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天玺,是当年我的主人,留给我的最后的馈赠。”司水星君却只冷淡地说道,“这是他留给我的最后的保命的手段,我一直以为,凭着我的境界,永远都不可能会用到它。”
记忆中,那总是神情漠然的青年,在离开前,摸着他的头将这枚不甘不愿的天玺交到了他的手上,轻声道,“敖平,好好地活下去。”那个少年的自己,抱着这青年的腰,将头死死地埋进他冰冷的怀里,求他不要离开,或者……“星君,请带我一起走!”哪怕死,他也想要跟在他的主人的身边。
可是那样冷漠的青年将他推开,第一次用有感情的目光看着他。
“好好活下去,为我,看着这仙界,还有……”那个时候,那青年的口中似乎说出了一个名字,然而在那狂风之中,他还是失去了这青年和他最后的话语。
沉默着摸上了自己此时空洞的胸口,司水星君却觉得心里一片冰凉,空荡荡的。
那是多少血裔子孙都无法填补的空洞。
“谁会相信你!”丹阳天君信手一挥,竟是整个中庭都被天兵占据围满,眼看着这司水星君等人无法逃脱,他的脸色方才一变,叹了一声道,“敖平,不要以为有安天玺,你就能如何!我给你一个机会,”他低垂的目中闪过一丝黑芒,一抬头便是一贯的温和,恳切道,“我不是天帝,你等不服我,情有可原!不过违逆符诏,还要尔等,与我一同前往我师尊处请罪!”
司水星君冷冷地看着他,刚刚动了动身,便感到头上那仿佛是在发泄被困无数年的郁闷的巨兽,突然便是一道火光向着丹阳天君扑去,口中骂咧道,“瞎了你的狗眼!你也不看看,小白大爷给谁赔过罪!”在司水星君淡然,一干仙人眼睛脱窗之中,它双蹄一跳,大叫道,“爷爷终于出来了!阿青!贪狼!你们两个混蛋!不踩死你们,小白大爷是你们养的!”说罢,便是一通的破口大骂,显然是被憋得不轻。
“青帝与星君,早就陨落,我已告诉过你。”见那巨大的神兽在很有活力地蹦跳不休,司水星君冷冷抬眼,对着突然一滞的小白冷声道,“你在这里,装什么疯卖什么傻?!”
“他们两个死了。”巨兽猛地一顿,之后竟然露出了几分萎靡,隐藏在火焰后的表情,似乎也带了几分黯然,缓缓地趴在了半空之中,将头埋在了蹄子中,带着几分寂寥与苍凉地说道,“原来,还是只剩我一个了。”就待那一旁好奇的仙人,露出了不忍,想要安慰这被困的神兽一下时,那巨大的神兽却突然一跃而起,一只蹄子指着司水星君大骂道,“靠!险些被你给骗了!贪狼既然已经死了,那墨沉舟呢?”它的口中,对着惊住的司水星君咆哮道,“那王八蛋呢?!死哪儿去了?!”
“你怎么会知道墨沉舟?!”安天玺一直被司水星君放在一个特殊的空间,如何能知道外界?
“我还能不知道她?”巨兽缓缓地磨了磨自己的蹄子,怒声道,“她可把爷爷揍惨啦!”
与此同时,很受一头苦大仇深的巨兽惦记的天君大人,也在面对眼前的男子头疼不休。
“没想到,元英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陨落。”东临帝君风尘仆仆而来,手中还抱着一名美貌青年的身体,无数的仙人的目光都古怪地落在他的双手之上,可是怎么说这位能是仙帝呢?愣是岿然不动,将自家师弟的身子打横抱在了身前,一方面还很有范儿地端坐在墨沉舟的面前,皱眉道,“竟拖累得小乖不得不陷入了沉眠。”
墨沉舟揉着额角的速度更快了,忍不住出声仗义执言道,“我说,小流会这样,是因为你一不小心,将北地妖族的准圣妖婴中的灵气,过多给了他的缘故吧?”傻瓜弟控就是这样,有点儿好东西就想用在自家师弟的身上,这不,补大发了,广流仙君的仙体承受不住这样的灵气,这眼前沉眠还是好的,爆体而亡才是正道呢。
东临帝君小心翼翼地将广流仙君的头发从皎洁的面上拂下,这才抬头冷声道,“若不是你出了这么一个幺蛾子,我会这般急切使用妖婴,只为了他有自保之力?”说到底,这墨沉舟真是祸头子!
他家的小乖,跟着墨沉舟,竟然身子都轻成这样,一看就知道吃了不少的苦。
“不带这么诬赖好仙的!”墨沉舟觉得东临帝君太无耻了些,懒得与他吱唔,只冷笑道,“元英可不是为我去死的!”
“哼!”东临帝君一偏头,假装没听到!
“你的师兄师姐师弟什么的,不想去见见?”墨沉舟对这家伙真是没有任何想说的了,咬了咬牙,这才在罗天圣母飞来的眼刀之中说出了重要的话题,“我说,中庭,你有什么打算?”
东临帝君沉默了许久,缓缓抬头,冷淡地说道,“我不能出兵。”
话音刚落,忍耐不住的罗天圣母,便猛地掀翻了诸人面前的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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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火
?“罗天!”抱着自己的师弟一转,避开了那呼啸而来的桌子,东临帝君怒声道,“你做什么?!”伤到他师弟,这女人赔得起?!
“大劫就在眼前,你给我一个不能出兵的理由!”罗天圣母指着眼前的青年,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冷声道,“东临,没有想到,你也不过如此!”她呸了一声道,“胆小鬼!”
“我的话,还未说完,你急什么。”东临帝君却恢复了一贯的从容,再次坐到了纹丝不动的墨沉舟的面前,淡淡道,“看看你们家总管,多么沉稳。”他冷声道,“莫非你连我说完的时间都没有?”
“行!”罗天圣母将重锤往着身边一顿,这才冷笑道,“你说!”
“东庭,如今已经没有太多的兵力。”东临帝君在罗天圣母陡然一惊的表情中颔首道,“你想对了!这些仙人,我已经将他们暗地里遣往了北方妖族。”他目中现出了几分冷色,沉声道,“当年那恶念,我并未经历过,然而却也听旁人说起,恶念纵横之间,从未涉及过北方,这其中所为何事我不知道,但是却一定要防备妖族在吾等大劫之时,在背后生事。”
“妖族不会动的。”似乎目光放空中的墨沉舟缓缓说道,在秦臻为她轻轻地揉着额头之中,她叹息道,“不管是仙人还是妖族,谁都不想自己的意识被泯灭,唇亡齿寒,若是我等败于丹阳之手,下一个,便是北方!”至于西方佛修,想来这丹阳羽翼未丰之时,只怕不敢直面佛修。
“我从来不赌人心。”东临帝君冷声道,“况且,东庭之中所有的上位仙人都会前往中庭,那丹阳,莫非还敢露出他的真面目?”他冷笑道,“只怕他一被证明究竟是什么,便会被那诸仙合力击杀!”一边说,他的手上一翻,现出了一卷光芒缭绕的卷轴,眯着眼冷声道,“既然敢算计我,那么这一次,我也要趁机叫诸仙知道,我东临,从不是个不敢与中庭争斗的缩头乌龟!”
说罢,那卷轴一扬,漫卷的霞光在众人的面前闪现,一道雷鸣般的声音再次在仙界诸天之中回荡不休。
“你竟然敢说丹阳欺师灭祖?”一边听着那巨大声音挨个儿地骂着中庭之中的仙人,墨沉舟侧耳倾听,便皱眉道,“这下界诸仙,只怕不会知道真相。”
“那又如何?”东临帝君斜着眼睛向着墨沉舟看来,“若是你能使用天帝符诏,会不骂一回大天帝?”见墨沉舟神情一滞,他振衣而起,小心地护着广流仙君的身体说道,“众人都等在此外,我们这便前往中庭如何?”就在此时,竟是众人同时感觉到那头顶,莫名地震动了起来,细细追索着那灵气的来源,墨沉舟便一皱眉道,“三十三天,竟然打起来了?”
“想必,是与丹阳不和的一脉。”东临帝君将自己的师弟收到了自己开辟出的小天地之中,这才淡淡地说道,“我的师弟,只剩这一个了。”他的嘴角溢出了一声叹息,轻声道,“至于别人,知道他们还活着,与我,也已经足够。”当年的那些同门,因他身居帝位倍受牵连,如今有了这不同的人生,他便不想再去打破他们的生活。
就算再不相见,可是只要他们还活在与他一样的世界,他便已经满足了。
墨沉舟知他已然做下了决定,便微微颔首,之后的目光,落在了两方仙庭赶来的仙人的身上,只见他们的目中,竟然对她与东临帝君告诉他们的真相完全相信,哪怕是要冲上三十三天都没有半分的犹豫,不由目中酸涩,沉默了片刻,便以手重重地扣在了自己的胸前,对着看来的诸仙大声道,“诸位同道!前往中庭,只为了斩除邪恶!不管如何,哪怕是拼尽我墨沉舟的性命,我也会尽全力,将大家全部带回!”
就算她死,也不想叫这些相信她而去拼命的仙人,受到任何的伤害。
“从一开始,我们拼命地修炼,就是为了这一天。”罗天圣母的身上,已然现出了一副重甲,手中拖着一柄重锤,走到墨沉舟的面前,望着与她同样的方向,轻声道,“我们都经历过那样的劫难,所以,哪怕是圣人们都已然不在,却还是想要用自己的手,守护这个仙界。”
“予我家园,我予守护。”宿临星君此时的脸上,再也没有一贯的嬉笑,露出了严峻的表情。
“至于我们,却是走投无路啦。”宋风还在哀叹自己苦逼的仙生,却还是拉着红着脸的青薇的手,摇头叹道,“赶紧干掉丹阳吧!不然,我什么时候才能与阿薇成亲呢?”墨沉舟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一瞬,又看到那远处,还有无数从前相识的仙人仙兽,在那天穹之中飞翔,两只巨大的凤凰鸣叫着从天边飞过,冰与火的灵气冲撞之中,墨沉舟扣紧了秦臻的手,对他微微一笑道,“师兄,你说过,到哪里,你都跟着我去?”
“至死不悔。”秦臻的双瞳之中,尽是她的身影,他站在她的身边,竟这么多年,从未变过。
“那么,便一同去吧。”墨沉舟浑身闪过紫色的雷芒,一具电弧游走的战甲将她的身体全部护住,提着剑,再次对守在第九天的詹台青与天机仙子缓缓颔首,墨沉舟便与东临帝君一同率先向着三十三天的方向飞驰而去。
此时的三十三天,已然打的是天崩地裂!
司水星君与丹阳天君双方已然是混战成了一片,那中庭,已然几乎被夷为平地,只有那大天帝所在的殿宇,在一座巨大的阵法之中岿然不动。天兵虽多,然而与司水星君走近的皆是上古上位仙人,修炼了无数的岁月,便是对上了这漫天的仙人,也毫不退后,围拢在一起,挥手之间,便是无尽的风暴在暴虐冲荡,一股诸仙合力汇聚的毁灭之力,甚至向着三十三天外那无尽的虚空冲击,连虚空都在崩溃消散。
“星君!”墨沉舟一出现在三十三天,便见到了这样的场景,目中便见一道火光迸发,那脚下,司水星君正与数名仙人将丹阳天君围在其中,然而就算这般,却也渐渐露出了下风,见此,墨沉舟目中一寒,对着司水星君呼道,“先去放出大天帝!”
“什么?!”手中一顿,司水星君将丹阳天君击退,扬声问道,“怎么回事?”
“丹阳是当年的恶念!”罗天圣母一指面色骤变的丹阳天君,放开了声音大声道,“他困住了大天帝,之前东庭南庭的一切,都是他的阴谋!”
“墨沉舟,你果然是来碍事的!”丹阳天君不知为何自己的秘密被旁人知道,脸色微变后,却后退了数步,对着漠然向他看来的墨沉舟露出了冷笑来道,“原来我的师尊,也不是那么无用。”不过一息,他便已经明了。
“作恶者,不管如何掩饰,都可能永远地隐瞒自己的罪恶。”墨沉舟低着头,看着这青年,想到那无数在他的阴谋下陨落的仙人,淡淡地说道,“丹阳,你不是当年大劫之时的恶念了,如今,你便是使出全力,又能够杀死我们之中的几人呢?”
“你以为,我只有这么些手段?”丹阳天君却似乎并不在意这漫天的仙人,还有将信将疑之中的天兵,缓缓笑道,“这些,不过是为了逗着你们,叫我开心罢了。”见墨沉舟目中一冷,他便叹了一声道,“墨沉舟,你知道我在仙界这么多年,究竟,控制了多少的仙人么?”
墨沉舟脸色一变,司水星君扬手便是一道巨大的水幕现出,便见得那水幕之中,竟是出现了无数目中黑芒闪动的仙人,手中散发着恐怖的光华,灵气轰鸣冲荡,光华四耀。不尽的剑光,漫天的法宝,在那微微一顿之后反手攻来的仙人的撞击之中,那诸天的战火,竟然开始升腾而起。
就见得此时,仙界诸天,不论仙人与妖族,都在纷纷出手,与身边变得陌生的凶戾同伴争斗在一起,无数的仙人从长空之中纷纷坠落,更还有那些仙人的鲜血,将云空染红,最后,抱着自己的同伴自爆湮灭。
刚刚还有些得意的丹阳天君,在看到那些不敌的仙人,哪怕是同归于尽,都不叫那变化得可怖的仙人离开,脸色微微铁青,咬牙道,“当年,便是如此!”当年,面对他的时候,哪怕是仇深似海的两方,都可以将那仇恨压制,而来先铲除他!没有想到几十万年过去,这仙界,竟然还是如此。
“你错算的,便是人心。”墨沉舟看着脸色狰狞的丹阳天君淡淡道,“先有仙界,然后,才有我们。这些,哪怕是没有传承,可是却早已经融入了我们的骨血。”牺牲自己,保卫家园,这是每个仙人,哪怕是十恶不赦的仙人,都牢记在血脉之中的烙印。
“既然我今日敢开启战端,你以为这样便罢了?”丹阳天君却仿佛听到了笑话一般,脚下一跺,一股黑色的灵芒便向着那些远处怔怔不安的天兵而去,冷笑道,“你们能够护住自己的神魂,可是他们呢?”他大笑道,“不过是一些下位仙人,可是这百万之数,你们,又如何能够逃脱呢?”
就在那些天兵惶恐地向着四处逃去的瞬间,一道直通天地的火焰,却将那些灵芒全数阻隔,一声暴戾的吼声,浑身喷吐着火焰的神兽,横立在云空之中,对着丹阳天君大声道,“小小恶念,还敢在爷爷的面前张狂?!”它呸地唾了一声,这才看向在它现身,便已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的墨沉舟,嚣张道,“你等着宰了这个家伙,爷爷怎么收拾你!”
“小白。”墨沉舟震惊万分,竟面对这当年穿越到了上古所遇到的同伴,心中涌动的是一种极为古怪的感觉。
“呸!”巨大的犼向着她唾了一口,“要不是那两个家伙死了,谁敢叫爷爷这个名字,咬死你!”它一边将那丹阳天君的黑芒烧的烟消云散,一边得意地叫道,“如今的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被你欺负的废柴了!”
“在我的面前,你们竟然还敢这般吱唔。”丹阳天君见那犼,竟然全未将自己放在眼里,目中一狠,突然露出了一丝狞笑来,森然道,“这,可是你们逼我的!”他浑身一股黑色的气柱冲天而起,一翻手,竟是双手成爪,向着面前的虚空抓去!
一抓之下,竟是天地摇动。
三十三天之下,竟然有一界,正在被他缓缓地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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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整个三十三天,都在动荡。
“你敢!”见得那正在挣脱而出的,竟然是第九天,便有仙人目眦欲裂,向着丹阳天君怒吼道,“丹阳,你简直丧心病狂!”
“蠢货!”丹阳天君在巨大的轰鸣声中,一手灵线牵引,竟是一道海量的灵气光柱自第九天之内向着他的手中冲去,便见得那光柱横跨了数天的屏障,无数的各天的仙人骇然飞出,向着那无尽苍穹的顶端看来,就见得三十三天上,诸仙围困的青年,此时目中泛起了黑色的灵潮,仰天发出了疯狂的大笑!
“你们!”他大笑道,“还是不明白!真的以为我在第九天,什么后手都没有么?”
隐隐的诸天相隔的屏障中,墨沉舟向着下方看去,就见得那第九天,此时竟被完全阻隔住,无数的仙人被封在了第九天之中,无法冲破那屏障逃生,然而第九天的内部,却因为大量灵气的亏损,开始缓缓地塌陷,空间都在崩裂,整个第九天,已然呈现出了崩解的势头。
“叫我死?”丹阳天君恶狠狠地对着面前的诸仙说道,“那么,我也叫这第九天跟着我陪葬!”
墨沉舟面色阴沉地当天一剑,巨大的剑芒划破了天外的世界,向着丹阳天君狠狠斩来,更有仙人同时一声厉喝,无数的法宝的宝光也向着他的方向轰击而去!一股焚天灭世般的火焰自小白的口中喷出,将这万里之内尽数化成了血海!
就听得数道灵气爆裂之声,星辰炸裂,罡风暴卷,在这恐怖的灵气冲荡之中,境界不高的仙人竟是不能抵御,纷纷向着后方飞射而去,刺目的光华之中,竟有一声雷音轰鸣,墨沉舟再次反手一剑,明亮的剑轮在星海之中汇聚,竟是勾连了那星辰之力,环绕着无数的神秘符文,一剑横扫!
整个天外在这诸仙爆发的灵气之中猛地震动,然而就听得一声狂笑,那无尽的灵气竟是被死死地阻隔在了丹阳天君面前数丈,隔着一道灵障,丹阳天君发出了疯狂的大笑,“墨沉舟!你想要杀我,便要先毁灭第九天!”
墨沉舟目中化作金色的竖瞳,向着第九天再次看去,就见得那其中,竟是被可怕的灵气搅得大乱,各地之内,正在飞出上位的仙人,拼命地护住了自己下方的族人或是弟子,另有一道九头鸟的虚影,发出了尖锐的啸声,在第九天的内部划过,将半数的仙人护在了身下!
一双洁白的素手,在第九天的天穹之中探出,墨沉舟就见得天机仙子目中柔和地向着三十三天看来,哪怕是什么都不会看到,却还是露出了温柔的笑容,缓缓颔首之后,一双素手竟是没入了虚无之中,缓缓地抓向了那宁静的命运的长河。
墨沉舟便听得那丹阳天君,在一瞬间竟是闷哼了一声,之后目中闪过怨毒与疯狂,手中一剑向着虚无之中看去,而那第九天,便是一道血光乍现,一双素手自虚空之中飞出,消失不见,那温柔的女仙的双臂,也陡然脱落,自己也向着地面坠落而去。
九头鸟发出了一声哀鸣,将她背起,一颗头颅轰然炸裂,化成的血雾将这女仙牢牢护住,却还是维持着身下守卫着仙人的结界。
“贱人!竟敢伤我道基!”丹阳天君看着那命垂一线的女仙,面上狰狞,反手加快了将第九天拉出天外的动作,然而瞬间,竟是感到自己的前方,一道巨大的威势冲天而起,骇然看去,就见得面前的墨沉舟,此时看着那天机仙子,面上露出了沉痛的表情,再次向他看来的时候,一双竖瞳之中,竟带了无数的缓缓转动的符文,一股令他心生恐惧的气势在这天外蔓延。
“伤我同道!”那天机仙子重伤的瞬间,墨沉舟便感到一道无法在忍耐的气流在心中冲出,整个脑海之中,竟是轰然一声巨响,那从前模糊了的记忆,皆在脑海之中浮现,远古的感悟与力量,连同贪狼星君的一切都在与她浑身缓缓融合在了一起,便在此时,天穹之上,还有一颗大星,骤然大亮,一道星辰的光芒倾斜而下,自头顶灌入到了墨沉舟的头顶。
丹田在缓缓转动,疯狂地将那星辰之力融入己身,本在准圣的进阶,竟也在慢慢地提升,向着更高的屏障冲击而去,就在将要突破那一界限的瞬间,墨沉舟却似乎听到了那不知名的地方,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叹息,之后眼前一道光芒大亮,将她的修为,维系在了准圣巅峰,却不能跨过那另一个界限。
“这样,便够了。”墨沉舟垂下了双目,向着丹阳冷冷看去,手中一转,竟是一只巨大的手掌,将那第九天隔空按住,之后那巨掌之上,无尽的灵光生出,向着天外与下方延伸蔓延,引动了各地的灵气,再一次向着第九天涌入,便在灵气的补全之中,第九天崩裂的空间开始恢复,再一次向着从前的方位飞回。
“至于你!”墨沉舟双手化作一双巨爪,当空一击,这道仿佛能够击穿星辰的灵光向着丹阳天君打去,竟在诸仙的眼前,将他面前的灵障击碎,后者向着后方飞出数百里,然而面上青白,竟是发现,这一次,再也无法在第九天调动灵气。
“你小看了詹台青。”看着在墨沉舟给予了缓和之机后,趁着第九天恢复,巨大的,失去了一颗头颅的妖兽此时浑身发出了炽烈的红光,浑身的翎羽向着各地飞去,化成了一个玄妙的阵图,墨沉舟向着眯着眼的丹阳天君冷声道,“只要豁出命去,你,又算什么?”
“那又如何?”丹阳天君却狂笑道,“墨沉舟,谁都不可能真正地杀死我!”他挑着眉头,戏谑道,“当年,漫天的圣人与佛陀不能,如今,你也不能!”他看着虚空之中踏出的老僧们大笑道,“我是恶念的本源!只要有人存在的地方,只要这世上存在生机!那么,我就永远不会彻底湮灭!”
他似乎知道已然无法逃脱,只是束手立在星海之上,看着那些憎恨地看着他的仙人,轻笑道,“我只恨,这一次,竟然会沉不住气,贸然出手。”他叹道,“若是再给我万载,那么,你们这些仙人,又算得了什么呢?变数!真的是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