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叫司水国哭去吧!”墨善也大笑道,“兄长,你这样儿,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撬墙角儿?太坏了!”
这个……原来也可以这么称赞别人么?墨沉舟再一次看了墨战的脸,竟是感觉不到任何的情绪,心中哆嗦了一下,便起身准备逃跑道,“若是伯父无事,沉舟便就此告退。”这知道了太多这般秘辛,不会被墨大伯杀人灭口吧?
见她眼珠子乱转,墨战闭目不语,许久,方淡淡说道,“为了你入第八天,墨宁墨时已然等了你几年。既然回来,便不要再拖延,三日之后,你四人便前往中庭点入精血,便可以前往三十天。”他迟疑了片刻,又看了墨元眨着眼睛的样子,便说道,“你送他们过去。”这族弟虽然不通庶务,然而打起架来却是生猛无比,中庭仙人向来眼高于顶,倒是可做震慑。
当然,如今墨大伯想的不错,却不想这族弟带了一群无法无天的晚辈入了中庭后,果然是生出了一场巨大的风波,直叫这位墨家大伯头疼无比,只觉得要少活十年!
当然,这还是后话了。只说眼前,见墨元拍着胸脯保证,想到这无数年来,墨元虽然行事冲动,到底没有真的惹出大乱子来,墨战便将心头那微跳的感觉压下,对着墨沉舟道,“至于你的那几位朋友,”他顿了顿,便不由想起墨沉舟身侧的那名冷漠的青年仙人,说道,“若是不介意得不到功劳,也可与你一同前往三十天。”到时候做个自家侄女儿的挡箭牌什么的,那就太完美了!
墨战顶着一张冷脸,墨沉舟自然不晓得他在转些什么念头,反倒觉得这人是真心为自己考虑,低声谢过,便退离了此处。
待得不动声色地又与两名族弟交代了一些事务,墨战这才回转自己的王府。刚一入正厅,便见得墨天波正在正中打转,他的脚下一顿,这才迎了上去,淡淡地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父亲,听说你叫宋风顶了我的名额?”此事刚刚传开,直叫墨天波一颗心沉到了谷底,竟是二话不说便来寻墨战问个究竟。
“嗯。”墨战冷淡地应道。
“为什么!”种种的不平,叫墨天波再也隐忍不住,盯着眼前的中年,悲愤地大声道,“父亲!你看看我!我才是你的亲生儿子!为何,为何你宁愿偏袒旁人,也不愿为我打算!”说到最后,他的一张脸已然是悲愤地扭曲在了一起。
然而看着这熟悉的脸在自己的面前露出痛苦不堪的表情,墨战的目光瞬间迷蒙,许久,方看着房外的青空,不知是对墨天波还是在对自己说。
“你……是我的儿子么?”
作者有话要说:墨大伯,带领着这么一帮子奇葩,您真的是辛苦了~~下一章,墨家大伯的苦逼史嘤嘤嘤……


离殇

这声音虽小,然而墨天波却还是清楚地听到了,此时就觉得悲愤欲绝,看着墨战的目光就如同滴出血来,恨声道,“父亲!难道,你是在质疑娘的清白?”记忆中,那早逝的母亲早就已然模糊,从他长大,记忆中的,便只是这唯一的,虽然冷着脸,却会在他跌倒时等着他自己站起后,俯下/身轻轻拍去他衣服上灰尘的父亲。
他从小拼命地修炼,只为了成为能够配得上墨战之子这个名号,只为了能叫父亲在与旁人相交时,能够以他为荣。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成为这个人的骄傲。哪怕他对着旁人无所不用其极,可是这唯一的父亲,却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
哪怕是……在他进阶仙位,明明以为会得到他的赞赏,却只见到这人一双冰冷入骨的眼,这种感情都没有改变。
此时,墨天波只觉得心痛难忍,竟是忍不住哽咽道,“父亲,我,我将你当做最重要的人。便是,”他慢慢地拭去眼泪,猛地抬头道,“便是我不是父亲的亲子,可是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对你那般尊敬。”却原来,这就是父亲待他日益冷淡的原因么?因为母亲另有爱人,还与旁人生下了他?
然而墨战,却看着他,那双冰冷的目中,第一次闪过鲜明的伤感,轻声道,“不,天波是我的血嗣,这绝对不是假的。他是我的儿子,可是,你又是谁?”
“什么?”墨天波满心疑惑,然而心中,却突然生出巨大的惶恐来,恐惧地看着眼前的中年,仿佛他说的话,他能够听懂,却不敢去细想其中的关碍。就仿佛一旦想通,自己眼前的这一切,都会悉数破碎。
见得墨天波向后退了数步,墨战低声叹息,一道灵光将四面八方全部困锁,竟是叫人无法逃脱,这才抬眼道,“你说,你对我尊敬,觉得我是你这世上最重要的人。这样的感情,究竟来自与你,还是,我的儿子——墨天波?”
“父亲!”巨大的恐惧叫墨天波不敢再听下去,劈头打断,大声道,“你在说些什么!你看看我,我就是天波,你的儿子墨天波!”颤抖了许久,他突然扑上来,如童年时那般抱住父亲的双腿,恳切道,“父亲,我,我听话的,你既然不愿,我便不去三十天了,我陪着你。”然而眼前,却有那陌生却熟悉的画面在他的脑海里闪过,叫他哽咽出声道,“我错了父亲,我以后,不会任性妄为了!墨天宝墨沉舟,以后,我会将他们当做真正的弟妹,父亲!”他哀求道,“我以后都听话!”
却不见,那端坐的,从来都冷漠的男子,面上两道明亮的泪痕划过,声音中便带了嘶哑之音,似在追忆一般道,“当年我的道侣亡故,天波还小。我跪在她的尸体前立誓此生不会再娶,而这孩子,便是我今生唯一的子嗣。”那个时候,小小一团的婴孩儿叫他的心都融化了一般,他将这世上的一切都捧给这个孩子,只希望他能够在他的庇护下平安喜乐。
可是那个孩子那样要强,从小就刻苦修炼,笑着说要做叫父亲为之骄傲的人,那时候,那少年面上的笑容,叫墨战每每想到,就那般心痛欲裂。
“所以,当年你趁着那孩子天劫刚过,虚弱无力之时夺舍于他,叫我恨毒了你!”墨战说到此时,墨天波的眼前,竟是真的出现了一名趴伏在地上昏迷的少年,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
便听墨战身体颤抖着说道,“天波的本命灵灯熄灭的时候,我,我本想斩了你为他报仇。”能够冲破墨家老祖的禁制夺舍墨氏子弟,这人的修为只怕要远超金仙,然而就是在他决定动手的那一刻,那少年缓缓张开了眼,看着他的眼神是那样欢喜与依恋,“你唤了我一声父亲。”墨战回想着,似乎当年的一切都在眼前,“你失去了从前的记忆,又继承了天波的记忆,只将自己当做了墨天波,所以,我偷偷地换掉了天波的本命元神灯,重塑你的小印,就当做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你还是我的儿子。”
那是与自己独子一模一样的眼神,当年,他再也下不去手。
“我还是奢望了。”墨战目光闪动地看着那虚空中的一处,轻声道,“这身体是天波的,记忆,也是天波的,你与那孩子,又有什么不同?”他于是,就当做那当年爱到了骨子里的婴孩儿,还是存在的。然而想到此时,他的目光便是冷漠了下去,“可是,便是这般,你那骨子里的真实,却抹杀不去。我的孩子,自幼便懂得爱护同族手足,将墨氏的利益看做最重要的一切。可是你,自私自利,欺压同族,只顾私利!”
“不是的!”墨天波忍不住抬头辩白,却在墨战赤红的双目中慢慢地低下了头去。
墨战淡淡地说道,“究竟如何,你的心里有数。我一直都狠不下心了结你,可是,这几年你行事越发过分,再这般下去,墨国只怕要毁在你的手里。”他轻声叹息道,“我不会去问,你当年究竟是哪方的大能,那也与我无关。抱歉,再也不能留着你。”
“你要杀我?!”听到此时,墨天波已然是双目血红,见得已然无法回转,冷冷地放开了墨战的腿,站起身,用一种怨毒的目光向他看来,嘶声道,“就为了那几个墨氏的小东西,父亲,你要杀死你的儿子?!”他指着自己的胸口,阴声道,“便是我夺舍了墨天波,可是这么多年,我将你全心视作父亲,这样还不够?!”他已然是在咆哮道,“我从头到尾,从没有做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
他的身上,突然开始飞窜起巨大不稳定的威压,竟是节节升高,最后,将眼前的墨战都压制得吐出一口血来。眼见得墨战吐血,他的目中飞快地闪过什么,然而却还是冷着面容道,“当年墨氏的禁制,确实叫本君记忆全无。”然而此时,那无数的,真正属于他的记忆在他的眼前闪现,他微微一顿,方才说道,“墨天波的心中,想要成为与你一般的人,我为他做到了,便是用墨氏的利益去换,那又如何?难道你的儿子,比不过那些无用的族人!”
眼见得墨战无力抵抗,他的目中便闪过快意来,缓缓行到墨战的身前,拍着他的脸说道,“我做到了,你却不喜欢了。”他一个耳光落在墨战的脸上,然而一怔后,便恨毒地说道,“不想做我的父亲?给脸不要脸!既是这般,今日本君,便要大开杀戒,叫你们墨氏从此断绝!”他阴笑着说道,“那什么墨天宝,墨沉舟,墨宁墨时,枉我当日还那般忌惮,处处使绊子,此时有了力量,那几个小东西又算得了什么?待得本君在你的面前将他们千刀万剐,炼化仙魂,叫你后悔,不该这般唤醒了本君!”
说到最后,他便是仰头一阵张狂的大笑,然而墨战垂下的目中,却闪过怜悯来,轻声道,“你的修为,又能坚持到几时?”见墨天波一怔,便叹道,“你不要忘了,便是前世再强大,可是你已夺舍,便不再是当年的大能仙人了。”
此时,因着此处突然爆发的可怕的威压,那都城之中,便是数出皆有灵压冲天而起。而其中,一道骇人的可怕威压当头压来,隔着虚空,却几乎要连墨战布下的禁制都尽皆压碎。
而那城中,还有数道气息向着此处飞速而来,显然是发现此处不对,前来增援。
墨天波闭目,便见得神识之中,墨氏于国都居住的仙阶族人尽数赶来,脸上就是一阵扭曲,一把扯过墨战,阴声道,“你以为,他们来了,我便要放过你不成?便是我死,也要带你一同下地狱!”一边说,一边手上黑光缭绕,死死地扼住了墨战的脖子。
然而,就是这般怨恨,墨天波却还是在见到墨战面色不动地闭目后,脸上闪过挣扎。便觉得此时丹田中开始因方才急速的运转支撑不住开始破裂,墨天波一把将墨战抛在了地上,脸色狰狞地问道,“这么说,你是真的要杀了我?!”
“你若不死,墨国难安。”墨天波的气势,已然在慢慢衰弱,墨战缓缓站起,望着墨天波道,“我可以,送你入轮回,下一世,便不要再做这夺舍之事了。”
“好好好!”墨天波突然狂笑,许久咬牙道,“轮回?看起来,你竟是为我留了一线生机?我还要感激与你?”他飞快地向后看了一眼,见那几团灵光越来越近,晓得今日无法脱困,竟是一咬牙,浑身气息再一次暴涨,这一次,却是骨肉崩解,漫天的血光中,便听得不绝的大笑声传来,“墨战!今日你逼死了我,来日,若是能够轮回,我必会回来找你!”
一声巨响之后,墨战的手中,便有一团萦绕不散的金芒游动不休,之后,便飞快地沉入了地下。
然而,看着眼前那铺天盖地的血色,墨战却忍住了一声叹息。
回来,做什么呢?
明明可以下杀手,却又为何,没有取了他的性命?
那最后悲伤的一眼,是为了他视作父亲的自己的舍弃么?
那往日的种种,在墨战的眼前挥散不去。
这个孩子,是真的到死都爱着他这个父亲吧?所以,才会有那样的眼神。
那么,若是找到自己,又能如何呢?还是不会报仇的。
目中闪过最后一丝水光,墨战的面上,浮现出一贯的冷淡来,将空间中的禁制放开,他在墨氏族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冷淡地说道,“墨天波忤逆,本王已然送他轮回。从此以后,墨氏再无此人!”
“你竟然真的杀了你的儿子!”头顶上,墨元正在大声质问,然而墨战却什么都没有说,也不去看族人们那投向自己怪异的眼神。
也许……他不是一个好父亲。
因为他要为更多的族人负责。
如果,如果他没有背负这一切,哪怕那个孩子,并不是他一开始抚养长大的那一个,那么结局,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他们会成为真正的父子,他也会护着他平安喜乐。
可是这一切,都不过是他的奢望。
他得护着这个国家,哪怕失去再多。
将最后的脆弱掩在眼底,再一抬眼,墨战的目中,已然是无波无澜。


中庭

第一次涉足三十三天外的中部仙庭,饶是墨沉舟自认见多识广,却也险些被那壮阔连绵的景象迷住了眼。
诸人所站之地,并不是中庭内部,而不过是分掌庶务的大殿。
然而就是此处,那大殿之外,却也是曜日星辰之光交汇,一道璀璨的星河贯空而过。星河之下,是一条漫卷流淌的天河,天河之水寂静流动,墨沉舟便听得身旁引领的仙人炫耀地说着,“饮我天河水,仙阶之下,可以延寿八百载。”
那身着赤金道袍,头上一顶火灵冠的仙人正享受着其他南方诸国青年仙人们的敬服眼神,却不见他身旁的美貌绝伦的红衣女仙,一双凤眸中已然是凶光暴涨,看那天河之时,满眼的贪婪,竟似恨不能将那天河一口吞下。而那女仙肩上火红的凤凰,微眯的小眼中也是精光闪闪,频频瞥向那天河,显然是没安好心。
这个……若是有了几分经验的家伙,都会流着热泪劝告一下这位没事儿瞎显摆的家伙——财不露白啊!
更何况,是这么一个贪婪的家伙的面前。
这可是天然的延寿丹哪,墨沉舟沉默着拭了拭嘴角,这才狠狠地又看了那天河一眼,对那仙人颔首笑道,“久闻中庭富庶,今日一见,却是叫人大开眼界。”既然这般富庶,那么,少那么几滴的天河水,想必没有什么关系吧?是吧?
墨沉舟的目光向着更远的地方投去,一双眼瞳甚至都化作了一双金色的竖瞳。这若是用专业一些的词语来描述,那么就可以形容为——踩点儿。
但见更远之处天光大盛,霞光万丈,仙鹤飞舞,祥云朵朵。更有飞天仙女或是怀抱乐器或是手托仙果,行走于云海之间,无数的祥光宝气之间,更见妖娆。见得此地汇聚了无数的青年仙人,便转头嫣然而笑,魅光四射,叫众人忍不住倒吸了几口气。
然而墨沉舟望的,却是那些仙女们身后的连绵的宝殿,那其中宝光绽放,璎珞倒垂,便是墙壁之上,都镶嵌着光芒四射的高阶灵宝,一派盛世之景。虽然更远处被无数的金色字符飘散空中的禁制将神识隔开,然而看到这里,已然叫墨沉舟极为满意了。收回了目光,墨沉舟便感慨道,“果然富庶。”
“你可别乱来啊。”墨宁墨时到底与墨沉舟相处不多,还不知道这位是个什么货色,宋风可是全程与郡主殿下见识过的,心里就生出了几分不详的预感来,顾不得欣赏什么美人儿了,压低了声音说道。
墨沉舟眼珠子瞥了宋风一眼,假笑不语。一旁的墨元听到,却很不高兴,一巴掌便拍到了宋风的背后,后者便觉得自己的小身板咔吧一声,险些被这野蛮人给拍断,还听得这人在说,“臭小子!说什么呢!我家的子弟,是那种乱来的人么,是么!”敢诬蔑墨氏子弟,亲王大人不叫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墨字倒过来写。
好生无耻!
宋风的眼睛都要被气得掉出来了,心说真以为爷爷不知道呢,这女人干掉了你们墨氏真正的血脉,跑来冒充,你竟然还有脸在这里装模作样!难怪啊,墨国能在南方屹立不倒,都托着有一张厚脸皮!
然而到底不敢与一位太乙对着干,十分识时务的宋风忍下了这口气。
这几人在这里说话,那引领的仙人也在说着。
这一次,墨沉舟本以为在第八天困顿了数年,诸国仙人早就趁这个时候进入了三十天,却没有想到与她同时前来中庭的仙人竟然会这般多。不说那柳辰钧等人,更有数个诸国的仙人在长辈的带领下站在此殿之中向外探头探脑,一副土包子的样子。
当然,郡主殿下土包子的样子,便不一一描述了。
“嘿,还来了几个老熟人。”威胁地瞪了宋风一眼,在后者心说你给我等着,待得爷爷师尊来此之后便找回场子的沉默中,墨元便对自家几个小辈道,“你们也给我记住了那几个家伙,到了三十天,谁敢冒头,给大伯我揍他!”一边说,一边满面狰狞地将手按得咔吧咔吧响。
默默注视了一下这位初见时很英俊很英武,可是如今化身了暴力分子的伯父,墨沉舟仰天感慨了一下这负心的仙界,竟是不能再以貌取人了,便看着那见了墨元便躲着走的几国仙人,轻咳了一声道,“都是同道,却不好这样吧?”抢点儿储物戒什么的就行了,郡主殿下可是还要留着好名声见人的!
“呸!都是一些贱皮子,不打不老实!”墨元便也不收敛自己的声音说道,“不打服了他们,总有人探头探脑在你身边使绊子抢好处,可恨的很!”听到他这话,那远处的几人的脸上便生出了愤恨之色。
“与人为善哪。”墨沉舟轻声劝道。
她的身旁,被“与人为善”过的宋风面皮扭曲,看假惺惺的郡主殿下犹如看一只妖兽。心说多谢您与人为善了呢,不然,莫非爷爷已经投胎几百次了不成?
却不知晓,墨沉舟心中也在感叹。
这位伯父可不是一般二般地生猛,当日在国都之上,墨沉舟也不过是以为是老祖将他逼急眼了方才险些掀飞了国都,却没有想到那是这货的本性啊,接下来的几天,这位伯父就没有消停的时候,甚至有一次,与墨善对掐得太过风生水起,竟然叫国都之外万里长的一条山脉尽数被抹去,最后,还是被忍无可忍的墨战掐着脖子拎回来的。
墨天波被墨战亲手送入轮回,整个国都都为之侧目。虽然墨战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然而墨沉舟还是能够感觉到他骨子里透出来的那股悲伤。
哪怕那个人再坏,可却也是他亲手抚养长大的亲儿子。不管是为了什么,墨战做到了这个份儿上,墨沉舟都不能不动容。费心乖巧地讨好了几天,墨沉舟方才叫墨战的目光缓和,还有墨元,这个家伙知道自家兄长十分悲伤,竟然鼻青脸肿地前往南方的尽头,拖回了一头巨大的穷奇来,傻笑着推到脸色木然的墨战的面前,推着说道,“兄长,吃,你吃!”吃完了,估计心情就好了。
屁!
又不是吃货老祖,真以为肉是万能的不成!
大概是墨战觉得,这般再任由这等二货自由发展下去,墨国真是岌岌可危,于是那些伤感却都消失不见,一门心思地收拾起墨善与墨元,终于赶在前来三十三天前,将这两个家伙收拾出了一个道貌岸然的模样。虽然,这模样才装了不过几个时辰,便露出了真面目。
墨沉舟当时真是万分地感慨,却是忍不住在踏入中庭的传送阵前,对着墨战摇头叹息道,“大伯,”她咂了咂嘴,方才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目送墨元兴冲冲的背影道,“我大概有些明白,元伯父为什么会被甩了。”这种类型,一般的女仙可真是消受不起啊。
墨战指挥着墨善带着秦臻等人先行前往三十天准备的手指一下子就僵硬了,沉默了许久,用凌空抽到了墨沉舟后脑勺的一巴掌作为自己的回答。
墨元哪里知道自家这便宜侄女儿对自己是个什么想法呢?闻得墨沉舟之言,先是偏了偏嘴,之后便闷闷地说道,“兄长叫我在中庭听你的,真是,”他冷哼道,“我可是你的伯父,凭什么叫我听你的呢?”然而见墨沉舟含笑看过来,竟然忍不住抖了一下,只觉在这小丫头的面前,竟然有一种智商被压制的感觉,便咳了一声道,“当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
虽然大脑简单,不过还算听话。郡主殿下满意了一下,便是目中精光一闪,对着墨元传音道,“伯父,这中庭,好东西可真多呀。”
“等你们立了功,赏赐会很多的。”墨元哪里知道墨沉舟心里在转悠什么,只呆呆地说道,“听说还会封爵,那可是中庭的爵位,比咱们诸国内部的要强得多了。”
墨沉舟心中冷笑了一声,颇觉得那位大天帝手伸得太长。
南方仙界的事情,他管这么多作甚,莫非,是想要再干掉一位南方仙帝不成?
然而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只含笑道,“也不知那土地,会设在何处。”
“自然会是仙界本土。”宋风竖着耳朵听了很久了,便觉得此时有了自己发挥的空间了,含着居高临下的目光扫视着那些看过来的青年仙人,很有风范地轻咳一声道,“南方再往南,不是还有很大的空间么,一直延伸到天宿海,都是这次的奖赏之处。”
“天宿海?”便有一名青年忍不住惊声道,“那可是南方龙族所在,如何肯分与我等?”有命得没命享吧?敢去那里占据地盘,分分钟就会叫一拥而上的南方龙族给干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