬不给别人点儿插足机会的家伙了。
把公主殿下一个人晾在这儿,人干事儿?
她还是专门儿来给阿妧出头的。
一转眼心上人来了,阿妧早就把她给忘天边儿去了。
“行了啊,这两个怎么办?”七公主心怀怒火,恨不能火烧三百遍靖王府,一双美丽的眼睛里都是仇恨,吩咐了身边的宫女儿去把周玉给提出来,就强行把阿妧从靖王的怀里给拽出来,哼哼着问道,“你的矜持呢?大庭广众的,要抱,来抱我啊。”
她拉着阿妧就看着靖王说道,“这回的事儿,王兄是给阿妧出头了。只是往后王兄也该用心些,不能说外头都有传闻了,王兄才知道补救。不然往后阿妧受的委屈更多,难道都事后补救?那要你做什么啊?”
换了别的事儿,靖王早就跟妹妹掐起来了。
可是这件事,他却觉得七公主说的有理,微微颔首道,“是我疏忽了。”
“你是在认错啊?”七公主急忙问道。
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靖王理都不想理睬她。
“这两个就送去大理寺。非议皇族,问大理寺怎么办。”
“行吧,反正这俩也并不无辜。”
“殿下,殿下不行。求您饶了他们吧!”魏阳侯夫人躲在后院儿里不敢出头,唯恐叫靖王府的侍卫给殃及池鱼,虽然说靖王府的侍卫大哥们只毁物不打人,只是谁知道会不会一下子抽到她的身上呢?
然后听到前头管家来禀告说靖王都要把魏阳侯给送到大理寺去了,魏阳侯夫人几乎吓傻了。她长子今日往城外去给同僚家中送东西去了,并不在家,因此竟无人可以出头,余下的几个儿子,不管嫡子还是庶子能干的不在家,剩下的都是没用极了的,遇到大事恨不能成缩头乌龟,哪里敢去救自己的亲爹?
魏阳侯夫人不得不自己出来,想要央求靖王饶了魏阳侯。
谁知道才走到侯府门口,艰难地踩着满地的木头碎屑和半边儿朱红色的大门到了门口,就听见了事情的原委。
待知道这件事竟然是因周玉而起,她顿时就慌张了起来,扑上去就央求靖王道,“我家阿玉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儿家,若是去了大理寺,这辈子就算是完了。殿下,求殿下饶了她吧!”周玉尚在闺中,可若是闺中就有了因诋毁他人关到大理寺大牢里的恶名,日后怎么许人家儿呢?
“她毁阿妧名声,叫阿妧一辈子差点完了的时候,本王瞧着她很开心。”靖王冷冷地说道。
“有殿下庇护,十姑娘不是没事儿?如今已经分明,想必日后都不会再有十姑娘的流言,殿下何必要将我家玉儿赶尽杀绝?”
“这话说得无理。阿妧没事儿,自然是她得上天庇佑。可是周玉想这么干了!不能说阿妧无事,就当做这事儿不能发生。难道说我给了你一刀,你没死,我就半点儿都不必赔罪了,是么?”
七公主真是觉得魏阳侯夫人跟周玉当真是母女,这简直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顿时就冷笑道,“早前儿我就说,你家不是个好的,果然是如此。你也别叫你姐姐考虑他家儿子了,有这么一个糊涂娘,想必儿子也不怎么样。”后一句就是对阿妧说的了。
阿妧用力点头。
她没有理睬魏阳侯夫人的哭诉。
或许一旁围观的人会觉得她们咄咄逼人,要将周玉置于死地有些太过分,可是阿妧却并不这样觉得。
靖王和七公主都是为了她出头,她难道还要觉得他们心肠狠毒?
更何况,周玉非议自己的时候,确实没安好心。
“殿下,我愿意郑重赔罪,侯府周氏都对宁国公府郑重赔罪。”魏阳侯夫人看见周玉已经吓得直哭,越发心疼自己的小女儿。
她将这个女儿从小金尊玉贵地养大,爱惜得不得了,都说偏疼幼子,这世间确实是有这几分道理的。见了阿妧躲在靖王的身后不吭声,魏阳侯夫人几乎急得恨不能哭出血来,语无伦次地说道,“这件事是玉儿做错了,求殿下给她一个机会吧!”
她看着这差点儿成了自己女婿的靖王,只觉得悲从中来痛哭道,“我愿意与京中去说,十姑娘的谣言,都是玉儿,都是玉儿嫉妒她所致,都是她的错。”
若是这样,周玉的名声也就是勉强比送到大理寺去好一点儿。
她做母亲的亲口承认告诉这京中所有世家勋贵说周玉嫉妒妄言,还要对宁国公府低头,日后周玉的名声算是全坏了。
一想到女儿竟然沦落到这个份儿上,她就痛苦极了。
往后周玉还怎么寻个好人家?
不说诚王府,只说这京中的世家豪门,谁会要一个搅家精做媳妇儿?
“也好。”靖王垂着眼睛淡淡地说道。
其实他也不过是说说,没想将周玉和魏阳侯给送到大理寺去。
并不是想息事宁人,而是大理寺卿如今正是阿妧的三叔,无论决断如何,总会有人非议林家假公济私。到时候魏阳侯府自然还有机会唧唧歪歪。
如今魏阳侯夫人自己认了罪,那岂不是比去了大理寺更好?他心中冷哼了一声,就看着魏阳侯夫人冷冷地说道,“阿妧心性纯善,因此饶了你们这一次。只是本王看着你们!若是三日之内,这京中还不分明,还有阿妧的传闻,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