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蓉卿刚吃过早饭,外头就听到红梅回道:“小姐,郡王来了!”蓉卿一愣,放了手里的针线掀了帘子出去,就瞧见赵钧逸愠怒的站在院子里,怒道,“怎么我送你的东西又退回来了,可是不喜欢?”
“郡王!”蓉卿行了礼,下了台阶回道,“郡王误会了,并非不喜欢,只是无功不受禄,我怎么能平白无故的受您的礼,再说,还是如此重的礼!”
赵钧逸皱眉,回道:“怎么没有理由,你答应我的事情你做成了,我就应该履行承诺重金酬谢!”
“真的不用。”蓉卿摆着手道,“事情也不过机缘巧合,郡王这样,实在没有必要。”
赵钧逸果然不依:“我从来不欠人家的人情,你要么收了我的礼,要么再换个条件,否则这件事没完!”蓉卿叹了口气,回道,“那你就送些布料给我吧。”说完,行了礼转身就往回走。
“好!”赵钧逸这才罢了休,大步出了门将匣子交给自己身边的小厮,上了马回了王府,一路进了内院简王妃正在新建的花房里拿着剪刀在修剪花枝,他笑着进去喊道:“娘,您在做什么?”左右看了看,夯的土还没有干,“这花房今儿才做成的?”
“嗯,今儿早上才收拾好。”王妃侧目随意看了他一眼,回道:“死了好几株牡丹,我就让人将所有的花都起了出来,摆在这边!”问道,“你怎么舍得回来了。”
“没什么,回来看看您。”一顿又道,“我父王呢?”
简王妃放了剪刀,拿帕子擦了擦手,又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端了茶,啜了一口回道:“在后院呢。”说着问道,“你既回来了,就去后院看看,你父王今天早上还提到你了。”
赵钧逸点着头,笑眯眯的走过去坐在简王妃身边,试探的道:“您这几天都在忙什么?”
“想说什么?”简王妃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赵钧逸就摆着手,“没…没什么!”腾的一下站起来,“我去找父王!”说完还看了眼简王妃,简王妃没有如同以往那样拉着他说成亲的事情,而是摆摆手又起身拿了剪刀蹲在了花枝前…
赵钧逸靠在门边上,就笑了起来,大摇大摆的朝外院而去,方走到二门就瞧见陈府的马车停在门口,还不等他看清就见马清荷从车上走了下来,见他站在这边,盈盈一拜喊道:“郡王!”
赵钧逸打量了她一眼,嗯了一声就要绕过去,马清荷却是出声道:“听说郡王常去军中,清荷做了一副护膝,这天衣服穿的单薄,若是伤着必是要动着皮肉,带着护膝亦是能护着腿一些。”
赵钧逸回头看她,满目柔光羞涩中又透着期盼,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想到苏蓉卿,那张和任何人说话都笑眯眯的面容,可常常脸上在笑眼睛里却没有半分的笑意,更没有这样的期盼!
他皱皱眉,摆手道:“用这劳什子做什么,你不用费心思了。”说完头也不回的去了外院,待进了书房他对身边的小厮吩咐道,“回府去挑些布料送过去,多挑点,若是不够就去绸缎庄拿点。”说完他又笑了起来,想到蓉卿看着一堆布料时,脸上又该是什么反应!
是她自己提的要求,这一次总不会退回来了吧。
想到这里他一跃而起,摆着手道:“算了,我与你一起去挑!”
果然,蓉卿看着堆了一人高的各式布料,头疼的直柔额头,这些料子都是极好的,无论是府里的库房抑或是绸缎铺子,好坏勿论都是摆在箱子里的,哪有人这样横七竖八送去给人的。
“郡王!”她看着赵钧逸,“你这样…礼太重了。”强忍了不悦!
赵钧逸看她的表情,心情顿时愉悦起来,脸上却是不悦:“你这人真是难伺候,送你首饰你说礼重,自己挑了布料,如今我送来了你又说重…”很不高兴的道,“真是难伺候。”
蓉卿瞪眼看着他,花房的事情他硬是逼着她答应了,如今又强行非要说谢,谢就谢罢还弄出这么多事情来。
“好吧,那就谢谢郡王了。”说完朝赵钧逸行了礼,赵钧逸乐呵呵的摆着手,“那现在我们就算扯平了。”说完负手大步而去。
蓉卿叹气,指了一地的东西:“收起来吧。”实在不想为了这件事小事一直纠缠,烦躁的道,“回头挑些合适的,你们各自都量了尺寸,一人做两套秋衣去。”
几个丫头都是笑了起来,蕉娘看着她脸色不好,就摸了摸她的额头,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瞧着脸色不太好看。”
“没什么,就是觉得很累。”说完翻了身闭上了眼睛,可是脑子里乱糟糟的,又睡不着,她闭着眼睛摸到放在旁边的书,有一页没一页的翻着,又觉得无趣,就起身去了隔壁的书房,铺了纸墨练起字来!
她的书法也是半路出道,上大学后才提笔跟着室友一起练的,习的是颜体和楷体,颜体写的并不算出众,但楷体却是写的极好…如今提起笔来也还算得心应手。
蕉娘在一边唉声叹气的替蓉卿磨墨,看看蓉卿道:“去法华寺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也不知四少爷那边打个招呼没有。”也就明天的事了。
“晚上问问四哥。”蓉卿回道,“若是实在这两日挤不开,索性错开两日也不是不可,心意在就成,到是那一日就不要强求了。”
“也只能这样了。”蕉娘叹了口气,问蓉卿道,“小姐是怎么了?是不是想家了?”
蓉卿眉梢一挑,放了笔笑道:“没有,有你们在这里就是我的家,我什么也不想!”就过来抱着蕉娘,闷声道,“就是觉得心头空落落的,有些不自在!”
“实在无聊就出去走动走动吧,不是认识了马小姐还有周小姐吗?请她们到家里来坐坐,说说话,总比一个人待在家里好。”蕉娘见她不写,就收了纸墨,蓉卿摆手道,“人多了闹的很,还是清净点吧。”
蕉娘就没有再说什么,又陪着蓉卿去了花房,在里面待了下午才回来,吃过饭又看了会儿书,苏珉才回来,蓉卿披了衣服出去,苏珉笑着道:“法华寺那边我打了招呼,明天王妃娘娘也要去的,你跟着她一起就成,至于做法事的事情也安排好了。”
“那就好。”蓉卿回头看着蕉娘,“这下您总算放心了。”话落看着苏珉问道,“那简王妃过去的话,寺里是不是就要清场?”她们跟着去是不是有些不方便?
苏珉摇摇头,回道:“清场自是要的,这些你别管了,到时候只管去就成。”
蓉卿应了,点头道:“知道了!”
第二日一早,蓉卿带着蕉娘几人,由苏珉护送着在城门处等王府的车马,约莫等了一刻钟左右,就听到清脆的清场鞭梢声,路两边的人悉数让开,简王妃的车马就徐徐行了过来,蓉卿就跟在王府的车马之后,出了北平城的城门。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马车就已经到了法华寺脚下,远远的就能听到各种商贩的吆喝声,明兰小心的掀了帘子朝外头看,笑着道:“小姐这边真热闹。”蓉卿靠在大硬枕上,笑道,“一会儿闲了你们下来逛逛。”
明兰和明期点头不迭,蕉娘却是拧了眉头:“若是下来,切记住不可乱走乱逛,回头若是丢了我们可不寻人。”
“知道了。”明兰掩面咯咯的笑了起来,显得很高兴!
马车上了山,直接进了法华寺的前院,马车在前庭停了下来,蓉卿扶着明兰的手下了车,简王妃和赵玉敏以及马清荷和周雪儿已站在车前,有两位蓄着白须的僧人正在接待,苏珉走了过来,低声道:“往生殿在后面,一会儿你跟着王妃去前殿参拜之后,就去往生殿寻我。”
蓉卿点了点头,和蕉娘几人就跟着简王妃去了正殿。
“给王妃请安。”蓉卿过去行了礼,又和赵玉敏以及马清荷,周雪儿以及何莹见了礼,简王妃微微点头道,“一会儿随我参拜了,你便是忙吧!”她知道蓉卿今天来是给母亲做法事的。
蓉卿垂头应是,跟着简王妃进了大雄宝殿,一一参拜之后才辞了简王妃去了往生殿,法事已经开始了,十几位僧人正在打坐念经,蓉卿跟着苏珉由小沙弥跪在牌位前头,蕉娘捏着帕子哭了一通,蓉卿心头发酸也忍不住落了眼泪。
脑海中浮现出苏容匀模糊的样子来,虽瞧不清晰,但却感受的很真实。
她轻轻叹了口气,若是苏容匀不出事她应该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吧,若是她没有出现在这里,也不会有这一段经历了吧!
临近中午法事结束了。
苏珉见蓉卿脸色不太好,拉着她起来,低声道:“你出去走走吧,别一只待在这里,回头心头难受。”蓉卿摇摇头,“我陪着您一起吧。”
“也没有什么事了。”苏珉陪着她出来,轻声道,“后山的景色不错,你带着丫头去那边转转,也别到处乱走,我一会儿去寻你。”蓉卿想了想,只得点头道,“那我去了。”
就带着明兰和明期绕过往生殿朝后山走去,刚走了几步就看见何莹和周雪儿正在一株琼花树下说着话,两人似是在争执什么,她听不真切,轻声道:“我们去另一边吧。”
主仆几人就饶去了另外一边,明兰指着山腰上一处凉亭道:“小姐,那边有个亭子,要不要上去坐坐?”上面好像还有人。
“不要了,就在这边走走吧,一会儿该用午膳了。”蓉卿说完就在一边的太湖石上坐了下来,托着下巴看着山底下发呆,过了一刻忽然就听到一声尖叫声传了过来,蓉卿一怔循声看去,好像是方才何莹和周雪儿说话的地方。
“明兰。”容卿看着明兰,“你过去看看,怎么回事。”法华寺很大,前后共有主副殿十八座,盘了大半个山腰,这会儿后山的人少,还不定有没有人听到,“先在远处看看。”
明兰应是而去,蓉卿也起身朝那边走,不一会儿明兰跑了回来,指着那边就道,“是周小姐,摔倒了,身边也没个人,奴婢见她在哭,也没敢上去就先回来和您说一声。”
蓉卿皱了皱眉头,带着两个丫头就走了过去,果然瞧见周雪儿正蜷在树根边上低声在哭,月白的裙子上弄上了几处泥点子,蓉卿迟疑的喊了声:“周妹妹?”
哭声一怔,周雪儿抬头朝蓉卿看来,迅速抹了眼泪,勉强扯了嘴角笑着打招呼:“苏姐姐。”
看来没什么事,蓉卿点了点头:“我在这边走走,这会儿应该到午膳时间了,周妹妹要不要去吃饭?”
周雪儿满眼的惊讶,她以为蓉卿至少会问一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哭,至少淡淡的一句要不要去前头吃饭就带过去了,她诧异的看着蓉卿,摇着头回道:“我没事,苏姐姐先去吧。”
蓉卿颔首道:“好,那我先去了。”就什么也不说,带着明兰和明期从屋檐边上了抄手游廊,明兰满腹狐疑忍不住回头去看,就瞧见赵钧逸从方才山腰的亭子里走了下来,眨眼就到了这边,她拉着蓉卿道,“小姐,您看!”
蓉卿就回头去瞧,就看见周雪儿正梨花带雨的和赵钧逸说着话,赵钧逸就让身边的常随将她扶起来,又不知说了什么,亲自送她朝这边走了过来。
“别管了。”看来,她们三个虽都是从应天而来,彼此间也是明争暗斗的,她摇摇头快走走了出去…
回了前面,正碰见马清荷和何莹一人一边扶着简王妃从禅房了走了出来,蓉卿笑着上去行礼,简王妃颔首道:“累了吧,我们去用膳吧!”
蓉卿应是,跟着简王妃身后朝斋堂走去,简王妃问道:“雪儿呢,怎么没有瞧见。”
“方才还在的。”马清荷回道,“我方才着人去寻了,兴许去后院了吧。”
简王妃就微微颔首,几个人进了斋堂,刚坐下外头就传来一阵喧哗声,随即有丫头跑了进来,回道:“王妃娘娘,周小姐的脚似是崴了,这会儿正由郡王护送着回来了。”
蓉卿就看见马清荷与何莹脸色一变!
“人呢?”简王妃朝外看去,就瞧见门口周雪儿由两个人丫头扶着凄凄哀哀的进了门,见着蓉卿也在她脸色一僵,随即落了一颗下来,艰难的要蹲身给简王妃行礼,简王妃摆着手,“快过来让我瞧瞧,伤的如何?”
周雪儿就由人扶着走了过来,简王妃扫了眼她的脚踝,凝了眉回头问身边的妈妈:“今儿哪位医正跟着来的?”她身边妈妈回道,“是曹医正。”
“去请他过来。”简王妃吩咐完,让周雪儿坐了下来,就看见她红着脸道,“还要谢谢郡王,若非她雪儿这会儿还在后山回不来呢。”
简王妃眉梢微挑,正要说话,忽然就有穿着侍卫铠甲陪着弯刀的人走了进来,径直朝简王妃行了礼,将手中的一封密折递了过去:“娘娘,王爷让属下送来给您。”
简王妃身边的妈妈接了过去,简王妃脸色微凝开了密折,匆匆一览脸色突变,视线就落在了周雪儿脸上。
不但是周雪儿怔住,便是蓉卿也察觉到气氛的微妙…
发生了什么事,简王妃看着周雪儿的神色,就像是…急于定下什么事一样…
她借口出了门,跑去了往生殿拉着苏珉出来,将方才的事情和苏珉粗略说了一遍,问道:“四哥,可是京中出了什么事?”
苏珉脸色也极是严肃,他左右看了看,低声在蓉卿耳边道:“圣上前天夜里,传了太医入宫,昨天早上更是没有早朝!”
蓉卿心里咯噔一声,圣上登基二十一年,从来没有哪一日旷朝之事。
难道是圣上病倒了?
或者更严重一些?
蓉卿不敢深想,就道问道:“齐宵呢。”一顿急道,“他去哪里了?”
080 凑合
“你不用担心,齐宵没事。”苏珉低声道,“这件事还没到剑拔弩张的地步,我们还要再静观其变,你不要胡思乱想。”
这件事牵连了太多人在其中,她不得不多想。
但蓉卿还是松了一口气,她以为齐宵急着赶回京城去了,如今看苏珉的神色,应该是没有!
“四哥。”蓉卿想了想低声问道,“你方便和三哥通信吗?”
苏珉一怔,问道:“你是担心三哥?”蓉卿就点了点头,道,“当初是我说服他,让他将静慈带回京中,我算着太子为了自己,必定会保三哥,让他全身而退,可是现在我却有些吃不准了。”这段时间通过苏珉和齐宵断断续续对京中形式的言明,她对太子的观念也由此发生了变化,越是有变化就越是不敢确定苏峪的安全。
“傻丫头。”苏珉轻声道,“这件事犹如箭在弦上,三哥心中必定早就有盘算,否则他怎么会贸贸然做此事,再说,便是三哥不将静慈送回京中,辽王也会想别的办法将人送进去,总之,这件事势在必行,与你并无关系。”他说着微顿,见蓉卿脸上依旧露着担忧,又道,“你一开始料的没有错,这件事不到最后,太子是不可能将大伯和三哥推出来,若真到了这个时候,那么太子也是强弩之末了…”
蓉卿明白,如果太子已是强弩之末,那么对于苏氏来说也有可能是另一分生机,总之,这件事变化很多,不到最后谁也不能言胜。
“我知道了。”蓉卿叹了口气,道,“只要你们都没有事,我也就放心了。”
苏珉笑笑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你啊,就是太聪明了,事事都想的太透彻,才说如此!”说完指了指斋堂那边,“去吃饭吧,一会儿又该喊饿了。”
蓉卿回头看看,并不想回去,摇了摇头道:“蕉娘出门时怕我饿,准备了点心,我们就在这里用些点心垫一垫吧。”
苏珉见她这样,知道前殿定然也不太安生,就道:“也好,我们去后面,让人抬了方桌出来,随意用些吧。”
蓉卿就勉强露出一丝笑意来,让明兰和明期去前头将点心取出来,又请蕉娘出来,几个人在往生殿后的树阴下随意支了张桌子,蓉卿和苏珉对面而坐,就着茶吃着点心。
刚端了茶盅,赵钧逸气呼呼的来了,明兰机灵的又加了一个杌子摆上,赵钧逸就挥袍在桌边坐了下来,端了茶吃了一口。
“怎么了?”苏珉见他一口气灌了一大杯,“可是出了什么事?”
赵钧逸看了眼蓉卿,摇摇头回道:“没什么事,只是担心圣上的身体罢了!”说完,愤愤不平却有无奈的样子,“怎么就在这节骨眼上。”
蓉卿看着赵钧逸,忽然有点明白他的苦恼,圣上是他的祖父,不从政治角度去想,圣上若是驾崩,他就得守孝三年,也就是说这三年他都不能娶亲,想必赵钧逸是乐意之至的,可是王妃和王爷不可能同意,那么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就是,王妃会在圣上驾崩前,将赵钧逸的婚事提前定下来,若时间允许先办了婚事也不是不可!
“有的事情,左右躲不过去。”苏珉也想到了赵钧逸的不悦来自哪里,“你不如索性主动些,自己挑了人选!”
赵钧逸垂着脑袋,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侧眼看着蓉卿,就道:“咱们下两盘棋吧。”
“在这里?”蓉卿惊讶的看着他,赵钧逸点头,“你们的事情不是办完了吗,在这里下两盘棋有什么不可的。”
蓉卿就朝苏珉看去,苏珉微笑着点点头。
赵钧逸心头不爽,蓉卿就没有拒绝。
赵钧逸就吩咐常随去取棋来,不一会儿两人拿了棋盘和棋子来,撤了桌上的糕点,苏珉观战,蓉卿和赵钧逸对弈起来。
落了几子,赵钧逸忽然想起来上次蓉卿设的陷阱,便提防起来,每落一子都要仔细考虑一番,蓉卿忍不住轻笑,赵钧逸就道:“你下棋太诡,不防着不行!”
其实她的棋下的并不好,但她会因人而已或走偏锋或中规中矩打消磨战…譬如今天,赵钧逸心里浮躁,想要赢他就要打消磨战,直到他不耐烦为止…
两人无声无息的落着子,苏珉在一边喝着茶看的津津有味,过了一刻,蓉卿放了手中的白子,笑道:“郡王赢了!”
“再来。”赵钧逸面色微霁,总算扳回了局面他开了笑颜。
苏珉微微皱眉,忽然亦是笑了起来,假意瞪了眼蓉卿,蓉卿微笑,慢慢的收了子在篓子里,赵钧逸先落子,士气越发的高涨,这一次蓉卿明显越发不支,不过一刻就见了败势,赵钧逸收了棋问蓉卿:“还来不来?”
蓉卿摇摇头,问他:“郡王呢。”赵钧逸也摆摆手,指了山腰,和他们兄妹道,“要不要上去坐坐。”
大热的天,蓉卿不愿意爬山,往生殿还有事没有办完,兄妹两人都是摇摇头,赵钧逸正要说话,这边简王妃身边的嬷嬷就来了:“郡王,娘娘请您过去。”
“知道了。”赵钧逸起身应了,朝两人摆摆手,“我去去就来!”就朝斋堂那边走去,负着手心情明显比方才轻快了一分,他身边的常随见他如此,就露出欲言又止的模样来,赵钧逸凝眉看他,问道,“有话快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小人觉得,方才苏小姐似乎是…”他不敢明说,赵钧逸却是脚步一顿,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常随想了想,也不确定,就道:“像是让了您两子。”赵钧逸一怔仔细回想当时的情景,常随一一和他解释,“小人也不是很确定,只是最后收棋时,苏小姐在收小人在数,确实要比您少了两颗。”
也就说,蓉卿在未说明的情况下,让了他两颗棋!
赵钧逸顿时生了怒,转而微愣,继而摇摇头笑了起来,下棋不过是娱乐消遣,看来苏蓉卿比他想的明白,知道他心情不好,所以就在棋上让他赢了利落…现在他的心情才会好了一些。
这个女人…他眉稍飞扬,心情又明快了一分。
蓉卿这边亦是让人收了棋,她和苏珉并肩进了往生殿,烧香参拜又和几位僧人行了礼,法事才算是真正的结束,这一会儿外头已有香客上山,因只封了半日,中午开了山门所以一时间上来的人到不下少数,苏珉指了指斋堂的地方,就道:“去那边吧,一会儿我们也回去了。”
蓉卿点了点头,道;“好!”就和蕉娘几人重返了斋堂。
不知道里面说了什么,这会儿大家有说有笑的气氛很活跃,有笑声断断续续的传出来,赵钧逸大刀阔斧的坐在外头的院子里乘凉,见蓉卿过来问道:“周常呢,我们要启程回去了。”
蓉卿点点头:“四哥在收拾,几时启程?”
“再过两刻钟。”赵钧逸回头看看斋堂里,又忍不住皱了皱眉,突然看向蓉卿就问道,“…你说,人为什么非要成亲,不成亲竟就在别人眼中成了大逆不道了。”
蓉卿失笑,这个问题不止是你,就是在往后几百年,也是困扰许多人的问题。
“郡王与旁人不同,有繁衍子嗣之责,即便是您不愿意,想必王妃和王爷也不会答应,再说,即便王妃和王爷无异议,宗人府那边只怕也是闲话周章…”蓉卿说着微顿,又道,“婚姻一事,亦有妙处,就看你从什么角度去看待了。”
赵钧逸听着神情一怔,正色看着她,问道:“那你说,我应该从什么角度去看。”
“不知道。”蓉卿摇摇头,“我只知道,若是百姓之家,自是娶了媳妇多个帮手,郡王虽身份不同,但想必也是大同小异之理吧。”
赵钧逸若有所思,继而点了点头看着蓉卿就道:“你果然很聪明!”
蓉卿愕然,微微施礼一抬头恰好看见马清荷正站在院中看着她,蓉卿微微一笑喊道:“马姐姐。”
马清荷微愣,就莲步走了过来,朝赵钧逸行了礼,又对蓉卿道:“妹妹方才未用膳,可是事情还没办完?”
“临时有些事。”蓉卿笑道,“我先告辞了。”说完就先走了,留了马清荷和赵钧逸在院中。
进了斋堂,就瞧见周雪儿正笑容满面撒着娇的说着话,似是已经瞧过太医,这会儿腿上绑着木条正架在了杌子上,何莹脸色泛白的陪坐在一边,蓉卿只当没看见,笑盈盈朝简王妃行了礼,简王妃微微颔首指了旁边的位子,道:“事情都办妥了吗,中午可用膳了?”
“办妥了,和哥哥在后堂随意吃了些。”蓉卿淡淡说着,就瞧见周雪儿正笑着看着她,但眼中却没有半分的温度,蓉卿朝她微微一笑,周雪儿却是微怔迅速的垂了眼帘,低头喝茶!
是怕她说出方才的事情吗?
蓉卿暗暗摇头,面上却是一派平静的和简王妃说话:“外头已有香客上山了,我瞧着今儿很热闹呢。”简王妃点点头,笑道,“陪着我,你们也不能四处走动,到是委屈你们了。”
还不待蓉卿说话,周雪儿就接了话,笑道:“怎么会委屈,能陪着您来,可是我们的福气。”简王妃就拍了拍周雪儿的手,显得很疼爱的样子。
何莹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又坐了一刻,外头有人进来请禀,简王妃就道:“回去吧。”一行人就各自往外走,周雪儿一瘸一拐的由人扶着,赵玉敏过来拉着蓉卿去一边说话,“齐公子回去了吗?”
蓉卿摇摇头,回道:“说是出去办事,有几日没瞧见了。”
赵玉敏就拧了眉头点了点头,咕哝了一句蓉卿没有听到,快步走到前头去了,蓉卿带着蕉娘几人就上了来时的马车,车队就浩浩荡荡的下了山。
回到王府,简王妃就直接去寻了简王,夫妻二人在书房说了许久的话,简王妃才从书房出来,寻了身边的妈妈问道:“方嬷嬷,打听的如何?”
“奴婢在山前山后都问过了,周小姐是和何小姐一起去了的后山,之后何小姐一个人先回来的,跟着周小姐就崴了脚…”具体怎么崴的却没有人瞧见,“不过好像苏小姐见到了,还和周小姐说了几句话,也不知什么缘故,竟是什么都没有做,自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