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子坦送西子回了雍日宫,便神色匆匆地离开了。
西子坐在房间里,丫鬟们一件件地整理着大王送来的衣服首饰,啧啧称赞这些都是稀世宝贝,羡慕不已,可西子哪里有心情关心这些,她一直站在窗口看着窗外,望着风中飘摇的树枝和花丛,思虑万千。
从纳日帝国到南戈国,如果抄近路,必须从西铁国境内走,需要个把月的时间,假若绕行西铁国,花费的时间就更多,月飞羽带领重兵出行自然不能穿越西铁国,只能选择绕行,待他重兵压境南戈,可能需要更久的时间,她还有时间等吗?
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婚嫁的东西,红红绿绿,金银锦铂,十分耀眼,这些都表明,安若子坦已经等不及她的积极之年就要拜堂成亲了,如果月飞羽来晚了,她必然进退两难。
“他会提前宣布吗?”
西子喃喃自语着,传言要比行军快,只要月飞羽将要娶安若九公主的事情公诸天下,不出半日,消息就会传到南戈国,也许安若子坦会因为畏惧纳日帝国,有所顾忌,不敢再提和她成亲的事了。
午膳送来,都是西子爱吃的美食,可惜西子毫无胃口,只吃了一点点就饱了。
转眸看向了雍月宫之外,自从住进了这里,都是陈大人负责把守的,西子想传唤陈大人进来,打听一下外面的状况,也许会有一些关于纳日帝国的传闻流进南戈大都。
“能让陈大人进来一下吗?”
“启禀公主,陈大人离开了,现在在雍月宫外把守的是李子墨将军。”丫鬟回答着。
李子墨?
安若西子一惊,警觉地看向了丫鬟,怎么安若子坦这么大胆,竟然调走了陈大人,让李子墨守着雍月宫,难道他就不怕李子墨将九公主带走吗?在南戈皇宫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李子墨对九公主忠心耿耿,四哥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犯了这种错误?
心头猛然一震,西子惊眸看向了窗外,难道这是四哥的计谋?他要试探李子墨是不是真的对他忠心不二,假若是那样,李子墨若冒然出手,便跳入了四哥的陷阱。
“怎,怎么是他?不是一向陈大人守着的吗?”西子干笑了一下,故作镇定的问。
“大王让陈大人出宫办事去了,就让李将军来了这里,李将军很严厉,进出这里的人都要盘查,公主大可放心,不会有人闯进来叨扰公主休息的。”丫鬟会错了意,安慰着西子。
“是这样…”
西子恍然地点点头,有些不确信刚才的猜测了,可能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安若子坦怎么会不相信李子墨呢?李子墨砍下了瓦将军的脑袋,这是忠心的最好证据。
“公主,让李将军进来吗?”丫鬟问。
“不,不用了,也没什么大事。”
西子摇了摇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不见李子墨为好。
章节目录 第174章 :雍月宫事变
一个下午,安若子坦也没迈进雍月宫一步,西子忐忑不安,希望有什么传言进入南戈,几次问了丫鬟,没说大都有什么特别的动静。
雍月宫之外也很安静,士兵正常巡逻,西子没见过一次李子墨的影子。
天色渐碗,夜幕低垂,几颗星星露出头来,眨动着忽明忽暗的眼睛,俯视着大地,很快月亮挂上了树梢,洒下了一层淡淡的银光,酸酸时间,这已经是回南戈大都的第三个晚上了,安若西子渐渐失去了耐心,显得焦躁不安。
白猴子不知跑去了哪里,一整天都不见影子,凤凰宝宝期间飞回来几次,小家伙很不安分,待了片刻,就嚷嚷着闷,又飞走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一定是在南戈什么地方玩耍了。
西子实在无聊,便熄了灯,躺在了床上,思绪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渐渐有了睡意,就在她的眼眸微闭的时候,隐约听见房间里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是小兰吗?”西子没有动,慵懒地问了一句。
“是我…”有人回答了一句,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西子猛然睁开眼睛,发现窗口的月光下,竟然站着一个男人。
“谁?”
西子惊问了一句,双眼圆睁,待她依稀看清那个男人的脸庞时,才认出了,竟然是李子墨将军,这么晚了,他不在外面守着,怎么进来了?
“李…”
“嘘!”
李子墨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快步走到了床前,一把抓住了西子的手腕。
“公主,这是最后的机会了,跟我走。”
“走?”
西子看着李子墨握着自己的大手,不安地看向了他,他这样留在安若子坦的身边,就是为了再次寻找带她离开的时机吗?
“对,现在就走,大王已经修炼了阴邪的武功,就连我也不是他的对手了,如果你现在不走,就没有机会了。”
李子墨恳求地看着西子,他为了她,连命都豁出去了,她不能再执迷不悟了。
“李将军,你知道我不能走…父王和皇叔…”
不等西子将这番话说完,李子墨的眼眸怒睁,几乎喷出血来,他怒声打断了西子的话。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你不想瓦将军枉死,就马上跟我离开!”
“瓦将军?”
西子一愣,李子墨为什么这么说,不是他亲手砍下了瓦将军的脑袋,悬挂在了南戈城头上吗?怎么又说瓦将军枉死?
李子墨悲愤地吸了一口气,抓住西子的手放松了一下,声音也变低了许多。
“瓦将军知道你在南戈皇宫里被安若子坦囚禁,很不甘心,说他就算死,也不能断了南戈嫡出血脉,可我当时已经失去了安若子坦的信任,没法在进入南戈皇宫,皇宫周围都是重重的护卫,想伺机潜入更是不可能,瓦将军…”李子墨垂下了眼眸,停顿了一下,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经微微发颤了。
“瓦将军用匕首抵住自己的喉咙,说要一死保护南戈嫡出血脉,让我在他死后砍下他的脑袋,向安若子坦邀功,得到安若子坦的信任…”
“瓦,瓦将军…”
西子听了此话,脸色大变,几乎张口结舌,拼命地摇着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瓦将军竟然是为了救她,自杀的…
“瓦将军说他这样逃亡,不能和八亲王并肩作战,已经是大不忠了,心中悔恨不已,然后自尽身亡,我只能砍下了他的头颅,向大王邀功,才得进入皇宫的机会。”
“怎么会是这样的?瓦将军…可他的家人呢…”西子急问。
“放心,我已经将他们偷偷放了,大王要的是瓦将军的命,不是那些老弱妇孺的,不断地刺杀和造反,已经让他无暇顾及一些女人和家眷了,公主…今日御花园的刺客…是我安排进来的,本以为刺杀了安若子坦,不但可以解决公主,也可以让无辜之人都脱离牢狱和囚禁之灾,可惜…竟然失手了,相信大王已有所警觉,不能再等了。”
果然,御花园里的刺客和李子墨有关系…
李子墨轻轻握住了西子的手,眼中显出无限的深意来。
“跟我走吧,不管将来能不能夺回南戈江山,都不能让瓦将军白死了。”
这样的一句话,让西子进退两难,一边是死去的瓦将军,一边是等待她救援的亲人,她不走,就是对不起瓦将军,让他丢了性命,若是走了,她又怎么得不起那些期待她的人,只有她的自由,才能换取众多人的性命。
现在,月飞羽迟迟不放和亲的消息,西子留在这里,如坐针垫…
李子墨看出了西子的犹豫,深深地吸了口气。
“既然公主不能在死人和活人之间做出决断,就让末将来帮你!”李子墨眸光一眯,手指凌厉地向西子的麻穴点来,他今晚必须带走她,白天刺客的事情,安若子坦已经开始怀疑了,再耽搁下去,不但带不走西子,他也自身难保。
整个计划表面是为了南戈嫡出血脉东山再起,却也是李子墨私心在作祟,他能眼看着瓦将军自杀,又杀了行刺的刺客灭口,隐忍这些不义的痛,就是希望能西子远走高飞,什么南戈的江山,什么大义凛然,他只想和公主长相厮守,没有任何贪欲的奢求。
想劝说安若西子没那么容易,他只能采取强迫的手段了。
安若西子被月飞羽点过一次穴道,知道被点麻穴的厉害,浑身酸麻,动弹不得,那次快速解穴,也是瞎猫撞了死耗子,这次若再被点了,可能就没那么好运了。
西子下意识地闪身一躲,避开了李子墨的点来的一指。
“李将军…你敢?”
李子墨真是大胆,难道想强行带走她吗?
“公主…末将不敢,但这次得罪了!”
李子墨手指落空,又一掌击出,西子这次无处可躲,他的手掌力道虽然不大,却打在了西子的勃颈上,她顿觉眼前一黑,却失去了知觉。
“西子…”
李子墨将遥遥跌下的西子抱在了怀中,眸中显出无尽的怜惜,也许只有在她昏迷的时候,他才能喊出她的名字,曾经的一幕幕,好像就在眼前,她笑语盈盈地回头看着他,喊着李子墨,快来,快来,她扬着手,向他轻轻地挥动着,她的身影永远都是他视线里最好的风景。
他知道他身份低微,配不上她,却仍旧陷入深深的迷恋之中,他从小就父母双亡,没有情人,安若九公主就是他的一切,他为了她,刻苦习武,为了她,读书万卷,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让他刮目相看。
如今,她成了阶下囚,板中肉,他又怎能甘心,所以他要带她走,不管去哪里,都让她活得自由自在…
李子墨抱起了安若西子,转身大步向外走去,他手下的人已经控制了雍月宫,扫清了出宫的路,今晚他就带着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就在李子墨的脚迈出雍月宫的大门之时,一阵傲慢清冷的笑声响起。
“哈哈,哈哈哈!”
笑声之后,呼啦啦,无数的禁卫军围了上来,他们的手里提着血淋淋的人头。
啪啪啪,这些人头扔在了李子墨的脚下,血还没有凝固,仍旧飞溅出来,喷了李子墨一身,这些都是李子墨安排在皇宫里的内应,如今尽数被杀。
人头抛来之后,又是一阵得意的狂笑,安若子坦的身影从禁卫军之中走了过来,鄙夷地看着李子墨。
“李子墨,我一直怀疑你不是真心归降,故意安排你守着雍月宫,考验你一下,想不到你真没耐心,第一个晚上,就忍耐不住了…你以为你可以走出南戈皇宫吗?哈哈,你在御花园好像说过,对我忠心不二,若有二心,就死无葬身之地,好,今天我就成全你!”
安若子坦说完,大手一挥,数百弓箭兵扑上,拉满弯弓,一只只利箭指向了李子墨,现在就算李子墨的功夫再好,也一勇不敌群狼,何况还有一个身怀绝学的安若子坦。
李子墨没料到这是安若子坦的阴谋诡计,事实的确如此,有了把守雍月宫的机会,九公主近在咫尺,让他放松了警惕,急于成事,才会中了安若子坦的奸计。
现在大势已去,李子墨知道最后的机会也丧失了,他的目光看了看怀中的安若西子,她还处于昏迷之中,浑然不觉发生了什么。
“公主…我会为你做最后一搏,如果失败,子墨也要去了…”
那些幻想和九公主一起的幸福日子都成了泡影,他的手指拂开西子脸颊上的发丝,回身轻轻地将她放在了雍月宫大门的台阶上,然后转过身,曾冷一声抽出了腰间的佩剑。
“安若子坦,你这个无耻之徒!”
李子墨凌空而起,一剑向安若子坦刺去,就在他跃起的一刻…砰砰砰,弓箭弦音崩响,嗖嗖嗖,利箭飞出,纷纷刺向了他的身体。
“安若子坦…”
李子墨目眦尽裂,身体从高空跌落,在安若子坦的狂笑声中,被射成了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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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175章 :暗夜黑影
可怜李子墨一心为了九公主,历经磨难,忍辱负重,却终不能和心爱的女子长相厮守,此生无缘,但愿来世能再次相遇…
“李子墨!”
此时,安若西子已经醒来,睁大双眸,瞪着漫天飞落的箭雨,还有浑身是箭、血肉模糊的李子墨,悲伤地伸出手,嘶声喊了出来。
李子墨听见了西子的喊声,带血的嘴角微微一挑,清傲地笑了出来,随后一口鲜血喷出,他挣扎了一下,慢慢转过身,吃力地一步步地向西子走来,就算是生命终结的一刻,他也要死在九公主的身边。
弓箭手搭上羽箭,拉满劲弓,要再次放箭的时候,安若子坦厉声喝止。
“不要伤了公主…”
一声令下,弓箭手停止了放箭,李子墨仍旧拖着步子,向西子移动着,他已经摇摇欲坠,衣衫浸透了鲜血。
安若子坦提起了佩剑,冷眸看向了李子墨。
“看在你忠心护主,我便送你一程!”
冷冷的话语之后,安若子坦剑锋对准李子墨的后心一剑刺出…
“不!”
安若西子悲呼了出来,可那一剑还是刺入了李子墨的脊背,他的眉头一皱,双膝一弯,跪在了西子的脚边。
“公…主…”
费力说出这样的两个字之后,噗通一声,李子墨倒了下去,犹如一座大山一般轰然塌陷,头微微一垂,便不再动了。
“李子墨…李子墨…你不能死,不能…李子墨!”
西子嘶声尖叫了出来,踉跄扑上,她惊恐地掏出药瓶,刀伤的,治疗内伤的,止血的,慌乱之中,药丸洒落了满地,待她拿出止血药丸塞向李子墨的嘴时,感受他唇瓣余温渐渐褪去,她才明白,他已经死了。
“不要死…李子墨…”
泪水决堤而出,西子抓住李子墨的手臂,希望他能睁开眼睛再看看她,她是安若九公主,他一直守护没有放弃的西子,他怎么可以离开她…
“九妹…”安若子坦走了上来,试探地伸出手。
“滚!”
安若西子怒吼一声,眸光凶锐抬起,瞪视着安若子坦,泪珠儿仍旧挂在睫毛上,充盈她满腔的恨意,为什么,他要这么狠,一定要赶尽杀绝!
“这是他咎由自取!”安若子坦冷声道。
咎由自取?
西子的眸光再次看向了李子墨,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像李子墨这样,愿意致死都守护着她,不离不弃,就算龙天行也做不到,她忽略了这个平凡的男人,此时看着他渐冷的身体,悔之晚矣。
“对不起…”西子垂下头,低声啜泣着,却知道不管她再做什么,都不可能唤李子墨回来了。
安若子坦冷眸看着西子,却不敢走上前一步了,李子墨的死,刺激了西子,他需要给小九妹一点时间接受这个事实,明白和他作对的人,都会是这个下场。
“来人,带公主回去!”安。
安若子坦命令两个丫鬟,扶公主回雍月宫。
西子垂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呆呆抓着李子墨的手臂,一动不动,好像僵化成了一座石像。
禁卫军后面,两个丫鬟姗姗走来,大约走到距离西子还有四五步的时候,突然夜空之中传来了奇怪的响动,她们停住步子,抬头看去,惊异地叫了出来。
“有…”
那个人字还不等说出口,一道黑影掠来,速度极快,犹如乘风,接着那人一个俯冲,一把抓住了西子的衣襟,将她提了起来。
黄雀捕蝉螳螂在后,已经认定稳操胜券的安若子坦哪里料到中途会杀出一个黑衣人来。
“给我拦住,拦住!”安若子坦高声怒呼。
禁卫军和便装皇宫武师纷纷持剑跃起,向黑衣人进攻过来。
“哼…”
黑衣人只是低低地冷哼了一声,提气而去,向屋顶跃起。
安若西子回神过来,略略闻到这黑衣人身上一种奇特的药香,应该稀世药材的苦寒冷香,虽然情况紧迫,她仍能猜出,这是一个被药液浸泡修炼的高手。
不管对手是敌是友,西子现在怎么可能离开李子墨,她要将他亲手安葬,看他入土为安,不然凭借安若子坦现在疯狂的举止,一定会将李子墨化骨扬灰,落得一个死无葬身之地。
“放开我!”
西子奋力挣扎,黑衣人似乎不想让她碍手碍脚,在西子的昏睡穴上轻轻一拍,她挥动的双手立刻停了下来,无力垂落下去,人也陷入了昏睡之中,随后,黑衣人的手臂一扬,无数的黑色珠球从他的衣袖之中飞射出来,落在地上纷纷炸裂,冒出暗红色的浓烟。
冲在前面的禁卫军被暗红的浓烟包围,纷纷弃剑倒地,口鼻流血。
“有毒…”
陈大人大声惊呼了出来,安若子坦本已持剑跃起,却被迫不得不向后掠去,以防被毒气伤到,而此时,黑衣人已经趁乱跃上了屋顶,抱着西子向夜色中奔去。
“可恶,给我追,追!一定要将西子带回来!”安若子坦暴跳如雷,满眼的不甘,本是滴水不露的计划,怎么会突然杀出来这么一位不速之客。
到底是谁?敢和他作对,如若被他抓到,定要千刀万剐…
待烟尘散去之后,禁卫军犹如潮水一般向黑夜中涌去,安若子坦心急如焚,不顾陈大人劝阻,也带人随后追去,可那黑衣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夜整个南戈皇宫都没有恢复正常,第二天一整天,全国戒严,各处关卡林立,所有禁卫军和守城军和士兵都发动了,几乎翻遍了南戈的每个角落,也没找黑衣人和安若西子的影子。
出了南戈向西北是西铁国,东北方向就是迷雾森林了,那里地形险要,土匪出没,安若子坦考虑目前兵力不足的情况,只能放弃向迷雾森林搜索。
“只要她活着,会回来了的…”
安若子坦站在皇宫的城头上,毅然地握住了拳头,老南戈王和八亲王还在他的手里,就凭这个,西子就不会逃过他的手掌心。
“我等着你。”
一声冷笑,一身轻狂,安若子坦俯视着南戈都城,南戈是他的,金矿也是他的,不久的未来,七国也是他的,他要雄霸拥日大陆,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安若西子就算跑,又能跑到哪里去。
无论春夏秋冬,白昼黑夜,迷雾森林都笼罩在白色或浓或淡的雾气之中,就算有瑰丽的霞光,在迷雾森林里也只能看到映照雾气的一点点红晕而已。
新娘落附近三年来仍旧不太平,小木牌还立在那里,偶尔要抄近路从这里经过的送亲队伍,没一个新娘落得好下场,近一年来,没有队伍从这里经过,迷雾小径也长了茅草,渐渐消失在迷雾森林的边上。
森林深处,一棵大树下,垂坐着一个昏迷的少女,她好像有些冷,昏睡之中不断颤抖着,距离少女十几米的地方,生了一堆篝火,篝火的边上坐在一个黑衣男人,他垂头低眉,良久也不动一下。
安若西子觉得有些冷,视线不清,光线暗淡不明,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公主府邸的台阶上,台阶好像无尽无休,怎么也走不到头,周围空无一人,她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公主…”一声轻轻地呼唤,她蹙眉抬眸头,发现台阶的尽头站着一个男人,身穿黑金的铠甲,冲她招手,那不是李子墨吗?
“公主…”李子墨又喊了一声,手里好像还拿着一枚金色的发钗,脸上的那道伤疤因为羞赧而越发的暗红。
李将军,等等…
西子想喊却又发不出声来,她提着裙子飞奔了起来,那真的是李子墨吗?她要跑上去好好看看他,可就在西子飞奔了几步之后,台阶竟然快速地延伸了起来,李子墨虽然站在那里不动,却离她越来越远,几乎有些看不清了。
李将军,李将军!
“公主,公主…”
李子墨的声音随着身影的消淡,也变得模糊不清。
“等等!”
西子尖声大叫了起来,这样一喊之后,冷意更浓,她的身子猛然一抖,睁开了眼睛,眸光慌乱地看着周围,没有台阶,没有穿着黑金铠甲的男人,只有无尽的草,无尽的树木,还有淡淡飘荡的雾气。
迷雾森林?她怎么在迷雾森林里?
西子试图挣扎起来,可双腿一软,又一个趔趄坐在了地上,她浑身虚弱无力,头也很晕,这个症状好像…
“我给你吃了软骨散…”
一个低沉阴暗的声音传了过来,西子循着声音望了过去,距离她大约十米之外的苍劲老树下还有一个人,随着林风袭过,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药味儿,是他…那个将她带离南戈皇宫的黑衣人。
那人一身黑衣,腰间有一把奇怪的弯刀,垂头坐在一堆篝火之前,手拿着一个木棍,轻轻地拨弄着火苗。
她很冷,可他却在独自烤火…她确信不认识这个人,他却将她带到了这里,不知有何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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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176章 :疯狂的原则
记忆完全复苏,如苦海之水狂涌,雍月宫的门口,李子墨身中数箭,倒在血泊中的情景冲目而来,西子的心头一阵刺痛,不可否认的事实,李子墨死了,在安若子坦卑劣地最后一刺之后,彻底结束了他年轻的生命。
刚才台阶看到的,不过是一个梦境而已,他早已离开了这个世界。
西子的呼吸渐渐急促,手指深深地抓入了泥土之中,难以遏制记忆中的侵袭之痛,真希望时光可以倒流,回到李子墨还活着的时候…
男人抬起了头,看向了眼眸发红的西子,一双眼睛有着狼一样的敏锐和警觉,四方的国字脸,五官线条分明、粗犷,犹如笔墨简单勾勒,有着属于东方少数游牧部落的体型特征。
“临死之前,吃点烤肉…”他开了口,略带一点东金国口音。
“只捉到了兔子,烤的火候刚刚好。”
说完,他用一把暗黑色的匕首,割开了烤得半熟的兔子,将一条腿割了下来,扔给了西子,带着血丝的兔子腿掉在了西子的手边,沾染了尘土。
“吃也是死,不吃也是死,还是吃饱了,再送你上路。”
送她上路?
西子眸光慢慢抬起,他将她从南戈皇宫带出来,竟然不是要救她,而是要杀她?
虽然她猜测不出这个男人的身手有多好,可从在雍月宫门前的一袭判断,他绝非一般的武者,这么好的身手,想杀她易如反掌,为何要这样大费周章,将她劫持出来再杀死呢?似乎当时动手,更痛快一些。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西子看了一眼手边的兔子腿,割开的口子处还在向外冒着血水,别说吃,就算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男人将一块头肉放在了嘴里,慢慢地咀嚼了起来。
“我叫沈落血,在此之前,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
“沈落血?既然我们互不相识,你为何要杀我?”
西子皱着眉头,如果他是迷雾森林的劫匪,无非想要两样东西,一是色,二是钱,可从他的表情来看,目前他对这两样东西都没什么兴趣。
不过…若是劫匪多半会隐藏自己的姓名,可他却说了出来,这说明,他并不是打家劫舍的匪徒,他有另外的目的和身份。
“为了一个约定。”沈落血挑眉看来,漠然地回答。
“约定?”西子诧异?他和谁的约定,这个约定怎么会和杀人有关?
“我是一名杀手。”他随后补充了一句,然后又割开了一块肉,咬在口中的时候,竟然滴落了几滴血水,看在西子的眼里,一阵反胃,差点吐出来。
“杀手?”
安若西子重复了一句,目光再次看向了这名男子,既然是杀手,就该有人雇佣他才会杀人,否则他和她无冤无仇,为何他要杀她?那么…是谁雇佣了他?
“吃吧。”他拨弄了一下火堆,许是有松油子在里面,火苗子升腾了起来,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声音,烧得更旺了。
“我互不相识,没什么仇怨,你说的那个约定,是不是有人雇佣了你?既然我注定要死,能告诉我,那个要杀我的人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