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她段浩方就站住了。李婆子在后面跟上来说:“一直都是荷花照顾孩子的,明月……没敢让她过来……”
段浩方顾不上管明月,让荷花和李婆子都出去,自己走到炕边看那孩子。
这个孩子跟石榴的孩子差不多一样大,吃得挺胖,看见生人吓得向后躲,见段浩方过来还朝他喷口水,然后嘻嘻笑。
段浩方看他坐在那里不像个傻子,就哄他说话叫人,这孩子却扭头看左看右就是不看他,他烦了,提着那孩子要他站起来,这才发现这孩子站不直,提起来又往下滑,仍是坐在那里,然后一边使劲推打段浩方一边大声啊啊啊的叫。
段浩方跟他缠了有一刻也没能让他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或者站起来好好的走两步。这孩子看着就是不会走了,手似乎也没办法好好的抓住什么东西,手腕子总是拐着弯。
果然是个傻子吗?
段浩方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他只觉得烦,晦气。扳着这孩子的脸看,也看不出来像不像他,眉眼之间分得极开,像个拉开的面团,嘴老是歪的,闭不上似的流着口水。
等他出来,等在外面的李婆子和荷花赶紧过来,荷花是跟他福了一下就进屋去了,他听见她进去后,那傻孩子高兴的啊啊叫她过去。
他交待李婆子一定要看好门,这事绝不能透出去!这是丢人现眼的丑事,不能让人知道他有个傻儿子,这是要让人说闲话的。
李婆子赶紧答应着,他因为还有事,只能匆匆走了。
几个月后他再来,却让李婆子悄悄从后门把杨明月给送出来。杨明月的头发已经花白,看着像个六旬老妇般,虽是骨瘦如柴却面色狠厉,扯着破锣般的嗓子叫骂不休。她觉得她的孩子是个傻子这是有人咒她!谁咒的?自然是二姐。
她也没看见近在咫尺的段浩方,让人给塞到车里后,段浩方在外头交待那人:“好好的把她送回去!”
上回石榴的事段浩方回来后想了几次,这次杨明月的事他就先去跟老太爷打了个招呼,没提绿帽子的事,只说了孩子是个傻的。
老太爷听了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简单问他:“你看着办吧。”
他就说:“我想着还是送她回乡,听说她在家乡还有几个亲戚。”
老太爷嗯了声,他就回来安排人把杨明月送回老太太的老家去了,至于那边有没有亲戚就不关他的事了。
傻孩子的事就这么瞒着,要是可能他是打算瞒上一辈子都不让这边的人知道的,就是二姐也没打算提。就这么让人在那边照顾着,有吃有喝的一辈子养着就行了,也算他仁至义尽了。至于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种,这会儿也不重要了。
送走杨明月后,他又去看了看石榴。说起来他对石榴倒还念些旧情,既然杨明月已经送走了,他就想干脆也把石榴处理了,不然留下来什么时候让人翻出来都是事。
他就问石榴愿意不愿意跟着他的一个生意上的朋友走,孩子自然他会好好照顾,也会给她些银钱让她带着上路。
石榴倒是跪着哭了一通,但哭完也答应拿着钱走了。她心里清楚,就是在这里等一辈子,段浩方也不会接她走的。她现在还算有些姿色,出去了未必找不着个好出路,孩子什么的,跟着段浩方反倒享福。
段浩方就把她领出去送给一个路过此地的商人了。两人并不熟悉,只是吃过几次酒而已。这商人听说老家在靠海的地方,远得很,他也就放了心。那商人为了还他这份情,就把手里的一批南方货便宜出给他了。
两个妾都送了人,段浩方并没有跟二姐提。他有心压二姐的心气,怕她知道了以后没个害怕担心的东西反倒不好。
如今两人的孩子都五、六岁了,他跟二姐也算过了半辈子了,他也知道二姐这个人了,明白她不是那种惯管得意忘形的人,又见她一直掂记着那边的孩子,对那两个妾也再也没说过什么,就一直想找个机会把傻孩子的事告诉她,这样日后那边的事也可以交给她了,他也不必再提着心了。
二姐先是听他说杨明月那个孩子是个傻子,心里就是一松,再听杨明月已经送回家乡了,石榴也跟着别人走了,她就有些傻了。压在心头十年的大石这就一下都搬开了,她有些不敢相信。
段浩方看她怔怔的,以为是那傻孩子的事,就劝她说:“我知道这事晦气,日后等他大了,我就把他送到别的地方去。”
晦气什么的二姐倒不在乎,看他的样子倒像是他挺放在心上的。她就说:“何必送走?远了咱们看不见了,倒让人欺负去。就留在眼前还能看着点,那孩子既然是这个样,更要好好照顾,免得那些下人害他侮他,他也不会说。”
这事段浩方给告诉她,自然日后就要由她来做这个主了。二姐以前最怕的就是这个杨明月生下的孩子,因为杨明月是老太太给的,是正经进段家门侍候段浩方的,孩子生又是他的第一个儿子,从身份上说,就是比起她生的昌伟和昌福也不差多少。虽然现在看着是有老太爷在上面压着没让人接回来,可谁知道老太爷什么时候抽个风让接回来了,那孩子又一直没在她身旁长着跟她不亲,到时就是昌伟和昌福的大祸。
二姐一直觉得段浩方把孩子送回去没搁在这边让她养是在防着她,后来见也不让见她就更担心了,怕段浩方就是存着要好好培养那孩子的心。
现在知道是这样她一高兴,就觉得什么都是好的,连想起那个傻孩子心也柔软起来。见段浩方听她说要好好照顾那孩子脸色还不太好,知道他是觉得丢脸,就去劝他道:“三爷,我说这话你别不乐意听。那孩子就是傻也是段家的主子,若是让那些下人欺负了去,像什么话呢?”
这么一说也是道理。段浩方就点头了,两夫妻再说起这个段浩平要丫头的事,二姐就说:“要是明天娘找我要丫头,我就把这个也带过去,让嫂子挑。”
段浩方却说:“明天我跟你一块去,先去给二嫂请罪赔不是,然后当着二哥的面让她挑丫头,我就不信,她能不挑这个!”
第 187 章
第二天一大早,段浩方就领着二姐到段老爷那边去了,老两口刚起来就看到他们小夫妻两个进来,还挺惊讶。段老爷有些烦,昨天晚上才说过那个丫头的事,他就觉得是二姐在背后吹了枕头风才说动段浩方过来,连二姐都烦了。
段章氏心里有鬼,看见两人过来根本没敢出来。段老爷摆摆手说:“吃早饭了吗?没吃就坐下吃吧。”
段浩方却给二姐使眼色,二姐就乖乖的跪下了。
段老爷怔了下,皱眉说:“这是干什么?有事起来说话。”
段浩方却说:“不必让她起来,这事都是二姐做的不对。”然后就把昨天魏玉贞过来借丫头的事说了,接着就指着二姐说:“二姐使性子没答应,她是个小气人,我早说过她了,昨天我回来后知道了本想过来跟大嫂陪个不是,可看天晚了怕扰了哥哥嫂嫂休息,就想今天早上当着爹娘的面让她给嫂嫂赔个不是。”
段老爷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回头想骂段章氏却发现她根本就躲在里屋没出来。老爷子站在那里呼呼喘气,喘均了对二姐说:“老二家的!你起来!这事不赖你!”
二姐就去看段浩方,他过去拉着段老爷坐下说:“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说到底不过是个丫头而已,我让二姐把她屋里的丫头都领过来了,让嫂嫂挑个合心意的,也不必说借,这就把身契给嫂嫂。”
“那也不能这么惯着他!”段老爷把桌上的茶杯砸了,哗啦一声,里屋偷听的段章氏差点吓坐地上去,而住在隔壁的段浩平和魏玉贞也听见这一声了,两人正准备吃早饭,这下也停了筷子。
段浩平眼珠子一转,抬抬下巴对魏玉贞说:“娘那边怎么回事?你去看看!”
魏玉贞不想过去,她能猜到是为了什么,见她坐着不动,段浩平啐了口骂道:“屁股长凳子上了?还不快去!”
魏玉贞不敢再拖,只得站起来出去,然后就在段老爷他们的屋门外站着听里面的动静。
屋里段老爷正发话,对站在地下的婆子说:“去,把二爷和二奶奶都叫过来!”婆子答应着出来,魏玉贞赶紧溜回屋,段浩平见她失急慌忙的,刚想骂她那婆子就掀帘子进屋来了,蹲了个福说:“二爷和二奶奶正用早饭呢?老爷那边叫过去呢。”
自从上回让段老爷一板凳砸断了一条胳膊,段浩平现在听见段老爷就腿肚子打哆嗦,一听婆子说段老爷叫他过去,扔了筷子就要躲回里屋去,一边对魏玉贞说:“你去跟爹说……就说、就说我还没起来呢!”
婆子笑道:“二爷说笑话呢!老爷那边叫,还不赶紧的?”段浩平立起眉毛要骂她,谁知这婆子转身掀帘子出去了,竟是不听他的话。
魏玉贞看了他一眼,跟在婆子后头过去,也不管他。他在屋里转了七八圈,怕段老爷又过来这屋打他,仍是过去了。一进屋就见段老爷和段章氏坐在上面,魏玉贞站在段章氏那边,段浩方领着二姐站在下面,而地上跪着四个丫头,屋里挤的是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段浩平一看,干笑两声,要往里走的脚又放下了,就站在门槛处说:“爹,娘,弟弟,弟妹,这是干什么啊?”
段老爷看也不看他,只垂着眼说:“来了,进来吧。”
段浩平就往前走两步,一副随时准备往外跑的样子。段老爷也不理他,转头对魏玉贞说:“浩平家的,既然你弟妹都把丫头给你领过来了,你要哪一个,这就挑吧。”
魏玉贞听了这话就跟让马蜂蛰了似的,低着头往段章氏后面缩。段浩平听了却两眼放光,勾着头看跪在下面的四个丫头,一眼就瞧见了昨天晚上段浩方买回来的那个,他这边顾着上下打量那丫头,上面段老爷看着他脸颊上的肉筋一跳一跳的,段章氏苦着脸低头谁也不看,段浩方平静的看地板,二姐看脚面。
段浩平相中了人,早把什么米面粮食给扔到脑后了,他见魏玉贞不抬头不说话,就咳了两声让她看过来然后拼命的使眼色。
一边是段老爷,一边是段浩平,魏玉贞两面为难,后来觉得段老爷再可怕,也不像段浩平那样打人,再说这事也不是她的错,于是就顺着段浩平的意思指着跪在中间的那个漂亮丫头说:“……就这个吧。”
那丫头虽然不知这是在说什么,也明白是跟自己有关,见指了她,就大着胆子抬脸向上看,刚一抬头就见旁边站着的一个筒着手的男人冲着她嘿嘿的笑,笑得她浑身起鸡皮。
段老爷点了头,说:“既然这么着,这丫头就先放在你娘这里调|教一番再让你领回去,”
魏玉贞赶紧答应下来,见段浩平脸色要变,赶紧给他使眼色。搁在段章氏这边总好过让他们直接领回去,名声到底好听些。
段老爷还是向着儿子把丫头给他了,可见他那个急色样又恶心。段章氏见说到她了,有心想推,她到底还是怕段老爷生气真把她给休了,就不想再沾这个事,可还没张口就看段老爷的眼神瞟过来,嘴立刻闭上了。
段老爷深深叹了口气,让二姐把丫头都叫回去,让女人们都回屋,只留下了段浩平和段浩方,有心想说两句让他们兄弟两个日后要和睦的话,只是这话在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哥哥不像哥哥,弟弟也就失了敬畏之心。这事,真是哪边都没错。
他摆摆手,说:“……算了,你们出去吧。”
段老爷坐在外屋一天都没出去,段章氏出来叫他吃饭他也不理,只好再躲回屋里去。她心里还有些后怕,有些不敢相信。这段老爷怎么没生气呢?不生她的气,也不生儿子的气?
二姐回屋就带着那丫头的身契给魏玉贞送去了,魏玉贞接了身契半天没说话。二姐不给她丫头吧,她生气。二姐给了个这么漂亮的丫头吧,她又埋怨。
二姐也没心跟她说什么,放下东西就走了。
回了屋,二姐把米妹和七斤叫过来,说要给她们找婆家。
“你们也大了,是我没想到这个。这几天我跟你们三爷商量一下,看他那边有什么合适的人能说给你们的。”
这事说办就办,等段浩方回来,她跟他这么一说,他道:“倒也不必这么急,既然你这么说,我那边倒是有几个,回头我去问问。”
段浩方店里的人多是雇来的,那些人来做伙计,多是想赚钱养家娶媳妇什么的,家中又有老父老母在不愿意签身契。他就想把丫头嫁过去,反正丫头的身契是在二姐手里的,这雇不雇的就没那么清楚了。
店里有个姓付的,家里穷的连锅都揭不开。虽然是在段浩方的店里干活,也仅能顾得住一家勉强糊口而已。付家这小子听说东家要嫁东家奶奶身旁的贴身丫头,不但陪送嫁妆,还不要聘礼,这等好事哪里去找?再说这也算是攀上了东家的高枝不是?他回家跟爹娘一说,爹倒有些不愿意,道:“既然是东家奶奶身旁的丫头,怕是签了身契的,这不合适啊……”
娘却说:“先顾住吃喝才说!什么有契没契的?有饭吃就行!”
付家小子就去求掌柜保这个媒,掌柜跟段浩方说了,又说这付家小子人是挺机灵的,也好学肯干。
段浩方就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交待了一遍,哄着付家小子签了个长契,然后让掌柜亲自带着段浩方赏给他们家办喜事的钱过去,又说日后要提拔付家小子当个掌柜什么的,哄得付家二老眉开眼笑的,特地借钱打了副金手镯一对金钗让掌柜给带回去。
段浩方就回来问二姐先嫁哪一个?
二姐问了问这付家小子的人品,又问了段浩方日后到底怎么打算的,决定让七斤先出门,然后才是米妹。
七斤出门那天,二姐是让红花去送的。听着吹吹打打一路远去的声音,坐在屋里的二姐竟觉得,那喜乐,听着没有一点喜味。
第 188 章
二姐给七斤办喜事的时候,天虎跟青萝刚把软玉和温香接出来,正准备往回赶。
天虎在路上赶了四天才回到家里,跳下车时差点栽到地上。院子里的大树底下,桂花跟青萝正在一边闲话一边摘菜,听见动静抬头看是他回来了,桂花扔了手里的菜叶子就笑着站起来快步迎过来:“天虎回来了?”走了两步看见他脸色不对,唬得桂花赶紧跑过来扶住他,一边喊住要避开的青萝说:“青萝丫头!你别急着走!你到灶下帮我把醋瓶拿出来,我中午还熬了一锅绿豆汤呢,你帮我倒一碗来!”
天虎的身子都软成面条了,他摆着手要自己走,对桂花说:“娘,我没事,我就是路上赶得急了。”
桂花从小在戏班长大,见过那些顶着全身行头在大太阳下在戏台子上又打又跳又唱的人下来是什么样,也不让他多说,直接把他扶到树底下的阴凉地,又跑回屋拿了张草席子过来让他坐在上头,然后就跑去井边打水上来。
青萝拿了醋和绿豆汤过来,见天虎上身赤膊仅穿一条薄裤子坐在树下,两腿中间的东西顶着裤子鼓起来,她就不敢过去了。
桂花提了一桶井水过来,见她不动,从她手里端过来绿豆汤让天虎喝了,然后一瓢瓢的把井水从他的头顶浇下来,直浇了小一刻才停下来,摸摸他的头说:“瞧着是好些了,先回屋捂一捂,要是晚上发热了娘去给你找大夫。”
天虎原来就闭着眼睛让桂花照顾他,听了这句睁眼无力的笑道:“行,我听娘的,有娘在,我不会有事。”
桂花一脸认真的说:“娘在这呢,不会让你有事!”她收拾了旁边的东西就要扶天虎回屋,可天虎一坐下来算是站不起来了,两条腿就像不听自己使唤似的。桂花费了半天劲都扶不起来了,正想着去把王大贵叫回来,青萝过来扶起天虎的另一边,桂花见了吃了一惊,想说点什么,见青萝低着头谁都不看就把这话又给咽回去了。
两人架着天虎往屋里去,可天虎这小子人没劲了嘴上却不老实,见青萝过来扶他,笑嘻嘻的靠着她的耳朵说了句:“我碰着你了,放心,回头我娶你。”
桂花怕青萝羞恼,一巴掌拍在天虎的屁股上,听着一声脆响,天虎哎哟一声苦着脸,桂花虎着脸骂他:“不着调的东西!再胡说小心我打你!”
天虎赶紧求饶,又对着青萝做苦脸眨眼睛,桂花只装没看见,青萝头更低了,脸红成一片。进了屋把天虎往床板上一扔就溜出屋去了,桂花一边帮着天虎躺好,一边上巴掌打他的屁股,小声教训他道:“小兔崽子!想娶媳妇就别耍花招!青萝丫头是多本分的一个人?你这不正经样她这辈子都不会嫁给你!”
天虎哎哟哎哟喊疼,桂花又打了他几下,给他找了衣裳换才出来,见青萝却没走,而是把车赶进了院子,驴牵去吃草料了。桂花眼珠了一转,说:“青萝丫头,我帮我把水放上,再把面发上,我去叫天虎的爹回来,再顺便去给这臭小子买点药。”
青萝僵了下,桂花见她不动,又说:“晚上你还是在这边吃,菜都摘好了,你回去一个人我也不放心啊。”
青萝听了想说什么,桂花没等她开口就赶紧走了。那边天虎在屋里还在哎哟,过了会儿他抬眼一瞧,见窗台上不知何时又放了碗绿豆汤。
等王大贵回来,晚上四个吃了饭,青萝要走,王大贵叫住她说:“青萝丫头,你先别走,天虎回来说不定是奶奶有事交待,你也听听,说不定奶奶也有事吩咐你呢?”
青萝就不动了。一屋子人,天虎在床上躺着,桂花在旁边坐着给他换帕子,王大贵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她就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了。要是以前,她自然是跟桂花坐一块,可现在桂花旁边是天虎,但她也不能在地下站着,屋子就那么小,旁边就是王大贵,他坐在那里就快把地方占满了。
青萝只好贴墙根站着,一抬头天虎就冲她挤眼睛。她立刻垂下头,耳边就听到桂花打天虎打得啪啪响,天虎哎哟哎哟的叫疼。
天虎说了二姐要把软玉和温香接走的事,顺便也把段浩平看上米妹的事说了,听到这个青萝的脸顿时黑了,天虎瞟了她一眼道:“奶奶没答应,当时就给推回去了,这才让我来接这两个的,不过二奶奶担心她们在这边住得时候长了心野了,怕不服管,就让我先过来接你,再去接那两个丫头。”
青萝听了先去看桂花,桂花对她笑道:“不如,明天我跟你走一趟?去看看那两个丫头,先看看口风。”
天虎敲敲床梆说:“奶奶说了,只带一个‘听话的’过去,另一个就不用了。”
青萝听了一怔,桂花也糊涂了,问:“那另一个呢?”
天虎嘬牙,看王大贵,老实说他也不太明白二姐的意思,想着就说:“……是不是说,让给卖了?”
王大贵听了也没说什么,让桂花送青萝回去,又说明天让她们准备了东西去看看那两个丫头,还要给那院子里的李婆子和荷花带点儿礼。等这两个女人出去了,王大贵坐到天虎旁边说:“奶奶想把青萝接回去吧?”
天虎点点头,王大贵想了想,说:“……奶奶是不是盘算着……把这边的事给处理了?”所以才要先把丫头办了,然后应该就是那两个小的了吧?
天虎摇摇头说:“这我哪里知道?”
王大贵拍了拍他说:“得了,也别想了,照奶奶的话做就是。你赶路赶得急了,有些中暑,歇几天再走吧。那边的事交给你娘和青萝去办,那李婆子架子大着呢,你去了也不管用。”
第二天桂花和青萝带着东西去了,先见了李婆子,送了东西后李婆子让她们在屋里等着,把那两个丫头叫了来,跟她们说了一会儿话送了东西说过两日来接后这两人就先走了,李婆子再过来,桂花就说想去拜见一下荷花,又拍着带的布啊什么的东西说这都是带给她的,李婆子也不为难,又去把荷花叫来让她们见了见,然后见完了再亲自把她们送出来,从头到尾礼数周到,就是一点也不许她们在院子里乱走。
两人出来了回去,王大贵就等在家里,见她们回来就问怎么样。桂花坐下倒了杯茶喝了才说:“跟以前一样,根本见不着两位小少爷。”李婆子把那院子守得铁桶般严实,似乎就是专门防着二姐的人,这些年她们使了无数的办法想见一见两位小少爷都没成功,前几年就是见荷花的时候那李婆子都在旁边陪着,像是怕她们说什么话似的。
软玉和温香要说心没野,那也不对,这些年青萝和桂花问过好几回那两个小少爷的事,刚开始李婆子就躲在门外偷听,她们不说还过得去,后来就是李婆子不在她们也是推啊挡啊不敢多说一个字。
青萝早就气得狠不得把她们两个揪出来打一顿,每次都让桂花给劝住了。
桂花的意思是,现在也不知道二姐是个什么主意,且留她们在里头逍遥:“反正身契在奶奶手里攥着,她们早晚要说清楚的。”
第三天王大贵赶着车,桂花、青萝跟着去把软玉和温香接出来了,两个丫头提着包袱出来时看着脸都是白的,青萝见了只是冷哼,也不搭理她们。这会儿知道怕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