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一个时辰前,当皇上看完战王殿下呈上来的密折,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真可说是龙颜大怒。
他是常年伺候在夜皇身边的老人了,记忆中,已经好多年不曾看到夜皇动如此大的怒,不由得让他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虽然他擅于察言观色,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但在这样的日子里,就算是他肚子里憋了千言万语,那他也得憋着,不能说。
寒风呼呼的吹着,摇曳着花园里的树,尽情的拍打着窗户,发出异常响亮的声响,似鼓声一下接着一下,敲击在人心上。
窗外的雪花形态万千,晶莹透亮,好像那出征的战士,披着银色的盔甲,又像是一片片白色的战帆在远航…
不多时,瞧着御案上,夜皇不曾喝过一口的茶已经不再往外冒热气儿,刘公公轻叹一口气,躬着身子上前小心翼翼的拿过茶杯,轻手轻脚的退到茶水间,准备再泡上一杯新茶。
“什么时辰了?”
御案后的小太监被这道声音突然惊醒,怔愣了片刻,大冷的天里竟然汗水直冒,恭敬的答道:“回皇上的话,戌时(晚上九点)已过。”
“不知不觉都这个时辰了。”夜皇放下笔,眉头紧蹙,不由得伸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头,只觉浑身都酸疼得厉害。
尤其是他的两条胳膊,还有他的腰。
真是老了,老了,想不服老都不行。
以前,哪怕是连夜批阅奏章,他也不见得这么累,现在不过连续批阅奏章两个多时辰,他就觉得头疼得厉害。
“夜深了,皇上可要就寝了。”小太监头垂得很低,恭敬的声音里透着惶恐与紧张,连声儿都是颤着的。
伴君如伴虎,尤其在皇上心情还特别不痛快的时候,他们这些做奴才的真的好希望自己完全没有存在感,如此心中才能稍微安稳一些。
“刘公公何在?”漆黑深邃的眸子扫了一眼堆得高高的奏章,夜皇不禁叹息出声,想到近来发生的种种事情,他哪儿睡得着。
虽然,他百分之百相信夜绝尘的能力,可他毕竟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压在夜绝尘的身上。
夜绝尘,为夜国付出的已经够多,他不想再欠那个儿子了。
“回皇上的话,刘公公去给皇上重新添上一杯热茶。”
夜皇摆了摆手,没再说什么,只是拿起刚才放下的奏折又仔细的看了起来,两小太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安安静静的退回到后面。
很快,刘公公端着一个托盘就进来了,抬头看了看夜皇,犹豫再三还是恭敬的道:“皇上,吃点儿点心,喝口热茶润润嗓子再看折子吧。”
“朕的确有些饿了。”
近来,夜皇被萧,苍,南三国的事情弄得心烦气躁,胃口差得很,每餐都吃得极少。
哪怕是轩辕皇后,这段日子都没能见上夜皇一面。历朝历代,免不了有后宫与前朝勾结的,然,将后宫中的女人都交给轩辕皇后,她必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每到用膳的时候,后宫的众嫔妃就想方设法的想到他的眼前晃,以往每月夜皇到后宫去的时间都很是宽裕,近两个月来,夜皇即便去后宫也是直接去了轩辕皇后的宫里,也不难怪她们都不安份起来。
思绪一转,又回到眼前,眯着眼看了看盘子里装着的几样点心,夜皇不得不承认刘公公对他的习惯很是了解,准备的东西很合他的口味。
“皇上先喝口热茶,然后吃些点心,也算是休息片刻。”
“嗯。”顺手拿起一块杏仁酥,浓郁的杏仁香在唇齿间散发开来,甜淡适中的口味,让夜皇连着吃了两块,还颇有几分意犹未尽。
“这杏仁酥的味道好像跟以前御膳房送来的不一样?”
“皇上真厉害,这都能吃出来。”
“可是御膳房新来了厨子。”又挑捡了几块看起来不错的点心吃进肚子,再喝了几口茶,夜皇总算是停了下来。
夜里他不习惯吃太多,胃会不舒服。
“点心是皇后娘娘送来的,娘娘知道皇上在看奏章不敢打扰皇上,还吩咐奴才不要告诉皇上娘娘来过。”刘公公原本只是去茶水间泡茶的,岂料会遇到等在那里的轩辕皇后。
放眼整个后宫,也就数轩辕皇后是真心实意的在意皇上的一切,跟其他娘娘不一样。
“那你又说?”夜皇蹙眉,神色不定。
刘公公一听,面色一白,双腿一软就跪在地上,低声道:“奴才该死,请皇上责罚。”
夜皇低睨了他一眼,没有出声。
那么多年过去,始终如一守在他身边的女人,一直都是轩辕皇后。她并不是后宫中最美丽的女人,但她却是最宽容的女人。
没有一个女人能真正容忍自己的丈夫有一个接着一个的女人,她之所以能忍,不外乎是因为她爱上了一个帝王。既然她无法舍弃他,那她便只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哪怕是对他的长子夜修杰,不是亲母却胜似亲母。
如果,修杰的母妃还活着,也不一定能做到轩辕皇后那么好。真要说起来,是他欠了她太多,而她从未要求过任何的回报。
“起来吧。”
“奴才谢过皇上。”
“明个儿你亲自去皇后的宫里,带些她喜欢的过去,告诉她后宫中的事情有劳她多费心,一定要盯紧了。”
“奴才明白,请皇上放心。”刘公公松了一口气,刚才真是吓死他了。
御书房中又静了下来,夜皇专注的批阅着奏章,恨不得一下子就能看完,刘公公静静的伺候在旁,不敢再开口。
“今晚你的话倒是少了。”
“奴才、、、、奴才、、、、”嘴巴动了动,愣是结巴着没说出话来,他总不能说,皇上是您之前的模样吓到奴才了,奴才哪儿还敢多嘴呀。
那啥,他又不是嫌自己命太长,在哪儿都敢放肆。
在别人眼里,他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儿,能在皇上跟前说上话,不管是前朝的官员还是后宫的娘娘,都要给他几分薄面,可刘公公自己心里清楚呀,他的一切都是夜皇给的。
夜皇的一句话,就能决定他的整个人生,他的整个命运。
伴君如伴虎,真不是说来玩的。
“怎么还变结巴了不成?”夜皇抬头,望着刘公公窘迫的模样,难得笑出了声。
他是看着这些奏章心里烦,又憋闷着没人让他吼,继续这样瞧下去,夜皇觉得自己有可能睡着。可是,这些折子都堆在这里两天了,再不看完估莫着要出大事儿。
这一边看奏折,一边逗逗刘公公,挺有趣不是。
其实吧,夜皇也是个腹黑的主儿。
“奴才是瞧着皇上之前动了怒,不想再惹皇上心烦,这不就没开口说话。”刘公公大囧,没弄明白皇上这是啥意思啊。
“你去传朕旨意,让太子进宫。”
“是。”听着夜皇这话,半晌刘公公才回过神。
没来得及闹明白怎么回事,身体却已经做出反应,几乎是小跑般的就朝着御书房走了去。
“你们到外面候着。”
“是,皇上。”
前朝覆灭之时,形成了四国鼎立的局面,夜,萧,苍,南四国,象征生生不息,千秋万代的龙脉,都位于历代祖先下葬的地方,被统一称之为——皇陵。
占地面积广阔,地理位置,风水极佳的地方,表面上都修建着各国历代帝王的陵墓,而在看不见的地方,则是龙脉所在。
倘若,龙脉被毁,也就意味着这个朝代,即将要覆灭。
萧,苍,南三国皆是冲着夜国龙脉而来,在夜绝尘传递回来给夜皇的密折中,也说到了血月城与幽冥堂,同样是为了龙脉而来,不同的是,血月城跟幽冥堂并非是为了摧毁龙脉而来,而是有着其他的目的。
夜皇百思不得其解,他能明白,萧,苍,南三国的目的,但他想不明白血月城与幽冥堂想要做什么。
按道理说,血月城与各国曾经都有着‘亲戚’关系,只不过是近两百年,才不曾迎娶各国公主为妻。
一直作为超然存在的血月城,又为何打起龙脉的主意。
龙脉对一个国家而言,重过一切。
因此,各国对龙脉的保护可说是穷尽毕生之力,又岂是谁都可以妄自接近真龙脉的。
夜国龙脉的确就在皇陵,然而,即便是真的进入皇陵,想要准确的找到龙脉所在,也并非易事。
现在,有夜绝尘在皇陵,夜皇倒也没有很担心,只是他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交待下去。
这件事情,必须交给绝对信得过的人去办,夜皇才能放心。
除了夜绝尘,眼下能让夜皇委以重任的人,便只有太子夜修杰了。他的长子,虽不说是他的骄傲,但也足以令人惧怕。
幽冥堂已经被确定为前朝后裔,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复国,恢复前朝。
前朝已经覆灭几个朝代,随着各国的发展,他们的后裔不惜忍辱负重,一隐藏就是那么多年。各国之中,都有幽冥堂分堂的存在,这是以前他们所不知道的。
可想而知,一旦幽冥堂堂主起义,散落在各国城池,幽冥堂分堂的人站出来,将会是怎样一个令人震惊而又措手不及的场面。
届时,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而前朝,或许真的就会再次出现,四国即将覆灭。
无奈,人算不如天算,在夜绝尘的破坏下,那些隐藏在夜国各个地方的幽冥堂分堂,已经逐一被拔起,被消灭。
刘公公前脚刚走出御书房,一抬头就看到迎面而来,走在大雪中的太子,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想症。
皇上刚叫他去传太子,太子就出现了。
难不成,老天爷听到他的呼唤了。
没多想,甩着拂尘刘公公就迎了上去,恭敬的道:“奴才给太子殿下请安,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免礼。”夜修杰呼出一口气,白烟似的气息都能在空气里结冰。
“皇上刚吩咐奴才去请太子殿下进宫,太子殿下就来了,难不成是父子连心。”
夜修杰往前走的脚步一顿,嘴角微微上扬。
这话不一定是真的,但听着心里很舒服。
“皇上,太子殿下来了。”
“刘公公你就候在外面,太子进来吧。”
“太子殿下,请吧。”
夜修杰对着刘公公点了点头,大步走进御书房,刘公公在后面立马把厚重的门给关上,免得有寒风吹进去。
“儿臣给父皇请安。”
“杰儿起来吧。”
“谢父皇。”
“这么晚你进宫来,所谓何事?”
“请父皇先看看这个。”皇陵已经有了夜绝尘亲自坐阵,夜修杰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他也有他想做的,要不他也不会深夜进宫来面见夜皇。
快速的翻看了一遍夜修杰递上来的东西,夜皇越往后看,眉头挑得越高,这些东西早在几个时辰前,夜绝尘就呈了一份给他。
只不过,看起来,太子的速度比起战王的速度慢了那么一些。
“朕都已经知道了,说说你的来意。”
夜修杰愣了愣,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笑道:“父皇这么晚派人去叫儿臣,不正是有事要吩咐儿臣吗?”
“父皇想听听你有什么想法?”
父子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后终是夜修杰败下阵来,上前几步走到夜皇身边,俯下身子贴在夜皇的耳朵,详细的说起他的计划来。
“呵呵,好主意,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父皇这是同意了。”
“既然你有把握,父皇又怎能不同意,就按你的意思去办。”
“谢父皇。”
“你们都是父皇的孩子,父皇对你们的心,从来就是一样的。”生在帝王之家,本该少些情感,但夜皇希望自己的儿子们不是那样。
有些事情,没做的时候,停手,比做过之后,才来后悔有意义多了。
“儿臣明白。”深深的看着夜皇,夜修杰半瞌着眼眸,沉闷的心忽然间释怀了些什么。
“去吧,记得要小心。”
“嗯。”
、、、、、、、、、、、
伯昌候府
昏暗的密室之中,不时传来阵阵悲鸣,轻易就能挑起人最敏感的神经,让人心生畏惧。
“母亲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对任何男人动真情,你为什么不听。”
“难道母亲就不曾动过真情吗?”
“你、、、、、”
“或许在这个世上,什么东西都可以由得了人去控制,但是,一个人的心,真的那么好控制吗?”
“你要知道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从你懂事起,你就应该知道你要做什么。”
“呵呵。”
目光冰冷的看着笑得痴狂的女儿,容貌掩映在阴影里的妇人神色很是复杂,半晌后才道:“如果你对他动了真情,保护他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让你的父亲发现,否则你该知道后果是什么。”
的确,世间万物皆可控制,唯独人心控制不了。
当年,她若不是动了真情,又怎会走上这样一条路,陪上了她的一生。
曾经的她,也天真过,也善良过。
只是后来,慢慢的,慢慢的就变了。
从此,再也变不回去。
就因为她知道,所以才严厉的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想要将她培养成为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如此,她可以很完美的演戏,但却永远不会动真情。
可她忘了,她的女儿先是一个女人,再才是她的女儿。
是女人,她就拥有女人所天生的特质,会喜欢上别人,会动心,会付出真感情。
“我知道自己所肩负的使命,我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求母亲答应,别让父亲知道。”
即便,他离她越来越远,她却无力改变,自己爱上他的事实。
是她发现得太晚,爱得太迟,怪不得别人。
当他深爱着她的时候,她心里想着别人。而当她,不顾一切,不惜以命相护那一刹那,才猛然惊醒。
错愕的发现,自己早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深深爱上了那个自以为深深恨着的男人。
“等他知道一切,是不会原谅你的。”
“我知道。”
“他会杀了你的。”
“母亲,我不会让他知道的,绝不。”
【V138章】 就怕你不来☆下
更新时间:2014-8-20 23:34:43 本章字数:6626
“不让谁知道,你们又瞒着我什么?”
突然,一道宛如雷霆般的声音在密室中炸开,旋即一身体略微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诡异的端坐在了密室中书案后的椅子上。
一双如鹰般锐利,如蛇般冰冷的眼瞳,带着幽幽的冷光,来回打量在他面前猛然僵住身体,低垂着头的妻女。
他喜欢掌控一切的感觉,不喜欢身边的人对他有任何的隐瞒之举,尤其是他的妻女,更不该对他有所隐瞒。
那种无法掌控,未知的事情,让得他很不喜欢,同样也很是愤怒。
“女儿给父亲请安,父亲万福。”
“妾身见过老爷。”
母女两人心惊胆跳的转过身,僵硬着身体,努力的平稳自己的呼吸,然后才能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不颤抖,恭敬的福了福身子,柔声问安。
无疑,她们都相当的惧怕眼前的这个男人。
“你们应当知道我的脾气,与其让我从别人口中听到,我更喜欢你们自己坦白。”
昏暗的密室随着中年男人袖袍那么一挥,原本镶嵌在石壁中的夜明珠,半然发出璀璨耀眼的光芒。
顿时,密室内亮如白昼,一男两女的容貌赫然清晰起来。
令人颇为震惊的,之前说话的年轻女子,竟然是太子南荣浅语。
而被她称之为父亲的男人,则是伯昌候南荣昌,被她称之为母亲的女人,则是伯昌候夫人张秀琴。
此时此刻,身处密室中的,无论是伯昌候南荣昌,还是他的夫人张秀琴,甚至是他的女儿南荣浅语,与往常所看的他们,都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若是有熟悉的人看到此时的他们,定然会惊呼出声,很难将三人与平时的他们联想在一起。
看到了,估计都会觉得是幻觉吧。
如今的伯昌候南荣昌与传承已久的南荣世家本是一家,即便是南荣陌晨见了南荣昌都要喊上一声叔父,而南荣浅语则是他的表妹。
伯昌候府一脉并非是南荣世家的直系血亲,而是属于旁系血亲,因此,在血缘上来说并不是很亲厚。自两百年前,南荣昌的高祖南荣信对夜国做出巨大贡献,被封为世袭伯昌候之后,紧接着便脱离了南荣世家。
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的就自成一脉。
继南荣信之后,他的子孙在继承伯昌候爵位之后,也的的确确出了能人,在朝中担任要职,但都命不长。
然而,伯昌候的荣耀在到了南荣昌祖父时,逐渐的落寂,子孙资质也都极为平庸,根本就难成大事。
南荣昌接手伯昌候府之后,除了正妻张秀琴替他生了一个女儿之外,便再无子嗣。
他并不甘心伯昌候就此断在他的手里,娶进府中的小妾少说也有二十来个,可惜仍就没有人替他生下一男半女。
久而久之,南荣昌也就绝望了,他将所有的心思都花在女儿南荣浅语的身上。索性,老天待他还是不薄的。
他的女儿南荣浅语自小就生得漂亮,很早的时候就能看得出来是个美人胚子,好好培养必定大器。
既然,上天注定他南荣昌没有儿子可继承伯昌候的爵位,那么他想要保住伯昌候府的荣耀,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可寻的。
那个办法就是,将他近乎完美的女儿嫁入皇室。
夜皇的后宫虽说丰盈,但夜皇本人并非是贪恋美色之人,并且宫中已有皇后,南荣昌便不打算将南荣浅语送上夜皇的床了。
撇开夜皇不谈,他想要光耀伯昌候府,那么就将南荣浅语嫁给太子,让她成为太子妃,将来太子登基,他的女儿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如此一来,他南荣昌就是国丈,伯昌候府将永世流传下去,青史留名。
南荣浅语并没有辜负南荣昌的教导,她知书达理,琴棋书画,针织女红,无一不是出类拔萃的,更在幼年时期就与夜皇的皇子公主走得很近。
战王夜绝尘十岁成名,威震天下,南荣昌对夜绝尘是很满意的,并且他的女儿也是真心实意喜欢着夜绝尘,但可惜夜皇并未曾动过另立太子之心。
于是,在后来的日子里,南荣昌开始阻止南荣浅语与夜绝尘,也正是那个时候,他发现了太子夜修杰对南荣浅语的心思,这让得南荣昌异常的得意。自古以来,男人喜欢一个女人的时间就不会太长,好不容易太子钟情于他的女儿,那么将来的南荣浅语的后位,百分之百是无人可以动稳,从而也奠定了他的地位,何乐而不为呢。
终于,他如愿的让女儿嫁给了太子夜修杰,成为了高高在上的太子妃,而太子府中也没有侧妃,没有妾室,太子独宠太子妃一人。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有些事情的发生,超出了南荣昌的预料,也让他开始着急,变得不安起来。
“语儿,还不将之前你告诉为娘的事情跟你爹说一遍。”伯昌候夫人穿着一身水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绣着兰花的绣鞋露出半截在裙外。
发丝尽数挽起,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发丝间。
不知何时起,她发现她的丈夫变了,而她自己仿佛也变得越来越野性,越来越具有攻击性。
那是一个她不认识的自己,然而她却很是喜欢那样的自己。
在外人眼中,她端庄有礼,温文大方,是个贤妻良母。可是,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她很强势,也很冷酷。
他们一家三口,在面对世人时,都戴着伪装的面具,谁也不曾发现真实的他们是什么模样的。
张秀琴能体谅南荣浅语的担忧,所以她不会帮着南荣浅语圆谎,毕竟两个人圆的故事,铁定会露出马脚,还不如让她自己圆谎。
而她,只需要在一旁,顺着南荣浅语的话说几句就好。
如此,才不会惹来南荣昌更多的怀疑。
“爹,我跟娘哪有事情会瞒着你。”夜修杰对她已经有了防备,也不像以前那样,她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太子府里虽然有她的人,但她却不能随意的调动,否则就会将她给暴露出来。
南荣浅语一袭黑色的夜行衣,三千青丝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发间没有任何的珠花发饰,连耳环都不曾戴。她是趁着夜修杰进宫,小心翼翼避开府中暗卫出来,兜了几条街之后,才悄然回的候府。
“真没有吗?”南荣昌在朝中同僚的眼中,是个好好男人,与世无争的,看着跟谁的关系都挺好,是个非常会做人的家伙。
因为,他谁都不得罪,但也谁都不亲近。
虽然伯昌候府在落败,但南荣浅语是太子妃,不出意外就是将来的国母,自然而然的也没有谁去招惹伯昌候府,算是为自己留下一条退路。
可就是这个在世人眼中很好相处的南荣昌,却让南荣浅语打心底里觉得害怕,每每对上南荣昌的眼睛,她都无法控制的打哆嗦。
她知道,她的父亲,从来就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而从她知道家族秘密的时候,也就注定,她往后的路,不可能平凡得了。一次又一次被伊心染狠狠的踩在脚下,已经让得高傲自负的她,非常的生气,并且很是不甘心。
她发过誓,她要将伊心染踩在脚下,让她翻不了身。
在得知她还有一个那样的身份之后,莫名的,南荣浅语总是觉得在世人面前,她有一种无法言说的优越感。
正是因为这种感觉,让得她对伊心染的恨意,渐渐的升华了。
“女儿还能说谁,当然说的是太子,父亲交待女儿的事情,可不就是不能让他知道。”南荣浅语语带撒娇,无论是表情还是举止都无可挑剔,演戏于她而言,早已就是顺手拈来的事情。
同时,她也在暗暗观察南荣昌的神色,想要试试他究竟听到多少她与母亲张秀琴的谈话。
“交给你的事情,动手了吗?”
如果不曾得知他的另外一个身份,不曾拥有那么一股庞大到另他震惊的力量,南荣昌的野心,也仅仅只是将南荣浅语送上夜国后位而言。
然,在他得知自己还有那样的背景之后,南荣昌想要的就变得更多起来,他不是白痴,也不是傻子,既然能做人上人居于高处,别人都能坐的位置,他又为什么不能坐。
那么多年以来,对人背躬屈膝的日子他已经过够了,再也不想继续下去,那个人人艳羡的位置,他也能坐。
从今往后,他也要坐在高处,看着所有人都匍匐在他的脚下。
近来,发生的事情远远超出了南荣昌的预计,这不得不让他将计划提前,也唯有趁此时机,他下手之后,才能不引起怀疑。
“女儿正在寻找时机,母亲说这事不能让太子知道,否则他会杀了女儿,女儿又不是傻子,当然不可能让太子知道。”不管以后如何,南荣浅语只知道,她要保住夜修杰的命。
一旦她按照南荣昌的交待行事,不久的将来,夜国必将大乱,而她与夜修杰也必定反目。
“老爷,语儿毕竟是嫁给了太子的,她对太子有些心软也是情有可原的,妾身刚才就是在教训她这个。”
“你对太子动了真情?”
“女儿没有。”
“那你心里还记挂着夜绝尘。”当初,他要南荣浅语嫁给夜修杰,她曾经要死要活的闹过。
夜绝尘太强,留下他是个祸害,南荣昌可从没想过要饶过夜绝尘。
他,必须得死。
“呵呵,爹,在你眼里女儿的心胸有那么宽阔么,夜绝尘伤我那么深,我怎么可能还会记挂于他。”南荣浅语痴痴的笑,接着又道:“他的王妃还毁了我的脸,我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她能饶过夜绝尘,却是不能放过伊心染。
她要想动伊心染,就必定得招惹到夜绝尘,所以,不管怎样,她南荣浅语与他们都是死敌。
“你自己知道就好,不久之后,夜国都将不复存在,夜国皇室的人也将一个不留,不管你是不是夜修杰的妻子,你都不能手软。情,你不该有。”从他决定做人上人那一天开始,有些东西就丢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