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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袁思勋为何会知道，自己和姬玉的关系呢？等等，花灯会，花灯会那天晚上，袁思勋是见过姬玉的！难道，那个时候，袁思勋就已经认出了姬玉的真正身份。才会知道，自己就是姬玉的软肋吗？
程锦绣倒抽了一口凉气，若是如此，那岂不是表明，从很早的时候开始，袁思勋就已经在暗中筹谋了？可是为什么，他却迟迟都不肯动手？若说最好的时机，其实在皇陵姬玉遇险的时候，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他其实可以哄骗抓住自己的不是吗？
还有昨晚，其实他也是可以得逞的，从噬铁飞蚁得来的对话可以知道，袁思勋因为违背了那个主子的命令，反而受到了惩罚。
“为什么，你若是想算计我，为何不干脆利落的出手？为何要犹豫不决，反倒让我也无法狠下心…”
程锦绣叹了口气，她忽然想起，袁思勋昨日的古怪，强忍着痛苦让她快走，还有袁紫嫣那单纯无邪的面容。
如果从头到尾的接近，都是别有用心，袁紫嫣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她套话。而袁思勋，更不可能明知道不能放走她，却还是做了那样的决定。那个时候，只要他有心，对他毫无防备的自己，根本就逃不过的。
摇了摇头，程锦绣最终还是打算隐瞒此事，她想给袁思勋一个机会，也想查清楚，他那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谁，有着怎样的阴谋。如果，他再利用自己的信任，那个时候，她也不会再手下留情。
想通了这一点，她转过头，眼光刚巧落在对面从赌坊走出来的中年男人身上。这个人看着，倒是跟她的便宜爹长得有些相像啊…
“等等！停车！”
猛的回过神来，程锦绣立刻让翼影停下，什么长得相似，那分明就是她的便宜爹程学文！
小跑着奔了过去，程锦绣一把抓住程学文的衣袖。而原本正在街上张望的程学文一时不察，猛的被人抓住，顿时吓了一跳。
“你，你是谁，想干什么？”
“干什么？爹，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会从赌场里面走出来？是不是你迷上了赌博了？难道你忘记了三叔当初的教训了吗？你要害死我们全家吗？”
程锦绣气的俏脸通红，纤纤玉指都快顶到程学文脑袋上去了。咳咳，程锦绣虽然年纪小，个子却很高，便宜爹程学文，不过比她多出半个头而已。
“绣儿绣儿，你小声点！爹没赌，真的！不过是几个客人有这个爱好，爹要和他们打交道，总不能不顺着人家不是？”程学文尴尬地搓着手，被女儿一番话挤兑的身子都矮了半截。
眼看着四周的人都围过来看热闹的打算，程锦绣忍了忍，决定还是不要在大街上给人添加茶余饭后的谈资。她恨恨地瞪了程学文一眼，不满地开口道。
“我们回家去！”
程学文的马车就停在赌场外面，自从家里条件好了，以前的牛车便被淘汰了。程锦绣对着翼影使了个眼色，这才上了程家的马车，看着便宜爹一脸的严肃。
“绣儿，你怎么会忽然在这里啊？”
“我从袁家回来，正巧路过。要不是这样，还真发现不了爹你居然流连赌坊了！”程锦绣丝毫不给程学文好脸色，这才到京城多久啊，日子稍微好了点，程学文居然都学坏了！要真是迷上了这个，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得倾家荡产的回老家种地去！
“绣儿，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发誓，我就只是跟着客人进去看了看，绝对没有赌过！你三叔当初就是因为赌博差点害了全家，爹心里记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走他的老路？不行的话，你查查最近卤味生意的账单，还有爹的私房金库，绝对没有乱花的啊！”
程学文赶紧喊冤，他还真是没说谎，上次心里郁闷被人拉去了赌场，他因为喝多酒又被人言语激将了一把，倒是下场了一次。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运气好的有如神助，竟是赢了一百多两银子！
等他清醒过来，心里其实一阵后怕，没几天生意场的客人又拉他过去，都被他拒绝了。但是这三番两次的，又惹了客人不喜，最后程学文只能折中，陪客人到赌坊玩，但是自己不去沾。
到底是读过几年圣贤书的，程学文也算是有些自制力，再加上他对赌不感兴趣。除了有时候实在推拒不过，他才会参与进去，不过最多十两银子，输了就不再继续。
面对宝贝女儿，程学文老老实实地交代清楚，程锦绣见他神色不似作伪，却也是将信将疑的态度。
“好绣儿啊，乖女儿，你别把这件事情告诉爷奶行不？爹发誓，下次绝对不会再进去了！”
要是被程老爷子和黄氏知道，有过前车之鉴的教训，老两口哪里还敢把生意都交给他？到时候肯定会偏向老二，程学文可不想便宜了别人，就算是兄弟也不行！
“要我不说也可以，不过，若是再让我发现有下次，爹，你知道后果的。”
“放心放心，爹肯定不会！”程学文点头如捣蒜，只差赌咒发誓了，程锦绣这才饶过了他。
不过，回到了家中，程锦绣便让翼影去派人去赌坊查清楚程学文到底有没有说假话。
“对了，翼影，我想知道，有关袁家，还有袁紫嫣的表哥家的底细，你能帮我查查吗？最好谨慎一点，别让人发现了。”
“这个当然可以，不过，程姑娘你为何忽然有了这样的主意？”翼影点了点头，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我就是有些好奇而已，翼影你就帮帮我吧！”程锦绣双手合十，做出一番恳求的模样，翼影哪里受得了她如此礼遇，慌乱地点头应了，决定将此事告诉给主子知道才行。这程姑娘忽然对袁家上上下下这般好奇，该不会是真的要被撬了墙角吧？
程锦绣可不知道翼影心里在想什么，其实，由她来查明袁家背后的主子反倒更加容易。因为，她手上有着连姬玉都比不上的“武器”，既然对方要在她面前演戏，她也可以借此机会，顺藤摸瓜。最后谁是猎物，还未可知呢！
“程姑娘，令尊的确如他说言，你可以放心了。”
翼影办事的效率就是快，才用了晚膳就有了消息了。程锦绣也松了口气，幸好幸好，便宜爹这个人还算是靠谱的。
“不过，袁家那边的底细，恐怕要等上一等，属下会尽快给你答复的。”
“行，我不急。”
而与此同时，远在内城的忠义侯府上，杨老夫人听着下人的禀告，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不过是一介平民，倒是有这样的毅力，可见的确有几分不凡。本还想手段温和一点，既然如此，那就不用顾忌什么了。”
“是，小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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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府。
宋晏径直进了王府的后院，一路上的侍从纷纷对他俯首行礼，王府之中守卫森严，只有宋晏才有资格畅行无阻。
“王爷可在书房？”
“宋公子，王爷方才和幕僚议事，眼下并不在书房。”
“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宋晏挥了挥手，决定先去书房等着，那日姬玉血衣上的毒，经过这几日的研究他已经有了眉目，眼下便是要禀告此事。
熬了两天一夜，宋晏才确定那毒素乃是古书上记载的混元草。这种草本身无毒，晒干磨成粉沫之后添加到旁物之中，可谓是无色无味。然而此物若是和檀香混合起来，便有让人头痛欲裂，失去神智的功效。此毒虽不能立刻致命，却是会让人受尽折磨煎熬，乃至疯魔。
这般手段不可谓不狠毒，若非遇到紫电貂的血正好是此物的克星，姬玉就算活着从皇陵回来了，变成了疯子的摄政王，又如何能够继续参与朝政？
而姬玉便是不知不觉间染上了混元草的药粉，皇陵之中祭拜的香烛都是檀香木制造的，是以，不管当初安排多么谨慎严密，却还是中了算计。毕竟，这檀香木本就无毒，谁能知道，它竟然是另外一种药的引子？
只是现在，就算是知道了毒物的来历，却连对方到底是将混元草下在何处都不清楚。好在此毒成也檀香，败也檀香，只要点燃檀香木，带毒的物件染上了气味之后，便会变成蓝色。
宋晏直接将自己带来的檀香木放在屋子里面的四个角落点燃，在他看来，必然是姬玉经常接触的地方，才最有可能藏有混元草。虽说王府戒备森严，可什么事情都有个万一。
很快，书房之中烟雾缭绕，宋晏全神贯注地开始在屋子里面搜查起来，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书架上的一个锦盒之上。
淡淡的幽蓝之色出现在锦盒的盖子缝隙附近，宋晏脸上的神色顿时大变，若他没记错的话，这可是姬玉珍之重之的宝贝。而且，是那位程姑娘亲手所绘的一幅画，正是因为是那女人所赠，姬玉才会视若珍宝，每日都会摩挲查看。
他打开了锦盒，取出里面的画卷，却见那画纸背面，很快便成了幽蓝一片！
“竟然是她，果然是她！”
宋晏冷哼一声，眼神危险地眯了起来。他就知道，这个女人的出现，对姬玉来说根本就是灾难！什么福星，这分明就是个祸星！她利用姬玉的信任，送来了这有毒的画卷，分明就是敌人暗中派来的歼细！
激动愤怒的宋晏正打算去告诉姬玉程锦绣的真面目，却在走出几步之后硬生生停了下来。不行，姬玉对程锦绣分明已经动了情意，以他对程锦绣的看重，恐怕根本就不会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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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俊公子
宋晏虽然管不到姬玉的私事，然而在他心里，其实是很不满姬玉为了一个女人而失去理智的。自古红颜多祸水，姬玉能因为程锦绣被算计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三次！
可不是每一次，姬玉都能这样幸运的化险为夷的，与其让程锦绣成为姬玉的弱点处处受制，倒不如…
没等宋晏想个清楚明白，书房的大门顿时猛的被推开，来人身长玉立，容貌精致，俊美的脸上淡漠的表情，正是姬玉无疑。闻到房间里面的熏香味道，姬玉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正好看见宋晏吩咐见鬼一般吃惊的表情。
“王，王爷，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说要见我吗？”姬玉挑了挑眉，将宋晏的失态看在眼中，心中却是起疑。他飞快地扫视一下屋中，目光却落在了宋晏的身上，顿时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觉察到姬玉的眼神，宋晏这才想起自己手上正拿着那幅画卷呢。他顿时浑身一僵，却见姬玉大步走来，眼神之中酝酿着怒气。
“宋晏，给本王放下！”
“王爷不可！这画卷上有毒，你不能碰！”
眼看着姬玉就要从他手上抢夺画卷，宋晏顿时大骇，他是提前服用过解药才敢这般肆无忌惮的。也亏得皇陵遇险那日回宫之后，姬玉亲自见过程锦绣便忙于政务和休养身体并没有接触到这画，否则的话之前的功夫都白费了。
“你说什么？”
姬玉脸上的神色微变，他闻到空气里熟悉的檀香味道，再联想到皇陵当日自己身体的异常，正是在焚香之后开始的。几乎是转眼间，他便想明白了事情的真相，随即脱口而出。
“不是她！”
“王爷，这幅画是程姑娘送来的！她利用了你对她的信任！若非如此，你怎会中了别人的算计？程姑娘的背后，定然有人指使，王爷，你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连最基本的辨别能力都没了吧？”
宋晏又急又气，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不敢置信。眼前这人，还是他那英明神武的摄政王殿下吗？
“我说过，不是她。”
姬玉神色凝重，一字一句地开口，他知道，绝对不会是绣儿。若她真是别人派来的歼细，早在平安镇的时候，他就已经死在她手上了。更何况，以绣儿的能力，又怎么可能用这种低劣的手段。
“宋晏，本王再次警告你，绣儿她会是你未来的主母！去禁闭室领罚吧，若有下次，决不轻饶。”
“是，属下知道了。”
宋晏有些挫败地低下了头，他虽然在姬玉面前向来没个正形，有时候甚至会直唤其名，却是懂得分寸的。若是过了那个底线，他就再也没有得到那些殊荣的资格。
更何况，连主母的名分都定了，姬玉从不说虚言，他对程锦绣的信任非同一般。这一刻，宋晏又是嫉妒又是心酸。自己跟了摄政王八年，一心为他筹谋，好不容易才成为了姬玉的亲信。
而程锦绣这个女人，却不过短短半年时间就攻下了姬玉的心防！不过就是个稍有姿色的小丫头，到底有哪来的魔力？宋晏简直百思不不得其解。
罢了罢了，以后见了那丫头他还是恭敬些吧。不过，若她真有二心，他迟早抓住她的狐狸尾巴！休想再伤害到王爷！
姬玉懒得管宋晏的心思，不过，眼下找到了线索，倒是方便了他追查那幕后之人。对方既然能够通过绣儿之手来向他下毒，必然是知道内幕之人。然而他与绣儿之事十分隐秘，除了手下暗卫，便只有萧夫人知情了。
难道，这幕后之人竟会是她？毕竟，萧悦姌和绣儿曾经交恶，萧夫人为了女儿甚至对绣儿有过算计，若非她及时收手，并且投诚，姬玉也饶不了她。可萧夫人若是有害他之心，那为何又要与他结盟，一心想着将女儿许配给自己，甚至送上了那么多的好处？
不，不对，绣儿心思缜密，又身怀异能。她对萧夫人十分忌惮，只有亲近之人，才能在她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下毒。此事，他决定找绣儿问个清楚，也许，她那里，反而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主子，翼影那边有消息呈上。”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走了进来，恭敬地禀告道。翼影保护的是程锦绣，姬玉曾经下令，凡是翼影传来的消息都要用最快的速度送到他跟前。撕开信封，看清楚了上面的内容，姬玉幽深的眸中闪过一道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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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家原本只是京城在普通不过的一户人家，做的是贩卖药材的生意，到了袁父这一代，家中的情况更是日渐衰落。袁父搭上全部家财进了一批药材，结果却遇上了涝灾，药材潮湿受损，最后落得倾家荡产。
那段时间，袁家很是过了一番苦日子。好在当时袁夫人的娘家大哥得了上峰的赏识，进了五城兵马司做了个小官。有了娘家的接济，最后更是得了一位贵人的相助，再加上袁父本身就有才干，便建立了济世堂，成为了外城响当当的的药商富户。
袁夫人的娘家姓候，眼下当家的便是袁夫人嫡亲的大哥候远山。如今是五城兵马司东城的副指挥使，也算个小有实权的人物。候远山膝下有三个儿子，长子候斌据说体弱多病，不现与人前。次子候睿习武，如今是巡街的一个小兵，幼子候辰文采出众正在进学，听说已经考上了童生。
总的来说，袁家和侯家都是普通人，至少从这份调查资料上，是看不出什么异常的。唯一的疑点，便是当初那个帮忙袁家东山再起的贵人。只是，因为是十几年前的旧事了，那位贵人到底是什么身份，除了袁家人，外人都并不清楚。
“绣儿，你怎么无精打采的？别不是病了吧？”袁紫嫣担忧的声音响了起来，伸出手就摸了摸程锦绣的额头。感觉到手心的温度，程锦绣顿时回过神来。
“没有啦，我只是昨晚上没睡好，有些出神而已。”程锦绣笑着开口，却不敢直视袁紫嫣的眼睛，自从得知了真相，她就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和袁家兄妹相处了。
“那就好，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去内城呢，你要是生病错过了，那可就太可惜了。”
袁紫嫣顿时松了口气，青莲女学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安排课外活动。这一次，是让六年级的女学生去参观内城的青莲女学，也算是一种鼓励政策。
程锦绣却丝毫提不起兴致，她决定上完了这学期就不再继续留在青莲女学了，总觉得膈应的慌。虽然这段时间以来，那位萧夫人从未再对她有过算计，她的日子也过的很是平静。
若非青莲女学的集体活动是不能缺席的，袁紫嫣又很积极的给她报了名，她还真恨不得装病算了。程锦绣担心到了内城，会遇到不该遇到的人，从而惹上麻烦。
不过，这种退让一般的想法，却很快被她否决了。一直以来，她都是抱着能躲就躲的态度，可她能躲一辈子吗？这样谨小慎微的活着，实在是没意思。而且，有的人只会把你的忍让当做是软弱，她既然有自保的能力，又有什么好怕的？
“绣儿，快点走啦，你看枝儿和叶儿都收拾好了，就你懒洋洋的！”
对于能够去内城的青莲女学，几乎所有的女学生都是十分期待的，因为这距离她们的梦想又进了一步。换上了最精美的衣衫首饰，一行人唧唧咋咋地上了马车。
拿了通行令牌，马车缓缓驶入了内城，原本矜持守礼的小姑娘们纷纷将车帘掀开一个角落，开始四下打量起来。比起外城的热闹，内城没有那么喧嚣，却显得繁华了许多。沿街的店铺都十分气派，官道更是大了一倍，来往的几乎都是精致的马车，走在街上的行人，也大多都是锦衣华服。
程锦绣也好奇地看了几眼，感觉内城和外城，就好像高级商场和家用超市的区别一样。繁华总是迷人眼，也难怪那么多人费尽心思的想要进来。
“你看她们身上穿的衣服！那样子真好看！”
“天啊，那是谁家的公子，长得真俊！”
“你真不害臊！在哪儿，我看看？”
抽气的声音此起彼伏，程锦绣原本并不在意，却被激动地袁紫嫣抓住了手，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绣儿绣儿，你快看！快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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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抓到你了
迎面走来一匹白马，马背上，一袭红衣如血的男子有些慵懒地把玩着脸颊旁边垂下的长发。他眉目如画，眼角一颗泪痣，容貌精致的仿佛匠人精心描绘出来的一般，显得极为妖冶动人。
仿佛觉察到了旁人的注视，红衣男子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目光，却是直直地和程锦绣撞上！这一刻，红衣男子张了张嘴，无声地轻启朱唇。
我抓到你了。
程锦绣顿时吓了一跳，慌乱地移开了视线，刚刚那一眼，她只觉得自己的魂魄都要被吸走了似的！这个男人，真是好生古怪！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好看的男子，竟是连女子的容貌，都不及他。”袁紫嫣着了魔似的喃喃自语，一脸梦幻的神色。
“是啊，不过这位公子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一些。虽然太后娘娘已经下葬，可到底还在丧期。他竟然穿这么鲜艳的红衣，也不怕招了忌讳吗？”
程锦绣的注意力却不在那男子的容貌上面，若论五官精致，姬玉还要在那人之上，她早就有了免疫力了。真正让她在意的，是那个红衣男子张口而出的话。
她就是有种莫名地的笃定，那句话，是红衣男人对自己说的。她分明就不认识他，为什么他会说抓到自己了？
“也对哦，可能这位公子身份尊贵，无人敢问责吧。”袁紫嫣点了点头，好在这内城的新鲜玩意儿太多，这惊鸿一睹很快便被众人忘在脑后。
程锦绣却是有些心神不宁，她偷偷地放出了一只噬铁飞蚁，打算去跟踪那个男人看看底细。
一刻钟后，马车缓缓停了下来，郑夫子率先下去开口道：“好了，大家都下来吧，已经到了。”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处极为精美的宅院，宽敞的门口广场上，停着各式各样华丽的马车，整齐而有序。有的马车跟前，还站着一身戎衣的侍卫，端的是威风凛凛。
原本还唧唧咋咋的少女们见到这一幕，却是连话都不敢大声了。程锦绣和袁紫嫣手拉着手下了马车，然而就在这时，她只觉得脑中一阵刺痛，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绣儿，你怎么了？”
“没，只是觉得内城的女学太震撼了。”
这刺痛来得快也去得快，然而程锦绣却觉得自己心里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什么一般。这样的感觉，委实来的有些古怪。
一匹白马之上，红衣妖冶的男子摊开了精致如玉的手掌，却见上面躺着一只小虫的尸体。撅起了殷红的唇，呼地一声，小虫被吹落在地。红衣男子掏出一块雪白的手绢擦干净了掌心，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真是聪明的小东西呢…”
在内城青莲女学的参观，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之事，这个时候的贵女们几乎都在上课，而对于这些早有耳闻的外城女学生们，几乎都是视若无睹的状态。她们极为骄傲的展示着自己的尊贵地位，衣着打扮，琴棋书画，引得外城的少女们满脸的艳羡和崇拜。
程锦绣却实在是搞不清楚萧夫人的用意，虽然这种情况，就跟普通乡下的中学生去参观清华北大一样。可是她却很清楚，这些不过都是镜花水月的奢望，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只是她却不知道，高高的阁楼之上，有几双眼睛，正在暗处眨也不眨地注视着她。
凉亭里面，几个衣着华丽的少女悠闲地用着点心，身边的丫鬟挥动着团扇为自家主子驱热，却是对着不远处的人品头论足。
“这就是那群土包子吗？看看她们穿的，连我家的丫鬟都不如。”
“听说萧夫人还打算让她们之中最优秀的到内城的女学来？真不知道萧夫人是怎么想的，和这些商户女说话，只会降低了我们的身份。”
“嘘！你们忘了，萧夫人也是商户女出身吗？”
几个少女都是世家贵女，家世都在萧家之上，虽说因为青莲女学的名气在此就读，却不见得会把萧夫人看在眼里。不过，这表面上的尊重却还是会有的，私底下，却显得有些随意。
“好了，别在这里说这些，听说萧悦姌在皇陵救了摄政王殿下，为了引开刺客差点丧命。眼下萧家荣宠正盛，萧悦姌很有可能嫁到摄政王府去呢！”
“她的运气倒好，不过我看她就没那个命，以她的身份，怎堪为摄政王的正妃？”
少女们的语气之中酸溜溜的带着嫉妒，能够成为摄政王妃，几乎是她们多数人的梦想。
萧悦姌隐藏在花丛后面，一张纯真俏丽的面孔神色铁青，好不容易才控制住心中翻涌的怒气平静下来。她不能忘了娘的叮嘱，现在自己还没有肆无忌惮的资本。等她嫁给了玉哥哥，她有的是机会收拾这些践人！
外城的女学生们来了，岂不是说明程锦绣也在？萧悦姌皱了皱眉，娘并没有告诉自己这件事情。既然娘让她不要再去招惹程锦绣，那就算了。
不过，她不去招惹，可不见得别人就不行啊！眼神落在凉亭里面的几个女子身上，萧悦姌冷哼一声，就让你们狗咬狗！唤来身边的丫鬟，萧悦姌吩咐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诸位女公子，若是你们累了，可以到那边凉亭休息一下的。”
一路参观过去，充当向导的丫鬟指了指附近的凉亭，少女们下意识地望了过去，却看到凉亭里面已经有人了。那丫鬟顿时歉意地开口道：“那边定会有空下来的地方的，诸位女公子请随我来。”
旁边的凉亭果然有空位，程锦绣正好有些累了，便和袁紫嫣一起找了一处栏杆椅子旁坐下。她们这群其乐融融地说起青莲女学的盛况，凉亭的另一边气氛却不太好。
“那些外城的女公子们还真是自大，竟然说贵女们也不过如此，长相粗鄙，竟是连她们中的姑娘都比不上呢！”
“是啊，不过，她们中间那位蓝衣的女公子的确貌美，也难怪这般底气十足。”
两个丫鬟的窃窃私语，却是让凉亭里本来耻笑乡下土包子的几位贵女们愤恨不已。她们身为天之骄女，竟然被一个庶民给轻视了！
“贱民就是贱民，不识好歹！本郡主倒是要看看，一个乡下来的村姑，究竟有多貌美！来人，去把客人请过来！”
几位贵女之中，脾气最为火爆的便是这位冷笑连连的云华郡主了。虽说如今皇室式微，可郡主的身份摆在那里，谁也不敢对她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