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沨学院与花澄学院一向交好,有时...”
“停!”百里梦樱实在听不下去了,越说越枯燥无味,再听下去她都要睡着了,水无痕要是没有说故事的天分就闭嘴,她真是不能忍受。
水无痕识趣的闭上嘴巴,这是他第一次讲故事,也是第一次将学院里的事情拿到外面说,所以证明了他不是个爱八卦的人,只是对有些事情很好奇,问多了便会让人想偏。
百里梦樱转头看向络青衣,小脸一皱,看似疼痛难当。
“怎么了?”络青衣见百里梦樱的神色不太对,连忙出声问道。
百里梦樱努力深吸了好几口气,又喘了几口气,捂着胸口道:“抻着了,说那声停说的。”
“你怎么这么笨?”络青衣无奈一笑,说个话也能抻筋,她怎么没被笨死?
“胸口这里的筋儿扯着疼。”百里梦樱痛的小脸皱作了一团,五官拧在一起,反倒有些可爱。
络青衣眸光一转,“要不你再说几句停停停?这样以毒攻毒。”
“真的管用吗?”百里梦樱狐疑的看着她,“我书读得少,你不要骗我。”
“你试试。”络青衣随口说着,谁不知道抻筋了只能等着缓过劲来,这期间谁也帮不上忙,她只是想让百里梦樱转移注意力。
“停停停停停。”百里梦樱猛吸了一口气,一连串说出好几个停,中间甚至没有换过呼吸。
“不疼了。”紧皱的小脸缓缓恢复正常,百里梦樱惊讶的当着水无痕的面揉着胸口,对络青衣报以一笑。
络青衣眼眸一睁,“你别吓我!”她就是说着完的,还能真不疼了?百里梦樱真的没在逗她?
“真的不疼了。”百里梦樱放下手,吸气呼气吸气呼气试了几次,胸口都没再传来那像针扎般的疼痛,她点头,“要不你摸摸。”
“还是算了。”络青衣迅速将手放在身后,让自己当着一个男人的面摸她的胸口真就办不到,她怕掌下太柔软忍不住有别的动作。
水无痕笑意一僵,默默将脸侧过,一手掀开车帘静静吹风,百里梦樱与络青衣一样,是不是把他当成透明了?活生生的一个男人坐在这里也能去揉自己的胸口,他是不想说什么了,想必要不是百里梦樱心里还有点顾忌,她会顺势扯开胸前的衣襟吧?嗯,她肯定办的出来。
就算从前的百里梦樱做不出来,可自从遇上络青衣,她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雪月皇宫
“皇上,来自郾城的密报。”展赫低着头走进九霄殿,南常立即退到一边,挥了下新作的浮尘,轻咳一声。
墨泓抬手,将密报接过,同时问着展赫,“炎儿与夏侯公主那边进行的怎样了?”
展赫将头垂的更低,道:“回皇上,不楚姑娘听了您的吩咐已经去了五皇子的住处,至于夏侯公主还在昏迷,不知皇上可想现在就动手?”
“嗯。墨泓看着密报上面的内容,脸色愈发阴沉,声音也染上了几分怒气,“日落前便动手!”
“是!”展赫点头,其实皇上给过夏侯公主活的机会,只是夏侯月没有要!还记得昨日皇上去月隐殿时夏侯公主说的那番话,想必更激起了皇上对她的杀心。
“想嫁给嘢儿,她以为自己还有什么资本?”墨泓哼笑,“不过是亡国的公主,也敢在朕面前猖狂!”
展赫垂首并没有说话,他不能说自己欣赏夏侯月身上的那份骨气,也不能说若皇上解开压制她的九段玄气,还真就有猖狂的资本。
“络青衣已经出了翾曜大陆。”墨泓抖着密报,冷哼一声,甩手将密报丢在地上,从语气中就能得知他的不悦有大部分来自络青衣。
“皇上,密报上说了什么?”展赫不由得想知道密报上面的内容,因为他感觉到从皇上身上散发的浓重杀气,能将皇上气的火冒三丈却又不得不隐忍的只有络青衣一个!
墨泓冷眼看着展赫,怒道:“上面说络青衣带人剿了为祸一方的山贼,并将山寨洗劫一空。”
南常抬手拭去额角的汗水,这做法,真是没法评断到底谁是山贼。
“之后她又去了官府,坑了李光陆一笔,接着使诈撞碎了华大人欲进京献给朕的几车宝物!”越说声音越低,越说声音越沉,显然这怒火已经蔓延的无边了。
“皇上,青总...九皇子妃剿了山贼也算是为民除害,倒是那几车宝物,会不会是她的无心之失?”
“展赫!你竟然敢为络青衣说话?”墨泓将怒气撒在展赫身上,怒目瞪着他。
“展赫不敢!”吓得展赫立即跪在地上,原来皇上对络青衣的怒气如此之重啊!
“哼!为民除害?”墨泓踢了展赫一脚,大骂道:“依朕看她自己就是个天大的祸害!她就是因为知道那几车宝贝是华大人想要进京呈献给朕的,不然你以为她为何要毁掉?这种女人就该让轩儿休了她!免得她再拿九皇子妃的身份作威作福!”
展赫被墨泓踢得身子一倒,低着头不敢在说话,这一脚虽然没什么力道却也够疼上一阵的。
别看墨泓还是那般英俊挺拔,实则已经内强中干,至于缘由国师懂,墨彧轩懂,墨盵嘢懂,络青衣也懂。
“她竟敢以皇妃身份欺压华宏儒和李光陆!竟然使计让这两人睡在一起!你可知现在郾城都传了什么风雨?真是丢尽我雪月朝廷大臣们的颜面!竟然还有人想借着此事让醉璃苑开到郾城去,你说这帮人是不是想反了?”
展赫与南常皆为错愕万分,他们没听错吧?华大人和李大人睡一起去了?
“不仅如此!络青衣更是打残了华欣明的腿,三人竟在郾城的官府里就地私缠起来!这女人的心肠真是恶毒!如今华宏儒已经散了门庭,带着妻子儿子不知隐居何处,至于李光陆在百姓的声讨下自裁,并承认自己为官多年私吞银钱一事,李光陆的家人已经逃得差不多了。”
展赫与南常更为诧异,还有华大人的儿子?这三人...三个男人啊!实在是难以启齿!
“皇上...”南常战战兢兢的问道:“这些都是九皇子妃做的吗?”
“不是她难道是朕让人去做的?”墨泓拔高了音调,对络青衣的憎恨又深了一层。
南常垂首,九皇子妃还真敢做啊!毁了华大人与李大人的清白不说,更让他们无颜在雪月生存,想必这件事传出去日后都是一场笑料。
“更可气的是!”
不会吧!还有?展赫与南常‘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听墨泓继续怒声说:“当初华欣然绝非处子那事竟是络青衣在暗中捣鬼,害朕错贬了华家,想必宇文婉婉的宫寒也是出自她手!这个络青衣,当日朕还真是小看了她!竟敢在背地里搞这么多小动作!她太没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就算在没放在眼里您眼下也不能做什么,先不说络青衣忘赟公主的身份您不能动,就说九皇子为保雪月太平离京您就不能出手,不然九皇子一个生气在反过来将雪月毁了,后悔都来不及。
这是展赫心底的写照,自从络青衣嫁给墨彧轩后,他就开始反思自己也是不是该找个人了,可当他向墨泓提出这要求时却被无端拒绝,自此他对墨泓压下了千般不满万般怨恨,经常只在心底说。
“当日华小姐那事是九皇子妃做的啊?”南常满脸惊骇,他可记得皇上因为此事动了怒,对华家的惩罚不轻呀!
“难不成你以为是轩儿做的?”墨泓冷哼,“就是络青衣那个女人在背地里下手,没想到那个时候她就如此有心机,朕真该在那时便除了她!”
谁让您那时候没想到!展赫又在心里哼唧。
“皇上!”殿外突然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这声音有些刺耳,使得墨泓皱起了眉头。
“什么事?”墨泓本就愤怒,见小太监慌慌张张跑进殿内沉声怒哼,“火烧眉毛了?冲撞御前,给朕先拉下去打五十大板!”
这可真是气得不轻啊...
五十大板?以这小太监的身板连二十板子都承受不住,何谈五十大板?
“皇上,奴才有急事禀告!”那太监慌忙跪在地上,五十大板?娘哟!那可真是要了他的命!
“快说!”墨泓不可耐烦的踢了那太监一脚,踢得那太监哎呦半倒在地上。
“回...回皇上...”太监惊恐的看着墨泓,面色惨白,“五皇子逃了!”
墨泓眼睛一睁,抓着太监的衣领提起来,“怎么逃的?”
“奴才也不知道呀!”那太监面上万分紧张,就说这种差事不能让他来回话,可谁让他抓阄抓输了。
“滚!”墨泓大手一甩,那太监砰的一声砸在门板上,小太监好悬没将中午吃的东西吐出来,他及时忍住,连滚带爬的出了九霄宫。
“皇上。”展赫拱手,“属下已在五皇子寝殿四周布满了雪隐暗卫,按理说凭着五皇子的玄技逃不远,再说还有不楚姑娘...”
墨泓眸色一深,英俊的面容上怒意深沉,“带人去月隐殿看看,没准他逃出来就是去找夏侯月了!叫人把手各个出宫的关卡,天黑之前找不回炎儿,今日守在他殿外的那些人也就不必留着了!”
“属下明白。”展赫晃晃悠悠站起身,领旨走了出去。
墨泓又将目光看向南常,南常打了个寒颤,直觉没什么好事,“皇上您说...”
“魔乐呢?”
“魔乐已知伤好后不能为皇上效力,便在昨夜饮酒自尽了。”
“还记得言总管么?”
南常一愣,怎么会提起言总管,南常虽讶异却也只能道:“奴才记得。”
“言总管知道络青衣从前多少事情?”
原来是皇上还没死心,总想着找机会黑九皇子妃一把,其实他知道一些.....
“奴才并不清楚,不过,奴才知道一件事。”
墨泓眸光一闪,双手背负在身后,声音中满是威严,“什么事?”
“奴才曾见过九皇子妃趁夜出宫。”
“去了何处?”
“这个奴才倒是不清楚,只是每次奴才都看见她是翻墙而出,方向是京都最繁华之地。”
“最繁华之地?”墨泓哼笑,“去给朕查!一旦查出,速来禀告朕!”
“是!”南常抖着拂尘颤悠悠的走出去,想着可算是从九霄宫出来了,这里面的压抑气氛都快逼的他喘不过气来了,不过九皇子妃做的太狠了,竟然让两个朝廷大臣...哎呦不说了。
“不楚姑娘。”展赫带着一众侍卫跑到墨赤炎的寝宫,见秦不楚面带轻纱安稳的坐在屋里,疑惑出声。
秦不楚坐的笔直,手中还握着一杯茶,淡笑道:“展总领现在才来?”
“皇上有事叫我,便一直都在九霄宫,听说五皇子逃走就立刻赶来,不楚姑娘,你来的时候五皇子就不见了?”
秦不楚放下茶杯,缓缓站起身,眸光扫着他身后的侍卫,道:“还是将你的人撤回去吧,以五皇子的本事又怎能独自逃得出这天罗地网?”
“那是...”
“自然是有人营救。”秦不楚冷笑,“我来的时候五皇子就已经不见了,展总领现在应该去皇宫各处找找,想必五皇子走不远。”
“不楚姑娘说的是。”展赫抬手,刚转身,便听秦不楚又道:“最好连边角也别放过,展总领明白我的意思?”
展赫眼底划过一抹清光,对她点了点头,带着一众侍卫走了出去。
秦不楚解下面上的轻纱,嘴角勾起一抹狞笑,深吸了一口这殿中的味道,唇瓣一启,缓缓道:“墨盵嘢,你可真有能耐!我看你能藏他到几时?”
秦不楚低头把玩着面纱,低低笑出声,那日与墨盵嘢见过面后便在他身上下了药粉,若墨盵嘢没来过,这殿中又怎会有药粉的味道?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听说络青衣也会医术,还真是期待两人的医术谁更厉害呢!
她可以医死人肉白骨,可络青衣她能么?
她不能,因为她根本就没命在回到雪月!既然走了,那就走得彻底些,既然回了家,那便让你重新归于一缕魂魄!
太子寝宫内,墨赤炎有些不解为什么太子皇兄会点住他的穴道将他带到这里来,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殿下。”溯郄抱着昏迷的夏侯月出现在寝宫内,墨盵嘢点头,对溯郄抬手,溯郄会意的将夏侯月抱在软榻上,便退居一旁。
墨盵嘢指尖一弹,射出一抹红色的气线,解开了墨赤炎身上穴道,那邪魅的俊颜上扯起一抹的邪气的笑,低沉道:“五弟可以带着夏侯公主离开了。”
什么?是让他们离开?
墨赤炎有些不信墨盵嘢会如此好心,“皇兄为何要帮我?”
“你不信本宫?”墨盵嘢挑眉,不在意的扬眉,“也是,若本宫救了你你不信,但若本宫杀了你,你反倒会信,可是这个理儿?”
“皇兄就不怕父皇的问责?”墨赤炎盯着墨盵嘢,向前走了一步,身子有些轻颤,因为他怕夏侯月会在此时醒来,这里不是别的地方,恐怕这里是月儿最想来的地方。
“为何要怕?”墨盵嘢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当真不走?小心父皇发现你失踪后查出你的下落,待到那时本宫只会保全己身。”
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此时他走,与墨盵嘢并无任何关系,可若他不走,就连墨盵嘢也保不了他!
“皇兄。”墨赤炎走到软榻旁将夏侯月抱起来,对墨盵嘢说道:“也许你是为了我好,也许你是给我下了场圈套,可不管是哪种,我都要谢谢你,因为我一直想见月儿,如今算是得偿所愿了。”
“想见她,仅此而已?”墨盵嘢挑眉,“五弟心里就没有一点野心?比如...将她变成你的人。”
“不!”墨赤炎面色一变,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他向来是个直白的人,也说直白的话,“我不能让她恨我,就算我在想得到她,我都会等,不管是一年,两年,还是十年,我都会等,等到她愿意为止,若她不愿意,我情愿就此孤独一生,也不会随父皇的意愿娶一个不爱的女人。”
“等?”墨盵嘢邪肆一笑,“五弟还真是好耐心!只怕...你没那么多时间!”
“此话怎讲?”
“父皇本想让秦不楚对你下蛊,让你完全忘记夏侯月,但本宫在秦不楚来前你带了出来,另外,父皇也准备让夏侯月消失在这人间。”
冰冷的话似无情的刀挖着墨赤炎的心,父皇竟如此狠心么?莫非只有九弟那样的人才能得到幸福?可他又有什么力量能与父皇相抗?
墨赤炎面上浮起一抹苦笑,脚步有些蹒跚,对墨盵嘢点头,“我知道了,多谢皇兄...”
“谢本宫什么?”墨盵嘢知道墨赤炎的话并没说完,身影一闪拦在他面前,幽深的眸光不经意的瞥了眼睫羽轻眨的夏侯月。
墨赤炎抱着夏侯月的双臂一紧,蓦地咬牙,抬起头直视墨盵嘢那深凉的眸光,道:“多谢皇兄放我们离开。”
“多谢你的狠心让我断了爱你的念头。”
墨赤炎一愣,低头看着睁开水眸的夏侯月,耳边响起那如水轻软,如风轻和的音调,手臂抱着她一紧再紧,似乎,要与她此生不离。
第四十章 被陷害了?
墨盵嘢面色如常,静静的看着墨赤炎怀中的女子,她说多谢你的狠心让我断了爱你的念头,他看了墨赤炎那一瞬间骤变的脸色,可对于这句话,自己心里真就没有多大的感觉。
他对夏侯月从来就没情可言,自然,体会不到夏侯月心里那一刻心如刀绞的疼痛。
“多谢本宫?”墨盵嘢挑高了声线,扬了扬眉毛,在他看来,这个女子看似软弱实则坚强,就算为他挡剑而被刺客所伤都没发出一声痛呼,更没像别的女人一样自此赖着他逼他求娶,这是他所欣赏的一点,但也仅仅是归于欣赏。
夏侯月痛苦的闭上双眸,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这苦涩的味道甚至蔓延到她的全身,墨盵嘢面上的漫不经心刺得她遍体鳞伤,她本不该抱有一丝侥幸去看他面上的似笑非笑,本不该怀揣一点希望以至于转变为灭顶的绝望。
墨赤炎紧紧的抱着她,又岂会不知道夏侯月此时心里的难受!或许从一开始便不该踏上这条回京路,或许从一开始便该想到会遍体鳞伤。
比之墨彧轩,墨盵嘢才是无情之人,是真正的无情,铁血心肠。
“自然多谢。”夏侯月闭着眼眸笑道:“以你的心思,不会不知我对你的心意,再说我早就当过你父皇的面求过迎娶,那一日几乎众大臣都在,可皇上的婉拒依旧没让我死心,因为我想还没有听见你的回答,让我彻底死心的便是你今日的这番话,因为你可以轻而易举的将我推给别的男人,就说明了你对我当真是半分感情也没有,既然如此,我又何苦非赖着你不放?也请太子殿下放心,离开这座皇宫,夏侯月不会作贱自己,只会从今以后加倍对自己好,你心里无我,我强求不得,但希望自此你我天涯陌路,不见不念。”
“好一句不见不念。”墨盵嘢邪笑着扯起嘴角,“本宫带兵摧毁了你的国家,你心里对本宫就没有一丝恨意么?”
“为何要恨?天下大势本就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鸾焰皇室内部争乱,殿下不过是提前助鸾焰瓦解,若鸾焰归于雪月后能让鸾焰子民过上安定幸福的生活,那么雪月带兵攻打鸾焰也并非是完全有过。”
墨盵嘢嘴角的笑意一深,“夏侯公主的性情令本宫刮目相看,若非本宫对你无意,倒真不舍得放手你这样的可人。”
夏侯月缓缓睁开剪水秋瞳,眸底的一抹暗红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笑意,她直视着墨盵嘢,道:“既然殿下对我无意,便不要说这样的话让我为你心动。”
墨盵嘢聊有深意的看了眼夏侯月,对墨赤炎摆手,轻轻一笑,“五弟还是赶紧带着夏侯公主离开吧!本宫就怕再多看几眼,今日你们谁都走不成了。”
墨赤炎紧紧的咬着唇瓣,片刻,对墨盵嘢说道:“还望皇兄能替我转给父皇一句话,是赤炎不孝,但为了今生挚爱,赤炎不愿受父皇摆布一生,但请父皇为赤炎在皇室玉牒上除名,自此我愿除去墨姓,仅以母妃上官姓居之。”
“除名?”墨盵嘢不由得笑开,“五弟为了她不愿在当皇室男儿,着实令本宫敬佩。这颗药丸拿好,能够解你体内蛊毒的解药。”
“多谢殿下。”上官赤炎接过,并改了口,他拿起药丸一句话未多说直接吞入腹中,这让墨盵嘢微微挑起一道眉毛,问道:“你就不问问这颗药丸的来历?”看来这位已把自己在皇室除名的‘皇弟’对他十分放心。
上官赤炎摇头,语气蓦地平淡,“不必问,问了太多余。”
墨盵嘢呵的一笑,转念道:“至于夏侯公主…”
“夏侯月,我已经不是什么公主,殿下称呼夏侯月即可。”夏侯月抬头看着他,只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袖中的手指紧紧纠缠。
“夏侯姑娘身上被压制的玄技只要出了皇宫便可解除,出了这道宫门,望你二人自此天高海阔,再不受宫条束缚,亦不会在沦为他人棋子,享尽自由。”墨盵嘢狭长的凤眸越来越深邃,不用再怀疑,他作为上官赤炎的皇兄理应最后为他做些什么,而放任他们翱翔,或许是最好的礼物。
上官赤炎看向被他抱在怀中的夏侯月,蓦地暖心笑了笑,声音一轻,“月儿,天高海阔,享尽自由,我们这就出宫。”
“好。”夏侯月轻轻软软的应了一句,与从前不同,或许她还有些不甘愿,可自今日后,她心里的不甘愿也随着墨盵嘢的狠心随之消弭,既然不爱,便不该强求,之前她是爱着墨盵嘢的,要命的爱,可幸得她爱的理智,懂得在万丈深渊之前转身回头,这样难当的痛苦总归只有一时,她只痛一时。
“溯郄。”墨盵嘢转身负手立在窗前,低声喊道。
“殿下。”溯郄出现在门口,看着上官赤炎抱着夏侯月时面色平静毫无变化,他微弯着身子,恭敬回答。
“护送他们出宫。”低魅的声音夹杂着几分严峻,他看向窗外,眸光微凝。
“是。”溯郄点头,转身将他二人带出,“两位请跟我走这边。”
上官赤炎点头,而夏侯月执意要下来走路,他无法,只能放下夏侯月,随后牵起她的手,跟在溯郄身后出了皇宫。
待溯郄走后不久,殿内突然飘入一抹说不出的香气,这香气不似花香般宜人,却也不至于令人觉得作呕难闻,说不出是因为这香气墨盵嘢从来没有闻过。
“他们人呢?”一道女声悠悠响起,一袭粉色长衫的秦不楚站在墨盵嘢身后,杏眸内充满了森森寒冷,嘴角缓缓向上狞起。
墨盵嘢转身,邪笑着看着秦不楚,指尖轻挑的勾着她的面纱,笑道:“不楚表妹这是什么语气?你是在质问本宫?”
“不楚岂敢。”秦不楚笔直的站在他身前,任凭那如玉的长指勾掉她面上的轻纱,轻纱滑落,墨盵嘢缓缓倾身,凤眸幽深的望进秦不楚平淡无波的眸底,唇瓣擦在她的面颊而过,邪肆轻笑,“可你的心里好像并不是这么说的。”
秦不楚感受到墨盵嘢的长指划过她胸前的衣襟,无比镇定的开口:“殿下此话何意?您虽贵为太子,但这手…放的并不是地方吧!”
“嗯?”墨盵嘢挑眉,侧头对着秦不楚轻轻喝气,灼热的气息喷洒在秦不楚的耳垂上,令她敏感的身子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墨盵嘢将秦不楚的反应看在眼底,嘴角不着痕迹的勾起一抹嘲讽,没经历过人事的女人会这般敏感么?
“殿下。”秦不楚抬头,便看见一双深邃而诡谲的凤眸,她心下一沉,来不及转身便眼前一黑,身子软软的向后倒去。
墨盵嘢并未接住倒在地上的秦不楚,反而站直了身子,俊美邪魅的面容上泛着几分冷意,吩咐隐卫将她看住,随后抬步走出了寝殿。
夜,悄无声息的降临,一片凉如水的月光洒在疾驰的马车上,好似为他们照明了前路。
“楚云,还有多久能到达下一座城镇?”络青衣已经在车内睡了一觉,撩开车帘发现周围是一片林子,便放下帘子,出声问道。
楚云摇了摇头,扬起马鞭打的更用力,同时回着:“青姑娘,想必离进城还有好大一段距离,您在坚持一会儿,估摸再过一两个时辰应该出得了这片林子。”
“一两个时辰…”时辰还真不短,络青衣叹了一声,瞥向刚调息完毕的水无痕,笑道:“每日这个时候练功,倒真是稀奇。”
水无痕微微一笑,半掀开车帘,看着天上出现的明月,不疾不徐的开口:“这是慕沨学院特有的内功心法,只有此时调息才最为有益,即便出了学院,我也不敢耽误。”
“当初你跟着我们来雪月京都的时候,慕沨院长就没拦你?”络青衣有些好奇,水无痕走的好像很顺利。
“院长说进京会增长我的见识,多出去走走也好,不要总拘泥于一个地方,过一成不变的生活,太过安逸会将人逼疯,他并不希望自己教出来的学生过于迂腐,每日只识得练功读书。”
“你们院长说的很有道理。”络青衣点头,世界这么大,就该出去走走。
“反正坐着也是无聊,不如你同我说说你在皇宫内当太监那半年的趣事如何?”
“没什么可说的。”络青衣撇嘴,除了想尽办法隐藏身份外,便是讨好雪月最大的那位主子,早知道她会成为墨泓的儿媳妇,当初还讨好个什么劲!
水无痕笑笑也没说话,既然她不愿意说也就罢了,只是长夜漫漫,做些什么好呢?
百里梦樱是被风吹醒的,她迷蒙的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问道:“什么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