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贵神速,他们要在宇文战天察觉之前跑得越远越好。
…
宇文战天多喝了几杯,酒气上脸,他暂时离席来到后院看看阿辞。
毕竟今日府里人多杂乱,他有几分不放心。
他步履有点飘,但还是比较稳的,俊容红彤彤的,好似染了云霞,跟平常的如雪如琼不太一样,竟有几分清丽的媚色。
那两个侍婢不在门口守着,想必有事离开一下。
他敲门,扬声问道:“阿辞,吃过晚膳了吗?”
“吃过了。”
从房里传出来的声音低低的,有点沙哑。
宇文战天正要推门进去,却忽然住了手,眉睫微闪,“我可以进来吗?”
“方才不知怎么的,忽然觉得不适,额头有点疼,嗓子干哑,本宫躺着歇息了。今日是殿下的寿辰,殿下好好招呼客人吧。”越若眉低哑道,有些慌乱。
“你病了?我立即找府医来为你诊治。”他心里着急担忧,一时之间没有察觉异样。
“我歇歇就好了,殿下快去吧。”
“这怎么行?”
宇文战天焦虑地推门进去,快步走到床前,关心地问:“你觉得如何?”
越若眉惊慌地支起身子,眉睫微闪,心里越来越乱,“我真的没事…”
他摸摸她的额头,着急道:“嗓子都变成这样了还说没事?我立即吩咐人去传府医。”
她急急道:“殿下…真的不用…”
他眸心一动,定定地看她。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对了!只有他们二人时,阿辞不会喊他“殿下”的!
“阿辞,你昨日答应过我,要到寿宴帮我招呼客人的,走吧。”宇文战天笑道。
“记得,那这就去吧。”越若眉温婉道。
“你不是阿辞!”他的俊眸陡然睁大,戾气流泻,“你究竟是谁?”
“我是啊…”她心虚地辩解。
“你速速招来,你究竟是谁?”宇文战天扼住她的咽喉,睚眦欲裂,“在只有我和阿辞二人的时候,她从来不会叫我‘殿下’。说,阿辞在哪里?”
越若眉清晰地听见他的大手收紧、压迫颈骨的轻响,呼吸停止,小脸紧胀,憋得通红。她睁着一双无辜、泪光盈盈的眸子,心里悲酸苦涩,“你杀了我吧。”
痴爱的男子竟然要亲手扼死她,还有比这更可笑、更可悲的事吗?
他暴怒地抽了她一巴掌,眼里浮现一丝血丝。
她被这一巴掌抽得倒在床上,那样可怕的力气带着极致的痛恨与盛怒,令人心寒。
她慢慢地起身,看着他大步流星地离去,泪落如雨。
宇文战天来到外面,厉声道:“来人!”
几道黑影从隐蔽的角落飞出来,齐齐跪在地上,“殿下有何吩咐?”
“速速集结三百人,随本宫出城去追人!”宇文战天望着墨蓝色的高远夜空,俊眸狂烈地卷起骇人的狂澜。
“是!”暗卫领命。
…
慕容彧和慕容辞等人出了城门后就一路狂奔,半个多时辰狂奔了八十里。
这骏马的脚力一般,倘若是神骏,他们可以跑得更远。
夜路难行,夜色如墨,前路茫茫,但他们心里欢喜兴奋,在旷野、在官道疾驰飞奔,再惬意不过。
“要不要歇会儿?”她问。
“以宇文战天的头脑,很快会发现越若眉假冒你,一定会极速追来。我们不能停。”他扬鞭催马,雄姿勃发。
她点点头,也催马疾行。
慕容彧前视的眼神坚定而寒凛,即便宇文战天追来,他也要宇文战天有来无回!
他们连夜疾驰,半途他忽然决定往北,转道前行。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们的马匹终于吃不消了,有几匹倒地不起。于是他决定在附近的村庄休整。
慕容辞根本不累,反而很亢奋,就着羊奶啃干粮。
“倒地不起的那几匹马无法再跑,这村庄能买到马匹吗?”
她担心地问。他有七十个精锐跟随,其他的马也疲乏不堪,根本负荷不了两个人。
慕容彧也在啃大饼,“若买不到马,我让他们找到马再自行回大燕。”
她颔首,他们都是好手,自行回大燕不会有问题,即使遇到追兵,他们完全可以乔装为寻常百姓。
跟着他们两个主子,反倒不安全。
他猛地抱她,“阿辞…”
真真切切地抱着她、拥有她,这种感觉太过真实、太过美好…他闭上眼,细细地感受这一刻的“在一起”。
这些日子,自责、愧疚、懊悔、思念、愤怒,种种情绪缠绕在心里,折磨着他,他夜夜难眠,无时无刻不在想她…而此时此刻,他只想永远不松手,把她带在身边,再也不分开…
那些精锐看见这一幕,都自觉地背过身去。
“好了,你的下属都看着呢。”慕容辞窘迫地推他,他却纹丝不动。
“倘若我知道宇文战天会把你劫走,我一定会让他没有机会碰你!”
慕容彧语声寒戾,浓浓的杀气喷薄而出。
她莞尔:“谁能想到他竟有那样的心思。他的心思太阴毒太可怕!”
他放开她,定定地凝视她,“阿辞,他有没有对你…”
这个问题在心里翻滚很久了,他一直不敢问出口。
他也知道,他不应该问,不应该看轻她,不应该疑心她。倘若不是他的疏忽,她也不会被宇文战天带走。
这都是他的错!
第1卷:正文 第262章:决斗
然而,这个问题如鲠在喉,慕容辞想知道,宇文战天那畜生是不是玷污了阿辞?
虽然他不会介意,但他必须弄清楚。
慕容辞闷闷地问:“倘若他玷污了我,你会这样?”
“我会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他几乎咬碎自己的牙齿,杀气凛凛。
“你就这么在意吗?”她“心灰意冷”地问。
“你骗我的,是不是?他没有对你怎样,是不是?”他又欣喜又着急,快被逼疯了。
倘若她真的被宇文战天玷污了,她不会这样问。
她点点头,慕容彧再度抱紧她,狂喜地笑。
慕容辞暗暗地叹气,男人总是在乎女子的名节。
忽然,他剑眉微压,放开她,凝神细听,面色沉重。
“怎么了?”她心神不宁地问。
“有不少人马疾驰而来。应该是追兵。”
他立即吩咐下属疾驰前行,尔后把她抱上骏马,“快走!”
才歇息一小会儿,宇文战天就追赶而至。他们应该骑的是脚力厉害的神骏,不然不会这么快追赶上来。
他们仓促地起行,慕容彧狠厉地扬鞭催马,无奈这马已经跑不动了,脚力很慢。
追兵呼啸着越过他们,马蹄震天,烟尘滚滚。
慕容辞骇然的是,宇文战天竟然猜到他们改了道。
三百骑将他们团团围困在中央,她望过去,宇文战天雄踞在神骏上,寒鸷的目光电射而来,好似要把她当场射穿。那骏马躁动不安地动来动去,却在他的大手安抚下渐渐安静下来。
看见她跟慕容彧并肩跨坐骏马,宇文战天觉得那么的刺眼。
果然没有猜错,慕容彧暗中跟随阿辞来到大秦国,他应该是戴着人皮面具,瞒天过海。
否则,父皇绝不会让他安然回北燕国!
“昨日本宫收到线报,南越国太子在回国的半途遭遇刺杀。”宇文战天语声沉厉,“南越国太子在逃跑途中不幸身亡,真真可怜。”
“哦?当真有这回事?不知是什么人做的。”慕容彧略微惊奇,“倘若南越国皇帝知晓是谁杀死越太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自然知道这件事,那些“刺客”就是他派去的。他们会留下西秦国太子府的令牌一角,还会留下一个活口,好让那个活口回南越国报信,如此南越国皇帝就会知道是什么人杀害越太子。
宇文战天劫走他的阿辞,他这样做只不过是小小的回敬。
慕容彧吃惊,南越国太子竟然被杀了。
宇文战天道:“南越国皇帝必定会追究到底。本宫倒是想看看,刺杀越太子的人是何下场。”
“你一定会看得见的。”慕容彧风光霁月地说道。
“阿辞,跟我回去。”宇文战天盯着她,眸光如火。
“本宫的家国是大燕,要回去也是回大燕。”慕容辞冷笑,“你不要做白日梦!”
“宇文战天,就算你人多,那又如何?”慕容彧剑眉一挑,狂妄道,“以多欺少,这就是你的本事吗?”
“阿辞,你想想我们的未来,想想大燕和大秦的未来,或许二十年后,你我会成为神州最伟大、最尊贵的天子!”宇文战天暗蓝色的俊眸闪着兴奋、灼热的光芒,为她勾画了一个宏大、美丽、葳蕤的盛世蓝图,“你我不分大小,并列为二圣,携手处理国事。我们一定可以千秋万代,一定可以流芳百世,千秋史笔会记下我们的功勋与美誉!阿辞,你一定要仔细想想啊!”
“你有鸿鹄之志,本宫没有!本宫绝不会跟你这种心思阴毒诡谲的人为伍!”慕容辞冷厉道,态度坚决如铁。
“阿辞,你今日的决定太草率了,你会后悔的!”他的眼里戾色翻涌,眼白上翻,极为狰狞骇人。
“阿辞永远是本王的,你胆敢觊觎她,就跟本王比试一场!”慕容彧冷峻的雪颜弥漫起凛冽的杀气。
“慕容彧,既然你想送死,本宫成全你!”
宇文战天爆喝一声,猛地冲天掠起,与此同时,慕容彧也直入云霄,瞬间不见人影。
半空那两道小小的人影各占一方,双掌齐出,朝对方打出一道道气劲。
此时,天已经亮了,一轮红日冒了个头,朝霞铺满了整个东方,红光万丈,气象万千。
他们一边飞降一边比拼内力,一波波的内力如洪水般朝对方奔涌而去,又似惊涛骇浪,吞天沃日。
这绝顶高手比拼,天地为之颤抖,空气波动震荡,四野凄迷苍茫,让人叹为观止。
朝霞映照在慕容辞的小脸,红芒流闪,她目不转睛地观战,拳头攥得紧紧的。
虽然宇文战天的武功来自逍遥宫,但慕容彧一定可以打败他!
他们缓缓降落在地,内力决斗、气浪此消彼长所引起的超强气流卷起狂澜,他们的大氅鼓荡而起,飞扬如黑焰。
她心潮澎湃,这应该是慕容彧、宇文战天的内力修为的极致境界了吧。
这境界,足以让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双方人马都紧张地观战,希望主子将对方打败。
宇文战天的俊容阴寒森厉,杀气腾腾;慕容彧也是如此,五官如削,杀气如寒风凛冽,如飞龙腾跃。
忽然,宇文战天身子一颤,鲜血从嘴里喷涌而出,内力难以为继。
这机会十分难得,慕容彧全力拍出,气浪如巨浪般奔涌而去。
宇文战天被击个正着,摔飞三丈之外。
慕容辞惊喜万分,走到慕容彧身边关心地问:“你没事吧。”
他摇摇头,薄唇紧抿。
虽然他赢了,但宇文战天的内力修为不容小觑,他也受了点内伤,只是压制住不让对方察觉罢了。
“取慕容彧首级者,赏黄金百两。擒慕容辞者,赏黄金千两。”
宇文战天捂着胸口缓缓站起身,厉声下令。
赏赐这般丰厚,机会难得,那三百精锐怎么会白白错过?他们热血沸腾,如狼似虎地攻向对方,潮水一般蜂拥而上。
慕容彧这边的七十人立即迎战,双方人马陷入激烈的混战。
宇文战天缓过来了,快步走过来,抽出腰间宝剑,拭去唇瓣的血迹,眸色狠戾决然,“本宫还没有输!”
慕容彧也抽出腰间软剑气,眼里暗澜狂涌,“那本王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阿辞,你站在一旁。”
慕容辞后退几步,忧心忡忡地蹙眉。
宇文战天高举着宝剑冲杀奔来,剑尖直刺对方的胸口,如阴冷的毒蛇盯上猎物。
慕容彧悍然迎战,铮的一声,双方的利刃激烈地撞出银光剑花。
不多时,二人已经过了二十多招。
招招致命,处处凶险。稍微不慎便是身死的下场。
慕容辞瞧得出来,宇文战天的招式大多轻灵而阴毒诡谲,慕容彧的招式刚柔并济、胜在千变万化,身形变幻、残影暴掠更是一绝,令人眼花缭乱、防不胜防。
而双方人马的激战正是酣热时刻。虽然慕容彧的下属皆是以一敌十的精锐,不过那是在对方的战斗力比较低下的情形下。显然,宇文战天也带来了身手绝顶的精锐,双方人马打得格外的惨烈,地上的鲜血越来越多,尸体越来越多,断肢残身越来越多…
四人围攻一人,我方有胜算才怪。
她心里焦急,抽出腰间软剑杀过去,虽然只有五成内力,但杀一个是一个。
慕容彧看见她大开杀戒,心神一紧,担心她被敌方所擒。
就在分神之际,对方的剑尖从旁直刺而来,凌厉而阴诡。
慕容彧察觉时立即闪避,虽然身法迅捷,但终究剑尖靠得太近,没完全避开,左臂被划了一道口子。
宇文战天得意地扬眉,厉声喝道:“慕容彧,拿命来!”
于公于私,慕容彧都应该死!
慕容彧暴怒地反击,凝气于软剑,剑走游龙,飞龙腾跃,直刺对方的心口,残影疾风般暴掠而过。
那边,慕容辞连续杀了两个敌人,越战越勇,面上、衣袍沾染了不少血滴。
然而,对方人多势众,身手相当的厉害,我方的人越来越少,虽然对方的人也接连倒地。
最后只剩一个人浴血奋战的时候,她杀红了眼,爆发出可怕的力量,奋勇杀敌。
“王爷,快走!”
那人声嘶力竭地喊道。
慕容彧的眼里布满了血丝,凝聚着所有内力的一剑挥出,磅礴如狂潮的剑气奔涌而去。
宇文战天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慕容彧疾飞过去,拽住慕容辞的手腕一起飞上一匹神骏,尔后朝那下属喊道:“快上马!”
“王爷,快走!”
那下属咬牙撑着,以一人之力拦住对方七八个人,悲壮地喊道。
慕容辞坐在前面,心里悲伤,慕容彧内心悲痛,咬咬牙,当机立断地扬鞭催马,疾驰飞奔。
数支利剑刺穿了那下属的血肉之躯,他睁大眼睛,缓缓倒地。
宇文战天受了重伤,挣扎了半晌才爬起来,眼睁睁看着慕容彧带走阿辞,眼睁睁看着今生所爱远离了自己…
“殿下,要追吗?”下属问道。
“追!死也要追!”宇文战天声嘶力竭地吼道。
“可是,殿下您受了重伤…”下属担心道。
宇文战天想翻上马背,却喷出一大口鲜血。
第1卷:正文 第263章:身心托付
狂奔三个时辰,慕容彧才决定停下来歇息。宇文战天受了重伤,应该不会这么快追来。
慕容彧在中途又变道了,往西南走,回到原来的路线,只是专走小道。
他们歇息的地方是野外,荒无人烟,大片的原野萧瑟荒凉,古木也是光秃秃的,寒风凛冽,吹得脸面如刀割般刺疼。
他们坐在神骏上慢行,慕容辞忽然欣喜地笑,“慕容彧,快看…”
“喷…”
这低闷的轻响来自后面。
她疑惑地转头一瞧,大吃一惊,他呕血了!
“慕容彧,你是不是受了内伤?”她焦虑地问。
“无妨…”慕容彧低声道。
“前边有一间茅草屋,我们去那儿歇会儿。”
她催马前行,很快到了那间茅草屋前。未免被追兵认出来,她把神骏牵到茅草屋的后面拴紧了。
之后,她搀扶着他进茅草屋。这茅草屋简陋至极,但也算有瓦遮头挡风挡雨。
屋里什么都没有,干爽的稻草倒是不少。
她扶着他坐在稻草上,他自嘲道:“一点点内伤罢了,我还不放在眼里。”
“我看看屋里有没有吃的。”慕容辞莞尔一笑。
“当心一些。”慕容彧嘱咐道。
她在屋里察看了一番,无意间在一堆干柴的后面看见一个新鲜的红薯,于是兴奋地取了四个出来,“这里有红薯,应该是附近的村民藏在这里的。我们烤红薯吃好不好?”
他颔首,“好,正好饿了。”
于是,她去搬来一堆干柴,把红薯放好,然后点燃。
慕容彧拉她坐在身旁,低沉道:“阿辞,歇会儿吧。”
看见他的左臂受了剑伤,慕容辞连忙撕下一截袍角,“我给你包扎一下。”
“都是皮外伤,无碍。”
话虽如此,他还是静静地任由她包扎。
包扎后,她笑问:“南越国太子,是不是你派人去刺杀的?”
他把她搂过来,温柔轻笑,“什么都瞒不过你。阿辞,我们一定可以离开西秦国的!”
“你带来的精锐都死了…”她心里难过,忽然想起,容湛安排的三十人暗中保护她,人呢?
“宇文战天的精锐不可小觑,但还是及不上我。”慕容彧自负道。
“好好好,你天下无敌。”慕容辞笑道。
不多时,红薯的焦香弥漫开来,她食指大动,俏皮地笑问:“是不是很想吃呢?”
他淡淡地摇头,她诧异地再问:“真的不想吃?”
慕容彧在她耳畔沉魅低语:“我只想吃你。”
她窘了个窘,娇羞地转开,添了两根柴火,把那几个红薯扒拉一下,换个面烤烤。
香喷喷的红薯焦味越来越浓,等半晌,她把红薯扒拉出来,感觉几个都软了,便开始剥皮吃。
“好香呢。”慕容辞津津有味地吃着。
“第一次尝到你亲手烤的红薯,别有一番滋味。”他意有所指地笑。
“那就多吃几个。”她狡黠地眨眸,“不如我们把剩下的那几个红薯都带上。这天寒地冻的,路上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吃的呢。”
慕容彧不置可否,由着她了。
连续吃了两个红薯,她差不多饱了,站起身伸伸懒腰,“我们立即赶路还是歇会儿?”
他招手示意她过来,“歇会儿吧。”
慕容辞坐在他怀里,小手轻抚他的前胸,“你的内伤不要紧吧。”
他摇头,深黑的眸里燃起小小的火焰,“宇文战天的内伤比我严重多了。阿辞…”
这低哑沉魅的声音,让她全身的筋骨酥软起来。
她情不自禁地看他,移不开目光,小脸流闪着火红的芒色,似一朵染了云霞的琼花,洁白而娇艳,圆润柔滑,风姿最为醉人。
慕容彧扣住她的后脑吻下来,多日来刻骨的思念如洪水般倾泻,一发不可收拾。
她热切地回应,心尖隐隐发颤,急促地娇喘着。
如狂风卷着纤薄粉嫩的桃花花瓣,又似骤雨滋润了玩物与天地,若河水滔滔裹着一叶扁舟向东奔流,更似炽烈燃烧的火焰吞噬了所有…
此时他万马奔腾,箭在弦上,却不忍心勉强她,隐忍不发,只是急切地吻她。
慕容辞察觉自己倒在厚厚的稻草上,衣袍凌乱,而自己竟然在扒他的衣袍。一时之间,她窘迫地别开脸。
“阿辞,愿意吗?”
他啄吻这冷玉般的肌肤,好似用尽所有的心力。
她清醒了些,怔怔地看他,双眸不再是以往的清亮明睿,因为全身滚烫与某种欲念的高涨而迷离生晕。
“我不勉强你。”
慕容彧低哑道,知道她内心的顾忌与不安。
她紧紧地抱住他,吻他湿润的薄唇,以行动证明她的所思所想。
他欣喜地笑,热吻如暴风般侵袭。
燃烧的火焰映红了那堆交叠在一起的衣袍,映红了那莹白的肌肤,丝丝暖热蔓延开来…
慕容辞感觉在风急浪高的大海里颠簸沉浮,却忽然听见一道黯哑的声音。
“阿辞,我知道是你…那日我在寿宴遇刺,后来与我颠鸾倒凤的那个女刺客,是你。”
他低声说着,语气笃定而愉悦,猛地用力。
她错愕地睁眸,“你…你如何知道的…啊…”
撕裂的剧痛毫无征兆地侵袭…
…
不知过了多久,柴火已经快熄灭了。
慕容彧略略起身,添了几把干柴,尔后依然抱着她。
慕容辞窝在他怀里,唇角微微上翘,眉目之间洋溢着春风般的玉光,心里如灌了蜜糖。
当他们紧紧相拥,当他们的灵魂无缝交融,当他们如凤凰齐齐飞翔,当他们把身心完全交托给对方,当他们一起领略到巅峰的秀绝风光,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与欢喜。
他也是如此,不停地吻她,不肯起来。
“你还没告诉我,你如何知道那个女刺客是我。”她娇嗔问道。
“你难得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他轻扣她尖尖的下巴,“我喜欢。”
“快说啦。”
“前不久,管家无意中跟我提起我寿宴那日的事,说你在离开后又忽然出现在我的寝房。再者,那时候离行刺那事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你不可能还留在我王府,甚至出现在我的寝房,还穿着我的衣袍。”慕容彧解释道。其实,在后来他与她有了很多次亲密接触后,他也曾起疑,因为那个女刺客的体香和她很像。只是那夜他神智不清,很多细节都记不清,因此无法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