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不是为了安抚晋王,文帝知道禹王妃是谁啊!
真以为好媳妇儿很招人喜欢呢?!
儿子都能杀,儿媳妇儿算个屁!
“父皇可以骂儿臣癞蛤蟆要吃天鹅肉,却不能污蔑她。”晋王笑嘻嘻的脸上顿时就沉下来了。
他生得玉树临风,英姿勃勃,又锦衣美玉生出卓然不同的尊贵威严,好好儿的一个皇子。
“你这个逆子啊!”文帝被气得直哭。
这逆子是癞蛤蟆,那他亲爹是什么?老癞蛤蟆?
老头儿真心觉得儿子都是生出来讨债的,早知道当年就不要宰了那么多的庶子,只留了这么王八玩意儿啊!
……等一等……王八玩意儿也不能够说,不然皇帝陛下又要躺枪……
心中悲愤欲绝,文帝已经奄奄一息,看着油盐不进的手中温煦微笑摸着腰间美玉,十分从容的逆子,老头儿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终于不肯陪他玩儿这劝说游戏了,恢复了一贯的森然无情,只看着含笑看来的晋王。
他的脸色慢慢地变得冷酷了起来,一只手轻轻抬起,冷冷地说道,“既然你这样喜欢她,朕可以成全你,只是!”他挺直了自己的脊背,一瞬间如同一位真正的君王一般俯瞰自己的臣子,目中无悲无喜,漠然到了极点。
“皇家不能有这样的污点,日后,你便再不是皇子!至于太子之位,也再与你无关。”文帝合目,淡淡地说道,“江山,美人,你自己选。”
有这样的杀手锏,还废什么话呢!
“儿臣都要,行么?”晋王的无耻也是文帝生平仅见,贪婪得叫人眼睛流血。
“不行!”文帝差点儿被气得破功。
“父皇别生气。”见老头儿被气得直翻白眼儿,作为一个好孝顺的儿子,晋王殿下也很为难的,他急忙走上前将自己的手拍打着文帝老迈消瘦的身体,叫他用力推开,却依旧没脸没皮地凑上去好生安抚顺毛儿。
见文帝的老脸缓和了许多,他便继续很光棍儿地说道,“这江山不给儿臣,您给谁呢?大皇兄没用成了那样儿,嫡皇子,当年却不敢与咱们兄弟争夺,避出去,虽明智,却失了胆气锐气,您那时就对他很失望。”
这个是真的,文帝无言以对。
堂堂嫡皇子在庶出兄弟们的压制上竟不敢振奋相对,还很“机智”避走边关说什么狗屁的坐山观虎斗,从那时起,文帝就知道,这个儿子,生作嫡子,却并没有嫡子的气魄。
跟个妾混在一起,人都变得跟庶出似得。
这个是这么多年,他所以喝骂大皇子的原因。
他心里其实是看不上这个儿子了的。
“还有七弟,您废了他的母亲,莫非还要重新接回来?七弟温文,不好相争,您该是知道。”晋王温声说道,“七弟为王尚可,若为帝,镇不住前朝。”前朝那些老狐狸不得糊弄死冀王?别看冀王聪慧敏锐,只是面对带着黑水的儿的前朝,远远不及在其中浸淫了几十年的晋王。“父皇废了皇后,不就是为了保全七弟,不叫他与儿臣相争,日后叫儿臣杀了?”
晋王的笑语叫文帝脸上的恼火变得稀薄了许多,他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您杀了贵妃,却只是把皇后给废了将她撵出去,儿臣就知道了。”看似无情,实则留了一线生机,只不过是张皇后愚钝,自己把自己给逼疯了。
“父皇就剩下儿臣了,还有谁呢?”有恃无恐的无耻说的就是晋王殿下了,他叫文帝愤愤踹了一脚,却只是笑嘻嘻地当没事儿发生儿,躲开了。
若换了大皇子,只怕要诚惶诚恐与自己请罪,冀王虽然有尊严,却只是清冷,不会如这个儿子一般与自己嬉笑,文帝老了,若从前看见这样嬉皮笑脸的儿子,早就厌弃,可是如今却变得心软,甚至喜欢这一个没有了君臣,只有父子的嬉闹。
他沧桑浑浊的眼睛看着风华正茂的儿子,看他英俊得与自己很相像的脸,那张脸上露出的却是执着不改的深情,目光变得有些迷茫了。
他当年……也那样喜欢过一个女子,不顾一切的迎她进宫,叫她做自己的皇后,把一切的尊荣都给了她。
可是时光易逝,色衰爱弛,她依旧笑容美丽,可是他却渐渐想不起当年的心情,直到她在宫中寂寞地枯萎。
“如今你喜欢她,可是日后就会明白,乱花迷人眼,人心……”
“人心易变,我心如磐石,永无改变。”文帝眼中的伤感晋王多少能猜出有些,可是他不是受不住诱惑的君父。
他就是他,从当年少年时就有的心愿,若要乱花迷人眼,早就不耐烦撇开她去。他要的不是一时的贪欢与美色,而是只她给给自己的安宁与幸福。或许为了她,他少了很多的愉悦与享受,可若是这是能够永远留在她身边的代价,他觉得就算艰苦更多,也都是值得的。
“她……儿臣不能放手,死也要带着她。”晋王慢慢地肃容,跪在了叹息的文帝的面前将额头抵在地上,轻声说道,“儿臣要叫她实至名归,得到的都是世间的赞誉,而不是议论纷纷。儿臣日后也可以娶她,可是只求,父皇出手,叫她得到父皇的允许,得君父的正名!”他一双热烈激烈的眼睛谁都看不到,却仿佛能透出激烈的火光来,喃喃地说道,“她值得的是最好的。”
“不变?”文帝沉默很久,突然问道。
“至死不变!”晋王断然说道。
头上又陷入了沉默,不知这难耐的沉默过了多久,突然传来了帝王一声疲惫的叹息。
“朕,知道了。”
晋王浑身巨震,双目酸涩,眼前的地面一点一点地落下了点点的水花,将地面打湿。
与此同时,仿佛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脸安静地绣着一个胖嘟嘟莲花婴孩儿小肚兜儿的禹王妃,双手微微一抖。
她望向开遍了花枝灿烂的窗外,不知为何,只觉得阳光明媚。

第220章

短短不到两个时辰,上京一片哗然。
先是大皇子不知为何就抽了魏国公,把个魏大人给抽得不知生死,之后就有文帝命大皇子入宫。
这个……虽然大皇子遮遮掩掩的就不爱叫人知道究竟为啥跟魏国公结仇,不过大皇子不知道的是,前脚皇子大人入宫请罪,后脚皇子他那两位侧妃就在韦家门外公然掐起来了。
老的那个哭着叫被陷害,小的那个为了表示自己是“清白”的,不是自己陷害了自家姐妹,自己乃是一朵小白花儿来的,不得不哭哭啼啼把韦妃娘娘与魏国公手拉手在密室密谈,不知叫大皇子撞见了什么发飙的事实给说了。
流言以光的速度在京中蔓延。
都知道魏老国公狗胆包天,前才撬了江夏王前世子的墙角,这眼瞅着一山更比一山高,开始撬皇子的墙角了。
这时候能忍住的绝对不是人,大皇子爆发一下往死里打,也算是情有可原。
贵圈真乱呐……
也因这个,虽然文帝大怒命大皇子入宫,然大家都觉得这事儿跟大皇子只怕不会有太大伤害。
人头上都绿成韭菜了,怎么还能往人纯洁的心里插上一刀呢?
不过多时,文帝的处置叫京中都寂静了一下。
因魏老国公实在太招仇恨了,先得罪河间王再得罪江夏王眼下又得罪大皇子,一脉相承,大家都以为文帝也会如前两次一般,高高抬起轻轻放下,不轻不重各打五十大板也就完了。
谁知道这一回,文帝却痛骂大皇子,命他亲自往魏国公府赔罪不说,还赏了魏家一个伯的爵位,魏老国公之事却只字不提,就跟不知道这家伙干了什么似的。
虽然大概是因文帝极为喜爱眼下新晋的魏国公魏燕青因此对魏府颇为优容,然而对大皇子的厌弃大家也都看出来了,这明显是大皇子叫文帝凌空几个耳光抽在了脸上,抽得满地打转儿找不着北的节奏。
还没等大家伙儿从这组合王八拳里回过味儿来呢,文帝另一道旨意叫大家都疯了。
大皇子他唯一的嫡子,禹王世子楚白,过继给了晋王,以后管叔叔叫爹了!
这都是什么仇叫文帝这么欺负大皇子呀,大家都很不忍,很不忍,很不忍……默默地离大皇子更远了些。
眼瞅着大皇子算是彻底失势,这时候还凑上去岂不是叫帝王不痛快?皇帝陛下不高兴,不是自己找死?
因此……所有的同情,还是都在内心深处好了……
大皇子浑浑噩噩地出宫,就发现自己被有意识地疏远了,至少他也知道,嫡子没了,自己又被君父厌弃算是没了前程。
也因这个,他愈发痛恨引发了自己这串儿倒霉事儿的韦妃,又想到关于韦妃的面相问题,他阴沉着脸回想了一下自己这些年的苦逼事,果然都是从纳了韦妃开始。本就心怀怒火,再沿街回府时见了许多的指指点点,素来要脸的大皇子再知道自己被红杏出墙之事叫天下皆知,顿时一口血就吐出来了。
他只气得浑身发抖,恨不能把个韦妃千刀万剐,一路怒气冲冲回府。
待经过禹王府那高贵煊赫的门匾前的时候,大皇子目光落在那高大沉重的大门前一瞬,心里不知为何,陡然一痛。
他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又要继续失去一些从前觉得不重要,却是真正属于他的东西,他看着府门处那巍峨狰狞的两个石狮子,仿佛如同磐石一样坚定永远走在哪里,叫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的正妃禹王妃。
这个女人没有自己的宠爱与庇护,却一直都坚定地留在这个王府里,大概是在等着自己回头。可是他却一直没有回头去看一看她,只是去宠爱另一个不值得自己宠爱的女人。
其实,韦妃怎么能与禹王妃相比呢?
无论高贵还是美貌,抑或是她的心……韦妃,似乎跟禹王妃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其实,她才是他的妻子。
对了,楚白也是他的儿子……他怎么会鬼迷心窍不喜欢他?若他回头,到时候一家团聚,就算楚白成了晋王的嗣子,可是心向着的一定是他!
晋王想夺自己的子嗣,也得问问禹王妃与楚白愿不愿意。
大皇子怔怔地看了一会儿那紧锁的大门,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这些。
他今日很难过,也很受伤,更也很狼狈,这个样子,他心里虽然想要去寻禹王妃,可是却不愿意拿这样的面目去面对她。
他想到禹王妃,那千疮百孔的心竟然慢慢地愈合了一些,目光一冷只叫人往后头马棚处的宅子去了,才叫急忙赶来的下人给扶着下了车,就见头上简单地包扎了一下,脸色惨白可怜的韦妃就冲了过来。她腰肢柔软,身段儿婀娜,却娇软得叫大皇子突然碍眼。
禹王妃永远挺直了自己的脊背,就算同样窈窕,却从未有这样轻薄的时候。
大皇子用审视的眼神看着韦妃,看她那张已经不是那样美丽的脸,又想到她给自己带来的屈辱,早就对她没有了半分的怜爱,只冷笑了一声,看着韦妃扑过来,上前一个耳光把她抽在地上,看她在地上翻滚了一圈儿捂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只冷冷地说道,“贱妇!你竟然还敢来我的面前?!”他左右看看,见这些日子永远在自己身边的赵姬竟然不见,便皱眉问道,“赵姬呢?”
他询问了这句话,却见周围的下人,都瑟缩地往后退去,不由心中突然生出几分不安。
“赵姬呢?!”赵姬纯良可爱,深情款款,那是大皇子心中的白莲花儿呀,顿时大皇子就急了,怒吼问道。
“庶妃娘娘不知所踪了。”其中一个管事儿的硬着头皮在大皇子暴怒的目光之中艰难地说道,“回府的路上突然就不见了,那时候只侧妃娘娘在庶妃身边,咱们,咱们……”
韦妃与赵姬都要掐出人头狗脑子了,唯恐殃及池鱼,这下人也有下人的生存智慧来的,回府的时候躲在前头远远的地方都不敢回头看,谁知道这一回来就不见了一个呢?这管事就很苦逼,目光频频往韦妃的方向去看。
这眼神充满了异样,韦妃顿时大惊失色。
“殿下不是!”显然这些下头都以为自己为了争宠把赵姬给干掉了,迎着大皇子阴鹜看来的眼神,韦妃都冤枉死了,急忙爬过来抱住了大皇子的腿哭道,“我怎么会伤了赵姬?怎么有力气伤了她?是她……”
她想到最后赵姬看向自己的莫名充满了仇恨的眼神,心中疑惑又觉得恐惧,仿佛这个女子生来,就是为了毁灭她的一切,叫她从天上跌落云端。可是她根本从不认识赵姬的呀!
“你别说她是自己走了。”大皇子死死地看着在自己面前潸然泪下的韦妃,突然笑了。
当他是傻子,是罢?!
“殿下您知道?”可不是自己走了么,韦妃惊喜抬头,可是大皇子那双眼睛,却叫她头上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他已经给她定了罪,他以为是自己杀了他宠爱的女人。
“你从来都狠心,我当然知道。”当年还把宫中赐下的美人给嫁给最低贱的军汉叫人随意糟蹋,大皇子那时不当一回事儿,左右不过是几个女人,可是如今想起来却觉得骨头发凉。
看着这个眉目依稀有从前美丽,在自己面前可怜巴巴的女人,他却想到她那蛇蝎一般狠毒的心肠,想到自己竟然与她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竟不寒而栗,猛地退后了一步,喘息了片刻,捂着心口有些冷厉地笑道,“我怎么宠爱了你?!”
韦妃豁然抬头!
不管从前大皇子是别爱赵姬,还是痛恨她与魏国公之事,她都不害怕。
因为她相信大皇子心里是有她的,可是今日,当她听见大皇子突然用这样无情平静的声音来对自己反悔了了从前的恩爱,她只觉得心头冰凉,叫她忍不住地慌张起来,尖叫抱着大皇子哭道,“我跟殿下这么多年,是这一句话就能湮灭的?!殿下就算不记得我的好,可是昊儿呢?昊儿是您最疼爱的孩儿呀!别人,别人又算是什么?”她是真的心慌了起来,又觉得心中生出无比的恐惧。
“昊儿?”大皇子想到自己的庶子,目光突然闪烁。
比起爱哭娇气的楚昊,楚白温文,楚峰硬朗,楚离锋芒毕露……他与禹王妃的孩儿都是最好的,怎么跟韦妃的就是个软蛋?!
大皇子不听见楚昊还好,听见了楚昊更觉得恼火,见韦妃哭得涕泪横流,便冷笑了一声。
“那也只是个庶子。”他垂头,在韦妃不敢置信的目光里轻声说道,“我大好的嫡子出息极了,你这个庶子有什么用?”
他只想用最恶毒的语言来叫这个给自己带来屈辱的女人痛苦,也似乎在说出了自己内心的心里话,轻轻地说道,“我的王妃高贵端肃,天下闻名的贤德,你这样低贱,怎敢与她并肩?!她教养出来的都是人中龙凤,连老二都名震天下,你的儿子又算什么?萤火之光,怎敢与星辰争辉?!”
是了……不过是一个低贱的侧妃,就算德行不堪又如何?
他还有连帝王都赞美喜爱的正妃,那才是给他带来荣耀的人!
“你连王妃的手指头都比不上!”大皇子猛地摔了韦妃的手,看她怔怔地跌坐在地上仿佛傻了,哼了一声走了。
赵姬之事本就叫他心痛莫名,再加上韦妃之事,楚白过继之事,与还要往魏国公府去赔罪,大皇子再坚强也撑不住了,本就身上有伤势未愈,此时肺腑之间都在剧痛,显然是伤了根本了。叫人去寻太医赶紧过来。
大皇子脚下不停回去养伤,却没有看见自己的身后,韦妃呆滞了很久,努力地抓着自己的眼角嚎啕起来,她用力地往自己的身上抓去,可是那剧痛却抵不过自己的心痛。
还有难名的屈辱与痛苦。
她霸着他这么多年,一直以为自己赢了,可是最后,这个男人亲口说的话,将她打落尘埃。
他不仅是后悔了,而是她透过他无情的眼骇然发现,原来自己得到的不过是那一点叫人施舍的宠爱,到了最后,他依旧选择的是自己高贵无比的正妃嫡子。
她在那个永远不曾用正眼,对自己不屑一顾甚至连争宠都不肯的女人的面前,一败涂地。
曾经的炫耀,都成了嘲笑。
连她的儿子,也都成了没有的废物。
韦妃痛哭失声,伏在地上几乎绝望,可是再抬头,看向大皇子的方向,却依旧充满了执着。
她只剩下大皇子,不管是卑躬屈膝,还是忍辱负重,都还是要得到他重新的信任与宠爱,才能把下半辈子过完。
想到这里,韦妃又觉得自己想哭出来,只觉得自己悲凉极了。
韦妃的悲凉悲情悲伤的,世子妃都管不着。
如意眼下拉着楚离跟魏燕青一同回国公府去看望倒霉的魏国公,才进了院子就见下人们都噤若寒蝉很害怕的样子。她知道魏国公是不好了,急忙一同往魏国公的房中去,却见房中,老太太正坐在昏迷不醒的魏国公的身边目光有些怔忡,她的身后默然立着魏二与魏三,一侧还立着国公府的小辈们。老太太目光落在了闭目无声无息的魏国公的身上,许久之后叹了一口气。
“如今,倒是极好的。”她这个长子也算是折腾得够了,如今……她反倒不必提心吊胆会再生出什么事端,再得罪了谁。
“老太太!”如意见祖母这短短一年头发比从前更白了,眼眶红了,上前伏在了老太太的膝上,感觉到祖母的手温柔地颤巍巍地落在头上,忍住了心里的难受抬头用开心的样子与她说道,“陛下可公正了!说大伯父吃了委屈,叫大皇子给登门赔罪,有了这一层,日后谁都不敢小看了咱们国公府。”她见老太太慈爱地笑了,抱着她的手轻轻地说道,“还有二侄儿,以后封伯,您不开心么?”
“你大侄儿还没有,哪儿来的二侄儿呢?”老太太心里叹息了一声,见孩子们都担忧地看着自己,提起精神含笑去看立在一旁风姿翩翩的魏燕青与嘉怡郡主。
嘉怡郡主清丽婉转地拿长长的水袖遮住了半边雪白的脸,只露出羞涩的一双水眸。
特别害臊。
“孙儿会努力的。”秀美的青年如水一笑,回头笑看自己好羞涩的妻子。
他衣襟微微松开了些,露出雪白修长的一段颈子,侧脸精致皎洁,令人心旷神怡。
嘉怡郡主嘤咛了一声,努力不要把美人儿扑倒生儿子去,只恨光天化日好多人在,好惆怅的。
老太太看着这两个就忍不住笑了,只觉得满心的欢喜与安宁,见魏燕青的目光迟疑地落在自己的父亲身上,便释然地说道,“当年,他对不住你母亲与你,这么多年的伤害与刻薄,如今,就叫他用自己的命,来给你的子孙换这份荣耀。”
魏国公用这条命来给魏燕青得了一个伯爵之位,魏燕青也不必觉得亏欠了自己的父亲,日后好好儿过日子,不必心中纠结。
“是。”魏燕青吃饱了撑了会觉得亏欠魏国公,便含笑俯身,又问道,“如今老爷……”
“再不会醒了。”魏三目光闪烁,俊美的脸上露出含义不明的笑容,缓缓地说道,“京中污糟不利静养,过几日我给大哥挪到庄子上去,许还会好起来。”
“就如此罢。”老太太叹气说道。
魏三俯身应诺,抬眼,轻挑眉尖儿,一笑。
世子妃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白嫩嫩的小下巴。
她家狐狸爹笑得如此红颜祸水。
有阴谋!

第221章

迎着闺女怀疑的小眼神儿,魏三老爷很有大将之风岿然不动,眉头都不眨一下儿的。
只是这样坚强的心理素质不是每个人都有的,魏二本就良心不安,又见如意这小丫头用“看透你!”的目光扫过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手不知放在哪里才好了。
他心虚得厉害,就算身边陪着能给自己做主的弟弟魏三,眼前的也都是要恭敬唤自己一声“二伯父”或是“二叔”的小辈,却依旧头上冒汗眼神恍惚,实在是人生平庸贫乏……说句好听些的就是老实了一辈子,哪里有千年狐狸一样的道行呢?从未干过坏事儿的老实人,顿时双腿发软。
见二伯父如此,如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不愿在老太太面前揭穿这狐狸爹爹罢了。
“虽府中生出这样多的事端,只是咱们也不要失了气势。几个丫头的婚事也要预备起来,叫府里热闹热闹。”
就算自家丢了脸,不过老太太素来输人不输阵,此时因知道长子不会折腾反倒轻松起来,侧头与一旁陪坐的二太太与徐氏和声说道,“以后,就叫大哥儿媳妇儿管家。你们做婶子的,多帮衬些,不要累坏了她。”她知道嘉怡郡主正与魏燕青柔情蜜意,只怕是不愿管家,却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把这家里的规矩竖起来。
不是竖给从来规矩的两个儿媳妇儿,而是竖给就要进门的小辈们看的。
二太太已经给魏燕来寻了一门亲事,那家的姑娘父母早亡自己一个做姐姐的姑娘撑起了家业来,因供养弟弟们读书因此耽搁了婚事,快二十了还待字闺中,如今弟弟们都已经有了功名,只是再想嫁人却已经不得。
这样的姑娘自然是极厉害的性子,只是二太太却取中了她厉害强悍之外,却依旧能将弟弟们教养成才,言行也都是明白道理的。这样的媳妇儿给有些天真的魏燕来倒是极好,因此也不嫌弃她父母早亡,家底儿浅薄。
且二太太自己的意思,虽二房住在国公府,只是已是厚颜……日后分家出去,二房不过是寻常的好些的门第,也不比这姑娘显赫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