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宫中,贺清平正满面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揉着眉心。眼见得墨沉舟不经通禀便走了进来,并未恼怒,反而露出几分笑意来,温声道,“我就知道你会忍不住来找我。”
这次罗天峰之事,伤的都是这墨沉舟最为看重之人,若是就这样还能忍得住,这就不是名震诸宗的修罗沉舟了。而贺清平如今,却是正好要用到墨沉舟的战力,因此对她这么快就前来,还是极为满意的。
这一次,可不是只有罗天峰被袭。几乎是到处起火。那沐阳宗也不知策划了多久,这一夜之间各处发动,不过是其他地域的攻击并不猛烈。而唯独罗天峰,因为有化神修士参战而损失惨重。自云柳以下,当初柔云峰的弟子竟然战死大半,这样的损失,便是贺清平也有了恻然。
而此时各地紧张,凌云宗若是想要复仇,却还是需要抽调宗门之内的战力前往,却还不能抽调太多,以免沐阳宗杀上门来。而这样一路想来,前往常州的人选,也只能是刚刚进阶元婴的墨沉舟了。
而见贺清平不以为意,墨沉舟却是不客气地坐到了一旁,沉默了一下冷声道,“我处置了戚然。”
“本就是叛宗修士,既然你已经处置了,却也省了执法殿的麻烦。”此时诸事繁杂,贺清平哪里有时间关注一个临阵脱逃的弟子,便随意地说道,之后便轻声道,“那常州……”
“弟子愿往!”墨沉舟冷声道,“沐阳宗这几年,接二连三地生事,如今竟然还敢挑起宗门之战,合该满门屠绝!至于那罗天峰,既然已是我宗之物,就没有拱手让人的道理!还有云首座,”她微微一顿,眼中现出痛恨之意来,“听说她的头颅,还被挂在罗天峰顶?真是畜生!沐阳宗如此倒行逆施,必然不得好死!”
“你也有心了。”贺清平叹了一声,却还是说道,“若不是这几年你三番两次地提醒我警惕沐阳宗,此时宗门的损失只怕更大。至于云柳,还是我误了她!你可知道,若不是你师尊去了那罗天峰,那沐阳宗的左泰也不会亲自前往常州。”说到这里,他的面上就现出疲惫来,“还是当年之祸!你可还记得,当年沈长老化神大典之后你于簌玉阁百里晗遇袭之事?”
他见墨沉舟诧异点头,苦笑道,“当日就是此人所制的符箓,将你击成了重伤!虽然当时我宗并未找他寻仇,然而沈长老却一直记在心中,终于寻了一件事出来,不仅重伤了左泰,还斩杀了他的道侣,这才结下了死仇。那左泰自认不是沈长老的对手,便心心念念要斩杀你师尊,却没有想到,竟然害了云柳。”
“竟然是那厮!”墨沉舟猛地一拍桌子,狠声道,“当年之事,孰是孰非谁人不知?莫非只能他沐阳宗来杀我,我们就不能报仇不成?好!既然如此,老账新帐一起算!这一次,我要这左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之后方慢慢地说道,“云首座救了我的师尊和兄长,这等大恩,墨沉舟无以为报。如今她战殒,敢问掌教真人,她可还有亲眷?我愿将之视若自己的亲人看顾!”
“没有了!”贺清平叹息道,“你对她,或许还有误会。其实她也只是个可怜人罢了。”求不得,爱不得,贺清平对于云柳的心思,其实一直都看在眼里,不然当时也不会放心地将端木锦交托给她。想到这里,他就叹道,“能从一介孤女,爬到一峰的首座。也许你会看不起她的手段,可是沉舟,不是每个女孩儿都像你那样好命的。云柳已殒,万事皆空,你的心意我代她记下了。”
贺清平显然是对当年的纠葛知之甚详,然而墨沉舟却对那些陈年旧事再也没有兴趣。如今她的全部想法,也只不过是血债血偿罢了。因此沉默了半晌,她便开口道,“既然如此,这几日弟子便带人前往常州!”说道这里,她的目中就流露出几分怨毒之色,“听说罗天峰的大阵,是内部阵眼被破?这么说,当时罗天峰上有叛徒?”
“谁知道死没死呢?”贺清平却也有些苦恼,“这剩下的弟子,总不好随意怀疑的,不然岂不伤了人心?”
“无须怀疑!”墨沉舟冷声道,“若是当日死在罗天峰也就罢了!若是没死,弟子请求掌教这次前往常州,将这些弟子也悉数带去,若是没有叛徒,却也算是让她们为了战死的同门出一份力。可若是有了叛徒,弟子就一定那将那人,”想到杜朗之伤,无数凌云宗弟子之死,墨沉舟口中迸出杀机凛然的四个字来,“千,刀,万,剐!”
“到时随你处置便是!”既是叛徒,贺清平只恨不能将那人找出来往死里处置,哪里还会反驳墨沉舟之言。然而想了想,便轻声道,“可是宗门如今战力匮乏,或许……”
“这倒无妨。”墨沉舟安慰道,她却是晓得如今宗门中的窘迫的,便是想要多些修士跟着走,只怕都没有了,此时她便说道,“我在外,却是还有一位好友刚刚结丹成功。那人的战力不弱,且无需真人担忧。”
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贺清平虽然有些迟疑,却还是和声道,“你也放心,这几日我也会调集几名高阶修士与你,绝对不会让你一人涉险。”他又一思考,迟疑道,“至于你那位好友,什么时候才会前来?能不能赶上时间?”
“大概三日之后。”墨沉舟却是有些迟疑。她方才也是在前往朝阳宫的路上想到这位好友,因此才送去一封飞剑传书。以这位好友的性格,却应该马上就会前来的。
“不过,你的好友究竟是谁呀?”墨沉舟的好友,在他看来也不过是寥寥,外宗之中也就秦臻一个。可是听说秦臻如今正在闭关,实在想不出是谁,贺清平却是有些好奇地问道。
墨沉舟却是满面阴厉地冷笑了一声,一出口,就仿佛带了满身的血腥。
“罗刹仙,周婉!”
听到这个名字,贺清平终于悚然而惊!
163首座
昏暗的房间中,闪烁着淡淡的金色光芒。一枚金丹悬浮在一名昏迷的青年的上空,滴溜溜地打着转。
一只苍白的手伸到了这金丹之上,缓缓地将它向着这青年空荡荡的丹田压去。这金丹却仿佛带着几许的不甘,硬生生地悬在远处不愿下落。隔了许久,就听得一声冰冷的哼声,那只手上突然灵力大盛,竟然带着几分的强硬和逼迫。那金丹这才哀鸣了一声,落进了青年的丹田。
之后那金丹的四周,无数的灰色的细丝出现,将这青年的伤口牢牢地缠住,而那本来已然空荡的丹田之中,慢慢地开始出现了细微的灵气,之后那金丹却是在这青年的一滴血滴落在其上之后,服服帖帖地散发着灵气在他的丹田之中缓缓地转动了起来。
直到这个时候,墨沉舟才微微地松了一口气。这才将数枚高阶的灵丹给杜朗服下,眼看着他丹田上的伤势彻底复原,拭去了头上的汗水,站起了身。
自从进阶元婴之后,墨沉舟方才能够微微地感受到天道之中莫名的一种规则。也对行事多了些许的谨慎。若是可以,她也想要对这天道敬畏十分,不敢行事踏错一步。可是造化就是这样奇怪,明明她想要修身养性,以免日后天劫临头,会出现意外。却没有想到,仿佛她天生就要走上这条杀伐之路,这天道总是能在她最柔软的地方插刀子,逼得她大开杀戒。
想到这里,墨沉舟的脸上就露出无法掩饰的戾气。
再小心地看了看沉睡之中的杜朗,墨沉舟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他的脸,小声道,“别担心,表哥。我会为你报仇的!”伤害了她家人的人,她墨沉舟一个都不会放过!
慢慢地推开了房门,墨沉舟就见得正在焦急地等候的沈静一家匆匆地围上来。她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来,轻声道,“还好,表哥没事了。”
“那他的修为。”不知道为了什么,眼前的墨沉舟竟然杜月感觉到极为的可怕,那是打从心里生出的战栗,使得她有的时候,竟然有些畏惧自己的这个表妹。
“修为没事。”墨沉舟微笑,“且放下心来,如今表哥的伤势已然无事了,只是还要昏睡几天。姨母,我过几日就要前去常州了,表哥还需要你们多加照顾。”
“好,好,谢谢你沉舟!”沈静的眼睛里全是血丝,这几日她就没有停下来哭泣。当知晓自己的儿子再也不能够修炼,她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崩溃了。她本来想问问墨沉舟是用了什么办法重塑了杜朗的丹田,却被杜笙阻止了。后来她才想明白,使用正道,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奇迹!杜朗的康复,也不知道墨沉舟用了怎样的血腥之法。
可是她还是要感激这个孩子。这个只是默默地做了一切,却全都没有说的孩子。
墨沉舟的眼睛里极快地对着眼前的亲人闪过一丝温和,之后却又被阴厉之气占满。她摇了摇头,正想要说些什么安慰眼前又开始哭泣的姨母,却见得一道灵光破空而来。她随手捞在手上,之后眉尖一挑,露出了一个真切的笑意。
和沈静告别,墨沉舟驾起剑光向着山门而去。方来到近前,就见得一名美丽温柔的女子默默地站在那里,见到墨沉舟的一瞬间,脸上露出了一个温婉的笑容,“沉舟,好久不见。”
“你来得好快。”墨沉舟落下剑光迎了上去,轻声道,“阿婉,这次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知道,”周婉怜惜地抚摸着墨沉舟阴郁的脸,微微笑着说道,“别担心,沉舟。我会帮助你的。”从墨沉舟陪伴着她斩断尘缘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一直等待着这一天。
“我要他们死!”墨沉舟硬声说道,却还是带着忍不住的悲痛,“凌云宗弟子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吗?她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赶尽杀绝?!我哥哥,我师尊,还有云首座,这些人的血仇,我要和沐阳宗一并清算!”
“好。”周婉和声安慰着,她此时已然看出了墨沉舟的心境不稳,心中叹了一声,温柔地说道,“别担心,沉舟,到哪里我都陪着你。”你怨恨的,就是我的敌人。你想要斩除的,尽我所能都会为你做到。
而墨沉舟满心的阴厉,终于在周婉的安抚之下稍稍地平息。
之后的今天,墨沉舟闭关调养心境,终于在贺清平的法旨发来的前一天缓和了下来。如今她手执贺清平的法旨,高高地悬浮在朝阳宫的上空,只觉得时光飞逝,那多年之前,也是有那么一名女子,站在朝阳宫前望着罗天峰的方向踌躇满志,带着无数的弟子离开,却再也不能回来。
她的目光一瞬间的恍惚,之后看着下方无数仰头看着自己的凌云宗修士,抓紧了手中的法旨,之后大声说道。
“诸位同门,我,墨沉舟!受掌教真人法旨,接掌罗天峰首座一职!沐阳宗谋逆,夺我罗天峰,我墨沉舟在此立誓,誓要将叛逆诛除,迎我罗天峰重回宗门!”
她微微一顿,之后带着冷冰冰的声音说道。
“为了罗天峰,柔云峰一峰女修死战不退,宁愿战死也不愿撤离!莫非我等,还抵不过那些女修?!”她看着脚下的修士们眼中升起的亮光,大声道,“还有云首座,莫非身为元婴真人,她一个人逃不回来?!为什么不逃?因为她说,凌云宗只有战死的首座,绝对苟且偷生!而我墨沉舟,此心亦然!便是此番战死,也绝不将罗天峰便宜了沐阳宗的畜生!还有云首座的头颅,我要迎她重回宗门,要那些沐阳宗的修士,全都在她的面前跪拜赎罪!”
她的眼中闪过疯狂的血色,大声道,“柔云峰的同门,绝对不会白白的死去!诸位同门,沐阳宗杀我同门,我墨沉舟誓要他们,血债血偿!”
谁在柔云峰没有好友呢?那其中,甚至还有这些修士的道侣和亲人。一朝战死,这些修士的悲痛彻底被墨沉舟引动,就听到无数的声音在朝阳宫上空回荡。
“血债血偿!”
“诛除叛逆!”
而在墨沉舟的身前,无数的修士浮起,聚集在她的周围。墨沉舟看着眼前无数的同门,再也不多说,只是对着朝阳宫中,正一脸复杂地仰头向她看来的贺清平微微一揖,之后便携着这些修士向着常州的方向直掠而去。
而贺清平目送着这些弟子远去,却是对着身后恭敬而立的青年叹道,“生灵涂炭,生灵涂炭!我等修士,为何要一直争斗不休?”他如今,却觉得这般的疲惫,之后爱惜地看着身后微微笑着的青年问道,“你也要前往前线?严卿,你可知道,我一直都很看好你,日后,你甚至会成为这一宗的掌教,又何须以身犯险?”
而严卿却是一揖后回道,“众多同门因这沐阳宗而死,若是严卿不出一把力,实在心中不安,又有何面目接掌宗门?弟子求掌教成全!”
“你和你的师姐,其实很像。”说了这一句,贺清平却停了下来,之后便慢慢地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去益州罢!那里是沐阳宗另一名化神修士所驻之地,我宗的陈长老一直都在与他对持。你且前往助他。”
“谢真人。”严卿谢过之后,见贺清平的眼睛缓缓地合上,便知趣地退了出来。
而迎着阳光,他却是微微一笑。
他一直都记得,自己当年是用怎么忐忑不安的心情敲响了她的房门。那是想要抓紧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的焦虑。他以为身为修士,她总是会不喜他的狠毒,可是她却还是微笑着牵着他的手,给了他这样温暖的一个家。那么温柔的师母,和蔼的师尊,友爱的师兄,还有对他全心依赖的小师妹。那本是他梦中才会出现的情景,却因为她,全都成为了现实。
那么温暖。
而那天,他是第一次见到她那么痛苦。那个时候起,他就告诉自己,这个给了他一个家的人,他舍去命都要帮助她。
既然她怨恨沐阳宗,那么他严卿,就帮助她将它悉数抹去。
想到这里,严卿就对着正向着自己跑来的红衣少女,露出了一个真挚的笑容。
这里是他的家,谁都不能破坏,谁都不能夺走!
“你怎么跟来了?”杀气腾腾的众人飞驰在前往常州的路上,而墨沉舟却看着眼前的青年冷声道,“这里没有你的事,回去!”
“我怎么了?我如今也是金丹!”那青年大声说道,一双桃花眼睁得大大的,“难道我就是那种贪生怕死之徒?只能躲在宗门等着沐阳宗杀上门来?”
墨沉舟却是看着杜晨缓缓地摇首。
若是杜晨是去别的地域驻守,她也不会阻拦。可是只有她知晓,那沐阳宗在常州还有一名化神修士存在,不仅这样,更重要的是那左泰还与自己有大仇。这一次她墨沉舟的名头一亮出来,只怕那左泰倾尽全力也要讲自己斩杀在常州。她对于化神修士并没有完全的把握,请动周婉已然是她自私,可是却不想再将杜晨折在此处。
杜晨见她这般,嘟了一下嘴方不乐意地说道,“我知道,你是觉得我是个纨绔,挺没有用的。可是我也是凌云宗的弟子,宗门有难,难道我不出头?”他看着惊讶的墨沉舟苦笑道,“你也别想要瞒我了。宗门之中,沈长老行踪不明,陈长老在益州与沐阳宗对持,我家老祖宗和另一位长老镇守宗门不可轻动,两位大乘期的老祖宗正在天境之中闭死关出不来,正是高阶修士匮乏的时候。我虽然修为差些,却也不愿做那缩头乌龟。”
他这一席话,不仅墨沉舟侧目,连一旁安静倾听的周婉看他的眼神都微微变化,却是觉得眼前这看似天真之人,却也是那种能够扛起重担之人。
墨沉舟见他这般坚持,面上微微缓和,之后便轻轻点了点头。
见她同意自己留下,杜晨的表情便开心了起来,便也笑嘻嘻地问道,“那墨首座,咱们到了常州,却是去哪里呢?”整个常州本就不是他们凌云宗的地盘,如今罗天峰被占,这些人岂不是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墨沉舟却是哼笑了一声,望着天边露出冰冷的杀机。
“去哪里?当然是去孤平峰!”
164立威
“孤平峰?”一旁一名同行的金丹修士惊讶道,“那是万山宗的山门,怎么会让我们进驻?墨首座,我们……”
“万山宗的山门又如何?凌云宗来此,谁家的山门都给给我让出来!”墨沉舟冷笑道,“沐阳宗这几日镇守罗天峰,全没有任何异动,为什么不动孤平峰,打得好算盘!既然沐阳宗都给我们留下了落脚之地,不去用岂不是辜负了人家的一片美意?想要将我们斩杀在孤平峰?我倒要看看,沐阳宗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只怕诸宗会有不满。” 这名名为郁军的金丹修士却是微微迟疑。
这常州本就被沐阳宗经营日久,郁军却是担心一旦凌云宗太过跋扈,而使得诸宗倒向沐阳宗,到时形势只怕还要雪上加霜。
而与墨沉舟同来的另一位金丹修士闵恒也在一旁点头。
墨沉舟见此,冷笑道,“二位师叔不必担心。常州此处,便是当年我宗驻守,也未见诸宗有什么异动,而到了如今,这诸宗都没有旗帜鲜明地支持沐阳宗,可见不过是墙头草!非常时期,我也容不下两面三刀的货色!顺我者生,叛逆者,诛绝满门!”
她这般说时,郁军与闵恒都相顾骇然。墨沉舟嗜杀之名,二人虽早有听闻,然而也不太放在心上。谁在为宗门做事的时候不斩杀一些心怀异心之徒呢?然而却没有想到,这人竟然这般地狠辣,看她眼前这种毫无动容的样子,只怕说了要杀人满门,就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了!想到了这里,再看看她身旁一脸“沉舟说的全都是对的”的模样的杜晨,和面带温柔微笑的那名为周婉的女修,这二人就一股寒气自心头窜起,之后的神色越加的恭敬了起来。
这般一声不吭地行到了常州,众人整备了一天,将灵力恢复完全之后,便向着孤平峰的方向而去。
才到了孤平峰外,众人便见得此处无数的修士进出,还有大队的修士喝骂着飞来飞去,墨沉舟心中一动,却在这时,闵恒却是将一队正神色焦急地向着罗天峰的方向飞去的修士拦下,含笑问道,“诸位道友要前往何处?”
“你们是哪儿的呀?!”一被拦下,那当头的一名修士就骂骂咧咧地说道,“好狗不挡道,你拦住我们作甚?”
闵恒的脸上,戾气一闪,之后却还是笑着说道,“诸位道友莫怪,我等刚刚到达常州,却不知诸位这般匆忙所为何事。”说罢却是不露声色地将一枚储物戒塞到了那修士的手中。
这般行事,墨沉舟却是专注地看了闵恒一眼,却是觉得这般行事最不打草惊蛇,还能得到最真实的常州情况,却也冷眼看着闵恒行事。
那修士握着储物戒,这才眉开眼笑了起来,对着闵恒哼道,“算你们识相!不过这个时候,你们来常州做什么?不知道这里要打起来了吗?”见得闵恒一副倾听的样子,他才得意地说道,“若是问别人,或许还不会告诉你,不过我们衡天宗却是不怕!凌云宗这次完了!幸亏咱们家的掌教见机得快,搭上了沐阳宗的左长老!不然我等也要向如今那孤平峰中的诸宗一般担惊受怕!”
“你们投靠了沐阳宗?”闵恒笑得没有一丝的烟火气地问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那修士得意洋洋地说道,“你看看我们,这就要前往罗天峰了!待得那凌云宗来了,没准我们还能得些好处!你看那诸宗如今全都聚在孤平峰中,竟然到现在也没有讨论出个结果,枉费了咱们的掌教真人还在里面劝说着,胆子真小!”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多谢各位告知。”
闵恒笑眯眯地道了谢,却是在那修士趾高气昂地准备带着身后弟子离去之时,面上微微一寒,之后手中剑光一闪,一剑将那修士斩成了两段,之后却是在大乱了的众人面前冷笑一声,手中无数的剑光将那些惊恐的衡天宗弟子斩落,之后便对着骇然向着此处看过来的诸宗修士喝道,“凌云宗斩杀叛逆,尔等但有支援,与之同罪!”之后迟疑了片刻,正对上墨沉舟一双冰冷的眼,瞬间便知晓了她的心思,却是咬了咬牙,对着她颔首,之后却是一挥手,自凌云宗弟子之中抽出了近半的修士,之后便化成无数的剑光,向着那衡天宗的山门而去。
墨沉舟见闵恒如此识趣,却是对着那诸宗在外的修士冷笑了一声,之后便带着众人直入孤平峰。
刚刚落在万山宗的正殿前,墨沉舟就见得殿门大开。她也不客气,示意身旁的弟子将那闻讯赶来的万山宗弟子推搡到一旁,一把便推开了殿门,但见得大殿之中,正坐着十数名愁眉苦脸的修士,而一名站在殿中央的修士却是在说着,“诸位道友还要早下决断呐!凌云宗气数已尽,连那一峰首座都被左长老剁了脑袋,此时不去投靠,可不要日后后悔!”
墨沉舟一进门便听到此语,一时间就冷笑了一声,也不多话,抽出了戮血剑劈手就是一剑,当场将那修士斩成了两段,之后却是在那些骇然站起的修士的面前冷笑道,“衡天宗掌教?悖逆我宗,又在此妖言蛊惑各位掌教,合该身死!至于衡天宗,既然举宗投靠,合该满门屠绝!”她如今所做,也不过是杀鸡儆猴。这些修士之所以难以决断,却也不是什么忠诚所致,实在只是因为不知凌云宗与沐阳宗究竟哪个能够取胜,如今被墨沉舟屠杀了整个衡天宗立威,一时半会却是不敢再有异动,却是担心墨沉舟的毒火会落在自家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