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因对于一个刑事案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所以我决定解剖,寻找死因。”
“有很多人不理解,劝我,甚至威胁我。认为我一意孤行、刚愎自用,认定我一定徒劳无功,哗众取宠!但结果是什么,我们找到了死因,并在今天,审清了此案。”
“那么,我就要告诉所有人,我解剖仅仅是为了办案,我成功了,死者的尸体给了我想要的答案!”
“现在若回头,事情重演我,我依旧会这么做!为了一个案件,为了一个真相,作为讼师,作为世道公证的维护人,我应该这么做,也必须这么做!哪怕为此我肝脑涂地,我也愿意死而后已。”
“如果能因为我而推动大周律法的进步,哪怕是一点点我此生足矣!”杜九言大声道。
“现在,我站在这里,呼吁朝廷,呼吁所有的官员,呼吁所有的讼师,呼吁你们,请大家正视解剖!任何事情在真相面前,都不足一提。”
“古往今来,世道的进步,最先体现的,就是律法。只要律法完善了,周全的保护我们的人生安全和财产,那么这个世道必将一天天走向繁盛。”
杜九言说着,一挥手,喊道:“所以,为了自己为了后人,我们都应该做点什么!”
“让有权的人重视,让他们看到,大家说,好不好?!”
“好!”所有人振臂高呼,激动地道:“我们支持杜先生。”
“支持杜先生!”
“杜先生,您尽管做您想做的,我们知道您是为了大义,我们支持您。”
“支持杜先生。”
杜九言拱手一一道谢,忽然跪下来,冲着京城的方向,大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所有人跟在她身后,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一般,是近千人的齐声呐喊,震天动地!
声落,杜九言冲着捕快喊道:“来吧!”
“杜先生,”捕快起身,热泪盈眶道:“世道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杜九言点头,“对!在圣上的治理下,一定会越来越好。”
刘戎心头震撼不言而喻,第一次见识到,有一种人仿佛与生俱来的,带着一股煽动性。
这种人,无论说什么,做什么,总能引起所有人的目光的,得到别人无条件的信任。
他忽然很庆幸,杜九言是简单直接的拒绝他不去京城,否则,要是他强行抓他,只怕要引起民变。
这罪责,他可担不起。
夏百川的小书童怯生生地问道:“先生…事情闹的这么大,圣上肯定会生气吧?”
“他没有造成民变,也没有带着大家去闹衙门,就算参她也没有抨击之带点。”夏百川道:“这个案子,势必会在朝中再次引起风波。”
他立刻想到马玉娘案,当时也是震惊天下,一鸣惊人。
事后,她轻松回到邵阳,而京城的争斗却久久未平。
“这个人,真的很聪明。就算是煽动群众造势,也会拿捏分寸!”夏百川道:“会长想要吞并西南,恐怕很难。”
书童点头,觉得夏百川的说法没有错。
以前的西南或许可以,可现在有杜九言在,肯定不行。别的不谈,就这个人的个性就不好惹,像话本里的孙猴子,是一点亏都不能吃的。
想从她手里抢西南,除非她不要,否则就是虎口夺食。
最后就算燕京赢了,也一定被她撕的千疮百孔。
啪!
一鞭子下去,杜九言后背的衣服顿时落了一道痕,第二鞭,衣服就就裂了一道口子,鞭子甩开时发出的哨声,在寂静的菜市口上空飘荡。
像是一把尖刀,一下子扎在人的心里。
有小姑娘哭着喊道:“打轻点、杜先生没有错。”
“是,打轻点!”
“杜先生是为了查案,她没有错!”
捕快的手很有数,看着痕迹留了,但也只是留了痕迹而已!
“跛子叔,我爹疼不疼啊。”小萝卜抱着跛子的头,眼睛红红的盯着杜九言。
跛子回道:“不疼!”
“那为什么她脸上的表情那么悲壮,肯定疼的。”小萝卜道。
“她必须悲壮啊。”跛子道。
小萝卜哇地一声哭了起来,“爹啊…”
她一哭,花子和闹儿也跟着哭,现场一片哭声。
“你为什么哭?”跛子问道。
“我必须哭啊。”小萝卜道。
跛子欣慰地点了点头。
杜九言真的不疼,后背感觉如同被针扎一样,这种痛感在她的感官里,完全能够轻松承受。
桂王负手立着,也没有说话。
一百六十鞭,多一个都没有,捕快迅速收了手,桂王三两步上去,杜九言适时地一倒,桂王搂住了她。
“杜先生,杜先生!”
人群跟沸腾了一般,一下子要往上涌,胡大夫喊道:“我是大夫,我来给杜先生上药。”
“让开让开,把路让开,让杜先生的车过去。”
“大夫跟着上车!”
“大家不要吵,先让杜先生回去养伤,不要堵着路耽误了时间。”刘婶喊道。
桂王想要将杜九言打横抱起来,可想了想对她形象不太好,就背着她起来,掂了掂低声道:“这么轻,你平时不吃饭?”
“王爷,严肃点。”杜九言趴在她肩头,假昏。
桂王嗯了一声,随即大吼一声,“都给本王让开!”
大家都让开,桂王三两步上了马车,胡大夫跟着上去,马车迅速消失在众人眼前。
许多人跟着追了过去,有的人转头看着刘戎,满脸愤怒,目光仇视。
“我…我告辞了。”刘戎抓着吴典寅的袖子,“吴大人,宝庆府民风也太彪悍了。”
吴典寅道:“这是凝聚,是上下一条心!”
说着,拂袖要走,刘戎跟在他后面喊道:“吴大人您别走啊,我和您一起。”
众人陆陆续续散了,又去了客栈外等着,夏百川站在人群外,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就见小萝卜从里面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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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影响之大(二)
小萝卜冲着大家供着手,奶声奶气地道:“谢谢大家的关心,我爹已经睡了,大夫说只要好好休息,不会有事的。”
“上药了吗?”
“上了上了,虽然有点严重,但是我爹不怕疼的。我爹睡前让我来告诉大家,说大家都辛苦了,她连累大家担心了一整天,都回去歇着吧,没事的。”
“杜先生也没有指示,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吗?”一位讼师道。
“等他去京城,再邀请大家一起去相聚!别的事暂时没有了。”跛子道。
那说话的讼师顿时点着头,有人喊道:“大家也一定都会去的,请让杜先生放心,请她好好养伤就行了。”
去京城聚会,这得多大的盛会,大家激动不已。
小萝卜点头如捣蒜,“知道了伯伯,等我爹醒了我就告诉他。”
被喊伯伯的一脸激动,被杜九言的儿子喊伯伯,那天和杜九言就是兄弟了。
“走了走了,别打扰杜先生休息。”
大家招呼着,不急不慢地散了。
杜九言正和桂王对峙着,胡大夫在一边很尴尬,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衣服脱了,让我看看伤口!”桂王道:“就算再轻也会留下伤口。”
杜九言摆手,“把药膏给我,我自己来就好了,不劳您费神了。”
“我来!”桂王道。
“出去!”杜九言道。
桂王还要再说话,杜九言眼睛一瞪,桂王就将手里的药膏丢给她,撇嘴道:“有什么了不起的,谁稀罕给你上药,疼死你才好。”
说着,磨磨蹭蹭地出去了。
杜九言松了口气,和胡大夫道:“我这还是头一回受伤,不大习惯别人,您也歇着吧,把小萝卜喊进来就好了。”
胡大夫拱手,“你有事就喊老夫,老夫就在隔壁。”
“爹,”小萝卜从门外进来,迅速关上门插上门栓,“娘啊,你疼不疼啊?”
杜九言抖了抖嘴角,道:“疼!你快帮娘把衣服脱了!”
小萝卜点着头,爬床上给杜九言脱衣服。
她今天没穿跛子给她做的人皮背心,不是不舍得,而是怕打完了不出血不够悲壮努力。
衣服黏在了身上,一层层的裹胸布解开,杜九言疼的眉头直抖,小萝卜捂着嘴低声哭了起来,“娘啊,很惨啊。”
“镜子我看看。”杜九言道。
小萝卜爬下去拿了两面镜子来,杜九言就看到后背一片红,也出了血,但有趣的是,都是只是皮外伤。
“这水平,够我练半辈子了。”杜九言将镜子放下来,看着小萝卜,“儿啊,娘很疼。”
小萝卜抱着杜九言,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心疼的很,“娘,要怎么做,我给你擦药啊?”
“先等等。”杜九言道:“我现在身心俱疲,又痛又累,你…心疼娘对不对?”
小萝卜点着头。
“心疼放在心里不行啊,来点实际的。”杜九言道。
小萝卜一怔。
“钱啊!”杜九言道:“拿个一千两给我,安慰安慰我。”
小萝卜的眼泪挂在脸上显得很尴尬,“娘、您现在谈钱,是不是不太合适?”
“合适啊。你去看望伤重的病人,是不是应该包个红包带点礼物呢?”杜九言道。
小萝卜悲壮地点了点头,“您别说了,我给,给还不行吗。”
“我儿真好。”杜九言亲了儿子一口,笑眯眯地趴下来,“来,上药!”
门外,跛子抱着剑守在门口,桂王眯眼看着他,两人对视,若有火花必然四溅。
就这么站了一柱香,小萝卜吱嘎开了门。
“好了!”小萝卜道。
桂王三两步进去,杜九言已经盖着被子躺在床上,眉头紧蹙着将睡不睡的样子。
跛子也随后进来,问道:“今天的场面,就是你要的场面?”
“差不多吧。”杜九言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曾益其所不能。”杜九言道:“我这该受的都受的,半年后该我升华了。”
“我看你是该升仙了。”桂王冷笑道。
杜九言掀开一只眼皮撇了他一下,“王爷,跛爷,您二位来看我呢,感动啊。”
桂王哼了一声,“才发现我们来了,你刚才做梦呢?”
“想吃什么?”跛子问道。
杜九言又掀开半个眼皮看了看两个人,扫过他们空空的手,“二位,今儿这规矩…差了点啊。”
桂王和跛子难得的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找到了同仇敌忾的情谊。
“看病人,哪有空手的。不过念你们来不及去买,所以呢,一人一千两的营养费,总要意思意思的吧。”杜九言说着,吩咐小萝卜,“儿啊,收钱!”
小萝卜跑上来,冲着桂王嘻嘻笑。
过了一刻,就听房里杜九言嗷地一声惨叫!
“杜先生怎么了?”吴典寅正好进来,小萝卜迎出来,拱手道:“吴爷爷我爹没事,就是王爷和我跛子叔在比谁给的营养费高,两个人就打起来了,然后误伤了我爹。”
原来如此!
营养费?吴典寅一拍脑袋,他来看望病人,居然忘记提礼品了,“那你让你爹好好休息,我这还有点事,等会儿再来!”
小萝卜点头,“吴爷爷您慢点走。”
桂王写了欠条,跛子给的银票。
杜九言很嫌弃地看着桂王,“这张欠条我留着,等你下次受伤需要营养费的时候,我再给你。”
“乌鸦嘴,我才不会像你这么虚伪。”桂王说着看这跛子,“你不是很有钱吗,为何只有一千两?”
跛子回道:“礼轻情意重,更何况我这礼也不轻了。”
桂王撇嘴,“虚伪!”
“王爷啊,您速速写信回京啊,添油加醋描述一番我方才的悲壮。”杜九言道:“等我睡一觉后,我也要写奏疏去京城。”
桂王嗯了一声,道:“知道了,你赶紧睡吧,打成这样也没把你疼晕过去。”
“其实不疼,就跟针扎似的。”杜九言道:“感谢二位的深厚情谊,我现在要睡会儿了。”
她说着,闭着眼睛就睡着了。
桂王去将笔墨纸砚拿过来,坐在桌前给赵煜和太后写信。
跛子没多说什么,出去办事了。
杜九言睡了一觉醒过来,执笔给赵煜写了一封奏疏。
“圣上亲启,学生杜九言感谢您给的机会,代理西南讼行。为了报答您的信任,学生带着满腔的热忱去了西南上任。且料到了西南后就遇到了棘手的案件。”
“被害人死因不明,其学生的继父提出要求,只要西南赔偿一万两,就可以息事宁人不再追究。西南风波刚平,学生是想要平息,拿一万两出去将这件事压下来。可是夜里,学生做了一个梦,梦见圣上您很生气地训斥学生,说学生辜负了您的信任。说学生不称职,实在令您失望。”
“学生夜半惊醒再难入睡,第二天一早,学生就决定一查到底,就算堵上自己的前程和整个西南,也不应该辜负圣上您对学生的信任。”
“所以,学生先斩后奏,让人解剖了尸体。托圣上您的洪福,学生找到了死因,查明了真凶,学生为自己所作所为感到骄傲,因为学生没有辜负您的信任!”
“但是,律法就是律法,学生作为会长没有经过您的同意,就私自解剖了尸体,学生错了也甘愿领罚。但纵然此刻学生周身血迹斑斑血肉模糊奄奄一息,但依旧要给您写这一封信,感谢您的包容,您是仁君是开明的君主,在您的治理下,大周每一处都生机勃勃,每一个百姓都对您有着崇高的敬意。”
“就如今日,山呼海啸的呐喊声,虽远隔千里但您一定能听得见。圣上,那都是百姓爱您的声音啊。
“学生对您的敬爱,寥寥几笔也难以写明,只想用尽毕生之寿,祝吾皇开创盛世,千秋万代!”
薛按的声音在朝堂上停下来,赵煜听的嘴角含笑,不由和薛按低声道:“这小子,这么会拍马屁的?”
“讼师,都会说话!”薛按将信折好,低声道:“无论黑白,他们一张嘴盖了掀、掀了盖厉害的很。”
“不过,心意却是真的。”薛按笑着道。
赵煜颔首,看着下面神色各异的众臣,“这是杜九言写的奏疏,你们也听到了。都有什么感觉?”
“案子她查清楚了,尸体也解剖了!朕也看过卷宗,这个案子她要不解剖,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有人会得这样一种怪病。还有人会用这样的杀人手法来。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所以,不抱着一丝不苟分毫必究的态度,这案子必定会成为无头之案。”
赵煜说完,等大家的反应。
殿下的百官,面色各异,很显然,圣上被这一封信打动了,说服了!
“这个杜九言,果真是讼师。全文看着在请罪,但处处都在拍马屁!”
他们也知道宝庆那天的事,确实很轰动。不但他们知道,现在天下人都晓得这件事。
因为她被打前,气壮山河舍我其谁一般的演说,现在添油加醋地传遍了天下,仿佛杜九言为了讼案牺牲了一样,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
人人都说,有这一点讼师,是大周之福。
要他们说,是福是祸不知道,反正不是个省油的灯。
“大周百姓如此懂法,并深明大义,实在是可喜可贺!”鲁章之上前一步拱手道:“正如杜九言所说,圣上是明君仁君,大周必定千秋盛世!”
鲁章之一说,他身后的百官,所有人都跪下来,“恭贺圣上,千秋盛世!”
任延辉跪在第一个也不得不顺着杜九言的信,顺着鲁章之的话,一起行礼,恭贺赵煜。
赵煜的心,很熨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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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 暂时结果(三)
“都起来吧。”赵煜看着大家,心情舒畅,“朕要开创盛世,离不开尔等的辅佐啊。”
众人拱手道:“臣等定当披肝沥胆,死而后已!”
赵煜满意地点头。
薛按从小內侍手里接了两封奏疏过来,在赵煜耳边低声道:“圣上,桂王爷和宝庆知府各送了一封奏疏来,您可要阅?”
“桂王写的奏疏?朕看看!”赵煜接过来,从头开始看,越看越哭笑不得,索性递给薛按,道:“拦中读!”
这臭小子,用一半多的篇幅和他哭穷,让他弄个两万两花花。
居然在奏疏里也不写正经事。
薛按清了清喉咙。
百官停下来,听他读奏疏。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没有人反对这句话,那些说出来强调的人,不是在强调这句话,而是在强调他是个人。”
薛按读着嘴角抖了抖,这语气,还真是桂王爷的语气。
下面,任延辉眼皮子跳了一下,因为这话他也说过,桂王这是嘲讽他。
“好好的,谁闲的无聊刨你的坟是给你开膛剖肚,弄不好一手尸油,恶心个三五年。解剖是发生在人被害却又无从得知死因的前提下。”
“到这个时候,你要还较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恐怕你父母都要被你气死!不先伸冤雪恨,还管什么身体是不是完好,我怀疑在乎这件事的人,脑子都不是完好的。”
“关于这件事,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杜九言错没错,都已经被打了。她被打的时候,还跪在百姓面前,说圣上打的对!可见其确实是一片赤子之心,一心想要通过所学所长报效君主报效国家。这样的人要是埋没了,实在是天下之悲哀。”
薛按收了奏疏没有再继续读下去,因为后面的内容,依旧是桂王在哭穷,要钱!
“微臣王爷句句在理,微臣附议。”鲁章之道。
他一说,他的人也纷纷跟着附议。
半边朝堂官员都跪下来,任延辉气的拂袖,也跟着跪下来。
“杜九言也按律罚了一百六十鞭子,这鞭子下去可不轻,她也没有辩驳,生生受了,还真是个有血性有担当的人。”赵煜道:“既然她有桂王担保,又有朕给的半年之期在前,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依旧是给她半年,等半年期满再召她上京。”
任延辉还没有说杜九言抗命不来京城的事!可现在赵煜都已经说算了。
这事,只能算了。
鲁章之也暗暗松了口气,他还记得那孩子来家里时的样子,规规矩矩,人既聪明又守礼。
这一次,他准备保他,若圣上不读奏疏,他必当要奏请。却没有想到她自己写了奏疏过来,还和桂王商量好了,一前一后一捧一压,将这件事轻飘飘地就这么揭过去了。
既保住了她西南会长的位置,保住了西南讼行,还让她再次名动天下。
确实是个人才,令他惊喜。
散朝后,钱侍郎追上鲁章之,低声道:“大人和下臣白担心了,那杜九言只怕是解剖前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行刑前,拉着百姓喊万岁。
说的好像她是被陷害的,一切都是听命于圣上的忠臣一样。
这事传道士圣上耳中,自然是听的舒服!
“嗯,确实是白担心了。”鲁章之失笑,“不过,怕是她志不在此,这事没完。”
钱侍郎想了想,“她不会是想要重新恢复太祖修订的律法吧?”
“我看是。”鲁章之道:“律法初稿乃是最完善的,只是可惜了…”

任延辉很不高兴,他不在乎一个西南,但是这件事他既然出手了,就没有理由就这么轻易地被人四两拨千斤地给挡回去,尤其对方还是个毛头小子。
“付怀瑾在大理寺?”任延辉问道。
“是!到大理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的门客回道。
任延辉道:“你去将这件事告诉他。”
他要看看,困在牢中的付怀瑾还有没有什么办法。
门客应是而去。
付怀瑾正盘腿坐在炕上,虽在牢中,但气质依旧不同于左邻右里。常随和狱卒说话,边走边道:“杜九言有本事,闹了这么大的事,最后会长还是会长,圣上不但没有责怪她,反而还夸赞她办案认真。”
“她不是运气好就是朝中有人,否则哪能这么轻易地过去。”
“本事肯定有本事。她可是通过解剖查出了死因的。”
两人说着话渐行渐远。
付怀瑾猛然睁开眼睛,眼中都是冷意…他听说了杜九言解剖查死因的事,他一直在等这件事的后续,也认定杜九言即将成为西南历来任期最短的会长。
“怎么会这样!”付怀瑾想不通,“就算有桂王的帮助,也不可能这么顺利。”
要知道,桂王在朝中,给白官的影响并不好。而且,他也没有真正去和谁走的近,就算是他王妃的外家安国公府和鲁府他都吵过的。
总之,朝中有权的官员,他从没有结交谁,所以,他说的小事,别人或许会给面子,可要遇上了大事,是没有用的。
付怀瑾想不通!
“不能再等了。”他站起来,冲着刚刚过去又走回来的两个人,道:“劳驾二位,能不能帮我请燕京申道儒来。”
两人一愣看着他。
“你们去请,他一定会给你们赏钱,不会让你们白跑一趟的。”付怀瑾道。
两人中的一人点头,道:“行,那就帮你走一趟吧。不过,你确定申会长会见我,会来见你,你现在可是阶下囚。”
“他回来的,因为我有他想要的东西。”付怀瑾道。
那人有些意外,冲着付怀瑾拱了拱手,走了。
任延辉去了宫中,赵煜不解道:“爱卿是为西南讼行而来?”
“微臣想到一件事,想来回禀圣上听。”任延辉道。
赵煜看着他。
“圣上说半年为期的考核,那么这个考核什么?”任延辉问道。
“这件事朕还没有仔细想过,爱卿有想法?说来听听。”赵煜还真是没有想过,他的本意,只是等待西南恢复好的口碑,但任延辉提出的有明确标准的考核,很不错。
“不如半年后,让杜九言选十个西南的讼师或者学子来京城和燕京比试,辩讼和查案,以此来衡量杜九言的成绩。”
“两个讼行是天下讼行的标杆,这一场比试也必将意义非凡。”任延辉道。
“这个主意不错。”赵煜很赞同,“那这件事就交给爱卿去办,通知两个讼行各选取十个人,半年后…就十月十五吧,到时候朕亲自主持。”
他还没见过辩讼。
真正的高手辩讼,一定很精彩,说起来赵煜也很期待。
“是!”任延辉道。

此刻,程公复焦虑地来回走了几遍,停下来看着陆绽,“确定她今天回来?”
“确定。”陆绽道。
杜九言被罚后在宝庆养了七天,刚刚遣人回来传话,今天下午回到。
“先生,要不要…去城门接?”陆绽道。
程公复心中不爽,京城那边的消息传回来了,杜九言被打的当天就和桂王以及吴典寅,一人一封奏疏快马加鞭送去了京城。
隔了几日早朝上,圣上让薛按在百官面前读了两封奏疏。
圣上很受用。
“先生莫气,怪只怪她运气好,还有桂王相助!”陆绽道。
程公复凝眉,好一会儿,道:“这次她回来,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几个人强调息事宁人,不要再查。只有她坚持查证,最后居然真的让她查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