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恺,也是一时冲动,上次也就在办公室送了一次花说要追她而已,你千万别想多。”
李靳屿突然回头看他。
邰明霄毛发一紧,“怎……怎么了?”
“哦,都送花了,什么时候的事?”
邰明霄震惊:“你你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人靠在驾驶座上,松懒地掸着烟灰说,“她没告诉我。”
“……”
“……当我没说。”
对不起,勾恺,你还是在英国把自己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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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台跑车开出篮球场,轰声隆隆在耳,引路人频频侧目,叶濛看着夜风里伫立的行人,靠在副驾驶上问他道:“这车你准备开回宁绥啊”
李靳屿跟在三台车最后慢慢汇入车流中,单手打着方向盘,扫她一眼,“不开。”
“那就好,这车可太拉风了,而且发动机震天响,老太太们平时睡得早,这车晚上都开不出去,在镇上很扰民的。”
“嗯。”
叶濛刷着手机,随口问了句:“验孕棒买了吗?”
“买了,”刚去打球的路上在附近的药店买的,他开着车,侧头说,“在你车门底下那格里。”
两人关于怀孕这事儿其实也挺心照不宣的,真要那么倒霉怀上了,也只能生下来,打是不可能打掉的。但最好还是没有,他俩都觉得跟彼此相处的时间还不够。
“买了三种,你每个都等上五分钟,黎忱说这样准点。”他把车停下来,前面有个公共厕所。
叶濛心想这小混蛋居然还知道跟黎忱请教,把每个说明书都看了一遍同他说:“黎忱很有经验?”
“黎忱跟他老婆谈了很多年了,大学就跟他老婆同居了,你说他有没有经验。其实这种事情一般父母不聊,我妈就更不可能,一般都是男生之间偶尔聊下,知道个大概。”
叶濛嗯了声,没心思听他说话,有点迫不及待,因为实在是太紧张,她这个时候是真的一点都不想要孩子,“如果我高中就认识你多好,就不会觉得时间这么短了。而且,感觉你们那帮人很有意思哎。”
“按你这么猴急的性格,我高中不就得进药店买验孕棒?”人靠在椅子上,一手搭着方向盘,语气懒散,别开头说,“不太合适。”
“少来。”
“别学我说话。”
“就学。”
叶濛还没下车,昏黄的路灯两者,飞萤扑腾在灯下,一下又一下,两边江水滔滔,汹涌而又澎湃,整个城市的灯火,都在身后,也融着他们。
叶濛下车去厕所,手机丢在副驾驶上,李靳屿静静地坐着把手搁在窗外抽烟,结果手机叮咚一声响了。
他很少看叶濛手机,也不太查岗,他倒很乐意叶濛查他岗,但叶濛几乎也不查,他俩手机彼此都知道密码,但很少会主动去看。如果不是看见微信提示太频繁,他无意瞧见是勾恺,李靳屿大概也不会想到去开她手机。
【勾恺:邰明霄说你今天去看李靳屿打球了?】【勾恺:你那小镇老公到底行不行?】【勾恺:我明天回国。】
车厢内昏昏暗,行人步履杳杳,路旁变幻莫测的霓虹灯光影酒落在车里男人的脸上。
李靳屿一手夹着烟搁在车窗外,指尖腾起袅袅青烟,另只手单手飞快地摁着屏幕回过去,然后“啪”一声锁掉手机,给她丢回副驾上,神情冷淡又拽。
【柠檬叶:回来单聊,LJY。】
而后,又追了一条。
【柠檬叶:加上送花那次,你撬了我两次墙脚,嗯,等你。LJY。】作者有话要说:红包~
番外真的就是很平淡的日常……

☆、番外(3)

下一秒, 勾恺回了个电话过来,是直接打给李靳屿的。李靳屿这会儿已经下车了, 靠着车门单手抄兜一边等叶濛, 一边把电话接起来,单刀直入冷淡如斯:“说。”
勾恺心想你丫拽什么拽。他刚回酒店,一身疲倦。关上房门,咳了声, 压低声辩驳说:“我怎么撬你墙角了?你顶多也就算叶濛一小三,你别拿一副正室的口气跟我说话, 我就算真的想泡她, 也轮不上你来跟我说,她那乡下老公都没说什么, 你在这跟我急什么眼?还不如干脆, 咱俩联手, 先把她老公搞出去。再单聊。”
李靳屿:“你认真的?你拿姐姐当什么。”
“这不是你要跟我单聊吗”勾恺狐疑。
华灯初上,江边风呼呼刮着,沿街行人很多,熙熙攘攘。此时还有人跟他问路, 听口音是个老北京, “劳驾,请问大关小区怎么走?我在这绕了好几圈。”李靳屿原是懒洋洋地靠着车门打电话, 听见有人同他说话,他人站直了,然后举着电话, 给人指了个方向,“这个路口进去。”
“哎,谢您。”走了。
“不用,”他回,然后插着兜漫不经心地靠回去,对着电话那头的勾恺说:“本来是这么想的,但现在我改主意了。”
勾恺脱了西装,解了衬衫扣,坐在英国酒店的沙发上,正低头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着红酒,一副姜太公钓鱼愿不愿你他妈都得给老子上钩的姿态,剑戟森森地对李靳屿说:“这就对了嘛。”
“单挑吧,不打你一顿我不解气。”李靳屿直接挂掉电话。
英国的风,堪堪停住,好像在跟乌云透风报信,而勾恺倒酒的手,也在刹时间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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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濛出来的时候,李靳屿已经回到车上,运动服外套已经被他脱了丢在后座,身上一件薄薄的T恤,整个人看上去清瘦又有力,听见车门被人打开,他抽着烟回过头来,见她哭丧着脸,心莫名一跳,也跟着紧张起来,把手搁到窗外,乖巧地等她说结果。
叶濛坐在副驾上,侧身郑重其事地看着他,李靳屿被她这表情弄得心神恍惚,烟都差点掉了,他倒也不是不愿意要孩子,他其实无所谓,真有了就生下来,该养着就养着。就是怕她不太高兴,怀孕本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如果没做好准备这么怀上了,他怕叶濛压力大,到时候再弄个产后抑郁,他宁可丁克一辈子。
叶濛始终都不说话,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李靳屿心下有了想法,多半是有了,他靠在驾驶座上,手还搁着窗外没动,烟灰积了老长一截,低头想了一会儿说,“你要是没做好准备就打掉吧。”
“什么?”叶濛不敢置信,不敢相信这么乖巧听话的李靳屿嘴里能说出这种藐视生命的话。
“当然,最好还是不要,打掉对你身体也不好,我不知道怎么说,也没太有经验,我是觉得生下来也没事,大不了养到十八岁就扔出去,二人世界照过。”李靳屿一股爷活到八十八都还能是个少年的劲。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十八岁就扔出去,”两人达成一致,叶濛笑眯眯地说,“不过我这次没有,逗你的。”
“那你这副表情?”李靳屿斜睨她一眼。
“吓吓你啊,谁让你都不带套的。”
李靳屿启动车子,听着发动机轰隆隆地声音,等了一会儿,把烟头灭了扔进车载烟灰缸里,冷淡地说,“行,下次别求我。”
叶濛靠在副驾驶上,压根没搭理他,一副老神在在模样,就差晃着脚丫子,一边欣赏着窗外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的夜景,一边得意的哼着歌。是李靳屿在宁绥哼过的那首,《summer holiday》——
“summer holiday
watly on my way
summer holiday
babe你是我宝贝……”
来来回回就这么四句,因为李靳屿当时只哼了这几句。
他笑。
勾恺于第二日下午抵京,李靳屿那几天都在打球,收到消息的时候,一声不吭地扔了球跟黎忱说走了。
邰明霄在场外喝水,听见声音回头的时候,只看见一个甩出去的车尾,于是忙拧上盖子屁颠屁颠跑过去问在那独自投篮的黎忱:“傻白甜干嘛去?”
黎忱对着篮板连扔了三个球都没进,没什么表情地扫他一眼:“勾恺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邰明霄头皮有点发麻,在炽烈的球场阳光下,立马掏出手机看了眼,屏幕有些反光,他拿手捂着看,这个二愣子居然还毫无察觉地发了一条朋友圈。
【勾恺:终于抵京,东航这回很给力,不过头等舱的空调太冷了,毯子太薄,建议发两条。】发你妈,等会直接进棺材吧。
“他俩约在哪?”邰明霄惴惴不安地问,“要不要给叶濛打个电话?我怕他们真打起来,好歹也这么多年的兄弟,别因为一个女人影响感情啊。”
黎忱淡淡地说:“他说了,这事儿咱们谁也别插手,他就跟勾恺单聊。”
“可是……”邰明霄仍是不太放心。
“别可是了,你以为李靳屿是真的吃醋啊?”黎忱也扔了球,任它咕噜咕噜滚到球场外,走到篮筐下给自己拧了一瓶水,说,“你不想想以前勾恺对叶濛做的那些事,他这是替叶濛借机报复呢。”
不说,邰明霄都快忘了,勾恺当初联合叶濛那老同学江露芝把她赶走的事情了。那会儿他在广东拍卖会场,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办公室的人给他打电话,问他能不能早点回来劝劝。勾恺这人其实有点变态心理,他看不起叶濛的,又想叶濛从此依附于他,仰仗他的鼻息而活,叶濛想留在北京,除非跟他,想借用他的人脉去其他公司更是门都没有,不然就滚回老家。
当时整个办公室都听见他对叶濛说那话:“你要不愿意跟江露芝合作,可以,你辞职回老家,人至少还是个名牌毕业生。”
这话听着是磕碜,但也确实挺现实。
然而勾恺以为叶濛会乖乖老实听话,谁知道,叶濛真的辞职回宁绥了。
两人约在勾恺家楼下的一个电竞馆,勾恺问他怎么不约在市中心。李靳屿这人吧,简直是不知道该说他绅士还是仗着自己长得好,又骚又肆无忌惮。因为他让勾恺下了飞机先回家收拾出个人样再来见他。
勾恺家挺偏的,附近没有咖啡馆茶类之类的。只有一家生意红火的电竞馆,还有一个小小的足浴城,李靳屿不喜欢让人碰,直接选了电竞馆,二楼是电竞区,人头攒动,三三两两地年轻人围坐在一起,聊天打屁加上看人打游戏。三楼有个休息区,不过要会员才能入,李靳屿又不打游戏,花钱冲了个会员,直接往三楼去了。
相比足浴城,人也年轻,看起来都是学生。挺朝气蓬勃,像春梢枝头的麻雀叽叽喳喳,有点吵。
勾恺到的时候,楼下似乎一场比赛结束,尖叫声喝彩声此起彼伏,还有口哨声,满屋关不住热闹劲。李靳屿不耐烦地窗外转回视线,便看见一个西装笔挺,三件套蹬着一双锃亮的小皮鞋走到他面前。
勾恺也看见他了,李靳屿在这帮年轻人里倒也不显年纪,他穿着衬衫,西裤,都规矩,扣子扣得一丝不苟,裤腿修衬着他匀称的长腿,露出细瘦穿着黑色袜子的脚踝,衬衫袖子只卷了一边松松地搭在手臂处,面前摆着一杯喝了一半的柠檬水,这边是吸烟区,窗边摆着个透明的烟灰缸,泡着几根抽完的烟蒂,以及边沿搭着一根没抽完的烟。
勾恺一坐下,对面那哥就不咸不淡地对他说了一句:“裤链没拉。”

勾恺低头一看,操。
还真是,不是一个好开头。难怪刚走过来被人看了一路,他还以为自己今天收拾的格外帅气。勾恺佯装淡定,若无其事地唰一声拉上,他妈气势上又弱半截了。
“聊吧。”勾恺拉好拉链,吐了口气说。
“聊?”李靳屿喝了口柠檬水,把那支烟也给扔进那层水里,“我以为你做好了来挨打的准备。”
“你给我少来,真他妈动手,你还会约在这?”勾恺说。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还有一个场景的,但是这场对手戏太难写了,先断在这,我明天好好琢磨琢磨怎么刺激一点。
红包给你们。

☆、番外(4)

“我尽量克制自己不打你。”李靳屿靠在椅子上, 低头看着自己面前那杯柠檬水,神情懒懒地摩梭着杯壁说。
美国那段历史, 没什么人知道, 因为他懒得提,大家都默认他是乖宝宝。所以勾恺表示怀疑,很不屑地切了声:“你从小到大没打过架吧,知道怎么打人吗?”
李靳屿抬头看他, 没说话。服务员正巧过来送咖啡,两人之间静静地看着彼此, 勾恺莫名心下一凉,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最近李靳屿有些不太一样。以前他的眼神不会这么直白, 以前看女人也好, 看男人也好, 都透着一股未尽的少年气,清纯而压抑。此刻,压抑没了,清纯劲也没了。直白地不像个弟弟。勾恺脑海中突然蹦出前两天邰明霄说的那句话, 李靳屿可能被叶濛睡了。为什么用这种形容呢, 因为他们觉得这事儿吃亏还在李靳屿。
等服务员退下去,四周稀稀落落的说话声丝毫不影响他们, 因为李靳屿的关系,身旁那几桌的几个姑娘视线几乎一直盯着这边,时不时含羞带臊地低着头交头接耳两句, 满脸春/情荡漾,一群花痴,勾恺烦得不行。从小就知道这小子有多招女人喜欢,以前身上还没现在这股男人味,现在跟女人上了床之后,更他妈吸引人。
勾恺正想着,手机叮咚一响。
是邰明霄发来的微信消息,居然还带着一个超级超级巨无霸大的笑cry表情——
【老邰:狗子,是这样,别问什么,你现在,立刻,马上,跪下,跟李靳屿先道个歉。】勾恺骂了句神经病,锁掉手机无视。结果,邰明霄一直发。
【老邰:狗子,你听我说,这事儿听起来玄幻,但是呢,我用我两只钛合金狗眼发誓,百分之一万是真的。】神经病!
锁掉,继续无视。看着李靳屿,正要说话,结果叮咚叮咚又跳出来一条,他不耐烦低头看。
【老邰:我也是刚听黎忱说,李靳屿在美国跟黑人打过架的事情,我他妈眼镜都吓掉了——】【勾恺:吹,继续吹。】
几乎是同时又追过来一条。
【老邰:你知道前几年傻白甜一直在哪么?】这句话就提醒了勾恺,于是他顺势就这个问题好奇地问了下对面的傻白甜本甜,“对了,你前几年一直在哪啊?怎么都没听你提过。”
李靳屿看着窗外冷不丁回,“宁绥。”
“哦,宁绥。”
勾恺没什么表情,把手机抵到嘴边给对面的邰明霄回了一条语音,心不在焉地说:“他说他前几年都在宁——”
声音戛然而止,整个电竞馆静了一瞬,不知道是不是他大脑空白一片时的错觉,不过片刻后,窗外的风继续鼓动着,电竞馆内,姑娘们闲聊天,视线仍时不时瞥向他们这边,好像五百只春梢树头的麻雀,叽叽喳喳,只不过勾恺感觉自己像是被蒙在一个大鼓里,那些喧嚣和吵嚷的声音全部变成了嗡嗡嗡声,听得不太真切。
他呆住了,眼神也是呆滞着,眼底死死地盯着李靳屿,却还是抱着一线希望不死心地又问了句:“是我知道的那个?”
李靳屿当时在椅子上疲疲沓塌地靠了一会儿,眼神笃深幽邃,像淹没在深海下的暗礁,他没急着开口,大概抽了半支烟的功夫,他才掸了掸烟灰,也没看他,低头说:“嗯,我在镇上的咖啡厅见过你,那时我跟叶濛在谈恋爱,还没领证。”
“……”
“……”
砰!
砰!
砰!
服务员打翻几杯柠檬水,那“砰砰砰”声,有种接二连三的狙击感,好像有人朝着他的心口毫不犹豫地开了三枪!
血肉模糊,浑身血液都僵掉了,五脏六腑也停止了工作,整个人比兵马俑还兵马俑。
电竞馆人来来往往,风吹杨柳岸,高楼不胜寒呐,不知道过了多久,隔壁桌的姑娘奶茶都换了第二种口味了,热火朝天地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勾恺才惶惶地回过神,眼神有些灰败,又透着一股颤颤巍巍的劲,他转头看着窗外,本来想问一句,怎么被你追到的,叶濛这人软硬不吃,什么招都不接,就怕从他嘴里冒出一句是她追的我,那他可能会忍不住把那杯柠檬水泼到他脸上。
李靳屿把烟灰缸拿开,人做正,双手环抱在胸前,勾恺感觉桌子底下他的腿随时都会朝着他二话不说踹过来,只听他靠着椅子直白散漫地问了句:“我老婆是不是挺难泡的?”
“……”
勾恺不知道说什么,这是要开始秋后算账了是吗?他开始莫名其妙地考虑刚才邰明霄的建议,李靳屿这口气,显然不是能那么轻松就算了的事。
勾恺狗头保命地说:“其实还好,我觉得天下女人都一样,哈哈,哈哈。”这两声干笑显得极为勉强。
李靳屿却冷淡地看着他,像是在自嘲地说:“是吗,可我为她哭了好几次。”
“……”勾恺不笑了。
“吵架的时候哭,上床的时候也哭。”
“……这种事很骄傲吗?”
李靳屿:“是告诉你,你差点拆散了一段绝美爱情。”
“……”
勾恺觉得,如果他今天没有走出这家电竞馆,应该是被他骚死了。
电竞馆楼下有人在比赛,时不时发出轰天的喝彩声,都是一帮年轻人,热血澎湃,少年们的血液总是热血沸腾的,好像那滔滔不绝的河水,气势磅礴又清澈见底地流向那最远的远方。
-
勾恺回到家的时候,邰明霄已经火急火燎地在他家门口等他了,在他脸上找了一会儿伤口,发现他完好无损,还挺失落地:“咦,那位爷没打你啊?”
“我们两个加起来年过半百的男人在一家全是小孩的电竞馆打架,你觉得很光彩,还是很刺激?”勾恺开门进去。
邰明霄跟着进去,也是,都不是十六七岁那个冲动的年纪了。
勾恺拎了瓶啤酒,坐到沙发上,表情沉默地拉开啤酒扣。
邰明霄熟门熟路地跟进去,也拿了一罐,靠在他对面的电视机柜上说,“怎么了,既然没动手,怎么还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勾恺把西装脱掉,里头穿着三件套的灰色西装背心,眼睛斯斯文文地架在鼻梁上,他仰头灌了一口酒说:“他要我把公司卖给他。”
“你不卖不就行了。”
“嗯,他说那他就只能费点功夫去英国说服老爷子主动收购了。”
卧槽,李长津出马,勾恺能被吞得骨头都不剩。
勾恺这人,其实没什么命门,也就一个工作狂,这家古董公司就是他唯一的命门。加上勾恺本身就对文物有热血和情怀,什么女人都比不上他的公司重要。不愧是最铁的哥们,下刀子都知道往哪儿捅最疼。“咯嘭”一声,邰明霄拉开啤酒环,靠着电视机柜慢条斯理地喝,想了想说,“他哪来的钱买,老爷子的股份又不能变现。”
勾恺说:“分账啊,瀚海集团每年几个亿的分红你当是分假的?我听说他跟以前WCM校队里的几个队友弄了个记忆培训的机构,投了一大笔钱,不过目前估计亏了不少,但这玩意时间长了绝对挣钱。而且,前阵子他还投了一笔钱给黎忱的车厂,又让黎忱在国外给他买了支超级烧钱的车队,所以我估计他现在手头应该拿不出多少钱,刚在电竞馆他妈还跟我AA。”
“谁让你泡他老婆。”
“我他妈知道?你知道你也不早点告诉我?”勾恺放下啤酒说。
邰明霄也冤枉,端着啤酒罐耸肩摊手:“他俩威胁我好吧,我也是刚下午打球的时候,听黎忱说李靳屿以前在美国那些混事,我怕你被打死,才冒着被黎忱爆头的风险,悄悄给你发的信息好吧,想让你赶紧认个错把这事儿揭过去。”
他们四人的关系也挺微妙的,黎忱和李靳屿关系好,勾恺跟邰明霄关系好,因为那俩都是少爷,家世背景比他俩硬核,所以性格更随性散漫一些,而勾恺和邰明霄一个更算计,一个则左右逢源。但其实四人关系都不错,现在也是真把对方当兄弟,只不过邰明霄和勾恺会把身家利益摆在前头,也是最真实的朋友关系。黎忱自然是凡事都站在李靳屿那边,所以勾恺一出差,邰明霄就被那两位爷捏得死死的。
“那现在怎么个意思,他买你公司干嘛?他有个瀚海阑干还不够啊?不过卖给他,你也算是背后有靠山了啊。毕竟瀚海阑干这两年再不景气,加上李凌白的事情一落千丈,好歹背后还有个瀚海集团撑腰。”邰明霄这么一想,好像也不是个坏事。
勾恺凉凉地扫他一眼:“你想多了。”
邰明霄喝着酒,只听他说,“李靳屿说,叶濛最近想在北京开个公关公司,他觉得我们公司挺合适给她练手的,毕竟以前待过,熟练。花花草草都不用再重新置办了,花鸟园那个老大爷还会定时送仙人掌过来,挺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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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靳屿最近是真的挺没钱的,在便利店买烟的时候,没犹豫,只要了一包八块钱的红双喜。黎忱说他可怜见,花两百万订只戒指,一包烟你倒是抠抠搜搜的。
李靳屿靠着车门拆烟的时候,才想起来,这会儿衬衫袖子都卷着,腕上的心电图纹身露着,身后又是跑车,吸引人是吸引人,就是看着莫名有点混蛋,他取了一支,把烟盒丢进车窗里,点完烟抽了口,侧头问旁边的黎忱,“戒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