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信说闭嘴真的就闭嘴了,碍于尹清涵的腹黑而选择乖乖就范,这回子他只是老实的点了点脑袋。
夜色越来越深,下山的道路虽然逐渐平坦却也因着光线的关系而变得不好走起来。可是对于一心急着奔去南岳京城的尹清涵来说倒是越走脚步越快,不过他却不知道,南岳京城那边此时此刻为了寻找尹清妍已经是闹得人仰马翻。

清河下游那畔依旧火光通明,山崖边上寻找未果的御林军纷纷奔赴河的对岸,因为那方的不远处便是一片面积颇大的树林,想要藏匿几个人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启禀王爷,树林中并未发现郡主的踪影。”御林军将士分为四队人马以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分头寻找,四队几乎是差不多时间出去再陆陆续续的回来。
其实他们已经找到了昭然郡主身边的侍女,只是那名唤若芸的丫头陷入昏迷中怎么都弄不醒,想要问点有用的信息都不成。
所以啊~这一时半刻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把附近可疑的地方全都找上一遍。
南宫晗挺拔的身影立在岸边,距离水流湍急的河水仅仅只是一步之遥的距离罢了。每听一队回来的人马报告情况,他本就觉得寒凉的心脏止不住就又寒凉上了一分。
“启禀王爷,属下那边也没有发现郡主的踪影和任何可疑的迹象。”
“晗,我那边也是一样!”第三队人马由萧逸云带领,仔仔细细的找了一圈,几乎就差把这大地敲开了,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唯一还没有回来的就差澜清所带领的那一队了,老天保佑他那一边一定不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最后一队姗姗来迟,倒不是因为他们中有人偷懒或者别的而影响了速度,实在是傅澜清搜查的太过细微。
“晗,逸云,找没找到人?”见着那三队人马早在自己以前已经到齐了,傅澜清没有看到尹清妍的身影只觉得头脑发黑,但是他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的追问了一句。
“没有!”萧逸云白色的长袍由于在搜查之中没有注意而被长长的树枝勾破了大大的一块,只是他已无心去故意这些有损于自己翩翩佳公子形容的问题。事实上,他根本就没发现自己的长袍勾破了。
“不是说发现了一辆行踪可疑的马车往这边来了吗?怎么会没有,逸云,你告诉我怎么会没有?”打从知道尹清妍又一次出了意外以后傅澜清整个人就疯狂了,寻找了一个下午加大半个晚上还是一无所获,疲惫加之焦急的他现在整个人距离崩溃的地步不过是欠缺一个导火索而已。
“澜清,你冷静一点。”见着傅澜清原本一双狭长优美的凤眸此时充血的厉害,清逸俊美的脸上慢慢的都是狂躁的颜色。其实萧逸云的心里也不比傅澜清好受到哪去,不过他却不敢在好友的面前表现出这一点。
隐隐约约,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对于尹清妍…其实…自己…
“萧逸云,你让我怎么冷静?”被担心害怕折磨了整整大半天的傅澜清脾气全盘爆发,伸手拂开了萧逸云按住自己肩膀上的那只大手,然后语气很冲的喊道,“现在下落不明的是我傅澜清喜欢的女人,你压根就不明白我心里是什么感觉?冷静,什么是冷静?我现在根本就做不到冷静!”
“我知道你向来就不待见妍儿,所以她的失踪对于你来说不痛不痒,所以你才能这么冷静!”
“澜清,我…”萧逸云张口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人掐住了一把,让他肚子里就算有话也倒不出。
不待见?
呵~好一个不待见!
“都少说一句!”关键时刻还是南宫晗站出来圆起场面,只见他由河岸边向前迈了一步,却在感觉到脚下似是踩到了什么东西而顿住了挺拔的身形。
移开右脚,低头弯腰。南宫晗自地上拾起了一串满是泥土有些看不出原样的手链,直觉告诉他这东西绝不寻常。
快速的将手链上的泥土拭去,借着一旁御林军将士手中的火把一朝,那串珠子的鲜艳本色清晰的暴露在众人眼前。
双桃红色,晶莹剔透,看那手链的大小和颜色也知道是女儿家用来美化自己的首饰。
温润的眸子被那一串漂亮的红色扎得一暗,明明是那般鲜艳的颜色此时却让他看着有种黑云压顶的感觉。
“这个不是…不是…”颤颤巍巍的有些说不好话,萧逸云简直没有想到自己再次看到这串手链会是在这个时候和这个地方。
“这串手链不是妍儿最近戴着的吗?”模模糊糊间傅澜清有些印象,因为自打他和尹清妍开始相处以后就没见对方戴过什么首饰,所以游湖那天见尹清妍戴在手腕上他还多看了几眼。要知道妍儿手腕上的肌肤白皙且细腻,配上这样一串色泽靓丽的收敛简直是完美到极致。
“的确,这串手链是那次我进宫里给姑姑送的那套首饰里的,姑姑她…她转送给了郡主。”手链是萧逸云送去的也是他亲眼见着萧妃给尹清妍戴到手上去的,所以他对此的印象可谓是相当深刻。
“河边?难不成…”想想南宫晗刚才一直站在河边上,而那条属于尹清妍的手链也是在附近的位置上找到的,傅澜清脑中的那根导火索一燃,情绪瞬间就崩溃了。
“妍儿…妍儿她肯定是掉进河里了,我这就下去救她。”一张清俊的脸上表情要多古怪有多古怪,其实傅澜清心里明白,如果尹清妍在他们到来之前就已经掉进了这水流湍急的清河下游,以她那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来说根本毫无生还的可能。除非…除非她的水性很好,可是…可是自己不知道她到底会不会凫水。
“咚!”水花哗啦啦的响起,萧逸云伸手想要拉住傅澜清,却忘了一个在情绪激动之中的人力气比之寻常要大上很多。大手刚刚抓住傅澜清的胳膊就给对方用力的甩开了去,待他反应过来以后傅澜清已然跳进了清河的下游里。
“水性好的全部下去,不好的原地待命。”黑夜之中的南宫晗仿若凝固成了一座冰雕,目光所及之处令一众将士都本能的打了个寒颤。听到他的命令,其中有一小部分人解下腰间的佩刀,先后一个跟着一个的下了水。
“王爷,您这么做也是白费功夫,要是昭然郡主真的…”剩下的话有些不敢说出来,毕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虽说到现在连昭然郡主的一根头发都没有找到,估摸着十有八九是情况不妙,但也还不能断定昭然郡主真的就是…就是…
“住嘴!”冷冷的一个眼光打去,那原本还要多说几句的将士立刻就被冻到噤声。王爷这么做根本就在在陪着傅家主一块发疯,昭然郡主就一个娇生惯养的贵族仕女,既然有人刻意要加害她肯定就会不留余地。搞不好对方就是为了灭口才给她丢进了那清河的下游里,再说了…这丢进去之前是死是活都难讲,合着就一毁尸灭迹啊!
不远处的树林里
一体态修长的男子负手而立,但见他一袭淡蓝色的长袍比之艳阳天里的蓝天还要飘逸,周身那股与世无争的气质令他在这暗夜之下看起来有几分羽化登仙的出尘之感。
“殿下,我们还是走吧!”多在这里待一刻就多一分的危险,要知道他们家殿下的身份毕竟是西丽扣留在南岳的质子,这大半夜的不在皇宫而在外面无论如何都是说不通的。
“文昊,我安排你去摄政王府暗中保护昭然郡主的时候是怎么吩咐的?”蓝衣男子自是云霁月,只听他声音淡淡,却在无形之中给人一种排山倒海的压力。
“尽心尽力保护昭然郡主的安危,不让沧澜山那天的事情再次发生。”被唤作文昊的男子给压得头皮不麻,但既然云霁月问了,他就没有不回答的理由。
“那今日之事又该如何解释?”云霁月的声音还是那般的淡,却听得文昊已然发麻的头皮渐渐的发硬。
“殿下,当时那萧逸云公子一路伴在昭然郡主左右,属下知道他武艺高强,担心自己跟的太近而暴露了行踪而横生事端,所以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尽心尽力?文昊,你觉得自己担得起这四个字吗?”
“殿下,属下…属下承认自己并未尽心尽力。可是那昭然郡主粗鄙愚蠢,一无是处的根本不值得殿下您在她身上多花精力。”文昊也是从云霁月安排自己去尹清妍身边暗中保护的时候才发现,自家殿下居然在一个毫无名声可言的草包郡主身上投入了不正常的关注。在他看来,云霁月的行为根本就是一时糊涂,所以自然不会对尹清妍尽心尽力,最多也就是象征性的暗中保护保护。
虽说…当他在聚宝斋里发现尹清妍主仆二人凭空消失以后也明白大事不好,可是为了不让自家殿下继续糊涂下去,文昊最终选择了知情不报。
但是怎么说云霁月都是身处从未平静过的皇宫之内,昭然郡主又一次出了意外的事情闹得比上一次还要大,云霁月就是不想听说都难。
“值得?不值得?”琥珀色的眸子里掩藏着一抹很深很浓的慌乱,云霁月向来是一个很会掩饰情绪的人。所以…虽然他心里的恐惧不比傅澜清来的要少,但是在外却没有泄露出丝毫。
尹清妍,四年的伪装你都能做到滴水不漏,那么…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一串手链而已,不能说明说明问题的。
“文昊,你逾矩了。既然我觉得值得,那么她就值得。”都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他云霁月本就不在尹清妍下的那盘棋里,自然是比那棋局中的众人都要看的客观一点。其实…若不是那精明的跟小狐狸一样的少女有一次不小心在自己这里露出了尾巴,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雾色也不过是别人稍稍淡了一点罢了。
“殿下,八爷还在等着您归国,属下只是不希望您忘记了自己的使命。”文昊一字一顿,答得不卑不亢。情绪大有起伏的他不自觉的就拔高了音量,也让一脸冷凝的立于河岸边的南宫晗耳廓一动。
有人?
深邃的黑眸闪过一丝犀利,南宫晗脚下一动,高大的身形没带一丝迟缓,灵巧迅速的就像是闪电那般。
“走!”察觉到了周围的气流陡然旋转,云霁月轻呵一声,立马就明白自己和文昊的存在已然暴露了。
云霁月的轻功境界比之南宫晗可谓是不相伯仲,因为二人之间本就隔着一段不小的距离,所以南宫晗在短时间内追不上他。但是文昊的实力远远不是南宫晗的对手,快速的对目前的状况作出判断,南宫晗自是明白柿子要挑软的捏的道理。
鹰爪般的大手一推一转,不过短短几招的功夫文昊就败下了阵来。
云霁月本就是一个体恤属下的主子,见着文昊被擒当然不可能放任不管。
“翎王殿下,霁月无意冒犯,还请你放了我的人。”同为一国皇子,南宫晗冷漠霸气,而云霁月则是淡泊内敛。两人身上都有一股与之俱来的尊贵之气,使他们即使身处荒郊野外看起来也还是那般的清贵隽永。
单手扣在文昊的命脉之上,战场上磨砺过的南宫晗下手一向是又准又恨。他的一招一式毫不见什么花花架子,既然出手就必须见到结果。
“云七皇子?”薄薄的月色打在蓝衣男子那张淡雅似仙的脸上,南宫晗深如古井的黑眸瞬间卷起一汪又一汪的波澜。
浮生怳忽若真梦 第九十五章
“正是霁月!”树林里一片深沉,周遭的气氛很是古怪。只是这深沉与古怪丝毫不减云霁月面上的淡定,依旧保持着在南岳皇宫中偶尔遇见南宫晗时的态度。”云七皇子,你怎么会在这里?”大手紧扣住文昊命脉的动作不变,南宫晗在得知来人的身份以后,一双深邃的黑眸中犀利的颜色转而变浓。”不要告诉本王,你只是一对闲情逸致出来散步,然后不知不觉就散到宫外面来了!”不仅仅是宫门外,而且还是荒郊野外。
树叶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隐隐中暗生一丝诡谪。
“霁月可没有那般的闲情逸致,出现在这里的确是刻意为之口不过还请翎王殿下你放心,霁月适才没有偷听之意,只是不方便现身罢了”似是没有看见南宫晗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犀利目光,云霁月说罢反倒是磊落光明的淡笑开了。清华的蓝衣被蒙蒙的月色镀上一层浅浅的光晕,翩若谪仙的气质让他看上去越发的俊逸出尘。
“刻意?云七皇子因何而刻意?”注意力完全被对方话里的刻意二字吸引,南宫晗一点也不在乎云霁月后面说的那些。
“听闻郡主下落不明,霁月甚是担忧。”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好隐藏的,反正已经给南宫晗抓了个现行,云霁月干脆就实话实说了,“以霁月西丽质子的身份,这私自出宫诚然不合礼数,但终是情不自禁了。”
“情不自禁?”暗暗回味着云霁月的用词,南宫晗不自觉的喃喃念出口深邃的黑眸卷起漩涡,他抬首正视着对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云霁月,你喜欢尹清妍?”
如果不是因为对那女子存有感情,他有必要冒着大不违的风险深夜私自出宫吗?虽然南宫晗与云霁月的相处少到可怜,但是能有那么一股内敛气质的人绝对是聪明人口西丽当今皇上本就子嗣众多,随着他的年数越来越高那皇子之间为了储君的明争暗斗也就越演越烈。表面上看云霁月被送往南岳为质就是被那西丽的老皇子当成了一颗废子,但从另外一个角度去看却是在无形中避开了一场又一场的同室操戈。五年前与南岳一仗,作为战败国的西丽同意遣送一名皇子来南岳为质。可西丽老皇帝的那些个皇子向来养尊处优惯了,自是没有人愿意成为那名质子的。当时的西丽无论是朝堂上还是后宫中都为此闹得不可开交,最后还是云七皇子跌破众人眼镜的主动请缨才平息了那场谁为质子纷乱。
“翎王殿下,感情的问题乃是私事,还恕霁月不便相告。”南宫晗问的直接,云霁月答得间接。只是…这般保持沉默的态度…却等于是变相的承认了对方的猜测。
南宫晗的黑眸变得更深,看着云霁月的眼神也无意识的闪了一下。云霁月?尹清妍?他们…他们两个?
一个是西丽质子,一个是南岳郡主,二者之间按理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接触的机会,又何谈什么喜欢一说?
难道…云霁月同尹清妍之间还有什么不为人所知的过往?
南宫晗的眸色闪了又闪,心里陡然生出一种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出的吃味。以前…以前怎么就没有看出尹清妍如此招人喜欢?先是澜清后又是这云七皇子,就算是受尽世人所追捧的南宫晗也不得不承认,傅澜清和云霁月绝对都是万里挑一的优秀。傅澜清是他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对方究竟如何自是不用再说口而云霁月…虽然他尚不能摸清对方的底,但经过今晚的一事来看无疑是深的。
南岳皇宫中的守卫到底有多么的森严,相信没有人比处在那之中十几今年头的南宫晗更明白。他也就是在五年前对西丽的那一战争中打了完胜而立下了战神的威名,此后手上渐渐的掌握住了兵权,没过多久便出宫建府了。”云七皇子,私自出宫一事罪名可大可小,本王既然看到了,那自然得有个交代吧?”私事不方便他过问,那这公事总能过问了吧!
“霁月已经说过,只是情不自禁罢了。”琥珀色的眸子淡淡的瞥了一眼,云霁月发现南宫晗扣在文昊命脉上的那只大手一刻不从放松过。屡经沙场之人警觉心高的可怕,云霁月略显无奈的微微叹了口气,然后面色认真的说,“翎王殿下大可不必如此,霁月可以保证自己对你们南岳的江山社稷从未存过一份恶意。况且以我质子的身份,首先考虑的就是自己的所作所为会不会给西丽的安危带来麻烦。”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些他都清楚明白。只是人向来就是感性的动物,就算他比普通人要理性上很多,但总归还是存在例外的。尹清妍…就是那个例外。
“那以云七皇子之意,是想让本王当做今晚的一切都没有看到吗?”南宫晗沉了沉声,然后反问说。”若翎王殿下愿意卖霁月这个面子,那么当做一切都没有看到自是最好的结果了。”云霁月语调不变的答。夜风卷起了他淡蓝色的长袍,清华的风骨衬得他整个人看起来非一般的淡然从容。”好,那本王今天就卖你这个面子。”稍稍思量了片刻,南宫晗淡漠的口吻比之清河里的河水还要凉上了三分。
紧扣文昊命脉的大手一松,好不容易才得了自由的文昊忍不住轻咳出声。这南岳国的翎王殿下真是不负战神的威名,出手又快又狠,让人真是无所招架。若是换做他们家七殿下与之过招,估摸着也仅仅能打个平手的说。
虽然文昊被南宫晗几招之内擒下是一件不怎么光荣的经历,但是本着男儿天生对英雄的那种向往,他对于南宫晗倒是生出了浓浓的崇拜心思。
“如此甚好,霁月感谢翎王殿下肯卖给我这个面子。”优美的唇角浅浅的勾起,云霁月优雅的一个颔首。”对辰不早了,霁月这就告辞了。”目光越过南宫晗的位置往下河畔那方的火光,清风伴随着水花的声音不停的传进他的耳里。衣袖下微微握紧的大手泄露出了主人内心真实的情绪,云霁月说罢抿了抿唇,然后转身抬脚走开。
清妍,我相信你一定没事的。就算现在的你忘记了以前的一切,但你仍然是那般的聪明机灵。既然沧澜山那次能够平安归来,那么现在这一次肯定也行。
清河?
我才不相信你会葬身其中呢!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极力的稳住微微摇晃的身形,云霁月强迫自己保持冷静。有傅澜清一个发疯的,那就够了!要知道情绪失控完全不可能解决问题,反而会将事情推到愈发混乱的地步上去。
文昊一见叶不顾着轻咳和崇拜了,赶紧迈开步子跟了上去。”云七皇子,既然本王已经卖了你一个面子,那么就再送你一个忠告。”对着那蓝色的背影声音不大却足够能听见的说,南宫晗深刻的仿若刀刻般的侧脸淹没在一片暗影之中,将他本就俊美的五官凸显的愈发立体。”以前你和昭然郡主如何,本王没法管也管不着。但是请你记住一点,她现在可是澜清的未婚妻。”而且还是那种以圣旨为名的。南宫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多嘴的说上这样一句,可他就是忍不住脱口而出了。
说白了那都是别人的感情问题,就算他身为傅澜清的好兄弟,未免也管的太宽泛了一些。
“翎王殿下,你的忠告未免早了一些,而那用词也不太准备。”脚下的步子一顿,云霁月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南宫晗说,“还有半年不到的时间,其中充满了未知的变数,郡主…她不一定就会是傅澜清公子的未婚妻呢!”
是啊,半年的时间,六个月的日子,这段时间里的确是充满无穷尽的变数。但是…即使尹清妍做不成傅澜清的未婚妻,还有一个父母之命而不为人所知的蓝熙存在。云霁月不知道,就连尹清妍本人也不知道。
“殿下…”跟着云霁月身后半步之遥的文昊一听他那般的语气说话。当下就急了。怎么说他也算是从小陪着殿下一起长大的,往往殿下说话的语气越淡,就表示出他心中的想法越坚定。“那昭然郡主…”先不说昭然郡主从头到尾除了一张脸蛋漂亮以外根本就是一无是处,关键…关键他们家殿下早晚都是要回西丽去的口说是九公主这次代表西丽前来给南岳那老太后祝寿,实则是为了商谈两国联姻,那里面就存了一分皇上想召回七殿下回去的意思。
殿下,你能不能就听文昊一句。那昭然郡主…她…她真的不是你应该去想,也不是你应该去要的人啊!
“住嘴。”云霁月不用猜都知道文昊要说什么,赶在他巴拉巴拉一通长篇大论之前,一个淡淡的眼刀加一声淡淡的命令成功封杀。
浮生怳忽若真梦 第九十六章 修好了
“云七皇子,听你的意思…”夜色中的黑瞳深不见底,南宫晗凝视着云霁月欣长俊挺的背影,语气深沉的问,“似乎是要同澜清抢人了?”“抢?”云霁月闻言好笑的一挑眉梢,对于南宫晗所用的这个‘抢’的字眼非常之不赞同。
背对着的欣长身躯仍旧没有转过来,他那清浅而悦耳的声音淡淡的被吹散在夜风之中,“郡主她似乎也不算是傅公子的什么人,所以霁月不是同傅公子抢人。不过是各凭本事,公平竞争罢了。”云霁月的语气虽然不重,但那暗含在其中的坚定态度却令人一览无余。
你未嫁,他未娶。没有名分,那就什么都不算,自然也谈不上什么抢不抢的了。”依本王所见,你待尹清妍之心可比不上澜清。将心比心,你觉得尹清妍会傻到错过澜清这般情深意重的男子吗?”五分感慨五分试探,南宫晗前半句说的似真似假,可那后半句却完完全全的货真价实。
傅澜清之于尹清妍如何,南宫晗是看得明明白白。而这云寒月虽然甘冒大不违的风险私自出宫,可是在表现上却同澜清千差万别。如果说不是因为云霁月待尹清妍之心还不够深,那么就是他这个人隐藏情绪的本事太过高明。
云霁月,七皇子?呵。原来你才是那西丽众多皇子中最为深藏不露的!
南宫晗一直都觉得云霁月这个人不简单,至少不是表面上所看的那般只沉醉于音律风雅中。虽然自己刚才被没有同他交手,但是生性敏锐如南宫晗却能隐隐的感觉到对方内敛气质下所掩盖的强大气场。
比不上?这话听着可不怎么舒服!”翎王殿下,你又不是郡主,如何会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呢?”语态淡淡,暗藏锋利。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情深意重?好一个情深意重!
云霁月琥珀色的眸子滑过一抹淡光。他只知道,自己默默地等待了将近四年。
等待什么?等待有朝一日那个灵慧的女子可以褪去自己伪装,让他可以毫无保留的看一看那总是在隐约模糊中才可以窥见真实面目。
将近四年的时光,在他偶然捕捉到真相以后,一直是以一种局外人的身份旁观着那个女子精湛的伪装和完美的演技。
伪装?演技?
没人愿意压抑着自己的真性情生活,常常不过是迫不得已罢了。云霁月在尹清妍身上看到的是一种隐忍,一种似曾相识的隐忍,一种同自己很是相似的隐忍口他不知道这种隐忍究竟为何而生,心中却因为共鸣而燃起了淡淡的怜惜。
少女精湛的伪装和完美的演技无疑不说明了她是有多么的聪明,装傻充愣嬉笑怒骂,就那么一点一点的看着,云霁月自己都不知是何时沦陷了一颗心。
云霁月的反问不带丝毫犀利的措辞,可就是那么一句看似平淡无奇的话,却说的南宫晗一时不得反驳。
尹清妍是一个独立的个人,有自己独立的意识和独立的想法。再说失忆以后的她变得异常狡黠,讲话办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所以…这半年以后她到底会不会选择澜清?还真是不好说呢!
暗自思量的南宫晗心头猛然滑过一丝奇异,如果尹清妍半年以后还是不接受澜清,那么…这嫁娶就是不成立的!那么…深邃瞳仁里黑钻般的碎光倏尔一凝,南宫晗发现自己居然无端的为这样子的假设而感到…感到窃喜!
窃喜?
喜?
削薄的唇瓣好似刀锋的线条,南宫晗用力的一抿,像是在用这种狠狠的动作让自己清醒。南宫晗,你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尹清妍嫁给谁或者不嫁给谁,跟你有什么关系?
耳畔忽闻一阵节奏不一的脚步声,云霁月朝着河边的发现一望,发现明显有一小簇点点的火光朝着自己所在的位置快速移动。
估摸着是在原地待命的那些御林军见南宫晗追出去以后迟迟不回来,担心是不走出了什么问题,这才分了其中的一拨人过来探一探究竟。
虽说他们也明白,有着南岳战神威名的翎王殿下武共高强且世间难寻敌手。但是万一…凡事都逃不过一个万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