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忱身形一僵,扛着凤宁垂下眉眼:“对不起。”
“那你是不是要好好疼我?”苏清漪撒娇,秦子忱点点头,认真道:“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哪怕是我自己。”
苏清漪愣了愣,和他一起走出秘境。刚出秘境,就看见外面站了一批人,几乎各大门派都来了人,看见秦子忱扛着凤宁和苏清漪走出来,宋旭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道:“师兄,里面如何了?”
苏清漪在走出来时,就遮掩了修为,在场除非是渡劫期的修为,否则是看不出她的变化的。她乖巧跟在秦子忱的身后,在秦子忱同宋旭说着里面的时候,打量着周遭。这里是临海城,和进去时的死气沉沉不一样,此刻临海城春红草绿,生机勃勃。许多修士云集在此,眉眼间颇为着急,幻音宫一位握着长笛的女修士上前来,朝着苏清漪恭敬道:“这位道友,不知您在密境中可见到幻音宫的弟子?”
这女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眉眼淡泊,但却已是合体期修为,明显是幻音宫隐世不出的长老之一。苏清漪拱手行了个礼,认真道:“师父已将密境内还活着的人的魂魄都带了出来,至于后面的事,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了。不过我有一事想请问前辈,我们进去时,蓬莱荒无人烟,此刻是发生了什么,竟让各派弟子云集于此?”
“在下萧溯,小友无需如此客气。小友与静衍道君被困秘境,自然不知,前些时日,蓬莱上空有一条邪龙腾空而起,惊动各大门派,此龙邪气非常,出现后不久,就灭掉了三个小门派,而后消失无踪。各大门派忧心不已,便一同来了蓬莱岛查探,来后便见蓬莱秘境被红光覆盖漂浮在蓬莱上空,我等便一直在此等候查探,直到静衍道君与你出来,这下心中才安稳了不少。”
“邪龙?”苏清漪被个词吸引了注意力,追问:“是邪气所化之龙?”
萧溯点了点头,苏清漪立刻回想起宋松当时给宋茜养魂,最后宋茜虽然化龙失败,但其目标,似乎也是化这么一条邪龙。如今她已经努力干扰这阵法运转了,明明所有人的魂魄都已经救回来了,为什么还会化龙成功?
想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们都从秘境出来了,蓬莱任务完成的声音却一直没响,苏清漪连忙召唤系统:“系统,蓬莱任务完成了吗?”
“成功一半,奖励你一半积分,宿主好厉害呢!”系统声音似乎很开心:“按照原来的剧情,整个蓬莱都是要下沉的,现在蓬莱只是灵脉没了,而且大家都活下来啦!”
这到底有什么好开心的啊!
苏清漪有些崩溃,秦子忱和宋旭聊完之后,招呼旁边看上去好像在发呆的苏清漪:“清漪,过来,将五行珠给他。”
“好。”苏清漪连忙从与系统对话的崩溃感中抽离出来,赶忙秦子忱那边跑去,将五行珠交给了宋旭,详细说明了用法之后,便和秦子忱与宋旭道别,带着昏迷不醒的凤宁回了天剑宗。回宗之后,秦子忱将凤宁交到第七峰,而后便打算去南山找云虚子,临出门前被苏清漪撞见,她想了想,用了一个隐身诀偷偷跟上秦子忱,然后跟着来了南山。
云虚子正在给地上的鹅喂食,秦子忱刚一落地,鹅就被吓得四处逃窜,云虚子怒得踩了一脚地面,骂骂咧咧道:“你这个不孝徒,连师父的鹅都要吓,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师父吗?!”
“师父,”秦子忱面色不改,淡声道:“我又恢复大乘期了。”
“我没瞎!”云虚子一面抓鹅放进笼子里,一面道:“找我啥事儿啊,你徒弟又出问题了?”
“不是她的问题…”秦子忱面上浮现出苦恼的神色来,皱眉道:“我的心魔劫,没过…”
云虚子愣了愣,这不是秦子忱第一次没过心魔劫强行突破了。上一次突破大乘时,他也是强行压住了心魔劫,如果不是他道心存正,可能早在渡劫时就入魔了。
云虚子直起身子,拍了拍手,同他招手道:“你随我来。”
秦子忱点点头,跟着云虚子走进洞府。苏清漪想了想,加固了自己的隐身咒,也跟着进了洞府。
进去之后,云虚子带着秦子忱坐在茶桌旁边,他颇为风雅的煮了壶茶,淡道:“子忱啊,其实你真是我见过,天赋最好的人。你小的时候,我总就在担心,你的心境跟不上你的修行,天资如此,若心境出了问题,他日堕道入魔,我该如何自处?当年我让你去斩杀冉焰魔君,便是想让你看看,天资绝佳的人入魔之后的后果,以此警醒自己。”
“她很好。”秦子忱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云虚子有些疑惑:“嗯?”
“冉焰,是一个很好的人。欺负她的人,一定都是误会了她。”秦子忱说得很认真,云虚子被噎了噎,转了个话题,继续道:“两次历劫失败,你的心魔,到底是什么样子?”
小火上的水咕噜咕噜沸腾起来,秦子忱不说话,云虚子提起水壶,灌入茶中,也不催促他。秦子忱看着云虚子的动作,好久后,慢慢道:“我执着一个人,而她抛弃了我。”
“嗯。”
“她抛弃的我,是真实的我。她爱上的我,只是一个幻象。”
“什么是幻象?”茶倒入茶碗中,青色的茶汤上漂着茶叶,云虚子将它推向秦子忱,秦子忱皱着眉头,想了想,抬起头来:“现在的我,是幻象。”
“人的本真,在于抛开俗物,天资是上天给的,容貌只是皮囊,权势地位出身更是与己无关,一个人爱上一个人,执着一个人,执着的从来不是这些可以抛弃的东西,而是要带入轮回的东西。这被带入轮回的东西,才是那个人最真实的自己。我常常觉得,我就像个小丑,”秦子忱苦笑开来,端起茶碗:“明明有着不堪一击的内心本真,却披着一张华美的皮囊。如果没有这件好看的衣服,谁会爱我呢?”
“当年她抛弃了我…”
“如今若我没了身上的一切,她自然也会再抛弃我…”
秦子忱将茶一饮而尽,今日的茶太苦,苦得他心里难受。云虚子听着他的话摇了摇头,慢慢道:“子忱,你太执着于外在和内心的区分。可你要明白,你所谓的内心,其实就是一个人的心性,而一个人的心性,从来都是由外在培养得来。”
“出身贫寒,自幼受尽打压嘲讽的人,很难自信从容;而出身富家贵族,从小锦衣玉食没受过挫折的人,很难坚韧顽强。他们的心性难道是从出生开始注定的吗?都是你所谓的外物——他的资质、容貌、出身、地位所决定的。你区分得如此清楚,有什么必要呢?不管如何,你都是如今的秦子忱,有无上大道,有光明未来,你为什么总要去想你的本真是什么呢?”
秦子忱没说话,他静静抿茶。
他突然发现,哪怕告诉云虚子,他也并不能理解自己的处境。
因为他比别人多了不可言说的一世,为什么要想本真呢?因为他就是一个假货,装进了这幅皮囊,然后还再一次爱上了爱过的人。
他会在意,她爱的到底是什么。
他会思考,如果她不爱他,是否有一天也会如此悄然而去?
他不再说话,云虚子絮絮叨叨说些什么。而苏清漪悄无声音从洞府里撤了回去,路上静静回想着秦子忱的话。
这是她第一次发现,原来秦子忱内心深处,有那么多惶恐不安,哪怕走到今日,却也始终伴随着他。
可他从不曾说过…不。
苏清漪突然回想起来,其实很多年前,他曾经说过。
“苏清漪,有一天你会看见大千世界,然后你就会发现,其实秦子忱也不算什么。那时候,你会后悔的。”
可那时候她太年少,她不懂的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个性,要懂的包容这个世界和他人。于是那时候她就是不耐烦的挥挥手道:“秦子忱,别像个小姑娘一样矫情好吗?很烦唉。”
后来,他再不曾说过这些话。
而他不说,她就以为,这些事情不存在。
她太自我,从来没有关注过身边人的内心是怎样的,她永远只从对方言语去推断他的情感,难得用自己的内心去贴近对方的内心。
所以说,其实感情走到这一步,她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系统…”苏清漪走到问剑崖边,看着脚下的万丈深渊,有些茫然道:“作为恋人,我是不是太不合格了?”
“宿主,没有谁是完美的,完美的人都在小说里。”
“我们不是都在小说里吗?”
系统:“…”
“你要真把自己当主角了,我也没什么话好讲了。可是你就是个很普通的人啊。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场历练,通过这些历练不断成长。等到最后,你们在一起,这场爱情才是经过考验的。所以宿主,不要气馁,你要加油!”
“哦。”苏清漪点点头,却头一次觉得,其实系统说得挺对的。
她转身进了秦子忱的屋子,坐在他平时坐的蒲团上,第一次认真思考,平时的秦子忱,都在想些什么呢?
他会自卑,会惶恐,会害怕,会担忧。在他白玉剑后,其实他和任何一个普通人,并没有什么两样。
她该多关心他一些。
她想。
从兜里掏出酒来,是在伪装流辉那些年秦子忱为她酿的。她提着酒壶小口小口喝着,等到月上中天,秦子忱终于缓缓归来,一进门,就看见一身红衣的小姑娘屈着一条腿,靠在门框边上,仰头看着问剑崖顶上的明月。她手里拿着一壶小酒,轻轻晃着,听见他开门的声音,她装过头来看他,眼神明亮而温柔。
他心底突然欢喜起来,温和了声道:“怎么还没睡。”
“我在等你。”苏清漪弯眉笑了起来,朝着他招手:“子忱,你过来。”
秦子忱没说话,他坐到她身边去,苏清漪就缠到他身上来,像没骨头一般坐在他怀里,环着他的颈道:“你去哪里啦?想不想我?”
“想。”秦子忱抚着她的发,温和道:“走到哪里,都想你。”
苏清漪咯咯笑出声来,将脸埋在他胸前,好半天,她温和道:“子忱,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最开始喜欢你,是在什么时候?”
“没有…”秦子忱声音有些黯然,苏清漪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些紧张,低着头道:“就是在学校后山,那时候,你还是个小胖子…”
听到这话,秦子忱猛地一僵,苏清漪抱紧了他,轻拍着他的背,不停吻着他,温柔道:“你别怕,你听我说…”
“我从那时候,就喜欢你了。可是我不知道。那时候你长得不好看,大家都笑你,可是我就是喜欢你。因为你有很多好的地方,你心地善良,温和,对谁都好,努力,踏实,上进…”
苏清漪扳着手指头,认真数着。秦子忱垂下眉眼,沙哑道:“你别说了…”
“我要说,我一定要说,”苏清漪注视着他的眉眼,温和道:“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告诉你,你有多好。我错过你这么多年了,子忱。”
“那时候我喜欢你,喜欢得很累。你从来不回应我,我慢慢也就消磨了对你的爱情。”
秦子忱整个人颤抖起来,苏清漪接着道:“后来,当我发现你和陈晗语有纠葛…”
“我没有!”秦子忱猛地爆发出声来,一把将苏清漪搂在怀里,眼泪大颗大颗落了下来,沙哑着声音道:“我没有和任何人有纠葛…只有你,从来只有你…”
“我知道,”苏清漪摸着他的背,温柔道:“那时候我以为你不喜欢我,只喜欢她。我心里难过啊…所以她随便发发照片,我就相信了。我打心底里怀疑你,哪怕你解释,我也无法相信,这段感情折磨我十一年,所以我觉得,也该离开了。”
秦子忱不说话,他死死抱着她,发丝慢慢转白。苏清漪心上一慌,忙道:“秦子忱!”
“不要走…”秦子忱死死抱着她,不断呢喃:“别走…”
“我不走,”苏清漪回抱着他,轻抚着他的背,哪怕他过于用力已经让她感觉到痛楚,她仍旧道:“我喜欢你啊,你喜欢我的话,我怎么会走呢?”
秦子忱微微一愣,他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看着她。
“你喜欢我吗?”苏清漪低头凝视着他纯净的眼,温柔出声。
“喜欢。”秦子忱的静静看着她,红了眼眶:“过去,现在,未来,都喜欢。”
“那为什么会觉得我会离开你呢?我离开你,不是因为你不好,是因为我以为你不喜欢我。可是我一直喜欢你,上辈子,下辈子,每次和你相遇,我都会喜欢你。只要你不让我走,我都不会走。”
苏清漪捧起他的脸颊,温和道:“上天赋予你的,就是你的。你是一个小胖子秦子忱的时候,我爱着你。你是修真界的剑仙秦子忱,我只是更爱你,可我爱你,也是因为你的本身,从来不是因为我需要你,你明白吗?”
秦子忱不说话,眼中全是惊疑,苏清漪静静凝视他,认真道:“子忱,一份好的爱情,应该是当中每个人都爱着自己的同时,也在爱着对方。你很好,你要知道自己有多好,你要爱自己,尊重自己,不去作践自己,明白吗?”
“别人说你不好,那是他们眼瞎,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要觉得,你是值得人爱的。”
“好…”秦子忱沙哑出声:“我努力学。”
“我希望你能多爱自己一点,不要患得患失,不要疑神疑鬼。你要相信你有让我爱上不离开的资本,哪怕我离开,对你来说也不过只是一段感情的结束。人生有很多东西值得我们去追逐。”
“一份好的爱情,理应让你变得更好,而不是把你囚禁在一隅。如果你真的爱我,”苏清漪抚上他的面容,温和道:“答应我,先学会好好爱自己,好不好?”
“好。”秦子忱哽咽出声,心里有什么慢慢消融,化解。苏清漪将他揽在怀里,温和道:“以后我会陪着你,直到,你不愿意让我陪伴你。”
“不会有这么一天。”
秦子忱低头亲吻她,熟练而温柔的拉开她的衣衫,月光下,他的眼睛温和而明亮,他将她压到地上,轻轻吻上她的额头。
“若不能与你飞升不死,便同你共土长眠。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第59章 回宗之二
第二天苏清漪醒来的时候,秦子忱正睡在她身边。他的面容就在她眼前,近在咫尺,阳光落在他如玉的面容上,干净温和。苏清漪忍不住伸出手去抚上他的脸,秦子忱慢慢睁开眼睛,静静凝视她片刻后,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低头亲了亲额头,哑着声道:“早。”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薛子玉着急的声音:“峰主不好了,小师妹不见了!”
两人僵了僵,秦子忱皱起眉头,冷声道:“滚!”
苏清漪则开始从床上爬起来,拼命往身上套衣服,秦子忱慢慢直起身来,看着苏清漪仿佛被捉奸一般的动作,听着薛子玉消失的声音,有些不满道:“我去找宋旭,明日定亲。”
“冷静点…”苏清漪系着腰带抬头,慌张道:“宝贝,咱们名义上还是师徒,我可不想做下一个阮墨竹。”
“莫怕,”秦子忱也站起身来,袍子之用一根绳子系着,露出大片胸膛,赤着脚走到她面前,认真道:“我不是谢寒潭,我护得住你。”
“等等吧,”苏清漪套上外套,认真道:“等我恢复真实身份,成婚是大事,我不想偷偷摸摸连真实身份都不露的成婚。”
秦子忱不说话,周身寒气森森,苏清漪将他脖子一勾,拉他下来亲了亲,便道:“我先回去了,要保密啊宝贝!”
说完,便拉开门回了自己屋里。刚进院子,便瞧见晚秋在取晨露,见她进来,晚秋直起身子,温柔道:“姑娘回来的很晚啊。”
苏清漪有些心虚,点点头就往里面走,晚秋面色不改取着晨露道:“姑娘,需要备水洗澡吗?”
苏清漪身子一僵,晚秋继续道:“看姑娘满脸春色的样子,峰主一定很棒吧?”
“晚秋!”苏清漪扶额,有些痛苦道:“你到底是哪里学这些的!”
话刚说完,外面就传来薛子玉着急的声音:“晚秋姑娘,请问师妹回来了吗?”
“来了!”苏清漪赶忙招呼上前,开了院门,有些不好意思招呼着薛子玉进来,认真道歉:“师兄不好意思了,昨晚是我贪玩了,让师兄担心…”
太久没回天剑宗,居然忘记问剑峰有晨练这件事了…
薛子玉舒了口气,正要摆手,身子突然一僵,他上上下下打量着苏清漪,似乎突然想起什么来,面色变了又变,终于将手里衣服往苏清漪手里一塞,忙道:“这些衣服都是要画星阵的,麻烦师妹了,我先走了,打扰师妹真是不好意思!”
话刚说完,薛子玉就消失了去,跑得十分迅速。苏清漪愣了愣,有些茫然道:“他这是怎么了?”
晚秋咯咯笑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道:“姑娘,您衣服上,全是峰主平日用惯了的香味呢…”
这一次轮到苏清漪崩溃了。
她连忙让晚秋备水,赶紧去洗漱换了衣服,然后想了想,还是没敢出门,干脆老老实实蹲在屋里画星阵图。
然而我不找山,山来找我,等到下午,苏清漪就听到外面砰砰的拍门声,莫云和星河拉长了声音在外面一个一声的喊:“师妹,我们来看你了,师妹,开门啊…”
不开不开我不开,峰主没回来,谁敢把门开?
苏清漪在屋里有些崩溃的想着,但对方很坚持的拍了好久,苏清漪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让晚秋给他们开了门,然后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姿态,坐在屋里认真画星阵。
莫云和星河不出她所意料,兴致勃勃坐下来后,莫云第一句话就是:“师妹,听说你和师叔成了是吗?!”
苏清漪悠悠抬头,有些哀怨:“薛子玉的嘴巴,为什么那么大?”
“师妹你这话就不对了,”星河忙道:“好事要分享。反正我们早就知道,你们早晚要在一起的,现在在一起了,不告诉一声我们,这很不道义啊!”
“星河师兄,”苏清漪轻轻瞟过去:“为什么你们一开始就知道,我们早晚要在一起的?”
“你是不知道啊!”星河激动起来:“其实你进门第一天,所有峰的峰主都知道你是静衍师叔的人,所以一个都不敢要你,不然我师父超想收你为徒的!”
“是吗?”苏清漪有些发愣,心里莫名有些喜滋滋的感觉涌了上来,不由得道:“怎么,是他提前和你们师父打过招呼吗?”
“不是!”星河大手一挥,爽快道:“是因为静衍师叔给你买了套房子,我们琢磨着,你肯定是他在外面养的外室!一想到静衍师叔都能开窍,我们师父都十分激动!”
说着,莫云和星河就哈哈哈笑了起来。
苏清漪:“…”
“不过,”莫云认真下来,突然道:“你和师叔到底怎么发展得这么快的?师叔手段很了得啊!”
苏清漪没说话,她开始认真回想,她和秦子忱的关系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好像所有的一切改变,似乎都是从秦子忱割了一半灵根给她开始…然而一想到这件事,苏清漪难免就想到了苏清莲。
她将目光悠悠看向莫云,阴测测道:“说起来,这件事,我还得感谢你呢…”
“感谢我?”莫云有些茫然,苏清漪的无道猛地拔了出来,一剑朝着莫云看了过去,剑气磅礴,莫云吓得一跃跳到了院外,叫道:“苏清漪你做什么!”
苏清漪提着剑从屋里走出来,温柔道:“为了给你处理苏清莲那档子事儿,我灵根被人融了,你还记得吧?”
一听这话,莫云就僵了,苏清漪看着阳光下的少年,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想起来当初苏清莲执着的样子,她不由得有些好奇:“莫云,你真的那么讨厌苏清莲吗?”
莫云知道苏清漪在苏家发生的事情,但也只是明了大概,贸然听到苏清漪这么问,不由得有些诧异:“师妹何出此问?”
苏清漪有无数话想要告诉莫云,然而看着莫云茫然的眼神,她想了想,终于道:“算了。”
三人聊了一会儿,两人极其兴奋,话题始终离不开秦子忱,许久后,苏清漪终于有些崩溃:“天剑宗不是不准师徒在一起的吗?那个阮师叔不就是因为这个一直被视为耻辱吗?你们能不能收敛一点!”
听到阮墨竹的名字,星河和莫云对视了一眼,片刻后,进门比较早的星河叹息道:“师妹,其实阮师叔的情况和你不一样,你不用太担心。天剑宗并没有禁止师徒在一起,只是说,不会像星云门那样,默认师徒就是道侣而已。阮师叔之所以是师门耻辱,不是因为她喜欢上谢寒潭,而是因为她为谢寒潭放弃了原则。”
“师徒相恋并无大碍,于某些人眼里可能违背礼数,但天剑宗并非这样的门派。真正让我宗介意的,是阮师叔明知谢寒放出魔兽,偷师学艺,沦为魔修后,还不分青红皂白维护,维持甚至暗中杀害了几名目睹谢寒入魔的弟子以掩饰真相。而且最重要的是,饶是如此,谢寒其实也并不爱阮师叔。”
“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并没有什么,但若一个人爱另一个人,爱得连尊严都放下了,这未免让人瞧不起了。”
“更何况,阮师叔乃我天剑宗一峰之主,如此放下身段…”
说到这里,星河叹息着摇了摇头,苏清漪没有说话,她恍惚想起过去,不由得有些好笑。
送走莫云和星河后,苏清漪在屋里画星阵,没多久,就听到门外有人敲窗子的声音,她走到窗前,打开窗户,便看见站在窗外的青年。
玉冠半挽,蓝袍白衫,他手中握着一只打着转的走马灯灯笼,灯笼上的蝴蝶飞来飞去,看上去很是欢喜。
苏清漪一手拿着衣服,一手握着毛笔,看着面前的青年,不由得愣了愣:“你怎么来了?”
秦子忱不说话,他将目光落在苏清漪手里的衣服上,认出那是天剑宗第六峰男弟子的衣服,眼神沉了沉道:“谁的衣服?”
“嗨,不知道,我每天画这么多,谁知道是谁的啊?”
“哦。”秦子忱似乎有些不开心,站在窗户外面,仍旧盯着她手里的衣服,似乎在认真思考什么。苏清漪懒懒靠在窗户边上,低下头去,一面画一面不耐道:“你还没回答,你来做什么呢?”
秦子忱不说话,将灯笼提起来,递给她。
苏清漪愣了愣,心里突然有几分欢喜,将灯笼握到手里,勾着嘴角道:“送我的?”
秦子忱点点头,苏清漪提着灯笼,看着上面飞来飞去的蝴蝶,发现蝴蝶似乎才画没有多久,有些诧异道:“不会是你自己画的吧?”
秦子忱再次点了点头,苏清漪张大了嘴,诧异道:“秦子忱,这趟修真界你没白来啊…不但修道,还学会画画了…”
“嗯。”秦子忱面色不改,接受着苏清漪的夸赞。苏清漪笑眯眯转身将灯笼放在一旁,认真道:“灯笼很漂亮,我很喜欢,谢谢你。”
秦子忱点点头,还是没说话。苏清漪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终于道:“那个,你还有什么事?”
“我提灯来,”秦子忱终于开口,神色有些飘忽,慢慢道:“是怕你回去看不清路,特意来接你回家。”
苏清漪愣了愣,秦子忱转过头来,耳根带着几分红晕,似乎是怕她听不懂一般,再次道:“简单点说,就是,我想你了,想带你回问剑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