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那种对自己劳动成果明显不认同的语气已经惹得爷老大不高兴了,扣在腰腹间的手使坏的将爷拉离书案更是令人脑门上火。
这厮有种就走了别回来!走了半柱香的功夫就颠颠的跑回来,耍脾气给谁看呢!
不声不响的从侍女手里端过铜盆毛巾,自己有手有脚,用不着他家的人伺候。洗漱完毕后,不声不响的端起早胳不声不响的吃着,自个的爪子还健在,用不着他老人家喂着。吃完后就不声不响的坐着,敢不让爷工作,爷就将不声不响贯彻到底,将静坐进行到底,同时也将他这个大活人无视到彻底
门前冷落的申府门前这日停下了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
赶车马夫上前递上拜帖,守门的小厮有礼的点头,拿着拜帖脚步不停的往大厅里奔去——
握着拜帖的手细微的一颤,片刻后从容的放下拜帖,信手捏来白瓷杯,白净的指尖轻柔的摩挲着细滑的杯沿。
“去请他们进来。”
澄和的声音几近空灵,似梵音入耳,淡淡柔和却谱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碧罗裙,绿影纤纤,脉脉含羞间,缺画水如烟。
清淡眸光里的诧色闪逝的让人误以为一瞬的波动是错觉。
敏锐的眸光犀利如电,前方男人转瞬即逝的诧色自然不差分毫的被他捕捉。只是那诧色所蕴藉的意思,他尚不能确定,携着身边女人移步他的跟前,目光始终不离低头浅嗳的男人。
轻抿唇角,举止优雅的放下茶杯,眸光浅淡,静静望着来人:“有事?”
于他前方几步处住了脚步。
不失风度的浅笑,潇洒的一拱手,举手投足的优雅力求不输于前方的男人:“见过七叔。”
搭在膝盖上的手微动。淡淡瞥眸:“担待不起。”
不以为意的轻笑,侧颜对着旁边女人颔首,“还不快见过你七叔 ”说话间眼角犀利的眸光锁定申墨竹面部表情。
“七叔?”带着惊讶带着惊艳亦带着惊喜的望向座上那飘逸如仙的男人,可待碰上他那清冷如斯的眼神,心一颤,那泓眸光虽不寒彻却清洌如水似冰,仿如能穿透人身直直看透人心,逼得人无处可藏,惶恐不安,怯意顿生。
慌乱的撇开目光,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声若蚊蚋:“七叔。”
收回目光,神态自若的握着螭玉壶斟茶,倾斜而泄的水珠于瓷杯相撞,叮咚成音,“申家健在的女眷共一百零八位,低我一辈的女眷仅仅八位,年龄最小的一位现已三十余五,敢问姑娘,你现今芳龄几何?”
一番软中带硬的话下来,本来就弄不清形势的她愈发的招架之力,不禁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旁边的莫子谦。
瞳乳骤缩,从她焦急恐慌的眸里,他压根就看不到对她七叔任何的痴恋。心不喜反而下沉,他不相信,一个人失忆了,会连曾经深爱过的人也一并忘记。
看向申墨竹,凌厉的目光中夹杂了丝急躁:“明人不说暗话,她是谁你心知肚明!申傲天,申家上任族长,大兴朝廷上举足轻重的太师,明明就是她,你还想狡辩到何时?”
“欺君可是诛九族的重罪,这的确是撤到申家的好法子。只不过,你说是未必就是,证据何在?”
将她拽到他的跟前:“她就是证据!”
至跟前的女子绿衫轻晃,若有似无的触上了他的白衫,和他近在咫尺的女人清楚的看见了他轻蹙的眉心。
“好笑。”淡淡一挥袖,连人移至半丈外,可手里的茶水却不起半丝漪,“若是国舅大人执意要无理取闹的话,我无话可说 ”
这个淡雅出尘,八风不动的男人让莫子谦明白,从他这里根本就探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胸臆间被恼意填充被惶慌笼罩,可又奈他不得,怒瞪着前方喝茶喝的自在悠闲的男人,冷道:“只是不知若我此刻将她一掌击毙,你还会不会像此刻般泰然处之。”
惊颤的望向她旁边的男人,瞪大的水眸写满的是不可置信以及背叛的痛楚。
他要打死她…他竟要打死她?!为什么,他不是爱她的吗?为什么…
淡淡的眸光在那失魂落魄的女人身上停住片刻后,坦然的收回,轻抿杯中茶,声音清澄:“杀人的话请出去,不要弄脏我申家的地方。”
神色变了几许:“你不在乎?”
“我为何要在乎?”
“她是你申家的人,是申家…”
“申家无此人。”
申家无此人。莫子谦敛眸,深思着这句话的意思,究竟是申墨竹为了保全申家而放弃小鼠崽,还是旁边的女人压根就——
视线在两点一线徘徊,不知为何,他越来越肯定是后者…
双拳握紧,一种刺戳着他透不过的窒息死死将他缠裹,痛莫名,恨莫名,交织如麻的思绪如织似网铺天盖地而来,罩的他恨不得将自己埋葬——
眩晕让他眼前黑了三秒。踉跄着步伐离开,听不到身后女人哭泣的喊声,看不清前方的道路通向何方,此刻的他只想逃离这里,只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好好理清已经混沌的头脑…
“子谦——”悲哀的哭泣,她不明白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才过了不足一月的时间,她突如其来的美好爱情就这般莫名其妙的凋零——
哭的瘫软在冰洁的白玉地扳上,她无力的拍打着地面,不住的喊着子谦,唤着亲人的名字——她要回家,她不要留在这没有人情味的地方,没有人疼,没有人爱,连付诸了很大期望的爱情都是如泡沫般不真实,一击就碎——她要回家,那里有她的亲人,有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她不要穿越,她不
要美男不要银子只要回家——
仿佛在看一场事不关己的闹剧,至始至终他都是淡漠如斯的表情。
淡淡的招来一位下人,吩咐:“给她一笔数目可观的银子,让她离开,以后不得在申府十里之内出现。”
得到吩咐的小厮刚欲离开,突然又听到他的淡声嘱咐:“等等,记住,带着她从偏门走,不要让老夫人看到。”
昏暗的石室,人影绰约。
“大哥,听到这个消息你会很高兴吧?”清清淡淡的声音寥落在封闭的石室中,一如往昔的澄和,却没了平时的冷漠疏离。孤影沉寂,带着复杂的眸光静望着沉睡已久的老人,绝代风华的身姿却隐隐透出股悲凉的意味。
“可是大哥,我把她赶走了…你会怪我的,对不对?”
清幽的叹口气,眸光中隐着雪韧般的倔强:“即便你怪我,我也依然会这么做。她,决不能认。在我心里始终只认可天儿一人,申家的一切都是天儿的,只要我活着一天就绝不允许任何人夺了天儿的东西——大哥你怨我吧,将所有的怨都撒在我身上,一切都是我的错——”
俯下身,轻轻握住老人鹤皮般的手,“不过,大哥你放心,我向你保证,只要她对申家没异心,我便会保她的性命——这已经是我的极限,相信大哥你会谅解的——”
再次深深望了眼沉睡的安详的老人,起身离开,昏暗的灯火将他的身姿拉的很长,很长…
有句话叫怕什么来什么,领着女人沿着小路匆匆走向偏门的小厮,当见到正朝着这边缓缓走来的一抹青影时,真恨不得会遁地术直接带着女人遁地溜了!
“快转身!”眼明手快的推了女人一把,小厮焦急的嘱咐。
哭的虚脱的女人被这么猝不及防的一推,猝然倒地,尖锐的石子扎入掌心,一声痛呼溢出唇边。
“怎么啦?”柔和似水的声音飘近,不远处的那抹人影已经闻声而至。
小厮明显慌张:“老夫人——”
见到倒地的绿衣女子,她没由得一阵心悸,俯了身子轻柔的伸手去扶地上的女子,却在看清女子容貌时刹那变了脸色。
“天…”想起了什么蓦然住了口,慌忙看向小厮,急急令道:“你还矗在这里做什么!快去请大夫!快啊——”
小厮不明所以,连连点头,苦着脸冲着主厅跑去。事情办砸了,他总得先向主子交代一下啊——
四周没了人,她才敢将地上的女子紧紧揽在怀里,哭的悲切:“天儿啊,我的天儿啊——你一走就没个音信,你是想急死娘亲吗?一回来却不来看娘亲,大包小包的看样子又要偷逃,你这个不孝儿啊,你是想逼死娘亲吗一一呜呜…”
真切的关怀令女子鼻腔一酸,哽咽,情不自禁的低唤:“娘——”
“儿啊,我的儿啊…”
在温暖的怀抱里,她深深的吸口气,爱情或许并不长久,但是亲情,却是无法斩断的血脉相连。活下来,或许并不是只能依靠爱情,靠上,有时只需一座就可…
听完下人的汇报,向来如浮了层冰水般清冽的眸子有过刹那的收缩。
手轻微一抬,清淡的声音带出的却是修罗血:“拖出去,杖毙。”
不可置信的望向座上仙般的人物,难以相信刚刚这番话就是从这个曾一心向佛的人口中吐出。
旁边的下人也怔了个傻,呆呆的望着兀自斟茶的申墨竹,迟迟未有行动。
语气依然清淡:“不要怀疑我的话。”
惊惧的回魂,不敢懈怠,急忙上前拖走地上吓傻的倒霉下人…
一杯凉茶一饮而尽。
咔嚓——!上好的白瓷板于指尖之间碎成白色粉末,贴着指腹落寞飘零。
【异地篇】 第三十章 出府
当纵横交错的关系网于他先前所不以为然的条条框框中逐渐幻化成型时,司寇殇眸中的亮光已经放到了最大值,小酒也不喝了,喉咙里的不满也自动消匿了,蹭的起身兴趣盎然的挨近了桌边,眸子里灼灼精光闪烁。
“我突然觉得你弄得这玩意也并非一无是处。”炯炯目光不离桌上平铺的那张巨幅图纸,谁能想到,这张看似不起眼的图纸竟囊括了大半个朝廷格局,林林总总,详略得当,大到一品官员近来的政治动向,小到部分朝廷命妇们的喜好,鲜明清楚,一目了然,除了有部分奇怪符号他弄不清楚外,朝廷近期的动向他完全可以从这张目纸中准确的得知,甚至连未来一段时间的发展动向他亦可以从其中纵横交错的关系中寻到些蛛丝马迹,隐隐推出结果!
概括,归纳,分析,总结,整整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从那堆高过眉头的资料中整理出来他口中所谓的玩意,若真是一无是处的话,那爷真的可以去撞南墙了。
眼皮上掀起一个爱理不理的弧度,拖起爷呕心沥血之作,百般意味的对着纸张上那尚未干的字迹吹口气,两眼星星闪烁:“不出茅庐而知天下三分,爷自比诸葛孔明也不为过也。”
耳根一湿:“貌似本殿下的府邸还没有差到茅庐的境地吧?”
眼一翻白:“比喻,比喻懂不懂?”自作叹息的摇头晃脑:“真是夏虫不可以语冰也,对牛不可弹琴也。”
把他比作虫子,牲畜?眉高高的扬起,修长有力的大手顺着腰部曲线下滑,停滞于挺翘的臀部,狠狠拧了一把,“让你不听话。”
呲——
死蜘蛛,下手一点也不留情,真真是狠毒呢!
一甩头,爷不高兴了,三下五除二将圈纸卷吧好,踢开坏蛋,抱着图纸蹭蹭绕过屏风走向寝床,蹬掉靴子上床,拽过被子两眼一闭要补美容觉。
恼了?眼梢妩媚的挑挑某人离去的方向,掭揉被踢到的腿骨,原地顿了几秒后,小心着步子挨到了床边。
“天天?”讨好的唤着。
霍得一翻身,背对着某烂人。
闹脾气呢这?保持着好耐性,倾斜下挺拔的身躯贴向床上的人,抬手搭上了露在寝被外的细肩,来回抚摸:“别气了好不好?大不了我让你再摸回来。”
牙根一咬,他先前那一爪子是在摸吗?
“天天——”缠绵的唤着,带着酒香的气息吹狒着鬓发,熏人欲醉。
谨慎的将身子挪开了他些。叫的这么勾人,难道昨晚他没吃的饱,想要在今个午后来个加餐?
肩上的爪子缓缓地下移——前倾——
身子霎时绷直,紧闭着眼睛装死。可恶!夜夜笙歌已经害的爷肾虚症状连连,他还不知足的想来个日日笙歌?
“天天——”
滚!
“天天,就给我看一眼嘛——”
死去吧!夜夜你还看不够吗!
“听话,快松手,弄撕了你的心血可别又赖着着我。”轻拽着她怀里的图纸,他好言好语的哄着。
霍得一睁眼,低头一瞅,这才察觉到他前倾的爪子握的是爷宝贝的图纸。
眼睛一绿,爷当场发飙:“快快拿开你那肮脏的爪子!若弄坏爷的宝贝,爷当场挖坑埋了你!”
“就看一眼,就一眼。”如此新颖又有策略性的东西,在令人叹为观止的同时也勾起了他的探索欲和好奇心。没有琢磨透其中的结构和那些奇怪的符号,他心如猫儿挠似的,痒痒的真是难耐。
“不给!不给!就是半眼也不成!”先前不屑一顾,还时不时的冷嘲热讽的来上几句,现在倒是急了,眼巴巴的想看了?哼,晚了!
申家祠堂,延续了几百年的老祠堂,见证了太多的死亡,亦目睹了无数的阴谋与血腥。流年偷换,一代新人换旧人,供奉桌上的牌位只增不减,供奉桌下跪拜的人不知不觉中又换上了新的脸孔,只是祠堂却依旧,虽渗透着腐朽的汁液,却不曾被无情的日月摧毁。
黑色的门扉被推开后又被无声的关合。
轻缓的脚步声不疾不徐,亦如他不起波澜的心,上苍在赐给他令世人仰慕的绝代风姿的同时,亦赐予了他令仰慕他的世人望而却步的冷情无心——不过,是真的冷情还是自我封闭了情爱,恐怕连成就他的上苍都不曾得知一
点香,三拜,供奉先人的礼数一切到位。
默不作声的立于供奉桌前,清冽的眸光深深浅浅的在祖宗牌位上扫视,于凝重深沉的气氛中延续着沉寂——
半晌,一阵若有似无的叹息声后,沉闷的瓷器擦桌声响起,先前供奉在桌上的香坛缓缓地被人移开,旁边的凸起被人按下,木板抽出,一个四方暗格突现眼前。
如玉纤长的手伸向了暗格,带出来时手里多了两块黑色的木牌,若细看,便会发现木牌竟与供奉桌上摆放的灵牌不差分毫。
申若雨——
申傲天——
摩挲着灵牌上的字休,思绪恍惚,仿佛回到了十九年前那个惊雷不绝的夜——
“生了没?生了没?”抓住产婆的衣领,向来八风不动的大哥紧张的像个孩子。
颤抖的摇摇头,产婆的脸色苍白如纸:“大人,夫人难产,情况不妙啊——依奴家看,还是请宫里的御医吧…”
难产?!
两个字却仿佛比夜空下的惊雷更令他惊震!
御医——雅妃今日头痛,宫里全部的御医至今为止都耗在她的寝宫里为她诊治,他能请的动吗!换句话来讲,以当今皇上暴戾残忍的脾性,他敢去请吗!
眼前眩晕了片刻后死死将产婆拽紧:“回屋继续接生!若不能保住我孩儿,我让你九族都跟着陪葬!!”
产婆暴睁的瞳孔不断翻滚的是骇目的恐惧——
一夜一日,在第二日夕阳西下之时,在门外几乎等的绝望的大哥和他听到了一声响亮的啼哭声——
“老七!听到了吗?生… 生了!我申硕曙有后了,有后了!老七你听到没有!你大哥终于有孩子了!”激动地老泪纵横,本以为没了希望,却未料到上苍终究待他不薄。
他同样为他大哥欣喜不已:“恭喜大哥,终于得偿所愿。”
产婆抱出了新生的孩子,浑身是血的她却比任何人高兴,因为这个孩子挽救了她九族的命。
“恭喜大人喜添千金——”
千金——
虽然有些小小的失望,但总比没有好,颤抖着双手要去接那个他盼了多少年的孩子,却在触及孩子的襁褓那刹被一横空出现的蒙面人劈手夺过——
“要想保住你孩儿的命,三日后紫竹林拿你申家之宝来换!”撂下狠话,凌厉的黑色一闪即逝,就如没人见她如何出现的一样,没人见她究竟是打何处消失。
如遭雷击的大哥几欲受不住突来的噩耗,而他暗中提气,欲飞身去追赶
“不好了老爷!夫人肚子”,”,肚子里好像还有个小主子!”忙帮接生的下丫头慌慌忙忙的跑出来。
还有一个?!绝处逢生,这哪里是不好了,明明就是太好了!
又是一位千金。
院内加强了防护,密不透风的保护连苍蝇都飞不进来一只。
摩挲着婴儿娇嫩的脸颊,苍老的眸子写满了慈爱:“老七,摆满月酒的事宜就交给你去筹办了。”
大哥的一句话已让他明白,大哥他已经放弃了那位不幸被掳走的女儿。
没有什么特别的悲伤,他明白,申家世代相传的宝物比任何人都来的重要,不要说区区一个婴孩,就算是毁了整个申家,这宝物也断然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颔首,刚欲离开,大哥深沉的声音再起:“不该知道这事的人就应该永远沉默下去。”
“包括大嫂吗?”
沉吟了半晌,道:“我试探过她,痛了一夜一日,脑袋昏沉的她不太确定自己究竟生了几个——她,暂且留着吧。”
“大哥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一日,乱坟岗里又多了数十条无名尸…
莫家的奸细偷潜府中,仅仅三日的婴孩被喂毒药,当场断气。
大哥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申若雨,申傲天,雨天出生的她们,同样都在雨天离开了他。
虽然不承认申若雨这个他放弃的女儿,但申家祠堂,大哥依然想为她这无缘的女儿立个牌位。
放好申若雨的牌位,继而拿起刻着申傲天的灵牌,就在牌底和供桌相触的那刹,雷声劈过,手里的牌位骤然落地,与其同时,祠堂外传来下人惊喜的唤声——小主子又活过来了!
两个牌位自此被收放在供桌下的暗格中,这个秘密,知道的除了一手刻下灵牌的大哥外,就只有他…
恍惚的清眸渐渐收回丝清明。
细细的摩挲着雨字纹路,清淡的唇角轻敛轻阖,婆娑在灰暗斑驳中竟含着说不出的凌厉:“你只是大哥放弃的女儿,有什么资格来抢天儿的东西呢?碰了不该碰的东西,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六
一袭倜傥男儿装,一把折肩手中摇,一面铁具遮破颜,束发带冠做男儿。
淡淡一颔首,慵懒一勾唇,一双俊俏又邪气的眸里芳华流转:“小的见过三殿下。”
低沉的嗓音是玩世不恭的惫懒,闲散施礼中,无意间流转出万种风情。
眸光微眯,带着几许掩饰极好的不善飓向正前方的‘男人”死死紧握扶手将自己勉强定在椅座上,以此来强行抑制自己想要上前将她打回原形的冲动!
“看来将近二十年的男人不是白做的,举手投足的男人味可谓浑然天成,即便是真正的男人站在你面前恐怕也得自愧不如。”
懒懒一扯唇:“不知这真正的男人包不包括三殿下你?”
危险若蚝的眸光在那娇小身姿上打磨一圈,“用不用让你身休力行来试验一番?”
闲淡的一瞥壁上的滴漏,好心建议:“今个还有些事恐怕无福领略三殿下真男人的勇猛雄姿,不如改日,等本公子有空了再来讨教一番,如何?”
掠身而下,霸道的臂弯如藤般将那神闲气定的人儿缠住,裹在自己强有力的躯膛上,让自己的心跳声清晰的传达予她,“我改变主意了,说什么我也断不容你出去捏花惹草!”
小脸刷的下难看的打紧。
“谁出去捏花惹草了?爷是出去谈公务好不好!“
“打扮的这般招摇,不是出去捏花惹草是什么?”
“招摇?这叫形象,是对雇主的尊重更是提高自己档次的一个关键因素!虽说古语讲,人不可貌相,但是你绝对不能否认一个人的外观形象对另一个人的影响力!无论应骋还是相亲,第一印象尤为重要,倘若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就糟糕透顶,那么想要在他的印象中扭转乾坤,难难难啊!”眼神瞥瞥,定在他半敞的绯红袍上,嗤声:“还有脸说爷招摇,你瞅瞅你自个,卖弄自个的身材,唯恐天下人不知你胸肌发达似的。”
愈发紧致的将怀里人按压在自个的躯膛上,出口的话尽是占有的意味:“无论你怎么说,反正就是不许你离开我身边!我不允许你去看别的男人,去和别的男人讲话,更不元许你去对着另一个男人笑!”
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死去吧你!张口闭口的不许,你以为你是我爹啊?让我跟你一起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里耗着,你良心上过得去吗你!”
眸光一痛,继而一厉:“你不准离开!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想法子脱离困境。”
“脱离困境?在暂时的还是永久性的?司寇殇,麻烦你清醒点好不?我们这是在谋大事啊,你要唧唧歪歪到什么时候?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想想宏图大业,想想君临天下俯瞰世间生物的那豪迈之感,你脑中反复回荡的词不应该是女人,女人是什么,与权势相比,女人就是微乎其微的一粒沙!必要的时候完全可以踩着往上爬!你脑海中反复回荡的应该是江山!江山!只要有了江山有了权势,天下间什么女人不是任你来挑选,像爷这样的一抓一大把,迷花你的眼,保管最后腻的你都想吐!”什么世道,这么浅显的道理还需要爷来费口舌来教授,究竟还是不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