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翻了个白眼:“你当我不知道?看看那吴家小丫头身上穿的头上戴的?我就不信她娘家会对一个出门的丫头这么好!都是别人家的人了怎么会花那么大力气办嫁妆?也就老三媳妇那样的才会信都是嫁妆里的东西!呸!难道她见过嫁妆箱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依我看都是段浩方从南方带回来的,他把钱给那小丫头放着,小丫头把不住门自己偷偷花了才会一身的金东西!”说起来二太太也有些眼馋,她也有不少好东西,头上戴的身上穿的,仅衣裳料子就有好几箱都没开封呢堆在后面。可她却不敢穿用,老太太在那边坐着呢,要是穿的戴的比她好,她一定会起疑心!二太太最看不惯老太太这一点,一家里谁要是穿的戴的比她好上那么一丁点,她就觉得这人偷了她的钱!结果一家大小里倒没人能比老太太鲜亮。
二太太最可惜自己那些好衣裳,也就偶尔关起门来在屋子里美一美,出了门就要换下来。大太太那边是真没多少钱,老大也不回来,她那儿子到现在还在家里念书门都不出,老太太又怕她带着儿子跑了,每月不多给她钱,都换成吃的用的送过去,她又是个仔细惯了的人,结果大太太身上的衣裳料子几乎都是老太太用剩下的,好几回二太太都觉得大太太跟老太太坐一起两人看着像一个岁数的人。
她一直觉得这个家里就她是头一份的,结果老三媳妇带着吴家那丫头一站出来就甩她好几条街!
年轻不是假的,那小脸圆胖,跟刚出锅的馒头似的白嫩,大眼睛小嘴巴,穿一身挺括的红衣裳戴着金项圈,头发乌亮插一根亮晃晃的金钗。怪不得段浩方心疼她跟心疼眼珠子似的,一晚上勾着头看好几回。
二太太是又是喜欢又是眼气,这样的姑娘怎么就藏在乡下院子里?她娘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天仙巧手,调|教出这样好的女儿来,土疙瘩坑里硬是刨出一棵好白菜芯!这样的人品家世要是让她早一步遇上,那就给她的浩凤留下了!哪里轮得到老三家的抢去?
二老爷说:“可不就是这么回事?我看老三他们两口管不住浩方,让他们住到老宅来,这浩方跟他爹娘的心就离得更远了。那浩平也不是个心宽的人,从来就爱小心眼。他要是看到自己弟弟也搬到这边来住,院子什么的都比他的大,你以为他不会闹起来?到时三房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哈哈哈哈哈!”
二太太趴到二老爷肩上,奉承道:“还是我们老爷心里清楚明白!反正等他们自己闹起来,在这老宅里也不会住长,到时再哄着老太太把他们都赶出去就行了!”
回了桃花园后二姐先让红花给自己下碗面条,她快饿死了。吃饭时前头她侍候着大太太,后头轮到她吃了,又让段章氏赶去侍候老太太。后来她看那桌上的菜都是剩菜了,也不愿意吃,就等着回来吃呢。
段浩方见她这个时候还吃饭惊讶极了。刚搬过来灶下什么东西都没有,还是他们带着上路的一些小咸菜和馒头饼什么的,见二姐就着咸菜吃了一碗白面条他的眼睛都瞪圆了,等都收拾了洗漱完让丫头出去后上了炕,他扯着二姐问:“刚才在老太太那边你没吃饭?”
二姐撇撇嘴:“没轮上我。”当媳妇和当姑娘真是两回事!
段浩方摸着二姐的头发半天没咏,过了会儿又想起来件事,问她:“吃饭那会儿我怎么看着你把钗拔下来了?”
二姐就把大太太的话学了遍,说完发愁道:“明天怎么办呢?那根钗是最小的一根了,要不我拿银的先充一充数?”
段浩方听了气得浑身颤,怒道:“不理她!你只管戴你的就是!大过年的戴银的像什么话?咱有金的,咱就戴金的!”
二姐伏在他怀里小声劝道:“好歹先把这年过了再说,又不是什么大事。我戴银的也行。”
段浩方搂着二姐不吭声,半天才说:“委屈你了。”
二姐笑道:“这有什么好委屈的?她是长辈,说的话也有道理。这过日子还是勤俭些好,我日后要是大手大脚的你就该愁了。”
段浩方知道二姐是逗他开心,抬起她的下巴亲道:“我有什么好愁的?我们有钱,只管花去。你能花我就能挣,要是连老婆买胭脂水粉的钱我都挣不来,那我还是男人吗?”
二姐听他这话心里舒服,嘻笑着往他怀里钻。段浩方拉着她的手笑道:“小媳妇想男人了?让你男人给你点甜头尝尝……”说着伏下身去,两人搂作一团钻进被子里。
这几天夜里两人常常这样玩闹,二姐咬着他的内衣领子发颤,整个人弓成一座桥般紧紧贴着他,鼻子里发出甜腻苦闷的低哼,脖子高高仰起,顶着他的脖子根使劲蹭。
段浩方让她蹭得向上冒火,贴着她耳朵根喘道:“乖乖,你的手怎么不动?只让我使劲了?”他这样说,手下却不肯停,两只手伸进她裘裤紧紧包住二姐下面前后一起动作,劲越使越大。
二姐两条腿挂在他腰上,整个人随着他的手劲打哆嗦,早忘了自己手中的宝贝。
段浩方憋不住抵着她的腿心隔着裤子一阵狠磨,全身一紧一松再一泄,趴在二姐身上喘粗气。
等他喘均气再看二姐,仍半闭着眼睛脖子脸蛋一片艳色,胸微微起伏不定。
段浩方的手还放在她下面,包住前后只觉得手心里一片热腾腾潮呼呼,似有热流缓缓泄出来,他喉头发干,两手再包上去揉起来,脸往二姐胸前一埋,舌头顶开衣襟钻进去一阵啃咬。
二姐让他咬疼才回过神,下面一缩才发现他的手还放在那里,羞道:“拿出来啊……”
段浩方重重揉了两把含糊道:“不让我进去,还不兴我多摸一会儿?”
二姐软手软脚的推他,嗔道:“这样怎么睡啊?”
段浩方干脆在被子里把她剥光搂怀里说:“就这么睡。”一边说一边蹬掉自己的裤子把大腿夹进二姐的两腿之间。
二姐吓得向后躲:“不行!”伸手在被子里摸到自己的裤子再套上,段浩方容她折腾完,又搂回来照样还把自己的腿□去说:“小乖乖啊!你可是要折腾死我了!”抱着又是一顿狠亲。
二姐双手护着胸说:“还不到时候呢,过了年我行过及笄礼就行了。”
段浩方搂着她道:“到时我回来,给你带一根漂亮的钗让你戴着行及笄礼。”一边说一边手还不老实的上去摸,二姐左护右护仍是让他摸到胸上,急得直哼哼:“你干嘛啊……!”
段浩方半压着她狠道:“等明年你就知道我干嘛了!”
两人又胡闹了一阵才睡过去,半夜段浩方醒过来,见二姐光着膀子紧紧缩在他怀里,又拉过她的衣裳再轻手轻脚的替她穿上才又接着睡。
第二天一大早二姐就爬起来穿衣裳,段浩方醒了发现她也不叫人也不披衣裳就这么站在地下,连忙跳下炕抱着她再回到床上拿被子包住,摸着她冰凉的手脚怒道:“你要干什么叫一声丫头不好?现在的天这么冷还站在外头什么也不穿,想生病啊!”
二姐怯怯笑,贴到他怀里眨眼望着他。
段浩方就是有天大的火气也熄了,搂着她扭头看窗户,见天还早得很奇怪道:“这么早你爬起来干什么?”
二姐奇怪的勾头看窗户,反问道:“还早?不是要换衣裳去老太太那边请早安吗?”
段浩方笑着拖着她又缩回被子里说:“放心再睡吧,不到吃中午饭不必起来,老太太没那么早醒。”
二姐听话的跟着他躺回被子里,听他说:“老太太晚上睡不着,早上不起来,每年回来过年都是这样的。到了吃中午饭那会我们再过去,她也才刚起来呢。”
二姐点头,又说:“那这几天都有什么事要办呢?”
段浩方摸着下巴说:“没什么事,这几天就是来的人会多一点,不过没你什么事。二太太和大太太是不会叫你过去的,她们才不会把这种露脸的好事给你这个刚嫁过来的小媳妇呢。”他一边笑一边拧着二姐的小下巴。
二姐哂笑道:“谁稀罕?”
段浩方见她这副小聪明样子就疼爱个没够,抱住又啃了阵才说:“我们二姐自然是不稀罕的,可那些人稀罕啊。”他笑了会儿又说,“这几个月要是没人请你就别出去了,有人叫就先去找娘,躲她那里自然会好些。二太太和大太太就是想抬举你,也不愿意当着娘的面这样做。她们说什么你只要装听不懂就行,把事往我身上推。”
二姐嘻笑着捧着段浩方的脸叹道:“那可要把我们二爷累着了,累坏了我可怎么办?谁能赔我一个二爷呢?”
段浩方笑骂着亲过去:“小媳妇又使坏!拿你二爷来玩笑!看我不教训你!”
二姐左闪右躲连声求饶,屋子里两人正亲热,外面红花隔着帘子说:“二爷,太太那边找你呢。”
段浩方答应着让红花进来,搂着二姐又狠狠亲了口才说:“娘找我过去,只怕一会儿我就该跟爹出去了。娘要是叫你,你再过去,她要是不叫,你就在屋子里坐着哪里都别去。嫌闷了就让红花陪你抹牌玩,有什么事都等我回来再说。”
他这边说着,红花那边端着热水进来了,侍候他穿戴齐整了,二姐跳下来亲手给他系上腰带佩上玉。
段浩方托着又把她放回去,笑骂道:“红花看着你们奶奶!瞧回头病了谁难受!”
二姐扯着他的袖子拉他伏下身,趴在他耳朵边上细声细声的哼道:“我要是病了,你就不难受?你就不心疼?”
段浩方让她说的心里又痒痒起来,上手要抓,二姐滚到炕里头,裹着被子挥手笑道:“还不快去?小心爹娘等急了回头骂你!”
直到段浩方出了门,这心里都被逗得扑通扑通跳,心中暗骂道:小媳妇等着!今天晚上让你好瞧!
段老爷天天跟着二老爷在外头迎客,大老爷家的段浩守也在一旁站着,平常家里有事不叫他,可要过年了他这个长房长孙可要出来露露脸。
段浩平和段浩方也跟带着礼物到各家去拜早年,段老太爷不在家,过年时家里就没多少客人来,所以多是他们到别人家去拜年。老太太也天天请客来,还让二太太请了耍把戏的来家里热闹,二姐每天都要在老太太的屋子里陪着说话玩牌,回了屋就累得连话都不想说。因为是孙子媳妇这一辈,所以各位太太坐在那里的时候是没她的座的,那些人又都听说了她是乡下地主家的孩子,特别爱叫她过去说话,问乡下什么样啊?听说鸡啊什么的都跟人一个锅里吃饭一个屋子里睡觉是不是啊?听说那屋子里地上什么都不铺是不是啊?那不都是土啊?又嘻笑着问她用的是哪一家的媒婆,怎么就攀上了段浩方这门亲事的?
一个姓谢的太太掩着口笑道:“我可是早就看好浩方这个小子了,打算配给我家的姑娘呢!谁知不过几年没见倒让你给占去了!可真是!”完了嘻嘻哈哈一通笑。
二姐就站在这群笑得前仰后合的太太跟前任她们说任她们笑,自己只是低着头不吭声。
等晚上都敲过三更了她才能回屋去睡一会儿,而那时段浩方却多还没回来,在外面跟着段老爷和客人喝酒呢。到她睡了还没见着段浩方,早上醒了就见两人睡在一个被窝里搂在一起,睡到中午了起来收拾一下再各自出去,一个往老太太那边去,一个跟着段老爷出门,只是段浩方出门前总会记得嘱咐她吃过了饭再出门。
这日一大早,天刚亮,街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段家老宅的门刚刚打开,一个段家下人提着大扫帚打着哈欠从门里出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拿着大扫帚开始在地上划拉。
前几天水都开始结冻了,也越来越冷了。下人举着大扫帚站在街边风口上不停的打哆嗦,一会就冻醒了。
这时街那头缓缓行来七八架驴车,后面是堆满大箱子的架子车,前面是一前一后两架拢得严严实实的轿子。
第 103 章
段家下人抬头看过去,嘀咕道:“这是哪一家的贵人?好大的派头。”他盯着后面那五六架堆满大箱子的架子车看了好几眼,只怕里面装的都是值钱的东西吧,瞧那箱子上的铜锁都快有两个巴掌大了。快要过年了,只怕这也是正在往家赶。
他正胡乱猜着,后面的轿子里跳下来一个五、六十岁的男子,穿着一件灰色的大棉袍子,提着袍角呼哧呼哧向他跑过来。
他以为那人是要来问路,见身上穿的衣裳虽旧,却也是值十几个钱的好料子,那棉花厚实的看着就暖和,连忙收起扫帚堆着满脸的笑等那人来跟他搭话,想着说不定能得两个赏钱。
那人跑过来见他一脸傻笑不知道动,皱眉道:“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回去告诉老太太,大老爷回来了!”
那段家下人初时没反应过来,这话听在耳朵里没进到脑子里去。呆呆的又转头去看那些车,那人推了他一把,催道:“还看什么?还不快回去告诉家里人?”
那人这才回过神来,扑通一声跪下对着那车胡乱磕了几个头,爬起来扛着扫帚就往门里跑,边跑边大声喊:“大老爷……大老爷回来了!大老爷回来了!!”
那人见那下人大呼小叫的跑进去,嫌恶的瞥了一眼。小地方就是没规矩!
此时后面的车也跟上来了,最前头的车停下来,那人赶紧过去掀帘子扶车里一个裹着一身锦袍还披着件灰毛大斗篷的胖子下来,一边堆着一脸的笑说:“大老爷,到家了。”
那人下得车来站在那里,远看像一座肉山,近看足足顶旁边那男仆的两倍宽大。他下来后扶着那人的胳膊看着眼前段家老宅的大门叹道:“是啊,到家了。”
二太太还在被窝里躺着,忽然院子外的门拍得山响,她没好气的支起身骂道:“谁看的门?这是着火了还是死人了!叫个鬼啊叫!”
睡在旁边的二老爷皱眉道:“大过年的,你说点好听的不行?”一边说一边也披衣坐起来。
二太太骂道:“昨天晚上陪着那老不死的打了半夜的牌,我这刚合上眼睛那边就叫门了!这还让不让我活了!”
二老爷敷衍道:“你不高兴就叫人打那看门的婆子一顿不就好了?别气着自己了。”
二太太冷哼一声,披衣下来趿拉上鞋掀帘子叫外屋守夜的丫头起来:“去开门!看是哪个在号丧呢!”
丫头正往身上裹棉袄,听了她的话连衣襟都顾不上系就连连点头答应着跑去开门。
二太太嫌开门冷风就刮进来了,掩上帘子又回到炕上裹着被子躺下。二老爷推她道:“都这个点了,还是起来吧。也别睡了。”
二太太翻了个白眼说:“这个时候起来干什么?老太太这会儿还在梦里呢!我不起来!”一边说一边重重的翻了个身,脸朝里闭上眼睛了。
二老爷拿她没办法,自己下了炕,正想到外面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那丫头推门进来了,说话的声音都变了:“二太太!二老爷!大老爷回来了!!”
“什么?!”二老爷吓了一大跳!
“你说什么?大老爷回来了?”二太太听见后一个骨碌从炕上跳下来,裹上衣裳跑了出来,扯着那丫头急问:“是有人回来送信了?人现在走到哪里了?什么时候到家?”
丫头急得跺脚道:“人已经在大门口了!没让人回来送信!听说就他自己带着人回来的,还有五、六车的东西!”
二太太跟二老爷对视一眼,立刻冲回房间穿衣裳,又连声叫丫头婆子们送热水过来洗漱。
二太太穿上衣裳抹了把脸梳了头饭都顾不上吃就直奔老太太的屋子去,二老爷收拾好了在屋里转了两圈,一跺脚跑去找段老爷了。
老太太刚睡下,二太太过去时丫头们倒是都接到信起来了也收拾好了,只是没有人敢去叫老太太。见二太太过来立刻跟见了救星似的围上去,这个问大老爷是真回来了?那个说二太太,这会儿不敢去叫老太太啊,她刚睡下没一会儿。
二太太叫丫头们准备热水,自己一掀帘子进了老太太的屋子。
老太太昨天晚上打牌打到三更后半才放二太太回去,她自己又叫着丫头婆子玩给她看,刚躺下还不到一个时辰。二太太也知道她这个习惯,小心翼翼的走到炕头前,低声唤她,叫了几声见她没反应,小心推了两把,老太太哆嗦了下慢腾腾睁开眼睛,她连忙凑过去说:“娘?娘,大哥回来了!”一边说一边推她。
老太太过了会儿才认出二太太,迷糊道:“老二媳妇?你这会儿过来干什么?”说着转头四处看,“该吃饭了?”一边说一边挣扎着要起来,二太太赶紧上去扶,又拿过圆枕让她靠着,丫头婆子送了洗漱的热水过来,她一边侍候着老太太洗脸漱口,一边说:“娘,大哥回来了!听说就在外面!”
老太太一听,竟把漱口水给咽了,抬头抓住二太太急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二太太让她抓得手疼,又不敢躲,只能在肚子里骂两句解解气,脸上笑道:“是啊!听说刚到呢!”
老太太高兴坏了!一时竟不知道该做什么,嘴里说:“啊呀,这,快让人叫他进来啊!”说着衣裳也不披就往地上跳,被二太太一把扶住,赶紧让丫头过来给她穿衣裳,自己蹲下给她穿鞋。
老太太急的就想立刻跑出去见着自己的大儿子,慌得一刻也不想等。二太太心里不是滋味,拉着老太太笑道:“娘不用急,这一会儿大哥就进来了!”
老太太推开她骂道:“那是我的儿子!我几十年不见的儿子!滚一边去!”
二太太头一回挨老太太的骂,又是当着一屋子丫头婆子的面,一张脸顿时气得泛青。见老太太蹒跚的向外挪,一边的丫头婆子回头看着二太太也不敢上去扶,这侍候老太太的活有她在的时候,从来都不用别人操心。要是有人抢在她之前扶了老太太一把,回头她绝不会轻饶了那人。自从二太太嫁进来几十年里,也有人因为这个吃过亏,丫头婆子多数都被她不动声色的卖掉了,大太太和段章氏一个被扔在小院子里带着儿子儿媳妇过,吃的用的都是老太太用剩下的,一个带着家当搬出去了,到现在还不敢回来。这些丫头婆子可是知道二太太的手段,结果现在看着老太太走不动路也没有人敢上前扶一把。
二太太脸上带着笑,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跟在老太太后头。她不上去扶,也不让丫头婆子去扶,就看着老太太扶着墙一步步向外挪。
该迈门槛了,二太太这才上去扶了老太太一把。到了外屋还没坐下叫人过来问,大太太忽然冲进来惨白着一张脸问:“听说老大回来了?!是不是!”她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扑到老太太跟前急问,“娘!你跟我说这是不是真的?”
老太太不耐烦的推开她说:“是!是!你站远点!我都看不见外头了!”一边说一边推开大太太,又叫丫头把门帘子掀开,敞开大门,又叫人把院子门也打开,然后她就这样探着身勾着头伸长脖子往门外望。
二太太见这风就呼呼的往屋子里刮,叫人拢上火盆,婆子过来说这开着门刮着风,再拢上火盆那灰该飞得到处都是了。
“眯到眼睛里就糟了。”婆子说着扬着下巴指着老太太,眯了谁的眼睛都好说,眯了老太太的眼睛就没法说了。拢上火盆原本倒是好心,怕人受风着凉,老太太可不管那么多,她想骂人的时候才不管别人是不是为她好呢。
二太太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叫人拿来厚衣裳给老太太裹上,又叫人多拿几个手炉来塞到老太太坐着的地方,腿上放一个,脚下也放一个。
老太太顾不上管这些,狠不能把脖子伸到大门那边去。一边推着二太太说:“去看看!怎么这么晚了还没过来啊!”
二太太心里知道,必定是二老爷过去截住了,她笑道:“娘别急,我叫人去瞧瞧。”
大太太跟没了魂似的慌急着站起来追上来说:“老二家的,我跟你一块去!”
二太太推了她一把道:“你在这里陪着娘吧。”说着不等大太太反应过来就走出去了,大太太倒是想追上去,可是又不敢把老太太一个人扔屋子里,站在门口转起了圈。老太太看她挡着门,骂道:“瞧你那样子吧!跟几辈子没见过男人似的!还不快回来坐好!倒让一屋子下人瞧笑话不成?”
大太太擦着泪过来,低头坐在老太太旁边,低声道:“娘,老大好不容易回来,你别跟他吵了,不然他要是再一走,又是几十年不见影子……那我们娘俩可怎么办啊……”越说越害怕,捂着脸就大哭起来。
老太太让她说得心烦,骂道:“那是我跟他吵吗?让他去叫他爹回来!他倒好,人没叫回来连自己都扔那边去了!这种不孝的儿子死在外头我也不心疼!你也别哭了!我还没死呢你号的哪门子的丧!”转头喊丫头,“给你们大太太打水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