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十三年前那一次,有得一拼。
“不如由本小姐来告诉你可好。”清冷的嗓音犹如腊月寒风直灌众人的耳中,本就僵硬的身体不由得继续哆嗦起来,怎么都停不下来。
红衣如火,冷梓玥踩着优雅轻快的步子款步而来,清冽的目光对上冷铮满是愤怒的黑眸,似笑非笑。
“你——”冷铮心下一紧,瞥了一眼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冷银铃,最后落在冷梓玥的身上,多了几分阴沉。
“冷二小姐,中毒的感觉怎么样?”粉唇微勾,似笑非笑,冷梓玥一步一步走到冷银铃的身边,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垂死挣扎的模样。
冷银铃惊恐的瞪大双眼,呆呆的望着冷梓玥,掩饰不住的恨意,“是你、、、、是你对我下毒的对不对、、、、你好歹毒的心肠、、、、、”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看向冷梓玥的眼神多了惧怕,多了敬畏,同时也多了厌恶。
“你不觉得这句话跟适合你吗?”冷梓玥微眯起双眼,夏花冬雪不知何时已经摆了一张椅子放到她的身后,拢了拢火红的长裙,优雅的落座。“世人都说聪明反被聪明误,本小姐好心好意给你留下一条活路你不走,偏偏喜欢往阎罗殿伸脚,你说你是不是自作聪明不成,反倒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冷银铃一个哆嗦,高高在上端坐在那里的冷梓玥好像比身体里的喝她血,吃她肉的虫子还要可怕,望着她那双含笑的凤眸,真的很想一头撞死。
难道昨天晚上她做的事情,冷梓玥全都知道了,不可能的,她做得那么隐密,怎么可能被她发现。
“谁都想要本小姐的命,怎么就只有你不知死活的撞到枪口上?”纤细的手指轻放在粉唇上,冷梓玥目光灼灼,“瞧着你现在的模样,本小姐的心情非常的舒畅。”
你不是很爱美,最宝贝你那一张引以为傲的脸吗?
本小姐就上你亲眼看着你的脸一点一点的被嗜血虫吞噬殆尽。
“不——”冷银铃双手抱头,流下泪来,她不该对冷梓玥下毒的,都是她的错,“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只要你肯救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真的,求求你、、、、、”
身体的剧痛比起心里的惊恐只是小菜一碟,冷银铃不想死,她不要活生生的被虫子咬死,跪在冷梓玥的跟前,不住的磕头,苦求着。
“呵呵,你也有今天么?”冷梓玥微微蹙眉,灵魂未转换之前,站在高处的会是她。都说风水轮流转,此时些刻,她很相信这一点。
清醒过来的洛姨娘望着红衣灼灼,悠然坐在椅子上,像看望着一只蝼蚁一样的望着跪在地上不断向她磕头的冷银铃,满心的苦楚。
“四小姐,求你救救银铃,拜托了。”到底是她的女儿,洛姨娘颤抖着身子笔直的跪在冷梓玥的跟前。
“娘、、、、”原本她已经死了心,因为在她最痛苦的时候,洛姨娘也离她远远的,现在居然能向冷梓玥下跪,冷银铃吸了吸鼻子,她如果能活着,一定好好孝顺洛姨娘。
“真是母女情深呢?洛姨娘,你有两个女儿,就不担心另一个女儿吃醋嫉妒恨你么?”冷梓玥玩味的把玩着胸前垂落的发丝,将冷金铃的表情尽收眼底,轻笑出声。
洛姨娘,收拾她最好的方式不是由她来动手,而是由她的亲生女儿动手,那样才更有意思,她才会更痛苦。
“四小姐,银铃她已经知道错了,您就大人有大量,饶她一命。”正是因为听懂了冷梓玥话里的暗示,洛姨娘的身子颤抖得更加的厉害,她怎能不怕。
对待两个女儿,从小她就很偏心,真担心某天,她的亲生女儿会向她讨债。
“四妹妹,求你放过我娘跟我的姐姐,如果真要惩罚,你罚我吧!”冷金铃一脸的悲切,扑到冷梓玥的跟前,重重的跪下。
泪水朦胧的大眼里,满是真诚。
谁又知道她内心里是怎样的一种挣扎,是怎样的一种愤怒,所有欠她的,总有一天她会一一讨要回来的。
“梓玥,到底怎么回事?”冷铮阴沉着一张脸,走到冷梓玥的身边,冷声问道。
乔姨娘换了一张又一张的丝帕,捂着嘴跟在冷铮的身后,说着不舒服的要回去休息,还是赖着不离开。
“冬雪,把二小姐放在本小姐房间里的那些小东西都拿出来,让候爷好好瞧一瞧。”冷梓玥摆了摆手,懒洋洋的斜倚在椅子上,托起双手玩味的看着冷银铃,没想到她这个从来没有接触过毒药的人,第一次随手调配出来的毒药,效果还真是相当的好,老头儿看了铁定表扬她,聪明。
一样又一样,总共三种毒药摆在冷银铃的眼前,终于听她失色的尖叫,“不、、、、不是我要害你的、、、、是皇太后指使我做的,还有紫晶公主她也逼我、、、、呜呜、、、我不想害你的,我是被逼的、、、、、”
“银铃,你——”冷铮指着冷银铃,说不出话来。
他就知道,皇太后让她进宫,后又被紫晶公主请去,一定不是好事情,他早该猜到是要对冷梓玥出手的。
在暗叹冷银铃愚蠢的时候,心里又不住的佩服冷梓玥。
“起因是什么,过程又是什么,本小姐都不在意,结果却是你出了手,那么后果也要有胆承担,这种嗜血虫味道不错吧,你还真是幸运,它们可是本小姐第一次配制的毒药,效果还只是一般,以后的药效一定更加的厉害。”无辜的眨眨眼,她的处女作品都奉献给了冷银铃,对她算是手下留情了。
夏花忍着笑,憋得脸颊通红,她觉得眼前这效果已经够恐怖了,居然还是半成品,以后的完成品,那该得多恐怖。
不敢想象,一想就觉得全身都爬满了虫子,好可怕。
“是皇太后跟紫晶公主要害你,你去找她们报仇,不是我、、、、、你放过我,求求你了。”磕得头上都出了血,冷银铃还是苦求着。
“你想知道你会怎么死吗?直到你的血被它们一点一点的吸完,你的骨头被它们一点一点的啃完,你的肉一点一点的被它们吃完,只剩下最后一张皮,哦,对了,它们会先吃完你这张漂亮的脸蛋,一点一点的品尝死亡的滋味。”冷梓玥刻意放低了声音,冷冷的,凉凉的,阴森森的,特别的让人恐怖。
冷银铃不住的摇着头,身体猛然前倾,欲要抓住冷梓玥的衣服。
“你很脏,碰到本小姐的衣服,你的手可就要马上没了。”冷梓玥勾唇冷笑,现在才知道害怕,当初怎么不好好想想清楚,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至她于死地呢?“洛姨娘,你的脑袋暂时先记挂在你的头上,你们一个个全都听清楚了,谁要是对十三年前本小姐母亲的具体死因知情的,尽快到西院向本小姐详细的说道说道。凡是参与过的人,她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拿冷银铃开刀,目的也无非就是提醒冷铮,她需要一个答案。
她要撕开冷铮的真面目,瞧瞧被他的禁忌究都包含一些什么,如果他真的爱过长孙悠悠,又怎么会看着她去死。
真爱一个人,难道不应该包含她的所有缺点与优点吗?
突然,百里宸渊的身影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冰冷的身体似乎瞬间感觉到了温暖。对她那么温柔宠溺的他,也会包含她所有的缺点,只看到她的优点吗?
对他,自己好像越来越依赖了。
“冷梓玥,已经过去的事情,你为什么还要去翻出来?”什么他都可以让步,唯独长孙悠悠,他不想任何再提起。
即使,是她的女儿冷梓玥。
“候爷,你在担心害怕什么?本小姐要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如果让本小姐查清楚,你跟本小姐母亲的死有关系,那么你的好日子,也就彻底的结束了。”清冷的眸子染上几分凛冽的杀气,冷梓玥丝毫不惧冷铮的目光。
“孽女,你是想要弑父吗?”一口气憋在胸口,冷铮怎么也吐不出来,瞪大了双眼狠狠的盯在冷梓玥的身上。
什么叫做他跟悠悠的死有关,他怎么可能去伤害她。
“弑父,不失为一个好提议。”偏着头,冷梓玥嘟着粉唇,飘逸淡然。
“你——”血气一涌,狼狈的喷吐而出,似散落在地上的红梅。
冷梓玥红袖一扬,冷声道:“你可得好好活着,如果被气死了,那就太没意思了。”厌恶的瞥了一眼冷铮,转头看向冷银铃道:“招惹本小姐的下场就是如此,下辈子投胎你可得好好的记着,离本小姐远远的。”
“不要、、、求求你、、、、”手还未碰到冷梓玥的裙角,直接就被震开了,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我们走。”冷梓玥一动,早已吓得呆呆的家丁丫鬟乖乖的自动让出一条路来,让她毫无阻碍的离去。
心中不断的回荡着一个声音,他们的主子变了,不再是候爷,而是四小姐冷梓玥,她才是真正的主子。
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冷梓玥,她是嗜血的修罗女王。
【071章】 唇舌之战
“王爷,那些大臣准备联名上奏皇上,撤销对皇后娘娘的祭拜仪式。”沈青的脸色并不好看,那些个大臣真是没脑子,早晚要把他们一锅端了才好。
精致的面具下,百里宸渊眸光一暗,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仿如雪地里盛开的冰菱花一样,美艳而孤傲。
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下颚,懒洋洋的说道:“康齐,去皇宫。”
他无权无势,连早朝也是没有资格去参加的,既然大家都认为他应该躲起来,处处忍让不强出头,那他偏要大出风头,嚣张狂妄一把。
就像他的小玥儿,低调会引来刺杀不断,何不处处高调行事,至少自己畅快了一把。
“是。”声音略带粗犷的康齐回应。
“王爷,你不去圣峰寺了?”沈青有些惊讶的张大了嘴,后背有些发麻,王爷这个笑容实在太有杀伤力。
百里宸渊玩味转动着手中的茶杯,若有所思,“都有哪些大臣,你可全都记录下了他们的名字,本王还需精心的准备一份礼物送到他们家里。”
沈青眼一抽,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说道:“属下一一记录在册,王爷尽管放心。”
那些自以为是,自命清高却不知死活的权臣,早就该好好的收拾一顿,让他们瞧瞧清楚,谁才是祁月真正的天。
“嗯。”滚烫的茶水一圈又一圈在杯中荡漾着,水波只晃到茶杯的边缘处,又乖乖的淌回来,一层又一层,煞是好看。
“王爷,后宫里的那些女人,近来动作频繁,属下担心她们会暗中下黑手,对王爷不利,需不需要加派人手盯死她们的一举一动。”沈青暗暗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只要百里宸渊一个命令,他就有办法让那些女人全都开不了口,一辈子做哑巴。
墨发轻扬,红袍翻动,百里宸渊摇了摇头,冷声道:“时候还不到,暂且留着她们的性命,由着她们去闹。”
肮脏的皇宫,每一天都犹如看不见硝烟的战场一样,杀人不见血,毁尸灭迹的本事比起惯于杀人的冷血杀手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里的战争,从来没有一刻是消停过的,只是这一次,她们的目的很一致,是他的母亲楚皇后,也是他——百里宸渊。
只要能阻止在除夕前一天对他母后的祭拜,哪怕是要她们同穿一条裤子,她们也不会有意见。
女人,即便是同盟,也有相背弃的那一天。
端看,谁能给她们最高的利益。
只有他的小玥儿,从来就不会在意这些,她是最特立独行的一个。
“属下明白了。”沈青低下眼,恭敬的点了点头,那么多年都忍了过去,怎么现在反而沉不住气了。
倘若因为他的莽撞而破坏了百里宸渊所有的计划,他当真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王爷,到了。”马车平稳的停下来,康齐跳下马车,牵着缰绳站立在一旁。
百里宸渊睁开如黑宝石一般的眸子,淡淡的应了一声,缓缓的起身。沈青拉开车帘,方便他下马车,自己则是随后才跳下马车。
“沈表,康齐,那份大礼仔细着点送去各位大臣的家中,务必让他们清清楚楚的看仔细,知道他们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云袖轻扬,百里宸渊迈着优雅的步子向胄甲森严的皇宫正门口走去。
冬日的清晨,早朝的时间根本还未完全的明朗化,雾蒙蒙的,湿湿的,为那抹挺拔的红色背影增添了几分神秘莫测的感觉。
“王爷请放心,我们会好好去送礼的。”两人对着百里宸渊的背影恭敬的拱了拱手,微低下了头,眼中都闪过一抹邪恶的光芒。
敢看他家王爷笑话的人,明天过后,不知道又会发生怎样的转变。
红袖轻轻滑落,肌肤似雪,就连女人看了都会嫉妒眼红的皮肤,隐隐还透着几分粉红,煞是诱人。百里宸渊向后举了举手臂,骨节分明的手掌微微摆了摆,姿态优雅贵气,也不知他在表达些什么。
万和殿
此时此刻,气氛异常的压抑与低沉,似有什么将要一触即发。
明晃晃的金殿之上,一袭绣着九条金龙的明黄色龙袍合体的穿在月帝挺拔的身体上,有着岁月痕迹却依旧无法掩饰其英俊的面庞,如鹰般锐利的黑眸之中盛满了浓浓的怒气,紧蹙的双眉,说明他的情绪已经快到即将崩溃的地步。
他是一国之君,居然压不住这些个大臣的气焰,怎不叫他生气。
“皇上,您先喝口茶,顺顺气。”刘公公是月帝身边的老人了,论眼力劲,他认第二,就没有人敢认第一。
低着头递上一杯热茶,刘公公心里很清楚,皇上是坚持要为楚皇后举行祭拜仪式的,并且是势在必行,一点转寰的余地都没有。
齐刷刷跪了一地的朝臣却又坚持声称为前楚皇后举行祭拜仪式是在打此时在位萧皇后的脸面,让一国之母的她,颜面扫地,声誉尽毁。
群臣的言语之间,也不乏暗示皇上,楚皇是不祥之人,她生下的皇子都是不祥人,是要为祁月国带来灾难的人。
此般暗示,那是在皇上的心口上捅刀子。别人不明白月帝的心思,可他明白,深爱楚皇后的皇上,岂能容忍世人如此大胆的讽刺侮辱她。
双方对峙,任谁也不退步半分。
“哼——”月帝黑着龙颜,接过刘公公递到手边的茶,抿了一口,重重的放到桌案上。
不管他们要怎么反对,他决定的事情,任谁也别想更改。
堂下,冰凉的地板上,跪了一大片的大臣们一个个苦着脸,开始挤眉弄眼,传递信息,到底由人来开口说第一句话。
真定候萧堂朝着兵部尚书陈元跟礼部尚书万金和使了几个眼色,又低下头,不再言语。他是怎么也不可能同意皇上为前楚皇后举行祭拜仪式的,那个女人都已经死了二十年,还搬出来做什么。
他是堂堂的国舅爷,他的亲妹子才是光明正大的皇后娘娘,全都去祭拜前皇后算什么事情,他丢不起那么大的脸面。
一旦是开了先例,举行了这个仪式,以后还怎么得了。
“皇上,臣有话说。”抖了抖身子,兵部尚书陈元抬起头,纵使对上月帝凌厉的黑眸,还是坚持说道:“请皇上收回旨意,眼见这就临近年关,本该是辛勤劳作一年的百姓庆祝一年美好生活的时候,竟然要全皇都挂上素白的、、、、、”
“混账东西、、、、”月帝脸一沉,抑制不住抓起桌案上的奏章朝着他的脑门砸去。
这一叠又一叠的奏折全都是请旨要他收回成命的,圣旨已下,断无可能收回成命。
“皇上,微臣同意陈大人的观点,为前楚皇后以国礼在除夕前行大礼祭拜,实为不妥,不但是损了皇后娘娘的凤仪,更会引来百姓对朝廷的不满,望皇上三思而行。”手里心捏满了冷汗,礼部尚书万金和微低下头,哪还有胆跟月帝对视,只怕他会被月帝的眼神给万箭穿心而死。
金殿之上,除了寂静还是寂静,只除了心跳声与压抑无比的呼吸声。
今日的早朝,上了一个时辰也没有丝毫要结束的预兆。
“皇上,陈大人与万大人所言也是臣等的想要说的,望皇上三思。”吏部侍郎元屈再一次的奏请道。
风王百里洪枫静静的站在金殿前,眼观鼻,鼻观心,这样的场合,他不适合开口。
君心难测,他要做的只是倾听,观察大臣们的倾向,摸索月帝的心思,投其所好。他不开口,自会有人帮他开口,不说话才是最明智的。
大将军陈秉权身着威风凛凛的盔甲,他是武将出身,唯一的女儿进宫之后,圣宠不衰,同时也壮大了陈氏家族,让他的地位更加的尊崇。
望着唯一的亲外孙,陈秉权最大的心愿就是将风王百里洪枫扶上皇位,做万万人都景仰的一国之君。
“皇上,老臣本不该多说什么,然则,听了众为大臣的劝谏之言,也不得不开口请求皇上再考虑一下。”他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军,门下弟子数之不尽,当年若非他晚一步回到皇城,也不会让真定候的妹妹坐上皇后宝座,那个位置本该是属于他宝贝女儿的。
索性他的女儿聪惠,多年呆在月帝的身边不骄不躁,体贴心细,才能保住圣宠不败,与萧皇后,姜贵妃形成三国之势,真要动起手来,谁也不会输给谁。
只要他能为风王撑起半边天,皇位是迟早的事情。
前楚皇后一定不能再这个时候被翻提出来,否则,其中又会出生多少的变数,谁也预算不到。
他虽不是迷信之人,可是当年智嗔大师说过的话,还清晰的历历在目,叫他想忘记都难。
“大将军这是在逼朕?”月帝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锐利的眼中冷光划过,当年他们每一个都逼宫,不将他放在眼里,如今为了阻止他为宁儿举行祭拜仪式,居然通通都站在一条线上。
好,很好。
“皇上折煞老臣了,老臣不敢。”大将军拱了拱手,低下头,行为举止并没有一点的歉意,语气更是生硬。
“皇上乃是一代明君,求皇上三思,收回成命。”不待月帝开口,众大臣异口同声的请求道。
月帝的脸更黑了,手指微颤,真是好,很好,听着他们这句话,他若是不收回成命,就成了千古昏君。
“请皇上恕罪,臣等有错。”又是整整齐齐的一句话,连带着那些保持中立态度的人也没有办法开口。
毕竟,他们只是少数人,得罪不起有权有势有背景的大臣,一不小心某天就被别人下了套子,穿了小鞋。
刘公公急出一头的热汗,再继续争执下去,双方都不退步,后果不堪设想。
“既然各位大臣都口口声声说自己有罪,不知就向本王好好说道说道,尔等到底是错在哪里,又为什么错了?”冰凉刺骨的嗓音,淳厚低沉,仿如雪上最深处的万年玄冰,真冻得人打颤。
百里宸渊整张脸都隐藏在精致的面具下,剑眉斜飞入鬓,皱成一座小山。还未走进万和殿,凭着极强的耳力劲,远远的他就听到殿内的请命之声,越听脸色也不由得越加的难看。
谁也无法窥探到他的情绪半分,喜怒哀乐,完美的被隐藏起来,入目的仅仅只有那微扯出丝丝嘲讽的性感薄唇。
一双黑瞳宛如色泽最为纯正的黑宝石,闪烁着幽光。一袭血色红锦袍,对襟领,领口、袖口都用金色丝线描绘着金边,广袖宽摆,他步伐轻迈间,袍摆随着轻扬,眸光直视着众人,浑身散发着桀骜不驯与天生的威仪,王者霸气彰显无遗。
“血王殿下、、、”刘公公望着阔步走进金殿的百里宸渊,失神的轻唤出声。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从大门口走进来的是谪仙一般的人物。
直到越来越近,恍然大悟,竟是血王殿下。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刘公公垂下头,安静的立在月帝的身旁。再一次见到血王百里宸渊,他感觉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本王是哪里说错了吗?怎么一个个都跟呆头鹅似的,全都哑巴了么?”毒舌的本质很难改,百里宸渊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什么话。
所有的人既然都嫌自己的日子过得太风平浪静,那他也不介意动动手指头,帮他们搅得天翻地覆。
“血王殿下,早朝重地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真定候萧堂黑了脸,从地上站起身目光直视百里宸渊。一个无权无势的闲王,没有传召就私自进宫,可是一条很好的罪名,“皇上,血王殿下没有传召私自进宫,擅闯万和殿,按律应当、、、、、、”
“呵呵、、、”百里宸渊轻狂的一扬广袖,修长的手指托着自己的下巴,冷声道:“真定候萧堂,还有跪在地上的你们,纵使本王无权无势,闲王一个,带着不祥之名,但是你们还得认清楚一个事实,本王再怎么不济,身上流着的依旧是皇族百里氏的血统,不是你们这些臣子可以轻视得起的。”
一句话,堵得群众无语问苍天。
他们都是为人臣子的,但凡是见到皇室中人,行礼是必须的,否则就是藐视皇族。
“本王有无传召是一回事,见到本王连礼都不行,只能说明一个事实,那就是你们的脑袋被马踢了,一个个全都是脑残。”百里宸渊红袍轻掀,在跪了一片的大臣中间站着,颇有几分鹤立鸡群的感觉。
月帝眼中浮现出一抹笑意,一闪即逝,快得令人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他相信百里宸渊足以解决掉这些恼人的大臣。
“血王并非没有传召就进宫,是朕传他来的,楚皇后是血王的生母,祭拜之事他有权知道。”一石击起千层浪,月帝的话音一落地,立即引来百里长剑,百里洪枫与百里自影神色各异的眼光。
“儿臣给父皇请安。”百里宸渊冲着月帝行了一个薄礼,心中依旧不待见他,看到他如此坚持的份上,倒也有所松动,“怎么,还是学不会应该要如何向本王行礼问安么,礼部尚书,我祁月国有你这样的人,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向其他四国交待。”
淡淡的笑意挂在嘴角,本该是温柔无害的,此刻却让礼部尚书险些腿软的躺到地上爬不起来。
那眼神好冷,直叫他一股寒气入体,从头到脚游走了一遍。
“微、、、微臣参见血王殿下,殿下金安万福。”吞了吞口水,万金和低着头,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
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跟百里宸渊对视,望着他的眼睛,会入魔,太可怕了。
“万大人真是个明白人,本王就是喜欢这样识实务的人,其他的人真的很不可爱,本王决定、、、、、”故意拖长了尾音,吊在中间停了下来,百里宸渊瞧着他们一个个崩紧了皮的模样,顿觉格外的好笑。
玉制的面具在金灿灿的金殿中折射出阵阵寒光,搭配百里宸渊那邪气外露,轻狂嚣张又不失王者威仪的气场,任谁也不敢小瞧他。
“微臣、、、微臣不敢、、、、”
“臣等参见血王殿下,殿下金安万福。”不等百里宸渊说完后面的话,原本朝着月帝跪下的群臣,转了一个方向,齐声向百里宸渊行礼。
他的到来,在他们的意料之外,却又带给他们极大的震憾。
“呵呵,各位大臣免礼,本王也不是那么小家子气的人,你们的好,本王会牢记于心,你们的坏,本王也会牢记于心,不着急,咱们慢慢来。”现在还不是时候,以后你们会清楚,什么叫做怕。
一个个都以为自己找到了大靠山,本王会亲自告诉你们,什么才是靠山,而有些人,注定是靠不住的。
“谢、、、血王殿下、、、”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谁也不敢抬头打量百里宸渊。
犹记得,初次见到他,是在挂羊头卖狗肉的接风宴上,他温润如玉,不愠不火,一个就是个扶不起来的闲散王爷;
再一次见到他,之前的印象瞬间被颠覆,他邪侫乖张,轻狂嚣张,行事诡异,让人猜不透,瞧不明白。
“你——”大将军陈秉权指着百里宸渊,‘你’字刚出口,就被百里宸渊接过话去,“大将军您好是老糊涂了吗?本王的性情跟忠君候府的四小姐一样,特别不喜欢被别人指着,仔细着您的手,不要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