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不闻方竹筠说话,陈总有些忐忑地抬起头来,生怕一个耳光扇了过来,他知道自己这次做的不地道,多少有一些报复的味道,业务员中,只有这个方竹筠,看起来业绩最好,却是对自己最不恭敬,当初因为叶枫的事情,就和自己大闹了一翻,要不是看在叶枫的面子上,他说不定已经翻脸。
当然叶枫的面子没有那么大,但是叶枫手上的把柄却是不能不让自己忌惮,这小子辞职后,不知道现在到了哪里,陈方胡思乱想着,希望借此能够消解一下从方竹筠那面传来的压力。
“可是陈总你不能就这一句话就打发了我。”方竹筠怒气上涌,看着陈方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都想把他送到高压锅里面焖一焖,“这件事你一定要给我个答复。”
“我的答复就是,一切都以公司的大局处理。”陈方咳嗽一声,脸色沉了下去,“小方,这就是决定,你不能拿你自己的利益,阻碍公司的发展,单子既然让铁军做了,以后自然让他负责。”
方竹筠冷冷笑道:“我不服。”
“你不服能怎么的?”陈方突然笑了起来,靠在沙发背上,跷起了二郎腿,“我这一切都是为了公司着想。”
“我要去问赵总。”方竹筠眉心一皱,“我不信他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
“你说的赵总是赵建吉吧?”陈方突然来了精神。
“嗯?”方竹筠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头,开荒者负责销售的是陈方,赵建吉是总经理,虽然不负责销售方面,但是官位比陈方还是大上一级,他五十来岁,很有能力,开荒者可以说是他一手支撑起来的,当初方竹筠就是因为他的宽待和能力,这才来到开荒者,开始了卖命的工作。
士为知己者死,下属很多时候,也可以为一个能赏识自己的领导卖命。
陈方是老油条,平日都是一个赵总赵总的叫着,这次突然直呼赵总的大名,这多少让方竹筠兴起了一丝不安。
“那小方你要早些去问,如果晚了,估计面都见不上。”陈方笑容中不怀好意,还有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
“赵总怎么了?”方竹筠忍不住问道。
“他怎么了?这我实在不好说。”陈方笑了起来,“小方,他没有通知你吗?你可以坐下来,我好好和你说说。”
知道这个陈总属于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方竹筠索性不问,“对不起,我很忙,没空。”
无视陈方的脸色铁青,心想自己既然得罪了他,不在乎一分半分,方竹筠来到了赵总的办公室前面的时候,看了一下,已经愣住,赵总为人朴实,好篆刻书法什么的,就算是间办公室,也收拾的古风古意,侧面墙壁本来有一张字画,画名叫做什么独钓寒江雪,画的是一个老头,大冷天的带个蓑笠,不知道钓着什么,方竹筠当然知道这首诗,可是不明白这首诗放在这里是什么意义,赵总本来是个和蔼可亲的人,对待手下真的有如子女一样,为什么画中的意境却是如此的悲凉。
她当然不明白,陈方年纪大了,当不成赵总的子女,或者就算当个子女,也只能算是后妈带来的,所以对这个赵总的公正严明,一直都有着隐藏的恨意,这种恨意又很容易理解,这就像大家都在贪污,就你一个人装的清正廉明,害的大家断绝了来钱的道路,不恨你,又该恨谁呢?
“小方,找,找赵总吗?”
方竹筠正在有些疑惑,办公室收拾的好像水洗过一样,不留下一点痕迹,就算墙上的那幅画,都像冰山遇到了暖冬一样,冰雪消融,不知道去向,这个办公室怎么看,都不像赵总以前办公的地方,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扭头一看,原来是财务部的朱姐。
朱姐取名朱若愚,多半是父母是个,不事张扬,所以取个大智若愚的名字,这和国人自古以来的谦逊美德为一体,却和农村的孩子取个阿猫阿狗的意思截然不同。
在公司里面,方竹筠业绩虽好,但是不代表人缘也好,这个朱姐却是公司人缘最好的一个,也算是在公司里面和方竹筠关系最不错的一个。
“是呀,赵总去哪里了?”方竹筠现在还不太敢相信,赵总竟然也走人了,可是看眼前的情形,陈胖子的揶揄,这个赵总多半是凶多吉少的。
S城没有什么铁饭碗,今天你可能还是高高在上,明天就有可能夹个黑皮包,成为收电费的形象代言人,只不过他们是四处收钱,你是四处找工作而已,方竹筠并不觉得失业有什么可怕,只是一想到公司能够前进,无非是在于有个英明的领导,如果让她以后都在陈胖子手下做事,她宁可像叶枫一样换个工作。
“哦,小方,原来你还不知道。”朱姐四下张望了眼,压低了声音,仿佛说着国家机密一样,“赵总走了。”
“去了哪里?”方竹筠脑海中一片空白。
“你还不知道,就是你病了的这几天,公司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公司已经被收购,听说合同都签了。”
“啊?”方竹筠愣在那里,难以置信地问道:“公司现在运作得好好的,怎么会被收购?再说,前几天,我和赵总谈话的时候,他还兴致勃勃地说,让我们好好做事,公司说不定会上市,到时候我们就是开国功勋呢。”
朱姐看着方竹筠的眼神有些怜悯,总算忍住没有说,领导说的假大空的话,也亏你记得清楚,话到嘴边,只是说,“谁知道呢,现在竞争激烈,我就听说,公司因为财政的困难,入不敷出,所有的股东都说,我们投了这么多钱进来,如今什么都没有捞到,既然这样,不如卖掉,还能捞点实惠,小方,你要知道,赵总虽然有实力,毕竟和我们一样,不过都是打工的。”
“哦。”方竹筠好像听到自己心中的一声叹息,想要说什么,却觉得喉咙中好像塞了一个软木塞,不要说说话,就算呼吸都有些困难,怪不得陈胖子那么嚣张的肆无忌惮,原来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的缘故,他以前虽然看自己不顺眼,毕竟不会得罪自己,可是现在不同的,谁知道换个新领导是怎么个作风?
“哪个公司收购的?”方竹筠问道。
“华,华娱吧?”朱姐好像也不太熟悉。
方竹筠倒是愣了一下,“华娱,那好像是家娱乐公司,收购我们电子厂干什么?”
“哦,不是华娱,是华天,你看我这记性,还没有老呢,就好像得了老年痴呆一样。”朱姐拍了拍脑袋,有些沮丧地说道。
“你不老,看起来还精神呢。”方竹筠只好这么安慰,像安慰精神病人,你没病一样。
朱姐顾影自怜地看了看自己,又摸了摸头发,“还不老,你看看,头发都白了。”
“怎么公司的网站没有发布这个消息?”方竹筠觉得如果再和她扯皮,估计不等朱姐人老珠黄,自己就要未老先衰了,只有岔开了话题。
只不过随口问了一句,方竹筠感觉声音已经游离了出去,飘飘荡荡的,内心其实却是明白,这东西都是有内幕有猫腻的,像自己这样的员工,永远也不要指望得到第一手的资料,这就和散户一样,得到的利好的消息通常都是在庄家捞足了筹码之后,等到大盘已经足够高的时候再买进,利好的消息已经完全消化,剩下的只有是无奈和被套。
第二十二节 泄底
“公司现在都是人心涣散的。”
朱姐一句话让方竹筠想起了同事们多少有些不自然的目光,“除了陈胖子想抱着别人的大腿,其余的都在想着退路,有消息说,公司被收购以后,就要大换血,为了节省公司成本,年纪大一点的,为了提防什么劳动补助,都要炒鱿鱼的。”
“那怎么行。”方竹筠多少有些不满,“有劳动保护的。”
“有什么作用。”朱姐满脸的不屑,“那还不是聋子的耳朵,一个摆设,你问问,公司的员工,有几个知道什么劳动法的?知道的,又有几个会去要?要了,又有几个会给,给了,又能给多少?再说最关键的一点,你天天去跑,有几个有时间能够耗的起?”
朱姐一连串的质疑,环环相扣,方竹筠默然,知道她说的是事实,这样下来,实际上,很多时候,吃亏的还是打工仔,“那我年纪也算不小。”方竹筠苦笑,觉得这个消息已经算是可有可无,赵总走了,自己估计也要走人,现在都是这样,合则留,与其为了点钱忍气吞声,倒不如换一家新公司,重新开始,业务员和技术员有点区别,技术人员很多时候,都要不停的学习不断更新的新技术,经验老,有头脑的业务员,手中可总是掐着一大把的客户资源,当然,叶枫那种除外。
“赵总现在在哪里,我还没有送送他呢。”方竹筠突然想起了今天的目的,人走茶凉的事情,方竹筠不屑为之,怎么说,就算赵总不是老总,还是朋友的。
“送什么送,赵总走的时候,比较匆忙,只是说过几天有新领导来接手公司的事情,其余的事情,让陈胖子负责,我和陈胖子可不对付,上次报销的事情,就是因为按照公司的规定,少给他报了点,他一直都是不满。”朱姐脸上多少有些懊悔,“我年纪也不小了,要炒鱿鱼,多半也是拿我先开刀,我现在儿子在上学,还供楼,老公前几天才炒了老板鱿鱼,却找不到工作,就是指望着我挣钱养家,如果我再被炒鱿鱼,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朱姐看来只不过是想找人诉苦,方竹筠只好例行公事地说,“你没事的,朱姐你有工作经验,就算没有工作也什么都不怕的。”
朱姐看到方竹筠脑袋好像蒙了一层雨水布,自己雨水一样的话就算变成了狂风暴雨,都是渗透不进去,她并没有和自己组成失业战线联盟的意思,朱姐也显然忘记了什么大智若愚,只是表现的精明无比,好像落水的时候,要抓点什么东西。
“小方,我真的为你抱不平,你不知道,你的单子被张铁军抢去,那就是陈胖子的暗中报复,其实他也是想在新领导来之前,提高一下自己的业绩,同时我想,你太能干了,现在却还是个业务员,来了新领导,这事情对陈总无疑是个威胁,所以他故意想要激怒你,想让你觉得没有意思,主动的走人,他就可以安心地做这个销售总监。”
“原来如此。”方竹筠有些恍然,又有些悲哀,但还是没有表现出朱姐预期的效果,这多少让朱姐有些郁闷。
方竹筠不明白自己不过是想凭本事赚钱,多拉客户,多做业绩,从来没有觊觎销售总监这个职位,为什么陈胖子这般的防备着自己。
虽然知道朱姐的话,比起她祖先朱元璋来,不见得有谱多少,可是方竹筠想想也是这个道理,精明的领导知道如何使用精明的手下,而蠢笨的领导只知道打压精明的手下,自己没有什么野心,这单也懒得争,随它去吧。
二人又是唠叨了一会,朱姐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联盟,多少有些失望,走的时候,还一劲地说,小方,如果陈胖子真的欺负你,你尽管告诉我,我把他的丑事一五一十的和新来的领导说,我就不信了,他能一手遮天的。
方竹筠‘嗯’的一声,茫然地向座位上走去,却听到身后一声惊喜的叫声,“陈总,你亲自出来打水呀。”
扭头一看,方竹筠才发觉,刚才还和陈总苦大仇深的朱姐,已经和陈总打成了一片,笑容仿佛高温下融化的牛皮糖。
方竹筠本想笑一下,却觉得没有什么气力,索性连笑容都省下了,只知道回头的时候,感觉到陈胖子的脸色有些阴沉,好像要起暴风雨海面一样的颜色。
大病初愈,才到公司的兴致勃勃,一腔热情转瞬已经被这个坏消息搅的凌乱,方竹筠走到张铁军的桌前,本来想说些什么,只是看到他望着一张报表,聚精会神的样子,也就不打扰他赚钱,苦笑了一下,坐回到了座位上。
“竹筠姐,你没事吧?”赵丹不知道什么时候,狸猫一样地走了过来,无声无息。
“有事?有什么事?”方竹筠抬起头来,有些不解,如果这公司让陈胖子掌权,不要等他说什么,自己就会主动提出辞职的,一想到能换个环境,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想起了叶枫,自己为什么不和劝说叶枫的那样,主动的去争取机会?方竹筠想到这里的时候,心中一动,事情都是劝人容易劝己难,现在自己不也是在想,就算争到了又如何,自己真的想做这行做一辈子,方竹筠想起上午叶枫提问的问题,又有些迷惑,只是想,可是自己不做销售,能做什么?
“张铁军他说你的小话。”女人能把任何事情当作机密来看到,虽然这件事情方竹筠觉得,算是路人皆知的,可是赵丹还是这样的口气,多少就让她觉得有些好笑,“他还要说我什么坏话,单子他不是都争去了。”
“单子是一个方面,可是他,他…”赵丹犹犹豫豫的,好像觉得如果说出来,方竹筠当即就会受不了,可是如果不说出来,自己晚上会憋地睡不着。
“还有什么事情?”方竹筠多少有些怒意,这个张铁军,真的以为老虎不发威,就是病猫了不成,自己让一会儿也就算了,他要是敢往自己身上泼污水,自己不会让他好过。
张铁军这时飞快的向这面望了一眼,看到方竹筠正在瞪着他,又迅疾的扭过了头去,只不过看起来脖子都有些发红,不知道是羞愧的原因,还是扭的过急,把脖子搞的僵硬生痛。
“竹筠姐,你喜欢叶枫吧?”
“啊?”对于赵丹无头无脑的一句,方竹筠有些诧异,又有些脸红,“喜欢怎么样,不喜欢又怎么样,你平日不也张嘴不离叶枫,闭口还是叶大哥的。”
“我是欠人家钱。”赵丹笑了起来,却没有什么腼腆,看来男女之间只要是不来电,就基本把革命导师说的那句,男女不存在纯洁的友谊完全能够推翻。
“你说着说着张铁军,怎么会突然扯到了叶枫的身上?”方竹筠茫然不解,“再说现在都说欠账的是大爷,要帐的是孙子,你是欠钱,应该不着急才对。”
“我可没有那些人那么不要脸。”赵丹有些脸红,看起来也不是经商的材料,脸皮还是太薄,“我一直想把这钱还给叶枫,我妈病好了,我的工作也稳定了,现在不还,我都怕叶大哥跑到别的城市去,那人情可是一辈子惦记了。”
方竹筠心中叹息,心想她难倒还不知道公司被收购的事情,现在谁知道收购公司的老总怎么做,会不会有什么新人笑,旧人哭的,自己找工作不犯愁,像赵丹这样的半吊子,才工作几个月的,在这里找工作是最艰难的。
“叶枫他…”方竹筠想说叶枫和自己住在一起,可是一想人家是还钱,赵丹缺钱困难,叶枫却不缺,再说他把钱借出去,看来就没有准备让人还的意思,这样一来,自己倒不好给他做主。
“叶大哥和竹筠姐你住一起吧?”赵丹压低了声音,力争让声音不让第三个人听到。
“你,你怎么知道?”方竹筠出乎不意,涨红了脸,以为赵丹的眼睛有X光的功能,可以把人看穿。
“我也是最近听别人说的才知道的,只不过竹筠姐你病了,没有到公司,所以也一直没有机会问你。”赵丹笑笑,“竹筠姐,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方竹筠有些苦笑,心想谣言如果起来了,你一个人不说什么用,“谁说的,是张铁军吧?”
“你怎么知道?”这下轮到赵丹有些吃惊。
我如果现在还不知道,那就是太蠢的,方竹筠心中暗道,只不过张铁军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和叶枫住在一起的?
“张铁军都说什么了?”方竹筠心中并没有什么愤怒,反倒有一丝释然,她并不对这个有什么忌讳,反倒希望别人说她和叶枫的关系亲密,虽然怎么来看,叶枫和她之间,都有着一道不小的隔阂。
“他说竹筠姐你都和叶枫住在一起了。”赵丹斜睨了一眼,偷偷的观察方竹筠的脸色,希望从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嗯,是的,不过我们属于合租的那种性质,叶枫找不到房子,暂时住我那里。”方竹筠脸色不变是因为问心无愧,也懒得过多的解释,这东西都是越描越黑的。
“原来是这样。”赵丹脸色有些发红,看起来十分气恼,“张铁军怎么能这样做呢,我听他说的,还有在公司里面宣传的时候,好像十分不堪的样子。”
“啊?”方竹筠也有些脸红,知道赵丹脸薄,不堪的话不好从嘴中说出来,不然会感觉传话的嘴都会被污染。
“就算我和叶枫同居,又能怎么的?”方竹筠突然赌气说出了这句话,说出来后多少有些惬意,好像胸口的郁闷之气少了一些,并不觉得后悔。
只不过她这口闷气少了,赵丹却差点没有被这口气冲了个跟头,“竹筠姐,难倒张铁军说的都是真的?”
方竹筠又气又乐,却也恨不得拿个马桶刷子在赵丹的喉咙中捅一捅,让她把话痛痛快快地说出来,“什么真的假的,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张铁军说你都和叶枫住在一起,结果叶枫结婚了,你是给气病的。”
赵丹这下说的如同竹筒倒豆子,稀里哗啦的,只不过突然由啰哩啰嗦变成简洁直接,方竹筠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赵丹,你说什么?”
“我说,我说你喜欢叶大哥,和他住在一起,结果他娶了别人,你不高兴,所以生病了。”赵丹重说了一遍,意思大致不差,只不过三人成虎的道理到她这里得到的充分的证明,叶枫从假订婚到了结婚,估计如果再传几天的话,可能奉子成婚的消息都可能传出来的。
方竹筠愣在那里,感觉好像失去了知觉,半晌才问道:“你说什么?叶枫结婚了?怎么可能?不可能。”
她神色中满是愕然不信,连连摇头,好像要把赵丹说的话,从耳朵里面进来,再从耳朵里面摇出去。
“竹筠姐,你,你不知道?”赵丹看到方竹筠的脸色,终于觉察到有点不对劲,她当然不知道,邓莎千方百计想打听的消息,竟让她信口说出来,邓莎如果知道,多半只能叹息,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的。
“我。”方竹筠有些木然,平日镇静自若的神情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那当我没说。”赵丹有些慌了神。
“说了怎么能当作没说。”方竹筠终于镇静了下来,拉住了赵丹的手,“赵丹,别走,你一定要和我好好说说。”
第二十三节 太子
赵丹被方竹筠拉住了手,有些愁眉苦脸,知道自己多半好心做错了事情,本来想当一把正义使者的,没有想到会做个恐怖分子,给竹筠姐当头一棒。
“竹筠姐,我其实也是不信的,只不过我亲眼看到的,不能不信,难倒叶枫结婚的时候没有通知你,你不是被他结婚气病的?”
“我是急性阑尾炎。”方竹筠只能认真的解释,才知道谣言的可怕。
“那阑尾炎是不是气出来的?”赵丹问了一句,觉得方竹筠脸色不善,只想把事情说完,然后溜之大吉,“叶枫结婚就是在上个星期天,我当时正在逛街,突然看到前面来了个金色的马车,真豪华,我也看到了很多路边的人,都和我一样,目瞪口呆的,那马也很漂亮,高高大大,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我就顺着马车望上去,就看到了一张比较熟悉的脸,我还有些好笑,这种人肯定都是什么王爷贝勒什么的。”
“啊?王爷贝勒?”方竹筠脑海一片空白,感觉好像思维都要停顿的样子,只是听到这里,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哦,我这就是比喻。”赵丹有点不好意思,“这段时间看清宫剧看多了。”
“哦,赵丹,你说叶枫结婚,怎么扯到了什么金色马车上?”方竹筠回过神来,多少有些不耐烦,看到赵丹望着自己的眼神很困惑,不由问道:“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
赵丹心中难过,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不算高,看来失恋的方竹筠,简直和白痴没有什么区别,竹筠姐受到的打击这么大,可是自己实在恨不起叶枫,毕竟自己还欠叶枫五百快呢,“竹筠姐,叶枫就在那辆马车里面呀。”
“啊?”方竹筠愣了一下,“你没有认错?”
“我眼睛可是飞行员的标准。”赵丹恨不得旁边过来一只苍蝇,辨认一下公母来确认一下自己的眼力,“其实我开始觉得也挺困惑的,这么大的排场,叶枫怎么搞的起,我开始都以为自己是看错的,可是小王和我在一起,他说也是叶枫。”
赵丹说到这里的时候,脸红了一下,方竹筠心思却已不在她的身上,“他坐金色的马车上干什么,装马车夫吗?”
“不是马车夫,是新郎。”赵丹忍不住纠正道:“他旁边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看他一脸幸福的样子,我多少有些来气。”
赵丹在这里,多少发挥了一点浪漫主义的想像,叶枫如果听到了,多半挠挠头,赵丹,当初不是这样吧?
方竹筠本来有些麻木的心思开始慢慢的转动起来,越转越快,快的如同倒转的录像带,以前的一点一滴一幕幕的闪现,叶枫拿着一张订婚的单子,老总和他亲昵的吃酸辣粉,叶枫一再申明,老总很看重他,老总请叶枫过去吃饭,就算自己急性阑尾炎的时候,叶枫接到个电话,脸色都有些改变,有些为难地望着自己说抱歉,说什么不得不去。
邓莎的一再提醒,自己都是执迷不悔,难倒这就是信任的结果,方竹筠心中有些发苦,却没有发酸,无论如何,她都要亲口问一下叶枫,炒股炒成股东的她见过,可是帮别人订婚把自己订成新郎的她倒从来没有见过。
可是问什么,问他为什么结婚没有通知自己,方竹筠突然觉得很疲倦,他通知不通知自己都是礼貌上的关系,实际上,自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竹筠姐,你看看这个。”赵丹神神秘秘拿出一张折叠的报纸,仿佛拿出了缉查档案,展开了之后,方竹筠一眼就落在那个醒目的标题上,神秘富家子豪华世纪婚礼,自强女老板一跃飞上枝头!
新郎虽然没有标注姓名,可是许舒婷和开拓者的大名她还是听过的,她毕竟给人家公司做过报价,比叶枫还要了解这家公司的情况。
见到了这张报纸,方竹筠反倒镇静了下来,地球离开了谁都转,叶枫结婚,也不见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极力的放松去想,想要冲淡一下心中被欺骗的感觉,但是她发现自己为什么心口还像是压着一块石头?
“好了,竹筠姐,我知道的就这些。”赵丹离开的时候,挥一挥衣袖,只留下一张报纸。
方竹筠只是望着报纸,上面的字个个都认得,可是组合起来,在脑海中完全不成含意,她不知道自己在座位上坐了多久,电脑屏幕虽然是开着的,可是也是吸引不了她的注意。
她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工作上不顺心,情感上也有了波折,只是想过了今天,回去蒙头好好地睡一觉,说不定明天一切都会正常的。
“哗哗哗”的掌声突然响了起来,方竹筠吓了一跳,茫然望去,看到众人都是在鼓着掌,心中不解,他们难倒相信了张铁军的什么谣言,已经认定自己的惨遭抛弃,这才鼓掌喝彩,可是好像又不像,自己平日除了陈胖子,没有得罪什么人,他们应该不会落井下石的。
等到看到众人的脑袋都是尊敬而热情的扭向了门口,方竹筠才暗自苦笑了一下,自己会错了意,自己不是失恋,怎么就搞的如此失魂落魄的,他们在欢迎谁,难倒新领导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