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方人马会见,当场就懵逼了,然而时局也没给他们懵逼的时间,一时打了个天昏地暗,也不知是哪方人马先冲进了房间里,一方先斩了夏三娘的替身,另一方斩了夏谭的替身,蔚岚立刻吹了哨子,带着人冲了出去。
乌压压一批人冲出来时,三方人马便知道不好了,不过人已经死了,大家自然没了留下的必要,能扛就扛、不能扛就跑的带着人全部跑开了去。蔚岚也懒得追,直接让御林军将尸体扛了回去。
三方人马各自回去将所有一切回禀了自己主子。
太子当场慌了神,立刻道:“将谢子臣叫来!”
苏城则是深皱眉头,同回来的张盛道:“先勿妄动,怕是太子这边有诈了。”
而张怀盛听完所有禀报,点了点头,看向了桌上的文书,深深叹了口气。
蔚岚和谢子臣兵分两路,谢子臣将自己带的那个侍卫安放在了别院,随后就赶往了东宫,而蔚岚安置好尸体之后,将所见的一切都告知了皇帝。皇帝似乎已经预料,点头道:“下去吧。”
蔚岚起身告辞,自己回了房间。而谢子臣这边,东宫却已经是闹翻了天。
太子将李良骂了个狗血淋头,谢子臣刚刚进去的时候,就听见太子怒骂之声,太子一见他,便急忙迎了上来,谢子臣点点头,在太子开口之前道:“殿下稍安勿躁,一切我已知晓。”
“子臣…”太子面上有了感慨:“是孤未听你的话,如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知晓?”
“子臣知道无法劝阻太子,今夜就守在了夏三娘处,想助殿下一臂之力,”谢子臣同太子一起走进去,李良等人待人赶紧出去,屋内只剩太子和谢子臣后,两人坐下来,谢子臣道:“却就恰好看到了众人争执的场景,于是子臣就当场打晕了一个侍卫带了回来。”
一听这话,太子眼睛就亮了,亲自给谢子臣倒了茶,着急道:“是怎的回事?”
谢子臣端起茶,抿了一口:“果然不出我所料,”谢子臣笑道:“是三殿下的人。”
“三弟?”太子皱了眉头:“他做此事是想做什么?”
“想嫁祸给殿下,”谢子臣轻描淡写,太子却是瞬间变了脸色,听着谢子臣继续道:“他想将夏三娘之事伪装成殿下嫁祸张御史的样子。所以殿下可明白,”谢子臣抬起头来,认真注视着太子道:“今夜之事,到底多惊险?若今夜三殿下没有动手被我抓到把柄,三殿下运作得当,诬陷肱骨大臣的罪名,殿下太子之位怕也是岌岌可危了!”
太子被谢子臣说得冷汗涔涔,忙起身来向谢子臣行礼,郑重道:“是孤的不是!孤给子臣赔罪了!”
“殿下无需如此多礼,”谢子臣一把扶住太子,面上情真意切:“在下是殿下的幕僚伴读,与殿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能阻止殿下,是子臣的过错才是。”
两人互相谦让了一番后,终于回了正题,太子有些迟疑道:“子臣觉得,明日当如何?”
“参三殿下杀人。”
“这证据…”
“我来。”
谢子臣抿了口茶:“明日早朝前,我会将证据交给殿下。”
谢子臣说到做到,领了东宫令牌出宫后一夜未归。而蔚岚本是等着谢子臣的,等到半夜不见人来,终于是先上床睡觉,然而也不知怎的,在床上翻来覆去没能睡着,总是思索着这大半夜的,谢子臣到底去了哪里。
等到天微亮时,蔚岚终于听见了开门之声,在谢子臣悄悄进屋的瞬间,蔚岚猛地坐了起来,两人在暗夜里默默相对,谢子臣浅浅一笑:“是我打扰你了?”
蔚岚没有说话,掀开被子从床上走下来,直接抓起对方的手来,发现上面果然全是血迹。谢子臣下意识一收,却被蔚岚死死抓住,她抬起头来,眼中全是冷意:“你受伤了?”
闻言,谢子臣舒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未曾,是审问别人时沾到的。”
蔚岚点点头,这才放开谢子臣的手,谢子臣走到水盆前净手,蔚岚去给他点灯,然后便见到灯火下,那修长白皙的手上全是血迹,血色在水中晕开,却带了一种格外艳丽的美感。
蔚岚静静看着那灯火下的谢子臣,觉得此时此刻的他,仿若山妖魅鬼,让人觉得口干舌燥,心跳都快了几分。
“去做什么了?”
“审苏城的侍卫,给太子准备证据。今日早朝,太子会参苏城杀夏三娘。”
“我明了。”
蔚岚点点头,看着谢子臣眼下的乌黑,心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有那么几分心疼,叹了口气道:“睡吧。”
谢子臣点点头,两人各自上了自己的铺,蔚岚听着谢子臣的呼吸,仍旧睡不着,过了一会儿,谢子臣睡熟了,打了几个滚,就滚到了蔚岚面前,手直直搭上了她的腰。看着无比精准滚过来抱自己的谢子臣,蔚岚觉得,这一定是谢子臣一种天赋技能,平时这么冷冷清清的人,晚上居然这么可爱,这样的反差,实在让人不得不软了心肠。
蔚岚伸出手去拂过他柔软的发,低头在他额间亲了亲,内心终于安稳,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起来,蔚岚悄悄起来,见袖子被谢子臣压着,便从枕下抽出匕首来,直接斩断,而后去隔壁桓衡房间借了水洗漱。到了水榭后,又帮谢子臣同谢清告了病假。
谢清在这种事上一向宽厚,倒也没什么,允了谢子臣的病假后没多长时间,就有一个太监急急忙忙赶往了水榭,恭敬道:“三殿下,陛下请您去大殿一趟。”
此时还是早朝时间,这就是有事要找苏城了。三皇子党众人面面相觑,太子这边的人则是一派淡然的模样。苏城面上满是冷意,起身跟着太监离开。
谢清见大家也没了读书的意思,便道:“今日就到这里吧。”
众人同谢清告假后,三皇子的伴读纷纷都往大殿赶。
除了蔚岚有一个少将军的头衔外,大家都是没有官位的,然而蔚岚也没说话,跟着一行人站在大殿外,等着与王元熟识的太监过来传话。
王元虽然做事脑袋反应不快,但是交际或许是王家人的一种天赋,四处都有王元熟悉的人。
大殿门一直紧闭,里面谁都出不来,等了大概一个时辰,大殿门终于开了,太监小跑着朝着王元而来,压低了声道:“王三公子,奴才打听清楚了,说是嵇御史参了三皇子,说他昨夜行凶杀了一个对叫夏三娘和夏谭的母子,还带了三皇子侍卫的血书供词作为证据,方才陛下发了好大的火,当众打了三皇子呢!”
一听这话,张盛就变了脸色,蔚岚毫不犹豫就往大殿前去,众人立刻变了脸色。那太监着急道:“魏世子,等等…魏世子…”
士兵们纷纷拦住蔚岚,蔚岚却迎着刀枪就走了上去。
“让开!”蔚岚冷了脸色,一面走一面朗声道:“本官乃少将军,入朝堂有要事求见!”
她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侍卫们知道她的身份,也不敢真的拦,有一个侍卫强硬着没退,枪尖就直直□□了蔚岚肩头,虽然那侍卫立刻收手将□□收了回来,却还是能看见血色染了蔚岚绣了大片樱花的纯白色大袖袍。
蔚岚一路逼着侍卫们后退着进入大殿,皇帝皱起眉头,怒道:“外面吵嚷些什么!”
“臣,少将军蔚岚,有要事觐见!”
蔚岚朗声开口,随着声音一起跨入大门,众人齐齐回头,便看见那俊美少年逆光而来,步履从容不迫,肩头上血色仿佛染成了一朵巨大的花朵,妖艳而夺目。
她将目光落到苏城身上,此刻苏城正跪在地上,头上被砸破了皮,流下血迹来,脸上也有了被掌捆的痕迹。他看着大步进来的蔚岚,面上呆呆的,似乎是完全没想过蔚岚此时会出现。
见一贯张扬的美人如此落魄,蔚岚也是会心疼的,她快步上前,跪在苏城身边,见礼过后,便直接道:“殿下是否是在查三殿下派人谋害夏三娘一案?”
“是。”皇帝皱起眉头:“魏爱卿为此事前来?”
“正是。”蔚岚认真道:“据臣所知,此事别有隐情。因为,真正的夏三娘,其实根本没死!而意图杀夏三娘的,不是三殿下,而是夏三娘想要状告之人,御史大夫,张怀盛!”
听到这话,众人哗然,张怀盛猛地抬头,面露震惊之色。蔚岚不卑不亢,信心十足道:“不信,殿下可召夏三娘上前,一问便知!”
“既如此,”皇帝点了点头:“那就召夏三娘前来。”
“陛下,”蔚岚跪在地上,满脸认真:“在此之前,微臣恳请陛下,让微臣带三殿下先去一看伤势!”
听到这话,皇帝脸色变了变,但看着蔚岚满脸执着的样子,知道若是不答应,蔚岚估计会在这件事上无休止缠下去。而且打的是自己最爱的一个儿子,皇帝内心也是心疼的,于是便僵着脸点了点头道:“你带三皇子去侧殿吧。”
蔚岚谢过皇帝,然后转过头去,朝着苏城伸出手。
她面上全是温柔,刻意放缓了声音道:“殿下,起身吧。”
苏城没有说话,一直低着头,用头发遮住他的表情,将手交到蔚岚手里。
起身的瞬间,苏城就觉得天旋地转,当场就差点倒去,蔚岚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他,揽在他纤瘦的腰身上,看他还晕着的表情,蔚岚叹了口气,干脆将苏城猛地打横抱了起来!
苏城惊叫出声,周边全是倒抽冷气之声,而蔚岚面色不改,抱着苏城,稳稳当当大步走了出去。
所有人都注视着他们。
实话说,方才被如此注视着,苏城是怕的,然而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他躺在这个人怀里,仿佛风雨俱去,只留此人怀抱,做他一席安稳之地。
她怀抱着他踏在红毯上,为他挡住所有人的目光和言语,然后踏出了大殿。
在踏出大殿的时候,蔚岚低头看着苏城的面容,轻笑出声:“在下本以为,殿下这一辈子什么都不会怕呢。”
“本王何时怕了?”苏城冷笑出声来,艳丽的眼中带着水色,仿若潋滟桃花。
蔚岚低笑,眼中全是宠溺。
“无论殿下怕不怕,让殿下受了这样多的委屈,”蔚岚眼中露出自责和心疼来:“就是微臣的过错了。”
“无论怎样的原因,让殿下受苦,都是蔚岚的错。”
作者有话要说:
震惊!据哈佛大学最近研究表明,读者评价风格直接关系作者写文风格,所以要留什么风格的评论,你们要好好思考!
【论文:如何做一个优秀的读者】
大量优秀读者表示,他们的世界普遍是这样的:
吾日三省吾身,
留言萌而欢脱乎?
2分奉上?
夸赞作者乎?
都做到了,优秀读者才能安心睡觉。若是能扔几个雷,那就是十分优秀了。
【论如何做一个优秀作者】
吾日三省吾身,
酸菜鱼是否吃乎?
读者是否调戏乎?
拖稿理由是否想出乎?
都想好了,优秀作者才能安心睡觉
哦,忘记告诉大家了,这两篇论文都是墨书白写的,不用觉得她太油菜花,她也就一般了,真的不需要太夸她。
【本日全章总结】
苏城:“啊啊啊啊被抱了,魏世子真是帅得本王合不拢腿!”
太子:“每天拉低智商衬托主角真的好累。作者你能不能赶紧给智商充值?我演技不行了。”
墨书白:“写聪明人的斗争我不会,但写大家都笨我可以啊!”
读者:“你还很骄傲咯?”
谢子臣:“你们继续吵,我要发动‘百分百抱蔚岚’的睡觉技能争宠了。”
桓衡:“能给个镜头吗…”
张怀盛:“每天都在要死的恐惧中度过…”
第48章
蔚岚一路将苏城抱到偏殿, 叫了太医过来。太医匆匆忙忙赶来之前, 蔚岚便让人上了清水,亲手揉了帕子, 温和给苏城擦干净了伤口。
她动作轻柔, 是做惯了这些事的, 小心翼翼闭着伤口擦干净了血迹,和以往那些笨手笨脚的奴才完全不一样。
她的面容一直很镇定, 万事万物,似乎都不能干扰她情绪半分。与谢子臣那种冷漠的情绪不同, 蔚岚身上的不在意, 是一种豁达的、从容的不在意,不会让人觉得阴冷胆寒,反而如沐春风。
苏城静静观察着她, 心里也不知是涌起了怎样的情绪,见下人们都下去了, 看着半蹲在自己面上的少年, 反而是冷哼了一声:“你很得意吧?”
“殿下这是什么话?”蔚岚笑了笑,起身将染了血的帕子放进水盆, 低头净手。苏城挑了挑眉,接着道:“你没投靠本王, 看见本王落魄, 心里可得意惨了吧?这一次父皇肯定会讨厌我了,我本就是仗着父王宠爱走到的今天,如今被厌弃, 怕是没有什么前途了!”
这话苏城说得严重了。
他母亲是正宫皇后,他舅舅是当朝丞相,别说皇帝本就对他还有着父子之情,哪怕真的厌弃了他,他的位置也坐得稳稳当当。
不过他就是想将自己说得更落魄些,想看面前人的反应是怎样。
“被厌弃的又何止是殿下?”蔚岚笑了笑,用干帕擦干了手,随意道:“看上去镇定那位,手里也不干净,陛下一清二楚,殿下与那位半斤八两,殿下若是遭了厌弃,那位又能幸免?”
苏城没说话,蔚岚的话戳进了他的心里,他张合着小扇,思索着发生过的所有事。
“所以说,那个夏三娘所说,到底是不是真的?”
“是。”
“那太子不是干干净净的么?”苏城冷笑出声:“又怎会遭到父皇厌弃?”
“殿下可知,我是如何得到夏三娘的?”
蔚岚走到苏城身边来,抬手撩开苏城额前的碎发,弯下腰来,认真看着苏城的伤口。她的呼吸喷涂在苏城脸上,和苏城气息缠绕在一起,明明什么都没做,就却凭空让室温升了上来,苏城心跳突然快了起来,面前人容貌精致,没有半分瑕疵,苏城有些口干舌燥,听着对方道:“太子出手要杀夏三娘,想嫁祸张御史杀人;殿下出手杀夏三娘,想嫁祸殿下杀人;而张御史,则就真的杀了人。此事为陛下悉知,在下奉陛下之命,前去救人。”
“那今日你救我,是陛下的意思?”苏城竭力控制着自己的神智,但明显,有点困难。
蔚岚假作不知他的怪异之处,认真看着伤口道:“不,是在下的意思。”
“为什么?”苏城抬起眼来,眼中一片冰冷:“你既然不愿投靠我,为何又还要帮我?”
“我不愿投靠陛下,这是蔚岚的忠,”蔚岚温和笑起来,手停留在苏城脸颊边上,眼中全是脉脉柔情:“可我见不得殿下受苦,这是蔚岚的情。”
“少说这种混账话!”苏城暴跳如雷,怒喝出声:“给本王说实话!”
蔚岚面上有些无奈,她正还要说什么,就看见面前人眼中隐忍的焦躁。
他的心乱了。
蔚岚愣了愣,她并不指望苏城回应她的言语,对她而言,以爱慕的身份靠近苏城,正是因为知道苏城是一个不折手段的人,他如果相信这份爱慕,就会利用这份爱慕,因此她才会用感情这种谎言靠近苏城。
但如果苏城想回应这一份感情,那就是不太妙的事了。
蔚岚是个风流的人,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刻意去辜负谁,玩弄谁,践踏谁的真心和感情,因此只要她发现对方真心实意,她都会好好控制着这个度,翩然退出。
苏城眼里的火焰虽然微小,却足以让蔚岚注意,她端详着对方,对方倔强瞧着她,少年眼中似乎是死撑着什么,只要她再说一句,就溃不成军。
蔚岚收了笑容,好久后,叹了口气。
“殿下,在下只是不敢投靠殿下,而不是不愿投靠殿下。”蔚岚给了一个让人更能相信的理由,淡道:“蔚岚已经被陛下视为利剑,殿下以为,陛下会放任在下归顺除了君主之外的任何人吗?在下敢归顺殿下,殿下也不敢要吧?殿下是太低估陛下的能力,然而在下却十分清楚,所以,在下不敢。”
苏城静静听着,这话让他松懈下来,眼底却始终划过了一丝失望。他点点头道:“这个理由,本王姑且一信。”
蔚岚点点头,行了个大礼道:“还望日后,若殿下荣登宝座,能记得蔚岚今日之援手。”
苏城没说话,许久后,外面传来了太医的声音,苏城终于是点了点头,算是默许。
太医们匆匆忙忙赶了过来,也就没了蔚岚什么事了。蔚岚恭敬告退,临行前,苏城突然叫住她:“魏世子,”,蔚岚顿住步子,看见苏城被众人众星捧月般围着,他目光淡淡的,却是问:“魏世子打算娶妻吗?”
——你真的喜欢男人吗?
蔚岚听出了苏城的意思,不免有些好笑。
这个看上去阅尽风尘的男人,倒的确是有几分天真。她会娶妻,就代表不喜欢男人了吗?
然而如今她打定主意不乱招惹对方,自然不会给对方什么误会,含笑道:“娶妻生子,天理伦常,在下自然是会娶的。”
“这样。”苏城点点头,却是笑了:“那过几日我让人给长信侯府送几个歌姬去,给魏世子先知道一下女人的味道,免得新婚之夜手忙脚乱才好。”
说着,苏城看蔚岚的眼中有了几分偷掖。蔚岚漫不经心一笑,那笑容风流肆意,若放到街上去,不知又能收多少香罗手帕。旁边服侍着苏城的宫女脸色微红,心里暗暗啐道——若魏世子新婚之夜都手忙脚乱,这天下怕是没几个男人不乱的。
不过宫女们都没说出来,只是偷瞄着蔚岚,看蔚岚行礼走远后,这才收回了目光。蔚岚刚刚踏出殿门,苏城就冷笑出声来。
“魏世子好看?”
他抬头看向旁边给她包扎的一个宫女。听到这么一问,宫女微微一愣,随后立刻跪了下来,拼命磕头道:“奴才该死,奴才有罪!”
他们都是知道这三殿下喜怒不理性格乖张是出了名的,只是他平日掩藏的极好,这些事儿一般不会传到宫外去。可宫外不知道,不代表他们这些奴才不知道。宫女整个人都在发抖,苏城却只是温柔笑了笑。
“这么点事儿,哪里就到了死不死的程度?”
他的声音让众人放下心来,正准备舒气,就听对方又道:“把她眼睛挖下来,喜欢看,那本王就把她眼睛送给魏世子,让她天天看!”
话音刚落,那宫女便吓晕了过去。侍卫们将晕了的人拖下去,服侍惯了苏城的汪国良识趣上来:“殿下,这双眼睛要用什么盒子装了送过去?”
“骗她的,”苏城冷笑出声:“难道本王还真把这双贱眼送过去给魏世子不成?!她倒是想得美!”
“是是,”汪国良连着点头,心里大概知道了苏城对蔚岚的态度,小心翼翼道:“那送一对玉吧,算是给魏世子的谢礼。”
听到这话,苏城终于觉得舒心。他点了点头,满意道:“你瞧着办吧。”
苏城这样说,就代表这事儿得办好,办得上心,汪国良识趣,连连应了下来。
蔚岚回了屋子的时候,谢子臣已经醒了。宫人一抬一抬往屋子里抬着衣服,谢子臣跪坐在镜前,等候着谢铜进来帮他梳头。
“谢铜呢?”蔚岚办完了事,心情很好。谢子臣凉凉扫了她一眼,语气平淡道:“去做事了。”
谢铜去做事,那一定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了。
蔚岚走到谢子臣身后去,看着镜中那个面色淡漠的面人,温和了声音道:“那谢铜不在,在下为谢四公子梳发可好?”
谢子臣点点头,应声:“可。”
但若仔细看,就会发现谢子臣微微泛红的耳尖。
蔚岚没有注意到谢子臣那微小的不同,执起木梳来,温柔而熟练的为谢子臣梳发。
她本是五谷不分的世家女,但是在画眉梳发这些闺房之乐上,还是极其精通的。她也没想着要去撩谢子臣,就觉着谢子臣需要人帮忙梳个头发,她就来帮个忙,所以动作干净利落,不带半分缱绻。
她一面梳发,一面道:“这些衣服都是我让人定的,子臣等一会儿可以试试。”
“嗯。”
“子臣今日的话似乎格外的少?”
“今日的事还算顺利?”谢子臣说话声有些飘忽,蔚岚点头道:“顺利,三殿下对我的态度好了许多。”
“那是当然,”谢子臣带了丝冷笑:“让你去救人,你就直接把对方从大殿上抱了出来,蔚岚,你对三殿下,怕是贼心不死吧?”
话还没说完,蔚岚手一抖,就扯住了谢子臣的头皮。谢子臣凉凉看了过来:“怎么,说中心事后,你是打算用梳子杀人灭口,还是单纯打击报复?”
“子臣,我觉得,你对我有点误会。”蔚岚叹了口气,觉得有些头疼:“我不是一个玩弄感情的人。”
“我知道。”谢子臣抬手拉开她握着梳子的手,防止她再扯一次他的头发后,淡道:“你每一段感情都很真诚,只是来的特别快,去得也特别快而已。”
蔚岚:“…”
好久没体会到被怼的感觉,她都快忘记谢子臣的实力了。
看着跑回来的谢铜,蔚岚觉得,她似乎有一个不太美好的未来,即将来临。
作者有话要说:
近日事情还没弄完,不能保持日更,下一章更新是在4月26日晚。大家可以先养肥,等确认可以日更后,我会在文案挂牌,文内说明的。
第49章
谢铜匆匆忙忙赶了进来, 看见屋子里一抬抬衣服,吓了一跳, 有些迟疑道:“公子, 这些衣服是…”
“我送的。”蔚岚起身来,将梳子交到谢铜手里,舒了口气道:“替你家公子梳洗罢。”
说着,蔚岚便到了另外一边桌上, 将书拿了出来, 准备明日的功课。谢铜跪在一边,一面替谢子臣梳头, 一面道:“公子, 陛下把张御史收监了。”
“嗯。”谢子臣点点头, 这个结局不出他所料。
两个儿子都不是什么省心的,皇帝也不可能真把两个儿子都罚了, 自然是要将张怀盛拖出来抵罪, 更何况, 还确实是他派人去杀人的。
“谁审?”谢子臣关注点在这里, 谢铜一旁瞟了瞟, 说了个名字, 谢子臣眼中终于有了波澜,却是道:“这样的案子,不会如此容易放个没什么资历的人来的。”
“所以两边就僵着了,”谢铜低声道:“陛下似乎很生气,半路就下朝了, 但是把左相、尚书仆射、尚书令、刑部尚书全部叫到了御书房去。”
谢子臣点了点头,又道:“张怀盛的位置呢?”
“由御史中丞王楠顶上了。”
王楠是个正直的人,从来不参与这些派系斗争,因出身高贵,倒也没什么大碍。不过如果他没记错,过几年王楠就要病去了,如果王曦能进御史台,倒刚好让王楠把位置让给他。
这些年他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帮着太子别出什么岔子,安安稳稳等到皇帝驾崩,一切就安稳了。如今张怀盛没了,给太子穿小鞋泼污水的第一大助力没了,太子这边倒也能松一口气来。
不过有一点,倒是让谢子臣颇为在意。
“阿岚,”谢铜给他戴上玉冠,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淡然出声:“陛下想要你主审此案,你可意外?”
听到这话,蔚岚微微一愣,颇有兴致摸了摸下巴道:“看来,陛下是真的无人可用了。”
这个案子牵扯着他两个儿子,不想让太多人知晓这种事自然是他用蔚岚的理由。然而仅凭这一个理由,就要扶着蔚岚一个还在上学年龄的稚儿主审此案,未免太过了。
两人思索着皇帝之所以想要启用蔚岚的理由时,一个着急的声音就从外面传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