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儿,我们走吧。”慕容锦之捏了捏他的手,不去看某个跟猴子一样上跳下窜的老头儿,苏幕遮点了点头,看着他眼中的温柔,忽然觉得这一刻,竟是如此幸福。
“喂,人呢?到哪儿去了?臭丫头,死小子,快给我回来!”
老头子的叫嚷声最终沦为了布景板,被慕容锦之牵着小手,走在夜风之中,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感受着这一刻的温馨。也许未来的路还不明朗,也许还会面对更多未知的危险,可是,只要有这个人陪在自己身边,她就什么都不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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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簪子不见了?”绿柳苑中,柳氏的神色格外的难看,向来维持好的雍容之态也都消失不见。
“奴婢问过小沙弥,也彻底的搜查了禅房还有附近的地方,都没有发现簪子的身影。奴婢办事不力,不敢争辩,请夫人惩罚奴婢吧!”翡翠跪在柳氏面前,眼眶通红,一副低头认罪的模样。她知道,在主子面前耍心眼是没用的,还不如老老实实地承认了,也许还能让主子另眼相看。
“夫人,这可如何是好啊?也许那簪子根本就不是遗落在宝华寺的呢?亦或许,夫人是那天和秦氏拉扯的时候,掉到了池塘里?”容妈妈小心翼翼地开口,她倒不是想为翡翠说话,而是上午才被柳氏敲打了一番,最好表现得老实一点才能让柳氏信任自己。
柳氏板着脸没开口,空气里的气氛顿时有些压抑。她知道,一根簪子并不能够代表什么,然而心中却始终平静不下来,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柳氏已经习惯了什么事情都要掌握在手上,发现那根簪子不见了,也是忽然间想起来了,却不知道在什么情况下不见的。这一点,让她觉得心慌。
翡翠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没有为自己辩驳,到底是身边的大丫鬟,跟了她这么多年,若是打发了出去,万一泄密不说,还束手束脚。想到这里,柳氏恢复了平静,淡淡地开口道。
“算了,翡翠,不管怎么说你一直为我做事,忠心耿耿。这次就饶了你,不过到底是你失职,罚你三个月月钱,你可愿意?”
“多谢夫人!奴婢绝对不会再犯了!”仿佛死里逃生一般,翡翠松了口气,对着柳氏磕了好几个响头。眼见柳氏这样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容妈妈不着痕迹地握紧了手心,眼中闪过一丝不满。
“这玉佩倒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我只是有些心中难安。翡翠,你去了之后,可有见到致远大师?”
“奴婢未曾见到。”翡翠摇了摇头,脸上的神色有些忐忑。柳氏却是皱起了眉头,当初上官如说过,致远大师这里她会动手,保证不留痕迹。可是如今都半个月过去了,致远大师还是好好的,虽说那位大师是方外之人,却难免不会听到风声有所怀疑。若是此人不除,她心中委实难安。
“行了,你先下去吧!”
柳氏挥了挥手,将目光放在容妈妈身上,沉声道:“你怎么看?”
“夫人,以奴婢之见,您若是担心,不如找个机会与上官夫人见面,催她一下。否则的话,奴婢担心时间一长,上官夫人把事情推个一干二净,亦或是拿捏住致远大师要挟夫人您为她做事,那可就不妙了。到底哪位,还是姓着上官的,和我们老爷,可不是一路人。”
“你说得对,的确是该找个机会和上官如见一见了,你先去给她发个帖子,悄悄的,莫要让人发现。”
“奴婢省得。”
回到苏府之后已经是凌晨了,苏幕遮本来打算立刻睡下,却因为想到今天得知的秘密,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如今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柳氏要这样做了,秦雨香死了,薛氏昏迷不醒,她便是苏府真正的女主人。从头到尾,这个女人谋算就是苏府的地位,还有墨儿!
苏世杰不可能再有儿子,墨儿就是苏府唯一的继承人,而他现在才八岁,生性善良,只要柳氏用些心思讨好他,不出几年,就能哄得墨儿把她当成真正的母亲一样对待了。薛氏如今的情况,不可能醒来,苏世杰便不会再娶,而她向来最得苏世杰的信任和宠爱,只要墨儿有出息,再为自己的女儿找一个好婆家,百年之后,柳氏才是最大的赢家。
这个女人谋划的太长远了,谁也无法相信,那样一个温柔似水的女子,居然会有这样深的心计。如果不是因为找到了她最致命的弱点,自己想要洗清冤屈,恐怕是极难的。更别说在这幕后,还有一个身份更加高的上官如,若是没有遇到慕容锦之和薛绍,她简直不敢相信会有怎样的结果。
想到墨儿,苏幕遮心中更是浮现了一抹担忧和想念,这段日子以来,这个弟弟恐怕是最难过的人吧。娘亲醒来之后,也总是暗自垂泪,苏幕遮知道,她这是担心墨儿的安危呢!而她自己,为了避免见到墨儿心软,也是咬牙不去见他。可是现在,她却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忍耐了。
猛地坐直了身子,她穿上了夜行衣,到底还是朝着墨儿如今居住的院子所在的方向走去。
如今已经入冬,天气渐渐变冷,也不知道墨儿晚上有没有踢被子,小家伙睡相不好,总是要让人半夜起来为他添被子,娘亲笑话他,他就拽着娘的袖子撒娇,说要一辈子和娘睡,就不怕没人给他盖被子了。在平安镇的那段日子虽然辛苦,却是心中一辈子都无法遗忘的回忆,而自从到了苏府,有多久,墨儿没有像个真正的小孩子一样撒娇了呢?
走到院子里面,苏幕遮本来打算就在外面看一眼,然而却发现墙上的窗户大大开着,冷风灌了进去,吹得人耳边呼呼作响。她从窗户里面翻了进去,却是气的差点就要哭出来。铺着凉席的床上,一个瘦小的身子抱着一床薄薄的床单蜷缩在角落,浑身上下冷的瑟瑟发抖。
这个时节,就算是丫鬟的床上都已经铺上了毛毯,身为苏府的大少爷,他居然还睡着夏天的凉席!这么冷的晚上,居然只盖了一床薄被,难道是想冻死他吗?
苏世杰,就是这样信任柳氏,让她如此狠心地对待自己唯一的儿子?
眼泪毫无预兆的夺眶而出,此时此刻,苏幕遮恨不得亲手杀了柳氏和那些下人解恨!她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愤怒和杀意,将床上冻的冰冷的身子抱了进来,用自己的身子温暖着他。感觉到墨儿身上冰冷的温度,苏幕遮恨死了自己,如果她早一点来看墨儿,而不是任由他被下人欺负,一个人孤单地承受这一切,哪怕是给他一点信心,为他出点主意,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许是感觉到了温暖,墨儿紧紧皱着的眉头松了下来,自从娘和姐姐死后,苏青墨就一直处于晚上难以入眠的状态。感觉到异动,他几乎是很快就醒了过来,迷茫地睁开了眼睛。
“墨儿,姐姐吵醒你了吗?对不起!”苏幕遮还以为是自己的动作太大弄醒了他,苏青墨听到她的声音,却仿佛魔怔了一般,良久才露出了一个快乐的笑容,喃喃自语道:“姐姐,你终于入我的梦来了吗?墨儿好想你啊!呜呜呜呜,姐姐,你不要丢下墨儿好不好?墨儿会乖乖的,会考上状元,会保护娘亲和姐姐,你们不要离开墨儿好不好?”
稚嫩的话语,却仿佛一把利剑,狠狠地刺痛了她的心。苏幕遮心中一软,紧紧地抱住了他,再也忍不住内疚地痛哭出来。
“墨儿,是姐姐错了!姐姐不该这么晚才来看你,好墨儿,姐姐没事,姐姐还活着呢!娘也好好的,我们都会陪在你身边,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了!不信,你摸摸姐姐,是不是热的?嗯?”
她也不顾苏青墨的手有多冷,抓起来就往自己的脸上贴去,感觉到手中的温暖,还有那熟悉的香味,苏青墨瞪大了眼睛,看着黑暗中熟悉的轮廓,忽然死死地搂住了她的脖子,发出了压抑的抽泣声。
“姐、、、、呜呜呜、、、、、姐姐、、、、”
他甚至连大声哭出来都不敢,拼命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就害怕会被别人听见。如此的小心翼翼,苏幕遮怎么会不清楚呢?此时此刻,她除了心疼就是后悔,可是也只能同样紧紧地抱住他,什么话,都是多余。vgdh。
姐弟两人默默地痛苦了半个小时,终于缓缓地平静了下来。苏幕遮将他的整个小身子都抱在怀中,再把薄被盖在两人身上,墨儿则是死死地抓住她的手,仿佛害怕自己一松开,姐姐就不见了。
简单地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墨儿,苏幕遮沉声道:“姐姐已经找到了证据,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带着娘堂堂正正地回到苏府了。墨儿,这段时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异常都不要有,什么都不要担心。知道吗?”
“姐,你放心吧,我不会让那个女人觉察到什么的。”苏青墨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睛在黑夜之中亮晶晶的,贪婪地看着苏幕遮的容颜。脸上却也露出一丝黯然,他好想见到娘,可是现在却只能忍耐。
苏幕遮摸了摸他的头,却没有将秦雨香失声的事情告诉他,墨儿太小,她不想让他操心太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的床上居然还是凉席,那些下人怎么照顾你的?她们是想害死你吗?”看到房间里面的一切,苏幕遮顿时来了气。想当初在平安镇的时候,哪怕再穷,她的弟弟也没有遭过这样的罪!柳氏简直是太可恶了!
“姐,其实已经铺上了被褥的,只是因为今天不小心被小铃铛弄脏了,容妈妈便让人搬下去洗了。府上最近事情多,容妈妈说库房没有多余的被子,我不想让小铃铛受罚,便想着将就一晚上算了。”
“没有多余的被子?这是什么鬼话?你可是堂堂的大少爷,就算是没被子,她的那床也该让给你才是!”苏幕遮气极反笑,眼中更是冷光连连。
“容妈妈说我是大少爷,怎么能用下人的东西?”墨儿小声地开口,许是见到了姐姐,语气也透露出委屈。
发么你有。“好,就算是这样,那这窗子是怎么回事?”
咬牙切齿地开口,苏幕遮恨不得将那么容妈妈千刀万剐,方能发泄心中之恨。
“我不知道,睡觉的时候我记得是关上了的。也许是风大,不小心吹开了吧。”
墨儿摇了摇头,却让苏幕遮气愤的神经冷静了下来。她越想就越是不对劲,这件事情,她怎么闻到了阴谋的气息?
第152章 值得
当天晚上她便从马房抱了一床被子,和墨儿一起好好地睡了一晚上。天刚蒙蒙亮,她才将沉睡的墨儿放在了床上,将那薄薄的被子细心盖在了他身上,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冷霜,今天你好好看着墨儿,我担心柳氏会有什么阴谋,好好保护他的安全,麻烦你了。”
“主子放心,属下定不辱命。”
冷霜点了点头,苏幕遮知道她的本事,也就放下心来。她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绝对不能耽误了。
慕容锦之已经派人查清楚了致远大师的日常行程,更以香客的身份约好了今日要单独听致远大师讲经。而这个香客,自然便是她自己。致远大师是方外之人,却也是生性善良之辈,要让他出面作证,却也只能从打动他的方面着手了。
今天她便是打算去找致远大师的,然而她才准备出门,门房那边就有人来传话,让她驾车,柳氏身边的容妈妈要出门一趟。这场意外打断了她的计划,顿时让她有些郁闷,幸好时间定在下午,只希望能够在那之前解决掉容妈妈的事情才好。
因为她如今的身份是个哑巴,个性还憨傻,柳氏和容妈妈等人都未曾对她起疑。见他来了,容妈妈也只是吩咐道:“二牛,马上赶车去东巷。”
东巷是盛京之中富贵人家的居住地,薛府,上官府,镇远王府,安南侯府,还有几位皇子的府邸都在这边。苏幕遮心中一动,这个时候容妈妈到东巷来,莫非是找上官如的?她正愁找不到柳氏和上官如互相勾结的证据,如今倒是直接将把柄送到她手上了!
“在这儿等着,不要随意乱走,知道吗?”
下了马车之后,容妈妈便叮嘱了她一番,苏幕遮憨憨地应了,容妈妈这才起身离开。等她走远了,苏幕遮这才小心地跟了上去,果然见到容妈妈左右环视了一番,径直走到了镇远王府。
王府门口的侍卫拦住了她不让进,容妈妈说了些什么,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件模样的东西递了过去。那侍卫之一进了内院,容妈妈便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过了一会儿,那侍卫才走了出来,对容妈妈说了些什么。
容妈妈似乎有些着急,然而那侍卫却很不耐烦地推开了她,无奈之下容妈妈只能带着一脸将信将疑的神色离开了。苏幕遮顿时暗道上官如的心思狡诈,容妈妈来找她,还发了帖子,可是最后容妈妈却只得了从侍卫那里传来的口头之语。上官如做事不落下任何把柄,看样子,要从这里找到两人勾结的证据,几乎是不太可能的。
暗自叹了口气,苏幕遮迅速地回到了马车边,没多久容妈妈便过来了,她也没再说什么,只让苏幕遮立刻赶车回府。
等到回了苏府之后,容妈妈便急切地向柳氏禀告去了,苏幕遮跟管事那里告了假,正要离开之际,冷霜却忽然将她叫了出来,小声说了一些什么。
“原来是这样!柳氏这个女人,以为用这种手段就能笼络住人心吗?妄想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得到墨儿的信任,简直是可笑之极!她倒是打得好算盘,墨儿人小,还看不清楚人心险恶,如今正需要人体贴照顾,她装模作样一番,倒是能够哄骗主人。不过,今天她拖着‘病体’赶去的情形,定然很是精彩吧?”
苏幕遮勾唇冷笑,幸亏她昨晚上去看了墨儿,否则的话,岂不是让他生生受了苦,却还对仇人感激涕零吗?柳氏费心安排的一场好戏,到头来什么都没发生,可惜她没在场,不然能看到那恶毒的女人吃了闷亏,倒也是一件乐事。
苏幕遮猜得不错,柳氏此时此刻正生气呢,刚巧容妈妈回来,将上官如带的话传了一遍,那一张脸上的平静神色,便再也维持不住了。
“什么叫做放心等着?都这么久了还没动作,让人怎么能放心?她倒是甩了甩手什么都能推得一干二净,如今承诺的事情却还没办到。早知如此,我便自己派人早些动手了!”
“夫人莫急,上官夫人的意思,是以前一直没找到机会,就在这几天,一定能办成事的!”容妈妈赶紧出言安抚,柳氏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阴沉。
“你倒是会给我打包票,可是看看你做成的事情有多少?今天早上,我巴巴的去了大少爷来了,别说什么风寒了,连个喷嚏都没打,健康的不得了。你是怎么办事的?怎么最近什么事情交给你都做不好?”
“怎么会?奴婢是亲自确认了才走的?”容妈妈皱了皱眉,神色疑惑,柳氏却对她这样的态度有些厌烦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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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远王府。
“娘,那柳氏就这样派人找上门来,看样子是真急了。”一袭白衣脱俗的少女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神色沉静地开口道。
“她当然着急了,毕竟是她最大的把柄,那个蠢妇,以为致远大师是什么人,随随便便就能对付的吗?”上官如冷哼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倒是宁愿留着大师,那个女人说不定还会有些用处。”
上官如的脸上正是春风得意,唯一的拦路虎死了,在女儿的帮助下,和王爷之间的关系也渐渐有了改善,她相信,再这样下去,过不了几年,王爷一定会待她如初。
“娘,千万不可大意,女儿认为,还是立刻下手的好。”尹若水摇了摇头,眼中浮现出一抹深沉。这位致远大师她有所耳闻,精于医术和佛理,和薛家往来频繁。若是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把苏世杰不能生育的事情传了出去,苏府必然会有一旦动荡。vhik。
她听说最近薛绍隐隐有了复出的迹象,陛下正准备封他一个官职,上次没杀死他,再想动手就没那么容易了。更何况薛绍似乎已经知道了秦雨香的身份,他若是有了实权,定会想方设法参与其中,到时候柳氏对她们生恨,说不定便会破罐子破摔说出一切。
反正她们以后也不可能和那个女人再打交道,要断便断的彻底一些。这致远大师,是非除去不可了!
听了尹若水的话,上官如想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顿时点了点头,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女儿道:“还是你考虑的周到,若水,你这孩子是越来越聪明了,如今娘也不得不相信你那个梦境也许是真的。幸好,你知道以后大概会发生什么事情,能够早点把那些事情解决了就好。”
“娘你放心,有女儿在,定然不会让你吃苦。如今父王的态度回转,我们以后的机会肯定会越来越大。”尹若水淡淡一笑,眼神却充满了自信和笃定。
“可是,九皇子在你梦中,真的是那天命所归之人吗?”上官如压低了声音,悄悄地开口询问道,“还有,你本来就体弱,最近却忽然学起了骑射,看看你的双手,都磨成什么样子了?你不心疼,娘还心疼呢!”
说着,便拉起了她的手,只见那原本白皙如玉的双手之上,多了许许多多的伤口和茧子,看起来触目惊心。尹若水神色微微一变,仿佛想起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怨恨和痛意,随即消失不见。
她还记得,那个女人出现之后,郡主的地位,父王的疼宠,还有那个人的目光,纷纷都被她抢走。而她却只能忍受着屈辱嫁给了十三皇子,一开始,十三皇子顾忌着她的身份,对她还算是体贴。然而随着母亲当年的阴谋被揭发,父王活生生地亲手打死了她,甚至不再认自己这个女儿。她的人生,便在数不清的屈辱和痛苦之中度过。
那个女人的大婚,奢华轰动,九皇子当着世人的面发誓,此生只有她一个妻子。那个时候,她却被小妾设计,好不容易怀上的儿子,就那样无声无息地死去。那个女人喜欢骑射,九皇子就专门建了一个猎场给她玩耍,那个时候,她却被夫君冷落,看着他迎娶新人。
穆国使臣前来,那个女人赢了对方的勇士,被陛下封为固伦公主风光无限,那个时候,自己却被侧妃陷害,差点失去正妃之位、、、、、她看着那个女人一步一步走向荣华,而自己却沦落为奴仆一般的存在,最终受尽了屈辱而死。
那样的绝望和怨恨,她不甘心,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女人的出现,自己怎么会沦落到那边的境地?凭什么,都是父王的女儿,她可以享尽宠溺风光,却让她来承受那样不公平的屈辱和命运?府如有氏。
老天垂怜,居然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怎么可能让自己步上当初的命运?那些荣耀和地位,本就该是属于自己的!她成功地避免了成为十三皇子女人的命运,甚至成功地弄死了那个女人,那未来的荣光,自然也只能属于她一人!
“娘,这点苦,对我来说,值得的。”
第153章 惊喜
宝华寺素有国寺之称,香火鼎盛,致远大师精通医术和佛理,为人更是谦逊温和,在京城之中颇有盛名,深得众人推崇。他曾经受过薛家恩惠,因此与薛家多有亲近,在接走了薛氏之后,薛太师眼见太医无能为力,便亲自将致远大师请到了府上诊治,只可惜,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致远大师虽然医术不错,不过到底也只是偶尔为之,他擅长治疗外伤,薛氏的确是头部受创,如今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然而为何会一直昏睡不醒,却不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
虽说经过上官如等人的刻意散发流言,市井之中几乎无人不知苏府的丑事,然而在朝廷之中,碍于薛太师的权势,大家都是心照不宣,并不会故意拿到台面上来说。致远大师本就是方外之人,从不打听这些私事,再加上相处的人基本上都是官宦之家的男子,是以到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更不清楚,自己却成了某些人眼中,至关重要的存在。
苏幕遮几乎是跑到了宝华寺的,到了山下,已经是气喘吁吁了。到底还是因为容妈妈的事情耽搁了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迟到了,会不会让致远大师不高兴,落下了一个不好的印象,那可就糟了。想到这里,她的心中顿时充满了懊悔。
“施主,你怎么来的这样晚?”小沙弥有些埋怨地开口道,苏幕遮认出此人就是昨天那个喜欢八卦的师弟,顿时歉疚地开口道:“真是对不起,因为家里忽然发生了急事,才会耽搁了,真的很抱歉!”
许是看她行色匆匆,满头大汗,看起来的确是跑过来的模样,小沙弥心里的怨气少了些,闷声了一声:“行了,师父刚刚被一位施主叫到了后山,你先随我去等着吧!”
“多谢你了!”没有也出。
苏幕遮感激地开口,跟在那小沙弥身后问道:“小师傅,你叫什么名字啊?”
“贫僧法号智言。”
智言小沙弥大大咧咧地回道,语气里面依然有些埋怨:“这位施主,不是贫僧说你,既然已经约好了,怎么能如此不守信用呢?幸好我师父大度,不与你计较,下次可千万不能这样了知道吗?不过你看起来这么小,真的是约了我们师父的人?是不是代替你家主子来的?”
这是把苏幕遮当成了下人了,她为了以防万一穿的还是男装,听了这话也不生气,无视智言的抱怨,脚下的步子却丝毫不落。智言虽然话多,却也没耽搁,很快的两人便到了他说的后山。这个地方建在宝华寺后面,景色倒是很好,居高临下,蔓延一片的竹海,格外的怡人。
然而此时此刻,空气里传来的气氛却并没办法让人觉得放松。凉亭之中,三个黑衣人手持利刃,朝着一旁身着袈裟的光头男子刺去,危急关头,智言惊呼了一声,猛地向前扑了上去,失态地喊叫了起来。
“师父!”
“噗通!”
黑衣人手上的剑柄应声而落,却是苏幕遮眼见这等危险的场景,迅速地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子扔了过去。她的臂力本就惊人,经过训练准头更好了,百发百中也不过如此。眼见那黑衣人愣神,她立刻抽出一直随身放在衣袖之中的弩箭,对着另外两人射去!
噗嗤噗嗤!
三只弩箭没入了黑衣人的心脏,两人甚至还来不及发出声音便倒在了地上。她的随身武器经过慕容锦之手下匠人的改造,能够装下二十只小箭,并且还有五只连发的功能。就算是她单独面对二十人的围攻也不会觉得害怕了。
“大师,你没事吧!”
苏幕遮赶紧跑了过去,智言已经抱着致远大师哭的死去活来,仿佛人已经死了一般。苏幕遮心中一惊,伸出手摸了摸致远大师的鼻息,发现还是温热的,这才松了口气。
“大师好好的你哭什么?快点带大师下去医治伤口啊!”
“可是,怎么把师父带下去啊?”智言急的团团转,随即好像想起了什么,大声道:“我现在马上就下去叫师兄!”
苏幕遮无语,这个智言遇到事情胆子也太小了些,幸好现在自己是男装,为了救人也顾不了什么了。一把抱起致远大师,在智言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离开了后山。
去的是安排好了的禅房,致远大师只是被那黑衣人打晕了,这一番响动下很快就清醒了下来。他本就精通治疗外伤,洗净了伤口之后便擦了自己备好的金疮药,在智言的服侍下躺在床上。
致远大师是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长的很是儒雅斯文,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一股温和干净的气息,让人一见就新生好感。见到苏幕遮,他微微一笑,感激地开口道:“今天的事情,要多谢这位小施主了。若不是有你出手帮忙,贫僧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
“致远大师不必多礼,这是晚辈应该做的。只是不知道能否冒昧地问一下大师,那些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伤害大师?”
“贫僧也不清楚,这些人好像是突然冒出来的。贫僧自认从未与人结仇,实在是不知道他们的身份。”致远大师摇了摇头,神色间也有些凝重。想起今天容妈妈刻意去了一趟镇远王府,这些人,很有可能是上官如派来的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