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他不知道自己处在不同的地方,只感觉昏迷了好长一段时间。”
只见中岛律师轻轻举手发问:“兰子小姐,梅菲斯特为何刻意要将悦夫移往他处?而且听说三角柱形的建筑物入口并未上锁,梅菲斯特为何故意让悦夫逃走?”
“先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移往他处是为了增加奇术的恐怖效果。悦夫第一次醒来是在那座三角柱形建筑物中,里面隔成好几个小房间,但天花板都很低。悦夫对于自己为何会在如此狭窄的地方,还出现梅菲斯特的巨脸,感到十分惊恐,梅菲斯特的目的就在此。
“关于第二个问题,这点很重要,简单地说,梅菲斯特他们是故意让悦夫逃走的,他们并不打算立刻杀了悦夫,要让他多尝些苦头,等过些时候再除掉他。
“这是共犯贵美子拜托梅菲斯特与魔王迷宫这么做的。一如我刚才所述,一个女人被取消婚约是多么受伤、多么丢脸的事,气到发狂的她,要悦夫付出比死亡还要痛苦的代价!”
“这……这种事实在是太可怕了……”公丸署长浑身发抖,“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我也有同感……真是不敢相信……”中岛律师也苦着一张脸点头赞同。
坂下探长想确认一件事:“兰子小姐,所以悦夫从怪建筑逃脱,也是他们的预订计划?”
“当然,”兰子不假思索地回答,“一切都在嫌犯缜密的计划之中!魔王迷宫虽然是个狂人,但也有超乎常人的天才头脑,他绝对不会进行无谓的犯罪……”
05
兰子又倒了一杯红茶,润润喉。
坂下探长不愿浪费这难得的机会,又问了一个问题:“兰子小姐,魔王迷宫在废弃的游乐园与悦夫争执时,还抢走了皮包里的巨款,那笔钱是放在研究室保险箱里的研究费,夺取那笔钱也是他们的计划之一吗?”
“是的,”兰子答道,放下杯子,“以遭绑架的贵美子为饵,袭击悦夫和夺走研究费都是魔王迷宫的计划中的一环。
“那笔钱是石田教授从药商那里拿到的回扣,无论是谁,如果被抢走这么一大笔钱,肯定是寝食难安,每天以泪洗面。但学校就不会这样,所以魔王迷宫才会锁定这个目标。”
“意即一石二鸟之计……不对,搞不好是一石三鸟。”资深探长恨得咬牙切齿。
“其实当时魔王迷宫有个小小的失误。依悦夫的证词,他进入研究室时,好像在找放进寄物柜的保险箱钥匙,但第二封恐吓信才写到关于赎金的要求。换句话说,要是没看到那封恐吓信,是不可能知道赎金一事的,不是吗?”兰子说。
“所以你才会对龙冈副教授起疑?”
“这算是其中一个令人起疑的线索。”
公丸署长不断眨眼,问兰子:“兰子,我是说如果,万一悦夫没想起废弃的游乐园里有一座外国人墓园,那么嫌犯他们打算怎么办?”
“只要由龙冈主动提起那个地方就行了,这不是什么问题。”兰子回应。
“所以梅菲斯特才会乔装成管理员,在那里等待悦夫自投罗网?”
“是的,署长。”
“兰子小姐,”坂下探长的口气有些急迫,“游乐园里那座纳骨堂非常不可思议,简直让我们想破头了。虽然仔细调查过结构,但还是完全理不出头绪。”
“哪个部分无法理解?”兰子问。
“那不是真正的纳骨堂,只是外形很像而已。钢筋水泥盖的建筑没有任何出入口,里面是中空的。也就是说,像一颗蛋或橡皮球,任何人都无法进出其中,就物理层面来说根本不可能。
“梅菲斯特捆绑贵美子关进里面,也或许是她自己进去,总之不管怎么做,实在无法理解。这种事真的有可能吗?”
兰子依旧一派从容。“梅菲斯特的第二封恐吓信不是附了一张怪图?圆圈里画了人形。”
“嗯,没错!”
“那是之前的事了。‘魔术王事件’发生后,魔王迷宫给我的信里也附了一张图,上面也画了一个圆。依魔王迷宫的解释,是向我这个新敌手下战帖的意思。
“这两个圆就是悦夫所想象的,也就是纳骨堂的平面图,只是将其简化,意思就是‘贵美子藏在这里’,这是梅菲斯特的声明。”
只见中岛律师举起瘦削的手,打断她的话:“等等,兰子小姐。”
“什么事?”
“这么说来,‘黑蜥蜴’那起事件后,你在九州接到了函馆警方给你的信息?”
“嗯,”她答道,还瞅了我一眼,“当时我和黎人正在鹿儿岛调查‘双面兽事件’,我是从当地警察署得知‘魔术师梅菲斯特事件’的。因为整个案子太过诡异,我马上打电话给警视厅,询问了一下这里的情况。
“隔天晚上,从警视厅那儿传来简单的报告,大概了解了夜店‘黑蜥蜴’的血腥惨剧,包括贵美子被救出一事,以及生命垂危的悦夫被送进医院一事。”
“对了,兰子小姐,你寄来的信里放了好几张裁切过的图画纸,对不对?函馆警方搞不懂那是什么意思。”老律师暗中讽刺公丸署长他们的能力不足。
兰子望着我,一脸诧异地问:“坂下探长,信里没附什么信息吗?”
“没有……”
“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兰于点头赔罪,柔软的秀发如波浪般在灯光照耀下闪闪发亮。
“那些图是给函馆警方的建议,我听闻事件梗概后,推理了一下梅菲斯特耍弄的诡计。因为脑子里浮现了解谜方法,那些单纯的图形是为了说明用的,当然也有附上说明。
“我实在忙得分身乏术,所以才托人带信。信从九州警署转到警视厅,大概是在转交函馆警方的途中,说明信不知丢在哪里了。”兰子说。
“这不是你的疏失,是我们太不周到了。”中岛律师十分懊恼地回答。
坂下探长也一脸羞惭:“兰子小姐,可以说明那些图形的意思吗?有张像蛋的椭圆形纸片,有正方形的,还有四张组合起来与那个正方形一样大小的纸片,总共是这几张,没错吧?”
兰子回答前,先瞅了我一眼,嘴角浮现一抹苦笑:“我常被黎人和其他人——像是素有拼命三郎之称的警视厅中村探长批评‘完全搞不懂你在想什么’,但经过说明后,黎人他们就会明白我所想的了。”
“是吗?”我耸耸肩,“我们完全猜不透你在想什么,也常常跟不上你的思考速度。你往往只凭现场一个证据便能作出判断,而且几乎没失手过,加上你那种非比寻常的跳跃式结论。总会引出令人惊讶的理论。”
“我不是预言师,也不是占卜师,而是以证据与线索为基准进行一步步推理。”兰子说。
“你的推理法叫做‘直觉型归纳推理法’,你总是以敏锐的直觉洞悉事物本质,总是会在诉诸逻辑前,先抽出事件的特殊性作为疑点,不是吗?”我这么反问。
只见她一脸失望,口气怅然地说:“完全相反!黎人,你到底陪我调查案几年了?难道对我的思考方式和言行就只有这么一点认识?真是让人失望啊!”
“是吗?”
“是呀!”兰子苦笑,然后望着律师他们,“有人拜托我解决案子时,我会先研究犯罪事实的全貌,尽可能了解所有状况,然后靠自己找到的线索及警方提供的证据进行各类细微的分析。但这些分析和类推,是无法以直线进行下去的,当然需要多方面的解释和推论,同时并进是迅速解答谜团最方便的方法。脑中常常思索无数多面的可能性,对于构成案件的现象与要素,必须比较检讨适用于一切的或然率、发展性以及实效性。
“假设一份证据有两种可能,这两种可能又各有两种可能性。到了第二阶段,便有四种可能性存在,我不会排列什么顺序,只有同时研究、同时思考,才能导出正确的结论。”
“太厉害了!一般人怎么可能办得到!和你相比,我们的想法实在是太愚钝了!”我不禁叫出声,赞美她的敏锐头脑,看到她在办案过程中发挥卓越能力时,又唤起我内心新的感动。
圾下探长也很佩服地说:“警方办案都是先进行鉴定工作,收集证据,然后再调查各种证据的有效性,必须按部就班才能导引出可能性。但若换个角度想,其实为了除去一个一个不需要的元素,必须花费不少的工夫与时间。兰子小姐,怎么做才能培养出像你一样能瞬间作出判断的能力?”
兰子轻轻点了点头:“我对辛劳的警察们一直都很敬佩。如果说是单纯的暴力事件和了无新意的诈欺案,以此方法便能轻易逮捕到嫌犯。
“但是,若遇上了有计划的犯罪,则有其不充分之处,尤其对手又是狡诈的嫌犯,多半会在警方赶到前,设法消灭证据或是故布疑阵。”
“的确如此,没错,这次的‘魔术王事件’便是如此。”坂下探长说。
我看着兰子美丽的侧脸:“但你为何将如此缜密的分析手法称为‘直觉型’推理?”
她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为什么?因为时间有限!我都是根据案件情况和犯罪现场进行比对,不厌其烦地初步排除掉不具参考价值的证据和线索。事物与案情真相就称为本质,就算未经逻辑性验证,只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和双眼,便能做出最肯定的判断。”
“也就是说,一开始便设定作为推理要件的高准确率结论,然后反过来思考逻辑,以及嫌犯的想法,对吧?原来如此,这就与福尔摩斯常用的‘反向推理法’是一样的。”
兰子对于别人把自己和那位名侦探扯在一起,似乎不太高兴,因此反驳道:“福尔摩斯只有这一招,我可是准备了好几种解析手法,依案情性质而选择某一种或是所有的方法。
“总之,无论哪一种犯罪,只要能以性质和倾向进行比较、分类,便能排除案件中不合理的部分。”
只要想想她过去的事迹,便不难想象她为何会发此豪语。我不再提出任何反驳和怀疑。
“不好意思,有些偏离正题了,回到案情上吧!”兰子微笑道。
“是啊!回到正题吧!”老律师又掏出一根雪茄,附和着说。
坂下探长整理了一下衣领:“兰子小姐,那些裁切的纸片究竟是什么意思?还有,宝生贵美子究竟是如何被关进那间纳骨堂?是自己躲进去的吗?那是个中空的建筑,我们仔细检查后,发现混凝土墙面没有任何凿工痕迹,基座也是硬实的混凝土。
“那栋建筑物就像蛋壳一般,没有任何接合点,呈现的是完全的密室状态,所以绝不可能进得去,而且也不可能有什么穿墙能力,怎么想都很不可思议!”
兰子慎重地回应:“警方搜查时,纳骨堂已遭到破坏。也就是说,在没有任何门扉和龟裂为前题的条件下,那栋建筑被认定是密室,也相信了悦夫的证词,是吧?”
“是的,我们也相信,因为现场状况和他说的完全吻合,没有任何怀疑的理由。
“有一个假设是,那栋纳骨堂墙壁的某处有个仅容一人钻过的小洞,贵美子就是被人从那里塞进去,然后再用混凝土把洞口封起来。”
“但并没有任何类似的痕迹,不是吗?”
“没有,完全没有!”
“若是人先站在里面,再筑起四周的墙呢?”兰子用促狭的眼神这么问。
“什么?”坂下探长惊吓得睁大了眼睛。
“对不起,我是开玩笑的。”兰子立刻道歉,“那座纳骨堂应该建了有一段时间了吧?”
“是的,从游乐园开园时期就建好了。”
“梅菲斯特描绘的图,乃是预告奇术的犯罪声明。也就是说,预告将以奇术演出完全没有任何出入口的密室之谜。
“另一方面,我寄给各位的纸片,那个椭圆形就是解开诡计的钥匙,椭圆形有重大的意义。”
“什么重大意义?”
“刚才坂下探长不是说那座纳骨堂像蛋壳吗?那就是正确解答。我在图画纸上画了一颗蛋寄给你们,就是说明椭圆形的意思。”
“管它是蛋还是椭圆形,能再说得更具体一些吗?”坂下探长有些不耐烦地拜托。
兰子嘴角浮现浅笑:“各位误会了,中了梅菲斯特他们设的错误陷阱,思考陷入了泥沼!”
“什么意思……”
“那座纳骨堂是一体成形的密闭容器,的确不可能进出,大家也都单纯地如此认定。”
“什么跟什么呀!贵美子不就关在里面吗?虽然那是一出自导自演的戏码。”
兰子又微笑,轻轻举起手:“请各位少安毋躁,我会让各位看到梅菲斯特他们采用的把戏,我想能让各位更快了解,但无法在此实际表演,所以得用到模型……黎人,麻烦你了。”
兰子向我示意,我点点头,拿起放在脚边的包,从鼓起的包中取出用报纸包起来的好几颗蛋,以及同样用报纸包好的两只鸡尾酒杯、银盘和塑胶槌子,槌头部分还呈凹凸状,是那种一敲就会发出‘叩叩’声的玩具槌子。我拆掉报纸,将它们全放在桌上。
老律师戴上老花眼镜,探着身子问兰子:“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兰子微笑说明:“请想象这是魔术王用的奇术道具,蛋就好比是那座纳骨堂。”然后她又看向资深探长,将手伸向桌面,“坂下探长,麻烦你帮个忙,试着打破一颗蛋,然后将蛋里的东西倒入鸡尾酒杯。”
只见坂下探长一脸狐疑,照着兰子的指示做:“很普通的蛋啊!”
“麻烦再选一颗,这次不要敲破,将比较尖的一端朝上,放进另一只鸡尾酒杯。”兰子说。
坂下探长又照着指示做。
“这颗蛋有什么奇怪之处?”兰子问。
“没有,一点儿都没有。”坂下探长立即回应,然后为求仔细,又拿起来确认一遍,“没问题,是很普通的蛋。”
等他将蛋放回鸡尾酒杯后,兰子环视众人说道:“请想象这颗蛋就是那座纳骨堂,蛋壳没有破,也没有任何出入口和破洞,蛋里的东西,也就是里面的人要出来的话,只有剥除蛋壳一途,换言之,非得破坏纳骨堂不可。是吧?坂下探长。”
“啊?嗯……”
“好了,请看!黎人,动手吧!”
依兰子指示,我握住塑胶槌子,朝放在鸡尾酒杯里的蛋一敲,随着可爱的声音,蛋上出现一个凹处,正好将蛋壳一分为二。
“坂下探长,请确认一下蛋里有什么东西?”待我拿起沾上蛋白的槌子,兰子这么说。
坂下探长用手捏起一片片破碎的蛋壳放在一旁,而中岛律师和公丸署长则伸长了脖子,直盯着他的一攀一动。
“啊?”坂下探长轻呼一声。
中岛律师与公丸律师也倒抽一口气。
“这是什么啊?”坂下探长轻轻从蛋壳中捡起一样东西,是一张沾着蛋白折起来的小纸片。
“兰子小姐,为何这东西会跑进蛋里?”
坂下探长惊讶地直盯着那张纸片,看完纸上写的东西后,递给了公丸署长。
“不……不会吧?”函馆警署的署长也吃惊得睁大了眼睛。
“啊?”中岛律师也扶了扶老花眼镜,看着那东西。
纸片中央用油性笔清楚签写了“二阶堂兰子”这个名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律师一脸惊讶地看着兰子。
坂下探长伸出手,取出呈半破裂状态的蛋,仔细地瞧。
“很普通的蛋呀!”坂下探长呻吟似的喃喃自语,“兰子小姐,你到底是如何将这张纸片放进蛋里的?这颗蛋一点儿都没破,应该不可能将纸塞进去才对!”
兰子嫣然一笑:“坂下探长,为求慎重,请你打破所有的蛋。”
他立刻照办,但其他的蛋都没出现异状,只有我用槌子敲破的这颗蛋里放了一张纸片。坂下探长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歪着头:“怪了,我只是随便选了一颗啊,虽然蛋里会放进一张纸片是个谜,但更奇怪的是,你为何知道我会选择哪一颗蛋?”
“奇……奇术……哦!果然是奇术!”公丸署长略显惊骇地喃喃自语。
兰子微笑道:“没错,这是一种有机关的奇术,也是魔术王应用的奇术。且然机关原理非常单纯,演出效果却是百分百。如我刚才所说,蛋代表那座纳骨堂,纸片就是里面的女人,请想象是宝生贵美子。如此一来,便能解开她如何进入密室状态建筑的方法了。”
“怎么解得开?”坂下探长不相信。
兰子轻轻举起双手,让他们看看自己的手掌,说道:“我要教各位看穿奇术诡计的最重要秘诀,那就是换个角度来想。蛋壳没破,东西是不可能进入蛋中,这是理所当然之事,但并不一定要破坏。只要在不破坏的情况下,让纸片出现在观众面前即可,只要这样就能让观众误以为蛋中有张纸。试着用槌子敲破蛋壳,这是一种欺骗观众的手段。虽然动作看起来很大,却是让观众的眼睛忽略真实的一种诈术,也就是所谓的烟幕弹。”
“诈术?”
“并不是在蛋上动什么手脚,而是在槌子上。”兰子很骄傲地说。
我将槌子交给兰子,她边让大家看槌子,边指着凹凸处的槌头,也就是敲击蛋的地方。
“其实槌头部位做成盖子状,里面可以塞进一张折叠好的小纸片,我在纸上事先签名。然后用槌头敲破蛋壳,瞬间打开盖子,里面的纸片掉了出来。因为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并且有蛋壳的掩护,让大家看不到,于是就创造出蛋里面早就有张纸的效果,这一切都是我们的错觉。”兰子说明之后,接着用指尖打开槌头的盖子给大家瞧个究竟。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坂下探长从喉咙深处发出喃喃自语声。
槌头之所以设计成凹凸状,是为了敲击时一收缩,里面的空气一压缩,盖子便会自动打开的机关。当然,塞在里面的那张纸片,也会随着空气一起挤压出来。
兰子撩起刘海,向惊讶万分的男士们说:“魔术王恐怖的杀人奇术,多半都是利用人们的直觉想法,迷惑众人的思绪,使用逆向操作的方法。因此,为了揭发他们的奸计,对抗他们,就必须要看穿那些诡计中的诡计——”
06
即使如此,坂下探长还是无法理解,边凝视着槌子边问:“奇术的原理我可以理解,但实在无法理解为何适用于那座纳骨堂发生的不可思议之事。不好意思,可以再说明得更具体些吗?”
兰子一副能够体会的表情,立起三根指头:“魔术王,也就是魔术师梅菲斯特,表演纳骨堂的奇术有三个目的。第一个是夸耀自己的能力,第二个是强调宝生贵美子是被害人,让警方不会怀疑她,第三则是将悦夫引诱到那里。”
“对他而言,那也是非常恐怖的陷阱吧!”
“没错,”兰子露出痛切的眼神,点点头,“总之,一直被认为是受害者的贵美子,其实是奇术师的最佳助手。就如同其他场合,她积极配合演出魔术王表演出来的幻想和把戏,请各位再次好好回想一下。
“像宝生贵美子这种看起来无比清纯的女子,就某种意义而言,是非常特别的。每个人都以她的外表来论断,认为她绝对心地善良,看到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就以为她是温柔可人的女子。当然,她也会在人前回应对方的期待,让别人不会怀疑她,绝对不会有人想到,她就像是《南总里见八犬传》里的妖女船虫,也像是《三剑客》里的毒妇美乐蒂那般狠毒。
“其实,她是恶魔里最忠实的帮凶,因为大家对她的先入为主观念,以至于蒙蔽了真相。还有那个出现在废弃游乐园里,长相特殊的管理员,当然是梅菲斯特乔装的。
“请将这两项要件合并思考,试着推理,自然能解开纳骨堂的密室之谜。”
“没错!”坂下探长突然大叫,“挖土机!管理员突然用来撞击纳骨堂的挖土机!那就是其中一项道具!”
“是的!”兰子微笑,环视众人,“各位,请回想一下悦夫的证词。那个管理员无视他和龙冈的制止,突然开挖土机冲撞纳骨堂,而且应该是开一辆很大的挖土机撞上去的,而那辆挖土机就好比是敲破蛋壳的槌子,作用是一样的。”
公丸署长边眨眼边向兰子确认:“那该怎么做?”
“首先,贵美子横躺于挖土机的斗铲底部,而且为了减缓冲击力,她身上裹了好几条旧毛毯之类的东西,然后上面铺上板子,再盖一层薄薄的沙土,这样就不会发现斗铲上藏了个人。
“然后梅菲斯特开着挖土机冲撞纳骨堂,墙壁崩塌,斗铲上的沙土瞬间倾倒,这时躲在斗铲底部的贵美子推开板子滚出来,用准备好的绳子将自己的手绑在身后,这手法能在瞬间制造自己被绑的假象,然后假装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