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坚定的说道。
“不…不…”我张皇失措。
他略微侧身,声音淡淡:“趁着本侯还没有改变主意,带他走。”
我吓起来:“我不要,我不要走,侯爷…展昭,小白…我…”我大声叫。
身后的他伸出手来,轻轻在我身上一点,我只觉得脑中一昏,身不由己便闭上眼睛,人事不省。
再醒来的时候,身边是个笑得甜丝丝的少女,惊喜的望着我:“宫主你醒了!”
我还没来及的反应,她已经转过身去,拔腿就跑:“我即刻去告知少主大人!”
我惊悚起身,却赫然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换了一件干净雪白的衣裳,而且最恐怖的是…女装,我伸手摸摸自己的胸,大汗,伸手摸摸自己的腰,再汗,这衣裳是绸缎料子,半遮半掩在身上,虽然舒服,曲线玲珑,却…过于奢华轻薄,只不过我竟没觉得冷,大概是先前裹着被子的缘故。
长久不着女装,一时之间很不习惯,抖着那宽大的裙摆瞅了一会儿,又揪了揪袖子上绣着的精致小桃色花朵,心理上竟然感觉这么荒谬,竟像是自己在男扮女装…唉。
我,我已经精神错乱了吧。
伸手摸摸脸,才觉得疼,脖子上也细细的裹着布条,脑中一幕幕回想,让我想起先前发生何事。
一刹那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手按着床面起身,双脚落地,竟不觉得凉,原来是铺着厚厚的雪色地毯,我拔腿向前跑。
这里是什么地方?
香气袅袅,不知是什么香,大概是从旁边那架子的金鼎里发出的,哪里的风吹过来,面前的轻纱遮掩,飘飘然飞起,仿佛人在画中雾里。
我向前两步,又回头看,脑中半是清醒半是迷惘,还有一点莫名其妙的惊悚。
掀开帘子,一味的向前而去,走了几步,终于站住脚,轻轻喘气,很累,很累,身上的鞭伤,颈间的伤,手臂的伤,遥相呼应,似乎在拼命提醒自己乃是一个伤者,不能如此奔忙。
眼前一阵风吹过,将雪色的薄纱轻轻撩起。
有人自那里走了出来。
我双手撑在腿上,一眼看过去,即刻魂飞天外。
我无法确信自己看到的是真是假,是幻境亦或是真实。
在我的面前,出现一个身着黑衣的少年,有着让我觉得熟悉的眉眼,是以前那个人,却又不是。他的脸,不是因为久病而显示出的蜡黄色,而是白的给人一种近乎透明的脆弱感觉,双眼却很亮,像是最纯的黑曜石,嘴唇却是很浅的粉色,若非一身黑衣颜色凝重,我定会以为这人只是个幻觉,只是幻觉之中的精灵而已,并不属于凡尘俗世。
我的心砰地跳了一下,跳一下,疼一下,我的手移到胸口,慢慢地弯下腰。
一双手从旁扶起我来:“应该在床上好好歇着才是,一醒来就乱跑怎么可以?”这个熟悉的声音!
我扭头,惊悚的看过去,他微笑如阳光洒落在初雪之上,清澈,透明,脆弱:“怎么了?傻傻的…来,我扶你过去。”声音有一股天然诱惑之意。
…
我不曾认得他。
…
这只是我同他的初次相见…
也许我会意乱情迷,为之心动,甚至比恋慕展昭更甚的喜欢上这个神仙一般的人…
但是…
就在他如此对我说话的瞬间,就在他的手碰到我的手臂的瞬间,我竟只觉得心头一阵烦闷,愤怒,甚至…恶心。
我用力一推,将他的手推开,自己因为用力过猛,向后猛地退回去,脚下乱了,便跌倒在地上。
他的神色微变,却不曾发作,只看着我。
我倒在地上,警惕的看他:“你是谁?”
“我是清雅啊。”他的脸上,再度露出温柔笑意,少年的笑,纯真而美丽,美好的让人不忍打扰,让人不忍戳破。
“不!你不是!”我大叫,看着那张毫无瑕疵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完美的脸,手在地上乱抓,恨不得抓东西来摔到他的脸上去。
“姐姐…”他微笑着,慢慢走过来。
我慌张的向后退,然而却不及他的动作快,他走到我的身边,单膝一屈,竟然跪倒在地,我来不及反应,他已经双臂展开,将我拦腰抱过去:“你怎么连清雅也不认了?其实我知道…你心底早知道我是了,只是嘴上不承认而已,事到如今,你就不要再自己骗自己了,好吗?”
“住口,你住口,放开我!”眼泪不争气的涌出来,我伸手打他,却只打在他的肩头,背上。
他牢牢地抱着我不松手:“我不会伤害你的…我知道你心底气我,气我骗了你瞒着你,但是…我是有苦衷的啊…从此之后,我答应你,我再也不会骗你伤你,我会好好地对待你,你说好不好?”
我的双臂渐渐无力,只有眼泪仍然很可恶的一直掉一直掉,难道…是因为这个声音太熟悉了?还是因为他的话而有所感动?
而他说着说着,声音逐渐地低了下去,我忽然感觉脸颊上有什么蹭过来,热热的,温温的,还有一点点的湿润,我疑惑的微微转头,却见他双眼微微闭着,粉色的唇,在我的脸颊上轻轻的亲过,神情迷惘而沉醉,嘴里轻声呢喃说道:“从此以后,我也不要你离开我,你是我一个人的,谁也别想…宁欢…”
我心头一怔之余,反应过来,心头乱起,大叫一声:“不要!”用力将脸转开,避过他的亲吻,浑身顷刻间剧烈的发抖。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他是清雅?他是清雅,可是清雅是我弟弟啊,然而他在做什么?
不,也许他不是清雅。
“怎么了?”他轻声问,“怕吗?没事…我说过,我不会伤害你的啊。”他伸出手来,轻轻地摸到我的下巴,将我的脸用力抬起,“你相信我,我只会对你好的,真的。”
认真的,温柔的对我说,面对这纯洁无暇的脸,足以让最坚定的意念为之动摇吧。
若不是他眼中的迷醉之色太甚,若不是他缓缓凑过来欲盖弥彰的举动…
他用力勾着我腰间,一手抬我的下巴,我脑中一阵晕眩之间,那双唇已经压了下来。
脑中轰然雷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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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鸣,清雅雏音第一章总角相依原是梦
第一次见到那个人的时候,印象十分的差。
感觉她看自己的眼神,恶狠狠的。本以为或许会有所改观的,毕竟,是骨血同胞,但他怎样也没想到,这种恶劣印象从头保持到尾,最可怕的是,她,似乎也对他有相同的感觉。
究竟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应该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两个人,她是姐姐,他是弟弟,哦…后来他慢慢明白了,或许这个世界上有比姐弟更为重要的东西,这种东西能够让骨血同胞为之反目,甚至同室操戈,原本这些对他来说,是多么遥远,但是看的多了听的多了,便也习以为常。而那种令人为之疯狂甚至闭目不见所有美好的东西,就叫做权力,对于权力的渴求,那一种永无止尽的欲望。
放在宫廷里,是屡见不鲜的,就算是寻常百姓家,为了些许家产而争得头破血流的,更不少见,古怪的欲望。
后来清雅学会了读书,写字,那些史学家,生恐真相不传于世,记录的一笔一笔,狠辣鲜明,他看着那些流血历史,同袍反目,从最初的冷汗淋漓,到最后的淡定自若。
清雅隐约觉得,自己仿佛,也置身如此的怪圈当中,没有一团和美,没有父慈子孝,没有家庭的疼爱跟任何的关切,当他被西灵宫的人从街头上找到带回来之后,他的耳朵逐渐多了形形色色的声音…
原本他只是在受苦,遭人白眼,被人调弄,那不过是流浪必有的生活,他习惯了,虽然愤恨老天不公,到底也是低头认命罢了,但是,到了西灵宫之后…
他知道,自己原本是宫主在外私生的儿子,只不过是因为一场追杀,所以失散,如今父子团圆。
但是。
他还有一个姐姐在上。
最初他是高兴的,忐忑不安的,小心翼翼的打量每一个人,包括那个姐姐,只不过,周围的人面对他的时候,或者是垂着头做毕恭毕敬的样子,让他无法看清楚他们的面貌,或者是带着一抹鬼魅的笑,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眼神来看他。每当面对那种眼神的时候,清雅都感觉自己必死,很快就会死在这些人手里,他们的眼神是能杀人的,嘴角那抹冷笑,分明是在提前祭奠。
而后面这种人,他逐渐知道,那是姐姐的死忠。
一开始没有人敢轻举妄动,清雅活得无知而隐隐快乐,毕竟不用在街头流浪,遭人白眼,甚至面对那么多危机四伏,他入西灵宫时候才六岁,哪里会知道更多,一直到过了三年,回头看的时候才木然惊觉,自己竟在无知之中度过了更为危险的一段日子,那段日子,视他这个宫主私生子为眼中钉的姐姐的那帮人,处心积虑想要他好看,甚至…要他死。
或者是当时的宫主太过强势,所以那些人不敢明目张胆,也幸亏是宫主的机警,才护住了当时什么也不会什么都不知的清雅,让他浑浑噩噩的活了下来。
六岁进宫,过了一个月,宫主便开始教授他武功。
清雅是沉默的,在心底的最深处他虽然有些怨恨这个男人,不过也感激他,若是他不去寻找,他就注定一辈子流浪街头也说不定,甚至腐烂也无人知晓。但是现在…他吃得饱穿得暖,他已经满足。
宫主的训练是残酷而毫不留情的,难得清雅聪明,普通少年学习半个月才懂得武功,他三天就可以参透,这让宫主很是欣喜,却让一个人更为憎恨。
那就是清雅的姐姐,他的姐姐,练无双。
宫主姓练,姐姐继承了他的姓。可是清雅无姓,街头上流浪之时,灰头土脸,大家都叫他“臭小子”,回到宫中之后,一身污浊衣裳脱下,温泉水里清洗干净,换了新衣裳出外,当场众人的目光都为之惊艳,粉装玉琢的一个好孩子,简直是精灵娃娃,两只眼睛微微带着不安,真惹人怜爱。
宫主抱着他,看着他似曾相识的目光,长叹一口气,说道:“你娘姓凤,你就跟她的姓吧,永永远远的记住她,我今生对她不起,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他望着清雅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这个孩子,清澈如玉,小小年纪,便透出一种莫名动人的气质,他微微一笑,说道:“你就叫清雅吧,凤清雅。”
清雅点点头,凤清雅,比“臭小子”好听多了。
他有了新名字,仿佛也有了疼他爱他的人,他很是满足。
但是,有一个人却自始自终都叫他“臭小子”,那个人就是练无双。
清雅一开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这个姐姐竟然能用那么仇视的目光看着他,尤其是在宫主不在的时候,她的眼神狠辣的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的,有一次她甚至动起手来,将他狠狠一推推到地上,然而那只是开始而已,自从那一次,她以后的行为,变本加厉。
宫主在的时候还好些,她会露出笑容,似乎很和蔼亲切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弟弟”,清雅却能从她弯弯的眼睛里看出一丝冷意,他的心底有一些绝望,本来以为,会多一个可以依靠,给他爱护之人,但是他的梦破灭不说,这个人仿佛变成了他的仇人,想灭他而后快。
西灵宫的宫主是男子,在清雅没有出现之前,大家都以为宫主必定是练无双,但是清雅忽然回来了,于是局势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加上宫主对清雅疼爱有加,宫中有一些人,渐渐地很是亲近清雅,清雅的耳边声音逐渐多起来,他也终于明白练无双为何会那么冷酷无情的对他。
原来,她是憎恨他来到,憎恨他的来到,为她带来了威胁。
因为宫主放话说:他现在还不知道要谁接任西灵宫,这两个孩子,他想看看他们长大之后再说。
本来以为是唾手可得的东西,忽然多了一个人来抢,从而变得不确定,练无双怎会高兴?
可是清雅还不懂这些,他不懂,为什么只是一件小事,她要闹得如此不可开交?她想要西灵宫的宫主位子,他不抢不要就是了,又有什么难的?他在宫主的面前,说明自己的心意,说自己不会跟姐姐抢,央求宫主把西灵宫交给姐姐,宫主略微惊愕,随即哈哈大笑,却赞他小小年纪十分懂事,看他的眼神,越发慈爱,对他变本加厉的好。
此事传到了练无双耳中,恨得她破口大骂:“那个奸诈无耻的臭小子!”一鞭子挥出去,将面前的茶几劈成两半,“我一定要杀了他!”
当然,这不只是说说而已。
清雅也很快知道,练无双对他的憎恨,并不仅仅是瞪他几眼推他一把而已。事情的激化,是从宫主离宫开始,因为有要事,宫主需要外出半月,小小的清雅在门口相送自己的爹爹,这宫中对他最好的人,恋恋不舍转身之时,望见了在背后对着他冷笑的练无双。
清雅吓得抖了抖,急忙低头:“姐姐…”轻轻叫了一声就想赶快溜走。人走到练无双身边的时候,头皮忽然一阵剧痛,头发竟被人抓住了,清雅大惊,又疼,眼泪刹那流出来,反应过来之后才发现,头发被练无双扯住了,自己的姐姐扯着他的头发,不由分说向着宫内拉扯而去。
清雅害怕,大叫着:“姐姐,你干什么,姐姐,放手,我好疼!”
回答他的,是一个狠狠的巴掌,打在他小小的脸上,白净如玉的脸上顿时多了几道红色的血痕,清雅吓得瞪大眼睛,眼泪顺着眼角哗啦啦流出,他仍旧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错在哪里。
旁边的宫人低着头,不敢过来阻拦,练无双比他高大很多,顿时将他拉进了宫内,将他向着地上狠狠一扔,叫道:“你这个贱人,不要叫我姐姐,谁知道你是哪里来的野种!你没有资格叫我!”
清雅望着面前那张扭曲的脸,心抖成一团,慌得向后缩去,练无双指着他,声嘶力竭说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装出这种样子来给谁看?现在宫主已经走了,你骗不了我,你这个可恶的贱人,我忍了你好久了,今天就要给你好看!”
她说着,便从腰间将鞭子抽了出来,望着清雅冷笑。清雅害怕的抖个不停:“姐姐,不要,不要,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一定改…”
练无双鞭子一挥,当空发出一声类似鬼叫般的鞭子响动,准确无误的打在清雅的身上,她从小练功,基础比才开始学的清雅好的太多,何况清雅连避开都不敢,顿时惨叫一声,身子缩成一团,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姐姐…”他泪落如雨,却只敢哀求,“不要打,好疼,好疼…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要生气,放过我…”他不知道自己哪里错,只想早点承认错误,或许她就会放过自己。
他试着向她的旁边爬,爬过去,手刚碰到她的衣角,她忽然飞起一脚,将他踢得远远地:“你这贱种,别碰我!”
清雅被踢中了心窝,小小的身子倒飞出去,眼前一团漆黑,喉头一甜,张口便喷出一口血来。
他眼中蒙着泪,模模糊糊的看过去,那个人的脸也变得模糊起来,看不到那么鲜明的狰狞了,清雅双手捂住胸口,嘴里的血不停的涌出来,他忽然想,自己就算是死也不会甘心的,她为什么这么对他,为什么?他没有死在街头,没有被恶狗咬死,没有被坏人打死,他居然…会死在自己亲姐姐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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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鸣,清雅雏音第二章天长地久可相期
那一场折磨,种下他的病根,体质虚弱,无论练怎样高深的功夫都不能达到顶峰,尽管他资质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聪慧。他吃了大量的补药,却补不回那一场毒打带来才伤害,就好像是被在命脉上斩了一刀,那伤,是永永远远都会挥之不去的了。
也幸亏是宫主半路而回,才阻止了练无双的所作所为,不然的话,凤清雅已经在那一场之中,不明不白的死去。
之后的清雅,逐渐的清醒了,对于某些天伦恩爱,渐渐死心。
他本来是不想争不想抢的,可是那人不信,那人固执想要的东西,他本来是一点也不感兴趣的,然而她那样感兴趣,那样势在必得,他忽然觉得,自己或许可以跟她争一下。
从此学会了八面玲珑。
他本就是极其聪明的孩子,最初的吃亏,也只是因为太过善良纯真,可是换来的却是人家血海深仇般的虐待,日后他逐渐的开了窍,那份纯真善良,便也成了他很有力的武器。起码,宫主很喜欢。至于练无双,反正从他一开始到他最后,她始终是用同一种眼神看待她的,是真心不是真心,又有什么差别呢?
宫主逝世之前,立下誓言。谁要是将传说中的传世琉璃珠先取到手,谁便是新的宫主。他知道练无双地野心,因此在清雅长大的这一段时间内,特意为他培养了不少的亲信,再加上他也慢慢地长大不是昔日的小孩子,练无双纵然仍旧憎恨他,却也不敢如昔日一样挥鞭子毒打了。
清雅望着那人变得铁青的脸色,嘴角浮起一个冷冷的笑。
然而他的武功仍旧是不及她的,在西灵宫的根基,自然也不如他,两个人在追查传世琉璃珠的时候,到底是练无双先得了手,她变成了新的“宫主”,而他仍旧是少主。她看待他的眼神一天比一天不耐烦,他知道,她迟早有一日会除掉他,因为他自始至终,在她的眼中都是一个“贱种”,一个容不得的贱种。
正在剑拔弩张之时,她忽然就变了。
清雅惊讶的发现,这个素来狠辣的人身上起了一种很微妙的变化,具体是什么,他说不清,当有一天,他发现她盛装打扮,去偷偷的见一个人的时候,他的属下查探回来,将事情汇报给他,清雅骇然而笑:他不知道,如此狠辣的人,居然也有动心的时候。
让练无双起了变化的那个人,似乎来头很大,下属诉说,连对方的样子都看不清楚,居然还是戴着面纱的…不过,到底是个男人吧。才让练无双动了心。
清雅斜倚床边,想得嘴角带笑:有趣,真是有趣。
他不动声色的观察,最后竟然又收到一个惊天的消息:练无双为了那个人,竟然想将传世琉璃珠交出去!
这自然是不被允许的,如果她这样做了,那么着西灵宫的宫主,恐怕也要换人做了,但是她竟然像是昏了头,清雅本以为她的冷血无情应该不至于会如此傻的,这不是明摆着给他机会么?但是她真的就那么做了,那夜她伤了几个宫人闯入禁宫,将私藏的传世琉璃珠取了出来,急乎乎的想去献给心上人。
清雅现身拦住。他想讥笑,嘲弄的望着面前那仓皇的女子。练无双仍旧如常,她的柔情似水似乎只对那个神秘的男人出现,面对他的时候,仍旧如见鬼一样毫不留情,两个人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
清雅到底是打不过她的,反而被她挟持带走,离开了西灵宫。
但是就在途中,清雅亦找到机会反击,伤了她,她一时动身不得,只好暂时羁留,但是她也机灵,竟事先将琉璃珠藏了起来,让他无从找到。
两个人各怀心事,清雅胜在智计,他的身体向来不好。而练无双本来擅长武功,却因为受伤功力大打折扣,两个人斗智斗勇,时而清雅占据上风,时而练无双赢面较大,但是要想杀了对方,却是不可能的,因此谁也赢不得谁,场面一时僵持。
最后那一场生死之战,练无双似乎狠了心要置他于死地,竟然不顾自己的内伤未痊愈,首先发难,清雅没想到她竟然敢如此背水一战,她必然是怕那个她心头恋慕的人等了太久,没有耐性所以忘了她吧?她像是抓住最后一丝生机一样开始动手,竟然被她偷袭成功,清雅人在半昏迷之时,竭尽全力,将藏在袖子之中的毒放了出来。
就算是死,大家一同上路吧,黄泉路上,也不寂寞…就算是打,也要一起去。
最后的意识之中,他如此想,昏迷之时,竟然是带着微笑的。
醒过来之后,身边已经没有了练无双。
清雅惊得起身,发现自己浑身力气微弱,可是竟然没有死,最恐怖的是,练无双不在,清雅惊疑莫名,假如练无双没有死,她肯定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以她的个性,恐怕就算他死,她都会在他的身上戳出十个八个洞来的,可是没有。
那么,练无双是死了么?可是为什么屋内都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清雅捂着胸口,脖子上一团的铁青,他踉踉跄跄出了院子,向外去寻。
不知道找了多少地方。
白雪皑皑的,刺得他的眼睛都快瞎了,哗啦啦的涌出眼泪,他没有找到那人的踪迹,心头乱乱的想:她死了吗?真的死了吗?心头一时的轻快,又一时的悲恸,不知道练无双的死,对他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触犯宫规,应该不配再做宫主,只要他再找到琉璃珠,那这一场自小而起的争端,他就赢定了,但是现在,她死了…真的死了?那么就代表她永远都不会再伤害他了吧,可是…如此一来,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跟他有血缘关系的那个人,也不见了,清雅不知道,自己是该大笑,还是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