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初或许有这个打算,想着解决一下彼此的需要什么的,可是这么多年……
二公主目光微微一黯。
“这婚事我不同意。”她一开始就没想叫江周曝光,若不是一时情动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不,她或许是说了自己的心里话,本就是想要试探这个男人愿不愿娶她。他的反应令她惊喜,可是她却不能自私地嫁给他。
“没你说话的份儿!”昭阳帝飞快地写了诏书,一旁的长乐狗腿儿地送上玉玺,父女两个嘿咻嘿咻合力盖上了一个赤红的大印,昭阳帝满意地摸了摸伶俐的小姑娘,飞快甩手就把赐婚的诏书丢了下去。
江侍郎眼明手快,一把抓住塞进了自己的衣襟里。
“臣回去就预备婚事。”他严肃地说道。
“有礼部在,有你什么事儿!”昭阳帝没好气地说道。
“我不同意!”这一回,二公主的尖叫大家都不当一回事儿了。
“恭喜二皇姐。”长乐不明白,为什么二公主到现在还不愿意嫁给江周。
若是有那么一个男子,无论自己怎样的声名狼藉,也愿意娶她,那不祸害他祸害谁啊?虽然长乐很喜欢江周,不过她更喜欢二公主,她希望二公主可以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至于那些流言蜚语,那些不好听的话,江周受着也就受着呗?
名分都给他了,一点点名声算什么啊?
当皇家公主那么好娶的啊?
“父皇,真的不行,我……”二公主见江周自己拍拍袖子站起来了,气的眼前发黑,可是却急忙扑到昭阳帝的御案前,一双雪白的手压在大大的案桌上,双目赤红地说道,“若真的大婚,他得叫人笑话成什么样儿?”
若只是私下往来,就算江周被人发现与二公主有私情,大不了只算得上是风流名声罢了。
可是若娶了她……
“儿臣的名声那样坏。”这才是她不愿意嫁给江周的原因。她早年轻狂,破罐子破摔,什么难听的话难看的事儿都干了,那时觉得自己无所畏惧,可是与江周在一起的这些年,她却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辗转反侧。
她后悔了。
她的名声这样不堪,就算是假的,可是在那些世人眼中,她的放浪却是真的。
江周是日后的宣平候,是太子妃的胞兄,是前程远大的俊杰,年不过三旬,已经是刑部侍郎。
他有那样光辉的人生,她怎么能叫他有自己这样的污点?
叫人笑话他和男宠公用一个女人?
哪怕是公主,可是也……
因此,她这些年守着江周,心里一直十分复杂。
担心他娶亲生子过世人眼中幸福圆满的日子,又担心自己拦着他,耽误了他。
“儿臣怎么样都不要紧,现在也挺好的。”二公主的眼泪落下来,砸在冷冰冰的御案上,她声音嘶哑地说道,“做什么要因为我的缘故,叫他没脸见人?那么多的传闻,我不愿意叫他挨上。”
“父皇,真的,如今这样也很好了。”他若愿意娶亲,她就放开他。
“可是二皇姐这样多委屈啊?”长乐没有想到,二公主竟然都是为了江周着想,一时就呆呆的。
她不明白,明明是这样骄傲自我的皇姐,竟然会为一个男人这样珍惜他,比他自己还要珍惜。
若换了是长乐,她会不会这样珍惜对方呢?
长乐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林如初的脸。
“委屈?当年我做错了事,有什么好委屈的?”不管如何,当初自己的放纵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她由着自己叫人非议的时候,就该知道日后自己会遇到什么样的境况。二公主嗤笑了一声说道,“自己选择的路,再痛苦,我也得走下去,而不是拉着他一起死。”
所以,每个人在人生中的每一次选择,都要三思。
一时的痛快出气,或许伤害了的不止自己。
“可是二皇姐,你没有问问江大哥心里是怎么想的呀,”公主殿下这回不叫人家江大叔了,不然赐婚的旨意都下了,再叫大叔,回头这大叔真把她塞天牢老虎凳辣椒水儿的侍候了,她只是小小声儿地说道,“他自己是愿意的呀。”
不愿意,能火急火燎地进宫求旨么。
“那是他的心。有他这心意,我就很感激了。”二公主苦笑说道。
昭阳帝揉着眼角,觉得自己头晕。
比之前三皇子之事还糟心。
“你就说你,当初你犯什么糊涂!”这简直就是怒其不争了,昭阳帝点着二公主的额头骂道,“现在你就痛快了?!做了多少,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你还觉得自己了不起?朕简直都不知怎么骂你!”
“是儿臣的错。”二公主低声央求。
若她一味地强势,昭阳帝才不会理会她。
可是本来骄傲强横的女儿竟然示弱了,昭阳帝心里也酸涩起来。他到底是做父亲的,叹息了一声,在江周陡然警惕的目光里招手说道,“你听见二公主的话了?把圣旨还给朕,今日之事,朕就当做没有发生过。”
“父皇……”长乐不甘地揪了揪他的衣摆。
“乖啊,你二皇姐她不乐意。”昭阳帝就安慰道。
“可是江大哥乐意呀。”
“不仅臣乐意。”江周见长乐公主的表现不错,决定暂时不要书写什么旷世巨著了,脸色阴沉地扣着怀里的圣旨慢吞吞地说道,“二公主殿下也别以为此事无人知道。臣进宫之前已经命人宣扬,如今,只怕帝都都知道,臣想要尚你。”
“你说什么?!”
“大家都知道了,你想遮掩也遮掩不去。”不亏是刑部侍郎,这什么都给坐实了。
迎着二公主不可置信的目光,江周垂头弹了弹自己凌乱的寝衣,恢复了面无表情。
仿佛方才的激烈都是假的。
“好了,公主,你可以回家等着大婚了,别想逃婚,不然……”
江侍郎一双狭长阴柔的眼睛看着浑身乱抖,目光呆滞的二公主,意味深长地说道,“公主懂的。”他又俯身对瞠目结舌的昭阳帝谢恩,摸了摸怀里的圣旨,冷笑了一声,点了点二公主,转身走了。
“他没跟朕说告退啊?”昭阳帝这一瞬间都被江侍郎给吓到了。
说起逃婚二字的时候,那双阴沉沉的眼睛里简直往外嗖嗖儿冒血光好么?
昭阳帝都担心若二公主逃婚,没准儿就得爆发血案。
“苦了你啊!”昭阳帝就觉得二公主这是掉进了狼窝。
什么青年才俊,简直就是魔王!
“你胆儿够肥的啊,当初选男宠,怎么不知道选个软乎点儿的?”如今遇到江周这种内外兼修的强硬派,瞧瞧,人家一句话,一句小威胁,连公主这样尊贵的出身都跑不了了是不是?昭阳帝真是怀疑二公主的眼光。
睡了容易,想甩……甩得掉么你!
“儿臣也……”二公主眼角也在抽搐。
方才那一眼,吓得她都不敢哭了好么?
“不,不知道啊……”早知道是这么个货色,当年她怎么敢随随便便就睡了,还一睡好多年?
“色字头上一把刀啊。”长乐公主就在一旁摇头晃脑地吊书包。
二公主艰难地隐忍着。
好吧,看在这妹妹现在很招人喜欢的份儿上,她就不要抽她了。
“总之,你自己招惹的人,自己嫁了去吧。”其实昭阳帝对于江周不论如何也愿意尚主喜闻乐见,盖因在皇帝陛下的心底,二公主的终身才算是真的重要,江周的名声好坏的……怕坏了名声,从前做什么去和二公主勾勾搭搭的啊?
“二皇姐你说说呗,怎么和江大叔看对眼儿的?”扒皮狂魔江侍郎走了,公主殿下重新唤起了大叔。
“叫大哥!”二公主也觉得不能忍了。
“那你说说呗。”
“说什么?!”二公主警惕地问道。
昭阳帝父女两个同时用光芒四射的眼睛看住了二公主,同时露出了笑容。
“你们怎么勾搭上的?”昭阳帝觉得自己做父皇的一定要知道这个问题。
二公主闭嘴转身想走,身后御书房的大门轰然阖上,她愤愤转头看着露出雪白牙齿的这父女俩。
许久,她抹了一把脸,坐在一旁垂头不语。
她的脸上露出几分狼狈。
“就是想当初,我想着总得给自己找个男人。”她虽然很宠爱那些男宠,不过只不过是养养眼的,虽然破罐子破摔,可是二公主心中却又有属于皇族的傲气,绝不肯叫自己去和这些卑微的男宠睡在一起。
可是没个男人也不行啊。
久旷空虚寂寞冷啊。
二公主就打起了帝都中有为青年们的主意,想着来场露水姻缘。
反正公主殿下也不要他们负责,他们不是赚了么?
只是二公主却干不出去睡已经娶亲的男人的勾当,不然自己与当初那个夺了自己夫君的贱人有什么区别?可是那些没娶亲的,二公主又觉得比自己都年纪小,压力很大,千挑万选,终于选到了宣平候府。
江侍郎那时候还不是侍郎呢,不过是宣平候府大公子,才入了刑部。
虽才入刑部,却已经显露出一代扒皮狂魔的优良水准,把自家妻子给吓跑了。
二公主就觉得很满意了。
特别是江周这样无情的人,来去如风,日后也没啥感情纠葛的,多合适的人选。
于是二公主亲自出马,对江公子飞了几天的媚眼儿,还一起去破庙里避雷避雨。
“这是什么品位啊。”昭阳帝听到这个就很嫌弃了。
还破庙。
当唱戏呢?
“不在破庙里避雨,我我我,我怎么扒他的衣裳?!”当二公主容易么?
一则要把江公子给拐到小路上去避开那些寻找自己的奴婢,一则还得当做什么都没听见,对那些呼唤充耳不闻,幸亏那时候的江周呆了些,自己这样心机,他还十分愚蠢地跟自己到了破庙,还当自己是个很正经的人,解了衣裳也很坦然。
然后二公主就扑过去了好么?
“等等……”长乐公主听着听着,觉得都不认识那个很愚蠢的江大叔了。
她小小声儿地在昭阳帝耳边说道,“江大叔很傻么?”
“你二皇姐更傻。”处心积虑把自己送到大野狼的嘴边儿,昭阳帝都想怀疑二公主的智商了。
想当年脑残事儿干多了,这是傻到极点的节奏啊!
“总之干柴烈火的,我验了货觉得和我很合适……你在干什么?”
长乐公主和正在奋笔疾书中,小脑袋头也不抬,专心极了。
“我学学,往后有经验啊。”原来再破庙避雨,可是扒了人家的衣裳这样那样呀。
嗯……嫁人前还得先验货……
长乐不知怎么,抱着朱砂御笔就偷笑起来。
“你看看你都教了你妹妹什么!”昭阳帝简直痛心疾首,一边谴责呆滞的二公主,一边叫小姑娘赶紧松手别记了,这年头儿公主们是不是都太傻了?外头那些野狼们还用公主们记这个?个个儿自荐枕席恨不能爬上公主的床好转正啊!
“于是你们就一直在一处这么多年?”昭阳帝一边和小姑娘扑腾,一边拨冗没好气地问道。
二公主沉默了。
“我也没想到他这么多年还不娶亲,反正用着呗,也不必我多费心再找新人了。”
“江大叔对二皇姐痴心一片呢,昨儿我在东宫听宣平候夫人说话,仿佛她塞给江大叔一个美人儿,硬生生叫江大叔给撵走,那还是在沐浴的时候,与二皇姐你避雨有异曲同工之妙呀。可见江大叔也不是遇上个女人就去亲热的。”
不然江周就睡了个丫头,谁又知道?
对于出身尊贵,前程似锦的江侍郎,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见长乐歪头感慨,二公主就忍不住露出几分柔和。
“他其实可好色了。”
恨不能天天窝在她的公主府上,隔三差五就夜半来了,一折腾就是一晚上,当然,二公主肯定拒绝承认江侍郎天天脸色青白气质阴柔是被自己榨干的缘故,毕竟天牢那地方好人儿进去也得肾亏是不是?
她就不说什么江侍郎很热衷鸳鸯浴什么的了……
“你已经说出来了。”昭阳帝黑着脸夹着自己两眼放光的小姑娘。
二公主咳了一声不说话了。
她也觉得在长乐面前说这个蛮作孽的,别回头有样儿学样儿啊?
那林探花还不乐死啊?
“既然宣平候夫人这么热衷子嗣,你就给江周生一个。你的血脉,怀着皇家的子嗣,那是宣平候府的荣耀,是他们的血与皇家共同的延续,你不必担心那些外头的流言蜚语。”昭阳帝拐着微微点头的长乐,见二公主苦笑,叹气道,“往后长点儿心。”
“先把男宠都遣散,江大叔脸上也好看些。”长乐就出主意。
“我会给他们银子叫他们回乡。”二公主低声说道。
“别回乡呀,怪浪费的,不如留给我养养眼。”
“你敢!”昭阳帝怒视二公主。
二公主冤枉得厉害。
这留下美男子们的话不是她说的呀!好么,舍不得骂长乐,就来骂她?
二公主差点儿又犯了中二病。
“这么多年,那些美男子也不水灵了,不好看了。”许久,二公主憋屈地说道。
长乐露出点儿失望的表情,只是她今日心里是快活的,因为觉得自己见识了世间最有勇气的求亲,江周这衣衫不整地就跑到后宫,回头那传言还不满京都是啊?二公主青年时坎坷,如今又一有心人,长乐为她高兴。
“这次一定要幸福呀。”她用力挥了挥自己的小爪子。
二公主看着笑眯眯开开心心的妹妹,努力绷着脸,却还是忍不住弯了弯眼睛。
“知道,我明白。”她只觉得眼眶酸涩,又觉得满心的欢喜。
江周不肯交还赐婚的圣旨,她嘴上埋怨他担心他,可是其实心里是快活的。
口是心非,不外如是。
“回头叫太子过来,叫太子和宣平候说说。”昭阳帝虽然这几日因三皇子之事与太子总是有些别扭,不过对太子还是很满意的,见二公主诧异地看着自己,便摆手说道,“你能下嫁宣平候府,朕也放心了。”
几个公主里,二公主的名声最差,他还担心日后自己驾崩,太子会厌弃二公主。
如今二公主与太子成了一家人,日子总会顺遂些。
“叫父皇为我操心了。”迎着昭阳帝关切的目光,二公主只觉得心里越发拧紧了。
她任性这么多年,对君父的纵容与默许视而不见,那些轻狂,也该醒了。
“你知道就好!”昭阳帝见二公主被自己感动落泪,顿时哼了一声,垂头,就见小姑娘板着雪白的手指捂着嘴窸窸窣窣地偷笑什么,贼头贼脑,一看就没好事儿。
“想什么呢?”皇帝陛下摸了摸闺女的小脑袋。
“姨母宫里有一个大大的,美玉筑就的浴池,是姨母当年送给我的,只叫我在里头沐浴的。”
长乐眨着眼睛歪头对昭阳帝说道。
这个昭阳帝知道。
美玉还是出自他的私库呢,想到当初对长乐的疼爱,他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喜欢么?”
“喜欢!”公主殿下捧脸,突然憧憬地说道,“回头我把表哥推进去,然后……”
湿身什么的……
她又贼兮兮地笑了。
迎着昭阳帝陡然发黑的脸色,教坏了妹妹的二公主慢慢地,努力地把自己缩小,内心呼唤接了圣旨就撒欢儿不见的江侍郎。
救驾啊!
还想不想娶媳妇儿了?!
第105章
江侍郎怎么可能不想娶媳妇儿呢?
不过在娶媳妇儿之前,江侍郎觉得自己需要炫耀一下。
“大人?”林如初今日巧遇江周,见这带着几分阴柔白皙的男人拦在自己通往后宫向皇帝陛下谢恩的道路上,一双秀美的眼就带着几分不解。他最近因一同搜查后宫之事和江周有几分接触,差事里也得江周教导,与他关系不错。
只是关系再不错,这时候阻挠林探花去见自家公主殿下,也是要翻脸的好么?
林如初笑容温柔,目光就不怎么善意了。
“哼!”江周比林如初会看人多了,此刻看出林如初的不耐,抬手从袖子里摸出一份热乎乎的圣旨,在林如初面前郑重地抖了抖。明黄的圣旨之上还带着几分朱砂墨迹未感的味道,林如初对这份味道很敏感,陡然眯起了眼睛。
圣旨上,二公主赐婚给江侍郎几个大字好明显啊!
林如初陡然心中一紧!
那个什么,赐婚的旨意有,公主下嫁有,可是圣旨的归属不是自己,林探花心里好郁闷啊。
狗皇帝是不是忘记还有个心心念念想要尚主的美少年天天谢恩呢?
怎么没想起他,反而想起江周了?
忒不公平了!
“这是?”心里忍着一口血,哪怕江周并未露出什么其他的姿态,可是林如初都感觉到这浓浓的炫耀意味儿了,他看着面前胡乱地披着一件外衫,里头寝衣凌乱,雪白修长的脖子上仿佛还带着鲜红印记的江周,努力继续淡定。
“给你看看,而已!”江周冷冷地,小心眼儿地说道。
前些时候还敢在江侍郎面前说什么“我家公主”……
那个时候江侍郎多心酸啊,一直沉浸在自己见不得人不能叫二公主给自己个名分的伤痛中。
如今峰回路转,江侍郎可以堂堂正正叫一句“我家公主”不说,还有了赐婚。
比自己更早“我家公主”的林如初,他有赐婚的圣旨么?
想到这里,哪怕江侍郎平日里是喜欢给人松松皮见见血别的都不能叫他开怀,此刻心里也很爽了。他在林如初面前炫耀了一番,这才整理着自己的外衫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哼笑说道,“知道这叫什么么?”
“什么?”林如初努力礼貌地问道。
“这就叫效率,我家公主最喜欢我,迫不及待要嫁给我,你懂么?”
江周睁着眼睛说瞎话,完全不顾及日后若是叫二公主听见抽他一脸血的。
“呵呵……”林如初就柔柔地笑了,看着在自己面前露出几分傲然的俊秀男子,许久之后,实在是心里特别生气,只用最温柔的声音柔声说道,“当然懂。当然,下官也要恭喜大人,守得云开见明月。这么多年您也辛苦了,如今得了公主青眼,您这多年的辛苦也不算白费了。”
得意什么?
多年没名分,也不知吃了多少的委屈讨好,才得了驸马的位置。
比起来,被小姑娘喜欢得不得了,只是被长乐公主那些父皇姨妈什么的阻挠的林如初觉得还是江周更凄凉些。只是这大实话一说,江周的脸就阴沉沉了起来,他也想到自己多年心酸,顿时哼了一声不在意地说道,“我赢了名分了!你的圣旨又在哪里?”
这种类似暴发的炫耀,还带着几分色厉内荏,林探花目光如炬,一眼就看破了。
“下官的圣旨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家公主昨日赏赐与下官一盒梅花酥,说下官的品格如同梅花一般高洁甜美,下官要去谢恩了。”林如初也睁着眼睛说瞎话,盖因昨天长乐公主是大半夜的叫赵皇后宫中给他送点心了。
不过话可不是那么说的啊。
就是点心蛮好吃的,请表舅表舅母林表哥一起尝尝。
打从林大太太愿意收养红月,长乐就一直对林大太太很亲近。
这点心说好听点儿是给林如初的,其实里头也就那么小小的一份儿。
不过这个时候,谁肯承认呢?特别是在已经有了名分的二驸马面前!
“哼!”连块儿馒头都没有被二公主想过给自己尝尝的江侍郎摔袖,不屑与林探花争辩,匆匆往宣平候府中回家去了。林如初满面春风地目送江周离开,转头,一张脸顿时就黑了,快步往赵皇后的宫中而去。
他到了的时候,昭阳帝正带着二公主与长乐一起坐在赵皇后的面前。
昭贵妃脸色有些不怎么好看地坐在下首,目光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表哥来了?”长乐正趴在赵皇后的身边儿窸窸窣窣地问二公主最近这几年怎么和江周交好的,问得二公主脸色阴沉沉的恨不能抽这妹妹,见林如初笑容满面地进门,突然皱了皱眉探身过去问道,“表哥瞧着怎么有些郁闷?”
虽然在笑,可是看起来好气啊。
“这帝都谁还敢给如初气儿受?”昭阳帝今天嫁出去了一个最难搞的女儿,心情正好,一边仿佛不经意地扫过似乎脸色不大好,很有些疲惫的昭贵妃,一边笑着问道,“是谁叫你恼了?说出来,朕也可以开心一下。”
林如初笑容僵硬了片刻。
“父皇真坏。”这俏皮话儿从前长乐说过,可是昭阳帝怎么今日十分活泼了呢?
当然是能把二公主嫁出去的缘故。
昭阳帝此刻心满意足,正在对赵皇后地上吩咐好好儿辅助二公主的大婚。
这倒霉闺女本来就声名狼藉,可别叫人宣平候府给退了货。
“你父皇心情好,才调侃你表哥,不然平日里威严是有了,哪里有这般放松的时候?”见昭阳帝笑着点头,虽与自己说话,还调侃林如初,可是一桩眼睛却总是落在昭贵妃的身上,赵皇后微微一笑,温声对昭贵妃笑道,“你今日不喜欢开口说话,莫非是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