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明泪流满面,观主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从来不会开这么恶趣味的玩笑的!
关卿叹了口气:“也不全是开玩笑,毕竟这是个正儿八经的神,虽然它运气不好,赶上渡劫了。”
他的话让原本暂时平静的“地面”陡然天翻地覆地震颤起来,说天翻地覆就真得是天翻地覆,舒明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他们三人便被一股横扫而来的力量高挑而起,一张獠牙森森的巨口霍然张在他们下方。

远在郊外等待“警情”的萧七无比烦躁地将案卷翻了又翻,许青现在是死是活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支配他杀人的那个“罪魁祸首”。即便关卿不说,他心里也十分清楚那绝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
那是个在远古时代被万众俯身膜拜,呼风唤雨的神明。
在它眼中,他们不过是凡尘之中弹指可杀的渺小蝼蚁而已。
萧七的视线在电话和时钟上来回徘徊,电话响起的一刻,他的心脏突然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一种从未有过的不安迅速笼罩在他心头。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汇报一下最近的更新频率吧,明天会继续更一章,后天我就要去外地上面试班了,一直上到下周周六回来了,周六回家可能会休息一下,最迟下周周末更新大结局与番外~下篇文已经决定好了,开那篇古耽~《锦衣不带刀》,那会是一篇比较轻松有趣的宫廷文,东厂厂公和锦衣卫指挥使的故事~等古耽写完会继续写现耽,至于现耽的题材嘛,可能会是快穿,也可能是另外一个惊悚悬疑的脑洞~


第90章 渡劫 [VIP]
千钧一发间, 关卿及时一把抓住插进蛇身里的伞柄,几乎用尽全身力气霍然向上一提, 带起一大块混合着血丝鳞片的白色肉块。
剧痛使得莫呼洛迦蛇尾狂甩,关卿趁机一声大喝:“尺八!”
和舒明一头坠落向蛇口的尺八倏地睁开漆黑无关的眼睛, 他的身体里发出机械干涩的摩擦声,他面朝向下张开四肢, 如同一道流星, 笔直地坠落向那张深渊巨口。
舒明甚至来不及去抓住他的衣角, 风雨如晦的天地间陡然迸射出一层极为夺目的光芒,耀眼得他情不自禁地闭了闭眼。
只这一瞬间, 他急速坠落的身体冲入了一片柔软冰冷的“湖面”里,没有浪花, 没有声音, 等他再睁眼时舒明发现自己竟然脚踏实地地站在完好无损的定坤观外!
没有凶神恶煞的远古蛇神, 没有撼天动地的雷电交加, 也没有血腥恐怖的遍地尸骸。
晴天碧空, 观门前的扶桑树花开如火, 两只麻雀踩在指头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破旧的牌匾摇摇欲坠地悬在观门之上, 眼前的情景安宁而祥和。
舒明一脸懵逼, 四下探望,没有见到尺八的身影, 但却在扶桑树下瞅见了自家观主的身影,他连忙跑过去:“观主, 这是咋回事啊?”
关卿怀里揣着昏睡过去的小纸片,神态从容平和,没有刚才半分紧张,他竖起一根手指指了指天空:“我们在镜子里。”
“镜子里?”舒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嗯,”关卿泰然自若地跨过那道不知走过多少次的门槛,将小纸片小心妥帖地放进口袋夹层里,细伞已经被收回六壬盒里,现在他手里是一柄没有展开的折扇,他看舒明仍然一副状态外的样子,啧了一声,用折扇敲敲他的头,“我们是在尺八的身体里。”
“…”舒明心道这句话千万不能让秦道主听见…
镜子里的世界和翻天覆地的外界截然相反,让人有种平静到诡异的错觉。
舒明战战兢兢地问:“那外边怎么办啊,观主?”
关卿:“唉,没法啊兄弟,暂时搞不定,我们先进来避一避。”
舒明:“…”
总觉得观主进了镜子里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穿过供奉太清的前阁,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正殿前的大院。院中两株老树蔚然成荫,上百年的时光并未让它们丧失生机,反而沉淀出一种历经岁月独有的苍翠古朴。树下原先的太师椅在关卿死而复生后换成了摇椅,这种椅子他在叶璟父母家的四合院里见过,那时候他就觉得坐起来应该很舒服,等出来后便立即让舒明换了。
在萧七不来骚扰他的时候,除了在工房,他就独自一人坐在这里看着小纸片和黑喵,一纸一喵在院子里撒野奔跑。风过树荫,枝叶摩擦出沙沙声响,仿佛故人温柔的低语。
现在摇椅上却坐了另外一个人,舒明惊讶地合不拢嘴:“谢,谢容姐?”
谢容坐在椅子上岿然不动,朝着他两微微一笑:“观主,终于等到你了。”
“真是一点惊喜都没有啊。”关卿皮笑肉不笑地抚着扇柄,“我说呢,谁能帮小畜生在我眼皮子底下藏得天衣无缝。想来想去,也就你们谢家有这能耐了。”
谢容掌心贴着摇椅的扶手轻轻摩挲,语声轻柔:“哦?纳音观主既然猜到是我们谢家,按照您的性子不该早就将我们斩草除根吗?”
扇子敲了敲掌心,关卿情真意切地说:“我这不是等着你们迷途知返,幡然悔悟,想给你们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吗?”
谢容被他的惺惺作态似乎恶心到了,姣好的面容抽了抽:“我可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能从纳音观主嘴里说出这么通情达理,感人肺腑的话。”
关卿幽幽地说:“人,是会变得。谢道主要是不懂这个道理,我建议你可以去谈个恋爱,你看你也老大不小的了。”
“…”谢容从未见过这么不按套路出牌的关卿,脸上肌肉抖动个不停,最终她勉强维持住了方才的不动声色,“纳音观主度过死劫之后人也变得风趣了,要是以前的你也这样,我们未必会走到现在这个境地。”
关卿皱起眉:“谢容你知道为什么当初我拒绝你做道主,而选择了谢仪吗?”
谢容抿唇不语。
关卿直言不讳:“相比于没脑子的谢仪,我更讨厌不要脸的你。你们谢家不服我执掌定坤观这么多年直说就是了,你看你刚才说的那叫人话吗?”他冷笑一声,“你那话说得我家那位听了可不高兴。”
谢容脸色从白到青,再青转为赤红。纳音观主的牙尖嘴利她不是没领教过,但是这种夹枪带棒简直是生生在扇她的耳光,她笑了一笑,笑得无比僵硬:“话已至此,再多说也是浪费口水。纳音观主既然猜到我等在镜中,想必也有所准备,今天你我只能有一个人完完整整地走出这镜中世界。”
关卿莫名其妙:“我哪里来的准备,老子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知道你在这等着我掉坑里。”
谢容:“…”
舒明:“…”
谢容被他耍得面红耳赤,忍无可忍拍案而起:“莫呼洛迦!”
她话音未落,晴空之中陡然被片无边无际的阴影笼罩,一双鲜红的双目穿破云层,如两轮红日,悬在关卿他们头顶。
腥风肆起,原本祥和安宁的场景渐渐被密密麻麻的咝咝声包围过来,关卿他们脚下的土地渐渐如水般融化。
“莫呼洛迦是能穿梭阴阳两界的蛇神,”谢容揣手站在若隐若现的巨蛇之下,面无表情道,“说起来还应该感谢纳音观主利用尺八构建的镜中世界,正好帮他避开雷劫。”谢容缓缓张开双臂,这才使人看清她穿着一件风格诡异的道衣,道衣之上绣着一朵朵红艳的花朵,但定睛看去会发现那并非是花朵,而是一个个红色的骷髅。
她一举臂,软化的土壤里突然冒出无数支灰白枯瘦的四肢,也不知道她和莫呼洛迦杀了多少人,恶鬼一个接一个从孵化它们的土壤里攀爬而出。与此同时,海浪般的蛇潮向关卿他们蜂拥而至,谢容苍白的脸色终于露出与关卿他们相见来的第一个笑容:“纳音,你才取得神格没多久,在莫呼洛迦面前你就像一个稚嫩的新生儿。”她轻声说,“你是斗不过它的。”
否则也不会放弃现实里的定坤观,避退到这里。
终于大概明白过来的舒明怒不可遏道:“谢容,亏我以前喊你一声姐!不管你对观主有什么不满,关起门都是我们自家事。做人要讲良心,这么多年观主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也没亏待过你谢家。他人就是毒舌了一点,不讲道理了一点…”
“哎,哎,小明啊,”关卿脸上挂不住叫住舒明,“这个时候就别拆我台了,好伐?”
谢容冷漠地站在莫呼洛迦的蛇尾之上,俯视迅速被恶鬼与毒蛇包围的关卿:“有什么话,等来生再说吧。哦,对了,被莫呼洛迦吃掉的人是不会有来生的~”
她充满恶意地向关卿微微一勾嘴角。
脚下的地面融化得更迅速了,冒着森森绿泡的泥浆已没过舒明和关卿的脚脖子。
关卿“唉”了一声叹了口气:“你说到现在,我一直有件事没办法插嘴。”
舒明和谢容同时愣了一愣。
“今天吧,不仅是这位大兄弟渡劫,”关卿手指擦过扇面锋利的边缘,“不巧,我要渡劫。毕竟取得神位,上面总要劈几道天雷意思意思的。”
谢容脸色突地一变:“你不是已经成神了吗?”
“谁告诉你的呀?”关卿睁着纯净分明的眼睛无辜地看她,手中折扇突然往虚空一划,如裁纸刀般直接破开这虚无的镜中世界,滚滚雷声骤然蜂拥而至!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原来是打算今天去上课的,但是那边通知说明天去,所以今晚还有一天更新~


第91章 亡故 [VIP]
谢容满脸掩不住的震惊之色, 完全不复之前温婉从容的姿态,破口而出的声音更显得尖锐刺耳:“你竟然将天雷引进来了!”不知是因为惧怕还是因为不可置信,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看着关卿犹如看一个疯子, “你和他的天雷同时落下,你们谁都活不了!”
关卿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反正你们也没打算让我活着出这个镜子不是吗?”他指尖一抖, 扇面全开!他们脚下大地顿时伴随利剑出鞘的嗡嗡剑鸣之声, 震颤不止!
苍穹之下雷云翻滚, 四野之上剑声渐起。莫呼洛迦第一次从眼下这个渺小的凡人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畏惧和不安,它庞大如龙一般的身躯狂躁地翻卷在半空之中, 最终它猩红的双目牢牢锁住关卿。
在谢容还没来得及回头看时,飓风般呼啸而来的气流搅碎了无数恶鬼和蛇, 她甚至没办法在狂风中站稳, 一个踉跄狼狈地摔倒在地。
舒明抬起头, 只见铺天盖地的黑影遮蔽了所有的光线, 黑色的鳞片在雷电中闪烁着妖异的光彩, 他才喊出一句:“观主, 小心!”
莫呼洛迦巍峨高山一般的蛇身已排山倒海地压了下来,舒明眨了一下眼, 还未睁开, 他人已炮弹一般被蛇尾扫向高空,咚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任何人, 从那么高的地方坠落,绝不会再有生还的可能性。
谢容心有余悸地瘫坐在仅存的几尺“净土”上, 脸色比没有色彩的天空还苍白,她情不自禁地看向关卿。
目睹了这一切发生的关卿神色竟是动也没动,平静地仿佛摔死的不是跟随了他十余年的随从,而是一个无关的路人。他的表现太平静,连在莫呼洛迦的獠牙离他头顶只有咫尺之遥也未能让他动容半分。
谢容心跳突然剧烈地撞击着自己的胸膛,关卿的反应很不对,太不寻常了。以她对这个人的了解,道门里人人畏惧的纳音观主外冷内人尤其护短,对舒明的死亡绝不可能这么冷淡。
她刚张开口,想提醒莫呼洛迦。
在这一秒,关卿给了她一个特别意味深长的笑容,薄唇微微一掀,无声地吐出两个字:晚了。
骤变就在此时发生!
剑鸣声破土而出,以定坤观为中心,无数柄参天利剑直指苍天,瞬间形成一个巨大的剑阵。
莫呼洛迦痛楚的嘶吼声震动了整个镜中世界,鲜血从它被巨剑刺破的伤口处淋漓落下,犹如下了一场瓢泼大雨。
关卿无遮无挡地站在血雨之中,他的眼睛和莫呼洛迦离得极尽,毒蛇尖锐丑陋的脑袋和他那张美人面形成一种奇特的对比,诡艳又惊悚。
关卿睁开挂满血水的眼睛,眼梢弯弯得犹如两汪清渠水,他问:“你是喜欢五分熟还是七分熟?”
他话音未落,天雷劈空如下,电光直奔剑尖而来,雷电和金属撞击的火花几乎将整个天地点燃成一片火海。
血与火交织成耀眼的光芒,谢容发出惊恐至极的一声惨叫,黑衣上鲜红的花朵竟冒出一簇簇火焰,瞬间烧遍她的全身。
天雷所至,必会烧尽一切不洁不净的阴晦之物。
莫呼洛迦的蛇身化成一团无边无际的熊熊火焰,烈焰掀起的气流烫焦了关卿的发梢,不仅他的发梢,连带着他的皮肤也因为不堪高温发红发烫,灼烧起一连串触目惊心的晶亮水泡。
“你竟然敢这么做!你也会死的!”
火焰中爆发出一声怒不可遏的嘶吼,热流裹着火焰喷向关卿。
关卿的脸庞和额头不停冒出汗水,又瞬间蒸发,因为身体水分的过量流失,他黏在一起的嘴唇已干得发白,一开口生生撕出几条血口,他微微一笑:“从我进镜子的那刻起,就没想着活着出去。”
“你不想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了吗?!”莫呼洛迦的声音越来越紧促,也越来越嘶哑,一刻不停地逼问关卿,“你为了他费尽周折创造镜中世界,不惜变成自己不喜欢的模样来接近他,不就是为了和他在一起吗?”
“连这个你都知道呀。”关卿被热气呛地咳出了两口血,满不在乎道,“反正人也睡到了,无所谓了啦。”
“是吗?”莫呼洛迦鲜血淋漓的身躯渐渐从火焰中显现出来,那双通红的蛇眼在火光的照射下透着诡谲的光芒,天雷仍然一道道劈开,但似乎已不能继续对它造成伤害,甚至连雷火都在它压制下渐渐势弱,它问关卿,“你真得甘心吗?”
关卿头顶的火焰突然避向两旁,空白之处竟然出现了萧七的面孔。而此刻的萧七竟不比关卿好上许多,他的两肋被两根白骨穿透,血液沿着白骨滴答滴答向下流,谢仪面无表情地站在他面前,一个支离破碎的男人木讷地站在她身边,已经白骨化的双臂正穿过萧七两肋,将他高高悬起。
谢仪的神情看起来刻板而生硬,直直看着萧七的两眼没有神采也没有感情,她像一个复读机机械地不停重复:“他喜欢你,喜欢你,所以你该死,该死…”
关卿仰着头看着上方残忍血腥的湖面,扇子般的睫毛挡住了他的眼睛,让莫呼洛迦看不见他的眼神。
但它清楚这个时候关卿的所思所想,在愈来愈大的雷声中它循循善诱地开口:“我们做一笔交易,我放过你的爱人,反正你也没成神,我也不会再对你动手。你将镜中世界封闭,助我避开天雷,我们两清如何?”
关卿静静地注视着画面中生死不知的萧七,仿佛要将他每一秒每一寸的样子深深刻入脑海中。
本已近昏迷的萧七突然睁开双目,倏地看向某个方向。
两人的视线隔着虚无的空间短暂地交织了一瞬,关卿随即垂下眼睛,轻声说:“不如何。”
摧枯拉朽的雷声瞬间吞没了整个镜中世界。

秦鉴及时在谢仪让许青活撕萧七前赶到了,他和谢仪同为一道道主,但在他赶到时竟没费多少周折敲晕了谢仪,干练快速地用手术刀解决了半人半鬼的许青,将萧七从死亡的边缘拉了过来。
萧七的意识在此时已经不大清醒了,他本就只是一个普通人,此前对付一个许青用了不少力气,眼看将人快拿下了又突然冒出一个谢仪。之所以撑到现在,纯粹是靠着脑子一个念头牢牢拴着自己,他满是血污的手一把抓住秦鉴,吐出半粒碎牙,吸了几口气才哑声问道:“他,人呢?”
秦鉴稳稳地架住他,眼神闪了一闪,低声说:“他没事,你放心。”
萧七轻轻吐出一口气,安心晕了过去。
等萧七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后了,他的父母去世得早,其他亲人都没什么走动,单位里的兄弟轮流来给他陪床。正好今天轮到庞龙,萧七睁眼时庞龙正一脸愁苦地在群里和其他人汇报今天他们头儿的身体状况,一不小心一抬头,手机差点没扔出去:“头头头,头你醒了?!!”
萧七两眼盯着他看了好几秒,才看清眼前的人并非他想看见的那个人,顿时掩不住失望,有气无力道:“你啊。”
庞龙被他这个不加掩饰的失望眼神给伤害到了,捧着小心脏委屈地说:“头儿,你这啥意思啊,我可为了你在这连值两宿夜了!你一醒,居然还一脸嫌弃!”
萧七刚醒,人还晕着在,耳朵里嗡嗡直响,过了一会感觉清醒点,他动动手指,一字一字从嗓子里挤出来:“给…你们…嫂子打个电话。”
“啥,啥嫂子”庞龙一脸茫然。
萧七心中的不安进一步扩大,他脸色阴郁,沉默片刻,说:“把秦鉴叫过来。”
秦鉴这几天忙得快上火了,N市突然出现一个外域神祇,还引来天雷天火,不论是道门还是政府那边齐齐要求坐镇此处的定坤观给出一个说法。
秦法医的耐心在和这些人的周旋中越来越少,原本的修养涵养日益减退,直到他从灾后现场找到破碎的尺八时脑子里最后一根弦噔的一声就断了。他索性直接关上定坤观的大门,谁也不接待,谁也不回应。
开玩笑,定坤观观主都不见了,道主死的死伤的伤,就快只剩下他一个光杆司令了,还给什么说法?
好在叶璟他们得到消息后很快介入到其中,帮他应付了上层,顺带敲山震虎警告了一下道门里的其他人不要趁机兴风作浪。
至于萧七嘛,他来看过一次,可能是心虚的缘故,在庞龙给他电话时他直接装作没听见给忽视了。
他知道萧七找他问什么,但是那个回答他实在说不出口。
所以来看萧七的人变成了叶璟。
这次的叶璟汲取教训,从医院门口花了几百大洋买了一个并不怎么样新鲜的果篮,他将果篮放到萧七病床旁,笑眯眯地问:“哟,醒了啊。萧队长身体素质可以嘛,正常人这种伤,险一些的可就直接过去了。”
萧七没理会他的寒暄,冷冷地问:“秦鉴呢?”
叶璟毫无心理压力地说:“秦法医不敢来见你,所以我就来了嘛。”
萧七心头骤然一痛,五指一攥,那把悬在上方的刀最终仍然落了下来,插进了他心里,但是他仍然不愿意去相信那个猜测。
叶璟叹了口气:“看你这表情,大概已经知道了。”他抬起鸦羽似的双眸,沉静地看着萧七,平静地道出那个残忍的事实,“关卿他没能从镜中世界出来。”
萧七眼前一阵晕眩,他所经历过的所有伤痛都不及此时的锥心刺骨。
作者有话要说:
失踪人口回归啦!!!!!嘻嘻嘻,倒数第二章,明天是大结局和番外~~~大家放心,我是亲妈!
下周六我就要面试啦,等面试结束会迅速准备新文,希望能让大家和新文早点相见!这章给大家发个红包,补偿一下大家等待的痛苦吧!爱你们哟~


第92章 完结+番外 [VIP]
叶璟说:“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莫呼洛迦是带着势在必行的决心找上他的,换作任何一个人, 哪怕一个神祇,都不能在全身而退的情况下保全整个N市。”他注视着萧七因为剧烈的痛苦而蜷缩的身躯, 轻声说,“何况关卿还没有成为神祇。”
萧七愕然地看着他, 所有的疼痛和震惊堵在他的喉咙里, 让他无法完整地吐出一句话, 甚至那个名字。
叶璟朝后微微仰起身子,以一种不太放松地姿态靠在椅背上:“成神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 一个新神圣的诞生必定要经历三灾九劫,天雷地火的考验。仅仅度过死劫就能成神的话, 那这世间的妖魔鬼怪不都能成神了?之前我误以为他成为神祇, 也是被他误导了, 毕竟…”他的话顿了顿, “关卿的强大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作为一个人类的身份, 连我的父母都是这么认为的。”
萧七没有说话。
叶璟轻轻叹了口气:“你自己冷静一下吧, 我也不想说什么想开点,等回头我让我爸妈帮帮忙, 看能不能找到关卿几缕游魂什么的。”
萧七依旧没有理会他, 蜷缩起来的他像一个冰冷的茧,把自己与世隔绝, 独自舔舐伤口。
叶璟离开时已经很晚了,刚走出病房拐过一个弯, 就遇上了坐在长椅上的秦鉴,他毫不意外地挑了下眉:“秦鉴同志,这会功夫你又有时间来看望萧队长了?”
秦鉴对他的揶揄毫不在意:“你说的是真的吗?”
叶璟:“啊?”
秦鉴微微眯起眼:“你的父母真得会帮忙?”
“这个,”叶璟尴尬地笑了笑,“我这不是看萧队长情绪太不稳定,出言安抚他吗?说实话,我爸妈行踪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得知关卿出事后我第一时间给他们打电话,结果一个都没打通。”
秦鉴一脸“我早就知道是这样”的冷漠,他用双手狠狠搓了搓疲惫的脸,说:“萧七到底是我们观主的…人,观主已经出事了,要是他再有个好歹,观主如果知道一定…很伤心,我在这看一会。”
叶璟拍拍他的肩:“你在这看着,观里怎么办?你们观主我帮不上忙,但是尺八还是可以的。”
“不用了。”秦鉴淡漠地拒绝了他,“尺八本体虽然碎了,但时间久了早晚会恢复。观里有王一献和舒朗看着,”他自嘲地笑了笑,“都到这个地步了,其实看不看也没太大区别。”
定坤观自始至终都是由关卿一人坐镇,如今他倒了下去,和莫呼洛迦同归于尽,以后的道门谁都预见定坤观将再也不复往日的地位。没有纳音观主的定坤观,那还是定坤观吗?
叶璟想再说些什么,但是看秦鉴明显带有一丝敌意和冷漠的眼神,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理解秦鉴的心情,毕竟在关卿出事时第四办公室没有第一时间赶到,如果他在的话,至少不会造成如今惨烈的局面。
叶璟想着便再次给自家老妈打了个电话,奇迹般地居然打通了,可是下一秒他的脸色瞬间转黑:“爸?”
“哎嘿,你这小子有点眼色行不行?”叶汲在电话里照旧对自己的儿子大加嘲讽,“亏得你两眼珠子和你妈生的一模一样,偏偏丁点眼力见都没有。我们为什么不接你电话,你心里一点B数都没有?”
叶璟:“…”他隐忍地吸了口气,低声下气地问,“爸,你们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问出这种话叶璟自己是不信的,他的老爸老妈是什么人,自从紫薇君退位之后就剩下他们两个资历最深的神祇,尤其他的母亲步蕨,是曾经掌管阴司,号令百万鬼雄的泰山府君,可以说最为精通阴阳之术。
叶汲第一次听见自家小孩这么忍气吞声地和他说话,不觉大感新奇,嘿嘿坏笑着问:“儿吶,我看你对那什么纳音观主这么上心,是不是看上人家了?你爸我懂我懂,那小子的确长得不错,你要是真看上了就求求你爸我,我想个法子弄死你那情敌,把他两命给换过来…”
叶璟炸毛了:“爸!我没有!你别乱说!”
“够了!你又在和孩子胡说八道了!”电话被人横刀夺去,再开口已经是叶璟温柔和蔼的母亲,“叶璟,这件事不是我和你爸不想管,而是不能管,你知道吗?”
叶璟愣了愣;“为什么?”
步蕨的声音带着轻柔又意味深长的笑意:“天地有其自有的规律,我们贸然插手便是也许反倒弄巧成拙。”步蕨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在此事上多做谈论,而是简单询问了下叶璟的近况,聊到最后步蕨的声音微微停顿了两秒,朝着旁边走了两步似是避开叶汲,轻轻问,“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孩子?”
“…”叶璟无奈地捏捏鼻梁,“妈…”
步蕨含笑反问:“嗯?”
叶璟认输道:“好吧,第一次见的时候的确有几分惊艳,但是后来发现关卿这个人心思太深了,不对简直就像个精分,也就萧七能受得了还死心塌地爱得惨兮兮的。”
步蕨笑了起来:“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长,总有一天也会遇到自己命中的缘分。”
叶璟拖长了音:“妈,你这台词太没创意了吧。”
叶璟收起电话,望着幽幽夜幕深深地叹了口气,用冬无衣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来说:命,都是命。

叶璟走后萧七并没有表现得伤心欲绝,他的反应甚至可以称得上平静,也许是职业天性,又或许是他的本能,让他在叶璟的话中嗅到了一丝不对的地方。
萧七强迫自己冷静地一字字回忆叶璟说得每一个字,最终捕捉到一句话,叶璟说得是关卿没有从镜中世界出来,而不是他死了。
他的心头一阵抽搐,越发想得头疼难忍。
当晚萧七做了一个梦,梦见回到了自己那间五十平的小破屋里,关卿好端端地坐在沙发上,双腿悠闲地交叠在一起,膝头摆放了一本杂志。
萧七怔怔地站在几米外,贪婪地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喃喃道:“关小卿。”
关卿竟然听见了他的声音,抬起头朝他略挑了一下眉:“哟,你还知道回来啊?”
萧七一个一米八几的汉子,顿时红了眼眶。
关卿朝他张开手,做出个要抱抱的姿势:“别哭别哭,来抱抱。”
萧七迫不及待地朝前迈出一步,却没想到,一头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无论萧七如何地捶打冲撞,始终冲不破面前那一层透明的阻隔。
关卿的面容与他只隔了短短的几步距离,却好像成了萧七永远跨不过的那道天谴。
“唉。”关卿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几天没见,你怎么就不行了呢。”
萧七:“…”
关卿又叹了口气:“男人怎么能不行呢?”
“…”萧七咬牙切齿狠狠一拳砸在面前的“墙”上,朝着关卿声嘶力竭地吼道,“关卿!”
那一声像是点燃了某道引信,萧七面前的“墙”骤然炸开,无数折射着光怪陆离景象的碎片如万箭齐发,纷纷向他溅射而去。
黎明时分,萧七带着满头汗水,倏地一下睁开惊魂未定的眼睛。
对着昏暗的天花板呆滞了片刻,萧七闭上眼,徐徐地吐出一口浊气。
第二天,他悄无声息地从病房里消失了。
萧七拄着根拐杖,在一路行人奇异地注视下旁若无人地回到自己的出租屋里。房子有段时间没住人了,一开门霉味扑面而来,把萧队长呛得重重咳了几嗓子,直接牵扯到肋骨的伤口,差点就把他疼歇菜了。
萧大队长秉着顽强奋斗的坚定意志,一瘸一拐地在家里转了一圈,尤其在沙发面前站立了很久,但是没找到任何异样。他凝视着梦境里关卿坐过的那张沙发,突然灵光一闪,走向了洗手间。
果然如他所料,洗手台上的那面镜子支离破碎只剩下右下角一片小小的玻璃,和镜中世界关卿家中的一模一样。
看到那片玻璃,萧七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他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碰了碰那块玻璃。
隔了几秒,本来空无一物的镜片突然也出现了一根手指,与萧七粗糙麦色的手指不一样,那根手指纤细修长,白净得如同精雕细琢的工艺品。萧七闭上眼,一滴热泪顺着脸庞落下,隔着一层玻璃,他虔诚而小心地按住里面的指尖,轻声呼唤:“关小卿。”
从那天以后,萧七正式将自己的养伤地点挪到了自己的小破屋里。这得到了刑警队其他同志领导,包括秦鉴他们的一致反对,但是没法,萧队长和他的爱人在某一面有着惊人的一致,比方说我行我素。
在萧七的坚持和叶璟的帮忙下,萧队长终于成功地每天在自己家里吃药打针休养生息。
当然,在医生走后,他也会坚持地违背遗嘱,一瘸一拐地蹒跚走到洗手间镜子面前和入了魔一样一坐就是几个小时,有时候还会对着镜子自言自语,唠唠叨叨。
这要是给别人看见了,准以为萧七伤得不是肋骨,而是脑子。
镜子的自我修复过程相当缓慢,缓慢地简直让萧七无比烦躁,他对着镜子喃喃自语:“老婆,你也太慢了,等你最终从镜子里出来,我是不是已经七八老十,干不动你了。”
已经快修复了四分之一的镜面突然微微一颤,似是被萧七的话震慑到了,片刻过后残破的镜面上突然浮现了一层雾蒙蒙的水蒸气,一只看不见的手对着镜子慢悠悠地写了一行字:男人要持久,不能快。
萧七:“…”
隔了一天,萧大队长赤着上半身,身残志坚地在镜子面前做了一个小时的复健,证明了自己的持久。他擦擦满头的汗,认真严肃地问镜子:“老婆,看见了吗?要是在床上我还能多坚持半个小时不在话下!”
镜子:“…”
要是给庞龙看见,自家队长每天都在和镜子互相伤害,八成第一时间要将他拖到神经内科,好好照一个脑CT。
虽然进度缓慢,但起码萧队长和镜子一同坚持不懈地在朝着良好的方向恢复着。
直到某一天,萧七的伤已经养得差不多,能下楼跑个短跑,顺便买个菜回家。他拎着菜,琢磨着今晚要不要在镜子前面来顿烛光晚餐,也不知道关卿每天在镜子里吃些什么,他想起镜中世界里的一切,似乎和外边的世界没有什么两样?
老旧的防盗门咯吱一声转开,萧七懒洋洋地将钥匙往鞋柜上一抛,一抬头,人顿时凝固在了原地。
几米之外,一个人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翻着杂志,小纸片则津津有味地咬着指头看杂志。忽然小纸片抬起头,看见萧七“哇”地一声叫出来,清脆响亮地朝萧七大叫道:“粑粑!”
关卿闻声放下杂志,在明媚的阳光下向萧七微微一笑,张开双臂,一挑眉:“来抱抱?”
萧七静静地看着他,迟疑了两秒后毫不犹豫地大步上前,将人猛地抱入怀中,哽咽道:“欢迎回来。”
——完——
番外:小纸片离开出走记
关卿从镜子中回来,被摁在床上和萧七没羞没躁地过了几天后,他两被冷落多日的小纸片终于爆发了。它坐在油光水滑的黑喵背上,疯狂捶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大哭道:“粑粑!麻麻!泥们是不是不要我了啦!呜呜呜,泥们别不要纸片儿啊!”
房间里突然传来两声难以自制的模糊叫声,几分钟后萧七赤着汗水淋漓的上半身,面色阴沉地开了门,两根指头捡起小纸片,拎到眼前严肃地教育它:“儿子,你长大了!要懂事了!现在粑粑麻麻很忙,你知道吗?”
小纸片攥着小拳头,眼泪汪汪地看他,扁着嘴问:“粑粑在忙什么?都不要纸片了吗?麻麻呢?”
萧七朝外走了一步,像只大尾巴狼似的,循循善诱道:“你麻麻和粑粑刚做了运动,累得神志不清了,你要乖哦~不要吵到她哦。”
神志不清的关卿:“…”
他想出声胡说八道的萧七,奈何全身上下软得和滩泥似的,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萧七这个畜生!
小纸片鼓着腮盯着萧七,突然大声道:“才不是!粑粑明明在欺负麻麻!我都听到麻麻喊不要了!”
萧七厚颜无耻地说:“你麻麻在说不要停呢。”
关卿:萧七这个王八蛋,你够了!你给我闭嘴!
小纸片懵懵懂懂,似信非信地看着萧七,最终扭着小指头闷闷地说:“好吧。那我能见见麻麻吗?”
萧七严肃地和它对视了一眼,坚定不移地说:“不能。”
“…”小纸片嘤咛了一声,扭身从萧七指尖挣扎了下去,“坏粑粑!”
说着飘到黑喵背上,一溜烟不见了。
萧七摸摸下巴,啧,孩子大了,不听话了呀。

那头小纸片坐在黑喵背上暗自抹了一会泪,决定不再离开这个让他伤心的家,反正粑粑麻麻都不要它了,它是一个没人要的纸片儿!
坚强不屈的小纸片,打包好了自己的小风车和小兔几,用尽全身力气扔到黑喵背上,气嘟嘟地带着黑喵离家出走了!
小纸片虽然很少离开关卿身边,但是仗着有黑喵不迷路,它带着全副家当居然跌跌撞撞地真给它找到了离家出走的第一站。
秦鉴站在解剖室大门外,低头冷冷看着背着包袱的小纸片和黑喵:“你怎么跑这来了?”
小纸片哼了一声,很有气势地昂起脖子:“我代我麻麻来巡视他的风水帝国!”
秦鉴:“…”
他们观主到底平时给孩子灌输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中二思想啊!
秦法医那没吃没喝也没的玩,小纸片待了不到片刻,就没兴趣了,重新带上它的小包袱坐上黑喵的背,老神在在地说:“就算我麻麻不在,你也要好好工作哟!”
秦鉴面无表情地看着它,突然问:“接下来你要去哪里?”
小纸片歪着脑袋想了下:“去观里吧!我想看尺八锅锅了!”
其实它想吃舒明做的淮扬菜了。
秦鉴点点头,从柜子里取出一套试卷:“尺八下个月就高考了,这是我托关系从燕城弄来的模拟题,你帮我带给他,告诉他,明晚我过去要检查。”
小纸片:“???”
还没等它拒绝,秦鉴已将试卷绑到了黑喵背上,毫不留情地将一纸一猫赶出了大门。
小纸片和黑喵:“…”
小纸片气哼哼地盯着试卷半晌,自我安慰道:“帮麻麻照顾下属也是我的责任!”
于是,带上试卷,小纸片雄赳赳气昂昂地重新踏上旅途。
结果还没到定坤观,路上偶遇到了个熟人,被截胡了…
叶璟笑眯眯地抱起小纸片:“哟,这是哪家的孩子呀,你粑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出来玩呀?”
才不是出来玩,它明明是离家出走!
当然,这种丢人的理由小纸片是不能说的,小纸片淡定地坐在叶璟掌心里,学着关卿高傲地昂起脑袋:“我帮着我粑粑来巡视他的风水帝国!”
叶璟:“…”
叶璟同情又了然地摸摸它的小脑袋,慈祥地看着它:“你这个傻孩子…”
想都不用想,是被萧七那个混账赶出了他们的二人世界吧。
出于对未成年人的关爱,叶璟十分负责地将小纸片亲自送到了定坤观,煞有介事地握了握小纸片的小手:“再见啦,二狗。以后要是不开心别乱跑,直接来找叶哥哥好啦。”
“…”小纸片一蹦三尺高,面红耳赤地大叫道,“我才不叫二狗!!!”
等关卿和萧七赶到定坤观,小纸片已经吃饱喝足,抱着黑喵温暖的身体在猫窝里呼呼大睡。
舒明轻手轻脚地给它留了一盏小夜灯,一抬头看见关卿神情复杂地看着这一幕,不禁愣了愣,笑道:“观主,你们回来啦。”
小纸片和黑喵奔波了一整天,累得根本发觉不了周围的动静。
关卿心疼地将它抱在怀中,摸摸它的小脑袋,白了萧七一眼抱怨道:“都怪你这个大猪蹄子!”
说好只做两次,结果两次之后又两次。
萧七自知理亏,咳了一声,自觉地将黑喵抱了起来,还试图给自己辩解:“老婆!说到底是你平时太惯着这熊孩子了,小小年纪就会离家出走!”
关卿拿眼刀削他。
小纸片忽然在梦中咕哝了一声,吮吸着自己的大拇指呢喃道:“粑粑~麻麻~别不要纸片儿~”
关卿和萧七都闭嘴了,关卿忍不住叹了口气,亲亲它的小脑袋小声道:“麻麻爱你哟~”
萧七忍不住笑了起来,转过头在关卿额头亲了一口:“我也爱你们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