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笑风一眼就发现了他的不正常,可却并不知,严易长的脸正是出自怀中人之手。
严易长难以启齿,愤恨地怒骂:“还不是你怀里这个人尽可夫的妖女!”
“啪——”
楼溪月忽然推开楚笑风,转身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他一巴掌!
是不是严易长的脸皮太厚,他怎么一点记性都不长啊?
瞧见严易长被打,楚笑风暗自垂眸,垂下的手指蜷了蜷,唇角紧绷。
幸好溪儿比他先出手,不然…他也很怕自己会有失风度的一巴掌扇过去。
“楼!溪!月!”
严易长的吼声震天,几乎能震碎人的耳膜!
还好这里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否则被严易长一声震聋可谓是在所难免了。
捂住耳朵的双手松开,楼溪月挑挑眉,挑衅地笑道:“不是你说想见的我吗?怎么,现在后悔了?”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她的手作势一抬,就见严易长赶紧闪躲,并用双手捂住肿得老高的两边脸。
发现这是她在捉弄自己,严易长压抑的怒火彻底爆发,震怒道:“笑风,我不管你与这妖女究竟是何关系,今日,这妖女我非杀不可!”
“严叔。”
楚笑风叹着气将她护到身后,“您那出言不逊的性子确实该改改了!我承认溪儿打你是她不对,但您要她一条性命来偿不免显得有些过分了。”
过分?
严易长脸色狰狞,比顾无言脸上的伤疤还要可怕!
楚笑风竟然说他过分?楼溪月连连扇他四个巴掌,身为晚辈都欺负到长辈头上了,这到底是谁过分?
严易长好面子在人界是出了名的!现在被一个晚辈欺辱至斯,他不杀了楼溪月怎能泄恨?
“笑风,你给我让开!”
严易长终究不敢得罪修罗界,可是即便楚笑风再维护楼溪月,他今日也不会让楼溪月活着走出剑盟宗的大门!
楚笑风怎么可能会让开?他上前一步,握住那把剑的剑尖,倏然朝自己胸口刺去,却被楼溪月推掌阻拦。
“你要干什么?”
眸底的笑意散去,楼溪月的脸色很冷,她也握住了剑的剑身,阻止楚笑风将剑递进一寸。
两人的鲜血汇聚一处,滴滴答答地从剑身上滴落,在楚笑风的衣襟上浸染开来。
楚笑风眸光染痛,眸色微暗,抿唇低语,“溪儿,你这是大不敬之罪,你知道吗?”
“那又如何?”楼溪月将剑身握得更紧,根本没把众人震骇的目光放在眼里。“难道就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从三年前在剑盟宗的时候,严易长就极尽一切的羞辱我!直到今日,他当着人界各派掌门面前骂我水性杨花,与众多男人纠葛不清,人尽可夫,难道我就任由他骂着,不为所动?”
要知道这根本就不是她的性格!有人欺负她,她会百倍千倍的欺负回去!就算她打了严易长又怎样,若非楚笑风称他一声严叔,她今日都能杀了他!
反正严易长也想杀了她,她何不在严易长之前先动手呢?
她可以吃亏,但却决不能受气!
她可以忍他一次,可以忍他两次,但她怎可忍他三次?
她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也不是人人可欺的良善女子!
她早就说过了,她并非圣人,也不是好人,做不来任人宰割,无动于衷。
听到她的话,就连脾气温和的楚笑风也不禁吸了口气,转头望向严易长,声音一沉,“严叔,我敬你为长辈,你怎能如此欺我未婚妻?”
严易长手中的剑立即松开,极为吃惊的退了两步,“你当真与这妖女结亲了?”
楚笑风面无表情的松开剑尖,手指拨开楼溪月的掌心,同样让她松开了剑身。
长剑咣当一声掉落在地,剑上沾染的鲜血飞溅开来,楼溪月忽然感到有些吃痛,她皱了皱眉,一手按着手心,以防手心继续出血。
从进来到现在,楚笑风没有去看多余的人,他从衣服下摆撕下一块布料,缠在楼溪月手心上,替她上药止了血。
在确定楼溪月只是伤及皮肉后,楚笑风才开始清理自己的伤口,他的伤口较深,深可入骨,但他却如同无事一般,神色沉冷的缠好伤口。
“楚笑风,你疼不疼?”
楼溪月看着都有些心疼了,她是不想去握剑,但如果她不阻止,那柄剑就该刺入楚笑风的胸口了。她可不愿意楚笑风倒下后还要她来照顾,他们又不欠严易长的,凭什么以血喂剑?凭什么以伤还恩?
严易长对楚笑风有什么恩情可言?
真是笑话!她给过严易长机会,可这根本就是他咎由自取!只扇他几巴掌都算轻的惩罚了!
“不疼。”
楚笑风放下那只受了伤的手,反而用另一只手去握她的手腕,柔声说着:“等回去后我再用上好的药给你重新包扎一遍。”
“嗯。”楼溪月吸了吸鼻子,没由来的就觉得这句话很令她感动。
现在两人都受了伤,楚笑风做什么以她为重,他是不是故意想让她感动的?
她明明不是这么感性的人啊…怎么看到楚笑风的伤口后就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呢?
严易长的问话还没回答,楚笑风抬了抬头,漂亮的凤眸对上那双惊恐的眼,他缓缓回道:“严叔,溪儿现在是我的未婚妻,不管她对你做了什么,一切后果,全部由我承担。”
楼溪月不赞同地看着他,她又不是付不起责任的人,为什么要以他来承担?
“由你承担?”严易长仰起头,癫狂大笑,“笑风,与这妖女在一起会毁了你的!你还有锦绣前程,还有无双名声,还有世人赞誉,我劝你早日与她分开,免得日后后悔莫及!”
后,悔,莫,及?
楚笑风勾了勾唇角,细细地品味着这四个字,侧目温柔地凝视着楼溪月,而后坚定地开口:“严叔,若是我和她分开,日后才会真的后悔莫及。或许您觉得锦绣前程,无双名声,还有世人赞誉是人立世的重中之重。可这些虚浮的名利与她相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
“愚蠢!你父王不会同意的你与她在一起的!笑风,今日我看在你父王的面子上,可以让你现在就离开。但是她的命,我要定了!”
楚笑风始终护在楼溪月身前,没让严易长靠近她一步。
“有我在,她的命,你拿不走,也没人能拿得走!”
她是他的女人,他是她的男人。
六界中,若有妖魔鬼怪?自有他挡在她身前,谁想伤她一分,必先从他身上踏过!
六界中,若论世间万事?只要他在,必不会任她无助死去!
哪怕,付出的代价是他的身,他的血,他的灵魂!
今日让她受伤虽是意外,但那道伤痕却像是刻在他的心上一般。即便她不疼,他却犹自感到疼痛万分。
“楚笑风!她究竟给你下了什么*药?让你快要忘了你是谁!”
众人都以为严易长是在痛心疾首楚笑风的改变,可楚笑风却很清楚,严易长是想让自己趁此放手,好给他机会杀了楼溪月。
“是我甘愿在她身上沉沦,我也从没忘记过自己是谁。”
楚笑风的目光直射严易长,唇角一挽,眸底淡讽明显,“至于我的父王,那是我要操心的事情。严叔,我不想看见你和溪儿兵戎相见,可是以现下的情况看来,刀剑相向在所难免。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溪儿有我,还有元心功法,你确定自己是我二人的对手吗?”
“笑风,你太让我失望了。”
严易长连楼溪月都打不过,就更不用说如果两人联手了。
可他咽不下这口气,他是一宗之主,怎能在这样的场合下丢掉最重要的脸面?
楚笑风淡然一笑,他只要做到不让溪儿失望便好,其他人,他管不着。
“如果今日只有拼个你死我活才能罢手的话,那我奉陪!”
楼溪月一脚踢开那把掉落在地的长剑,长剑被踢到严易长身前的地面上,他伸手拔剑,再抬头时,却有一道银光在他眼前闪烁。
遽然,一柄软剑搭在他的肩膀上,楼溪月的速度太快,没人看清她是怎样站在严易长身前的,当他们回神时,便发现她手里的剑已经贴上了严易长的脖颈。
严易长紧了紧手里的长剑,染血的长剑欲起,楼溪月一抬脚,便让它重新插入土中。
他顺势身子半弯,膝盖一曲,险些跪在楼溪月面前。
软剑不经意一抖,在他脖颈上划开一道细长的血痕,严易长怒目而视,瞪着她道:“想杀就杀,你以为这样我怕你了?”
楼溪月撇了撇嘴,似真似假地开口:“那我就真动手了啊…”
“等等!”
严易长突然喊停,立马让楼溪月捕捉到他眼底的心虚。
其实她并不想杀他,也答应过楚笑风不再杀人,现在不过是吓吓他,瞧瞧严易长因此怕成了什么样子!
就这点出息还扬言放狠的要留下她的命?严易长都不掂掂自己的斤两吗?
“还有临死遗言?还是…向我低头?”
楼溪月挑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做梦!你这妖女胜之不武,方才我在取兵器,这一招怎么能算?”
“怎么不能算?”
楼溪月咂舌,严易长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要耍赖呢?
“就是不能算!”
严易长一只手悄悄向下探,抓住半插入土中的长剑,他的眼底瞬间闪过一抹兴奋。
楼溪月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软剑微微撤离他的脖子,脚步后退,见他飞速抽出那把长剑。
她笑了笑,再一次将那长剑踢开,手腕一转,一掌将严易长击飞。
严易长飞出的方向是赤阳殿,那些站在殿门口的人立马给他让出条道,结果严易长正好摔在方才坐过的椅子上,一时间无力起身。
他的双手扶着椅子,脸色紫红,苦大仇深的盯着站在外面笑意盈盈地楼溪月。
她一手按在剑柄上,用力向上一抬,将长剑抽出。随后不顾那只受伤的手,双手向中间一掰,把这长剑折成了两半。
坐在椅子上目视这一切的严易长吐出一口血来,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让他看起来颇为狼狈。
手腕一抛,她反手将那两把断剑丢掷进殿,断剑摇晃着剑身,噌地插进严易长脚边。
楼溪月面上的微笑尤带挑衅,不轻不重地声音悠悠传来,“严宗主,你应该看到了,我想杀你易如反掌,可是我今日不想杀人,所以我会立刻带着我的人离开。你放心,从今以后,我楼溪月以及苍羽派弟子不会踏入剑盟宗一步!可如果过了今日,你还想杀我,那就来苍羽派找我。待那时,我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即便是笑风开口,我也会让你的血洒满九湘南山的每一个角落!”
严易长又吐了口血,彻底被楼溪月气晕过去,剑盟宗里的弟子连忙跑进来,将他抬下椅子,没人敢再对楼溪月说一句重话。
楼溪月没有理会他是真晕还是假晕,转而对顾无言道:“这回可解气了?”
顾无言淡笑着点头,“就是要小心严易长日后的报复了。”
“哼!”楼溪月不屑地冷哼,充满凉意的目光扫视着畏畏缩缩地修炼者们,掷地有声地道:“只要他敢!”
“我们走吧。”
手指滑上脸颊,顾无言想到自己此时还戴着她的面纱,便想尽快离开这里。
“走吧。”
楼溪月走过去牵楚笑风的手,楚笑风回眸,望了眼被抬走的严易长,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
楼溪月没再提这个话茬,就在他们走出剑盟宗大门时,沐曦然气喘吁吁地赶来了。
“主子,你受伤了?”
沐曦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先是看了顾无言一眼,发现顾无言身上无伤,便把目光放在楼溪月身上。
“皮肉伤,不碍事。”
刚才拔剑的动作导致她的伤口再次迸裂,楼溪月不甚在意的看了眼,手腕便被楚笑风握在手心,撕开衣料,重新上药。
“主子,要回苍羽派吗?”
“回。”
楼溪月瞅了眼旁边那名自动跟随的客人,悠悠地吐出一个字。
目光转换,沐曦然也看到了穆青休,惊诧地险些跳起来,指着他说:“穆…掌门也要跟我们同行?”
“不仅如此,他还要来苍羽派作客。”楼溪月笑了笑,“你不用给他安排房间,他会下山去和顾无言一起住。”
沐曦然咽着口水,不确定地说:“主子,您真打算让穆掌门去住客栈?”
“有何不可?”她本来都不打算让穆青休进苍羽派大门的。
“那…好吧。回去后我再要一间上房就是了。”
沐曦然小心翼翼地低下头,心底想的总是主子去天堰门偷盗玉丹珠的事情。
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有预感,没准穆青休已经知道了她俩就是欲盗走玉丹珠的窃贼,可是如果他知道了,为何到现在都不说呢?
沐曦然在心底摇摇头,总之与穆青休靠得太近肯定没什么好事,她还是得提醒主子,必须离他远些,省得被他公开她们的身份,有些事情也就掩盖不住了。
“沐姑娘,你怎么了?”
顾无言发现她一直在往楼溪月的身后缩,直觉告诉他,她隐瞒了一些浩然阁都不曾查出的事情。
“啊?没事啊。”
沐曦然笑着抬头,目光闪了闪,与他们一同回了苍羽派。
就在她们走后,所有来参加门派大会的修炼者也都离开了剑盟宗。
今日他们算是看清了严易长的为人,也对楼溪月有了新的认识。从前他们对楼溪月仅限于听说,现在看来,她生起气来还真是翻脸不认人啊!
到最后,严易长想要的结果无疾而终,就连举办门派大会的初衷——剿灭魔妖,也没了着落。
没有人去看望人事不省的严易长,甚至还有几个利欲熏心的人趁机偷走了剑盟宗内几样宝贝。
在他们回去的路上,几乎每个人都在讨论楼溪月今日的做法。有人认为是对,也有人认为是错。
可孰对孰错,又岂是凭他们一词便能分清的?
或许等严易长醒来后会与苍羽派为敌吧!毕竟那小姑娘今日此举,毁了严易长的一切,也毁了剑盟宗的一切!
可是不管这次事件是否会给楼溪月带来新的风波,她的名字,都被人界各派的修炼者们记在了心里。
他们记得,有个小姑娘,名为楼溪月,在今日做了他们这辈子都不敢做的事情。
对于这个小姑娘,他们既敬畏,又钦佩。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有你此生于愿足矣(一更)
未及正午,楼溪月便已经回到了苍羽派。
顾无言和穆青休留在客栈,两人没有上山,而是很有默契的没去打扰楼溪月与楚笑风。
绣楼内,楼溪月坐在桌边,楚笑风极富耐心地给她上药。
鲜血染红了衣襟布条,他看着那模糊的血肉,声音微沉,“这就是你说的皮肉伤?”
楼溪月低下头,十分乖巧的任由他给她上药,没敢答话。
“手上有伤,你还敢去折剑?若是还有下次,我就不会管你了。”
他虽是这么说,但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给她上药的动作轻柔小心,他给她绑好了纱布,将她的手平放在桌面上,他不许她乱动。
楼溪月眨了眨眼睛,对他道:“让我看看你的手。”
楚笑风目光一闪,身子微侧,“我的伤自己处理,你先坐在这里,我等会儿就回来。”
她撇了撇嘴角,只能看着那道身影走远。她知道他的伤势不轻,也知道他不想给她看,因为心中对他有愧,也就没有执意跟上去。
楚笑风回来后,两人围着桌子而坐,她看了他半晌,终于忍不住地开口:“楚笑风,以你对严易长的尊重,看见我今日当众羞辱他,你会生我的气吗?”
楚笑风挑了挑眉,偏头笑道:“你害怕我会生气?”
楼溪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随后道:“我怕你会怪我。”
“我为何要怪你?”他又不是那种不懂通情达理之人。
握住她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十指缓缓紧扣,他抬头笑了笑,“是严叔辱你在先,你并非受气之人,又岂能因我沉默以对?我不会怪你,也不会生气,更不会愚昧的为严叔争辩。你该知道,他在我心里,远没有你来得重要。”
这话让人听起来感觉心里暖洋洋的,楼溪月扬起一抹灿烂的微笑,握住他的手不禁紧了紧。
楚笑风嘴角含笑,回握住她的手心,漂亮的凤眸里盛满了令人动容的深情。
身为修罗界的大皇子,对他示好求欢的美人不知凡几,可他却对唾手可得的美人不屑一顾。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像她这样的小姑娘,也不知是什么打动了他,偏偏,就偏偏,他的心,在与她三年后再相遇后的那一瞬间,怦然一跳。
有时他想,或许这就是古往今来文人墨客口中那不可描述的爱情。
有一句话说得好,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到如今,她就是他的心上人。
“溪儿,三年前你上剑盟宗是为了偷盗法器吧?”
楚笑风想起三年前的事情,他忽然有些后悔,后悔没在那时就拿下这个小姑娘!
楼溪月点了点头,“我以为那时你就发现了。”
楚笑风笑着摇摇头,那时的他并没对她存有太多的心思,即便她是为了偷盗法器,他也没有太过在意。
“我真的很想知道。”楼溪月也想起一件事情,“那时你为何非要送我下山?”
听到这话,楚笑风不禁无奈的回道:“你知道严叔的性子,他恨极了魔冥妖三界的修炼者,我当时害怕让你自己下山会被严叔再抓回来,便想着亲自护送,好让你平安离开。”
楼溪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幽幽道:“原来风哥哥那时候那么热心啊!这要是换成别人,你也一样会送是不是?”
她的话里夹杂了一丝醋意,楚笑风蹙了蹙眉,还是点了点头。
他瞟了她一眼,能感觉到她心里有些不高兴了。叹了口气,他站起身,半蹲在她面前,柔声开口:“你这是吃得哪门子醋?你又不是别人,他们和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楼溪月撇了撇嘴,斜着眼睛看他,眸底悄然划过一抹期待。
“他们于我只是寻常,而你,却是我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有多重要?”楼溪月再次追问,楚笑风感到好笑地在心底摇头,女人的醋劲儿一旦爆发起来那可真是一发不可收拾…
“有你,此生于愿足矣。”
他的声音温润轻柔,仿若一缕悠悠和风,瞬间吹散了楼溪月心头所有的不悦。
有你,此生于愿足矣。
这句话在她心中来回激荡,她的心似有山谷,回声不断,反复响彻。
她动容的看着蹲在面前的男人,勾唇一笑。
楚笑风,就是这个男人。他的一句话,打动了她迟迟犹豫踌躇斟酌的心。
在她青葱年少时,他就如一道破雾天光,霎时出现在她面前。
又在她桃李及笄后,恍若一道耀眼暖阳,倏然闯入了她心中。
这个男人叫楚笑风,三年前与她曾相悖而行最后却殊途同归的楚笑风。
原来,爱上一个人竟这么简单。
楼溪月抿唇一笑,手从他掌中抽出,俯视凝睇,身子一低,蓦地将唇贴上他的。
双唇一经碰触,浓烈的情感在两人之间涌动上升,她揽住他的脖颈,尽以妖女之姿,魅惑挑逗。
他顺势抱住她的腰,头微扬,但以君子之态,笑如春风。
缠绵悱恻的亲吻,没有任何*的宣泄,他们虽然难舍难分,但却没有更进一步的意思。
两人眸底的神色干净纯粹,在这一刻,他们找到了彼此的心之归处。
窗外艳阳高照,几朵从枝桠盛开的红色海棠爬入绣楼,为这满是春意的房间多添了一抹动人的春情。
这时,沐曦然站在门口,面色羞赧的看了眼房内的两人,想了想,抬手敲门,小声地开口:“主子,有飞钰的消息了。”
她睁开双眸,下巴抵在楚笑风的肩上,侧目望向门口的沐曦然,眼中弥漫着浓浓的喜色,急忙道:“他在什么地方?”
沐曦然向里面看了眼,试探道:“现在…方便说吗?”
楼溪月轻咳了两声,推开楚笑风,从他怀中站起身,整了整衣服,正色道:“说吧。”
“据侦察手中年龄最小的弟子废物说,他在金霞山寻到了飞钰的气息。”
“废物?”楚笑风扬眉,不解地开口。
楼溪月解释,“废物是飞钰的小师弟。他从小没有名字,什么事也做不成,飞钰便给他起名废物。没想到这次反倒是他查出了飞钰的下落。”
金霞山,那地方有守山灵兽白羽麒麟,有人说白羽麒麟守护着一件可以起死回生的法器玄月笛,三年前她就想要那柄玄月笛,但是始终不敢冒死闯入。
听到飞钰在金霞山,楼溪月心中疑虑渐生,恨不得现在就赶过去,好知道飞钰此时的情况。
“严易长醒后必会对苍羽派生出心思,曦然,你与顾无言留在教内,辅佐几位长老主持大局。我与笑风前去金霞山,即刻就走。”
楼溪月到底还是担心沐曦然的安危,金霞山内危险重重,她怎么敢让沐曦然陪她一同前去?
还是留在教内比较好,怎么说这也算是她给沐曦然与顾无言独处的一个机会!
“主子,我想跟你去。”
在男女感情上反应向来慢的沐曦然没明白楼溪月的意思,她撇了撇嘴,心里还有些不高兴这次主子竟然不带她。
楼溪月没理会她的请求,拉着楚笑风的手,绕过她往外面走。
“主子。”
沐曦然站在她身后跺了跺脚,不大情愿的想跟上去。
快出绣楼院门外时,楚安阳突然出现拦在了两人面前。
“楼姐姐,我也想跟你们去。”
楚安阳很会隐藏,他在暗处把他们的话都听了个遍,眼睛提溜一转,对于金霞山的传说十分好奇。
“安阳,你不能去。”
金霞山的凶险众人皆知,楚笑风不愿让他冒险,也就不会同意。
楚安阳撅着嘴,“哥,你不让我去,我也不让你去!我不管,你一定要带着我,要不咱俩谁都别去了。”
“安阳!”楚笑风对这个令人头疼的弟弟甚为无奈,去了金霞山后,他不仅要看顾溪儿,还要分心注意安阳的安危,他的精力有限,实在不想楚安阳这个拖油瓶跟着一起去。
楼溪月看了看楚笑风,又看了看楚安阳,最后道:“曦然,你把楚安阳给我看住了!在我与笑风回来之前,不准他走出苍羽派一步!”
她不认为楚安阳跟着去会帮上什么忙,反而每次都给他们添乱。这回不同以往,金霞山上凶险异常,她更不想枝节横生。
楼溪月也拒绝了他的跟随,还把他看管在苍羽派里,楚安阳神色恹恹地耸了耸肩膀,让开身子,委屈的看向别处。
楼溪月一手扶额,挡住楚安阳投来的可怜目光,心底依旧不为所动。
楚笑风淡淡地瞥了楚安阳一眼,缓缓道:“安阳,不要打其他主意!你若偷偷跟去,就别怪我真的送你回修罗界!”
楚安阳脸上的委屈顿时一收,有模有样的站直了身子,嘴巴紧紧闭着,什么都不敢说了。
楚笑风唇角微勾,抬步向前,带着楼溪月转瞬离开了苍羽派。
“走得还真快!”
楚安阳轻轻一哼,目光转到沐曦然身上,刚想说两句好话,就见沐曦然抬起手掌,面色坚定地开口:“什么都不用说,一切免谈!既然主子说了让我看着你,我就不会让你离开苍羽派。把你肚子里的那点小心思收回去,苍羽派可不是你可以任意来去自如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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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见了读者群的五柳欧巴,回来后直接累瘫…
一更先奉上!今天还有二更三更,坐等吧!哈哈哈~
第一百一十四章 偃师(二更)
楚安阳在沐曦然那里吃了瘪,心知再说什么她都不为所动,只好满脸失落垂头丧气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