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司渊没有因为她的可怜乞求而心软,想来他对她的态度再冷硬一些,她也不会再纠缠了。
玉臻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拒绝,一时心里头有些难受,只下意识的咬了咬唇。
可是这几个月她都过来了,如今自然不可能因为这一点点的挫折而气馁。到了晚上,她就蹲在他的房门外。掌柜的看她一个小姑娘如此可怜,便也没有赶她走,只道是夫妻间恼了矛盾,这夫君却是狠心的将妻子赶了出来。
——实在是可怜。
玉臻听了一点儿都不觉得可怜,反倒是心里甜滋滋的,然后抱着身子抬头看着掌柜的,笑吟吟道:“是我做错事情惹夫君生气了,他平时挺疼我的。”
掌柜的却没有信这番话,以为只她还护着自己的夫君。
那男子生得仪表堂堂气质出尘,可是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居然还能娶到这么一个娇娇俏俏的小姑娘。瞧着小姑娘如此表情,想来是对那夫君言听计从乖巧的不得了。他虽是惋惜,却也知道感情这种事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人也帮不了什么忙。
掌柜的瞧着这小姑娘怪可怜的,便想着让她在隔壁的空房间睡一晚,只要不弄脏东西就行。玉臻有些心动,可想着司渊今日的态度异常冷漠,想着若是她明早睡过了头,估计他就扔下她的。
如此,玉臻便摇了摇头,道:“谢谢掌柜的好意,我夫君一向嘴硬心软,肯定舍不得我睡在外面,待会儿他就出来了。你们大曜国不是管这个叫做…叫做苦肉计嘛。”
掌柜的道:“原来姑娘不是大曜人士?”
玉臻点了点头,笑道:“是呀。”然后又怕别人不知道似的,用手指了指里面,补了一句,“我是为了他才来的。”
当真是个痴情的傻姑娘啊。掌柜的心里叹着,然后又命伙计弄了两个馒头,递给玉臻,笑容和善道:“瞧着姑娘也饿了吧,先吃点儿馒头垫垫胃。”
玉臻的确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便也没有拒绝,只接过馒头对着掌柜的说了一声谢谢,然后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掌柜的是个年过五旬的男子,瞧着这小姑娘吃得这般急,想着她那夫君生得人模狗样,居然如此对待自己的妻子,委实是过分。不过两人的年纪差得估计也有些大,这小姑娘又是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好姑娘。人家小姑娘都这么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了,他这大男人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这年头真是世风日下啊。掌柜的心叹。
填饱了肚子,玉臻便有些知足了。她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却比不过想着蹲在这房门口吃着馒头觉得开心。喜欢的人就在里面,而她就这么静静的守着,她觉得这是一种福气,一点儿都不觉得辛苦。
·
第二日玉臻察觉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她便一下子惊醒了。
她抬头看着里头走出来的男人,甜甜的唤了一声“国师”,然后就拍了拍裙子起身。可是这么蹲了一个晚上,她的双脚早就发麻了。此番起得急,更是有些身子不稳,直直的往着前面栽去。
司渊下意识的将她扶住,万年没有表情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无奈。
闻着男人身上的茶香味,玉臻忍不住弯了弯唇,然后抬眼,眸色晶亮道:“谢谢国师。”
司渊没有看她的脸,只从她的身侧走过,下楼去吃东西。
玉臻则是站在一旁等着他,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吃着早点,举手投足间无不矜贵优雅。若是往日,她估计会看得目不转睛,可这会儿却是有些饿了,目光也就从他的脸上一直落到了他手中用筷子夹着的水晶梅花包上。
玉臻咽了咽口水,然后拿出昨晚吃剩下的一个馒头,看一眼他的梅花包,然后啃一口手里的馒头。
这大早上的,大堂也就三五个人。邻桌的两个男子瞧见了,其中一个便对着玉臻道:“小姑娘,要不坐下我们哥俩请你吃点儿好吃的?”
那两个青衣粗布衣裳的男子瞧着不像是好人,玉臻便也没有理他们,只快速的吃完馒头。她见司渊吃完起身了,那盘子上剩了两个梅花包,便是面露欢喜,伸手将拿起塞入了嘴里。
然后笑吟吟的跟着司渊出了客栈。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我就遇不上呢?”邻桌两个男子之中,那同玉臻搭过话的一个嘴里念着。
另一个则揶揄道:“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现在小姑娘都是看脸的。”
那男子忍不住啐了他一口。
玉臻跟在他的身后,见他走到了一个早点铺旁,买了几个热乎乎的肉包子。她根本就没吃饱,此番瞧着便馋得吞了吞口水,然后上前问道:“国师你还饿啊?”这几个月,她可是了解一些关于他的事情,方才吃的那一些,平日里可是足够了的。
司渊转过身,瞧着面前比他矮一个头的小姑娘,然后把包子递给了她。
“给…给我的?”玉臻有些受宠若惊,忙开心的接过,然后拧着眉道,“这是你第一次送礼物给我,我都舍不得吃。”
司渊干脆转过身,没有再去理她。
玉臻想着,怎么说自己也是公主,居然会沦落到收到包子都开心半天的地步?她低头看着热气腾腾的包子,虽然馋,可还是没有去吃,而是小心翼翼的包好,打算待会儿再吃。她抬头瞧着那走得越来越远的司渊,顿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忙快步跟了上去。
其实司渊本来想的是想对她冷淡一些,可想着昨晚真的在外头蹲了一个晚上,还有他用早膳时她站在他的身边想吃又不敢向他要的神情,他就有些动摇了,然后才鬼使神差的给她买了包子。他活了这么多年,只有两个姑娘为他这般执着过——前者已经嫁人了,而后者…他没想到她会坚持这么久。
走了一会儿,司渊发现身后没了她的动静。似是想到了什么,他愣愣的定住,然后缓缓转过了头。
街上喧闹嘈杂,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可是这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之中,却再也找不到那个娇俏明媚的小姑娘。
第109章 国师VS玉臻②
——
司渊神色一怔,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他想起方才在客栈里那两个男人,又想着她是一个年轻美貌的小姑娘,一时更是敛起了眉,然后赶紧沿着街往回走。他一面走一面找,试图在人群之中找到那个一身红衣的小姑娘,可整整找了半刻钟,却还是没有看到人影。
她会不会…
司渊不敢再想下去。
这几个月,他都是有意识的放慢脚步,因为她是大宛国的公主,不能出什么闪失。他身为大曜的国师,自然有义务护她周全。而她毕竟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心性未定,所有的事情都是一时兴趣,直由着性子来。等她玩够了,觉得乏味了,她就会回去,而他也会亲自将她送回樊城。
所以说,她不能出事。
而玉臻瞧着不远处的背影,一时面露欣喜,赶紧凑上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声音欢快道:“国师。”她见司渊身子一颤,然后慢慢的转过了身子。那张原是毫无表情的俊脸,如今也像是染上了一层凡尘气息,额头更是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子。
她翕了翕唇不敢说话,只觉得此刻的司渊好像是在生气。
方才她差点以为自己追不上她了,追了一段路发现不对劲,然后就折回来瞧瞧,却发现他居然在原处。玉臻自然不会以为他是在等自己,还以为他是为了甩掉自己而使用的计谋,一时心里自然是有些失落。她看了看自己双手空空,心里更是觉得缺了一块,遂抬眼看着司渊,语气有些委屈道:“包子…掉了。”
居然还说什么包子。司渊怔了怔,然后便转身就走。
“哎,等等我。”玉臻立刻追了上去,可脚上却是疼得厉害,遂一瘸一拐追上司渊,想也不想就拉住他的衣袖,“别走,我脚疼…”
司渊停了脚步,这才回过头仔细的打量她。
见面前的小姑娘衣裳有些皱巴巴的,袖子的地方更是被撕开了两指长的口子,露出了里面白皙如玉的肌肤。他眸色微漾,不再继续看,而是低头去看她的脚,然后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见司渊不走了,玉臻弯了弯唇,一双大眼睛顿时染上了笑意,却还是不肯松开司渊的袖子,生怕他会突然丢下来似的。
玉臻道:“刚才客栈里的那两个男人想欺负我,我一下子把他们给打倒了…真是自不量力。”说着,玉臻撇了撇嘴。
司渊看着她染笑的小脸,突然想起大宛国崇尚武艺,凡是有身份地位人家的女儿都是自小习武的。这玉臻是大宛国的公主,武功更是不在话下,那两个男子又岂是她的对手?
只是——
这一些他明明应该知道的,怎么方才却没有想到?司渊没有再想下去,只垂了垂眼,然后带着玉臻回客栈。
“国师,你背背我吧,我走不动了。”玉臻厚着脸皮眨了眨眼睛道。虽然知道这是奢望,可是她真的想尝试一下被他背的感觉。话落,见司渊敛着眉绷着下巴,一副神情寡淡的样子,顿时就噤声不敢说话了。
正当玉臻想说自己是开玩笑的时候,却见身前的男人弯下了腰,然后打横把她抱在了怀里。闻着男人身上清冽的茶香味,玉臻一下子就醉了。她笑吟吟的抬头看向司渊,一双手臂紧紧环着他的脖子,就连心跳都骤然加快了。
她红着脸,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小脸抵到男人的胸前,轻轻蹭了蹭,一时心里跟吃了蜜一般。
嘻嘻。
他居然…肯抱她?
进了客栈,掌柜的看到这一幕,顿时就惊呆了。方才这对小夫妻还闹别扭,怎么一下子变得这般如胶似漆了。掌柜的看向男人怀里的小姑娘,瞧着她双颊红扑扑的,笑得跟朵花似的,一时有些发笑,心道:这姑娘心思单纯,又如此死心塌地,的确是难得。先前他还以为她这夫君不懂得珍惜,眼下倒是他看错了。
——想来是男人爱面子。
玉臻笑得愉悦,跟掌柜的打了一声照顾,然后便被司渊抱上了楼。看了大夫之后,这脚才好受了一些。玉臻侧过头看着身边的男人,忍不住问道:“国师,你其实…是关心我的吧?”
司渊没有说话。
玉臻撇了撇嘴,心里闷闷的。不过,想着刚才温暖的怀抱,她便是觉得心中知足。不管司渊有没有一点点喜欢她,眼下至少有了一丝进展。他愿意抱她,愿意给她请大夫,就说明他还是关心自己的。这一点,就算他不说她也是知道的。
虽说玉臻的脚没有什么大碍,可是这段时间是绝对不能下榻行走的。她瞧着司渊替她端茶倒水,虽然冷着脸,可还是有些受宠若惊。她低头看着自己伤到的脚,心想:若是知道会这样,她倒是宁愿早些受伤。
心里欢喜了一段日子,玉臻却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她难得露出一丝扭捏之色,小声道:“国师,我…我想如厕。”说完这话,她都不敢抬头看他了。见司渊没有动静,玉臻这才缓缓抬头看他的脸,见他好像也被愣住了,她就觉得有些好笑。
可是…这么久了,她真的是忍不住了。
玉臻见司渊霍然起身,然后头也不回的出去了,她便顿时耷拉了小脸,然后暗自发愁。正当她想起身的时候,却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穿着粗布衣裳的大婶进来了。那大婶忙过去将玉臻扶住,道:“姑娘小心别又弄伤了脚,我扶你过去。”
玉臻一愣,然后莞尔一笑说了一声谢谢。
解决完之后,玉臻才知道这位大婶是掌柜的妻子。而方才司渊出去并不是因为嫌弃她,而是去找人帮忙的。想着那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国师居然找人帮这样的忙,她是如论如何都想象不到那个画面的。
“你那夫君真是脸皮薄,都是夫妻了,还避讳什么。”那大婶埋怨道。
玉臻笑嘻嘻的看着大婶,道:“我夫君脸皮的确薄,不过我就是喜欢他这样。谢谢大婶。”
听了玉臻的话,那大婶忍不住笑出了声。寻常的姑娘家,哪里会把这些话挂在嘴,可偏偏这个姑娘性子直率又真诚,教人一看就喜欢,便道:“我夫君姓徐,叫我徐大婶就行了。”
“嗯,徐大婶。”玉臻从善如流。
徐大婶出去之后,司渊才进来。玉臻抬头看着他的脸,一时有些害臊,翕了翕唇,也只小声的道了一声:“谢谢。”末了她则是心中暗暗烦恼,心道:这来大曜的日子久了,怎么也和大曜的女子一样扭扭捏捏的呢?
用了晚膳之后,司渊便起身去隔壁的房间。玉臻瞧见了,连忙从凳子上起来,可是她脚上还有伤,又如何站得稳?司渊忙将她扶住,敛着眉道:“起来做什么?”
玉臻忙抓住他的衣袖,双眸水汪汪的看着他,可怜巴巴道:“别走…”
司渊愣了愣,小姑娘是以为他要走。瞧着她这副样子,司渊则是心软了几分,道:“我不走,我只是住到隔壁的房间。”
“才不是,你肯定想趁着我脚受伤偷偷把我丢下。国师,我喜欢你,我想一辈子跟着你,你别丢下我好不好?”玉臻急得哭了,她本是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可她到底还是个姑娘家,自然也会害怕也会着急。
这一急,便急得哭了出来。
司渊到底知道男女有别,可瞧着她这副样子,如何肯放他离开。之后他只能无奈,在榻边的地上铺了床。可玉臻哪里舍得让他睡地上啊,那她还不心疼死啊。
“不行不行,还是我睡地上吧,我身体好。”玉臻掀起床铺上的被褥,然后钻进了被窝里。
司渊瞧着地上的小姑娘,无奈的叹了一声,然后把她抱到了榻上。这些玉臻却是愣住了,她看着司渊的眉眼,一时有些猜不出他心里的想法了。直到她乖乖的睡在榻上,被盖好被褥,这才有些回过神。
之后熄了灯,她听着耳畔窸窸窣窣的声音,知道那是司渊在脱衣服。
其实她是看过他的身子的。有一回他在屋子里洗澡,她不小心闯了进去,就看着他裸|露的上半身。她先是羞得赶紧出去,在门外站了好久之后就开始回想,然后则是伸手狠狠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埋怨自己为什么不多看几眼,这可是天赐良机啊。
每每想起此事,玉臻懊恼不已。
她躺在榻上,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情,一时间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司渊有些难以入眠,直到快到了三更,才有些睡意。朦朦胧胧之间,他闻到一股熟悉的馨香,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发现有两条纤细的胳膊紧紧的抱住了他。
“玉臻公主…”
“叫我玉臻。”玉臻笑吟吟道。只有在晚上,黑灯瞎火的,她才有勇气做这些。她用力的抱紧身边的男人,鼓起勇气道,“国师,其实…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司渊愣了愣,感觉到腰际蹭到的柔软,一时便不敢乱动。之后他又感觉到她收紧了手,把脑袋埋进了他的怀里。他从来没有这般和女子亲近过,一瞬间有些措手不及,但又怕碰到她受伤的脚。
司渊不说话,玉臻继续说着:“之前我还以为,这大曜的堂堂国师是个不染凡尘气息的仙人,这心恐怕也更石头一般捂不热,但是我就想——这样也好,你不喜欢我,也不可能喜欢别人。可是…这些日子,我发现你和我之前想得不一样,所以…所以我就贪心了一些,想让你也喜欢我。”
她紧紧抱着身边的男人,想着这段日子他的冷漠,可是她心里的欲|望却是越来越强烈。她开始变得贪心,不单单是远远的看着他。今日他抱了她,她刚才在榻上就忍不住想:好想亲亲他。
——她再也做不到像以前一样,单纯的喜欢他。
“我们大宛国,女子不重视贞操,十三岁之后便可学习房中术。可是我知道大曜不一样,我就没让别的男人动我一更手指头,我想把自己完完全全都留给你。国师,如果你也喜欢我,就亲亲我,就说明以后一辈子都不会赶我走;若是你不肯,今晚就让我抱着睡一晚,过了今夜,我就再也不会缠着你了…我会随便找个大曜的男子嫁了,不会让我一个人的缘故害得两国交战。”
说完这话,她心里就有些后悔了。
他怎么可能会亲她呢?
半晌,才听得司渊清润的声音:“…我比你大很多。”他已是不惑之年,可她还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正是花一般的年纪。之前他想着让妹妹嫁给楚慎,而楚慎比他妹妹大一轮,他就已经觉得妹妹委屈了,又何况是两轮?
“就算你现在八十岁,我也一样喜欢你。”玉臻脱口而出道。大一些又怎么了?她的父皇还不是喜欢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嫔妃?
说了这个,却见身边的男人没有动静了。
玉臻愣了愣,一时心里头是说不出的滋味,难道她真的要如刚才自己所说的,今晚之后就不缠着他?而且,他就这么不喜欢她,宁愿被她抱着睡一晚,也不肯亲亲她,让她留在他的身边。
屋内安静,至于两人绵长的呼吸声。玉臻抱着身边的男人,觉得心头难受极了。她忍不住蹭了蹭,才发觉男人的身子好像比之前烫了几分。
她想开口说话,却听得头顶传来一声叹息。
紧接着,便是有人伸手慢慢挑起她的下巴,下一刻,她的唇便被一个柔软温热的物什覆上。
——他是那么的小心翼翼。
第110章 帝后:楚慎VS姜月
——
谁人都知道,这大曜的皇宫,有两个人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其中一个是皇后娘娘。
别看这皇后娘娘平素待人和善,瞧着不过是个娇美柔弱的少妇模样,却是个有手段的,自打皇上登基一来,后宫里头便是一人独大,这可是史无前例的盛宠。
起初还有一些不要命的大臣向皇上进谏,希望皇上扩充后宫广纳嫔妃,可皇上想也不想便惩治了那些大臣,这般的杀鸡敬狗,谁人再敢替什么意见?再后来,这皇后娘娘肚子争气,不但替皇上生了聪明伶俐的太子殿下,之后的四年,这肚子里又蹦出了二皇子和三皇子…
如此一来,谁人还敢以繁衍子嗣之名让皇上纳妃?
先皇后宫佳丽三千,最后只得了一个太子殿下不说,而且还弄垮了身子,如今这皇后娘娘一人就生了三个皇子,这大曜的文武百官们几乎都把她当祖宗供起来了。
常言道,龙生九子各有所好,这皇后娘娘生得三个皇子却是个个聪慧可爱,生出来的简直个个都是精品,这么一来,朝野上下更是没人敢说话了。
这皇上宠着皇后那就宠着吧,宠上天也随他,至少比那些个祸国妖妃要好得多。
至于另为一个,便是这长曦公主。
五年前皇后娘娘又怀上了孩子,原以为这一胎还是皇子,却不料终于生出了一个小公主。且不说长曦公主出生那会儿皇上有多开心,简直比二皇子三皇子出生的时候还要欢喜。不过这长曦公主不但随了皇后娘娘的容貌,更是继承了皇上的足智多谋,小小年纪便是古灵精怪,这般玉雪可爱的小女娃,瞧着人简直连心都化了。
长曦公主自小被皇上皇后疼爱,就算有时候闯了祸,这皇后娘娘一动气,小公主就屁颠屁颠跑到自家父皇的御书房求助。这皇上疼闺女简直是当成心头肉,对那三个皇子却是一贯严苛,也难怪那次年幼的三皇子被皇上打了屁|股之后对着皇后娘娘不满的抱怨:“母后为何要把儿臣生成男娃?”
这让皇后娘娘哭笑不得。
不过由此也说明,这长曦公主有多受宠。
·
关于女儿太受宠这一事,姜月心里有时候也有些不是滋味。只觉得楚慎待女儿好得都超过了自己。可她又想,她也把女儿当成宝贝,这楚慎又怎么可能不疼着爱着呢?
当初她生下阿湛之后,便想再替楚慎生一个女儿,如此儿女双全,才是圆满。而楚慎只有她一个女人,又是年轻体壮,房|事自然是频繁了一些,而她的身子这十几年被老王妃养得极好,更是容易受孕。
所以,在生下阿湛不久之后又怀上了孩子。
只不过有了头一回的血崩,楚慎在这方面便格外的注意。临盆的那日,楚慎却刚好在上早朝。姜月故意不让身边的人去通知他,哪知她这一次生得极为顺利,等楚慎下朝之后,就发现昭阳宫又多了一个小皇子。
一想到楚慎当时的表情,姜月想起来就觉得好笑。只不过事后楚慎也狠狠责罚了她,至于如何的责罚,那便是夫妻间的情趣了。
虽然这一次生得还是一个男娃,姜月心里头自然也是欢喜的,毕竟是她身上掉下了的一块肉啊,如何能不疼爱?她知道子嗣自然是越多越好,而楚慎又是皇上,她更是要努力的给他生好多小包子。
只不过,生了第三个,却还是个小皇子的时候,姜月倒是有些愣住了。
连着三胎都是小皇子,自然是极好的,只不过姜月还是想着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可楚慎担心她伤了身子,便寻了一个避孕的法子,先缓几年再说。缓了三年之后,姜月就开始蠢蠢欲动,然后软磨硬泡让楚慎应允了他。楚慎不肯,她就故意泪眼汪汪委屈道:“整日闷在宫里也就算了,如今连孩子都不让生了,我这皇后当得还有什么意思啊。”
这…
这话一落,楚慎自然是什么事情都应允了。
本来想着每隔一段时间就陪姜月出去走走,可这些年政务越来越繁忙,更是好些日子没出宫了。有时候他忙到很晚才从御书房出来,看见她在等着他用膳,心里头就十分的心疼。
那一晚楚慎便应允了她。
却不料姜月早就算好了日子,那晚她极容易受孕。果不其然,一月后就被御医诊断说有了身孕。楚慎心里自然是欢喜的,可是更多的却是担忧——虽说之前的两个孩子生得极顺利,可生产之事毕竟是从鬼门关走了一圈,让他如何能放心?
之前他不想再让她怀孕,亦是担心她会出事。
他们已经有了三个聪明的儿子,已经足够了,可她却一心想着给他再生个可爱的女儿。楚慎知道她虽然已经当了娘亲,可一直被他宠着,到底还是小孩子脾气。
不过,他就是喜欢看着她这样。
令他庆幸的是,他们终于有了长曦。以后他的小妻子也不会嚷嚷着要跟她生孩子,而那长曦生得和妻子小时候一模一样,乌溜溜的大眼睛,奶声奶气的叫着他“爹爹”,比妻子小时候更可爱更会撒娇。
楚慎觉得,他和阿月有了这么四个可爱的孩子,这一生便是圆满了。
这一日,姜月特意沏了一壶茶去了御书房。
她走进去,看着高坐在龙椅上的男人,一时有些失神。这十年的时光非但没有令他变老,而是变得越发的成熟有魅力,只让人心中陡然生出一股自豪感。
——这么好的夫君,是她的。
姜月弯了弯唇,见他尚未察觉到,更是小心翼翼的走到了他的身边,小声道:“衍之哥哥…”
楚慎这才注意到。
她的气息太熟悉,熟悉到自己根本不会发觉任何的异样。
楚慎笑着将笔搁在了笔架上,然后伸手把妻子抱紧了怀里。他摸着她的双手,发觉有些冰冷,遂心疼道:“不是说今晚早点睡吗?怎么过来了?”
都老夫老妻了,可楚慎待她一直腻歪的很。
姜月乖巧的偎在他的怀里,娇气道:“我想你了,就过来陪陪你。”
这话一落,楚慎的眉眼更是温和一片。
姜月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道:“这政务哪里忙得晚,衍之哥哥还是早些睡,别熬坏了身子。”
楚慎知道妻子是担心她,却双眸幽沉故意低头咬了一下她的唇,沉声道:“为夫精壮勇猛,你可是最清楚不过了。”
姜月只道楚慎面对自己整日没个正行,自然也不接话,只张开手抱着他精瘦的腰,嗔道:“你回不回去嘛?”
“回,自然是回,这就回。”说着,楚慎就托着她的臀将她抱了起来,然后笑道,“就让为夫亲自抱着咱们皇后娘娘回寝宫,可好?”
这十年来,她早就适应的宫里的生活。起初她还拘谨一些,可之后便渐渐的完全当成了自己的家,便也不再拘泥于礼节。譬如现在,她没嚷着让楚慎放她下来,而是把小脑袋埋进自家夫君的怀里,嘴里催促着:“快些。早些回宫,本宫重重有赏。”
“遵命。”
楚慎抱着妻子出了御书房。
楚慎走在长长的游廊之中,两侧点着明亮的宫灯,使得这夜晚也恍若白昼。他走了一段路,发觉怀里的妻子不说话了,便低头去看她的脸。
见她乖巧的依偎在自己的怀里,小手抵在他的胸前,双眸静阖,眼睫覆下,正睡得香甜。
都说了让她早些睡不必等自己,真是小孩子心性。
楚慎弯了弯唇,心底软成一片,只抱起妻子继续往前走。他想:就这么抱着她,一辈子静静的走下去,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