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在那头有宅子,”永昌郡主最心疼的就是这个遭了大罪的女儿,便含笑道,“这时候正是一年里最好的时候,你若是想去,便与你表哥一起去。”

“我只得了三日的假。”见同寿县主看过来,姚俊便觉得大事不妙,立时便跳了起来怪叫道,“想是不够用的。”天哪!好不容易得了假,他可没有时间陪着小丫头片子玩耍啊!

“你放心,到时候我只请太子多放你几日,你便好好地陪着娴姐儿玩。”永昌郡主不紧不慢地饮了一口茶,欣赏着姚俊哭丧着脸的表情,觉得很是满意,欺负了一下自己的侄子,这才继续挑眉道,“本是想请长安侯家家的四姑娘一起去的,你若是不愿意,便别去了。”

“等等!”姚俊却突然停住了憋屈,试探地问道,“姨母,是谁?”见永昌郡主挑着眉头谐谑地看她,便咳了一声,道,“那什么,都是女孩儿,身为兄长,我得多不放心啊!就为了妹妹们,我也得去不是?!”说完便对着永昌郡主讨好作揖。

锦绣只觉得长安侯这名儿好生熟悉,一想,竟然不就是姚俊的未来岳家么,见姚俊已经急得在永昌郡主身边乱转了,便忍不住与很鄙夷地斜眼儿看姚俊耍宝的同寿县主笑道,“是咱们南阳侯府未来的二少奶奶?”

“可不是。”同寿县主偷偷地扮了个鬼脸儿说道,“可丢人了,被那位四姑娘好一通揍,结果就这样一同栽进去了。”见锦绣偷笑,她便无奈地说道,“姨母倒是很高兴,不过二表哥也太积极了,光这个月,便被长安侯给揍了三回了。”

“想必是上了心了。”锦绣想到自己府里的三姑娘似乎还对姚俊没死心,便忍不住揉了揉额角,万分为难。

怨不得大太太一直禁着三姑娘的足。三姑娘是个没有成算的,若是真的与外头的小姐们一同玩耍,知道了姚俊定亲的事儿,再在人家长安侯四姑娘的面前露出些什么,只怕就要掀起风浪来,别的不说,就是府里姑娘们的名声,就要被她给毁了。

“这一回,你也去见见她就知道了。”同寿县主难得给那位姑娘很高的评价道,“是个爽快性子。”

“我也去?”锦绣诧异问道。

“你若不去,我还有什么意思?”同寿县主睁着大眼睛问道,“你好久没有陪我了,不管,反正,你是一定要陪我的!”

“只是我家六爷……”

“他和琛哥儿玩得好好的,母亲不会忽视他的。”同寿县主拉着锦绣的衣袖摇了摇道,“你不去,我也不去了。”

“知道了。”锦绣无奈地应了,只是心里头却有些欢喜。

公府里太过板人,还是外头叫自己心里畅快。再有如永昌郡主所说,若是侯府里的宅子在那镇子的边儿上,她也能去看望芳芷与湛家,便心有所动,想着若是这回去,便去湛家问问,湛功是不是要从军去了,也好在以后想着怎么帮衬湛家。

此时姚俊已把永昌郡主逗笑了,不过也是逗逗他,永昌郡主见他这般急切,也揶揄了几句,之后便叫人下了帖子,请长安侯府四姑娘来玩耍。姚俊果然喜上眉梢,连连作揖,又给永昌郡主端茶递水,殷勤的样子,便连在一旁的姚安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待得确定了此事,永昌郡主正在与姚俊说笑,冷不丁便见着一个丫头匆匆地走了进来,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就见永昌郡主的脸色顿时凶狠了起来,目光森冷地盯着自己纤长的手指片刻,便眯着眼睛问道,“你说,她竟跑出来了?”

其中的杀意,便叫几个孩子都感觉到了,一时都停了笑,向着永昌郡主看去。

永昌郡主显然是气得恨了,也不叫几个孩子回避,只冷冷地问道,“我记得,是把那两个小贱人扔在了庄子上的,是谁,放了她们出来?”

“王妃正在查,约摸着大概是哪个侧妃生了旁的心思。”那丫头低声道,“不过如今,姑太太和表小姐就这样不见了,王府里找了一天,竟是完全没有踪迹。”

“母亲的手段,我是尽知的。”永昌郡主眯缝着眼睛慢慢说道,“若是母亲都找不着,只怕这一次,是有人帮衬着她了。”她冷笑道,“只怕最后,是意在与我为难了!”

锦绣听到这里,便知道只怕是之前被永昌郡主送到了陈王府的庄子上看起来的朱氏母女跑了,想到当初行事,还是那齐五在背后指使她们,也觉得有些心惊肉跳,唯恐这母女再次生出变故来,急忙问道,“郡主可要尽快搜索?”若真是朱氏胡言乱语,牵扯到二老爷,只怕后果便严重了。

“你放心。”永昌郡主愤怒至极,此时却平静了下来,淡淡道,“这世上,敢算计我的人,我是绝对不会放过的!”她一念之仁,留了朱氏的一命,没有想到今日,竟成了祸患!

之后一转头,见几个孩子都忧心地看着自己,她目光便温和了许多,温声道,“这事儿,不是你们小孩子该管的,自去玩耍消遣,等你们回来,自然风平浪静了。”一双手,却死死地抓紧,终于生出了杀意。

“姨母为我们着想,我们自然不会叫姨母担心。”姚安便突然在一旁淡淡地说道。

锦绣心里一抖,看着姚安镇定的脸,微微吐出了一口气。

永昌郡主这模样,只怕是要杀人,若是同寿县主在,顾虑着县主,永昌郡主只怕放不开手。毕竟若真是要朱氏的命,县主却坐视不管,也叫人觉得冷血,不若趁着她不在,先将朱氏料理了,这样便是县主回来,谁再想说些什么,也说不到同寿县主的身上。

姚安这般,可算是一心为同寿县主考虑了。锦绣脸上露出了些笑容,却也知道此时没有自己说话的份儿,只坐在一旁。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儿。”永昌郡主点了点头,对自己女儿关切地说了一句,这才叫人收拾东西,等着长安侯家的姑娘一来,便将几个孩子送走。

却不知在此时,一个脏乱的小巷子里,两个脸色张皇的女子正哆哆嗦嗦地躲着,身上的滚了满身的污渍,泛着怪味的衣裳还在淌着脏兮兮的黑水,其中一个年纪大些的女子口中不知在嘀咕些什么,很有些神经质,却在此时,见小路上,一顶官轿缓缓而来,竟陡然扑了出去,口中尖叫道。

“二哥哥,救命啊!”


第62章

斜刺里冷不丁地冲出来一个乞丐一样的女人,嘴里不知在叫些什么,可是也够吓人的了,几个轿夫猛地一停,之后便听到轿子里一声“哎哟!”,之后便有一名俊朗的中年愤怒地探出了头,骂道,“想碰死你家老爷啊!”

二老爷真是很愤怒。

好容易今天早早下了朝,他火急火燎地往回跑,就是想着趁着天好带三太太出去游玩一番,再在外头吃个馆子,免得日日在府里再将人憋坏了,正在轿子里想得美滋滋的,一个猛停,在朝中牙尖嘴利手下无一合之将,叫政敌们恨得牙根痒痒的大理寺卿齐大人,竟是在轿子里碰个半死,险些去见祖宗!

揉着脑门上的大包,三老爷是真的愤怒了,龇牙咧嘴地叫道,“说!什么事儿!”一边说,一边向着前方看去,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连齐大人的轿子都敢拦,却见前头一个满脸黑漆漆,丑的像鬼的家伙像自己扑了过来,立时便反射性地坐回轿子,一条腿将那人踹了出去。

“二哥哥!”便听一声惨叫,那丑八怪便叫二老爷踹飞了。

嗯?

踹飞了这人,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声儿,二老爷便是一怔,之后便向着那人看去,就见那人正是个瘦小的妇人,此时趴在地上起不来,可是两只眼睛里满含泪水,正向着他看了过来,眼中有千言万语一般,心里猛地一跳,想到从前二太太与她说起过的那个疯婆娘来,急忙向着四处看看,见这小巷之中无人,便对身边的长随一个眼色,叫他去巷子口把守,这才试探地问道,“你是……安平侯府的……”

“我就知道,二哥哥一定还记得我。”朱氏嘤嘤嘤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往二老爷的脚下爬,很有一种将二老爷当做降临的天神一般的感觉。

“天神”二老爷的心情就不那么美妙了。

前些时候,这疯子跑到自家妻子的面前一同的胡言乱语,几乎把二太太气得发了疯,饶是二老爷那样无辜,都不得不忍着心里的小心酸跪了几天的床板儿,如今想起来膝盖都疼,本是想要收拾这个女人的,没想到这家伙突然没了消息,听自家嫂子说,是被气疯了的永昌郡主送到庄子上去了,知道永昌郡主也很无辜,这才忍下了心里的一口恶气。

当然,这口恶气没憋多长时间,便被二老爷喷到了政敌的头上,于是二老爷心情舒畅了,政敌们,咳咳……更恨他了。

此时见着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朱氏,二老爷便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眯着眼睛看着朱氏片刻,他的脸上,便露出了几分担忧的表情来,关心地说道,“大婶儿,既是安平侯府上,不然,本大人送你回去?”

朱氏被“大婶儿”这么个要命的称呼震了一下,然而见二老爷的脸上带着真切的关心,便觉得大概是自己如今穿得不那么好,所以才这般,只要换了好衣裳,凭着二老爷还记得自己,还能不叫他倾心?又听到了安平侯府,立时脸上便惊恐了起来,尖叫道,“二哥哥,不要送我回去!”

一边说,她便一边痛哭地向着二老爷的腿抱去,一旁的一个轿夫见二老爷神色扭曲,立时便英勇献身往前头一站,苦逼地被朱氏抱住了大腿,仰天露出了一个悲伤的表情。

干得好!

二老爷对这有眼力见儿的家伙满意极了,决定一会儿回去就给他升职涨月钱,一边再次试探道,“大婶儿不愿回去?”他一笑,露出了森森的白牙,很是关怀道,“大婶儿的嫂子是郡主,只要回了府,谁还敢伤害你呢?”

“不!”抱错了大腿,朱氏仓皇间将身上的黑水儿蹭在了轿夫的腿上,听到郡主二字,便尖叫着又往二老爷的方向扑,眼里带着几分疯狂道,“二哥哥救我!郡主要杀我!”被急忙制住了她的轿夫压在眯起了眼睛的二老爷的面前,她叫道,“哥哥和母亲被她杀了!她如今,是一定要杀我的!”

“为何?”二老爷一听到安平侯的名字,也在扼腕惋惜好不好?

好不容易搜集了一些安平侯的罪过,二老爷就等着来日一弹劾,那贱人就能去边关挖煤,结果竟呼啦啦的挂掉了,浪费了齐大人不少的时间,如今听到这个,他便挑眉道,“为何你说,是郡主杀了他?”安平侯死的蹊跷,京中确实有人在议论,也谈及永昌郡主只怕不那么无辜,只是无凭无据,谁敢这样胡说八道呢?

陈王府,可不是吃素的。

“一定是她!”朱氏尖声嘶吼道,“因为我得罪了她,哥哥为我说了话,所以他才害死了哥哥!”她的两只眼睛都瞪大了,叫道,“还有,在庄子上,她还派人还杀我!若不是芬姐儿发现了,我就要被人勒死了!”

“你怎么得罪她了?”二老爷生出了几分兴趣,含笑问道,“我记得,当初,是郡主将你赎回来的吧?”若永昌郡主真的是那样的狠心人,只什么都不做,放朱氏母女在边关自生自灭就够了,何苦还要费大力气将人给接回京来?

颇觉这朱氏不知好歹,二老爷也懒得与她吱唔,只寻思着将这人捆到安平侯府就没有自己什么事儿了,却没有见到朱氏的目中现出了些迟疑来,然而到底自己的性命更重要些,竟是立时叫道,“因为我听了五姑娘的话,要嫁给二哥哥,所以郡主就恼了!”

“什么?”二老爷并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样的秘辛,大太太当初不过是说朱氏失心疯,永昌郡主把她捆了,哪里还有这些,他便微微变色,冷声道,“怎么回事?”

朱氏在二老爷突然如刀子一般的目光里瑟缩了一下,却还是咬了咬牙,飞快地将齐五教她的一切都说了出来,之后便掩面大哭道,“二哥哥,我是真的喜欢你,你救救我吧!”

“原来如此。”二老爷面上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突然一笑道,“没想到,我竟有一个这么不得了的侄女儿。”小小年纪,竟敢算计到他的头上,那女孩儿,他还真想着要见见。

至于大太太为何不说,他也多少明白。

齐五是兄长那二房所出,素来与大太太不睦,若是前几日大太太便说这其中是齐五撺掇的,只怕连他自己都会觉得,自己这个大嫂是在污蔑庶女,半分都不会相信。毕竟,齐五今年不过十三,正常人谁会想到竟会有她什么事儿?

只是想到今年兄长语焉不详的一封信,二老爷还是在心中生出些猜测,看了朱氏一眼,目光一冷,便对着一旁的两个长随一偏头,那两个长随得了令,竟是二话不说上前便将朱氏给捆了,又去那小巷的深处将意欲逃脱的芬姐儿抓了过来,这才对着两个不敢置信地瞪着他的女人含笑点头,云淡风轻地说道,“既然相见,便是有缘,本大人与安平侯向来神交已久,如今便送二位回府享福。”

至于永昌郡主如何处置,二老爷觉得,关自己屁事!

没因为差点害了自己的清名干掉这两个家伙,二老爷便觉得自己真的很好心了。

叫两个小厮提着这两个女人往安平侯府去了,二老爷这才唾了一口,暗道了一声晦气,又想到自己的好侄女,便露出了一个冷冰冰的笑容。

如今,他只希望自己的兄长,将齐五永远地带在西海沿子。不然,只要她敢回京,便别怪她二叔,送她一份大礼了。

不过……

二老爷还是摸了摸自己的光滑的下巴。

自家老婆,竟然遇到的是这样的神经病,还真是辛苦了。

在心里想着如何给二太太受惊的心安抚一下,二老爷的轿子便慢悠悠的远去了。

与他不同,锦绣此时,却在车上无奈地看着眼前的一对儿,坐在同寿县主的身边看着大戏。

长安侯家的四姑娘沈嘉,她是第一次见,却在初见,便笑得为何连同寿县主这般孤僻,都对她很有好感。

这是一位极为开朗,很有些长姐风范的姑娘。虽然年纪还小,不过行事却颇有章法,便连锦绣一个丫头,在她的眼里也平等待之,并不鄙夷,因比同寿县主与锦绣都大些,便自觉地关照着两个小女孩儿,顺便飞快地将姚俊频频凑过来的脸推到一边儿。

“死丫头,若不是母亲喜欢你,小爷一定好好教训你!”姚俊还在叫嚣。

沈嘉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将面前的一个放着点心的盘子给两个女孩儿推了推,这才慢慢地捏了捏手指,发出了卡巴卡巴的脆响,平静地问道,“你,再说一遍。”

姚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立时便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叫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沈嘉呵呵笑了几声,脸色一变,按住了姚俊就是一通乱揍,似乎这姑娘力气不小,姚俊这样的少年,竟是在她的手下挣扎不得,只发出了哀叫声。锦绣在一旁围观姚家二少被揍,许久之后,方才见沈嘉施施然地放开了手,自坐在了锦绣的身边,倒了一碗茶来喝,慢悠悠地说道,“再敢废话,下回就打你的脸!”

“死丫头,你这么嚣张,你爹你娘你哥哥,都知道么?”姚俊觉得在一群小丫头的面前丢了脸,身心受到了极大的创伤,趴在一旁流泪道,“你知不知道温柔是什么啊?”

“当然不知道。”在姚俊猛地抬头悲愤地看过来中,沈嘉挖了挖耳朵,无所谓地说道,“女孩儿温柔,都是为了找个好人家。我以后不是都要嫁给你了么,温柔,”她一摊手,很坦白地问道,“又有什么用呢?”

姚俊猛地喷出了一口血,抽搐着不动了。

“这家伙不行。”见姚俊晕了,沈嘉便与同寿县主与锦绣笑嘻嘻地说道,“才一回就晕了。你们不知道,我娘在家,从前那都是按着饭点儿揍我爹的,你们看看,如今,我爹不就成了赫赫有名的长安侯?”她叹道,“还是我娘说得对,好男人,都是揍出来的。想要纳妾,揍他!想要翻身,揍他!想要私藏小金库,揍他!什么时候他乖了,咱们也就成功了。”

两个小丫头张着嘴巴震撼地看着沈嘉,觉得世界观被刷新了。

“揍?”锦绣磕磕巴巴地问道。

“瞧把你吓的。”沈嘉笑嘻嘻地摸了锦绣白嫩的小脸蛋儿一把,心里头有个小人儿欢乐地打了一个滚儿,拍着她的肩膀和气道,“一点儿都不难,只要你下一回手,以后,就顺手多了。若是你还害怕,以后你真的想要揍谁,我把我娘手里的女兵借给你,我就不信了,谁还能翻了天去!”她在家中是最小的一个,想要当大姐大很久了,难得这两个小丫头都很乖巧,沈嘉自然当仁不让地占个便宜。

“那便多谢姑娘了。”锦绣被沈嘉震得找不着北,心里头默默地给未来将会很苦逼的姚俊点了一根蜡,便讷讷地说道,“至于揍……”

“一不小心真遇上贱人,莫非你还忍着?”沈嘉觉得锦绣还是放不开。她叫锦绣不必看重身份,直呼她一声沈姐姐便可,无奈这小丫头很是规矩,姑娘姑娘的叫,从不肯逾矩,嘴里虽嗔她见外,然而心里却对她不生骄狂之心很是喜欢,便将她一揽,大咧咧地说道,“以后你若是受了什么委屈,自己不敢动手,只管来找我,这京里头,还没有我收拾不了的人呢!”

长安侯深受帝宠,手里又有兵权,等闲人还真不敢招惹沈嘉。

锦绣感觉到沈嘉的真心实意,便抿嘴在她的怀里笑了。

“别说,小丫头长得真好看。”沈嘉凑到她的面前,细细地看了她片刻,便与在一旁露出了笑容的同寿县主笑道,“说起来,这丫头竟是我们里头长得最好的。”

锦绣在外向来娴静,大太太喜欢她,素来费心打扮她,所有的衣料都与主子相同,又因在大太太的院子里吃用都是一等一的,平日里燕窝也都不断,只一年便比从前长大了许多,面若凝脂,唇红齿白,自有天然的美貌,只是听了沈嘉这话,还是红了脸道,“姑娘只与我取笑吧。”

“锦绣脸皮薄,姐姐不要闹她。”同寿县主便在一旁仗义执言道。

“你们两个倒是要好。”沈嘉心里痒痒,掐了一把锦绣的小脸儿,这才坐在姚俊的身边,恶声恶气地踹了踹他,“别装死!”

姚俊一动不动。

“看起来,还需要我把你揍醒。”沈嘉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威胁太强大了,姚俊的身子抖了抖,慢慢地张开了眼睛,悲愤地叫道,“你这个母老虎!”更可怕的是,为什么二少竟然总是会上赶子在这母老虎面前找揍呢?

莫非是因为自己本性欠揍?

被自己的想法雷得外焦里嫩的姚家二少再也支撑不了,再一次翻着白眼儿晕过去了。

“我很凶么?”见姚俊晕过去了,沈嘉便疑惑地对身后两个靠在一起笑得浑身乱颤的问道。

“姐姐就应该揍他!”同寿县主拍着手很开心地叫道。

锦绣却只在一旁微笑,之后目光落在了外头有些熟悉的路上,垂下了眼睛。

明天,便去湛家吧。


第63章

永昌郡主的宅子,更应该说是个庄子。

这庄子占地不小,外头便看着宽阔大气,许多的树木支了出来,在风里哗哗作响,几个人从车上下来,就见极大的庭院,树林间还有一条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向着不同的院子延伸而去,路旁还有各色的花朵,带着几分的野趣。

锦绣离得极远便看得见远处的带着几分粗犷特色的房屋,似乎庄子的主人当初便想着要将此地便得有野趣,围着院子与房屋的篱笆都是长长的树枝,不远处还有鸡笼鸭舍,一见这些,沈嘉便已经忍不住地跑过去看了,然而到底只是模仿,鸡笼之中干净的不行,哪里有生物呢?

心里想着永昌郡主到底尊贵,只过些田园生活,却不会真的与鸡鸭为伍地住着,锦绣便扶着兴致勃勃的同寿县主走着往里头去。沿途还见着一块块的田地,里头倒是像模像样儿地种着极高的稻米和绿色的青菜,远远地闻着便有一股清香,两个女孩儿走到明显失望的沈嘉的身边,锦绣便笑道,“这庄子虽然没有姑娘喜欢的,不过出不了多远就有镇子,姑娘若是不嫌肮脏,或可去那里看看。”

“你说得对。”沈嘉不过是没见过这些,想着开开眼界,此时没有,只懊恼一下便放开了,便笑着看了看四周,一摊手道,“一会儿,我们谁来做饭呢?”因当时几个孩子并不要太多人跟着,永昌郡主无奈,只好只唤了几个护卫来,至于婆子丫头,竟是全免。

都是做惯主子的,谁会做饭呢?便是锦绣,最艰难的时候,也没有吃过苦,在大太太身边更是如此,便亲手做一回桂花糕,都叫大太太心疼手疼呢。

沈嘉的一句话便戳中了几个人的死穴,正在大家都沉默的时候,这庄子的总管已急急忙忙地走过来,赔笑道,“姑娘不必担忧,咱们庄子里竟也有做饭的,若是主子们不嫌简陋,小人便斗胆叫她们做去了。”见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便急忙引着几人往里头走,笑道,“虽然伙食不如城里精致,不过咱们的食材都是山里刚刚出来的,新鲜的很,主子们倒可以换换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