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外面的传言都是真的,宁王爷对苏校长
少男少女情窦初开,虽害羞可最愿意听的就是这类风花雪月的故事,更何况,宁王爷出身不凡,姿容不凡,而苏瑾一介平民却能力卓著。
两个人,一个男貌,一个女才,怎么看怎么登对。
让人浮现连篇。
“那李珺怎么办。”忽然,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即就有人道:“不要乱说话,和李珺有什么关系。”
那少女就不再说了。是啊,是没什么关系,赐婚也不过是传言,到现在圣旨都没下来呢。
“仲元先生。”苏婉如含笑道:“那就不打扰您讲课。”
赵衍含笑,点了点头。
苏婉如出去,留了一屋子还傻乎乎盯着赵衍看的少女,虽说宁王爷一上来就表明了态度和立场,可这不妨碍情窦初开的少女们,欣赏宁王爷的“姿色”。
苏婉如很高兴,她以后负责唱红脸专做好人,而白脸嘛当然是那些老师做了。
老师不严厉,怎么能教出好学生呢,她笑了笑和迎面来的两位嬷嬷行了礼,“孙嬷嬷好,刁嬷嬷好。”
两位嬷嬷一样的年纪,因为同是前朝没落官家的小姐,所以以四十高龄进的大周后宫,待了五年后报以久病,就又出来了。
自然,后宫不是这么容易出来的,而她们出来的代价,就是在女学里待够十年。
十年太久了,苏婉如暗暗腹诽,她不知道会有几年,但肯定没有十年这么久。
司三葆够狠。
“苏校长。”两位嬷嬷回礼,纵然四十多岁,可依旧身姿如柳体态婀娜,但却半点不染风尘,反而透着柔韧的美,让人为之侧目,印象深刻。
“嬷嬷的课还有一个时辰,这时间二位可以自便。”两个人教一个班,但孙嬷嬷教待人接物处世之道,刁嬷嬷教仪态行容外在风韵。
二位嬷嬷点头,孙嬷嬷笑着道:“方才在教室外听到苏校长的一番言论,我们也是受益匪浅。”说着顿了顿又道:“受教了。”
告诉女子证明自己的价值,这价值不是父亲的官位,不是母亲的出身,而是自身的价值。
非一钱一银的衡量,而是由自己去评判,来这世上走一遭,到底得了什么,又留了什么。
她也是随口说说,如果通过学习能让一个人得到这么高的升华,后世也不会有那么多高学历的人渣了。
“言重了。”苏婉如笑着道:“往后就就有劳二位嬷嬷了。”
二人颔首,去了自己的歇息的房间。
苏婉如下楼去了对面,对面已经在上课,上课的是锦绣坊的马姑姑,她手艺好又是做了多年的掌事,身上有股令人畏惧的气质,能压得住人。
两边都是马姑姑主教,春娘和卞丽做辅教。
苏婉如巡视了一通就就去歇着了,杜舟在里面画图,是苏婉如让他画的课程表值日表之类!
她忽然觉得很闲,托着下巴看着杜舟,道:“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您歇着好了,这点小事我做得。”杜舟说着,抬头看了一眼苏婉如,忽然问道:“您昨晚去哪里了?”
他昨天下午打听了,沈湛的母亲到了京城,不但如此,还带了一位貌美的女徒弟。
所以,他用脚趾头都想到了问题的症结,一定是沈湛的母亲不同意他们在一起,还带了一位女徒弟来,打算登堂入室,挤走她们公主。
公主心里肯定气的不得了,可没有和他说,一定是怕他拍手称好,她不爱听。
杜舟扯了扯嘴角,到底没敢问出口。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后院的钟声响起来,四周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少女们三五成群的走出来,或站在楼上说话,或往后院走参观。
后院是宿舍,有些路途远的学生是可以住在这里的。
苏婉如也走了出来,就看到赵衍拿着书正过来,她笑着道:“辛苦了,第一堂感觉怎么样。”
赵衍含笑过来,看着她道:“一切顺利,如你所愿,我即将成为一位极其严格的夫子。”
“做的好。”苏婉如竖起个大拇指,“王爷风姿不凡,可为人太过温和,若性子更端直有棱角些,会更加完美。”
这是在鼓励他继续做恶人吧,赵衍扫了一眼她的胸牌,觉得很有趣,“为了苏校长温和良善的名声,赵某牺牲一些,是值得的。”
“为了表达谢意,中午我请你在饭堂吃饭,另加两菜一汤。”苏婉如好爽道。
赵衍轻笑,颔首,“那就多谢苏校长款待了。”
两人打趣,站在走廊上说话,来来往往的同学走了很远还会回头来看看,眼神暧昧不已,苏婉如倒无所谓,来日方长,他们为了避嫌也不可能不见面。
所以,还不如坦荡荡的好。
此刻,沈湛正在御书房中,赵之昂正在和他们说秋试的事情,其实也不是他们负责,赵之昂说也只是絮叨,发发牢骚,“春闱效果还算不错,虽赴考人数不多,可到底成功了。可秋试呢,这里里外外的就跟没事人一样,眼见就只有十来日时间,朕是一封折子都没有看见。”
“连今年考生的名单都没有送上来,朕简直怀疑,除了眼皮子底下的这些人能做点事情外,还有谁在真正的做事。”
“今年延绥几次洪水涨势迅猛,可朕却一直到退洪了才知道,损了近万亩的粮食,居然就没有上奏折回报,朕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父皇。”赵标回道:“居然当时几条进京的路都被淹了,整整六天才退水见路,想必实在不方便。”
“更何况,此等天灾,州府不上报却能解决,可见西北的官员能力卓著,让人放心。”赵标道。
赵之昂摆了摆手,道:“朕恨不得多张几双眼睛,将这些人盯的死死的。若不然,拿着朕每个月发的俸禄,却来糊弄朕,气煞人也。”
御书房里安静下来,赵标也不知道怎么劝赵之昂了。
“圣上。”沈湛问道:“增加赋税后,国库充盈了一些,不如年底我去打努尔哈赤,不管结果如何,总要试一试才会死心。”
赵之昂是主战的,若非没有钱,他恨不得亲自出征。
“年底,年底啊”不得不说,沈湛在这件事上和他想到一起去了,“别急,让朕再想想。”
打努尔哈赤,怎么打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足够的粮草和军饷。
可没有钱,就什么也办不成。
赵之昂又觉得回到了小时候,为了一个大钱恨不得撞死才好的心情。
憋屈,实在太憋屈了。
当晚,赵之昂和两位丞相,枢密院以及三司核对了国库账目,分成了两派,一派要再三年,一派则是立刻打。
“赋税的事,再加一成。正好要秋收了,先前补收没有交齐的都补交,少一钱都不行。”赵之昂怒道:“国家养着所有人,现在是大家齐心协力共度难关的时候了。”
“圣上。”郑文举上前,回道:“赋税春天才加,如今刚入秋又再一次,朝令夕改接连加税赋,怕是会民心不稳啊。”
赵之昂道:“朕难道不知道,你来告诉朕,还有什么好办法能让朕,让国库有点钱。”
郑文举讪讪然,可不放弃刚才的话,“那就再等等,等过了这两年,总会好起来的。”
“朕虽加了两回,可和以前的赋税相比,还不足七成。”赵之昂摆手,显然已经做了决定,不愿再有人反对。
郑文举瞪了一眼许立人,又朝替换刘长书做了枢密使的段进打了个眼色。
两个人看着脚尖,什么反应都没有。
呸!郑文举气怒不已,都这个时候还不拉着圣上,难道要百姓苦不堪言发生暴乱造反的时候再说?
“圣上。”盐铁副使戈大人上前来,郑文举眼睛一亮,好歹有个是有良心的,可下一刻他就道:“若再加一成,过了明年秋收国库会缓和许多。此法行得。”
赵之昂满意至极,颔首道:“三司也辛苦些,早些充盈了国库,不至于让朕捉襟见肘啊。”
“是!”戈大人道:“臣等一定竭尽所能。”
赵之昂点了点头,拂袖起身,目光扫过郑文举微露不满,人已经转道出去,刚到御书房折子送了上来,杜公公将摆在最上面的一封铺开,赵之昂有些累只是扫了一眼,随即坐直了瞪大了眼睛,“查获文银六百万两,铺面一百二十间,田庄六十顷?”
“这这是知府的家当?”赵之昂简直不敢置信自己看到的。
杜公公咂了咂嘴,荆州知府贪污之事,此事在湖广压了半年多,后有一小吏接着送粮头上了船,一路九死一生到了京城,跪在郑文举的门外
圣上这才知道了区区一个荆州知府就能瞒天过海,只手遮天。
便派了巡抚去查,快马加鞭,历经两个月,这封奏折终于摆在了龙案上。
这还是明面上的账,真正的,杜公公怀疑还要多。
毕竟,去查封的人也是人,湖广那么多官也是人,不见财起意者,少!
“你看看,小杜啊你看看。”赵之昂气的说不出话来,“他的钱,比朕都要多啊。”
杜公公没敢说话。
“一个荆州知府,他上头来湖广总督,还有”他细细列数,声音不高不低,又忽然猛拍了桌子,道“传朕意,湖广境内所有在编官员,五品以下者监督自查,五品以上者悉数封了家,将人捆到京城来。”
赵之昂不傻,一个荆州贪了这么多钱,不可能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没有上报,还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吏拼死来告。
自然是官官相护,一起贪,一起发财!
当他家是钱粮库,想贪就贪,想拿就拿,赵之昂气的一脚踹翻了龙案,喝道:“老子打天下,享福的却是他们,这帮狗日的东西。”
杜公公知道,赵之昂但凡说粗话,就表示他已经气怒到极点了。
“当年打元蒙,饭都吃不饱,带着兵东奔西走。老子和苏正行两个人分一个馊馒头,现在苏正行死了,老子还是吃不饱,可他们呢,他们吃的比朕,住的比朕,凭什么,这般狗日的。”
“圣上注意身体,千万别气坏了。”杜公公道:“您看啊,您不是要将人抓回来了吗,等人到了京城,您再细细审问。”
赵之昂如同一只暴躁的狮子,他来回走了无数圈,对外头喊道:“去告诉许立人,让他派人去,将荆州知府的九族都给朕灭了!”
让你享受,让你贪乐。在朕的头上做鸟窝,朕叫你断子绝孙,有钱屯没人花。
杜公公吓的一个激灵,这判的有些重啊大周开朝以来,第一个被判灭九族的人。
这是那位荆州知府的荣幸了吧。
“把司三葆喊来。”赵之昂在椅子上坐下来,外面小內侍想进来收拾龙案,可一个个都只能站在门口抖,路都走不了,杜公公嫌弃的摆了摆手,吩咐人去请司三葆。
过了一会儿,穿着豆绿袍子的司三葆托着帽子进来,行了礼,赵之昂问道:“朕方才在想,这天下如此之大,也不会只有一个荆州知府,在朕看不到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何以的官。”
“朕容不得这样的人,朕气!”赵之昂说了一通,司三葆却没有理解,问道:“圣上您的意思是”
赵之昂就道:“将你的御马监分离出宫,再去招上千人来,分散去每一处每一地,不论大小事,不论大小官,每十日都给朕写密信回来,上奏!”
司三葆和杜公公都愣了一下,天下这么大,那得有多少个太监?
“是!”司三葆立刻应是,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这么大一个馅饼就砸在他头上了,他也不用做司礼监大太监了,什么都不想,就守着这个御马监,他就能让天下官员看见他,跪着喊一句爹。
司三葆心里炸开来,拼命压着兴奋,“那奴婢这就回去给您细细写个章程。”又道:“那办公的地方设在何处,分设那些职位,衙门的名字可要改。又尊属哪个部?”
“监督天下百官,直听朕的派遣就行了,还挺谁的,谁的话你都不要停!”赵之昂敲着桌子,道:“你去写章程,细节处再来和朕商议。”
司三葆应是,脚步轻快,几乎是飘着出了门。
杜公公心里不是滋味,他汲汲营营也不过是大管事,司三葆本来是不如他的,可现在这一个御马监,可就是让他发了。
监督天下百官,这多大的帽子!
苏婉如听到这事,还是戈玉洁和刘小姐站在净室说话,她听到的,“因为总办在皇城东面,圣上特意辟出一块地出来,给司三葆做总办,所以,取名叫东缉事厂!”
“看来,圣上一开朝就让司三葆去应天就是历练他的,你看他才回来不过半年,就得了这么一个大差事,还无古人,无例可循的衙门呢。”
“以后百官可要小心了。”戈玉洁砸了咋,和刘小姐出了门去,苏婉如掀了帘子从隔间里出来,一脸的惊愕不定。
这赵之昂思想很超前啊,这才建朝就设东厂了?
往后,见到司三葆是不是不能喊司公公,得喊厂工?
还这是有意思,她迅速洗了手回了应锦绣坊,看着霍掌事道:“我们这个结算后,还余多少利。”
“还有余三千四百两。”霍掌事问道,“可是有用?”
苏婉如点头,“取一千两来给我。”苏婉如道:“账面就标注损耗!”
霍掌事不问缘由,她知道苏婉如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便立刻取了一千两支票给她,苏婉如揣在兜里,立刻就去了司三葆府中。
平时司三葆是不在,可今天巧了,他要回来量尺寸重新做官袍,就回来了。
“你这个小丫头,莫不是派人盯着杂家的。”司三葆意气风发的样子,苏婉如笑着过去,道:“我哪敢啊,您现在可是厂工,往后我见您都要怕的,还敢做盯着您的事。”
这还差不多,不过,这厂公是什么称呼,听着倒是很顺耳。
“说吧,不要绕弯子兜圈子。”司三葆养成了不和苏婉如多说话的习惯,说着就能被她绕进去,苏婉如就放了一张千两的银票在桌子上,“这是这两个月的孝敬,虽肉小可好歹是肉,您凑合凑合。”
“一千两,杂家怎么听说裴公公以往可是一个月两千两的。”司三葆似笑非笑的打量着苏婉如,“还让杂家凑合。杂家为你做的事不少吧。”
苏婉如笑着道:“我们在创业期间,您再等等啊,等一切走上了轨道,不就好了吗。”
“什么轨道,乱七八糟。”司三葆道:“杂家现在缺钱,你可是保证会成为杂家的钱袋子,”又指了指银票,“这袋子是不是太瘪了点。”
苏婉如笑着,道:“不瘪,不瘪,我和您说说我的打算,您就知道这钱袋子一点都瘪。”
“嗯,说吧。”司三葆道。
苏婉如就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将她这两年内的计划都说了一遍,司三葆先是不在意,听着听着就露出惊诧,好一会儿,道:“你的心还真是不小啊。”
这个小丫头,一个女流,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怎么就有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的。
“不是我的心大,而是我这背后的靠山不是越大越稳固了吗。”苏婉如笑着,眉眼弯弯,“所以,这钱就当我恭贺公公高升好了,别的事咱们慢慢来。”
“行吧。”司三葆心里震动,可不想被一个小丫头拿捏住,面无表情的道:“你还想让杂家做什么。”
苏婉如摆着手,“暂时没有了,真的。”
“凉你也不敢。”司三葆哼了一声,“你若是闲着,就给杂家做件官袍吧的,缝的精致点。”
苏婉如应是,司三葆忽然一个激灵,“得,算了!杂家还是找别人做吧,你也忙的很,不给你添麻烦了。”他忽然想起来赵栋的龙袍,还是防着点的好。
苏婉如要坚持,一副表忠心的样子,司三葆哼了一声,起身走了。
“还真是没想到。”苏婉如很惊喜,这样的司三葆还真是位高权重,这靠山比任何人都要好用。
没底线没下线,刚刚好。
八月的夜里,风起时周身生寒,宵禁后无论是街道上,还是皇城中都一片寂静,宗人府中,各处守卫私下巡逻,和往常一般,并无丝毫的不同。
“一会儿玩一局,这天寒了,不喝几口酒,夜里扛不住啊。”巡逻的侍卫两队擦肩而过,不一会儿就在一处的院落内歇下来,有人道:“那边院子留人了吗,别又让人逃走了。”
苏季的事是忌惮,没有人再提过,今晚再提,众人心头一寒,摆着手道:“不会,苏季身有武功,可现在关着的那位可不是,就剩下半条命了,除非有大罗神仙来,否则,就是爬也爬不出去。”
“也是。”大家放了心,在房里关了门,大小单双的吆喝了起来,可不一会儿吆喝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就看到窗户的剪影上,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了下去。
随即,隔壁的院子的门被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人,脚步极快,哪有半点伤残不治的样子。
赵栋出了宗人府,穿过一条黑漆漆的巷子,前后都没有人,但是他一定有人能听得到他的话,“多谢施药相救,助我脱困,此恩,铭记五内,万死不敢相忘。”
半个月前,有人隔着窗户丢了一包药给他,他爬过去捡起来,想也不想就吃了。
那人想的细致,药不用煎,只要冲水吞服就好了。
他不过半条命,早晚是死,现在也不会有人害他,但凡是药,生死无所谓,他吃了就是。
不成想,半个月后他身上溃烂的伤口慢慢愈合,内里的调养也好了起来,不说生龙活虎,但已经恢复了七八成。
有这七八成就够了,等他出去,他当初想做不敢做,犹豫着的事,定要一件一件做了!
死过一次的人,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赵栋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皇城的方向,“你们啊且等着吧。”他经验数年,若只有府中区区十几人,朝中区区十几人,他还做什么妄想。
只要不死,不死他就有机会。
且等着,等着吧
135 动荡
学堂上课时,里外的门都守着人的,学生不给出,外人不给进。
上午,楼上是少女们清脆的声,沿街闹中取静,这声传到街上时,吸引着路人纷纷停下来抬头看着。
女学不能出城,离城远了难免不安全,在这里倒是极好。
有小贩坐在如云馆外面看着对面,听着,和朋友道:“这女子也能这般光明正大的,还真是头一回听说,不过,看样子还真是挺不错的。听说许多大官家里的小姐,都在里面呢。”
“那是有权有势人家才进得。”有不了解的行脚商,赶着牛车停下来,隔着街面看着,方才说话的小贩一听就不高兴了,“你新来的吧。娴贞女学里可不只收富贵小姐。我家隔壁的翠丫也在里面呢。”
“能交的起束脩?”行脚商问道:“钱收的不会少吧,这么好的市口。”
小贩摆着手,道:“百姓家的女子进去,一年束脩二十个钱,中午要是在学堂里吃饭,就另外算钱,说是一顿有荤有素,只要三个钱!”又道:“而那些富贵小姐们束脩就贵的多了,一年三十两银子,吃饭还和翠丫在一起,三个钱一荤一素一汤。”
“还有这等好事。”行脚商道:“现在还要人吗,我家闺女在家歇着,能不能送过来。”
一荤一素三个大钱,去哪里也吃不上啊。
“进不去了。”小贩摆手道:“两个班各三十人,多一个都不收。要想进,明年开春就来报名,等八月时说不定就有机会了。”
行脚商记在心里,道:“那我明年再来。这点束脩让闺女学个手艺,太值得了。”
“嗯,切记早点来。”小贩叮嘱道:“不过女学还有个奇怪的规矩,就是学不好一年不能毕业,第二年想要再学束脩就要翻倍的加,你家闺女要是没有天分,这就要多花钱了。”
行脚商嘿嘿笑着,道:“我闺女聪明的很。”就走远了。
小贩歇了一会儿,等念书的声音停下来,就挑着货担走远了,其后,一天里学堂里都很安静,一直到下午申时门前才更加热闹起来,各家各府派人派车来接,学堂里有专门的小厮站在路口,报一个府邸,进了一辆马车,接了人就走,不得逗留。
所以,即便来来往往的车很多,但门口却半点不拥堵。
戈府中,戈夫人笑盈盈的看着闺女,“连着两日早出晚归的,累不累?”
戈玉洁摇着头,道:“不累的,我现在一天充实的很。娘,我不和您说了,几位先生都布置了功课,我要赶紧去做了,免得晚上睡的迟,早上起不来。”
戈玉洁今年十三岁,当时女学招生时,戈夫人没准备让她去的,可却留了个心,暗中派人去各家各府里打听,才知道好些夫人都替自己姑娘报名了。
譬如户部的崔大人,家中三位姑娘,居然都送去女学了。
现在看戈玉洁这样,她暗暗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孩子高兴也是一种收获啊。
“急什么。”戈夫人拉住她,轻笑道:“你和娘说说,先生都怎么给你们上课的,和国子监那些学子一样吗?”
戈玉洁有位表哥春闱高中后在国子监里,常和他们说学堂里的事。
“差不多吧。不过我们要有趣点。”戈玉洁就坐下来,兴高采烈的道:“早上仲元先生教我们读诗经,说以后隔日一篇,他的时候声音特别好听。昨天还教我们作画来着,先是认颜色,怎么搭配调色,估计明儿会正式上手画了呢。”
“宁王爷教的这么认真啊。”戈夫人以为赵衍不过是给苏婉如一个面子而已,“那读了书后,还给你们讲解吗。”
戈玉洁点头,“仲元先生讲解的,细细的解说,我们所有人都听的津津有味呢。”
“仲元先生还说,等我们水墨画有些眉目的时候,请苏校长来教我们几堂课的炭笔画,他与我们说,苏校长的炭笔画是他见过的最好的。”
实际上,戈玉洁完全不知道什么是炭笔画,但是却不怀疑苏婉如的才气。
绣娘向来如此,不但针线,还有其他方面都是要很深的造诣。
“这么说来,王爷和苏校长关系真的不错喽?”戈夫人问道。
戈玉洁点了点头,“关系确实不错。不过吧,我看着不像外面传的那样郎情妾意的,倒像是很要好的朋友。”
“你还知道郎情妾意,小心你爹爹听到说你。”戈夫人轻轻笑着,并不是真的责备女儿,“那规矩和刺绣呢,怎么样。”
戈玉洁回道:“两位嬷嬷很严厉的,我们今天这堂什么都没做,就让我们站着。我的腿都要断了,中间还被嬷嬷打了一下,都青紫了呢。”
戈夫人皱眉,“还打人?”
“一开始就说过了,说只要不认真,嬷嬷就会拿戒尺打的。也不疼的,您不用担心。”戈玉洁道:“我们才知道,就单单一个站着,就有这么多的要求和细节。”
她说着,兴致勃勃的给戈夫人演示了一遍,戈夫人瞧着平常猴子一样的女儿,拢着手,微垂了眼帘,嘴角微翘,肩开腰挺的样子,实在是好看的不像话。
她顿时有种我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那你好好学,娘瞧着这女学比我们想的还要好些,能让你学些本事回来。”
“那我走了啊。”戈玉洁也不想说了,“我要去做功课,不然来不急了。”
说着笑盈盈的,莲步走着出了门,虽知道女儿是捏着样子给她看,但看着还真是舒服极了。
戈玉洁在门口遇到了戈大人,忙上前行礼,道:“爹,您回来了。女儿去做功课,这就告退了。”说着,出了门。
“嗯。”戈大人一脸疲惫,等女儿走远他才反应过来,问戈夫人道:“怎么今天看上去尤其的乖巧,做错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