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心中微暖,今日遇到的丧气事情都抛诸脑后了。
随后,包拯问了展昭此行经过,展昭对包拯向来没有避讳,视作父辈般信任,就将这一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了。
包拯听得皱眉,“牵涉甚广啊。”
展昭也点头,让包拯不用分心,他能处理。
随后两人又说起了识玉大会的准备事宜,说着说着,说到皇上最近身体似乎不好。包拯很担忧,赵祯最近精神不佳,以至于每日午后都要睡一下午,还不见任何人。皇太后挺担心的,说是等公孙先生回来了必定要让他给皇上诊一诊。
展昭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好么,赵祯装病出来会情人,这事情要不要跟包大人说呢?
正在犹豫,就听外头有人禀报,说是八王爷带着诸葛将军来拜会。
展昭猜这诸葛将军应该就是柴王妃本家那位亲戚,中路大将军诸葛瑾辉。
包拯就带着展昭去接。
白玉堂带着包袱刚到开封府门口,就看到门前又是车队又是马的,摇了摇头,索性从展昭别院的墙上翻了进去,进了展昭的屋子收拾东西。
正收拾呢,就听到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白玉堂微微一愣,这声音鬼鬼祟祟的,开封府的下人大多不是衙役就是兵,比较粗鲁,连小丫头都是虎了吧唧的,谁这么小心翼翼?
将包袱塞进了展昭的床铺里边,白玉堂一侧身隐入屏风后面,听外面的动静。
不一会儿,房间门被轻轻打开,有人探头进来看。
白玉堂从屏风间的缝隙往外一望,发现正是下午碰上的,那个女扮男装的薛益灵。
见屋里没人,薛益灵就放心走了进来,在屋里转了转,又到展昭的床边坐了坐,随后端详起桌子上的摆设来。
白玉堂在暗中摇头。
薛益灵正端详展昭平日用的茶壶茶杯呢,就听到外头一阵急促脚步声,她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大门就被推开了。
门口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捧着个酒坛子的庞煜。
庞煜说好了要跟展昭白玉堂喝酒的,之前他爹也吩咐了,让他别总跟些猪朋狗友在一起厮混,多跟些出类拔萃的人在一起,好长长自己的见识。
庞煜刚刚回去找了一坛子上好的就,就来了开封府。
展昭在前边忙抽不开身,就告诉他白玉堂估计来了,在自己院子里呢,让他找他喝酒去。
庞煜就兴匆匆来了。一见屋里亮着灯呢,他就闯进来了,推开门刚喊了声,“白兄!”庞煜就愣住了…屋里一个丫头。
借着灯光庞煜看了个仔细,忽然就一拍腿,“哎呀,怎么是你啊?”
薛益灵一张脸通红,指着庞煜,“你…你进来干吗?”
庞煜一惊,心说可别走错屋子闯进姑娘闺房来了?那说不清楚道不明白,他爹还不打断他的腿?
退出去一步看了看左右、院子、还有屋子里的摆设——没错啊!就是展昭的院子。
庞煜可不傻,精明着嘞,一肚子坏水。
他见薛益灵神色怪异,眼珠子一转就明白过来了,指着她嚷嚷,“哦!”
“你小声点!”薛益灵此时臊得巴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只当所有人都到前厅陪客人去了,谁知道半路杀出庞煜这讨厌鬼来。
“呵呵。”庞煜坏笑着看薛益灵,“你个骚丫头啊,偷偷跑展兄房里来干嘛?哦…我知道了,春天来了么!”
“你…”薛益灵急得跺脚,“你胡说什么?!”
白玉堂在屏风后面抱着胳膊听,只觉得回了开封府之后怎么就那么闹心呢?
庞煜放下酒坛子,对薛益灵摆摆手,“我劝你啊,趁早死了这份心吧,展兄可有心上人了。”
薛益灵一愣,连着屏风后面的白玉堂也一愣。
“什么?”薛益灵倒是头一次听说,就问,“他心上人是谁啊?”
庞煜瞅着这丫头又凶又蛮还有些缺心眼,挺有意思的,就道,“他心上人可比你俊多了,还比你能干、比你有钱,功夫更是甩出你几条街。”
白玉堂在屏风后面扶额…只想着,开封府除了展昭之外还有几个糊涂人没有了?
“你胡说!”薛益灵跳着脚骂庞煜,“你这小螃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哦?”庞吉乐了,“你骂我是狗啊,好!那我可喊了啊,让人都来看看你干嘛呢!”
“不准喊!”薛益灵急得直跺脚,这若是让人知道了,以后真要传出去会被人笑话死的。
“那你刚刚还骂我?”庞煜嬉皮笑脸抱着胳膊逗她,“叫声庞大哥来听听。”
白玉堂揉眉心,现在的状况是,自己在展昭房里,听庞煜调戏一姑娘,那姑娘还暗恋展昭,这叫什么事儿?正想着,感觉有什么东西拽着自己的袖子,转眼一看,只见手边的花台上蹲着一只小花猫,正咬着他袖子甩尾巴。
白玉堂伸手将那小花猫抓起来,伸指头逗了逗,那花猫蹭着他,喵呜一声。
屋里两人被这一声猫叫惊了一跳,薛益灵就说要走,庞煜不让,非让她以后不准骂自己要叫庞大哥。
正相持不下,就听到外头人声传来。
展昭抱着一床被褥走在前面,白玉堂很认床,展昭给他准备了一床新被褥。
另外,包拯八王爷他们似乎有事情要谈,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喝酒去。
展昭就带着诸葛瑾辉和薛益行来后院喝庞煜的酒,想着大家认识认识也是好的。三人刚到展昭的屋子门口,就看到里头庞煜和薛益灵都在呢,薛益灵一张脸急得通红,庞煜看好戏的架势。
薛益行就觉得一股血往脑门上涌,不用问,自家妹子上这儿来干什么?猜都猜到了,还被庞煜撞见,这可得叫人笑掉大牙。
薛益灵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低着头不说话。
展昭这方面原本少根筋,只是不解,那只白老鼠哪儿去了?
“灵儿,你在这儿干嘛?”薛益行黑着脸问。
“我…”薛益灵哭丧着脸,却听庞煜突然说,“哦,我搁院子门口撞见薛姑娘正参观开封府的院子呢。突然就看到‘呼’一个人影过来,我们还以为有刺客,所以追来了,那刺客进了展兄屋子,我们也进来搜一搜!”
薛益行松了口气,庞煜还挺够意思,反应也快。
薛益灵瞟了庞煜一眼,脸上表情复杂。
“刺客…”展昭纳闷。
就听身后一直看热闹的诸葛瑾辉突然开口,“是屏风后面那位吧?”
薛益灵和庞煜都是一惊,怎么屋里还有人么?
半晌,就见白玉堂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面不改色地提着一只小猫告诉展昭,“罪魁祸首就是它!”
“喵”一声,那小猫可怜兮兮地看着众人,一脸的无辜。
第93章 高手云集
白玉堂手里的猫,名字叫小虎,是赵虎养的,他原先养了只大猫,叫大虎,后来大猫生了一窝小猫,其他几只都被附近人家要去抓老鼠了,就剩下这只小虎特别可爱,赵虎留在了府里。大虎每天就知道晒太阳,小虎却是满屋子乱窜,今儿个让白玉堂抓住,做了一回替罪羊。
展昭一脸佩服地看着庞煜,“安乐侯的意思是,小猫从房顶上飞过,然后你和薛小姐以为是刺客,于是就追到了我房里?”
薛益灵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庞煜却是很认真地点头,论脸皮子,他可是数一数二的厚。
“哦…”展昭倒是也接受这种说法,“原来如此啊。”说完,捧起桌上的酒坛子往外走,“出去喝酒吧,屋里挤。”
众人都点头跟着出屋子。
薛益行拽住自家妹子就往外拉,恶狠狠瞪她一眼,薛益灵讪讪地扁着嘴巴,暗道自己不走运。想到这里,又回头看了最后将小猫放回花台上,若无其事跟出来的白玉堂一眼。
薛益灵暗暗叫苦,怎么白玉堂刚才也在,还躲起来听,他和展昭关系那样好,一定会说出去。
红着脸出了门,薛益行对她一指院门口,“回去,一个姑娘,大晚上跑来跑去成何体统?!”
薛益灵也没法回嘴,正要愤愤离开,就听到庞煜“咳咳”两声咳嗽,似乎是清嗓子准备喝酒。
薛益行叫住薛益灵,“不说一声就走?有没有规矩?!”
薛益灵扁扁嘴,对众人一礼,“我走了。”说完就跑了。
薛益行气得连连摇头,给展昭赔礼,“展大人,叫你看笑话了,我这妹子实在是让家里惯坏了。”
展昭笑着摇头,“没事没事,挺好的。”
白玉堂与陌生人向来处不到一起去,站在一旁不说话。
诸葛瑾辉刚到,与薛益行和展昭都见过面了,这个白衣人相貌出众就是脸色凉冰冰的,似乎不太好接近,估计就是名动江湖的锦毛鼠白玉堂了。
展昭给引荐了一下,白玉堂听说这是八王爷家的亲戚,也是个将军,略微抬眼看了看。诸葛瑾辉样子还不错,看起来没有薛益行那么文质彬彬。薛益行如果是儒将的话,诸葛瑾辉就是比较常见的武将。身材魁梧个子也高,没有赵普霸气,中规中矩的。
“久仰大名。”诸葛瑾辉赶紧对着白玉堂一抱拳,很有些武将的豪爽。
白玉堂还挺吃这套的,他看两种男人特别顺眼:一种是济世救人的书生,公孙那样的神医或者包大人那样的好官;一种就是保家卫国胸怀坦荡的武将,赵普或者赵家军那班兄弟那样的。
白玉堂很给面子地说了句“将军客气。”
展昭挑挑眉,哎呀,这耗子心情不错啊!
白玉堂又看了一眼展昭…展昭这样的大概是人都喜欢,他也没什么缺点。
“可惜九叔不在,不然一起喝才痛快呢。”诸葛瑾辉来了一句,说得展昭和白玉堂一愣,才明白过来九叔是说赵普呢,都有些想笑…赵普这年纪、这辈分,还真叫人尴尬。
喝了几口酒,众人有一句每一句地聊着。
展昭本身也不是话多的人,白玉堂更是个闷葫芦,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薛益行也偏向安静类型。
一时间气氛微妙而尴尬,就是诸葛瑾辉话挺多,庞煜也挺能说…只可惜诸葛瑾辉对庞煜有些偏见。天下谁不知道庞太师是有名的打贪官呢,庞煜更是出了名的小螃蟹。倒是听说了庞太师被罚来开封府住一个月,庞煜肯定是因为他爹才来的。想到这些,诸葛瑾辉莫名觉得这里都是青年才俊,挤了这么个窝囊废进来,让人不痛快。
展昭喝了一口酒,觉得味道不错,就问庞煜,“哪儿来的酒啊?上好的梨花白。”
“呵呵。”庞煜笑,“前阵子托朋友老远买的,我都埋在院子里了,总共三坛子,一坛子等我外甥女儿百日那天喝,还有一坛子等我爹六十大寿那天喝。”
展昭点头,庞煜果然学好了。
诸葛瑾辉见展昭和庞煜说话神情自若,似乎并无嫌弃,而且庞煜说到家中姐姐父亲,倒是个孝顺的…莫非是传言有误?
院中众人正对着满天的星斗喝闷酒,外头脚步声响,有人跑到了院子门口往里张望。
展昭一眼认出来,是白福。
自从上次二人勇闯妖城之后,白福可把展昭当第二个白玉堂那么对待了,两人混得很熟,白福出卖了不少白玉堂小时候的趣闻给展昭听。
见不少人在,白福就没进来,在门口等。
白玉堂对他微微一挑眉,白福知道,不是什么要紧客人,就走进来了,对众人拱了个手凑到白玉堂身边,“五爷,有人送了张请帖来。”
“请帖?”白玉堂从白福手里接了,就见请帖是白色的,微微一皱眉。
这年头,请帖自然是红色的了,就算不是办喜事,那也大多金色,哪儿有用白纸做请帖的,除非是丧事。
打开一看…果然!是陆铁心送来的请帖,铁掌门明天下午要摆豆腐饭,死的是他的好朋友,青山镖局的局主罗青山。
白玉堂看着请帖有些纳闷,他跟罗青山不认识,和陆铁心也就一面之缘,怎么请他去吃豆腐饭?
“五爷,去不去?去的话我准备明天吊丧的行头。”白福似乎还有些意见,小声多嘴了一句,“咱们也不熟,莫不是家里四位爷跟罗局主有相熟的?”
白玉堂拿着请帖略微想了想,看了展昭一眼。
展昭摇摇头,示意——自己没收到请帖,江湖人办丧事,估计不想惊动官府。
将请帖还给白福,白玉堂点头,“去,你准备准备。”
“哦。”白福点头,拿着请帖一溜烟跑了。
白玉堂心不在焉继续喝酒,刚刚的请帖最后,有陆铁心亲笔写的几个字——有事相求,务必到场。
陆铁心是江湖前辈,虽说与白玉堂不熟,但也算德高望重了。
白玉堂与他并无嫌隙,陷空岛更是与铁掌门没有交恶,既然人家写的是“有事相求”,那不去显得没担待了。
展昭的心也早就飘到这事情上头去了,琢磨着陆铁心干嘛请白玉堂?
喝了一会儿酒,外头八王府的人来叫了,跟诸葛瑾辉说王爷要回去了。诸葛瑾辉赶紧跟众人告辞离开,薛益行也说回房休息,与展昭白玉堂作别。
庞煜也想走,展昭突然叫住他问,“唉,庞兄,你听说过罗青山没有啊?”
庞煜歪着头想了想,“耳熟…哦,开镖局的是不是啊?死了!”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庞煜竟然知道?小六不说这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么。
庞煜见两人神色,就说,“哦,我一堆玩鸟的朋友里头,有一个叫陆福的,是铁掌门陆铁心的侄子。他那天玩鸟儿的时候跟我说起,他叔叔陆铁心最近挺怵头,好友罗青山让仇家弄死了…还说陆铁心跟要逃难似的,搞得全家鸡犬不宁。”
“逃难?”展昭和白玉堂同时一皱眉——铁掌门好几百徒众呢,逃什么难?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明儿个还能碰上他,不如给你们问问?”庞煜倒是很热心。
展昭和白玉堂一点头,让庞煜明天务必帮着问问。
酒喝完了,庞煜就回府去了,展昭和白玉堂也回屋休息。
展昭的床,之前丫鬟已经帮着重新铺过了。
开封府的丫鬟几乎没隔几天都给他晒一次被子,就怕他突然回来被子潮。
展昭将自己那床被褥往里推,在外头铺第二床被子,边感慨,“晒得好软。”
白玉堂在一旁看着他。
屋中烛光晃动,暖色的光线让展昭忙碌的身影显得更加柔和一些。
白玉堂盯着看,竟然觉得有些困倦。
铺好了床,展昭坐下拍了拍床里,对白玉堂招手,“来。”
白玉堂看着他的手,鬼使神差地久走了过去。
“你先睡。”展昭站起来去箱子里翻衣服,“我洗个澡。”说完,拿了衣服到屏风后边洗澡去了…
白玉堂靠在床上,屏风后面没有烛光,这边亮那边暗,因此他只能听到“哗啦哗啦”的水声,却看不到屏风后面属于展昭的那一到剪影。
“猫儿…”
“嗯?”展昭边洗边回答。
可是白玉堂叫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你是不是饿了?”展昭在屏风后面问,“饿了就让小玉给你那些吃的,我让厨房做了宵夜的。”
“嗯。”白玉堂轻轻地答应一声,其实他问那一声,只是要确定展昭在,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让自己的思绪尽量从展昭身边绕开,白玉堂仰脸望着床顶,就觉得手边毛茸茸的。
转过脸一看。
只见一只胖乎乎的虎纹大猫和刚刚那只小猫不知什么时候上了床,在他身边蹭来蹭去。大猫正宠溺地给小猫舔毛。
小猫舒服地趴在软绵绵的被子上,见白玉堂转脸看自己,就用爪子去巴拉他的手。
白玉堂伸手过去,轻轻搔了搔它耳后,小猫又眯起眼睛“喵”了一声,白玉堂嘴角轻轻挑起,自言自语,“所有的猫都这样乖巧就好了。”
“哪只猫又惹到你了?”展昭不知何时穿好了衣服,从屏风后面出来。
正巧有人敲门,打开探出头去,丫鬟小玉笑眯眯捧着汤盅,“展大人,你要的宵夜。”
展昭赶紧道了谢捧着汤盅回屋,光脚拖着鞋就往床边跑。
“什么?”白玉堂不解地看钻进被子的展昭,隔着汤盅就闻着香味了。
“鸽子煲,厨娘特意做的。”展昭笑嘻嘻钻进被子,将脚伸到白玉堂那边,那边比较热。
白玉堂愣了愣,僵硬着身体看展昭。
“捂一下。”展昭依旧笑眯眯的。
白玉堂脸色微微有些白,尽量不去在意展昭跟自己碰在一起的叫,心中嘀咕——这猫是故意的不成么?!
两只猫滚因为展昭这边被褥拱起,而滚到了两人被子中间的凹陷处,索性四脚朝天躺着。小猫趴在母猫的肚皮上翻来翻去的,爪子一直伸。
“大虎小虎好像很喜欢你啊。”展昭笑道,“我就说赵虎满院子找猫呢。”
白玉堂刚刚接过汤盅,微微皱眉,“赵虎每晚都和猫睡?”
“嗯?”展昭打开汤盅,手里拿着两把勺子,分给白玉堂一把“虎子他媳妇儿喜欢猫。”
“赵虎成亲了?”白玉堂一直以来都认为开封府全是光棍。
“当然,都多大了。”展昭笑着道,“王朝也有心上人了,过阵子张龙的媳妇儿都快生娃了。”
“我还以为你们开封府的人都不成亲…”
“怎么可能,不过他们都不住在后院的大宅,平日也不上前头来,包大人有规矩,女眷亲属不得进开封的公堂,一来煞气重,二来也容易闹出事端。”展昭笑舀起一勺鸽子,自己尝了一口,拆了炖得酥软的鸽子骨出来喂猫。见白玉堂懒洋洋的,伸手推了他一把,“刚喝了酒,吃了东西再睡!”
白玉堂并排跟他坐在一起,拿着勺子,也去舀鸽子肉,边随意地问,“那你呢?不成亲?”
展昭叼着勺子愣了愣,含含糊糊来了一句,“不成。”
“为什么?”
“没姑娘看得上。”展昭找了一个他平日用来搪塞长辈的借口。
白玉堂皱眉看他——睁眼说瞎话。
“那你呢?”展昭反问,“你怎么不成亲?”
白玉堂也愣了愣,良久,也回答,“没女人看得上。”
两人又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继续吃东西。
气氛温热,比外头夜间的春寒,要暖得多…
庞煜独自骑马回太师府,他那帮打手早就遣散了,最近他也练了练伸手,倒是也厉害了不少。
今夜小侯爷心情甚好,人随鸾凤飞腾远么,庞煜觉得展昭和白玉堂很够意思,不计前嫌也不在乎他恶名在外,还拿他当真朋友。哼着小曲骑着马回去,此时已是月上中天,开封府的街头也没了平日的喧嚣,黑沉沉的。
庞煜忽然就从自己的马蹄子的声里,听出了些别的声音来…似乎是有什么急促的脚步声,后背还有些冒凉气。
微微一愣,庞煜猛地回头看了一眼。
身后依然是黑暗的街道,黑洞洞的街尾在月光的照射下,还有一层雾蒙蒙。
咽了口唾沫,庞煜看看四周,一抽马屁股,加快速度回府衙。
又行了一段路,远远地已经能看到太师府巍峨的屋顶了,庞煜心中一喜,可刚刚放下心来,就感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眼睛。
“啊!”庞煜大叫一声,身子一歪想躲过直射过来的寒光,就觉得胳膊上一阵刺痛。
他一侧身,从马上摔下了下来,那马嘶鸣了一声受了惊,往前冲去。
庞煜在地上打了个滚站稳了,低头一看,就见胳膊上扎着一根银色的修剪,心说乖乖,还好刚才躲得快,不然这一箭岂不正中梗嗓?!
“嘶…”他疼得直呲牙,就感觉眼前黑影一晃,随即脑后恶风不善。
“谁啊!”一矮身堪堪躲开,庞煜抬头看,才发现有个蒙面的黑衣人站在自己眼前,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
“你…你是谁啊?”庞煜因为怕自己一时冲动闯祸,平日都不随身带武器,这下可糟了!他只得站起来连连后退,“你什么人啊?!本侯跟你无冤无仇,干嘛要杀我?”
那人双眼里透出一丝阴森来,看得庞煜遍体生寒。他并不多话,举刀就下杀手,庞煜左躲右闪无奈武功不济,被一脚踹在了胸前…飞起来撞到了一旁的墙壁上“嘭”一声。
“哎呀…”安乐侯最近勤练武功,倒是练出了一身腱子肉来,不然就这一下非摔死了不可。他捂着胸口,就见那人手起刀落又杀了过来,再往后退…已经是墙壁了。
庞煜只好一闭眼,心说,完了!
可刀并没有砍进他的血肉之躯里头,而是“当”一声…像是砍到了硬物。
庞煜猛地一睁眼,抬头一看,只见一人站在身前,手中刀挡下了那黑衣人的利刃。
庞煜仰着脸看,那人一身威武软甲,似乎是个武人。同时,不远处就有马蹄声大作,一小队巡夜的兵将跑了过来。
那黑衣人见情势不利于己,一闪身窜入了一旁的巷子里,逃走了。
庞煜可算松了口气,只见眼前的救命恩人回过头来,笑嘻嘻问他,“安乐侯,又得罪谁了,大半夜的都有人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