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瑾言拎着早餐站在门口瞧着她的背影,傅蔓听见声响回头,撞进那双带着笑意漆黑的眸子,微怔。
他淡笑着慢慢踱向她:“去洗个脸,吃完早饭回去收拾下行李再回大院。”
不知是京都的习俗还是江家老一辈的要求,结婚头一个月必须住在婆婆家住,婆媳问题自古都是一个永恒的话题,但方芝毕竟是后续弦的,又是个冷美人、贵夫人,也不太管事儿,傅蔓心里轻松不少,接过牛奶喝了口笑着点点头。
两人回大院之前例行去医院探望钟远山,钟远山侧卧在病床上阖眼休息,傅雪茹冲他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寂静的长廊回荡着她低低的叹息声:“昨晚没睡好,快天亮才睡下,你们先回大院吧,别让首长和老爷子等急了。”两人迟疑的互视一眼,随即缓缓的点头,江瑾言每周都会找主治医生了解情况沉了眸子,开口安慰道:“妈,您也别太担心了,有什么事儿您给我打电话。”
傅雪茹叹息着应下,送两人到了停车场,趁着江瑾言去取车的时候又叮嘱了傅蔓两句:“瑾言是个好孩子,当初妈妈差点就看走眼了,两人要……好好的,别吵架,有什么事儿好好说,我知道你这孩子就算受了委屈或者有什么事儿也都憋在心里,现在,你结婚了,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责任,有些话妈妈也就不多说了,只希望你们能做到互相理解,互相扶持,别好的时候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不好的时候冷脸相向,没有一段婚姻能一帆风顺,妈妈深有体会,行了,别嫌我啰嗦,快走吧。”
傅蔓总觉得傅雪茹想跟她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出口,上了车,反光镜中的人影渐渐远去,傅蔓这才注意到,傅雪茹的双鬓已斑白,心头一震,渐渐沉下去。
父母在,不远游。
她曾在微薄上看见有人算过,从现在算起,半年回一次家,一年也就只能见到2次,妈妈现在50岁,假设妈妈能活到100岁,也就只剩下100次而已,一百次,如果每次能在家里呆7天,那也就700天,恩——两年不到的时间。
她突然想起在英国三年的时光她错过了多少,总以为是谁谁谁欠了她,其实她曾听过爸爸妈妈深夜剧烈的打斗声,她曾见过爸爸拿着明晃晃的刀子威胁妈妈不要离开他,但是转眼看见两人相敬如宾恩爱如初的样子,她又怀疑自己深夜里所见是不是在做梦,她坚决不相信爸爸会是那样的人。
直到,很久以后她无意间看见妈妈身上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刀疤,她才相信自己往日所见的,但她什么都没有说装着什么都不知道,装着很幸福,她只是想,妈妈忍了那么久不过也就是希望自己能幸福罢了,她又何必拆穿她?,后来她发现自己喜欢上钟易宁,那时候的她也矛盾的很,其实她不知道,那时候的钟易宁矛盾不比她少,恨这个女孩子夺走了爸爸的爱,却又不断想起她……
***
江瑾言只请了七天的婚嫁在家陪她,最高兴的便是江老爷子了,连江瑾言都结了婚,总算稍稍安了心,他就怕这孩子钻进死胡同。最近大院儿也热闹,江辰跟季长风闹了些不愉快,直接带着季姿回了大院住。兄弟难得带着老婆一直住在院里,江老爷子也懒得去管江辰为什么带着老婆气哄哄的回来。
最高兴的事儿便是每天跟傅蔓每天下棋看她输的一塌糊涂。
“哈哈哈,我这招叫声东击西,我说老二媳妇儿,你这棋艺肯定不是老钟教的——”
傅蔓黑着脸,泛着苦笑,她也不敢说是他教的,太丢钟远山的脸了。
江瑾言刚刚跟江辰锻炼回来,一踏进大厅便看见输的一头汗的傅蔓红着脸捡着棋子,洗完澡出来,又听见老爷子开怀的笑声。
“哈哈哈哈——这个家里也只有二媳妇儿你的棋艺能安慰我了。”
江瑾言顶着半干的头发走到她身边,揉了揉她的头发,道:“去休息会儿。”
江敏州一听,不乐意了,“哎——别走,再陪我下几局,最近老沈忙着沈家小公子的事儿,都没空陪我下棋。”
傅蔓迟疑的看了眼江瑾言,正欲说些什么却被江瑾言轻轻打断,“我陪您下。”
江敏州脸色一滞,尴尬的咳了声,“我不跟你下,蔓蔓下的挺好的。”
江瑾言一笑,“她昨晚没睡好,一大早又被您拉起来陪您下棋,让她回去再睡一会儿,人才刚嫁到我们家,您要是把她累坏了谁给您生大胖孙子。”傅蔓呵呵笑了两声,忙罢着手道,“没事没事,我不累。”
江敏州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默默收起棋盒子,说道:“咳,老沈今天好像没什么事儿,我去看看。”
江瑾言满意的拎着傅蔓回了房间,路过江昊房间的时候正好撞见余果出来,淡淡的打了声招呼擦身而过。
“我不累,我去帮嫂子做早饭,哪有刚过门的媳妇儿每天睡懒觉的。”傅雪茹千叮咛万嘱咐的话也是她心里想的,似乎每个家里都有一个奇怪的习俗,大媳妇儿总是比其他几个小的干的多。
江瑾言淡淡的点点头,“去吧。”
傅蔓刚踏进厨房就瞧见余果系着围裙忙碌的背影,她走上前接过她手里的黄豆洒进豆浆机里,“嫂子,我来吧。”
余果一怔,随即笑着应道:“谢谢,你不再睡会儿?”
“恩,跟爷爷下完棋精神抖擞。”
两人俱是一笑。
一道修长的身影静静的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听着里头两人低声的交谈,过了一会儿,江昊听见身后传来江瑾言的压低的声音,“哥。”
倏然回过身便瞧见江瑾言淡淡的盯着他,轻嗯了声,往花园外走去,初秋的季节,细长浓绿的叶子上沾着密密麻麻的露珠,空气清新带着寒意,两个男人并肩站着,深邃的眸子齐齐望着远处,江昊脸上的线条硬朗俊逸,透着丝丝冷意。两人一般高,江瑾言只比他略微高一点点,狭长的眸子微眯,身姿挺拔。
终是江昊先开了口,“还没祝你新婚快乐。”
江瑾言薄唇微勾,“那天不是祝过了么?”
江昊一愣,神色紧绷,略有些不自然,“怎么知道的?”
江瑾言侧头瞧了他一眼,有些嘲讽的开口,“你总恨不得将她栓在自个儿身上,无论她有什么事儿天黑之前必须回家,那天那么晚还在外面,除非你在她身边咯,自然而然能想到那天的电话是你逼她打的。”
心事被人戳破,总也有些难堪,江昊嘴角泛着苦笑:“那么明显?”
江瑾言点点头,“恩,其实你没必要那么做,我跟余果早就过去了,我能看的出她有多爱你,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那么多年过去了,连同同都有了,但我就是没有安全感,为了这次回国,我们吵了很久,那边的生意不算很差,其实熬过这段便可以东山再起,但是她却非要回国,说在那边呆不下去。本来都好好的,她却突然急着要回国,后来听说你快结婚了,我该怎么相信她不是因为你?”
江瑾言兀的一笑,“你有没有想过是因为同同?三年几乎没怎么见过自己孩子,你不想念?你把母爱想的也太狭小了。”
江昊沉默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余果便来喊他们吃早饭,江淮已经坐在餐桌上边翻着报纸边等着他们。
“蔓蔓,我看你没带什么衣服过来,等会吃完早饭,让你嫂子带你去商场逛逛添置些新衣服。”老爷子说道。
傅蔓一愣,忙拒绝:“不用不用,我衣服挺多的。”
江淮看了她一眼,道:“去吧,整天在家闲着也没事。”又侧头对方芝说,“你也一起去看看。”
一旁季姿听了嚷着也要跟去,老爷子驳回:“你在家陪我下棋。”
季姿顿时焉儿了气,撅着嘴不高兴,又听老爷子道:“行了,一个个没良心,陪着去看看,顺便给孙子买些衣服。”
两人回了房间,趁着傅蔓换衣服之际,江瑾言递了张卡给她,捏了捏她的脸,叮嘱道:“想买什么就刷这张卡,别替我省着,晚上回来我检查,还有注意安全,别去人太多的地方。”
“我自己有卡。”
江瑾言沉了脸,“拿着。”
傅蔓好笑的抱了抱他,接过塞进包里,道:“好了,我走了,你今天怎么安排?”
江瑾言狠狠亲了下,道:“嗯,等会有点事,应该会比你先回来。或者你们回来的时候,打电话给我,我来接你们。”
“不用,司机会来接我们,对了嫂子跟阿姨喜欢什么?我想买点东西送给她们。”
江瑾言一愣,想了想,“唔——你随便买点她们都喜欢的,我媳妇儿这么可爱不需要讨好她们。”
被看破心事,傅蔓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没个正行。”

 


第五十一章

阳光明媚,秋风微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味,清新而又幽香,这是逛街最好的季节,不太热亦又不太冷。
终究还是女人,逛起街来一个比一个生猛,方芝平时冷冷淡淡的,谈起衣服来眉宇间也难掩飞扬的喜色。季姿高兴的应和着,傅蔓和余果个性有些像,只淡淡的笑着,偶尔插两句。
谈完衣服便又聊起男人,季姿一个劲儿的缠着方芝问:“伯娘,伯伯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和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一样么?”
一听聊到自己公公,傅蔓忙侧过头认真的听着,方芝笑了笑,“一样,能有什么不一样。”
季姿有些失望,“啊,好无趣。”随之又立马转移目标,“大嫂,那大哥呢?大哥平时好冷,对你也这么冷嘛?”
余果蹙着眉认真的想了想,“还好吧,没那么冷,他只是不知道跟你们说什么。”
季姿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家老公最好,攻受气质兼备。毕竟怀着孕走一会儿就累了,大家为了照顾她,便寻了处坐了下来,一行人光鲜亮丽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季姿咬着吸管感叹:“什么时候才能生啊,我那些美丽的衣服都快过时了。”
方芝点了点她的脑袋,道:“预产期不是明年么,急什么?你呀这几个月还是安分点呆在家里。”
季姿撅着嘴,“好无聊,每天还腰酸,啊--你们说为什么生孩子这事儿要女人来啊。”
余果笑了笑:“等生了之后看着孩子一点点长大你会觉得当初的十个月再辛苦都值了。”
季姿挎着脸嘟囔道:“人都说女人怀孕男人最容易出轨了,我是能熬过这十个月啦,你说万一江辰熬不过怎么办?其实他现在每天都好晚回来,我都会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他说应酬的时候沾上的。不靠的很近怎么会沾上?”
方芝一听,敛了笑意,“多久了?”
“最近这几天开始的,伯娘,你说他有没有可能出轨?”
方芝答道:“应该不会,我看他长大,阿辰不是这种人。”
季姿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大嫂,大哥也每天应酬他身上会不会有香水味?”
余果不知该怎么答她,怕她想太多还是昧着良心说了句:“有段时间也会有,可能客户的关系吧。有些女客户的香水会浓一些。”
其实根本没有,江昊不太喜欢女人接近他,连秘书都是男的。
傅蔓又趁机安慰了季姿两句:“行了,别乱想了,你现在怀孕心情最重要,这样宝宝生出来也漂亮,你要是整天疑神疑鬼的,宝宝生出来万一整天板着个脸,你哭都没地儿哭。”
季姿狐疑的望着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蔓蔓,让瑾言把烟戒了,你们是时候要个孩子了。”方芝顺势接道。
傅蔓羞赧的低下头,两人之间的安全措施一直都是江瑾言在做,他舍不得她吃那些药,伤身体。
“顺其自然吧。”
方芝笑了笑,眼底有些难言的情绪,“孩子才是婚姻的根本,一个女人一生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她嫁不逢时,嫁给江淮的时候,他就说明了自己这辈子不会再要孩子,让她考虑清楚。那时候年轻气盛觉得既然爱他孩子什么都不是问题,等到真正上了年级,真正知道孩子的意义的时候,再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孩子,便是她这一生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她曾试过很多次想法儿让自己怀上孩子,江淮知道后那一段儿刻意忽略她。她又妥协了,在这个男人跟孩子之间选了这个男人。
气氛突然变的有些凝重起来,几人都知道这位夫人没有自己的孩子,傅蔓心理有些难受,说不上来的难受。
抬眼间就瞧见咖啡店门口走进刚刚谈论的男人,季姿高兴的想喊他,却看见他身后跟着个女人,样子清秀,仔细看却发现脚走路不太利索,季姿顿时脸色铁青,很不好看。江辰似乎没看见她们,径直带着她往楼上的雅间走去,季姿不管她们怎么拉,死活都要跟上去,三人见劝不住,便跟在她后头一起上去。
几人趴在门口听着不是很真切,只能断断续续听见那个女子在哭。季姿气的火冒三丈,想一脚踹进去,却被傅蔓死死拉住,“先听完,看看他们说什么。也许是客户。”
余果也架着她的手,安慰道:“是阿,先别激动,小心动了胎气。”
季姿嘲弄的勾着嘴角,忍着眼泪说道:“不用听了,我认得她,那个女孩子,傅蔓,你忘记了?”
傅蔓仔细一想,才隐隐有些印象,大一的时候那女孩子喜欢江辰,但江辰那时候只理她们两,于是她就偷偷看季姿的电脑聊天纪录,偷穿她的衣服,还跟人散播谣言说她们两晚上去夜店坐台,害得班里同学好长一段时间都孤立她们,后来季姿气不过,找人教训那个女的一顿,结果把人脚打断了。当时这事儿闹的挺大,那女孩子一定扬言要告季姿,要她身败名裂,季长风就是那时候出面的,众人才知道原来季姿是季氏的千金,有那些名贵的化妆品名贵的包包也并不奇怪。
季长风捐了一幢教学楼,学校才没把季姿退学,又赔了好大一笔钱给了那个女孩子家里。
包厢门被人倏然打开,几人来不及闪躲就那么红果果的坦诚相见了,江辰一愣,来不及解释,季姿就将包甩到他身上,吼道:“江辰,我们完了!”吼完就转身往外走。
***
回家果然免不了一顿大吵,好在江辰在季姿气哄哄收拾行李要出走的时候一把拦住,好劝歹劝,季姿哭哭啼啼说什么都不听,江辰死死的抱着她一个字一个字跟她解释,“宝贝,你听我说,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家里的老婆如花似玉,要找也不是找她呀,我瞎了么?”
季姿一听,火气更甚,“对对对,你去找那些比我年轻的,比我漂亮的!我现在大肚婆、黄脸婆
、水桶腰、大粗腿!哪哪都不行!你去啊!”
江辰认真点了点头,“嗯,还有大胸。”
季姿怒道:“滚!”
傅蔓一回房间就被某人按在床上狠狠调丨教了一番,听着隔壁震天的吵架声,江瑾言不奈的揉着太阳穴,“季子又闹什么?逛个街还能逛出这么多事?”
傅蔓环着他精壮的腰,定了他好久,突然问道:“如果有一天我在街上撞见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我一定不会跟季姿这样。”
江瑾言心下了然,笑了笑,问道:“喔?那你会怎么样?”
“安安静静回家咯,只要你跟我解释了我就原谅你,但是我只给你这么一次解释机会,过了那会儿,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听了。因为过期的解释总是充满谎言跟掩饰。”
江瑾言笑着揽紧了她,“得,你还是跟季姿一样省力些。”
傅蔓横他一眼,“听你这话意思,想给我来这么一出?”
江瑾言忙低头亲她,“哪敢。”
傅蔓满意得点头,“爱妻守则第五条念一遍。”
“坚决不跟女客户单独吃饭。”
暮色沉沉,房内只亮一盏壁灯,两人依偎着低喃,互诉衷肠。
那头江辰还在努力得哄着,“她说她自己现在因为脚伤了,根本没单位肯要她,前不久得知我跟你结婚了,她才来找我的,想让我给她安排份工作。”
季姿沉默了,过了一会儿说道,“这事儿她为什么找你?不找我?不找我哥?”
江辰笑,“季长风?我估计着就是因为他现在才没单位肯要她。”
季姿不信,“切,我哥才不是那种人,我哥很好很慈悲!”
如果你见过他在生意场上杀伐果敢的样子,你一定不会那么说。
江辰终究什么都没说,替她擦了□子抱她上床,“这事儿交给我,你早点休息吧。”
季姿心情还是有些不舒服,“哼,就你事儿多,你哥他们都没那么多事儿。”
江辰一愣,脱口而出,“胡说,我哥事儿才多,闹起来可不是我这个事儿这么简单。再说这还不是你的事儿。”
季姿狠狠捶了他一下,“滚蛋,人家风平浪静着呢!”
江辰笑着握住,“实则内里波涛汹涌,你个二货。”
季姿正色道,“真有事儿?说来听听。”
江辰蓦的怔住,被这丫头绕进去了,随即干咳一声,岔开话题,“早点睡吧,我去处理文件。”
季姿咬牙,“江、辰。”
江辰脚底抹油一溜烟儿跑了。
翌日,昨天大半夜的动静毕竟还是惊动了老爷子,江敏洲哼哼唧唧的训斥道,“都多大人了,还瞎闹,好看吗?都给我跪搓衣板去。”
江辰忙接道,“季姿怀着孕呢。”
老爷子轻哼一声,“谁要她跪了,你跪!连着她的,一起!”
季姿憋着嘴解释道,“爷爷,昨天是我没弄清楚,我错了,您别生气。”
众人好说歹说劝了下来,让两人回房去面壁。
季姿这才知道嘻嘻哈哈的老爷子固执起来也超固执。
之后的日子很安逸,季姿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不得不说,傅蔓其实羡慕,人都说过了三十再生孩子,都是高龄产妇,她都快28了,时间不等人。
气氛被她主动的索求撩拨的很热烈,江瑾言凑在她耳边呵着气,“这么热情?看来是没喂饱你。”
傅蔓红着脸,弓着身子迎合他的撞击,柔软的床垫随之轻轻晃动着,身下的人更是娇美无比,江瑾言压着她,伸手去翻抽屉找套*子。
傅蔓双颊微红,拉下他的手,低吟,“我想要个孩子。”

 


第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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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蔓双颊微红,拉下他的手,低吟,“我想要个孩子。”
江瑾言一怔,望进她灼灼的双眸中,强压下心里的悸动,“为什么?”
傅蔓突兀的笑出声,“你不喜欢孩子?你不是挺喜欢同同的?”
夜色沉寂,两人刻意压低了声音,傅蔓握着他宽厚温热的手掌轻轻拂过自己平坦白嫩的小腹,低笑出声,道:“这里如果有一个我们的孩子——”她没有再说下去,澄净的眸子直直的望着他进他的心底。
江瑾言那时候望着她笑靥如春的躺在他身下,心头一紧,收回了翻抽屉的手,控着她的腰肢重重挺动了两下。
豆大的汗水顺着他俊逸的轮廓缓缓滑下混同着她的一起滴落在床单上。
他头两年其实没想过要孩子,他没想过那么快就跟她生一个孩子,总觉得两人的相处时间还不够,努力想要把自己更多的都给她,可是却怕她觉得腻,而且现在刚接手嘉立的公司,头阵子肯定应酬多,怕她会觉得他忽略她,也怕她一个人带孩子辛苦,既然她想要,既然她喜欢,那便如她愿吧。
这么想着便低下头附在她耳边低声道:“恩,顺其自然好不好?”
傅蔓红着脸点头,额上冒着细细密密的汗珠,鼻尖微红,紧咬着下唇,低喃的呜咽了两声,江瑾言更是心头一紧,频率越发快起来……
做完之后,看着床上安静睡去的人,江瑾言穿着深色睡袍,前襟敞着,靠着阳台吸烟。他的房间跟江昊的房间并排,正巧撞上了一道倩丽的人影,指尖燃着点点星火,江瑾言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余果顿时有些不自然,尴尬的打了声招呼:“还不睡?”
江瑾言面色不改,黑漆漆的眸子转而落在前方,“都会抽烟了?”
这算是她回国后,两人第一次一本正经的聊天,余果从来没有这么坦然过,笑了笑,“你知道国外的环境很开放。”
江瑾言随即想到的是她在英国的那三年,想到她纯净的笑,勾着唇道:“因人而异吧。”
夜深人静,底下是安宁静谧的长街,黑漆漆的望不到尽头,夜空中月明星稀,这么美好的夜晚她想到两人初遇的时候。
那时候,他是爸爸最得意的门生,更是学校的骄傲,但他却总是淡淡的,不太搭理女生,每天都是固定跟蒋帅一起上课一起下课,她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吧,林子姗是蒋帅的女朋友,也算是唯一能接近他的女生,又恰巧他那时在帮爸爸做一个课题,两人便顺其自然的走的近了,她总觉得她对于他是特别的,两人在一起是迟早的事,但他却迟迟没有说出口,她开始生气,觉得他装傻,两人突然就冷了下来,她不主动去他,他也不会主动联系她,那段日子,她每天都抱着颗七上八下的心等他主动来找她,终究是她太看得起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