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谢子臣将扇子对向旁边,然后按住扇子一甩,扇峰便露出了短短的利刃,再一甩,利刃又弹了回去,数百根针同时又射了出来。蔚岚愣了愣,随后便见谢子臣有将扇骨一压,扇骨便弹开来,露出中间的细缝,谢子臣将里面的粉末给蔚岚看到,解释道:“这是我让巧公子做得一把扇子,这里面的粉末可以解天下百毒,遇到凶猛的也可以缓解,刀刃和针都带了剧毒,你拿着,当我的…结业礼物吧。”
蔚岚没动,看着这把扇子有些呆愣,谢子臣合上盖子,拉过蔚岚的手,将扇子交到了蔚岚的手里。
他比她高一些,低头看她的时候,能看到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她垂眸看着扇子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小姑娘。
她一贯男生女相,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便已经发现了。只是从来不知道,原来她穿着女装的模样,也可以美艳如斯,让人觉得心里面压不住全是奇怪的念头,想护着她,陪着她,爱着她,娶了她。
这样的念头刚一出现,谢子臣心里就觉得酸涩不已。他实在是不明白,自己清心寡欲这么多年,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人呢?
放荡不羁也就罢了,还是个男人,他连做春梦都没有过更进一步的想法,却又反反复复的做。有时候难免想,这个人若是个女子就好了。
是个女人,那么争也好,抢也好,拼了这条命都好,他也会牢牢抓着她,娶她回家。
这样想着,谢子臣忍不住握紧了她的手。蔚岚还没来得及道谢,他猛地就将她拉进了怀里。
“谢…”
“别说话!”谢子臣强硬打断她,死死将她拥在怀里,闭着眼睛道:“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
想象她就是一个女子,想象她就是他的爱人。
然而蔚岚却全然不明白谢子臣到底在想什么,听着谢子臣的话,她放下防御的姿态,不免有些好笑。她想着,不过就是结业而已,谢子臣却搞得仿佛是要生离死别一般,果然只是个男人。她一贯知道男人感性,却没想过,原来谢子臣也是这样的。
她轻拍着他的背,温柔哄着他:“子臣,不过是结业而已,我与你日后还要同朝为臣,早晚相见,你我兄弟情谊,不会因此有什么改变。你无需太多伤感。我始终陪着你,保护你,有我蔚岚在,绝不会让人欺辱你半分。”
谢子臣:“…”
气氛被蔚岚破坏得荡然无存,连幻象的空间都没给他。谢子臣放手无言,觉得蔚岚果然是个纯爷们儿,自己居然能把他想象成个女人,纯粹是个傻逼。
可他一直知道,蔚岚就是这个样子的人,虽然外表看上去有些女气,脾气柔和,骨子里却是顶天立地,比谁都阳刚坚韧的大丈夫。普通男人,在这个温和少年的面前,怕也只有雌伏额份。他因为喜欢她,便把她想象成一个女人,这本就是他的错。
想通这点,他不由得有些疲惫,挥了挥手道:“你去换衣吧,我也去了。”
说着,两人便分别回了房,关门前,谢子臣突然叫住蔚岚:“阿岚。”
蔚岚顿住步子,而后便看那黑衣少年背对着她,坚定道:“我不会忘。”
说完,谢子臣便步入房中,夜风吹来,蔚岚感受着风里的春意,不由得低笑出声来。
这样重情重义的男子,哪怕只是知己朋友,她也会尽力保护,倾心相交。
换好衣服后,蔚岚和谢子臣再次出席在宴席上。后面的仪式都是由皇帝主持,谢子臣和蔚岚就混在人群中,跟着跪拜就好。一直到夜深,整个仪式才结束,众人便各自回了家中。
今日是谢子臣和蔚岚的结业礼,春祭过后,王曦又摆了宴,邀请了众人来,有了一个下半场,闹到宵禁之后,蔚岚和谢子臣实在撑不住,便提前回了府中。蔚岚原是还要等着送其他人回去的,但因看她比其他人要累得多,便被王曦劝了回去,王曦带着桓衡一批人出去继续吃酒,蔚岚便独自坐在马车上摇摇晃晃回了长信候府。马车行得稳当,蔚岚在马车中昏昏欲睡,然而行到一半,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蔚岚坐在马车中,见马车停下来,她慢慢睁开了眼睛,冷声道:“染墨。”
“世子,”染墨站在车外,防备道:“是宫里的人。”
“魏世子,”一个尖利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蔚岚听出来,是皇帝身边的常侍陈凡,他声音里有着明显的欢喜,扬声道:“奴才奉陛下之命,为庆贺世子毕业,特来迎接世子进宫一趟。”
“进宫?”蔚岚用扇子敲打着手心,眼里全是冷意:“在下不过一个没落侯府世子,结业而已,怎需皇上操心?”
“世子过谦了,”陈凡笑意盈盈道:“陛下对世子有多上心,别人不知道,世子该清楚呀。陛下对世子啊,那可是当做亲儿子一般宠爱的。”
蔚岚没说话,陈凡站在马车外,招了招手,四面八方的人便围了上来。蔚岚自然是察觉这里有多少人的,莫要说陈凡本就是带了这么多人来,就算没这么多人,除非她是打算反了,不然皇帝召见,她自然是要去的。
想了片刻,蔚岚轻笑起来,用扇子抬起车帘,含着笑道:“公公说得极是,陛下对臣如此上心,臣自然该进宫亲自感谢陛下才是。”
“染墨,”蔚岚将扇子交给染墨,面上温和道:“未曾想今夜要入宫,你回去,将我的药拿来。”
“世子是打算让您这奴才拿什么药,不如让奴才派人去吧。”陈凡有些焦急看着蔚岚,蔚岚摇头苦笑:“公公有所不知,蔚岚自小有隐疾,每日都要服用医仙所配置的药丸,这药藏在我长信侯府密室之中,外人不得入内,只能让我这小厮去了。”
听蔚岚的话,陈凡面上有些犹豫,蔚岚继续道:“或者在下亲自去取,不过就是担心误了陛下的时辰…”
哪里能让她亲自去取?这人今晚可是一定要带进宫的。
陈凡咬咬牙,强笑道:“不用了,便让她去吧。魏世子,”陈凡让出道来,做了个“请”的姿势,恭敬道:“请吧。”
蔚岚点点头,从容下了马车,上了陈凡的马车。
染墨假做镇定驾着马车往长信侯府去,刚一转身,便打开了扇子。那扇子上面画着灼灼桃花,与蔚岚平时用的一点都不一样,那桃花上还带着某些特殊的香味,染墨瞬间闻了出来,是谢家人特有的熏香。谢家人虽然每个人的香味具体不同,但有一股特别的味道,却是谢家人独有的,染墨立刻调了头,往谢家赶了过去。
谢府之中,谢子臣刚刚坐了下来,开始一一审阅各地送来的消息。其中一个消息是用黄色的信纸,代表了皇帝,一般是他优先看的。打开信纸后,发现内容是徐福那边给的,说是就在方才,皇帝兴致勃勃特意找他要了一些催情的药,不知道是要用在谁的身上。
看到这个消息,谢子臣心中一沉,立刻想到了今日献舞时,皇帝那□□得完全不加遮掩的眼神。谢子臣立刻起身,同谢铜道:“备马,去长信侯府。”
然而刚驾马出门,便看见长信侯府的马车奔驰而来,染墨远远见到谢子臣带着人来,将缰绳一勒,着急道:“谢四公子!”
“你家世子呢?”谢子臣直觉不好,冷声下来。染墨从马车上跳下来,双手奉上蔚岚交给她的扇子,忙道:“世子被宫里的陈凡接走了,她将这扇子交给我,说自己有心疾,让我回去找药,我猜想这扇子是谢四公子的,世子大概是让我来找谢四公子,便赶了过来。”
谢子臣没说话,他拿过小扇,看着扇面上的灼灼桃花。这小扇在她手中还没半日,便又还了自己。谢子臣心里又怒又怕,面上去一派淡定,冷声吩咐谢铜道:“染墨去找到桓衡,同他说皇帝将蔚岚接进宫里去了,大概是凶多吉少,让他救人。再同王曦说明此事,让他叫王元去找三殿下,让三殿下去宫里捞人。你去把梅兰菊竹给我带来,一起去国师府。”
“让王七公子去找王元?”谢铜皱了皱眉头:“王七公子怕是不能叫动王元公子,若他拒绝…”
“他敢说一个不字你就告诉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他的底,蔚岚救不回来,他脑袋就别要了!”谢子臣猛地提高了声音,明显已是带了怒意。谢铜立刻应是,将人分拨出去后,回后院去领“梅兰菊竹”四位美人。
染墨被派去找桓衡了,这时候,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握着扇子的手微微颤抖,看向皇城的方向,慢慢捏紧了拳头。
早晚有一日…
早晚有一日。
他一定要亲手阉了这个老色胚!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谢子臣:“我谢子臣向来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说阉这个老色胚,绝不会切错地方。”
蔚岚:“所以,我们是兄弟。”
谢子臣:“但有的时候,有些事我还是不太能做到的。”
蔚岚:“比如哪些做不到?”
谢子臣:“对蔚岚立下的flag,我基本做不到。”
蔚岚:“呵呵”

第57章

蔚岚随着陈凡进了宫里, 一路上揣摩着皇帝的心思。这么大半夜将她召入宫中,还态度如此强硬, 皇帝必然是要做些什么的,然而他能做什么呢?
想起皇帝那暧昧的态度和眼神, 蔚岚闭上眼睛, 冷笑了一声。
下了马车,蔚岚便发现,这马车果然是停在内宫的,陈凡将蔚岚引到一座宫殿里,蔚岚瞧着宫里的汤池,脸色不由得变了变。陈凡假作没看到蔚岚的面色, 恭敬道:“世子先沐浴吧。”
“陛下呢?”蔚岚冷下声来:“我一个外臣, 你将我带到这地方, 是想做什么?”
“陛下还在御书房, ”陈凡笑意盈盈道:“世子沐浴后,便可以见到陛下了。”
“御书房?”蔚岚挑了挑眉, 她对这个皇帝的了解, 虽然荒诞不堪,但总还是有那么几分本事的, 还在御书房里,证明他还有事情要做。还有事情要做的情况下就把她这么匆匆忙忙召进来, 竟是一刻都等不得了吗?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个皇帝如此迫不及待呢?明明之前,她已经婉拒过他了。
蔚岚思索着, 两个宫女便上前来,面上含春,搭上了她的衣衫,准备给她换衣服。蔚岚面色不变,反手一手抓住一个,直接就扔了出去,冷声道:“滚!”
陈凡脸色微变,蔚岚含笑看向陈凡:“陈公公,”她言语里全然不可拒绝:“在下习惯自己沐浴,烦请陈公公带人退下。”
“世子…”
“公公,”蔚岚沉下声:“在下不是一个不识时务之人,陛下愿意宠幸,在下自然不胜欢喜。我长信侯府满门都在盛京,公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陈凡不语,两个被扔出去的丫鬟被人扶了出去,蔚岚笑着看了一眼那两个走路都不稳的宫女,继续道:“公公,我一个世子,连奴才都使唤不动了,是吗?公公觉得,你将整个御林军叫进来,我能和他们打多久?”
听到这话,陈凡立刻变了脸色。蔚岚的身手他自然是知道的,这事儿本来也是皇帝暗地做的事,虽然也不怕人知晓,但至少也是生米煮成熟饭后,皇帝尝了甜头,纵然别人知道了,这又能如何?但如果蔚岚一直折腾,真和御林军打个大半夜,皇帝连手都没摸到便被人知道了,自然是要怪罪给他。
再退一步说,皇帝如此费尽心机,自然是对这个魏世子上了心的,要是魏世子日后乖巧侍奉皇上,记着他今日的为难,日后他哪里还有得好?这魏世子看上去便不是个刚烈的,不过就是被临幸一晚而已,一晚换日后飞黄腾达,若非她貌美,这可是一个没落侯府世子求都求不来的事。再加上魏家满门都在盛京,她必然也做不出什么。
想通这个关节后,陈凡立刻笑了,恭敬道:“世子说笑了,世子不过是想要独自沐浴,哪里有不让的道理,这是换洗的衣服。”陈凡让人将衣衫放到了一旁,行了礼道:“奴才退下了。”
说着,陈凡就带着人退了下去。
蔚岚打量了四周片刻,将门一一锁上,检查了室内无人,便躺倒浴池旁边的躺椅上歇息着,悠哉悠哉喝了口侍女方才奉上的茶。
她将扇子留给了染墨,凭着染墨和谢铜的关系,必然是能推敲出其中关节去找谢子臣的。谢子臣自然会安排人来宫里找她,她倒也不是很担心。按照谢子臣的能耐,她今夜应该也没什么大事,只要尽量拖延时间就好。
谢子臣来不了,她就直接把皇帝关在寝宫,关到桓衡来救她,实在不行,她就挟持着皇帝和桓衡一起回北方。
不过想一想,蔚岚又有些可惜,如果不是因为怕暴露女子的身份,其实皇帝如此费尽心力,她睡他一晚,也不是不可以。皇帝虽然不够干净,也年纪大了些,但胜在经验丰富,积极主动,长相上和苏城有那么些许相似之处,也算是风韵犹存。这样的老男人,蔚岚虽然不爱,但是基本礼仪还是有的,一个长得还行的男人如此费尽周折自荐枕席,不接受也太伤人了。
“可惜了。”蔚岚悠悠一叹,饮完了茶,便脱了衣服,步入汤池之中。这汤池很大,水温合适,蔚岚一日也累了,在里面好好放松了一会儿后,听到陈凡催促,有些不耐道:“泡澡而已,陈公公如此焦急?”
“陛下等着…”
“知道了。”
蔚岚懒得理会,继续泡着。直到外面又催促了两次,她终于起身,用绷带一圈一圈绑上胸,再带上林夏改良过的护心镜后,将衣衫套上。
皇帝给她准备了一套水蓝色的丝绸长袍,袍子贴在肌肤上,冰冷丝滑,仿佛是人的身体一般,随着动作,时时刻刻拨撩着人的**。
蔚岚穿着这身袍子,跟着陈凡一行人往寝宫行去,一路慢慢悠悠,赏花看柳,等到了寝宫后,却发现还是无人,陈凡让她静候片刻,随后便关门离开,门外传来落锁的声音,房间里也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这明显不是皇帝常歇的寝宫,地处偏僻,所有东西似乎都才刚刚打扫出来。房间里有着一股奇异的熏香,不用想蔚岚也知道,必然是有些奇怪的东西的。她避无可避,干脆就悠闲躺在了一旁午睡用的小榻上,等着皇帝过来。
蔚岚在宫里拼命拖延时间的时候,染墨匆匆找到了桓衡,桓衡喝高了,倒在小桌边上睡觉,染墨打听着从众公子身边穿过,拼命摇着桓衡:“桓公子!桓公子!”
“干嘛…”桓衡嘟囔着,染墨小声道:“桓公子,你快醒醒,快去救我家世子爷!”
“世子爷…”桓衡脑子一片迷蒙:“你家世子爷是谁…”
“就是魏岚魏世子啊!”染墨着急了,简直快哭出来:“桓公子你快清醒一点,世子爷被陛下招进宫里去了,怕是凶多吉少了!”
“魏岚…”桓衡听到这个名字,眼里慢慢清醒过来,片刻后,他猛地反应过来,起身道:“你说什么?!”
见桓衡清醒了,染墨终于定下心来,忙道:“我家公子回家路上被陛下近侍陈凡带进了宫里,现在只能靠桓公子了。”
“那还等什么!”
桓衡直接推开人冲了出去,去马厩里牵了马,翻身上马往宫里道:“跟我去接人!”
而另一边,王曦也同时接到了消息,他略一思量,立刻去找了王元,同王元道:“你快告知三殿下这个消息。”
王家人虽然表面上不和,但实际上却都是以家主马首是瞻,王曦是下一代家主,王元实际上也还是听命于王曦的。王元立刻匆匆找到苏城,苏城刚刚睡下,被王元叫起来,本还有些不耐,然而一听事情原委后,立刻往府外走去:“走,进宫!”
然而走了没两步,苏城又顿下步子来,喃喃自语道:“不成,父皇如今本来就对我颇有微词,我若敢去打扰他的好事,他必然不喜。”
想了想,苏城将一个暗卫召出来,吩咐道:“去宫中找我母后,让我母后去找父皇。魏世子是我的人,不能让她折在父皇的后宫里。”
暗卫应下来,苏城将王元遣走,见四下无人,他冷下脸来,一巴掌拍碎了身侧的桌子。
“废物…”他不知道是在说别人,还是自己。
桓衡赶进宫时,谢子臣正好到了国师府,徐福还在大鼎旁边炼丹,闻得谢子臣来了,他连忙出门来迎。
他本来是在乡野隐姓埋名的算命先生,就是这个少年让人来,将他一手从一个算命先生捧上了国师的位置。荣华富贵于他而言倒也不是很重要,但这个少年却告诉他,他不仅能解他身上的蛊毒,还能找到他失散多年的儿子。
徐福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这样的恩情于他而言,无异于再生父母,所以哪怕他的年纪足够当谢子臣的爹,却对谢子臣还是无比恭敬。
谢子臣上辈子就是认识徐福这个人的,因为徐福这个人在他的上辈子,也是赫赫有名的国师,他出名不仅仅是因为皇帝对他的盛宠,还因为皇帝的命,就是他亲手送了的。
徐福早年在药王谷学师,本就精于药理,又爱好奇门八卦和一些骗人的伎俩,年少时候也小有名气。后来与一个苗疆蛊师相爱之后,又移情在了一个青楼女子身上,那蛊师愤怒之下给他下了噬心蛊,让他日日夜夜饱受噬心之苦,同时将他心爱的女人杀死,将儿子交给了人贩子。于是徐福终身都在寻找自己的儿子和想办法解蛊,后来他终于找到了办法解除这种蛊,也找到了自己的儿子。他的儿子被卖入了宫中,当了一个侍卫,却因仗义执言,被皇帝乱棍打死,徐福来到盛京想要接自己的儿子时,刚好接到了儿子的尸首。
儿子死后不久,民间就开始流传徐福是仙人的谣言,而后皇帝亲自去迎接徐福,徐福给他随便展现了一些“神迹”之后,皇帝将徐福迎回宫中。徐福精于预测天气和炼丹,皇帝日复一日吃着他的丹药,身体越发强壮,将他敬为国师,直到后来,皇帝有一日突然发现自己无法动弹,被徐福关在了宫里,给活刮了。
这是宫廷隐晦私事,对外一直说是皇帝长期沉迷于服用丹药导致身体虚弱,然而作为三皇子的近臣,实际上徐福之所以能进宫,是他一手办的;后来徐福也知道感恩,一直回报于他。直到最后,皇帝的尸首是他去收的,徐福也是他去抓的,所以谢子臣比谁都清楚的知道来龙去脉。
于是这一次,不等徐福来,他就亲自去迎徐福,不但将他后来找出来的解蛊之法交给了他,还从宫里将他儿子找了出来。徐福还同上辈子一样,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这样的大恩,徐福甚至主动给了他另一种蛊,让他便于控制自己。
按照徐福的话来说,他的命就是谢子臣给的。
看见谢子臣来,徐福屏退了众人,然后恭敬跪了下去:“公子。”
“无需多礼,”谢子臣抬了抬手,直接道:“今日你给皇帝那药的解药给我,然后同我一起入宫去。”
“是。”徐福没有多问,立刻回身,从一堆药架子上取下了一瓶药,交给谢子臣后,谢子臣便同他一起走出去。徐福刚一出门,便看见门外站着是个绝色美人。这四个人两男两女,各有一种不同的美,却又有种诡异的和谐在里面。谢子臣指了这四个人道:“这四人是兄弟姐妹,我特意从民间收来,□□过了的。他们不但善舞,还身怀异香,你今夜就将他们四人送给皇帝。”
徐福打量着这四个人,点了点头,沉思道:“可有人见过他们四个?”
“脱胎换骨。”
听谢子臣的话,徐福便明白,面前几个人的容貌可不是天生的,他出身药王谷,奇人异事也知道一些,这几个人的容貌姝丽至此,怕是在脸上动过刀的。
徐福点点头,心里已经现成编出了送人的理由来,便招呼了人,带着谢子臣入宫去。谢子臣在马车上,将自己的容貌稍作修饰后,换上了国师侍从的服装。国师自然是要神神道道的,侍从也秉持了这种神神道道的风格,白袍如雪,边角压了银色龙纹,广袖上绘了日月星辰。谢子臣本就貌美,哪怕带上了□□,也难掩风姿。徐福瞧了谢子臣一眼后,不免笑道:“公子等一会儿,还是就侯在外面吧。陛下现在越发荒诞,公子这姿容还是要小心谨慎一些。”
谢子臣点点头,却不免想起一件事来:“你那些丹药里到底加了些什么?”
上辈子的皇帝,虽然荒唐,但也不至于荒诞到这种程度上。
“陛下和我说,他年迈后,于房事不大能体会到乐趣了,”徐福笑了笑,说起这些,不见半分为难道:“我给他加了些东西,这些东西可能有点影响脑子。”
得了乐趣,自然会越发在意起来。谢子臣皱了皱眉头,也不多说。一行人到达宫里时,桓衡已经先和皇帝吵起来了。他是桓松最宠爱的儿子,自然有一些特权,谎报了大事冲进宫里去,皇帝再荒唐,但也有些担心桓松,于是便让人拦住了桓衡,自己去偏殿找蔚岚,不曾想桓衡居然悄悄藏在了路上,将他拦了个正着。
桓衡和皇帝撕扯着蔚岚的事情时,皇后也赶到了,两个人一硬一软和皇帝争执着,皇帝僵着脸道:“魏世子来我宫中住上一日,这就不可了?你们莫非以为朕还要害他不成!”
“那你让我见见他!”桓衡直接道:“你要心里没鬼你为什么不让我见她!”
“放肆!!”饶是看在桓松的面子上,皇帝也被桓衡气得不轻,颤抖着手指着桓衡道:“给我拖下去,把这个混账给我拖下去!”
“你们谁敢上来?!”一听这话,桓衡更加确定皇帝是对蔚岚有不轨之心,越发强硬起来,皇后在旁边温和道:“陛下莫要生气,这桓公子与魏世子感情好,也是一时心急了…”
“陛下!”徐福带着四位美人走了上来,他有见面无需通报的特权,宫人都知道,他一贯识趣,从来没有利用这个特权扰皇帝不快过,此时他的声音传来,皇帝思索着徐福来找他,必然是又有新药了,身体立刻蠢蠢欲动起来,转头看向徐福道:“国师,你怎么来了?”
徐福躬身行礼,皇帝扶起徐福,徐福扫了一眼周边人,给皇后和桓衡行礼后,有些不好意思道:“未曾想过皇后娘娘和桓公子都在这里,在下来得有些不是时候了。”
徐福说话的时候,皇帝已经看到了他身后的四位美人。这四位美人单一一个论及容貌,的确不如蔚岚,但四个在一起站着,那视觉冲击力就绝不是一个蔚岚可以比拟的了。
皇帝目光黏在那四人身上,一时竟也忘了蔚岚还在等着他,反而是颇有些期待道:“国师何时来都不晚,这四位是…”
“在下就是为此事而来。”徐福冲着四人招了招手,皇后紧皱起眉头,看着那四人到皇帝跟前来,齐齐行礼。他们行礼之时,身上便带来一股异香,一闻到那香味,皇帝瞬间就硬了。四个人举手投足都仿佛是带了一股浑然天成的媚意,便就是抬头看他一眼,皇帝都觉得是在勾引。
可此刻人还很多,皇帝只能是虚虚扶了其中一个女子一把,而后听徐福道:“这是臣为陛下寻来的鼎炉,今夜特意给陛下送过来的。没想到陛下这里还有事…”
“不妨事。”皇帝直直看着四人,忙道:“国师能有此心,乃朕之大幸。来人,”皇帝叫来侍卫,直接道:“将这四位美人护送到涑玉宫去歇息。”
蔚岚就在涑玉宫,一想到今夜能有五位美人同时在,皇帝心里便觉得迫不及待,想立刻赶过去。
“让我的侍从也一同跟去吧,”徐福笑了笑:“送来得太急,还有些阴阳之道没有同他们说清楚,我让侍从路上同他们说一下。”
“好,好…”皇帝点头应下,徐福使了个眼色给一旁的谢子臣,谢子臣垂着头,应下来后,便带着梅兰竹菊四人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