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圆糕?自己明明叮嘱过,为了府中的孩儿绝对不可以再沾一口,她竟然…枕头?!刘誉书的心中有个可怕的念头一闪而过,他颤抖的身子缓缓靠近那妇人。
“你,你想怎么样?”
“夫人,你的肚子…”男子的目光集中在那隆起的腹部,让妇人心中一惊,“你,别过来!你不是不要我们娘两了吗,这孩子,我也不要了!你不是想纳妾吗?就不要再管我和孩儿了!”
然而,男子丝毫没有顾忌她的挣扎,而是冲了上去朝着那腹部伸出了手。
“放开我,放开我!”
“夫人,你肚子上的枕头掉了。”古雅的声音再次响起,让纠缠中的两人一愣,刘誉书只觉得眼底有一片洁白,低头一看,就看见了那被揉得皱皱的枕头,而那肥胖的妇人,肚子便不再向从前那般鼓起。
男子无力的直起身来,他木楞的转过头去看着那清秀的女子,“四小姐,你,一直都知道吗?”
古雅垂着眼,看着那块枕头,而后听见一阵疯狂的尖叫,“是你,是你对不对!你和誉书说了什么?还是说,在院中推我的人是你?!”
那妇人狠狠的盯着古雅的脸,突出伸出双手朝着她扑了过去。
“四小姐小心!”
然而,一道黑影闪过,那妇人只觉得身子悬空,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肥胖的身躯重重的落地,“哎呦——”
一名黑衣人满身杀气的出现在古雅身前,而后又迅速消失。
刘誉书愣在了当场,随后立刻想起妇人方才的举动,“你,你…”
“先生,还记得王爷说的话吗?此悍妇欺压你多年,如今又犯下如此大罪,你念在腹中孩儿无辜因此百般忍让,而现在呢?!”古雅一步步靠近,将刘誉书心中的伤一片片的撕下来。
男子轻喘着气,他皱着眉头,眼角竟是挂着泪。
“来人!”
立刻有几名侍卫上前,地上的妇人顿时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那男子,“你,你敢对我怎么样?!没有我,你怎么会有今日…”
古雅一个眼神,立刻有一名侍卫上前用破布堵住了那妇人的嘴。
“将她关起来,听候王爷发落,另外,从今以后,她不再是我刘誉书的夫人!”此话一出,男子只觉得积压在心中多年的怨气烟消云散,他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
“四小姐,真是多谢你…”
“先生不要怪雅儿便好。”毕竟,是她将刘誉书即将为人父的美梦打破。
轻叹了一口气,“是为师,没有福气。”

“你倒是喜欢管旁人的家务事。”窗外突然出现了那阴冷的男子,古雅依旧俯着身整理着衣衫。纳兰夙华看着那纤细的背影,“明日,本王就要离开了。”
古雅终于直起身来,“明日古雅也要随四婶回边城。”
纳兰夙华只觉得心中一滞,一想到明日他就要许久不能看见眼前的小女子,心情就莫名的烦躁。
屋内陷入一片沉默,古雅静等着身后男子的话,可是却能感觉到,他只是那么安静的站着。
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古雅轻叹了口气,俯下身来继续整理着包袱。
“不如,你随本王离开?”久久之后,纳兰夙华终于开了口,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说,只是当时想了,便说了。
“王爷说笑了,古雅离开京都也有些时日,如今随四婶回边城也只是小住。”不知道为什么,古雅竟不想再听男子说下去,生怕听见什么奇怪的话。
纳兰夙华看着那始终不肯转过头来的女子,心中有些不悦。
寒风瑟瑟,吹进了屋子里,古雅只觉得四周有些安静,这才回过头去,发现窗边早已经没有了男子的身影。
纤细的女子慢慢走进,正要伸手去关门,眼前立刻就出现了那张俊美的容颜。
“你…”
纳兰夙华看着女子那窘迫的表情,竟是轻笑了出来。
“此次本王会查清是谁掳走了你,这口气,本王替你出了。”他的话让古雅有些惊讶,她的目光闪了闪,“那真是多谢王爷了。”
“无碍,你又欠了本王一个人情。”他理所当然的挑了下眉。
“…”
“那么,合作的事情王爷考虑得如何了?”既然他要离开,那就先将事情敲定了再说。
看着那认真的神情,纳兰夙华收起了笑容,“给本王一个理由。”
理由?!
“一个合作的理由。”纳兰夙华以为,谁继承皇位与他都没太大的关系,为何一定要与二皇兄合作?对于她和三皇兄之间的关系,一直是自己心中恼怒的根源。
然而,古雅只是淡淡的抬眼看了他一下,竟突然伸出手将窗户关上,却被另一双大手拦住,“怎么,生气了?”
这个小女子,真是心胸狭窄,难道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理由?
“时候不早了,王爷还是早点回去的好。”古雅的语气中带着疏离,若不是为了阻止那个男人的动作,她何必被眼前的这个古怪的六王爷戏耍。
然而,纳兰夙华的动作却是顿在那里,他的表情有些认真,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古雅那冷漠的脸。
“这次二皇兄提出的赈灾良策,莫不是也是你想的?”二皇子纳兰齐与五皇子纳兰烨的对策很快便实施下来,两个方法对于西北的灾情都起到了十分良好的效果,可以说是平分秋色。元熙皇大喜,还奖赏了两位皇子,而古雅的举动却让纳兰夙华的心中升起一个念头。
这个小女子,似乎一直在二皇子与三皇子之间出谋划策,她到底有什么目的,又为什么要这么做?谁做皇帝对她有什么影响吗?
“王爷说笑了,古雅一女流之辈,又怎么懂得朝堂之事。”还是这句话,古雅觉得,既然对方没有合作的诚意,为何自己要和盘托出?就让他猜去吧。
“哼,女流之辈?!”纳兰夙华的语气里满是不信,这段日子以来的相处,她所表现出来的,怎么可能会是一名常年在深闺之中的小姐,若不是很早前便认识了她,他还会以前眼前的相府四小姐不过是假冒的。
“时候不早,古雅要休息了,王爷请便。”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本王说?”看来,这个小女子果真无情无义得很。
“有。”
俊美的男子脸上立刻浮现出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的欣喜。
“请王爷把窗户关上了再走。”
“…”

珍府之内,清幽的小筑里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
“亦儒。”一名红衣男子无声的出现在屏风之后,琴声遂而停止。
“柳,听说,他要回来了。”珍亦儒的声音满是深沉,而那柔美的男子却只是淡淡一笑,“六王爷么?你是希望他回来,还是不希望?”
琴边那阴柔的男子幽幽一笑,“柳,我只是想知道,你和他,到底谁更强一点。”
红衣男子捋着自己胸前的长发,上一次在相府与他交过一次手,没想到中了他的毒还能全身而退,“对于医圣,你了解多少?”
他知道,六王爷的身后一直有医圣的支持,有这么一个棘手的人物在,自己的毒岂不是派不上用场。
珍亦儒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沉吟片刻,“柳,你提醒了我一件事。”他从未派人去细查过医圣的底细,元熙中人只知道医圣师承医仙,却不知道他的身份和背景,那样的外表,那样的气度,难道会只是普通的市井小民吗。
“趁着六王爷还没回来,你,可要抓紧了!”红衣男子笑了笑,闪身消失在宁静的竹林里,留下了那一脸深沉的珍亦儒。

冰封的运河上,早早的便准备了一辆改造后的马车。
刘誉书将古雅她们送到了这里,“四小姐,一路小心。”
“先生,你也是。”古雅看着那熟悉的面庞,微微一笑,刘誉书心中满是感激,他深吸了口气。“四小姐…”
看着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古雅有些疑惑。
“六王爷今日一早便离开了。”
“…嗯。”为什么要提起他?古雅想起了昨晚上的对话,有那么一层纸,她并不想捅破。一个纳兰宸就让她有些头疼了,又来一个难以捉摸的男子,她往后的日子还要不要清静了。
以四小姐的才智,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刘誉书当下正了正神色,对着马车上的四夫人微微点头。
两名丫鬟坐在最前方拉着缰绳,长这么大,她们还是第一次驾驶狼狗拖的马车,两个人的眼中尽是兴奋。
“小荷,出发吧。”四夫人淡淡的一句话,两名丫鬟立刻甩开了缰绳。
凶猛的狼狗撒腿就跑,这马车就好像没有任何阻力一般向着下游滑去。看着那渐渐消失的马车,刘誉书轻叹了口气,只觉得一阵阴风吹过,转过身来就看见了那阴冷的男子。
“王爷?!”刘誉书吓了一跳,王爷不是一早就离开了吗?
纳兰夙华看着那远去的背影,眼中有种不明的光芒。他只是想来看看,看着她的背影,这样也能让自己安心一点。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纳兰夙华觉得有某种东西深埋进了心底,却说不出其中的滋味。

如今的冰上马车已经让西北的百姓见怪不怪了,古雅她们毫无阻碍的来到了边城之外的小村庄,从这里开始,她们便要上岸乘车。
四夫人府中的家丁早已经在这里等候着,“雅儿,过来。”
那柔和的表情,让一旁的家丁不由得为之一愣,自从四夫人从相府回来后,便时常露出笑容,这让府中的下人们疑惑之余觉得欣慰,四夫人这么好的人,怎么可以在悲伤中度过。
难道说,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年轻的小姐?
两人上了马车,那家丁欢喜鼓舞的在马车外赶着马匹,或许接下来的几天,都可以看见夫人的笑容了。
古雅撩开车帘看着外面的风景,边城这个地方她确实没有来过,据说,当年四叔就是因为这里风景柔美,才选择在边城置办宅子与四夫人一同生活。
土色土香的建筑与京都的繁华大不相同,却显得几分别致的韵味。
“小地方不比京都,不知道雅儿会不会喜欢。”四夫人柔柔的话语传来,其实,古雅愿意到她的府中小住,自己的心中也是特别的开心,很想和这个孩子触膝长谈,聊聊彼此之间感兴趣的话题。
想着想着,心中渐渐期待起来。从前,也只有夫君可以与她举杯共谈,而现在,她又有了可以说知心话的人。
“四婶,这里的风景很美。”给人一种十分宁静的感觉,与京都的喧嚣相比,她更喜欢边城的朴实无华。如果可以,她也愿意一辈子住在这里,与她的母亲幼弟,平静的过日子。
看着四周人来人往的朴实老百姓,古雅的心情很是平静。想起之前在岩城外看见的那些灾民,这里的百姓却是幸福得多了。
都是元熙的子民,可是生活却大不相同。
一个好的皇帝可以给百姓带来安居乐业的生活,也可以给百姓带来水深火热的日子,古雅呼吸着这儿的新鲜空气,心中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马车幽幽的在一座大宅子前停止了,四夫人眼前一亮,“雅儿,我们到了。”
朴实的匾额上,刻着“古府”两个字,苍劲有力。两座石狮子威武的立于门口,只有两名侍卫守在两侧,石阶上一尘不染,干净得令人心里舒坦。
一名老管家有些慌张的从大门里小跑了出来,在看见马车上下来的妇人后立刻迎了上去。
“夫人…”管家看见那随后出来的年轻女子,当下就将口中的话收了回来。
“于伯,这是相府的四小姐。”四夫人将古雅拉到身边,那清秀的女子柔和的对着老管家笑了笑。
“四小姐?啊,四小姐里面请。”老管家这才回过神来,当下热情的招呼着。
就在四夫人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老管家伸出手去扯了扯她的袖子。
看着那为难的表情,四夫人正了正神色,“怎么了?”
“是,是小小姐来了。”
“呦,表姐,这几天不见人影,难道是因为知道明珠要来,刻意不想见明珠的吗?”一名打扮娇俏的女子从门内走了出来,那傲慢的神情在看见门口处那陌生的女子后微微一愣。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对平静深邃的双眸,竟是令人如此不悦。因为在她身上,自己竟好像看见了表姐的影子,淡然的模样,永远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第089章 秘密
四夫人看着那走出来的娇俏女子,脸色变了变,很快恢复了常态,“明珠,表姐去了岩城不知道你要过来,所以…”
“是吗?”四夫人还没说完,那女子便打断了她的话,缓缓走到古雅身前绕了一圈,“这位是…”
第一眼的印象很重要,明珠看见古雅的那张冷漠的脸,便从心里感到不悦。
“雅儿,这是我的表妹,按辈分,你应该唤她…”四夫人走到古雅身边,微笑着为她介绍,然而,却被那冷冷的声音打断。
“不必了,叫我明珠姐就可以了。”那女子上下打量了古雅一眼,而后笑着看向四夫人,“表姐,这次去岩城,还带了个小姐回来?”
那轻佻的语气让古雅不由得皱了眉头,四夫人的表妹?那便是于将军那头的人,于家人丁单薄,于将军仅有一兄一妹,那么眼前的女子便是其妹之女。
“明珠,这是相府四小姐。”四夫人冷下了语气,眼前的女子太过无礼,她不能再纵容下去。
一提起相府,明珠的眼神一变。相府四小姐?那不就是庶出。而且听说相府的两位小姐都得了诰命,“哦,原来是慧平郡君,真是幸会。”
古雅这才抬起眼了看着她,微微一笑。
“呵呵,夫人,小姐,外头冷,还是先进去再说吧。”老管家见势不妙,赶紧上来打个圆场,四夫人柔和一笑,便带着古雅跨进大门。
打量着四周,古府虽比不上相府华丽,但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设计得十分优雅,可以看出其主人清幽的品味。
“给四小姐收拾间屋子。”四夫人回过头去与管家吩咐着,想了一会儿,“就我院子里的那间吧。”
一旁的明珠安静的听着,难道说她和这个慧平郡君关系匪浅?可是她是相府的小姐,于莹怎么能与相府的人走得亲近?!
四夫人住的院子别具一格,院中有假山,清澈的水流从假山上倾斜而下,流进特地挖造的池子,几条好看的锦鲤在水中悠闲的游动着,寒冷的天气让那温暖的水流冒着阵阵白烟。
古雅看着那独特的设计出神,四夫人笑了笑,“这是你四叔找人来建造的,这水是温泉水,这样寒冷的天气才能让那几条金锦鲤活下去。”
古雅恍然大悟,再想起古淳毅喜欢的那些华丽的东西,相比之下,兄弟之间的差别还真是够大的。
路过一间敞开的屋子,空气中传来阵阵墨香,四夫人见古雅停下了脚步,往里头望了下,“这是我的书房。”
古雅回过头去与四夫人对视了一眼,两人相视而笑,便一起跨进了那满是墨香的屋子。
整面墙都摆满了书籍,古雅看着那恢宏的气势不由得眼前一亮。每一系列的书籍都整齐的摆放着,上至兵法,下至诗歌,更有武功秘籍与兵器谱。
四夫人看着古雅那出神的表情,微微笑了笑,这里的一切都是她所珍藏的骄傲,若是其他的小姐看了,定会觉得粗鄙不堪,一般女子的书房皆是用来摆放文房四宝女诫夫纲,或者古琴竹笛画卷女红。
“四婶,这些书,雅儿可以阅读吗?”古雅转过头来,眼中泛着光亮,四夫人微微一笑。“想看多少就看多少。”
古雅留在了书房里,老管家在门口踌躇着,四夫人眼中一暗便默默的走了出去。
“夫人,小小姐她…”
大厅里,那娇俏的女子一脸的不悦,在看见来人之后更是冷哼了一声。“表姐,为什么还带相府的人来,难道你忘记了相府那些人是怎么对待表姐夫的?!”
提起古淳风,四夫人便心中一痛。她撇开头去不看那女子一眼,“那些事情,与雅儿无关。”
“无关?哼,有什么样爹就会有什么样的女儿!表姐莫不是伤的还不够,要搭上自己的性命才知道后悔?!”明珠咄咄逼人,四夫人却是深吸了一口气。
“够了!”
那娇俏的女子一愣,看着四夫人那浮着仇恨的双眸,竟是微微一笑。
“表姐,明珠也是为了你好,防人之心不可无,说不定丞相怕当年的事情败露,特地让他的女儿来接近你,想要把你们四房一网打尽呢?”
见妇人不说话,那娇俏的女子看了许久,也觉得无趣,便收回了目光捋了捋自己的发丝,“表姐,不要嫌妹妹我啰嗦,相府的人,还是少接触为好。”
说完这句话,明珠便轻哼一声离开了四夫人的视线。
“夫人…”老管家慢慢走到四夫人身边,“小小姐的话听听也就罢了,那四小姐,老奴觉得不错。”
自从老爷走了,当初夫人每日沉浸在痛苦之中,甚至对相府也抱着仇恨的心,直到现在,她才慢慢拂去了心中的伤痕,那小小姐是怎么回事?!就是不肯让夫人安生!现在不是挺好的吗,夫人也会笑了,府中的氛围也明朗了许多,那小小姐还要来添乱。
“于伯,我明白的。”四夫人的语气有些低沉,她缓缓转过身去消失在回廊处。
清幽的屋子里,那干净的墙壁上挂着一幅肖像,里面那俊美儒雅的男子栩栩如生,正对着自己温柔的笑着,四夫人看着,不由得痴了。
“四婶。”古雅站在门口,看着那有些僵硬的背影,不由得疑惑的唤道。
那妇人这才转过身来,看着古雅的表情带着一丝迷茫。许久之后,她才开了口,“雅儿,你爹,大老爷可有和你提起你四叔?”
四叔?古雅微微摇了摇头,古淳毅从来都不曾提起他的那几个兄弟,也不见谁和他亲近来着,甚至过年过节也从未见过那些兄弟的影子,可见古淳毅在兄弟之中的亲情有多薄凉。
“是吗?”四夫人的表情淡了下来,她的眼中似有深沉,古雅疑惑的看着她那微妙的变化,立刻想起老夫人与古淳毅对她那似乎带着恭敬的态度,一直以来她心中对于四夫人身上的事情都带着疑惑,不知道这次,她能不能解开心中的迷?
古雅缓缓抬起头来,看着画上的男子,四夫人随着她的目光望去,两人之间陷入一片沉默。
“四婶,四叔一定是一名很出色的男子,对吗?”古雅的话让四夫人回过头来,她愣了一下,便苦笑了出来,“是啊,他是一名很出色的男子,起码在我心中是的。”
其实谁都知道,古家的四少爷体弱多病,不懂得舞刀弄剑,只喜欢一个人坐在书房里阅读书籍,因此便不得古家老爷的喜爱。照理说以四夫人这样的女子,不该对这种柔弱的男子有情,只是谁也不知道这其中又有着怎样令人钦羡的机遇。

入夜。
古老的城池上空,几名黑影快速的融入了黑夜之中。为首的男子一头及腰的长发飞扬,他的眼中柔和,却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气。
“主子。”无声的落到林中,早已有人在那里等候。
“找到了吗?”那温暖如流水的声音传来。
“找到了,人就在县令府中。”
为首的男子抬头看着夜色,而后眼神一眯,泛着几分危险的意味。“今晚动手。”
医圣不在身边,他倒要看看,这个传说中的战王,还能不能躲得过自己手中的毒,当然,这是在他回京之前的最后一次行动,如若失败,他就要将目光转向宫中的那谪仙男子。
另一头。
月色之下静静的站着一名挺拔的男子,他手中一块洁白的玉佩在朦胧的月光中泛着迷离的光泽。
纳兰夙华摇晃着手中的玉佩,可是脑海中却浮现出那张清秀的小脸。
那个小女子,现在在做什么呢?两日不见,他便觉得有些无趣,这座城镇和岩城一样,皆是一些欺上瞒下的把戏,然而让他更愤怒的却是,这一切居然还得到了宫中某些人的认可。
看来,他必须尽早回宫。
突然,男子的眼神一变,他的四周立刻出现了几名混身煞气的黑衣人。
“来者何人?!”
“属下这就去查!”顷刻间,所有的黑衣人消失不见。
看来,有人一直在盯着自己的动作,这已经是离开岩城后的第二批了,到底是谁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他的性命。
一抹红光从明月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度,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香气,纳兰夙华的目光一沉,将那洁白的玉佩收进袖中,抽出腰间的软剑便朝着那抹红色身影追去。
萧瑟的竹林间,安静的有些诡异,除了风声便再无其他。
男子无声的在林间穿梭着,几道鬼魅般的影子从他身后划过,纳兰夙华停下了脚步。“不必鬼鬼祟祟的,既然引本王来了,还没胆子出来吗?!”
随后,啪啪啪的几声,一名红衣男子竟是从竹林深处缓缓走来,“不愧是元熙的战王,居然敢单桥匹马的来闯本公子的迷魂阵。”
眼前的男子一身红衣,他的脸上却是带着一个雪白的鬼脸面具,可是这个香气,纳兰夙华却是认出来了,他就是当日在相府中袭击自己的男人。
“迷魂阵?本王真是孤陋寡闻。”纳兰夙华冷冷一笑,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然而,一阵阴风吹过,只听刷刷刷的几声,四周的竹林居然开始移动,纳兰夙华的眼中有些惊讶,这个阵仗,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
四周已经没有了那红衣男子的身影,此刻的纳兰夙华处于一片竹子的包围之中,以他为中心,竟是没有半条出路。
渐渐的,似有白烟从脚底冒起,模糊了男子的视线,纳兰夙华立刻捂住了口鼻,可是奇怪的是,这白烟竟是没有任何的气味,难道说只是障眼法,并没有毒?!
“呜呜呜…”一阵女子的哭泣声传来,“华儿…”
这个声音?!
“华儿,母妃在这里…快来救我…”居然是贤妃的声音。
纳兰夙华眉头一皱,这是怎么回事?
循着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纳兰夙华小心的挪动着步伐,直到前方出现了那被捆绑住的妇人。她的面容渐渐清晰,哭声的也越发的凄惨。
“华儿,母妃在这里!”那妇人抬头一看,眼中立刻浮现出一丝欣喜。
“母妃,你怎么会在这?”纳兰夙华有些犹豫,他看了看地面上妇人的影子,看来这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华儿,我本来在宫中休息,可是睁开眼却到了这里。快,快帮母妃松绑。”她在地上挣扎着,身上捆着圈圈绳索。
然而,纳兰夙华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用软剑一挥,那妇人身上的绳索立刻解开。
“华儿,扶母妃一下,他们给我下了药。”妇人有些楚楚可怜的抬起头来,她的语气轻柔,紧皱的眉头好像真的很痛苦一般。
纳兰夙华思索了一会,便伸出手去,那妇人心中一喜,立刻伸出了左手,突然,一道银光闪过,腹中一片冰冷,随后便是无尽的剧痛。
“华儿,你,你…”她难以自信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纳兰夙华则冷冷的看着她腹中那流淌出来的滚滚黑血,滴落在地上还冒出了阵阵白烟,伴随着腐臭的味道。
“浑身都是剧毒,好厉害的药人。”纳兰夙华微微挑眉,他的话让那妇人眼睛突然瞪大,“你,你怎么知道…”然而,她的声音不再是那么甜美,而是带着淡淡的沙哑。
“我母妃是左撇子,你该伸的不是右手。”呲的一声,纳兰夙华拔出软件,在那妇人的衣衫上将剑身擦拭干净,而后微微一笑,缓缓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