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147 情输一场
“在下从来不需要使用什么手段,只要告诉真相便可以对吧?更别说你怀上萧子凉的孩子,还指望南宫锦来护着你是吧?”司南凤的声音依旧很柔和,好似二人从来没有仇恨一般。
但事实上,自从林若惜与萧子凉有了关联后,她就必须承受这等后果。
凄苦一笑,林若惜叹了口气,“你赢了。”
光明磊落,毫无算计。司南凤只需要点明,皇上你不用再动恻隐心,更不要妄图将这女子收入后宫,因为她已经怀上了别人的孩子。凤以林本就对林若惜无爱,当然不可能替别人养孩子。所以盛怒之下,更不会管南宫锦的想法,索『性』/交给司南凤处置。
司南凤捡起油灯,轻轻柔柔的道:“公主就在原处别动,我这些毒蛇小虫最喜欢咬爱动弹的人,劳烦公主在这里待上几日,这问斩一事总归还是需要皇上批复,若是萧子凉肯来救自己的妻儿,自是最好对吗?”
林若惜瞬间生出了自投罗网的心情。
原先她接近凤以林想要刺杀凤以林,当真是非常荒谬的想法。
现在不但玉卿衣没保住,自己保不住,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甚至有可能连萧子凉都要跟着自己阵亡。
那双蛇魅一般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她,即便是她硬做坚强,也逐渐苍白了脸。只要司南凤以木长雪的身份出现在地狱门,亦或者是南宫锦以洛景寒的身份重生,告诉萧子凉自己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再宣布处斩时日,萧子凉定会出现。
林若惜果断的捂住心口,必须保住这最后一颗毒『药』。这虽然是她的催命丹,却是萧子凉的保命符。
司南凤阴阴一笑,持着油灯走了出去。
整个房间恢复了黑暗,除了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在继续游走,林若惜倒竖着汗『毛』,分外紧张的滑坐下来。
玉卿衣离去的悲伤,她是根本来不及体味,就被这接下来的冲击,打到了地狱深处。
将脸深深的埋在腿间,她终于明白了玉卿衣的心情,临死之前,无法能与爱人见最后一面,原来是这等绝望。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周折,累,她的确很累了。虽然明知道萧子凉墨昔尘等人在外,亦是不好过,但她真的很想能与喜欢的人共进退,而不是眼下这等孤军奋战。林若惜承认自己,的确没有那等与这些从宫廷斗争中出类拔萃的人相抗衡的能耐,如今陷入无法回天的境地,才真真了解到自己当初的坚决,是多么的天真。
死不死,她毫不介怀。毕竟人生在世,与天长地久相比,活一回、死一回,也不过烟花一场。
她其实多么希望,能保住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然而最大的悲哀却是,这孩子的生命还未开始,或许当要结束。
眼泪一滴滴的滑落下来,为了玉卿衣,为了生无所往。
靠在墙上昏睡了一日一夜,或许林若惜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没有人来管她,就像一个彻底被人遗忘了的东西,搁在这个密闭的房中。却时而会有不知名的东西从身边游过,所幸她身上那『迷』烟的味道,使得司南凤所谓的毒蛇小虫并未靠近,而是倏然来去,已然足够惊吓。
门缓缓打开,或者是司南凤。她连抬起眼皮的力气也没有,甚至都不愿意去看那门缝中掠过的嫣红。林若惜握紧了手中的毒『药』,决心效仿玉卿衣,即便是自己死,也要拖一个下水。到时候她意外身亡,便是这司南凤妄自下手。
而当那脚步声愈来愈近,林若惜将那『药』丸正要塞入口中,却听见沉沉的一声:“惜儿,你在哪里?”
是…南宫锦…
一时之间她竟然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呆呆的抬起头,看着黑暗之中那一分光明。
这一番,难道竟然是南宫锦奉命带自己去法场?林若惜大惊之下,豁然将『药』又塞回了怀中,她知道自己做不到恨之入骨,所以在此刻害他。如果是司南凤来,她会立刻吞下毒『药』一尸两命,让司南凤百口莫辩。
虽然她与南宫锦立场不同,也被千般算计,但对方始终在对待自己这里,保留了一条底线。
因为她的一个轻微动作,让南宫锦感觉到她的位置,箭步而上,扇影掠过,数声血光飞起,已然是斩去她身周的毒物,自己则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林若惜的手。
“你与我来。”
林若惜微微一愣,哪里有走路的气力,整个人就软瘫了下去。
南宫锦蹙眉,咬了咬牙,俯身抱起对方,在她的一声轻呼中,离开了这监禁小房。
外面是一条阴森的走道,即便如此,林若惜还是能看见对方,他始终没有低头,她也始终没敢抬头,心中怦怦直跳。
前方忽然传来几个人说话的声音,南宫锦没有说话,迎了上去。
“哦?原来是南宫大人,这次是来提人的?”
南宫锦淡淡一笑,“对,司大人正在宫中与圣上议事,恐分不开身,我来代他提人。”
“啧啧,这美人恐怕是再也不能回来了,太可惜了。早知道还不如与司大人要了快活几天,哈哈哈哈!”
南宫锦不动声『色』,浮唇一笑,也不与这些人置气,“你们最好真的敢当着司南凤大人的面说这几句话。”
再不理这些人,带着林若惜离开了阴暗的地道。
他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忽然“呸”了一声,“得意什么,不过也就是皇上面前的一条狗。”
一柄白扇画着漂亮的弧线直直的卷入地道,贴着方才那人的脖颈险险滑过,才再度消失,惊出这些人浑身的汗,不敢多发一言。
林若惜被搁在一辆罩着白布的车上,有些像灵车,与白雪地融为一体,待她上车之后,戴着斗笠垂头驱车的人一振马鞭,白车缓缓前行。
南宫锦显然还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她伸手推却,却又软软的搭在南宫锦的胸口,羞愤难当的垂下眼去。
对方一声长叹,“我终是没料到,居然在这上头输给了萧子凉。”
林若惜浑身轻颤。
“当年洛景寒要娶你,你说你心有所属,我以为是玉卿衣,当玉卿衣是女子这事昭彰之后,我才意识到,你所谓的心有所属,居然是萧子凉。”见她不说话,南宫锦自顾自的说着。
林若惜低低的说了句:“对不起。”
章节目录 148 替你赴死
南宫锦笑,“我对不起你的事那般多,在这上面,你从没有瞒过我,只是我没想到而已。”
她微微点头算作应答,因为此时也是心『乱』如麻。
南宫锦又是一声轻叹,“若当初你嫁给我了,多好。至少我可以为你担去所有的事情,还一个清静的你。”
林若惜黯然回道:“都过去的事情了,就不要一提再提。”
“也是。你说的没错。原先还有几分可能,如今是半点可能也没有。”南宫锦缓缓覆上那银丝软甲,将那张出尘脱俗的面容隐藏在面具之后,似是下定了决心,双手一紧,当做最后一次拥抱。
自玉卿衣离世,自司南凤出现,便当真是往昔不再。
林若惜这回没有拒绝,而是看向他前几日受伤的地方,片刻终于轻声道:“我就求你一件事。”
“说。”
“我死后,放过门主。”
南宫锦没有回答她,而是将那双清亮的眸子投到了她的身上,忽然咳出了声。
原来他肩头的伤还没有好,方才林若惜的话显然是牵动了他的伤势,以至于没有忍下。
林若惜却知道若不趁着这些时间,让南宫锦答允自己,她就再没有机会了,“林若惜一生孤苦无依,逍遥峰就是我的心归之处。”
那里的日日夜夜,那里的山山水水,那里的欢声笑语,让她忆起时候,都能会心一笑。
只是再美的梦都有破碎的一天。
如今的逍遥峰,就算她没有回去过,也晓得那里,再无往日风光。
“法场被斩,一定会死的太难看,我不想让门主看见。”林若惜轻笑了声,只知道此刻自己笑的有多牵强。
“我答应你。”南宫锦忽然道:“但你能应许我,若是离开这里后,不再管江山与否,玄天八卦的事端么?”
林若惜毫不犹豫的就回了一句。
忽然她愣住了,抬脸问:“你说什么?”
南宫锦苦笑,却不语。
林若惜哑然,半晌才反应过来道:“你放走我…司南凤会如何编排你,皇上会如何责怪你。”
南宫锦微微收手,抱的又紧了一些,“我在来的时候已经安排过了,自有一个人替你赴死,总归她也是个死人,为你再死一次,她也愿意。”
林若惜不可思议的抬头看向南宫锦,她知道南宫锦所说的是谁,他是在用玉卿衣的尸身替了自己,不觉一股热泪袭向眼眶,任她如何坚强都压制不住的哀鸣出来。
这一辈子,她最对不住的人就是玉卿衣。
玉卿衣比自己更加坚定信念,替大元朝生,替大元朝死,甚至连死了,都还要为林若惜,死而再死。
“若要救你,我手上已经没有其他的人临时布置,只能委屈她了。”南宫锦淡淡的道,他对生死一向看的极浅,所以自然不会有林若惜此刻的心境波动。
若非有了这个孩子,她根本不会做任何考虑的去赴死,但是眼下却是另外一种情形,南宫锦劝她放弃,她真的愿意为了这个孩子选择放弃,但是一想起玉卿衣那双不甘的眼睛,她又迟疑了。
她不愿意骗南宫锦,哪怕此人骗过她很多回。
“那件事,我自己答允了你便是。”
林若惜的确没有太多的斗心了,但是墨昔尘亦或者是萧子凉肯不肯同意,又是另外一回事。她明白自己这么说,南宫锦定是能懂。
马车忽然停了。
林若惜感觉到鼻息间又是一阵烟气,忽然浑身一震,醒转开来,气沉丹田,虽然没有恢复全部的力气,也至少有十之六七了。
这是一片郊外树林,显然已经到达凤临城外了。但见一个玄衣墨发的男子,长身立在原处。
林若惜下了车,眼望着萧子凉,竟恍若隔世。
南宫锦没有出来,不想见萧子凉。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扑了过去,当那温暖的怀抱抱住她的时候,林若惜终于忍不住的哭喊出声:“门主——”
再不是一个人,再能见面,再可以保住孩子,再能回到尘世。
萧子凉没有多话,只是紧紧的搂着林若惜,就像是失而复得的珍宝,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身边。虽然几度怀疑送信之人是否要设下埋伏,但他还是持剑前往,正是因为对林若惜的思念,已经超过了他自己的想象。
马儿一声嘶鸣,显然是要准备离开的征兆。
林若惜听见这动静,忽然扭头喊道:“南宫锦,你等下。”
萧子凉的手紧了起来,显然没料到居然是南宫锦将自己的女人送还归来。眸底一沉,林若惜哀求的看了他一眼,显然是让他别在这里动手,踉跄几步,又回到了马车边。
南宫锦的声音从内传出,“林姑娘慢走。记得答允过我的事情便是。”
林若惜立在车旁,良久未动,南宫锦也没有马上喝令离开,等着林若惜的回答。此刻大雪早已停止,地上皆是化不尽的余白,就像有些解不开的情结,总归需要时间,来进行融化。
她轻声道:“今生无缘,林若惜来世,再还南宫门主的恩情。”
坐在车里的南宫锦,紧紧握住了拳,冷然开口:“走吧。”
目送着马车绝尘而去。
铺着残雪的地面上,两行深深的车辙。
萧子凉显然是听见了那句话,却没有生气,而是从后缓缓跟上,站在林若惜身后道:“我们也走吧。”
林若惜转过身,呆呆的看着萧子凉。
她有千百个问题想问对方,有更多的委屈藏在心里,也有伤痛想找他宣泄,更有喜讯要与他分享,但一时之间,尽都惹上心头,反倒是不知如何说起,最后憋红了脸,化作一声痛哭,颇有些惊天动地的气势,投入了萧子凉的怀中。
“门主,我好想你。”
萧子凉叹了口气,将林若惜紧紧抱着,时间若静止了一般,凝于此刻。他纵是硬汉如斯,也在林若惜的哭声中,化作绕指柔情。
忽然他警觉的看向来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行扯住林若惜的腰带,在她毫无准备中将她负于怀中,运起轻功朝着远处的苍山奔去。
林若惜此刻全身心的信任萧子凉,她明白,即便是此刻有万千追兵将他二人围住,她亦是不惧。就如同连玉山上,她傲然站在众多武林豪杰面前一般,只要能与眼前人一起,便是千难万险,也如履平地;便是十八层地狱,也甘之如殆。
章节目录 149 心之归处
风声贯耳,四周的景物皆在倒退,林若惜靠在萧子凉的怀中,哪怕是情况危急,也只觉这么长时间来,是最安心的时候。
大约走了一个时辰,确认已经甩开追踪,萧子凉才缓缓停下,将林若惜放在一块青石上,自己则坐于一旁歇息。
林若惜柔情满怀的看着萧子凉,神情近乎于痴『迷』。纵使伤痛万千,此刻亦是劫后余生的欣喜。
忽然她“啊”了一声,拔身而起,朝着一旁的河道走去。她急急匆匆的站在水边,就着水面梳洗起来,被关了好几日,又与一些蛇虫共处一屋,自己肯定臭死了。
萧子凉本就不太多话,上一回苏阳城相见,已经是他最大极限的温柔。
静静的看着水旁整理仪容的女子,他大马金刀的起身,走了过去。
自从收到来信,他不顾其他人的阻挠,定要来树林中等候,原本是抱着若是骗局便两败俱伤的想法,却哪里知道,真的将她给带了回来,心中自然欣慰很多。
林若惜终于将脸收拾干净,刚刚站起,就撞在萧子凉的胸膛之上,她抚了抚有些疼的鼻尖,轻声问:“门主我们这是要回逍遥峰上么?”
萧子凉“嗯”了一声,忽然眸中『射』出些复杂的情绪,让林若惜一时呆愣住。
是她让门主难办了?为什么他会有这等眼神?
林若惜从来是一念即到之人,顿时醒悟了过来,一头冷水从上浇到了下。她终是忘记…自己离开这些日子,便有谁陪着他多长时间。
她收回了手,硬生生的分出一些距离,苦笑着说:“原本有件喜事要与你说,现在想来,还是莫要说的好。我不回逍遥峰了,门主自便。”
萧子凉上前抓住她的手腕,让这娇弱的女子与自己面对面,看着她为自己落下的那些清泪,伸手轻轻拭去。
林若惜愈加难过,自己这一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是自己太贪心么?
凤以林绝情,南宫锦无情,萧子凉寡情。
这一生,简直失败透顶。
她死死咬着唇,不抬头看萧子凉的眼睛,轻轻推了一把他的身子,“我知道你又在施舍你的同情与我,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爱你也是我的选择,承担这样的结局,我愿意。”
见萧子凉没有动作,她明知道此刻不应太过悲痛,会伤到肚中的孩子。
可是她十年的付出,都不及那个女子一月的陪伴。这教她如何不痛苦。
“我不能回去,不能回去毁了你的幸福。”林若惜喃喃着,后退了几步,却终于还是被萧子凉扯住衣袖,带进了怀中。
她的发髻上,始终戴着萧子凉送的那根红珊瑚玉簪。暖阳之下,灼灼生辉。
萧子凉低声道:“我只是因为不能忘记养父的嘱托,并非负你。”
他的手置于林若惜的发间,轻轻的抚『摸』着,“自从有了你,萧子凉的心境再不像以前那般一潭死水,与旧人更不能做到不管不顾。是我的错。”
林若惜痛苦的捶打着他的心口,仿佛要将那颗心生生撬出,看看到底上面写着谁的名字。
她哀声道:“江山之大,林若惜也只有萧子凉一人。”
她不想没有他,不能没有他。她做不到马上转身就走,做不到让自己的孩子没有父亲。
好恨。
就像是南宫锦险些在心口点上一粒朱砂,绯夕烟始终是她与萧子凉之间无法跨过的阻碍。
林若惜恋恋不舍的强自脱离萧子凉的怀抱,转身看向悠悠长河,那刺骨清寒迎风而起,扑面再来,也让她清醒了几分。
是呢,即便是恨又如何?她争取过,得到过,也体会过,应该也已足够。
明知贪心不可为,却定要为之。总归不是她林若惜的本『性』。也知晓依着萧子凉的个『性』,原本什么都不用与她说,而解释那么多,更是明确的告诉了她,他在孝与爱上,还是选择了忠于孝道。
一缕长风拂起轻衣,林若惜垂首道:“在马车上,我与南宫锦说,逍遥峰的日日夜夜是我心之归处,其实他不知晓,只有门主你,才是我心的归宿。”
放下吧,放下吧。
她颓然转身,将手搁在萧子凉的心头,柔声道:“我在外一月,虽偶有动摇,但始终坚定自己的心和行。世间男子皆可三妻四妾,但惜儿一直不喜三心二意之人,若门主欢喜的始终是绯圣主,那些在晏雪山的行径,便是林若惜自己作孽,坏了你们的天定因缘,本就应该退出。”
林若惜声音轻轻落在实处,却带着无比的惆怅和伤怀,“所以门主,你思考一下,再告诉惜儿,你心之归处在哪里,究竟是想与谁,共度一生。”
她缓缓走回那块青石,沉沉坐下,忽然一阵呕吐的感觉袭上喉头,拼命捂住嘴才压了回去。
萧子凉自接手地狱门以来,从不曾将情放在第一位。
至少当年即便喜欢绯夕烟,也不会因为她的背叛而动摇到他所有的根基。可是今日林若惜的问题,却让他真的有所思索。
心之归处。
是绯夕烟日益改变的态度,还是林若惜持久不变的情意。
从很早前,他那被林若惜的温情埋下的种子,如今早已成苍天大树。那十年间无微不至的照顾,那生死线上拼尽全力的救护,那风雨里娇柔下的坚定,还有那晏雪山里日夜缠绵的风情;都几乎是下意识的,当她说出那句问话的时候,在脑中自然浮现。
满园花草,那沐着柔光的女子,在灶房之中忙碌的身影,便是他心之归处。
若他放弃了她,那才是真正的傻子,举世无双的傻子。
萧子凉那如刀刻般俊朗的面容丝毫没有因为心境的变化而有任何改变。在寒风之中,玄衣黑发,宽肩窄腰,傲然挺立,有若天神。
林若惜这几日之间,事事生变。已然让她的心如止水,被破坏的干干净净。而正因为这诸多变故,让她比以往更加坚强。
若是萧子凉选的是绯夕烟,她决定不去逍遥峰。如果是以往的她,哪怕是对方要与绯夕烟在一起,她亦可陪伴左右,只要能看着他便好。
但是现在不同,她若是能坦然的面对才怪。毕竟以往的她从未吐『露』心声,而现在的彼此,再不可能是当初的关系。
到时候,想办法找到隐居山林的晏雪,结庐比邻,有他在,至少孩子能顺利生下。
萧子凉这老半天不说话,林若惜便以为他是不忍心与自己说。
袅娜站起,她柔声道:“门主我走啦。”
顷刻间,就被拦住去路,萧子凉很是无奈的执起她的手,沉声道:“与我回家。”
林若惜的眼前,仿若隔了层白纱,朦胧一片。不知怎么地,就喜极而泣。
山高水长,心之归处,便为家。
至少,她此刻有了一个真正的家,让这只流落于世间的凤凰,不再孤单。
章节目录 150 甜蜜一刻
为了让林若惜能好好休息,萧子凉选了一条官道。若南宫锦连这等事都办不好,就不会唤萧子凉来救林若惜。江湖上的纷争二人依旧是敌人,只在他护送林若惜回家的这条路上,安全即可。
萧子凉甚至是心照不宣,彻底清楚了南宫锦的心意。
这一路上,林若惜与他将在别苑中的事情说的很是清楚,包括玉卿衣的死。
“只是慢慢我亦是想通。”林若惜抹去眼角的泪,“此去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伤春悲秋亦是徒劳,玉卿衣就算在地下也不乐见我一直如此。只希望我们能及时找到墨师傅,别让他做傻事。”
“墨昔尘与我约好,一月之后于天狼崖见,想来应是还不清楚玉卿衣之事。”萧子凉记起之前玉卿衣的嘱托,她将所有的东西都交给了自己与墨昔尘,俨然有看穿后事的意思。只是当时他与墨昔尘二人没有想太多,三人说好分头去办,不在长天坊会面,而一月后于地狱门禁地天狼崖话事。
林若惜点头,“若是如此,至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至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能让她缓去伤痛,若是要瞒过墨昔尘,定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萧子凉难得劝慰了句:“玉卿衣一生,足矣。”
虽只短短六字,却让林若惜心里好受了很多。是呢,玉卿衣这一生,虽然只短短二十余年,却掌握了整个大庆的珍宝财路,以女子之身博得江湖上连男人都不能匹敌的美名,甚至让江湖第一美人秋夜卿倾心于她,不仅如此,更寻得了自己的真心相爱之人。
这几件大事,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不是这般年轻就能达到。
所以当世,只有一个玉卿衣。
而以后再不会有第二个。
林若惜松了口气,看向萧子凉,终于颇为疲惫的笑了出来。
大约又走了一个时辰,在个村落里寻了处人家借住了一夜,梳洗过后再换上件朴素点的衣裳,萧子凉便又带着回复些精神头的林若惜赶路。
二人沿着凤江走到了紧挨着的曹安县,曹安尚属于凤临城的郭城,虽然未能离的太远,但萧子凉说,凭他的直觉不会有追兵到来,至少这算是对情敌南宫锦勉强的信任。
自从怀孕之后,除了时时会有泛酸的感觉,最大的问题便是容易肚饿。走的又累又饿的林若惜也觉自己撑到此刻委实不易。尤其是看见挑着水果的果农,更是感觉口馋。
匆匆掠过几眼,忽然轻轻扯了扯萧子凉。
“嗯?”
她羞赧的道:“累了。”
萧子凉环视了下四周,指着不远处的同福客栈说道:“今天就早些在那里歇息。”
林若惜真希望眼前立刻出现张大床,睡它个三日三夜。不过好在萧子凉似乎也觉着有些饿了,两人就来到曹安的酒楼里,要来一些当地特『色』美食。
林若惜哪里管的上好不好吃,她的肚子已经饿的前心贴着后背,吃起来比往常更要洒脱几分,颇有种女中豪杰的气场。就看那檀口微张,动作依旧优雅的紧,只是速度上快了许多,转眼间,桌面上风卷云残的扫『荡』一空。
连正在饮酒的萧子凉都奇怪的问:“究竟南宫锦几天没给你吃饭了?在村子里不是已经买了干粮?”
林若惜撕着小饼往嘴里放,含糊不清的嘟囔着:“这如何能够?现在又不是我一个人在吃,路上体力透支,现在就如同个无底洞般,怎么都填不饱,或许是怀孕之过?”
萧子凉忽然僵在原地,看着那边毫没在意方才自己说了些什么的林若惜。
桌子微微一摇,她从面前的烤鸡上抬起头,却看萧子凉的手尚在发抖,“门主你怎么了?”
“你方才说…你怀孕了?”
林若惜惊慌的捂住嘴,“啊,我说了么?”
萧子凉额上青筋直冒,有种想要将眼前的小女子吃进腹中的冲动,“你打算何时告诉我!”
林若惜慢条斯理的将擦干净手,微微一笑,“自然是逍遥峰上。”
眼里泛着惩罚的目光,顿时让萧子凉领悟过来。小妖精始终还是个小妖精,即便是顶着张惹人怜爱的脸。若非他在河边选了她,自己的孩子都不知道去了何方。
心中又好气又欣喜,简直是五味杂陈。
萧子凉立时搁下手中酒盏,走到林若惜身边,坐下,在她耳鬓厮磨着说了一句,“我们去客栈里好好说如何?”
林若惜打了个冷颤,谄笑了下,“嘿嘿门主,有什么话不能在桌面上说呢?”
萧子凉几乎是老鹰捉小鸡一样提着林若惜的腰带,抗进了客栈,二话不说丢了块碎银,“上房一间。”
那小二十分机灵,立刻抬腿,小短腿跑的十分迅速,嗖嗖两下就冲到了二楼,率先开门,耳旁还听着那被扛着的女子连声叫唤:“门主…门主…饶了我吧…我不就是忘记说这回事了么…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