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在未曝露身份之前,她还有权做鸵鸟,但是既然已经挺身而出…哼,后退已经无路。
飞绫君原地缓缓踱步。
神风小楼,神风小楼,本是对这个名字恨大于爱的,可是此刻想到这个名字,心底却莫名地安稳了很多。
飞绫君握了握手掌,停了步子,觉得有一丝的凉意。
幸亏她不是神风小楼,苦苦一笑,摇了摇头,千万次的怨恨自己为何不是处在她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上,可是现在却忽然有了一丝这样无端端的庆幸,幸亏她不是神风小楼啊,不是她,就不用担着这皇朝的发展重负,就不用去应付那大秦蛮子,那些恐怖的如杀神一样的
过去?面对那些虎狼之辈,宛如自愿投身去地狱吧?T|也不敢想,而神风小楼,却是势必的要去的了。
想到那神威王爷狰狞恐怖的面具盔甲,宛如魔神一样的人啊…
飞绫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好冷,好冷,应该加件衣裳了…
耳畔雨声更急,飞绫君仰头,感觉雨点打落地面,浸湿地面那种四散的凉意,空气也觉得湿漉漉的,冷意迸发的如此剧烈突如其来,大概是因为心冷的缘故吧,还是恐惧?不管如何,这个时候,很想念那个人呢…那双阳光一样能叫人温暖的眼睛,每当看到他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地想靠近一些,握着他的手靠着他身边感觉他的存在呢。
只不过…
飞绫君忽地想.到,若是阳光的话,只是可望而不可拥有的东西啊,你能感觉他的暖意,你能望见他金灿灿的存在,然而你使劲地扑过去,伸手抱着他拥着他想一个人占有着他,那何异于是梦幻一场!绝对的不可能…
眼中忽地湿润了,湿漉.漉的,感觉有些难受,飞绫觉得,大概是雨滴忽然落入眼中的…错觉吧。
金紫耀….应该会回来的吧?
身后,老臣们议论完毕,圆满说道:“只希望国师大人能够跟御公主尽快平安归来。”
他们说着。如此期望满满地,.丝毫没有对那不负责任临阵逃走的两人的怨念,而只是浓浓期待。
看到了冷冷站在旁边的飞绫.君,总算是要给这位代君一些面子,于是又纷纷凑上前来,说道:
“雨势.渐大,代君殿下,臣等暂时告退了。”
“代君殿下也要早些休息,一切等御公主跟国师大人归来再做决定也不迟。”
“是啊,若一切定下,钦天监选了日子,以后可有的忙碌了。”
“呵呵…”
“臣等告辞…告辞…”
喜滋滋的掩不住心底的轻松,臣子们行了礼,四散而去。
大殿内终于只剩下飞绫君一个人。
飞绫的面色是一种刻意的冷漠跟淡然,她目送臣子们一一出门,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闪电如火蛇闪耀,她忽地想起来,神风小楼是害怕打雷的呢,以前在宫内的时候,每当雨季都会躲在深宫内不出来,生怕会被打雷闪电吓得尖叫出声,损了她御公主的威名,而每当那时候,都会传那个人前去作陪。而她飞绫,只有站在殿门口张望的份儿…
又如何呢?飞绫君冷笑:我也怕啊,可是我怕的时候,谁肯守在我身边?我只好装出不怕的样子罢了。久而久之,却真的不怕了。
宫女竟取了长衣来,替她披上,飞绫回头看那人一眼,黑黑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惶恐。飞绫却难得的冲她微微一笑,那宫女受宠若惊,才按捺下惊慌心跳,缓缓低头退到一边去。飞绫君伸手扯住衣领,试图从里面攥出一丝温度来,手指捏的自己的手心都疼了,她呆呆站在门口,风很大,卷着雨丝会扑过来,显得她的影子越发孤单,飞绫望着越发空旷和冷清的大殿,心中漠漠地想:那两个人,现在究竟在哪里?又在做些什么?
很想知道,可是却又清楚明白,若是知道了,自己的心会更加难过的吧。
室内昏沉,蜡烛遇风,微微摇摆。
方正伸手捂住胸口,偷偷下地,蹑手蹑脚地拿起自己的靴子,准备穿上。
旁边的婢女正闭目微微偷懒,忽地察觉不对,睁开眼睛看到,忍不住叫起来:“少爷,你做什么?”
方正急忙示意她噤声:“小些声音,不要嚷。”
那婢女却继续高声叫道:“医生说你的伤要好好地养着,不能就这么下地,少爷…”声音高亢的很。
方正听着她高分贝的嚷嚷,耳边也听到了门外匆忙的脚步声,叹了一声,坐在床边不再动弹:“好好,我不动了就罢了,你别叫了。”
那婢女转头望见门口进来的两个人,才收了声,不疾不徐缓缓行礼,对前方一人说道:“参见夫人。”
方夫人不过中年,风韵尤存,眉宇间还带一丝慈爱,人没到,先在门口叫一声:“正儿!”急急走到床边,伸手扶住方正胳膊,“你怎么这么不听话,非要让娘焦急担心吗?”
方正转头看她,叫道:“娘…我只是…”看到对方关切的脸,一双眸子红红的,忍不住转开话题,强笑着说,“娘你担心什么,我这不是全好了么?”说着舒展了一下双臂,却觉得胸口隐隐发闷地疼着。心头不由一凛。知道内伤未愈。
方夫人手牢牢地抓着他肩头,望着他这么强颜欢笑的样子,怎会看不出,眼圈一红,忍不住拿起帕子擦了擦眼泪,才又说:“你全好了?医生说你的脉象乱得很,表面上是没什么伤,可是最可怕的是内伤,正儿,你是疯了不是?居然偷偷跑出城,去什么大秦军那里…你真是要把你爹娘给气死是不是。”
埋怨的声音逐渐低了,却忍不住哽咽起来。
方正心底有一丝愧疚:“孩儿这不是安然无恙的么?娘,我知错了,您别哭了。”
方夫人泪眼婆娑,拉着方正的手紧紧不放:“你向来是只在衙门中办差,这么多年了,都没有受过什么伤,最近这是怎么了,连连出事,正儿,你在外面是不是交了些不好的朋友?”
方正一怔,说
,没那回事。”
正说着,外面有个人气愤地说:“没那回事?人都找上门来了!你还没那回事?”
方老爷大步进门来,面貌之中跟方正略见相似,只不过身材更为魁梧一些,胡须飘在胸前,颇有几分儒雅。
方夫人怔住。方正问:“爹,你说什么人找上门来了?”
方老爷冷哼两声,眼睛斜睨着儿子:“你做的事当我不知道,只会哄骗你娘,你先前是跟什么青楼小倌出城了是不是?这回却是巨鲸帮的人追上门来。正儿,你什么时候学会交结这些龙蛇之辈,你这个不孝子。你是诚心要气死你爹娘了么?”
方夫人听得目.瞪口呆,满心冰凉。呆呆看向方正:“正儿,你爹说的可是真的?你…你居然去结交什么青楼小、小…”
方正双眉一拧,带一丝.愤色,急忙说道:“娘亲你别急,爹说的不是真的。”
方老爷怒道.:“你还要狡辩?”
方正将头一扭,冷冷说:“我是跟小楼出城,不过他是我的好朋友,不是爹你口中的…小倌,”艰难地说出这个词,又说,“爹你不要听别人瞎说,侮辱我的朋友,…另外…”忽地一惊反应过来,问道,“巨鲸帮,是谁来找我?”
方老爷见向来乖顺的方正一反.常态,如此为那狐朋狗友辩护,早暴跳如雷,几乎比得上窗外雷声阵阵,叫道:“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已经命人打出去了!”
方正急得从床上下地,来不.及穿鞋子,便要向外,方夫人一把拉住他:“正儿你去哪里?”
方正说.道:“娘,可能是我的一个朋友来找我了,我也有事寻他,你放我去见他!”
方老爷气的眼睛瞪大。方夫人急得哭泣不止:“你还要去哪里,你的伤美好,难道非要折腾到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成?你让娘放心些好不好?”
方正又是心急又是心痛,站在原地进退不得,便在这时侯,有个浑厚声音自窗外响起,吼道:“方正?方正你在哪里?我听到你的声音了,我是周简,我有事情找你,你快点出来啊!”
方正听到这个声音,喜上眉梢,仰头叫道:“周简,周简我在这里!”
方老爷怒道:“混蛋,居然敢闯进来!”说着就要出门叫人。方正急忙拉住他,“爹,他没有恶意的,他是我的朋友,上门来一定有要事,你让他说完了他就会走,绝对不会惹事的。”
正在相持不下,门口出现一个**的高大身影,头上戴着巨大斗笠,头一抬看见室内场景,伸手将那斗笠掀开,叫道:“方正!”
方正望见他硬朗的脸矫健身姿,忍不住开心笑起来:“周简,你没事!”挣脱爹娘,向前两步冲出去,觉得体内一股气劲没有反应过来,脚步一踉跄,周简急忙跳进门来,眼疾手快扶住他双臂,**的手将方正雪白的衬衣湿透。
方正觉得他的双手如冰,整个人带着一股寒意,显然是自雨中走了许久,稍微定气抬头看向他:“周简,你去哪里了,你可知我跟小楼很担心你,我们还以为你去了大秦军那里,所以…”
“我就是来告诉你小楼的事的。”周简打断他的话,目光如刀。神色肃然。那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看的方正觉得手臂上的冷意逐渐蔓延,整个人仿佛有些被冰冻了似的感觉。
“是…是什么事?”他皱眉定定地看着周简。
周简浓眉亦紧紧皱着,说道:“方正,我告诉你这件事你千万不要惊讶,你…你做梦都想不到,我也想不到,小楼…小楼她…”
方正觉得有一只手将自己的心脏紧紧地捏住了,他无法呼吸,分分秒都会昏厥,死命咬牙让自己保持清醒,问道:“小楼怎样?”
小楼怎样,小楼…若是小楼出事的话…方正感觉此刻自己浑身微微地发抖着,气劲也似乎消耗到极限,那神威王爷果然名不虚传,内家功夫举世无双,将他摔落地上之时,内劲体内串流,弄得他每次呼吸都觉疼痛,被戚子威带回半路便支撑不住昏厥了过去。而此时此刻,若是再多听一个噩耗,方正绝望到极点,心头却冰冷想:若真的是那样,真的是坏的那样,那么…明年的此日,恐怕就是自己的忌日了吧。小楼…眼前出现那个人叫着嚷着命自己离开的样子,早知如此,当时不该走的,不该…就算是死也要一起…
“小楼…”周简深吸一口气,才缓缓开口,清晰说道:“小楼她…她就是我们神风的御公主。”
方正身子一晃,整个人刹那呆住,再也不能动一下,只是双眼缓缓瞪大,直直地看着周简。
这一句话说出,不仅是方正,连他身后正气吼吼的方老爷也瞪大了眼,惊在当场,本来悲戚中的方夫人微微半张开嘴,停了哭泣,几个人一起看向周简,身子却似乎被什么魔神施展了魔法似的,都僵立在原地一动不能动,而天地之间,也只有室外的雷声阵阵,雨声喧嚣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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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南北之争卷 142 缱眷暗夜
紫耀将小楼腿上的袍子掀起来,向前卷过去,一寸一)7她腿上的伤来。小楼下意识地向后缩了一下,叫道:“不要!”却为时已晚。她双眸抬起,如受惊一样望了金紫耀一眼,眉头微锁,心底蒙上一层阴翳。金紫耀怔怔看着她腿上被包扎好了的伤,过了一会儿才抬起眼来,同她对视片刻。小楼急忙躲开他的目光,咬住嘴唇。金紫耀的睫毛动了两动,依旧垂下眸子看向她的伤处,只是淡淡说道:“既然已经包扎过了,想必是上了药了,不过过了这么多时候,药性估计也退了大半。”声音好听如常,同时平淡如常。
小楼不语,垂着头似乎发了呆。金紫耀却不看她,只是望着伤处,又缓缓说:“我现在帮你解开,重上些药,大概会有些疼,请忍着。”
小楼听他这么说,虽然没用“臣”啊“殿下”之类的称呼,也挑不出什么刺儿来,可总觉得他的语气很有问题,似乎拒人千里似的,嗖嗖地透着一股隔阂的冷意。
她咬了咬嘴唇,才回答一声:“好的,有劳。”
金紫耀点了点头,手上不停,修长的手指灵活挑动,将小楼腿上的绷带缓缓解开,双眸亦认真地望着那边,竟是一副心无旁骛的模样。
小楼偷偷转头.看他,见他面色如常,不见异样,心底长叹,本是有千言万语在心底耸动,此刻竟一个字也难说出,最后只好继续默不作声。
她伤口的绷带被解到最.后,被血浸湿的绷带贴着伤口的肉,一开便牵扯伤处,一阵阵钻心的疼,小楼虽然倔强地咬着牙,到底是忍不住低低呻吟了两声。金紫耀一声声听着,面上不见动容,手上却是顿了顿,过了一会儿,却又继续平静地拆起绷带来,纱布一丝丝揭开,终究见到了底下那道不短还挺深的豁口。
他低着头,.凝视那边,双眉紧锁。
伤口因为用了药的缘故,血是止住了,也已经不复当时小楼所见的时候那种狰狞可怕,伤处有些平复的蔫蔫样子。金紫耀拿了药瓶子,拔掉塞子,将药粉一一撒在她的伤口上,小楼哼了两声,不想再在他面前示弱,于是扭过头去,奋力望着已经黑漆漆的窗口,天色暗了,可是雨还很大,这雨什么时候能停呢?努力转移注意力,可…伤口亦狠狠地沙沙地在痛,真想抓着某个人大哭,然而却是不能的…这次第,竟比御风强行给她用药时候还带三分憋屈,而此时此刻,却不由地在心头想起一个人来。
想来,她也只能在那个人跟前.才能无所顾忌的哭,无所顾忌的笑,满地打滚,缠着撒娇…然而却错过了去见他的大好机会,如今,这身份曝露,若要再见他的话,却也更难了…
到底是没有忍住,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眼泪已经滚滚落下。
“疼得.厉害吗?”旁边。金紫耀出声问道。小楼摇了摇头:“没什么。还好。”
“已经用过药了。我给你重新包扎好。”他地声音依旧温文而好听。小楼却听得只是心酸。勉强说:“多谢。”
“不必客气。”金紫耀回答。回手。将自己地袖子轻轻挽起来。才俯身过去。认真地一圈一圈给她重新将绷带缠起来。
还以为…两个人已经进步了呢。呵。现在看来…小楼心头又苦又冷冷。
“等回宫了之后。再重新换过吧。
”到了最后。细细地将绷带打了个结。他又说。小楼说道:“嗯。听你地。”金紫耀这才停了手。转头看她一眼。说:“伤地这样。今夜恐怕会很疼。可能忍得住?”
忍不住又能怎样?难道要抱着你哭么?你也不会愿意的。小楼笑笑,倔强到了自暴自弃的地步,傲然说:“这点儿小伤,我还不放在眼里。”
金紫耀静静看了她一会,小楼装作漫不经心地转开头去,望着他袖子上沾染上的零星的血迹,以及他那双手上的血污,忍不住皱眉:“弄脏了呢…”
金紫耀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毫不在意地又转开目光,看向身后关着的房门,说道:“入夜了,饿了吗?”小楼一怔,讪讪地停了口。
入了夜,寺院里奉了素菜素饭上来,小楼没什么食欲,只少少地喝了两口稀粥就放下了。金紫耀见她没太动筷子,自己也没什么心情,两个人的饭菜几乎都给原封不动地端了下去。
冷雨之声在夜的静谧之中格外明显,雨点带着萧瑟冷意,金紫耀静静坐了一会才起身,走到窗户边上,望着那黑幽幽的暗夜之色,静站了一会,伸手将那两扇窗子拉了起来,才说道:“夜晚湿气重,小心着凉。还是早些歇息吧。”
转过身来对小楼微微地颔首示意,便向着门口走去。
小楼眼睁睁看着他走出房门,却不知说什么好。手紧紧地揪住身下床单,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怎样,手指微微发抖。而金紫耀出门之后,便将门缓慢带上。小楼听不到他脚步声响,却知道他已经离去了。
室外雨声依旧,桌上一盏孤灯,闪烁着凄然的光芒。明明是无双尊贵万人拥戴的身份,此刻却有一种无依无靠孤家寡人的凄凉感觉,小楼微微一笑,自言自语说道:“瞎想这些,又有什么用?”
先前怕他看到自己的伤口,或者会问起来究竟是怎样伤
这伤口又是被谁上药包扎。那时候她该怎么回答?料的是,他竟然什么都没有问什么都没有说,他分明都看的明明白白,以那无双心计,自然会明白这其中必定有事。小楼伤的是膝盖至大腿处,尤其不便的地方,她人又是在大秦军中,难道会特意有女子去帮她处理伤口?
金紫耀那么聪明过人,瞬间就会想到这些事,如果有心,本应该问个明白:这伤怎么来的?又是何人动手治疗?
可是,他居然一个字都没有问。
小楼又是意外,又是松一口气,心底还隐隐带着一股愤怒的失望。虽然他的反应超乎她的意料,但他不问,她就不必要向他交代那些难以回首的经历,或者不必要费心来编造谎话对他讲,可是不知为何,在微微的放心之外,却更有一股强烈的愤懑。
为什么不问?
是不在乎,亦.或者完全的不关心?
就这样冷冷地走了,分.明还有雷声阵阵,就丝毫不怕她会怕吗?不担心她会怕的睡不着吗?
可恶,可恶.!
桌面那一盏灯光跳了跳,有熄灭的势头。小楼幽幽叹了一声,觉得自己可笑,当着他的面发作不了,当人走了,却又浮想联翩,忍不住笑:“真可恶,我为什么总要想到这些,想又有什么用,哼…”十万分不甘心地停了口,咬了咬唇,赌气一样翻身睡过去,伸手抓了抓被子,两床被子总觉得沉甸甸,忍不住又推了推。
不知不觉,耳旁的稀疏雨声悄.然淡去,果然如金紫耀所说,腿上的伤真的疼了起来,小楼皱着眉碎碎念着:“不疼不疼,很快睡着就不疼了。”如催眠自己一样,果然竟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然而好景不长,大约是半夜,昏睡之中觉得腿疼加剧,就算睡梦里也忍不住呻吟了出来,却硬撑着不醒来,一直到耳边依稀听到轰隆隆的声音,却是惊雷。先前还以为是做梦,不一会儿却反应过来,眼睛猛地睁开,吓了一跳,满室的风呼啸,潮湿之意贯穿室内,小楼又惊见窗户已经被风刮开,随风拍打,发出噼啪乱响,而满室电光流窜,夹杂天空雷声轰隆。
小楼本能地便要尖叫,使劲.忍住了,伸手捂住嘴翻身便要下床,双脚落地,右腿一阵钻心的剧痛,身子一晃,差点跌倒地上。
“嗯….…”痛楚地哼了一声,伸手按着床面,使劲站起来,想到窗户边上将窗拉起来,然而才走两步,床边上一道雪亮的电光扫过,窗外白日看来玲珑翠绿的可爱树木,此刻却变得狰狞而诡异,被电光一闪,仿佛是雨中的鬼怪林立,即将扑到室内来。
“啊!”小楼不进反退,心惊肉跳急急忙忙地后退几步,差点跌倒地上。
上气不接下气地喘了几口,才又扭身,向着门口一瘸一拐地奔过去。
打开门,走廊上寂静一片。小楼心想:“那小和尚说我们的房间是靠着的…就在旁边,旁边…”她转头打量,幸而她这间房是走廊中最靠边的一间,那小和尚所说的金紫耀所住,该就是自己右手边这间了,只是…小楼拖着无力疼痛的右腿到了金紫耀的房间门口,兀自犹豫之中,忽地听到头顶又是一声轰然雷响,她再无犹豫,伸手猛地向着金紫耀的房门上推了过去。
房门应声而开,小楼也没觉得太惊奇。只因为此刻太过慌张,都没来得及想金紫耀为何没有关上房门…只顾闯进去,房间内已经熄了灯,静悄悄的,小楼凭着记忆,跌跌撞撞向着床的方向摸过去。
心惊肉跳,双眼睁大也看不清什么,正如没头苍蝇一样乱乱的,又是一道闪电光掠过,让她看的清楚,面前床上,那人正缓缓起身,金眸迷离看她。小楼顾不上害羞,在那雷声炸响之时,急急忙忙向着金紫耀所在方向奔过去,金紫耀略微一怔之下,便伸出双手来,正好迎住了小楼扑过来的势头。
“怎么了?被雷声惊醒了?”他温声问。
小楼缩在他的怀中,眼泪才涌出来,方才在黑暗中寻找他摸索他的那种绝望,换成了此刻的委屈:“我…我好怕,你都不在我身边。”
金紫耀一手抱着她的腰,一边伸手,将她的腿慢慢地小心地也抱上了床,才说:“这是黑夜,我们两个…不合适同居一室。”
“我不管我不管。”小楼将脸蹭在他的怀中,嚷嚷着,“不然你就将我扔出去。”
“我怎么敢。”金紫耀哑然失笑,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好了,好了,不用怕。”
小楼被他安慰,这才逐渐镇定下来,镇定下来之后理智便回归了,心底于是多了一丝羞愧,却说:“我的腿,还很疼,我…”慢慢地,想说些理由说些借口,让自己的唐突行为看来没那么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