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荷兰国的东西。”司三葆笑着,将手里的匣子递过去,打开一瞧,便有一股香气扑面,香气从细颈的的玻璃瓶子散出来,皇后闻了闻,笑着道:“我当什么东西呢,和西域来的花露一样吧。”
“这可不一样。”司三葆笑着道:“花露味太浓,这味儿淡,幽幽的山茶香。”
还真是,皇后拿在手里看着,“是好东西。你是从苏氏那边得来的?宫里的人都送过了?”
“还没有,您这里是头一份。”司三葆笑着道:“不过,这香味的香水,只有您这里有,被的宫都是一样的薄荷香。不但宫里,就是全京城,这山茶香也只有三瓶!”
三瓶都在这里了,皇后再看这瓶子就顺眼了许多,含笑道:“闻着是香。”又拿了两块玻璃,挂着金链子的东西出来,“这又是什么?”
“眼镜。”司三葆道:“娘娘试试,待在眼镜上,看可清楚了。”
苏婉如说是老花镜,老了的人眼睛不好的,都能试试。
“是吗。”皇后试了试终于将眼睛戴好,司三葆就忙在一边拿了本小书过来,皇后一瞧顿时笑了起来,“这东西,圣上能用得上。瞧着是清楚了许多。”
“这个买了许多,稍后奴婢也给圣上送一副去。”司三葆笑着道。
送到皇后这里的东西要解释清楚,免得将来皇后觉得不稀奇。
“敢情本宫还是头一份。”皇后轻笑,将东西给了刘嬷嬷,“你试试,改日等苏氏那铺子开业,我们再使钱买一副回来。”
刘嬷嬷戴着舒服,笑问司三葆,“这一副多少钱。”
“苏氏送来的时候说了,这一副要五十两银子,进的不多,早去早得。”司三葆道。
五十两买两块玻璃,就是玻璃再贵也没有这个价的,还有那瓶香水,比花露好闻点,却要比花露贵几倍,一瓶就定价十八两。
司三葆暗暗咋舌,女人的东西,还真是烧钱啊。
难怪那丫头说东西一来,咱们就是盆满钵满。
“什么时候开业。”刘嬷嬷笑着道:“开业那天我也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新奇的铺子,让全京城的人都翘首期盼。”
司三葆笑着道:“初六正午。”
刘嬷嬷点头,看着皇后,皇后笑着道:“去吧,也将你存的钱花一花,体会一下一掷千金的感觉。”
“是!”刘嬷嬷笑着应是。
初六那日,满城热闹,赶在年前大家都要采购年货,所以,一时间铺子前人山人海,正午快到,苏婉如一个人笑盈盈的走了出来,舞龙舞狮鞭炮声后,她只简短的说了一句话,“今日开业,凡购物银两在五两以上者送应锦绣坊出品的娟帕一块,百两以上者,送挂屏一副!”
要知道,应锦的帕子在市面上也要买一贯钱,挂屏就是小绣娘出的,也要买七八两一块。
众人的好奇打到了顶点,什么铺子,一下子能买百两的东西。
苏婉如拍了拍手,挂在牌匾上的布绸一拉,呼啦一下,众人就看到亮出来的牌匾!
天下百货!
好大的名字,要是换做别人大约会被指指点点,可这事是苏婉如做,众人莫名的就觉得没有什么。
苏瑾的本事,有目共睹。
“苏姑姑快开门吧,我们都等了好久了。”有人喊着道。
苏婉如一笑,颔首道:“开门!”
门打开,众人就看到门口清一色的少女们,穿着统一的粉色褙子,青春的脸上笑容明媚,看着众人动作统一,声音娇俏,“欢迎观临!”
“还有少女啊。”众人嘻嘻哈哈的笑着,那些少女们就已经散开,苏婉如请众人进去。
随即就听到里头一阵阵的惊叹声。
是超市啊,货架一排排的,分着区域码放着东西,一进门没人发一个购物篮,想要什么自取,摆在篮子里出门结账。
日用区的品种数不胜数,食品区的新鲜小吃散着香气,奇货区的百货琳琅满目。
不知道用途的,没见过的,只有导购的少女上来解释。
而最后面的生鲜区,有海鲜,还有新鲜的绿叶菜。
在冬天,绿叶菜啊,多难得一见。
所以,一会儿工夫,堆着的绿叶菜连一根菜叶子都不剩,就连那些动辄十几两的百货,也清空了半架子。
一天下来,苏婉如累的不得了,和乔掌柜在灯下结账,而后院里吕毅正带着人将新鲜的生疏送来。
乔掌柜累了半个月,可今晚却极其的兴奋,散工后他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找了司三葆,“司公公,奴婢来回事。”
“嗯。今儿开业,怎么样?”司三葆很关心这事,但也没有关心到时时惦念的地步,毕竟才开业,要有钱还要再等等。
乔掌柜将今天的流水摆在桌面上,“上面是成本和折算工钱后的成本,旁边则是卖价,再往左边一列则是卖书的数量,再往左边一列则是总价,再往左边则是净利润。”
司三葆扫过去,直接看净利润,上面整整齐齐的写着数字。
五千一百三十四两八钱。
“这是一天的?”就是司三葆也蹭的一下站起来,指着账册,露出不敢置信的样子。
这挖金矿一天也挣不到这么多啊。
“是。”乔掌柜道:“苏姑姑说着是第一天,后面大家兴奋期略差点,营业额会少写,但一天三四千两应该还是有的。”
司三葆想骂人,这个死丫头,难怪一天和他喝来喝去趾高气扬的。
没想到她真有底气。
“不过”乔掌柜道:“苏姑姑刚刚算账时叹气,说要是能行船便利,还能有更多的钱啊,她的生疏都种在济宁,货又是从海外运来的,着实是麻烦。”
“她什么意思。”司三葆知道,苏婉如从来不和他说废话的,开口就是有所求。
乔掌柜也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道:“漕运!苏姑姑说,让公公您帮她弄一个漕运。老规矩,您指点,她出力出钱。”
漕运可不只是买几条船找百十个人这么简单。
而是要建专门的转运码头,还要设补给押运的人,这牵动的衙门很多,涉及的利益就更大了。
“苏姑姑说,如果能办一条漕运,还能对外租,一条船走一路她打听过了,就是五十辆银子啊,这一天运河上,有多少商船。”
司三葆心里砰砰的跳,仿佛看到了金山银山!
“杂家想想,杂家要仔细想想。”司三葆又看了一眼今天的利润,觉得脑子里嗡嗡的响。
财帛动人心啊。
司三葆是俗人,大俗特俗的人,他岂止是动心,简直是动了老命!
此刻抱着手炉笑的眉眼弯弯的靠在软榻上,段震站在她面前,犹豫的道:“您觉得司公公会动心吗。”
“我做这么多,就是为了这一步!”苏婉如笑了笑,道:“这么多钱砸在他面前,他要不动心,他就不是司三葆。”
段震心头震撼的无以复加,激动的看着苏婉如,道:“属下属下去准备!”
“去吧。”苏婉如看了一眼账册,“沈湛快回来了吧,我要快点做完这些。”
要是沈湛不留情面,她也不用怕他了。
这张很重要所以,虽有些俗套,但是还是忍忍看哈,嘿嘿。
143 进退
天下百货,是真的天下百货,这里一应仅有。
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买不到的。
所以你提着篮子本来只是想买个笔墨,谁知道出来的带了一篮子的青菜冬天嘛,想吃青菜不容易,百货卖的也不贵。
刘嬷嬷就是这样的,她提着篮子结账,掏了一百两的银票,外加一贯钱,得了一个挂屏出来,收钱的小姑娘告诉她,这是应锦绣坊附送的,市价要值十两一个。
刘嬷嬷是识货的人,所以知道小姑娘没有骗她。
回了宫里,将一包袱的东西摆在炕上,皇后看着也稀奇,笑眯眯的道:“都买了什么。”
“一副眼镜就五十两,太贵了。”刘嬷嬷笑着一一指给皇后看,倒不是真觉得贵,而是觉得有趣,“这是胰子,这是抹脸的胭脂,这是什么精油做的凝神的蜡烛,这是鼻烟壶,说是风寒时鼻子不通气闻一闻就好了。”
皇后就拿了鼻烟壶把玩,咦了一声,“这上头的女子,怎的生的这副模样的。”
“那边的人丑,哪有我们大周的人好看。”刘嬷嬷掩面而笑,“娘娘,得空您也去看看,东西可真是动多,好些奴婢都没有见过呢,倒也不是多得用的东西,就图个新鲜。”
“本宫就算了。”皇后放了鼻烟壶笑了笑,“就是觉得这苏氏小小年纪不简单啊”
刘嬷嬷点了点头,“不过,再不简单也不过是个商贾。要是身份高点,宁王爷看中了,也不至于一直到现在都没敢和圣上提。”
“那倒是。”皇后靠褥垫上,笑了笑,“所以,这人生的事没有圆满的。”
刘嬷嬷立刻就想到那个人,皇后也想到了,并未看她而是笑了笑,道:“当年夺天下,世人都拿我和她对比,说我商贾出身,只会拨算盘,难登大雅之堂。而她呢,百年望族的嫡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受天下人敬仰,一言一行,举手投足都是典范,都是世人学习楷模,可那又怎么样,最后坐在这里的是我,而她一锭金子陪着去黄泉,美人皮也只剩白骨了。”
“她那个女儿,当年养的多精致,成年后都没有几个人见过,可还不是死了。”皇后轻轻一笑,道:“所以啊,这世上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老天给了这里如意,就必然会让你别处不如意。”
“当年苏正行军饷吃空,却还在雪灾年将军粮给了百姓,他不得不撤兵休养。”皇后轻轻一笑,眼里是讥讽,“这打天下呢,不是凭一腔热血,凭你有副好心肠啊,而是要有手段。像圣上这样,从一开始就知道目标,不是人上人就是孤魂鬼,不留退路。”
“是啊。”刘嬷嬷道:“苏家就不行。他们一直以为有退路,这拼命呢,打战呢,上阵前还要摘朵花戴。”
这是讥讽,皇后噗嗤一笑,指了指刘嬷嬷,道:“还记着呢。”
这是个笑话,说是在开封的时候,苏正行和赵之昂一起打元人,军情吃紧呢,赵之昂急的快马往前冲,可苏正行却半道下马来,大家以为他做什么,以为后面还有等着人,他下来就堵着路了,而且,他身份在这里,大家不得不等。
以为是大事,却没有想到,他走到一个被马蹄吓哭的小姑娘跟前,哄了哄小姑娘还是哭,苏正行就拿出一条洗的发白叠的方方正正的帕子,三两下折了朵花出来,递给小姑娘。
小姑娘这才展颜笑了,从路边捡了一朵踏碎的野花递给他,他一笑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将花戴在发髻上。
小姑娘觉得有趣,就笑了。
这事后来成了个笑话,说苏正行打仗也不忘美,上阵前还要戴朵花。
“奴婢听说,元人退了以后,苏正行要散兵是吧?”因为苏正行最后没有散兵,所以大家觉得他是惺惺作态,今天闲聊,刘嬷嬷就当往事,问了一句。
“他是真想散了。”皇后笑着摇了摇头,“那时候苏季刚出生不久,他打算带着老婆孩子回家过日子去。可他也不想想,他想走,他手底下的人怎么会愿意,所以他走不了。”
“他也太天真了。”刘嬷嬷笑了笑,“那么多人跟着他拼命。他们才不会管你一开始只是为民除害起兵,他们卖了命就要得到回报。”
皇后点了点头,“就是这个道理,所以我说,他不如圣上。”
说着,说着,皇后又叹了口气,躺了下来,觉得有些累,“不过,这辈子苏林氏还是比我好,她虽短命,可却遇到了苏正行。一心待他如珠如宝。”
“娘娘。”刘嬷嬷不敢让皇后接着说,皇后摆了摆手,道:“无妨,我们闲聊而已。”
是啊,说到底女人这辈子,富贵荣华儿孙满堂,其实都不如得一知心人好啊,将你捧在手心疼在心里,就算是吃糠咽菜,也是幸福的。
“娘娘也很好,等一日太子殿下继统大宝,您就真正是享福了。”刘嬷嬷道。
皇后想到儿子孙子,点了点头,“不过,幸福不幸福,还是看你求什么。你求富贵荣华,自然就别想好儿郎,你求家庭美满,自然就不会有权掌天下,这都是命!”
刘嬷嬷深以为然。
这边,主仆闲聊,司三葆却是左立难安,这已经是第三天了,这三天里乔公公每天都会拿账册来给他看,除去第一天的五千多两外,后面几天确实略少了点。
但也是只是略少了点而已,因为至少了百十两。
做,还是不做!
圣上让他做东厂,每月拨的银子给的俸禄,不过只能让他养百十人,这百十人能做什么事,和他想的差太远了,他司三葆要做,当然要做大的。
有一天,他要让这朝堂百官看到他,都要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司公公。
管他是真心诚意,还是假意敷衍。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意味着她足够强大了。
可这足够强大的前提,就是要钱啊,这钱只要铺一年,不,半年后,半年后他起来了,有了产业了,他就是冲天的鹰!
“公公。”小田公公在一边看着,眼见司三葆走了十几个来回了,不由上前扶着他,递了茶过来,低声道:“说到底,苏氏不过是一介女流,她就是再有本事,她也捅不了这天啊。”
“就是因为她是女人。是女人就要嫁人生子,她嫁了人这些事就不是她一个人了。”司三葆眯了眯眼睛,道:“最重要的,你我都不知道,他会嫁给谁!”
就他知道的,苏婉如和沈湛,还有赵衍都有瓜葛,不单他们,甚至于长兴侯世子也是不清不楚。
那夜,沈湛拉着她出宫,后来沈湛就离京办事了,这件事到没有人议起,但确实是有纠葛的。
要是她嫁给了沈湛呢,或者赵衍呢
他司三葆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小田公公一愣,才知道原来司三葆考虑的是这件事,他上前一步,道:“那,我们就让她永远嫁不了人。”
“什么意思,”司三葆问道。
小田公公就笑了笑,“您忘了,前朝不是有位奉天夫人”
司三葆当然知道,可奉天夫人是因为不愿意入宫作妃,所以甘愿自梳,对天发誓终身不嫁,就这样前朝的皇帝还不放心,封了她一个奉天夫人。
那女子后来三十几岁就死了,但这件事却一直在民间流传。
“这件事要有圣旨。”司三葆想了想,道:“以什么理由,让她终生不嫁。”
小田公公就道:“以她的才名啊!如果这些还不够,那您就再为她造势,让他足够担得起这个名,就行了。”
“这要时机。”司三葆想了想,道:“索性她现在还早,咱们再等等。”
小田公公点着头,笑着道:“幸好她和镇南侯还有宁王爷不清不楚,否则,她这样的人,就算是商贾,怕京中也有不少人上门求亲去了。”
可不得求亲,这娶回家就是尊财神爷啊。
苏婉如在百货行里转了转,少女们穿着一色的衣服,站在门口,让她有种回到现代的错觉,真是如梦如幻啊就在一年前,她也想到,她能在这古代,开一家超市。
嗯,不是一家,如果顺利的话,她还会再接着开两家,三家!
“谁会嫌钱多啊。”苏婉如笑着拍了拍杜舟的肩膀,“拿一块火腿回去,二狗子喜欢吃。”
“那狗,不过一条土狗,还嘴刁起来了。”杜舟哼哼了两句,拿了一块火腿跟着苏婉如出来,他很少上街,也不喜欢燕京的街,粗粝粗糙的,满街的粗鄙之人,哪有平江府的精致。
苏婉如失笑,负手走着,今天第三天,如果她没有料错,司三葆应该会有动作了。
如果要说担心,司三葆唯一担心的,应该就是她嫁人了吧。
做女子的就是这点不好,给人觉得她不嫁人就活不了似的,她就不能招赘吗。
很好,她得帮帮司三葆才行。
“明天的蔬菜送来了。”苏婉如吕毅带着人来,吕毅忙的很,瘸了的腿一点都不碍事,“姑姑,我先送货进去。”
苏婉如点头,抬头看了看天,“晚上你带大家伙下馆子去,就当庆功了。帐记在我头上。”
“好。”吕毅点头,快步而去。
杜舟道:“这菜过了年,那些棚子就没有用了吧,到时候咱们不卖菜,那就少了一大笔的进账啊。”
“不怕的。”苏婉如笑着道:“不卖菜也可以卖别的啊。”
杜舟问道:“卖什么?”她问了半天,却发现苏婉如抬头看着天,就听她道:“要下雪了”
杜舟点了点头,这天黑沉沉的当然是要下雪了啊。
“我要出去一段时间。”苏婉如回头看着杜舟,“你好好看家啊,我过年就不回来了。”
杜舟一愣,问道:“怎么没有听您说过,您要去哪里?”
“有点事。我也是这两个月才想到的要出去一趟。”苏婉如说的是真的,之前有沈湛,她都没有想过这件事,但是现在不能靠沈湛了,她就重新规划了一下以后的路。
她得防着啊,现在知道她身份的人很多,假如在她成事前暴露了呢。
她得想想办法。
办法她想到,但是对不对她不知道,因为有些仓促,所以只能仓促行事
眼下,她只能做到走一步看两步,再往后,就不知道了。
她要和二哥商量一下。上次去了信以后,不知是没有收到,还是二哥也不知道,一直都没有给他回信。
倒不担心二哥有危险,只是怕他太辛苦,而伤着身体。
“您要去找二公子?”杜舟猜测道:“还是去成都府找姜族,给镇南侯治病。”
苏婉如敲了他的头,道:“去蜀道做什么,沈湛都自己去找答案了,我相信他能找得到。”又道:“再说,我忙的很,就先为各自的事奔波好了。”
“你先回去。”苏婉如和杜舟吩咐道:“我去米行。”
杜舟哦了一声,有些愤愤不平苏婉如不带着她一起出去。
刘婆婆在后院等她,一见到她就问道:“您真要出门吗,这要过年了,路上不好走啊。”
“没事,就是因为过年,外面行人越来越少才好行事啊。”苏婉如和刘婆婆道:“这一次您陪我走一趟,就说我们两个人回家去探亲。”
有心人一查就能查得到,当初她是怎么进的宝应绣坊。
“好。”刘婆婆点着头,“属下一定护着您周全。”
苏婉如轻笑,“我们不是去拼命,所以没事的。”说完了话,她就起身告辞,“还有点事要安排一下,后天一早我们启程,骑马,不坐车!”
刘婆婆点头,“属下去准备两匹好马。”
苏婉如颔首出了门,晚上回去和霍掌事几人说了这件事,霍掌事道:“你要回去探亲是好事,只是这几天就要分红利了,你不在我心里还真是没底。”
“就按说好的分。您放心好了,谁也不会闹事,这红利可比他们自己挣的多多了。”苏婉如笑着道:“您就准备好,等着那些东家们千恩万谢,将您当祖宗供着就好了。”
霍掌事笑着点头。
第二日一早她和乔掌柜在天下百货的仓库里喝茶,都改成了仓库他们连歇脚的地方都没有,这是失策,但大家也不讲究,只要能挣钱,莫说在仓库里喝茶,就是在茅厕边喝茶都没事。
“我要回乡探亲。”苏婉如笑着道:“明日就走,这里就拜托您了。货该来还是会来,钱该怎么结就怎么结算。有大事您和周官人他们商量着办,都是股东,咱们也不能一家独大,不管别人。”
“好。”乔掌柜也不问,司三葆那边的打算他已经知道了,反正不着急,只要天下百货在,苏婉如就一定会回来,“东家早去早回。”
下午又去将蔡夫人,张夫人的红利送去了,一人出的三千两,半年拿到手就是五千两。
什么生意也没有这么赚。
蔡夫人高兴的不得了,当即将三千两又给了苏婉如,苏婉如懂,没说什么就收了,“明年走两躺,年中时再来和您结账。”
“居然要走两趟啊”蔡夫人知道,到这个份上,苏婉如就是在帮她,因为她不缺钱了。
缺什么呢,当然是缺人脉啊。
以后苏婉如有事,他永嘉伯府,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帮她!
“夫人,我明天要出一趟远门,年节里我就不能来给您拜年了。”苏婉如笑了笑道:“等我回来,给夫人带礼物。”
蔡夫人听着一愣,问道:“要出去多久?和什么人,这路上冷的很,可要注意安全注意保暖。你还是小姑娘家的,可不能冻着了。”
一连串的话,让苏婉如想到了杨氏,她还要去一趟长兴侯府,还要去亲恩伯府
这一天她还真是忙的脚不沾地。
从亲恩伯府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又给赵衍留了封信,让杜舟放在学堂里,赵衍去了就能看到了。
第二日一早,城门开时她和刘婆婆就牵着往外走,刚到门口就听到有人喊道:“苏姑姑,你要出城吗。”
“是啊。”苏婉如转头去找,就看到肖通搓着手笑呵呵的过来,“这都要过年了,您还要出去吗,谈生意啊,要不要给您找个人护送。”
苏婉如摆着手,道:“不用,不用。我和婆婆慢慢走,要明年二月才能回来。”
“哦,那您路上担心点。如果回来的时候正是夜里也不用怕的,喊一声城门,兄弟们就给你开了。”肖通说着,朝着身后和城楼上吼了一嗓子,“是不是啊。”
“是啊,苏姑姑!”那些守城的官兵,道:“苏姑姑回来,报您的名字就好了,管它什么时候,我们兄弟都给您开门。”
苏婉如就笑了起来,冲着众人抱拳,道:“多谢啊。今晚我请客,如云馆随便点,记在天下百货的账上。”
“苏姑姑豪气,那兄弟们就不客气了。”
苏婉如在大家和气的笑声中出了城,刘婆婆跟在她后面,满脸的震惊,这才一年吧她就做到了,不管是谁见到她都要喊一声苏姑姑
她们的公主,比皇后娘娘还要厉害。
皇后娘娘还有徐州林氏撑着,公主可是单枪匹马,一人闯了一条路出来。
刘婆婆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有公主在,有二殿下在,这仇能报,这天下的主子不走到最后,还不知道会是谁的呢。
裘戎的容貌,其实很俊朗,但是因为他戴着眼罩,就有股匪气,此刻他坐在客栈的楼底下,楼上传来乒乒乓乓的打砸声,随着他一起送亲的属下塞着耳朵,满脸的烦躁,“裘大人,这走了一个月了,才走到彰德,这到安南岂不是真要五月了。”寻常赶路,他们三天就能到。
婚期定在五月二十,他们要等芝兰公主成亲以后,才能折道返回,但不回京城而是去甘肃。
一来一去,他们还不知道几月能到甘肃。
“黄花菜都凉了。”属下愤愤不平,“一个公主跟泼妇似的,真是开了眼界了!”
裘戎就想到了苏婉如,连个相比较,他还是更喜欢这个公主啊,至少会叫的狗不咬人,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不就吓唬吓唬人震住了也就消停了。
可有的女人从来不用这把戏,不用这把戏的女人,才可怕啊。
“时间到了,装车走路。”裘戎说着,上楼敲了门,够了好一会儿门打开,赵奕玉从里面走了出来,瞥了一眼裘戎哼了一声,“一群狗东西!”
裘戎不在乎,是不是狗,又不是被人骂出来的。
反正最迟五月,以后这位公主是生是死就和他没有关系了。
一行人走的其实很快,但是耐不住公主殿下身娇体弱,走走停停,又是十天,也才走了平日一天就能走的路,就算是裘戎也是不耐烦,寒冬腊月,他一声令下,喝道:“今夜不入城,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