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摇了摇头,对着白雪说了几句,白雪点了点头,走到那守门的伙计身边交代了一番。那伙计随即露出了兴奋的神色,对着众人开口道:“戏剧就要开始了,大家若是好奇,就先进去看看!一会儿若是没了位置,可就看不成了!”
果然,那伙计一番话说完,众人便蜂拥着进去了,大门口堵塞的情况总算是得到了缓解。白苏正打算进去,耳边却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第167章 瑾琛的身世 ☆
“白、、、公子?”
司马炎饶有兴致地看着一身男装打扮的白苏,他还真的没有见过这样大胆而又鲜活的女子。都说京都的贵女们连纵马行街都无所顾忌,可是到底也只有少数武将世家的女儿才敢有此举动。而没有人,却是会如同白苏一眼,大摇大摆的扮成男人,甚至,连言行举止都没有那种小儿女的忸怩姿态。
若不是她那灵动的眼神自己实在是熟悉,恐怕一时半会儿的还真认不出来。
“这位公子恐怕认错人了吧?戏剧就要开始了,本公子就先行一步了!”
白苏勾了勾嘴角,面无表情地开口,转身就往里面走去。真是晦气,怎么到哪儿都能遇到皇子啊?最近她对这些皇室人员,实在是排斥的很!
再一次华丽丽的被无视,司马炎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僵硬起来,他再怎么样也是堂堂太子,被一个女子几次三番的甩脸,这心里能舒服起来那简直就怪了。于是也不再多想,跟着众人一起走了进去。
他只是偶然路过梨园雪的时候,看到那铺天盖地般的传单和门口的一群人,有些好奇这才停下来看看,却没想到意外发现了白舒苏的身影。他也懒得再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司马炎有自己的骄傲,虽然也曾想过利用对方,然而白舒苏清楚他的身份,对他分明没有好感,又忌讳着白家的家规,怎么会如同那些寻常女子一般对他痴迷?
司马炎挺起胸膛,他要靠自己的实力,而不是这样的旁门左道。而实际上,他之所以接近白苏,更多的却是因为心中的那一丝好感。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那个晚上燃起的花灯之下,那双无意间闯进他眼中的眸子,竟是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他心中的一道风景。
只可惜,这浅浅的萌动,也都已经在现实之中化为了粉碎。
白苏却不知道司马炎心中,竟然对她有着好感,此时此刻,她正在二楼的雅间里面,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的人潮颤动,脸上也露出了激动地神色。苏云轩这个老板忙着去招呼客人了,虽然说免费让百姓们观看,然而苏家在京城也有一些相熟的人,梨园雪以前也还有一些支持庄班主的权贵,都被迎到了雅间了。
白苏四下看了看,却没有发现瑾琛的身影,估计他有事情耽搁了,还得等一会儿才行。她也不着急,这个时候,正巧戏剧也开始上演了,她定下心来,看着下面的一切。
楼下的众人吵吵嚷嚷的,伴随着“哐当”一声巨响,议论纷纷的声音顿时安静下来。与此同时,一个浑厚的男音从四面八方响起,而且声音十分的大,仿佛在每个人耳边贴近说着一般。光是这一手,就把众人给镇住了!
抿了抿嘴角,白苏有些得意,她可是让人在楼里的四个方位角落都准备了喇叭,直通到后台去。一开始众人还好奇地议论着这声音是怎么来的,不过很快的,他们就不再说话,而是认真听起喇叭里面传出的声音来。
“话说在很久以前,在一个名字叫做开封府的地方,有一个清正廉洁,刚正不阿的清官,名唤包拯。这位包拯包大人爱民如子,处理了许多冤假错案,为民平反,深受百姓爱戴,因此被世人成为‘包青天’。而我们的故事,正是从这里开始。”
浑厚的男声渐渐消失,大殿正中心的戏台上门,黑色的幕帘换换被拉开,一个公堂模样的房间出现在众人面前。而在那中间的官椅子上面,一个面色漆黑,额间一抹弯月,正气凌然的包大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惊堂木。伴随着左右“威武”的大喊,这和升堂情况几乎一模一样的场景,几乎让所有的人都瞪圆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戏台。
“来人!将犯人陈世美押上堂来!”
紧接着,从后台那边便走出来了两个衙役打扮的男人,一左一右带着穿着白色囚服,低着头看不清楚面容的年轻人走了上来跪下。接着,包大人便历数陈世美的罪行,吩咐左右上龙头铡。陈世美奋力挣扎,而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华贵的的女子冲了进来,怒吼了一声:“包拯尔敢!”
“铡!”
包拯对华贵女子视而不见,龙头铡一按,黑幕立刻拉了起来挡住了里面的情形,众人只能听到类似于头颅落地咕噜噜的声音,一时间竟有那胆小的吓得惊声尖叫起来。
“天啊,死人啦!”
当然,也有那胆子大的不屑一顾,在一旁嘲讽道:“叫什么叫,那陈世美犯了大罪被砍头,自然是要死的!胆小鬼,害怕就别看了!”
“就是就是,不过那陈世美到底为什么要杀人啊?还有刚刚那个女人是谁?穿戴的真是华贵,莫不是那些世家贵族的小姐?”
“我看有点像,唉,别说了,小声点,人家正在解释呢!”
此时此刻,那解说的声音自然说起了秦香莲和陈世美的身世。就在观众的注意力被吸引的时候,那黑幕背后的后台却有十几个小厮在忙碌地布置着场景呢。毕竟是古代,也不可能像是电视那样能够剪接出来弄成电视。因此这个故事就被分成了五幕。
这第一幕和最后一幕是一样的,就是最高嘲的部分,包拯怒铡陈世美。第二幕是陈世美和秦香莲成亲之后,陈世美打算上京赶考,而秦香莲发现自己怀了生孕。第三幕,陈世美高中,抛弃糟糠与公主大婚,秦香莲上京寻人,得知真相。第四幕,陈世美对秦香莲下毒手,期间害了几条人命,秦香莲走投无路,遇上青天包大人。
每一幕都需要一段时间换背景,可是又不能让观众干坐着等待,于是就得安排一个解说。慢慢的叙述这些事情,既能把故事串联起来,也能为演员们争取时间。为了这一幕,梨园雪的众人每天至少要排练七八遍,其中付出的努力,不足为外人道也。
不得不说,这样新奇的故事情节和表演方式,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大殿之中越来越挤,陆陆续续过来的人堵得连路过的通道都没有了。后面的人伸长了脖子,那稍微矮一些的什么都看不到,急的要死,却只能静下心来,靠着听那些声音来听完整整个故事。
“这陈世美抛弃妻子,真是无耻之极!”
“天啊,秦香莲真是太可怜了!”
“幸好遇到了包大人,包大人如此勤政爱民,真是我们老百姓的父母官啊!”
“铡得好!就该杀了这负心薄情的浪荡子!”
“、、、、、、、、、、、、、、、、、、”
百姓们看的投入,嘴里不时议论较好,原本只是过来瞧瞧的人,脚下的步子几乎就生了根不肯回家了。而在落幕出现那缓慢的解说的时候,众人都着急的要死,一个劲儿地催着这人就不能说快点嘛,却又担心自己漏听了什么。
此时此刻,就有端着糕点茶水的小厮走过来,询问众人要不要吃点东西喝点水了。很显然,这些人还没用膳肯定肚子饿,喊了半天这嗓子嘛自然也渴了,再加上这些糕点茶水都比较普通也不算贵,自然也舍得花几个钱来买。
“二东家说的居然是真的,你看看才这么会儿呢,我们准备的糕点茶水都快要卖完了。这下子的话,就算是让人免费看戏,光是这些就能小赚一笔呢!”小厮喜滋滋地开口,虽然忙的上气不接下气,嘴角却是裂的开开的。
“那是当然了,你看看现在外面还有好多人想挤进来呢,可惜都没地了!好了,我们别废话,赶紧去让厨房加做啊!”
百姓们的反应让梨园雪的众人干劲十足,就连二楼雅间里面那些贵族子弟都看的津津有味。这种别开生面的戏剧,比起戏曲来说,只要是个人就能听懂,比起说书的,这真人演绎的剧情却是精彩了百倍不止。
白苏一开始还挺激动的,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戏都过了一半了,瑾琛却还没有来,她的心顿时有些焦急了。瑾琛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好了要一起来梨园雪看戏的吗?这时辰都过了,他怎么还没来?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故吗?
看这反响,梨园雪大获成功也是必然的了,剩下的事情交给苏云轩搞定就行。白苏想了想,干脆起身,打算悄悄地去淳于府看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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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淳于瑾琛的确是出了一点意外。一辆标记着秦府的马车在大街上横冲直撞,许是急着赶路,连打翻了沿途小贩的摊子都丝毫不管。
“还真是从来都没改变过的跋扈啊,秦家人的风格,莫非就只有这样仗势欺人?”
冷哼了一声,淳于瑾琛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冷漠和厌恶,若不是情势所迫,他根本就不屑于和秦家的人扯上关系。只不过,恐怕以后,都得面对这些讨厌的人了。
正打算离开,却看到一个平民家的小孩子跟着滚落的珠子竟然跑到了街道中间,眼看着就要葬身于马蹄之下,淳于瑾琛脸色一沉,眸子里面闪过一丝愠怒,下一秒,他的身形已然出现在那孩子面前,一把将惊呆了的小孩子抱在了左手上。
然而因此他的忽然出现,那车夫非但没有停下马车,反而对着他抽了一马鞭,与此同时怒道:“秦家的马车你也敢拦?我们家老爷有急事,还不速速让开!”
淳于瑾琛本来可以避开,然而却眼神一动,任由那车夫的鞭子打在了自己的左手手臂上面。撕拉一声,手臂上的衣衫裂开,露出了一道肉红色的心形胎记。
“住手,不得无礼!”
就在那车夫甩出马鞭的时候,一个威严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正是秦家的家主秦逸生。他刚刚下朝,却听到下人禀告说夫人得了急症,一时情急,这才让车夫加快速度赶回秦府。至于那些路边的摊贩,反正事后秦家的人会出面赔偿,他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只可惜,秦逸生不知道的是,那些赔偿被秦家的下人给私吞了,那些受害者根本就没得到补偿。
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就在秦逸生探出头来的时候,刚巧就看到了淳于瑾琛那被划破了衣衫露出了胎记的肩膀,下一秒,秦逸生脸上的神色却是猛地一变,不敢置信地看着对面之人的身影。
“狗蛋,狗蛋你没事吧?吓死娘了!”公炎致家白。
一个妇人跑了过来,急的满头大汗,淳于瑾琛将孩子送到对方怀里,那孩子仿佛这才回过神来一般,哇哇大哭起来。
“谢谢恩公,若不是恩公帮忙,狗蛋现在肯定出事了!”
妇人跪倒地上,不停地叩头,感激的语无伦次,淳于瑾琛却是摇了摇头,这才转过身来,目光直视着秦逸生:“秦大人,你的下人差点就撞到了人,难道不打算给他们道歉做出赔偿吗?”
“是他自己要在街上乱跑——”
“闭嘴!”秦逸生打断了那车夫的话,亲自走下了马车,对着那妇人施了一礼:“方才真是对不住了。”
又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到了那妇人身上,这才将目光落在了淳于瑾琛的手臂上面。
那若隐若现的心形胎记,他绝对没有看错!那是只有他们秦家嫡出血脉才会有的胎记,怎么会在他的身上出现!越是看下去,秦逸生就觉得眼前此人有些面熟,越看下去,他就越是心惊!
这眉眼,这容貌,分明就跟记忆中的那人有六分相似!而剩下的那四分,却是像极了自己!
此时此刻,秦逸生心神巨震,哪怕是早就练出了一番不动神色的本事,此时此刻也流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
这、、、这怎么可能?!
淳于瑾琛自然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虽然同在朝廷共事两年,因此不屑于他这个平民出身,谄媚君上的丞相,秦逸生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他。再加上淳于瑾琛也刻意不和他过多的交往,平日里打扮也是留着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大半个面容。是以秦逸生几乎从来没有想到,他心里看不起的这个人,竟然会和他,有着最亲密的血缘关系!
而现在,他没有任何掩饰的让自己的面目出现在他面前,只要他眼睛没瞎,就绝对会猜测自己的身份!
“不知公子姓甚名谁?”
犹豫了半响,秦逸生到底还是忍住了心中的震撼,语气平淡地开口,只是他眼神之中的焦灼,却泄露了他的不平静。
“秦大人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共事多年,秦大人竟然还不知道我是谁。鄙姓淳于,今天早上才和秦大人见过面,不知道秦大人可否还有印象?”淳于瑾琛挑了挑眉,皮笑肉不笑的冷淡模样,像极了现在的秦逸生。
就连一旁的车夫那充满了怀疑的目光都不停地在两人身上停留,眼神之中充满了震惊!
这、、这个男人为什么和自家老爷长得那么像?
秦逸生顿时脸色大变,这一次,他是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怎么可能,那个佞臣怎么可能会是他,而他和那个人如此相像的样貌,还有那心形胎记,分明就是他秦逸生的血脉!
“是、、、是吗?没想到竟是你、、、、”
有些失态地开口,正打算再说些什么,一旁的马车夫却催促道:“老爷,夫人病重,还等着您赶紧赶回去呢!”
“原来秦大人家中有急事,既然尊夫人生病了,淳于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着,淳于瑾琛便拱了拱手,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谁也没有看到,他眼中的冷意和憎恨。娘,这个薄情的男人,如今却有一个痴情的名声,是不是很讽刺?
秦家家主,宰相首辅,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样身份地位的男人,娶了皇室的公主为妻,身边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可是谁又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假象。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小雨,路人纷纷收拾自己的东西,行色匆匆地往家里赶去。淳于瑾琛却仿佛没有察觉到一般,脚步缓慢地在雨中行走的,随着雨水渐渐变大,他身上的衣衫都已经被淋湿,胳膊上的鞭伤血迹被冲散,伤口却渐渐的发白。
这一刻,淳于瑾琛那压抑在心中的憎恨和悲痛,在看到了那个男人之后,统统释放了出来。想起娘亲的惨死,想起幼时曾经遭受的重重苦难,他就恨不得亲手杀了那个男人!十几年的隐忍,为了达到目的步步为营,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向那个男人复仇!为娘亲报仇雪恨!
他用自己的方式熬了这么久,可是达到的效果却是微乎其微。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能走进那个府邸,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这样的复仇,岂不是更好吗?
不仅仅有那个男人,还有他那所谓的夫人和儿女!
第168章 往事 ☆
白苏坐在马车上,看着外面渐渐变大的雨水,顿时皱了皱眉。早上还好好的,现在怎么下起雨了?
“主子别担心,我们车上备有伞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唉——”白苏摇了摇头,透过车窗往外看去,大街上,一道熟悉的身影冒雨前行,顿时让白苏心中一惊。
“快停车!白霜,把伞给我!”
跳下了马车,白苏打开伞小跑着到了那人跟前,踮起脚尖将雨伞遮到了对方的头顶,眼神担忧地看着他。
“瑾琛,你这是怎么了?下这么大的雨,怎么不去避雨反而在街上淋雨,你想要自己生病吗?”
白苏又急又气,赶紧伸出衣袖去擦干净他脸上的雨水,看着他苍白的神色,顿时一阵心疼。眼尖地发现他的肩膀上竟然还有一道鞭伤,白苏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愠怒地开口道:“是谁伤了你?你这个笨蛋,受了伤难道不知道去医馆上药吗?要是发炎了怎么办?赶紧跟我走!”
说着,她便扯着淳于瑾琛的白苏手就要往前走去,她知道,淳于瑾琛不是那种容易被伤到的人,在路上的时候,他肯定遇到了什么事情,而且对他的影响十分大。就在这时,淳于瑾琛却回过神来,猛地紧紧地将白苏抱在怀中,力道之大,简直快要让白苏喘不过气来。
“瑾琛,你怎么了?”苏车面了影。
今天的瑾琛实在是太不对劲了,虽然被他的力道箍的有点痛,白苏却并没有挣扎,语气轻柔地安抚道。
“苏儿,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吧?”
低沉嘶哑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迷茫和脆弱,脸上浮现出心疼,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冷漠强势的瑾琛会有这样的神色,仿佛一个迷路的孩子般。
“当然了,我会一直陪着你,就算是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哪怕你只有一口气在,我也只要你,这是你许给我的承诺,我也是一样的。”
白苏眼神认真地看着他,淳于瑾琛眸光微闪,下一秒,他那有些迷茫的眼神便立刻恢复了清明和冷静,仿佛刚刚的无措,只是白苏的一场幻觉。嘴角勾起一抹温柔地弧度,淳于瑾琛拉住她的手,拿过她手上的雨伞,柔声开口道。
“我们走吧。”
雨中的两人缓缓行走着,即使什么话都没说,一股温暖而又亲近的气息却萦绕着。淳于瑾琛没有去医馆,而是带着她去了不远处的一处别院,很快便有小厮打扮的人走了进来,为淳于瑾琛手臂上的伤口换药。
两人多多少少都被雨水淋湿了,纷纷换了衣衫,白苏这才有些担忧地看着恢复了一贯清冷模样的淳于瑾琛,开口问道:“瑾琛,你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今天我在梨园雪等了许久都不见你来,出来找你却看到你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有你身上的鞭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白苏一连串的问题跑了出来,带着一股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想起今天自己的狼狈,淳于瑾琛的眼神之中闪过阴郁。这些年来他隐忍的太久,一颗心也化成了铁,可是只要想起娘的惨死,他还是会沉浸在当年的悲痛之中,而今天遇到了那个男人,更让他心神失守。不过,这是最后一次,因为从现在开始,他要把母亲失去的一切都夺回来!
“苏儿,有件事情,我想我也该告诉你了。世人皆知,我淳于瑾琛父母早逝,无亲无故,而实际上,我的亲父尚在人世,并且,还是大晋朝中,权倾朝野一般的人物。这个人的名字,你也应该听说过,他就是秦家如今的家主,秦逸生。”
“什么?”
白苏不敢置信地开口,大大的眼睛里面满是惊讶,秦家她当然知道。五大世家之一,和白家一样底蕴深厚,而那位秦逸生更是秦家的家主,如今朝廷之中的宰相首辅,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白苏对他印象深刻的却是此人算是古代难得一见的好男人了,因为他这辈子只娶了一位公主殿下,虽说这婚事是那位公主殿下主动求来的,然而秦逸生却是在娶了当今陛下亲妹雪雁公主之后,可谓是洁身自好,从不招惹任何一个女人。听说那位公主亲自为他挑选了几个通房,也被他拒绝了。
所以这位秦大人膝下,全是雪颜公主所出的嫡子嫡女,而秦大人也是爱妻如命,对妻儿十分温柔体贴。可谓是绝世好夫君好父亲,不知有多少人羡慕雪雁公主,也希望能够求得这样忠贞的如意郎君。
从白衣卫那里看到过此人的信息,虽然依然有那些贵族世家惯有的傲气,不过对他的印象还挺不错的。而现在,淳于瑾琛却告诉她,这个世人皆知的痴情好男人,竟然是他的亲生父亲!白苏记得,那位秦大人膝下的嫡长子如今刚刚二十出头,而瑾琛却比对方足足大了三四岁呢!
虽然心中好奇,白苏却并没有打断他,认真地听着他继续说下去。这应该是瑾琛心中隐藏的最深的秘密吧,而现在他愿意将这些都告诉自己,更代表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淳于瑾琛对于她的震惊,只是缓缓勾起了一抹苦笑,不仅仅是她,恐怕几乎没有人会相信,世人眼中的秦相,会是这样一个人吧。只不过,他就要揭穿他的这份虚伪,让世人知道,这是一个多么阴险无耻的男人!
二十多年前,秦逸生还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他是秦家嫡系所处,从小就十分聪慧,小小年纪便有过人的才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可谓是无一不精。秦家将他看成是下一代的家主来培养,奈何秦逸生不喜权势争斗,醉心于风花雪月之中,这一点,倒是和白苏的父亲白承安有些相似。
秦逸生最喜画画,经常油走于山水之间,四处玩耍取景。而他的画栩栩如生,千金难求,在京城的贵族少年圈子里面,当真是万众瞩目的风流人物。更别说当初爱慕他的少女,可以说长安城里面三分之二的闺阁少女都对他情根深种,这其中,还包括几位皇室的公主。
只可惜,秦逸生对这些女子都没有动心,秦逸生擅长山水花草画,为了取景,甚至独自一人迁入那些深山老林之中。而就在一次因缘际会之下,他在深山的一个水潭之中,见到了一个采莲少女。一见钟情这种事情,就是这样的奇妙,他只觉得满池的莲花,都比不上那少女的一分娇柔,那么冲动的,却又无法自拔的爱上了她。
少女出身平民,是山下一个农户家中的独女,然而却生的格外美貌,一颦一笑,宛如莲花瓣出尘动人。这位少女的名字叫做于莲儿,她的父母就是担心她的美貌会引来祸事,于是一家人迁到了偏远的山村,安安稳稳的生活着。
而这一切,显然因为秦逸生的出现,而发生了改变。
于莲儿自幼性子单纯,一颗少女芳心在秦逸生的热情追求之下萌动沦陷了,而秦逸生也是爱她如痴如狂,发誓此生只爱她一人。甚至没多久便回到家中,向父母表面自己要娶妻。
可想而知,得知了秦逸生要娶的女子是平民,秦家的人怎么可能会同意?平民的身份低贱,最多只能成为秦逸生的妾室,然而秦逸生怎么会舍得让心爱的女子受委屈?那个时候的秦逸生还有几分书生的浪漫主义,在看到家人强烈反对的情况下,竟然做出了一个决定!
秦逸生带着莲儿私奔了!
他舍弃了自己世家贵族的身份,舍弃了荣华富贵,只想和心爱的女子长相厮守。于莲儿爱他至深,也没有任何反对,一对沉浸在热恋之中的少男少女,就这样带着一些行李,远远地离开了京城。
最后,他们两人逃到了云州城的一个小村庄,决定在那里安家落户。这一路上,秦逸生带走的银票几乎花光,再加上他本来就是出身富贵,不懂得生活要精打细算。定居之后的日子,渐渐变得清苦起来。一个文弱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担,最后沦落到在街边给人写信赚钱。
虽然他的画作价值千金,可是为了不让秦家的人找到自己,他也不敢把画作拿出去卖。更何况他骨子里面也有着文人的清高,怎么会将自己的作品拿去交换金银这等黄白之物?于莲儿不但美貌,还十分勤快能干,她本来十分满足这样的生活,可是却见不得心爱之人明明喜欢琴棋书画,却因为没有银子,连好一点的笔墨都买不起。
于是,除了超持家务,她要刺绣赚钱,下午还要去收那些富贵人家的衣服,晚上趁着秦逸生休息的时候偷偷跑出去洗衣服。渐渐地,于莲儿病倒了。
再是轰轰烈烈的爱情,迟早有一天都会回归于平淡,生活的艰难和磨难,逐渐的让秦逸生觉得烦闷。他不止一次的想过,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第169章 约定 ☆
鲜衣怒马,纵情山水,长歌当赋,这是秦逸生的梦想。然而他最终面对的,却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于莲儿一生病,几乎花光了家中所有的积蓄,两人的生活变得越加艰难起来。
于莲儿很内疚,她还记得初次见面的时候,那个俊美骄傲的少年,眉宇间是何等的风姿。可是为了自己,他舍弃了一身华服,落得如今这样的境地。有才不能施,整日躲躲藏藏,甚至不敢以真正的姓名示人。
她暗中托相熟的邻居,在养病期间继续接绣活儿,她接了一笔大单子,足足有五两银子。因为店家要求在很短的时间内做好,她几乎是起早贪黑。为了不让秦逸生发现担心,她只能和绣铺的掌柜约好秦逸生出去的时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