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晏恶狠狠道:“你别吐,不然老子跟你没完。”

“吐?嗯,我想吐…”

别吐!是别吐!林子晏咬牙,欲哭无泪,这女人就整一祸水。

耳边是女人低哑的声音,模糊不清,紧接着有什么滑上他的手,柔然滑腻。

林子晏微微一震,把她那不安分的手包进自己的掌中。

那女人却握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上,只是委屈的叫:“难受,你帮我。”

触手处高耸柔然,她身子的清香幽幽传来,林子晏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只闪过四个字:天要亡他!


第六十四话 把你吃掉

气息越发急促。

林子晏知道自己该君子一点,把怀中那神识并不清醒的人放开,但又舍不得放手,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咬牙把她的手扯下,只把她轻轻揽进怀里。

她迷迷糊糊的似乎在说着什么,林子晏侧耳去听,隐约间似乎是方影的名字。

“非他不可吗?”他低声道,话出了口,却觉得苦涩的味道一点一点沁进嘴里。

“方影。”

她的声音该死的突然大了。

“喜欢他就和他一起啊。他不也喜欢你嘛?既然都喜欢,就在一起啊。”他冷冷一笑,又低咒了一声,“搞什么?”

颈侧却窜进一阵凉意,似乎又什么滴进颈项。

他心里一颤,意识到什么,抬手一摸她的脸,已是一手濡湿。

苦笑,叹了口气,道:“我不说总行了吧。”

“方影,生日快乐。”她又低嚷了一句。

他一怔,今天是那男人的生日?

心里疼痛,手上不觉一用劲,真想把她掐死算了。

她却往他怀里一缩。

风,有点凉,他又能做什么,只能一边听她喊别的男人的名字,一边把她搂进点。

只能这样。

顾夜白,唐璜,甚至悠言那笨蛋都说,他喜欢她。

敢情他还真是把心事都写在脸上了!至于这样的一败涂地吗?

因为泳池边的那个甚至算不得吻的吻?

不知道。

叹气,再叹气。

再叹,迟早得精神衰弱去。

“Susan,这里凉,咱们回去吧。”终于,他把那句不情愿的话说出口。

她不断往他的怀里畏缩,六月末的夜,也还是会凉。再说,心也会冷。

脑里却有个可耻的念头,想在这里待久一点。

就他与她。

两个人。

末了,怕她着凉的心还是占了上风。

把她的身子扶起,甩到背上。

再次走上林荫道,黑压压的数木。

“丫滴,老子的亲娘老子也没这样服伺过。”

她薄薄的吹息喷薄在他的颈项,他心里一荡,又低咒开,分散那体内莫名的躁动和灼热。

听得她闭着眼睛,不知低喃着什么,然后,身子一动,又赏了他一拳。

他咬咬牙:“NND!得!苏珊,你想打我直接说,不必恃酒行凶。老子上辈子欠你的!”

“你为什么要和她一起?不要再碰我。”

背后,她的声音,也许,该说哭音,突然变得很清晰。

他一愣,吃了一惊,也突然不敢再说什么,只把她的臀往上托了托,低头往前走。

头皮却像被什么炸开!

她刚才口中的,是方影吗?他有别的女人?他们还——?

可方影喜欢她不是吗?为什么?

想了想,充了一句。

“你想打就打吧!我这次是说真的。”

后面却没有了声响。

只是,颈子,肩背,又湿又热。

她在哭。

把她放下,她酒意仍浓,站得不稳。

“不要他了,好不好?他配不上你。”

在她耳边轻声道。那声音有些粗哑,有些他自己听了,也不禁微微苦笑。

Susan眯了眯眼,哽咽道:“不要,不要什么?”

林子晏以为她清醒了点,现在听去却是依旧迷糊。

自嘲一笑,复又把她背起。

罢。

她确实嘴了,不然怎会对他说出这样的心事。

“Susan,咱们回去吧,你好好睡一觉。”

“Tomorrow is an other day,你们外语系不是总爱说这句酸溜溜的吗?”

“回去?”Susan拍拍他的肩,声线沙哑,“回哪儿去?”

“从哪儿出来,就回哪儿去!”

“言?不行,不回去。”她急了。

她抗议她的,他走他的,真是个完美的主意。

他笑,加快脚步。

背上的人却不合作了。

手脚又招呼到他身上来。

他低吼:“苏珊,你到底真醉还是假醉?打死我你凉快去啊。”

“那个谁,你不是说让我打么?”脑袋往他身上磕了磕,女人低叫。

他一愣,敢情这女人还是有选择性的清醒和醉。

背后的手脚继续不安分。

“不回去,我不回去!不能让言看到,不回去!”

背脊又生生受了几下!

“得!不回去是吧?闹是吧?老子现在就把你吃掉!”

他心里怒火陡起,大掌往他臀上一拍,脚一跨,旋即改了方向。

 

抬头看了看门口镶红裹绿的几个标志性的字,林子晏吞了口唾液,走了进去。

“一晚!”朝柜台上的人一吼。

那是个矮小的老头,朝他瞥了一眼,又往他背后看去,然后笑了笑。

林子晏俊脸一红,眼睛溜向别处,低道:“老头,钥匙,快!”

“年轻人,别着急!”那老头慢条斯理道:“到明天12点,时间长着。”

都把他们当什么来着?!

林子晏呼吸再呼吸,咬牙再咬牙,端了个笑脸出来,“老伯,钥匙,请,快!”


第六十五话 意乱

这时,又一个年轻的女人走了出来,看见林子晏二人,眼皮也不翻一下,只淡淡道:“身份证,押金300,谢谢。”

“美女,能不能帮我扶一下?”林子晏一笑,向那女人道。

“嗯。”那女人从柜台走出来,林子晏把Susan放下,往身上轻推。

女人随手一抓,Susan低呜,林子晏皱眉道:“小心点,你弄疼她了。”

那女人微微哼了一声。

林子晏心疼,钱也顾不得去掏了,把Susan扯回自己怀里,四周看了看,把她抱起放到旁边的一张沙发上。

“倒看不出。”那女人挑眉,与那老头相视一笑。

林子晏脸上一红,赶紧往裤袋里找钱夹去。

摸了好一会,才猛然想起钱包和手机都一并留在顾夜白家了。

哀叹。

只得向Susan走去。

轻轻拍了拍她的脸,低声道:“女人,你的钱包在哪里?身份证有带没有?”

Susan慢慢睁眸,脸色桃红,呆呆的望了他一下,又合上眼睛。

就知道她不能指望的了。

林子晏苦笑,背后,有目光刺上。

“倒看不出。”这次发话的是那老头。

那女人扑哧一笑,接着又是一哼。

黑线两道,从额上滑下。

丢人道这份上,除了无语,他还能怎样?

林子晏咬咬牙,一不做,二不休,手指往Susan裤侧的口袋探去。

从里面拣出几张纸钞和身份证往那老头手上一塞,也不管对方看完没有,把身份证和钥匙往他手上挑起,跑回沙发上把人一扛,就逃也似的往二楼奔去。

“现在的年轻人哪。”

老头的声音在背后传来,“那个,抽屉里有。”

林子晏脚下一踉,差点没摔倒。

旅馆虽小,里面却甚是整洁。

把Susan往床上一掼,他也坐到床沿,直喘气。

好一会,走到床头把灯打开,调暗,不至于让灯光刺了她的眉目。

“都是你!老子的脸都因为你给丢光了!”

嘴角闪过一点恼恨的笑意,屈起手指,想往她额上狠狠一掸。

灯光映在女子美丽的脸上。

长睫,投下淡淡的阴影。

举起的指,便僵硬在半空。

她的五官其实算不得精致,但整合在一起,很好看,那是一种流光溢彩的美。


手,微微颤抖,又小心翼翼的抚上她的脸颊。

刚才在黑暗里,完全看不真切,这时才见她脸粉嫩无暇,唇色红润。

人面,桃花。

不敢再看,扭头扫了一下,床侧有沙发。

急忙伸手便把灯熄掉。

光亮,一下熄灭。

黑暗,滋长。

摸了摸她的额,站了起来。

却有什么拽住了他的手。

他轻颤,刚才的一步便跨不过去了。

半蹲下身子。

她的脸轻轻偎进他的怀里。

“为什么要招惹我?”

“我管不住我自己。”林子晏苦笑,坐下,抚上她的发。

她哽咽着,脸挨上他的脸,一下一下摩挲。

像羽毛挠过他的脸,痒痒的,却也一下一下搔上他的心。

忍不住,双手擎上她的眼睑。

颤抖着,吻上她的眼睑。

她的呼吸微微促了,仰起脸,嘴唇便不经意擦过他的脸。

林子晏想他是疯了,他不该,真的不敢动情,可是就像他跟她说的一样,他管不住自己。

唇,覆上她的。

还会有一点颤抖,可是也更坚定了一些。

吻上她的唇,然后心里的疼痛和喷薄的热烈,便再也控制不住了,一路辗转深吻。

不想要太浅薄的吻。

挑开她的唇瓣,与她的舌纠缠,纠结。

泳池边的肌肤相触的感觉涌上。

她,一如他想象中的美好。

也许,要更好一些。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不得放开了她。

她蜷在他的颈窝,任他拥着。

“方影,你为什么还要招惹我?”

没有平日的自若,只有一点又一点的细碎,那是他触不到的一面。也是,她不愿也不会展露给他看的一面。

原来,并不是他。

不过,是一场酒醉。

她似乎恨着那个人,那个人身边似乎又人,还似乎做了不能被原谅的事。她却始终惦记着他。

林子晏,你却清醒着。

你又是为了什么?

何苦?

你什么也不是。

很想,把灯扭亮,学所有的故事情节一样,对她冷冷一笑,“你看清楚我是谁?”

终究,做不到。

把她拉开,扶她躺好,盖上被子。

她似乎怔愣了一下。

“好好睡。明天,真的又是另一天了。”他轻轻一笑,走到沙发上,又重重闭上眼睛。

“子晏?”

她的声音带了点疑问。

他只当做没听见。

良久,空气里,似乎传来淡淡的叹息。

“对不起。”

是他的错觉还是她的梦呓,他突然分不清。

多年后,当他与她经历很多很多的磕磕绊绊,当他被伤透了心,再也不顾她的哭泣,拥了别人离她而去的时候,他仍然会想起这个晚上。

然后,仍然会静静的去看她,护着她。

忍不住。


第六十六话 决斗

“小白,不好了。”

浴室里,顾夜白正刷着牙,冷不防被冒失鬼抱上腰。

“怎么了?”顾夜白忙了漱口,转身问道。

“早上起来不见了阿珊,我就打电话给她,她说她和小林子学长在旅馆。”

旅馆那二字,悠言几乎是用吼出来的。

“那小子手脚挺麻利的。”一把醇厚的声音接过。

悠言急道:“唐大哥!”

唐璜扬眉而笑。

“你们都是坏人。我去找阿珊,如果——”悠言开始结巴,“如果——我要和你绝交。”

瞪了瞪唐璜,又转头瞪顾夜白。

“还有你!”

“我走了!”

唐璜大笑,一双眸幸灾乐祸的瞅向老友。

顾夜白嘴角一挑,道:“唐璜,如果你不想跷课,那就赶紧走。”

“这是不是叫老羞成怒。”唐璜瞥了眼门前那抹身影,笑道:“悠言,咱们一起走吧。反正你也打算要和顾夜白绝交了。我,你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不要!”悠言狠狠瞪了唐璜一眼,便要夺门而出。

却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了腰。

“顾夜白,你放手。”

“我说,你再赶,也把鞋子换了再出去吧,即使不换鞋子过去,要发生的还是已经发生了,对不?”

背后,男人轻笑,一脸揶揄的温柔。

悠言杏眼圆睁。

这三个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拉开门,却差点撞到一个人身上。

“小林子学长?”悠言呆住。

“跟我走!”满脸阴郁的林子晏一把拉上悠言的臂。

却碰上后面男人紧皱的眉心。

唐璜低笑,“林子晏,敢情你还真当顾夜白死了啊。”

林子晏愣了愣,赶快挤出几滴笑,“兄弟,你的女人借我一下,稍后归还。”

悠言与顾夜白相视一眼。

顾夜白摸摸她的头,道:“去吧。”

悠言没有想到,林子晏会问了她那样的问题,更没有想到的是,两天后在看顾夜白的重剑赛之前,会到那两个人狭路相逢。

那是在顾夜白把柔道大赛总决赛的头名也拿下以后的翌日。

那天,悠言早早的拉着Susan赶到了击剑馆。占了前排最有利的观众席位。人,陆续进场,很快,便满了席。连二楼的回廊,也挤满了观赛的学生。

开场,却是花剑的总决赛。

击剑大赛分三项,花剑,佩剑和重剑。她记得那人和她说过只参加了重剑。

“不应该先是重剑小组赛么?”悠言站起来,左瞄右看,声音些许高扬。圆眸瞪着裁判。

“花剑也一样,反正都要看。”Susan倒是一脸的期待。

瞟了女人一下,悠言微觉奇怪。

评委席有人望了过来,Susan暗笑,正中下怀,把悠言拽按回座位上,笑道:“小心裁判把你清理出去,你可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悠言吐吐舌,却再也不敢声张,只在心里胡乱默念待会那人会胜。

待到屏幕报出那两名花剑决赛者的名字时,悠言却吃了一惊。

花剑的总决赛,竟然是在方影和林子晏中间展开。

突然想起在柔道赛上,那二人说过的话,约摸是谁说了“到时见”。当时没留意去,还懵懂的玩笑问,他们是不是要决斗。

现在看来,却真的是决斗。

怪不得Susan刚才…

在要揶揄Susan的当口,馆内呼声热烈,却是选手上场了。

纯白的击剑服,护面,剑,分立两侧的二人都是一身英气飒爽。以最优雅的方式决出胜负。

那两人却不约而同的往看台望了一眼,当即引起另一阵骚动。

“阿珊,学长在看你呢,方影好像也是。”悠言小声道,一脸严肃。

Susan微怔,笑骂:“G大最不缺的就是美人!没准在看那边的怀安呢。”

想了想,挑了悠言一眼,又笑吟吟道:“就不知道顾夜白看上你哪一点。”

悠言愣,随即哼哧出声,板了小脸。

半晌,又悄悄问:“怀安也来了?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没看见。”

“你就只知道找顾夜白,眼里哪还看得到别人?”

“…”

“啊!你做嘛掐我?!”

Susan发作不得,一身哨响,馆里已顿时安静了下来。

场上二人均是右手使剑,便左手持了护面,相互行了剑礼,又向裁判和四周的观众行了礼。

戴上护面前,林子晏用眼角轻探了Susan一下。

可惜,她的视线,却并不在他身上。

“开始!”裁判的声音,响起。

林子晏涩然一笑,脑中恍惚却是那天悠言苦涩的声音,突然,便与裁判的相叠。

“方影家里发迹前,曾得到过他爸爸一位朋友的很大帮助,那人有个女儿,很喜欢方影,方影父母也早认定了她,本来如果方影不赞成也没什么。”

“只是,有一次,方影醉酒却和她发生了关系,后来,那女孩还有了宝宝,她知道方影不喜欢她,为了不连累他,悄悄把小孩打掉了,她本来身体就不是很好,后来身子更坏了,也因此得了深度的抑郁症。Susan说,这道坎,她是永远跨不过了。”

“学长,永远是很远很远了。”


第六十七话 胜负

悠言怔了怔,以往都是她把Susan的手心挠破,现在——女人不自觉的抓紧了她,看着林子晏和方影双方激战。

两人开始几剑还只是简单的进攻和还击,逐渐,林子晏似有些占了上风。

随着几个步步紧逼,他终于在连上三步后用一个复杂进攻先得到一盏红灯。

紧跟着裁判“停”的一声喊,悠言站了起来,忘情的叫道:“小林子学长,加油!”

被Susan一拽,愣了一下,嘿嘿笑了笑,赶紧补充:“方影,你也加油。”

气势却比刚才逊了五分。

Susan哭笑不得,狠狠道:“你,比赛中不得喧哗!”

重新开始。

这次,方影立刻发起进攻,子晏防守稍迟,连续退后。方影追上,一记反击压剑,顺势击中子晏的前胸,绿灯亮起,有效。

方影扳回一分。

裁判刚喊了停,Susan的“好!”就喊了出来,即使是夹在外语系诸多女生兴奋的呼喊中,也略显张扬,引得决赛的两个人同时回望了一下看台。

悠言心中虽说是摇摆不定,但到底是爱屋及乌,原是期望这场比赛小林子学长能加冕的。现在,看到Susan由于紧张,直勾勾的眼色,微微酡红的面颊,额角也渗出了些许的晶莹,心里叹了口气,突然觉得,方影赢了,也未尝不可。

赛场上,两人难解难分,技术竟不相上下。林子晏转移进攻,方影交叉反击,林子晏对抗,方影反攻,林子晏反反攻,来来回回,虽是双方均有互中,谁都想在瞬间击溃对方,却又是谁也不能在短时间里讨得便宜。

悠言看得紧张,又有些担心顾夜白什么时间上场,转移了视线,拿眼逡着场外。

却见顾夜白站在门口,淡淡看着她,好像有些时候了。悠言顿时喜形于色,扬起手臂。顾夜白浅浅的一笑,用手指竖在嘴唇上,又指了下场上。悠言不敢再玩,眼角复又扫了一下场上,眼睛却挂在了顾夜白身上。

这时候场上也发生了变化,方影又击中了林子晏一回,遗憾的是,白灯也同时亮起。

进攻无效。

Susan的好字道了嘴边,又忙咽了,改成了微微的叹息。

时间到,双方打成平局,加赛一分钟。

林子晏低了一下头,抬头时趁机侧目瞭了一眼看台。

当裁判的“Allez”甫一出口,方影的连续进攻就已经急速出手。子晏触剑阻击,拨档,破坏掉方影的击剑线后,旋即直起反攻;方影及时后弹,随即几个滑步,交剑还击,子晏逃剑,紧接着一个旋剑攻击,直刺方影的前胸。

方影凝眉,林子晏的进攻过快,以致身上微斜,也把自己的有效部位暴露了出来。方影再不多想,一个弓步长刺,刺向子晏的下腹。双方彩灯亮起,可是红灯旁的白灯也放了光。

林子晏进攻无效,有效部位走偏,方影得分。

比赛结束,双方摘掉护面,垂剑,行礼。主审裁判宣布方影获胜。击剑馆内顿时掌声雷动,伴着女生们“方影”的呼声,口哨声此起彼伏。

Susan轻轻拍掌,目光触到站在旁边为方影获胜而微笑着鼓掌的林子晏,心里却突然像被那剑尖刺中。

手掌,慢慢垂下。

背包里传来轻微的颤抖,悠言掏出手机,看了看屏幕,嘴角泛开细微的笑。

按了接听。

“找我做什么?”她小声道着,便要往后面转身。

“别回头。”那头,低霭的声音淡淡。

“言,这一场,胜的不该是方影。”那人在轻轻的笑。

捂着手机,悠言呆了呆。

“子晏是主动进攻,如果他的剑尖不是稍滑了位置,这一分便改落在主动进攻的一方。刚才那一下的偏侧,林子晏是故意的。”

悠言的心顿时怦怦乱跳。

学长是故意的,为什么?

她知道,那人的眼睛很辣,他说学长是故意的,那么——

“小白,你为什么要告诉我?”震惊过后,疑虑顿生。

顾夜白的笑便清清浅浅传来,她甚至能想象他嘴角翘起的慧黠又狡猾的细纹。

“不为什么。我就喜欢告诉你。笨蛋,回见。”

哎?断了!

悠言瞪着机子发愣,一旁的Susan笑道:“怎么?你那位要出场,紧张了?”

悠言咬唇,凝向Susan。

半晌,低声道:“珊。”

“如果我说,小林子学长是故意输掉的,你会怎样?”

旁边的人,也半晌不见声响。

悠言心里正在忐忑,却听得她淡淡笑道:“怎么可能?”

悠言咬咬唇,又小声道:“如果说,是小白说的呢?”

那说“怎么可能”的人却恍若未闻,只怔怔看向场外。

不论是胜者还是屈居第二的人均已退场。

她看的是他还是他,悠言便突然分不清了。只知道,比赛又迎来了下一场,而这一场是顾夜白的重剑赛。将,全场瞩目。


第六十八话 温暖

习惯性的踢着步子下楼,才到楼梯口,便看见女生们三五一群,在那交头接耳,又小声的笑着。悠言奇怪,探头过去,要看个究竟,旁边的Susan却暧昧一笑,挥了手。

“哎——苏珊,死女人,你哪儿去?”

很好!那叫苏珊的人越叫越跑。

悠言气绝,跑了过去,很快,大呆,又往后退,一步,两步,直到撞上背后的人。

“对不起。”赶紧道歉。

被撞上的女生却轻轻一笑。

“没事,呃,这,你还不赶快过去?”

悠言笑了笑,小步往前跑去。

前方,绿树微荫下,一个男生微微笑着,仍然是往日最普通的衣饰打扮。

白色T恤,黑色牛仔裤,白球鞋。

如果走近一看,是不是就能从他深邃的眸里找到她的模样?

这个日子,也许该好好记下。

这是他第一次到她寝室门口等她上课。以往,都是课后在各自的地盘等对方,然后一起去吃饭。

这也是,校园祭完满结束后的第一天。

七月的第一天。

他,还是他。他,似乎又不再是他。他一路走过来,把参加的四项比赛的冠军都拿到手,在继迟濮,魏子健,龙力等男生以后,成为G大嘴炙手可热的完美情人。

甩甩沉沉的背包,在他清淡又玩暖的笑意中,向他走去。

一步,一步。

竟有一种幸福得不像真实的感觉。

就像掉进了小时候看的所有所有的漫画书中一样,她遇上了一个优雅又厉害的王子。

他在人群里耀眼如星,却爱上了她。

给了她所有的荣耀。

最重要的是,给了她温暖。

他低低道:“早。”

悠言低头,嘿嘿笑了笑,却有瞟到不少人都打量着他们,目光有好奇,嘴角有轻笑。

一颗头颅,垂得更低了。

“你怎么来了?”

“你不想我过来?”他问你,挑起的剑眉似在笑她小小的羞涩还有矫情。

悠言咬唇,不说话,脸红如樱。

“好,我明白了,明天就不过来了,省得你为难。”

“哎,谁说我不要你来!”悠言急了,猛地抬起头。

小脑袋却教他的手掌按住。

“你到底要撞我多少次才甘心?”男人淡淡指控。

悠言咯咯笑,又道:“那你明天过来。”

“不好。”

某人咬牙。

“顾夜白,给点阳光你就灿烂,才三分颜色就开染坊去了,明天过来,过来过来过来。”

“不好。”

悠言恼,悻悻的不知说什么,那人的眸光落在她身上的某一处,却皱了眉。

“给我。”

悠言呆了呆,“什么?”

顾夜白也不多说,伸手把她的背包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