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头,偷偷儿侧目,见宁非这家伙竟然还敢暗中松了一口气,顿时大怒,恨不能威胁一下。
“多谢你。”一旁广平王世子的眼神太有穿透性,宁榜眼为了消停,不得不屈服在淫威之下。
他说了这句,见车已经停在了一处别宫门口,急忙跳下车就跑了,跑了两步因不识路有些尴尬,只是听到了里头传来了女孩儿们嘻嘻哈哈的笑声,其中更有自己日思夜想的声音,不由快步进去,就见如馨正爬在树上,猴子一样勾着一根树枝去勾上头的一朵漂亮的花儿。
还未待宁榜眼吐口血出来,这姑娘自己呼啦一声往下一跳,从高高的树上跳了下来,把花给了双手交握花容紧张的如眉。
如眉清媚的眼都是后怕,抱着花儿眼泪欲落不落,目光朦胧多情。
宁非沉默上前,站在如馨的身边。
“不怕,啊!”如馨摸了摸如眉的一头柔软的青丝,见她对自己含着眼泪嫣然一笑,也欢喜起来,这才看见默默抑郁的自家表哥。见宁非没有什么表情,因这表哥素来没有什么表情,她也不在意的,一脸惊喜地问道,“表哥怎么来了?”
她到底还知道羞涩,脸儿一红,之后咳了一声儿,见宁非默默去看如眉手中捧着的花朵儿,便笑嘻嘻地说道,“表哥觉得好看?只是这树太高了,我还是不要再爬了。”
能给妹妹摘花儿不能给未来夫君摘?
世子妃都感到宁榜眼很受伤的心了,捂着心肝儿可怜了一下,也不理会这几位的爱恨情仇,动身往里头去了。就见穿过了一个不大的小殿,又是一个小小的园子,里头传来了黑狗崽子的开心的叫声,如玉如薇两个都在,她拉着楚离的手急忙过去,与如玉笑道,“八姐姐精神头儿不错,可见是这庄子养人呀。”
她看如玉仿佛还有些异样,心中一动,试探地问道,“八姐姐知道了?”
“四姐姐来说了。”如玉带着妹妹们与一个叫人欠了八百万的广平王世子坐在园子里,看狗崽子在自己腿边扑腾,垂头抱了它在怀里说道。
“自作自受,九姐姐不必可怜她!”如薇素来厉害,此时一双眼挑起,威风凛凛。
这个……大概说得不是同一件事儿了,不然张氏与这姐妹俩再有龃龉,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不是?如意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四姐姐来说什么了?”
如月素来不喜欢在姐妹面前搬弄是非,一些不要紧的话,总不会在妹妹们面前提起。如意见如玉此时脸上微微变色,有些冷淡,又有些物伤其类,心中竟忍不住微微一动,轻声问道,“莫非,莫非是……五姐姐?”
“她没了。”如玉摸着狗崽子肉呼呼的后背,淡淡地说道。
就算是夏日之中,如玉却还是感到浑身发冷,为魏国公的冷酷无情。
“是大伯父?”如意急忙问道。
“父亲活生生饿死了她。”如玉闭了闭眼,她不喜欢如画,对她的死活也全然不在意,就算如画死了,她也不过是寻常的冷淡。可是如画死在魏国公手里,总是叫她感到心冷,这人渣父亲算是一点人性都没有了,呼出一口气,如玉冷冷地说道,“她在山里清修,父亲外头叫人锁了门,两个月没给送东西,四姐姐本是想去质问她为何对四姐夫纠缠不休,却……”
却看见如画无声无息地饿死在里头,死前还握着一把树皮。
“他要治死她,我没有半句话,盖因她这些年行事确实恶心。只是那到底是他女儿,就算死,难道不能给个痛快的死法?”如玉冷笑了一声说道,“今日对她这样狠毒,日后若轮到我,只怕死无葬身之地!”这才是叫她最心寒的地方。
“大伯父……就是这样的人……”如意干巴巴地说道。
“没了也就没了,父亲也就是对庶女才如此,他敢动我们试试。”如薇哼了一声说道。
“你难道还有办法了不成?”如意抹了一把汗戳了这妹妹的额头一记,之后想到魏国公的无情,再想想张皇后被废,嘴角都开始抽了,呆滞地说道,“我来本是因大伯娘来的。”
见如玉两个急忙看向自己,她抓了抓头方才说道,“陛下废后了,大伯娘知道了就不大好,据说吐了血。我在宫里见着大哥哥,说大伯娘叫老太太嫂子照顾着,只是我想着,该叫你们知道。”
“父亲呢?”如玉听了双手猛地握紧,许久之后犀利地问道。
“大哥哥没提。”没提的意思,大概就是魏国公不在府里了。
听到这个回答,如玉只冷笑连连,板着手指头目光冰冷地说道,“初时听了五姐姐之时,我只觉唇亡齿寒。如今,果然是……”她见如意抬头看天,便敛目漠然说道,“母亲这连靠山都没了,对父亲已然无用,只怕父亲如今,是恨不能母亲死了才是心中称愿。”
她说完这个,见如薇伏在自己的手臂上小身子颤抖起来,摸了摸妹妹的头轻声说道,“若母亲不死,或许,他都得送母亲一程。”
这个说得好有道理,如意竟无言以对。
她想说“大伯父不是这样的人”都觉得亏心。
“我得回去了。”张氏再多的不是,也是如玉的生母,如玉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不明不白死了,微微一顿便起身说道。
“我不劝八姐姐,只是……”见如薇也起来了,如意知道魏国公如今什么都敢干的,目视楚离,见他对自己微微颔首,仿佛什么都听自己的,她心里生出感激,转头与如玉说道,“别宫的王府侍卫,我给八姐姐两个,别叫大伯父伤了八姐姐与十妹妹。”
如玉的性子实在刻薄尖锐,好几回不是有人圆场,魏国公都要抽她了,如意恐她吃亏,劝道,“没有老太太长辈们在,八姐姐就不要与大伯父对着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我明白,只是他叫我恶心。”如玉顿了顿,突兀地问道,“她死了没有?”
“谁?”
“关外那个!”
“被流失射在脸上一回,听说脸上落了伤。”如玉对韦妃这真是依依不饶了,恰巧如意还真知道点儿最近的事儿,盖因广平王的军队正在那儿打仗,传回来不少的消息。
听说韦妃跪在墙头很多日,平日还好,城头并未被攻破不过是有惊无险,丢点人也就罢了,可惜了的自从大皇子重伤,守着韦妃的人就怠慢了起来,其中还有两个胆大包天的试图调戏一把祸国殃民的美人儿,手脚有些不干净。
谁知道这正撕扯呢,不知从哪儿就一轮箭雨铺天盖地而下,虽然韦妃别处叫人护住了,到底伤了脸。
“该!”如玉听得解恨极了,摔了手,到底迟疑了一下与如意轻声说道,“只我与十妹妹回去就行。”
“七姐姐哪里会一个人留着。”姐妹们不肯回府,其实为的就是如眉了,只是嫡母重病,嫡出的妹妹们都回去,如眉若没心没肺继续过自己的快活日子,没准儿就真叫魏国公拿住把柄了,如意忍不住苦笑了一声,叹气道,“就算咱们不许,七姐姐自己也得要回去。侍卫到底是男子,多有不便,只望八姐姐看住她,务必形影不离,别,别叫大伯父生出幺蛾子来。”
“你放心,我明白。”如玉虽然对如眉寻常,到底是从小一同长大,认真地应了。
她应了自己,如意方才往前头去,就见如馨与宁非不知哪儿去了,只留了一个娇弱的如眉捧花而笑,她心里叹息了一声将张氏大病说了,果然如眉说要跟着如玉回去,又叮嘱了许多的话,一一看她都应了,这才又点了几个王府的侍卫护送着女孩儿们一同回去。
余下的几日,她虽然并未回娘家去,却关切听娘家的事儿,知道老太太护着如眉,魏国公最近也没有回家,方才松了一口气去。
才松了一口气,就到了楚峰离京的日子。
楚峰在京中拖延日久,边关的消息传过来不少,虽然宋云焱连续几次大捷已经稳定了战局,北戎部被打得丢盔卸甲,然而宋云焱却并未入驻边关。
他依旧蹲在山里,显然是在表明态度。
广平王的军队不会驻守边关,且宋金童还等着大胜回京,怎么可能接手边关防务。
大皇子重伤,胳膊都没了显然得回京,一时边关守将空虚,迫切地需要有新的主将。
文帝老头儿连儿子都不敢相信,只好相信看起来就十分可靠稳重的静安郡王,催促了一回,楚峰便入宫接了文帝的旨意,准备好了出京。
禹王妃最近精神十分倦怠,一则要看顾世子妃王鸾,一则就是因楚峰出京之后不知何时才能再共叙天伦的缘故了。如意跟着广平王妃几乎是日日登门,每一日都见禹王妃更消瘦一些,虽然也劝谏一二,只是到底无用,也知这是心病因此束手无策。楚峰与宋云玉也劝着,到底都不好使,几个小辈头发都急白了。
还是楚离,见母亲容颜憔悴,小妻子更愁得吃不下饭,默默地想到了一豺狼来。
翌日,一身紫色绣金丝祥云图案蟒袍,欣长英俊神清气爽的晋王殿下,第一次扬眉吐气地在很不好搞定的广平王世子的接应下踏入了禹王府的大门。
多年媳妇熬成婆,就是王爷的心情了。
“皇嫂不必担心,我只保证,这小子三年之内,一定回京,绝不久留边关。”王爷不说什么“嫂子瘦了我心疼”这都狗屁倒灶的话,一句话就击中了禹王妃的命门,见禹王妃猛地用希冀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含笑示威地看了看面容冰冷的楚离,眉目轻挑和声说道,“皇嫂饿了没有?要不我……”
喂你二字还未出口,晋王殿下就见一旁伸出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来。
“多谢王叔开解,侄儿不送。”
卸了磨的世子殿下,与眯起了眼睛不肯甘心被宰的王叔森然道。
第186章
一时之间刀光剑影电闪雷鸣,如意哆哆嗦嗦地钻进了无奈的禹王妃的怀里,小身子一拱一拱的。
这个……自家美人儿这过河拆桥的技能,真的叫人很受伤呀。
不带用完就扔的。
晋王殿下显然真的很受伤,本以为这倒霉侄儿是对自己改观,没想到只是为了劝禹王妃一句话,过后叫自己滚蛋。
只是晋王默默地看了扶额不语的禹王妃一眼,微微一笑十分有长辈风范地和声与冷笑的楚离说道,“皇嫂如今虚弱,我怎敢走?陛下也叫我与七弟好生照看皇嫂。”他一脸奉旨爱护的模样,几乎是抢的从一旁嘴角抽搐的丫头手里抢了滋补的汤水来,对挤在禹王妃怀里探头探脑的小姑娘抬了抬下巴。
如意撅嘴、
“出来,不然烫了你。”晋王一脸微笑,一脸不出来就泼你一脸的架势。
“你想死?!”楚离脸色一冷,与晋王冷冷地问道。
他一只手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下一刻就要拔刀。
“那个好好儿说话,好好说话。”如意见美人这是不仅卸磨杀驴,还是白眼狼的节奏,急忙从禹王妃的怀里滚出来巴结地说道,“我就喜欢表哥的怀里,母亲的不喜欢。”
她撅着嘴委委屈屈地说了这个,见晋王已经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了禹王妃的对面,只觉得楚离这不是卸磨杀驴,这妥妥儿的是引狼入室来的。心里哀叹了一声,她却生出了一点喜悦,回头去看禹王妃。
狼引来了,明显是不肯走了的意思。
不过这狼子野心的虔诚得很,此狼又英俊,世子妃觉得可以考虑饲养。
仿佛是从晋王为了自己跪了数日开始,禹王妃对他便更为温和,只是这温和到底没有破了下限,她不必晋王给自己喂汤水,接过来自己喝了一口,与目中一亮的晋王温声道,“今日差事忙不忙?外头的事儿多,你要主意休息。”她顿了顿,便叹息地说道,“不必为我在陛下面前求情……这个时候,你的前程才是最要紧的。”
正是夺嫡的节骨眼儿上,禹王妃不愿意叫晋王因自己生出波折。
“你在关心我?”晋王心里一跳,突然问道。
“嗯。”禹王妃继续垂头喝汤水,只是嘴角却勾起了一个淡淡的笑意。
虽依旧冷淡,可是却有了别的意思。
晋王突然就笑起来了,笑得跟神经病儿似的拿手捂住了眼睛,如意敏锐地看见这个男人的眼角渗出了晶莹的泪水来。可是他却又是在笑着,叫人看了心酸极了。他笑了一会儿,之后抹了抹眼睛一把握住了禹王妃的一只手,喃喃地说道,“我这辈子,有这一句就够了。”
他抬眼用满是血丝的眼睛含笑看着怔怔不语的禹王妃,声音有些嘶哑,又有不知多少的欢欣在里头,满不在乎地说道,“怕什么……父皇,也只剩我这一个儿子。”
这简直是有恃无恐,如意惊呆了。
大皇子断臂,冀王生母被废,可不就剩了晋王一个么。
这是不怕闹事儿了的节奏呀!
“你都算好了?”禹王妃也看见晋王这德行了,竟想不明白怎么局势突然就变成了这样儿,若无其事地抽回手来问道。
“我还得名正言顺娶你,自然都要算计好。”晋王志向可远大了,如今自己是皇子里头一份儿了,一点儿都不避讳几个可怜的小辈,目光灼灼地看着诧异的禹王妃柔声说道,“当年……我都想好了,你若不愿跟我在一起,等我一切都做好,就毒死你。”
“喂!”
“假死药多的是,我给你吃了,大家都以为你死了,我再把你挖出来带走,咱们隐姓埋名过一辈子。”
晋王见几个小的都急眼了,顿了顿方才在禹王妃抽搐的目光里怀着憧憬说道,“到时候咱们男耕女织,逍遥山水,多快活。”他想了想自己心中的画面,又笑看了面前美艳夺目,哪怕如今有些苍白暗淡却依旧是自己心中最美丽的女子,柔声道,“可是后头我就想,太委屈你,为什么不能叫天下都知道你是我的,叫我给你一个名分呢?”
文帝两个嫡子,庶出皇子数人,他努力杀出重围,为的不过是这个。
爱惜她,守着她,再不叫任何人伤了她的心。
包括他自己,也不能。
“母亲什么时候成了你的?”楚离听得恶心急了,越发冷笑道,“自作多情!”
“我可算知道你为何如此防备他了。”晋王还真是豺狼呀,能想出这种路线的,实在太可怕了。
“如今呢?”禹王妃都觉得晋王这是疯了。
“如今,我想堂堂正正给你名分,叫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是我心爱的人,比谁都荣耀,站在所有的女人的头上光彩夺目。”
晋王才不理会后头羡慕嫉妒恨的小辈呢,狗胆包天又去抓禹王妃的手柔声说道,“父皇身边只剩下我,他必应的。我娶你,可好?”他几乎怀着虔诚地问出了这句话,一时竟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面前静静看着自己的女人,心跳得飞快。
只有在她的面前,他才会有这样的心跳与忧虑。
“如何和离?”禹王妃沉默许久,突然脸色淡淡地问道。
这话问出,晋王英俊逼人的脸上已经露出狂喜!
“只要他回来,我自然有办法。只是,你真的会和离?”晋王欢喜得手都哆嗦了,半点不像一个运筹帷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皇子,他眼角不断地有眼泪滚下来,这一刻哪怕花厅里有许多的人,可是他似乎谁都看不见了一样,只有眼前的这个女子才是最重要的。他一双眼睛执着地看着她,仿佛回去了当年,桀骜多疑的少年皇子,只能落在角落里看她时贪婪的那一刻。
舍不得移开自己的眼睛。
“你若不在意天下悠悠之口,我……也愿意舍了我的名声。”禹王妃心里叹息,看着这个磨了自己一生的男人,心里又觉得微微发疼。
她到底是辜负了他这么多年。
“天下算什么,你才是最要紧的。”天下百姓的议论算个屁,哪怕遗臭万年呢,晋王也得把心爱的女子娶回来供起来,他见禹王妃微微颔首显然是应了自己,顿时在心里默默感激了一下人渣大皇子。
若不是这位大皇兄有眼无珠舍了珍宝爱个廉价货,还磨光了他心上人的一切耐心,这天上的馅饼也落不到可怜的晋王殿下头上不是?晋王殿下喜得发狂,只是此时,却更尊重起来。
他不敢在触碰眼前的女子,也不在意这朝夕之事,含笑看了她许久,轻轻地说道,“不必你舍了名声,只看我如何行事就是。”他自然有办法,叫大皇子与禹王妃这婚事断绝。
“是我要与他和离。”禹王妃温声道。
“你我谁做此事又有什么分别?况,你还有儿子。”晋王笑眯眯地看着面颊微红的禹王妃,回头看了看一脸被天打雷劈的楚峰,再看看门口呆呆张着嘴神色变换的楚白,微微一笑,坚决不去看楚离那张黑漆漆的脸,转头目光温柔地与禹王妃说道,“你放心,我会好好儿照顾他们。”
这话说了,见禹王妃无奈地摇头笑了,有些温柔又有些纵容,晋王只恨自己效率太低,急忙起身目光在禹王妃的身上留恋不去。
“我去了。你信我,大皇兄只要回京,我自然有办法叫你与他风风光光和离。”晋王再一次默默地感激了大皇子。
“未办成之前,我不会再单独见你。”禹王妃又垂头去喝手上已经有些凉了的汤水了。
晋王却只是一笑,转身大步就走,走到门口拍了拍脸色有些怪异的楚白的肩膀,这才走了。
如意见楚白与楚峰都脚底下发飘,顿时十分怜悯地叹了一口气出来。
晋王这算是爆了一个猛料啊,也不知可怜的禹王世子,还当不当这厮是好皇叔了。
“母亲与王叔?”楚峰依旧呆呆的转不过弯儿来,楚白却一脸异样地走到禹王妃的身边,见禹王妃不抬头,却微微点头仿佛默认了与晋王有情。
就在如意很担心这大哥来一个“为什么会这样?!”的哭诉的时候,却见这玉树临风,因在朝中日久越发生出稳重谦和的英俊青年,竟然如释重负地吐出了一口气来,怀着几分感激地说道,“母亲还能寻到幸福,这真是太好了。”
“咦?”这接受得太快,如意呆住了。
“晋王叔,比起大皇子,儿子更亲近王叔。”楚白从前在晋王身边的时候都很可惜。
文帝生下来的几个活着的皇子里,晋王慈爱,冀王清越,都是极好的人,只有大皇子这王八羔子叫禹王世子赶上,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楚白心里这不是爹,乃是仇人来的,也一直都为禹王妃明珠暗投感到痛心,如今见原来晋王对母亲有意,他心里忍不住生出喜悦。
“只你……”她若真的与大皇子和离改嫁给晋王,楚白日后在宗室如何自处呢?
“儿子都长这样大,莫非还要母亲为我担心?”楚白就一笑,安抚地坐在禹王妃的身边柔声说道,“儿子从前什么难听的话没有听过?不过是闲言碎语,又算得了什么?母亲只要幸福,儿子就满足了。”
禹王妃已经牺牲太多,楚白从小在她身边长大,知道她吃了不知多少的苦楚,此时默默地握住母亲的手轻轻地说道,“母亲只要愿意,不管谁反对,儿子都会去摆平了。”
这句话有点儿黑话的意思,可是禹王妃却觉得心里熨帖。
“谁反对,儿子带兵抄了他的全家。”楚峰反应过来了,在一旁沉声说道。
如意默默地掐了咬牙不语的美人儿一下。
“他还算是个东西。”狗嘴永远吐不出象牙的广平王世子才不要说晋王的好话呢,偏头冷冷地说道。
“我们都支持呀。”如意眉开眼笑地挥了挥小拳头扭着小身子叫道,“等二哥二嫂回来,咱们还一家团聚,到时候一辈子在一起可开心了!”
因晋王已经作保不会叫楚峰陷在边关,如意就开心极了,觉得几天知道的都是好事儿,她见禹王妃面上带着释然的笑容,就知道她是真的开心,一时便巴巴地说道,“都交给晋王殿下去做!叫天下人都知道,他巴巴地求母亲来的!”
“儿子得赶紧走了。”楚峰拉着抿嘴含笑的宋云玉的手,突然说道。
“急什么……”
“夫君的意思,咱们快些到边关,大皇子好赶紧回京和离。”宋云玉美目在楚峰的脸上流连,见他傻傻不知说话,只用力点着头表示自己说得对,便忍不住与无奈的禹王妃笑着说道,“母亲不知道,我们这是头一回,特别想看见大皇子。”她说这个就跟说了一句笑话儿似的,把禹王妃与楚白都逗笑了,又说了许多的话,再三与禹王妃告别,这才与楚峰匆匆出京。
为了早点儿赶到边关,静安郡王妃还叫人预备了数匹好马换着骑,好不耽误时间。
不必提楚峰夫妻是多么想要赶紧见到从前特别讨厌的大皇子,只如意回了王府,将禹王妃与晋王之事说了求广平王妃在文帝面前敲边鼓,这就叫广平王妃大喜,口中说着“早该这么干”又请了晋王过府关起门来秘议,如意也不知道这几位说了什么,只知道广平王妃出来的时候眉飞色舞,心情好得不行,见如意来问,就神秘地笑一笑,一脸保密给个大惊喜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