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景公子的话,云连并未动作,她眼神仍旧落在龙椅处,一脸坚持。
“连儿,留得青山在在,总有一日你会找到商拾的。”景公子劝道。
这会儿,阮玲菁也过来,她牵着云连,眼含热泪:“连儿,跟为娘先走吧,你呆在这里也无济于事,不如我们先回去,你爹在这里会找到他的。”
云连抽出自己的手,没再开口,她直接一脚踹向龙椅,金质的龙椅轰隆一声倒地,顿下身体,仔细摸索着地面,这处的汉白玉地板没有丝毫异样,任她如何敲打,也没有找到开启机关的所在。
对于端木凛的话,云连也是相信的,按照端木凛的性子,若是还有办法,他不可能这么拒绝地要杀商拾,而且端木凛脸上的奇怪并不是装的。
起身,脚下瞬移,下一刻,云连五指成抓,掐住端木凛的脖子,指甲刺入他的脖颈,端木凛的脖子瞬间肿胀发紫,云连声音若寒冰:“让人过来拆了这里。”
喉咙处阵阵肿痛,痛感由脖子传遍身体,端木凛觉着整个人在逐渐麻木,他声音已经不如之前洪亮有利。
“这,这是朕上朝的大殿,岂可随意拆?”
“不拆我杀了你。”云连指甲更用力,五指均刺破端木凛的脖颈。
端木凛也不是被吓大的,他有恃无恐道:“你即便现在杀了朕,朕也是不会让人拆这里,届时你跟商拾都得给朕陪葬。”
端木凛算是看出来了,这景公子跟阮玲菁根本影响不了云连,唯一在她心中占据位置的只有商拾。
用商拾威胁云连,不会有错。
然,端木凛这回却计算错了。
云连冷冷一笑:“好,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死吧。”
话落,云连五指收紧,下一刻就能拗断端木凛的脖子。
黑衣卫紧张的想要上前救下端木凛,而另一人则更快一步,景公子一掌拍开云连,他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冷凝。
“我不管你要做什么,可你不能因为自己的冲动就让你娘亲跟着送死。”
相较于才相认的女儿,景公子自然在意的是他的娘子,若是没有端木凛在手,他不一定是五个黑衣卫的对手。
云连的全副精神都放在要杀端木凛上,景公子出手更是快如捷豹,她闪身不及,景公子这么一拍,恰巧点住了她的穴道,云连只能冷着脸歪倒在地上。
阮玲菁再次跑了过来,她小心扶起云连,眼睛再次通红:“连儿,你怪我们也不要紧,娘亲跟你爹爹只希望你能活的好好的。”
说着,不管云连的瞪视,阮玲菁半架着云连出了大殿。
待外面没了动静,景公子这才携着端木凛往殿外走去,五个黑衣卫紧跟着,手中握紧武器,随时准备攻击。
提着端木凛飞向宫墙,五人不敢跟着,景公子将人往下一扔,留下一句话:“这毒不是什么罕见的毒药,相信皇上的人应该可以解开。”
话落,整个人融入黑暗之中。
五个黑衣卫不敢离端木凛,一人吩咐其余四人:“去找黒木先生。”
“父皇?”端木绛踉跄着跑过来,紧张的难以自制。
端木凛握紧端木绛的手,断续说道:“绛儿,若是,若是朕有什么万一,这西京就交给你了,记住,以后万万不能心软,若是你登基,首先要遣走其他几个兄弟,之后,骠骑将军及镇王府都是朕的人,他们会帮你,若朕长时间未醒,你则代朕处理摄政。”
“父皇,你不会有事的,儿臣,儿臣愧对父皇,儿臣什么都不懂。”端木绛心跳又要加速,他慌忙掏出瓷瓶,喂了自己一粒药丸。
见此情景,端木凛无奈叹气,他只能希望自己会无事了。
端木凛再将目光转向剩余的几名黑衣卫:“你们可记住了朕的话?若是有人敢反绛儿,格杀勿论。”
“主子放心。”
听到保证,端木凛这才带着遗憾晕了过去。
西京都城某一处院子里,阮玲菁小心地擦拭着云连身上的伤处,上了药,再包扎,而后找来干净的衣服替云连换上,看着白皙的身体上几道深可见骨的血痕,阮玲菁鼻子更酸了,她想说却又怕激怒云连,只能低头,小心地处理着一切。
云连漠然看着阮玲菁一步一步将自己收拾干净,待阮玲菁将她扶着躺下之后,云连不悦地开口:“解开我的穴道。”
“连儿,娘亲不能让你去冒险。”母亲的心总是要柔软些,拒绝的也细声细语。
云连心头复杂,她张嘴道:“即便是要去救商拾,我也不会现在行动。”
这是事实,既然已经出了皇宫,短时间内皇宫定然加强了戒备,而且端木凛发现了那机关,也不可能允许自己的龙椅下有不确定因素。
“你不骗娘?”阮玲菁思考着云连话中的真实性。
这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的心,虽然不是正主,云连也不能拒绝的狠了,她只好点头:“我说到做到。”
觉着云连这样会难受,阮玲菁终于抵不住心里的内疚,解开云连的穴道。
云连真的未动,她闭上眼,说道:“我要休息了。”
“好,好,连儿,你好好休息,娘亲去给你做饭,在这里你好好睡,这院子是你爹爹很多年前买的,不会有人怀疑。”
见云连闭上眼,阮玲菁这才依依不舍地往门口走。
刚走没几步,云连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等等。”
“怎么了?”
“商拾还有一个小厮在西京客栈。”言下之意,他现在很危险,需要转移。
阮玲菁很快明白了云连的意思,她笑道:“没问题,连儿你只管好好睡,娘这就让你爹去将他接过来。”
闭上眼,不再开口。
而阮玲菁分明感觉到围绕在云连周身的冷气降了不少,阮玲菁心中暖了起来,这孩子不是个心硬之人。
待阮玲菁离开房间,轻轻带上门后,云连这才缓慢睁开眼,她望着帐子顶,说出的话带着罕见的脆弱:“商拾,你不能有事。”
身上有伤,救回商拾根本不可能,云连只能逼着自己快速入睡。
一直睡得不安稳,待醒来时,也不过过了一个时辰。
不知阮玲菁给她上的是何药?效果倒是不错,肩膀处的疼痛已经减轻很多,她试着起身,感觉身体也轻松不少。
刚穿上衣服,门外有声音想起。
“少夫人,你醒了?”
是有禄。
“嗯。”简单嗯了一声,云连往门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有禄已经将门打开,当云连看清有禄时,眸子深邃。
这有禄憔悴不少,大概听说了商拾的事。
云连站在门口,没立即出门,她望进有禄的眼中,用从未有过的严肃语调问:“有禄,我可以相信你吗?”
“少夫人,奴才这命是少爷的,若是少爷真出了什么事,奴才绝不会独活。”有禄回答的没有任何闪躲。
眼神不闪不避,双手没有不安,云连暗想,这有禄不是真的对商拾忠心,便是有深不可测的演技。
“便是殉葬也轮不到你。”想到什么,云连红唇扬起。
“少夫人!您放心,奴才愿意跟着少夫人共同去救少爷。”
两人说话并未刻意压低声音,在这一轮交谈过后,隔壁房间便传出动静,先出来的是阮玲菁,当她看到云连已经起身,慌忙跑过来:“连儿,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你的伤还需要静养。”
“快回去躺着,我给你做了粥,现在就去端来,你好趁热吃,快些——”
阮玲菁的话还未说完,一声云连有些熟悉的男声打断了阮玲菁的话。
“干娘,妹妹醒了?”
62 路遇师徒
是景千方的声音。
姓景,怪不得。
“妹妹,没想到真的是你?就说我们真有缘啊!”景千方小跑着过来,眼睛闪闪地望着云连,嘴角是遮不住的笑。
云连没回答,她只是点了点头,这会儿景千里也走了过来,按着弟弟的肩膀,景千里问候了句:“妹妹。”
对于这个称呼,云连不置可否,对于这景家兄弟,乃至景公子跟阮玲菁,她始终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阮玲菁对她是无微不至,云连也看出了阮玲菁这种照顾下的小心翼翼及补偿心理,看到她望向景家兄弟的眼神,云连已经觉出了他们之间的浓厚情谊。
不可否认,不管是否有血缘关系,相处是增长感情所必须的条件。
他们四人才像是一家人。
远处走来的阮玲菁之前已经听过景千方的叙述,这会儿又看到三人相处融洽,心下满意。
景千里快步走了过去,接住滚烫的碗:“干娘,你歇会儿,这里有我跟前方就行。”
“乖孩子,你们兄妹能相处的好,干娘很欣慰。”今日阮玲菁脸上的笑容始终未消失过。
“干娘放心,我跟千方都喜欢这妹妹,之前的一路还亏得妹妹的照顾呢。”景千里知道干娘对妹妹的想念,也担忧他们三人的相处。
“好,好,你们好好相处就行,千里啊,连儿她性子有些冷,你跟千方别介意啊,她也没坏心。”阮玲菁又叮嘱一句。
“嗯,我跟千方都知道。”
阮玲菁过来,牵着云连的手,拍了拍,说道:“吃完饭再休息一会儿,你的伤还未好。”
之后,阮玲菁才依依不舍地转头离开。
待阮玲菁离开后,不用云连吩咐,有禄已经径自接过景千里手中的碗,他们也相处了一日,彼此虽不熟,却也不是不相识。
景千方放手,有禄将碗送进房间,再出来时,依旧守在门口。
云连朝景家兄弟颔首,便要转身离开。
刚侧身,景千里急忙道:“商兄的事我们已经听说,妹妹别急,若是有需要我们兄弟的地方尽管吩咐,我们一起去寻找商兄。”
景千里对商拾挺佩服,一路上他也看明白了商拾跟云连之间的感情,他不吝啬自己的帮助。
“多谢。”这是云连第一次开口,声音低哑。
看着关上的门,景家兄弟只好离开。
路上,景千方拽着自家兄长的袖子,试探着问:“哥,妹妹她会不会有事,万一商兄?”
落入皇宫里能有什么好?再听过阮玲菁的描述,他心里更是不确定。
景千里赶紧捂住这个直肠子弟弟的嘴,他暗暗摇头。
“为兄认为,商兄武功奇高,知道妹妹在等他,他不可能坐以待毙的,若是你不放心,到时我们跟妹妹一起去寻找商兄。”
“嗯,就这么办。”景千方同样对商拾跟云连有好感。
一夜过后,晨曦微熹,小院突然传来惊呼声。
“连儿呢?去哪了?”
阮玲菁本打算早些起床,给云连,也给好久不见的景家兄弟做顿早饭,她经过云连门口时,发现一直守在房门前的有禄不见了,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当阮玲菁推来云连的房门时,果然,里面空无一人。
只留桌上一张纸条:我走了,别再找。
像云连的性格,干脆利落,清淡冷漠。
景公子将无声流泪的阮玲菁拥入怀中,安慰:“没关系,既然她离开,便说明她的伤势已经无碍,我看这孩子是个有福泽的,你就放宽心。”
“可是,连儿她一人怎能跟整个西京皇宫抗衡?夫君,我担心。”
匆忙穿上衣服出来的景家兄弟也意识到发生了何事,景千里也安慰:“干娘,等会儿我跟千方去找找,妹妹聪明伶俐,若是没有把握,她不会贸然行事的。”
“但愿如此吧。”
此刻,几人谈论的中心人物云连正带着有禄站在皇宫内某一处。
“少夫人,我们何时进去?”
“等。”
两人正说着,不远处传来匆匆脚步声。
两人身影一闪,躲在一株大榕树下。
“都快点,否则你们有几颗脑袋也不够砍得。”一个小太监指挥着他身后的几名宫女,一脸焦躁。
这一行人离开不久,不等两人出来,又一阵轻微脚步声,云连跟有禄再次缩了回去。
按云连对这皇宫的了解,虽然巡逻的人不少,可也不会这么密切,而且看他们的脸色,各个紧绷,神情肃穆。
待这一方终于安静,云连对身后的有禄道:“你去查查到底发生了何事?”
“是。”
有禄刚要离开,云连又吐出两个字:“小心。”
这还是跟随少夫人这么久以来第一回听到少夫人的关心,有禄心中不免感动,他脸色微红,行动越发迅速。
有禄轻功还行,出去没多久便回来,他低声在云连耳边禀告:“少夫人,皇上他昏迷不醒,国事暂由四皇子处理,现在人心惶惶,整个皇宫一片紧张。”
这对于云连来说倒是个好消息。
“知道了,等天晚了,我们再探一番。”云连转身离开。
…
凉月河,西京都城最有名的护城河,河水清澈,河上常有船只来往,护城河通往都城郊区,越是往远处,河道越宽,人烟也越少。
最远处,杳无人烟的护城河上漂浮着一叶扁舟,舟上隐约有两道身影,一大一小,靠的近了还能听到说话声。
孩子约莫七八岁,长的粉雕玉琢,若不是衣着朴素,旁人定要觉着这是一个富家贵公子了。
中年男子在惬意地坐着,手执鱼竿,一派闲适。
“师傅,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我都想二师兄跟五师兄了。”孩子稚嫩的语调听着让人不由心头一软。
可却不包括钓鱼的男子。
男子见惯了这小家伙的撒娇卖萌,就小家伙嘟嘴眨眼视而不见。
师傅不买自己的账,小家伙生气了,鼓着嘴,屁股一扭,背对着师傅坐着,手中拿着竹竿使劲的往水里打去。
男子好笑,他摸着小男孩的毛茸茸脑袋,笑道:“等为师钓了条大的就回去。”
“师傅,我们走了好几日,就为了过来钓鱼?”小男孩更气了。
男子笑而不答,眼神望着平静的水波,在视线接触到远处某一点时,男子对小孩道:“小松,你看看那里是什么?”
小男孩很容易被转移了视线,他伸长了脖子往师傅所指的方向看去,毕竟年纪小些,看远处的东西有些费劲,他催促男子:“师傅,靠近些,我看不清。”
男子宠溺的点头:“就听我们小松儿的。”
“师傅,别叫我小松儿,我已经长大了。”小孩儿特别不满意师傅的称呼,他觉得再过两年都可以下山历练了。
男子这回却没有如孩子的意:“小松儿要不游过去看看?”
“我不,这里有蛇,我怕。”
“还说自己不是孩子,你看看你那些师兄师姐可有怕这东西的?”男子取笑道。
小孩脸色一僵,他哼了一声,许是想让师傅承认他,转头,认真地说道:“师傅,你等着吧,我就去看看。”
噗通一声,不等男子阻止,小孩儿已经跳下了水。
好在现在天气正热,也不担心孩子冻着,即便如此,男子划船的速度还是快了些。
还未到跟前,男子便听到这孩子一生叫嚷:“师傅,是个死人。”
男子手上动作不停,只是问:“你可确定他死了?”
这孩子刚准备游回来,听到师傅的话,又转身,小手送到那人鼻息下方,微弱的呼吸若有若无,查探半晌,这孩子也没查出所以然,他索性又叫:“师傅,你过来看看,我检查不出。”
少顷,小船终于赶到,男子并未先探对方的脉搏,他直接吩咐这孩子:“将他拉过来,弄上船。”
救人之事,小男孩没有任何迟疑,他拽着那人的衣襟,往小船费力游过去。
待身体靠近小船,男子这才伸手,将人捞了上来,顺便吩咐一声:“小松儿,你快些上来,换身衣服。”
“哦,好。”
待男孩终于上来,换好了衣服,再回过头看时,男子正拿着烈酒往所救之人胸前抹去,而后又捏着那人鼻子,给他灌了一大口。
咳咳——
轻微的咳嗽声若是不仔细听根本无法察觉,男子终于松了口气,他将酒壶往旁边一扔,笑开:“小松儿,好了,我们回去吧。”
小松儿不干了,他反驳道:“师傅不是想钓一条大鱼才会回去的吗?”
男子瞅了瞅穿上的人,回了句模棱两可的话:“我们已经钓到一条大鱼了。”
“师傅胡说,我怎么不知道。”小松儿没注意到师傅的眼神,或者说他还单纯的没明白师傅的意思。
“师傅没有胡说,你不是想快些见到二师兄跟五师兄吗?那还不快走,你二师兄昨日告诉会做叫花鸡等着你。”
叫花鸡可是小松儿的最爱,这孩子又一次被自家师兄带着跑了题,他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还是二师兄好,那我们快些回去吧,我都好久没吃到二师兄做的叫花鸡了,等会儿师兄可别跟我抢。”
男子没有回答,他的目光盯在被他救下的人身上,当那人呼吸一度断了时,男子快速在他胸前点了几下,直到那人吐出一口污血,男子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63 最笨的办法
足足过了七日,这人仍旧未醒,穆茵儿端着药碗,为难地看着昏迷不醒的男子,一时间,失了神。
男子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人,她自小生长在山上,周围也很多师兄师弟,本来她以为二师兄是最好看的,直到看到眼前这人,她才知道何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自师傅将这人带回来,她见了后,心就忍不住跳动的厉害,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感觉,穆茵儿每日都要来看看这男子,直到今日,二师兄正忙着,她自告奋勇地要替二师兄送药。
睫毛小扇子一般铺洒在眼睑下处,形成一道幅度好看的阴影,许是多日未进食,男子显得有些消瘦,嘴唇干裂,即便如此,仍旧难当那种无法掩饰的惊艳。
感觉到碗上热度逐渐散开,穆茵儿有些着急,她盯着那人紧抿的薄唇看去,最后脸色通红。
也罢,只能这样了。
穆茵儿自己喝了一口药汁,低下头,想要以唇喂床上之人。
穆茵儿有些慌乱,她感觉自己心跳越发的不规则,小脸上像是被洒了胭脂一般,按捺住激动,红唇眼看着便要碰到对方。
嘭——
这时,门突然被打开,一道大咧咧的叫声让穆茵儿一惊,口中的药汁没控制住,咕咚一口,自己咽了下去。
“师妹,你在做什么?”那道清爽的男声不可思议地问。
来不及擦嘴,穆茵儿脸色红了,她转身,摆手,断断续续道:“三师兄,我,我给他喂药。”
男子若有所思地进了门,他目光在穆茵儿嘴角的药汁上扫过,又看向一无所觉的床上男子,反问:“师妹,你给他喂药,不用自己喝吧?”
“我,我是看他没有意识,这才,才打算——”穆茵儿手脚都不知如何摆放,她第一回想亲近一个男子,却被大嗓门三师兄看到,这让穆茵儿有些羞赧。
三师兄杨宏安上前,接过穆茵儿手中的碗,说道:“我喂他吧。”
说着,又有些为难地劝道:“师妹,你以后还是尽量少来这处,若是被大师兄看见,他肯定得难过。”
毕竟是男女授受不亲。
听完杨宏安的话,穆茵儿原本通红的脸刹那间褪去了血色,她咬牙说道:“三师兄,我跟大师兄只是师兄妹的关系,你别乱猜。”
话落,不顾杨宏安的叫唤,径自跑了出去。
杨宏安摇头,有些不懂自己的小师妹了,明明之前小师妹跟大师兄还整日在一起的,可这几日小师妹明显对大师兄有疏离,大师兄这段日子也焦躁不少,害的其他兄弟也都尽量躲着大师兄走。
“虽然跟你没关系,可要说,你也是个祸害,没事长那么好看干什么?”没搞明白,杨宏安最后只能‘埋怨’躺在床上还未苏醒的人。
将床榻上的人扶起来,让他靠在身后墙壁上,一手掐住他的下巴,一手点住他的喉咙,很快,一碗药见了底。
看着空荡荡的药碗,杨宏安挠着脑袋,疑惑地自言自语:这不是就喂好了?哪有师妹说的那么复杂?
外面,穆茵儿像是被人发现了心底竭力隐藏的秘密,她兜头跑着,根本没看清方向,不知跑了多久,穆茵儿闯入一片竹林里,竹林密集,穆茵儿一个没在意,撞上其中一株竹子。
穆茵儿哀嚎一声。
这痛呼声让独自在竹林的东方华惊觉,他厉喝一声:“谁在那里?”
穆茵儿眼眶含泪地寻找声音来源处,一边回答:“大师兄,是我。”
“小师妹?”
很快,一道健壮的身影快速跑了过来,当他看到穆茵儿的窘状时,一片心疼,他上前,拨开穆茵儿的手,小心地替她揉着:“这竹林你自小玩到大,竟然还能撞到,师妹,你这是在想什么呢?”
本来一肚子委屈的穆茵儿听到东方华这无意一问,身体僵了僵,不着痕迹地往后退去,避开东方华的手。
东方华苦笑地看着空出来的手。
“师妹,你这几日到底怎么了?为何都不跟大师兄一起练功了?”东方华是个明朗的性子,不适合将问题憋闷在心里。
“大师兄,我,没事啊,你在这里练功啊,那我先走了。”回避着东方华的视线,穆茵儿转身就想走。
脚步还未跨出,东方华已经快一步抓住穆茵儿的胳膊,东方华眯着眼问:“师妹,你知道我的性子,不管什么原因,我只要你一句话,你该知道我——”
东方华的表白还未出口,被穆茵儿急急打断,穆茵儿声音不可抑制地高扬:“大师兄,你别说了,我们,我们只是师兄妹。”
“师妹,你这是什么意思?”尽管已经有了预料,东方白仍旧觉着难以相信。
既然开了口,穆茵儿也鼓足了勇气:“大师兄,这些年我跟你是亲近了些,可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大师兄,或许我之前不明白大师兄在我心里的位置,但这段时间我想明白了,我开始也以为自己会跟大师兄相伴到老,不过现在,我却无法做到了,大师兄,对不起,也多谢你这些年的照顾。”
东方华脸色顿时难看,他仍旧保持脸上的平静,只是仔细听去,便能发觉声音的颤抖:“师妹,你确定?”
穆茵儿想点头,可看到大师兄的脸色,她又犹豫。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的沉默在东方华看来确实默认,东方华惨淡一笑:“我知道了。”
不想再多呆一刻,东方华转身离开。
“大师兄,你等等——”
东方华站定,心中不免有些期盼。
可穆茵儿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彻底失望,穆茵儿说道:“大师兄,我,你,我现在很混乱。”
背对着穆茵儿的脸再也不掩失望,东方华抬脚离开,刚走几步,又再次停下,他对穆茵儿说道:“师妹,你对我说的这番话最好也跟四师弟说一次,四师弟他对你也——”
穆茵儿脸色白了白,想开口,却又不知说什么,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东方华离开。
直到竹林的沙沙声逐渐平寂,穆茵儿才转身离开。
东方华跟穆茵儿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不久,一个人出现在两人刚才站的地方,那人望着穆茵儿离开的方向,目光沉沉,带着不易察觉的阴狠。
与此同时,云连跟有禄仍旧每日过来西京皇宫,当日的大殿已经重新整理,随着日子往后推移,本来集中在大殿周围的人也被端木绛调开,毕竟现在皇宫里说一不二的是这位四皇子,虽然外面的几位虎视眈眈,不过有将军坐镇,也无人敢明目张胆的反。
这日,云连跟有禄悄然进了大殿,放倒守门的两人,她推开门,大殿内早已没了当日的喧闹,夜明珠的照耀下,大殿显得空旷寂寥。
有禄自觉贴着门守着,云连自己往龙椅方向走去。
在离龙椅还有几步之遥的地方,云连突然停住,她冷声道:“出来。”
有禄紧张地跃步到云连身前,双手呈攻击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