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队…”
耳机里忽然传来有些急促的声音:“西站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有人打急救电话…有个年轻女孩忽然发病…”
裴焕手中的烟腾时就掉在了地上,他立时发动引擎,车子飞快的向前驶去,盛秋稍一愣神,就见裴焕的车子驶入车流中,竟是一眨眼就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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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不会是癫痫吧?”
“不像啊…”
“我怎么看着,像电视上演的那些吸毒的人的样子?”
“不会吧,这么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围了一个大圈看着那躺在地上不停抽搐的年轻女孩儿,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拉一把。
“还别说,真和电视上那些吸毒的人一样…”
“真想不到,这么小小年纪的,竟然会吸毒,呸!”
“说不定还是个毒贩子,害人精!”
有人重重的啐了一口,正吐在盛夏的脸上。
疼痛似乎已经抽走了她全部的力气,她脸色灰白的躺在那里,难受,真是难受…骨头缝里都透着让人抓狂的奇痒和痛楚,她真想死掉,立刻就死掉才好…
到了车站她才蓦然想起,她身上有钱,可却没有任何证件,没有证件,就没有办法买到车票…
她当然不能再回去,只能待在候车厅想其他办法,因为她知道,裴焕一定在找她。
已经将近两个星期没有发作,让她大意了起来,没料到就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她像是一个小丑一样瘫在地上全身抽搐,在众人围观的各色目光里,她真是比死还要难受。
她总是这样天真,已经山穷水尽,却还认为自己一个人可以,总是就这样自己把自己逼到狼狈的境地里去…
那些议论声无遮无拦的涌入耳际,吐在脸上的那一口痰湿湿黏黏的从脸上淌下来,她甚至都没有力气抬手擦掉。
她知道那些人看她的目光一定充满了鄙夷,有什么关系?她已经脏到不能再脏,她还会在乎什么?
周遭的声音忽然越发热闹了起来,她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她也不再去想,有纷沓的脚步声向着她的方向而来,也许是那些围观的人报了警吧…
意识一点点的从身体里抽离,她感觉到那么冷,冷的她全身都在颤栗,浑浑噩噩之中,她仿佛做梦一样,她看到了那么多人,有她的小雨点,有那个素未谋面的孩子,还有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心痛的望着她…
她是谁?她在无边的黑暗里挣扎着,想要靠近他们,可她却没有力气,只能不停的往下坠,她着急起来,她的小雨点,她的孩子…她想靠近,可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她越来越远。
她的眼泪似乎在不停的往下掉,她想,她这一次会死的吧,就这样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这样好像也挺好。
“别怕,夏夏别害怕,是我,我是裴焕。”
忽然有人在她的耳边轻声的唤着,她不停的下坠的身体似乎被人紧紧拉住了一般,她的意识似乎稍稍恢复了一些,竟是吃力的睁开了眼睛…
亮的耀眼的灯光下,入目的是裴焕焦灼的眉眼,他抱着她,就那样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紧紧的抱着她,毫无顾忌的,一遍一遍唤着她的名字。
“裴焕…”
她动了动嘴唇,无声的念他的名字。
他的眼眸里没有一丝的责怪,只是担忧和痛心。
“我在这里,夏夏,我们回家,我们现在就回家去!”
他紧紧抱着她,挤出人群向外走。
她恍惚听到有人在议论:“这个警察竟然和吸毒的女人鬼混在一起…”
“现在这世道…啧啧,白瞎了这一身警服!”
“什么人民公仆!都是狼狈为奸的混蛋!”
“你可小声点,人家有枪,咱们平头老百姓可得罪不起…”
有人低声讥讽的笑起来,七嘴八舌指指戳戳的议论就在耳畔,那么的响亮。
裴焕的脚步顿了一下,但很快的,他继续向前走去,再也没有任何停留,只是抱着盛夏的手臂,越来越紧。
“对不起。”
她低低的开口,她知道这三个字没有任何作用,可除此之外,她竟然什么也不能做。
“没关系的盛夏。”他抚了抚她的头发,脸上的神情是硬撑的无所谓,甚至竟还能对着她安抚的轻笑:“我是什么样的人,不需要让他们知道。”
“裴焕…”
她想给他一个歉意的笑,可那一双瞳孔却是渐渐扩散了一般,她轻喃了一声他的名字,就再也没有力气支撑下去,她眼前一片黑暗,昏沉沉的闭了眼睛,她听到裴焕在不停的唤她的名字,那声音竟然让她觉得安心起来…
谁都可能放弃她,谁都可能伤害她,唯有裴焕,她知道,他总会给她安全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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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都守着我?
更新时间:2014-3-2919:22:08本章字数:5315
谁都可能放弃她,谁都可能伤害她,唯有裴焕,她知道,他总会给她安全的港湾。
而这一处港湾,永远都不用担心会拒绝她,永远都不用担心会有风雨落在她的身上。
裴焕…
熬了整整一夜,饶是身体素质过硬如裴焕,面目上也有了几分的憔悴,一向笔挺的没有一丝皱褶的警服透出了几分的凌乱,而那一双眼睛更是一片通红。
“裴队…眇”
他刚走出病房,就看到下属脸上一片为难和不知所措的神色。
昨天发生的事情很容易就传播开来,尤其是在网络这样发达的现在。
更何况,昨天去车站时,他开着警车一路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造成的恶劣影响,更不应该发生在他这个军人的身上谅。
“关局长让您立刻回局里一趟。”
裴焕面上神色变幻几次,到底还是沉沉叹口气:“我知道了。”
他说着,却并未出去拿车子离开,反而是驱车直奔许记粥铺,精心挑了几样粥和小菜,又回了医院。
“裴队,关局长十分生气,您还是赶紧回去…”
裴焕停好车子,小心拿了食物下车,这才看向一脸关切的下属:“我心里有数,等夏夏醒了,我自会回去向关局长请罪。”
他这般执拗,这般不顾纪律为所欲为,还真是第一次。
回了病房,盛夏仍没有醒来,裴焕怔然在她床边坐了一会儿,方才起身轻轻离开了病房。
他自己做的事情,总要自己承担责任,总不能牵连无辜下属,毕竟,昨天他们罔顾职权将C城搅的天翻地覆,主干路线交通几乎都瘫痪了,这并不是小事,这也不是在他任职的城市,后果,当然更严重。
裴焕打开了手机,涌进来的电话和简讯几乎让通讯道路瘫痪,裴焕一条条看过去,关局长的数通电话,还有一直待他如子一路提拔他的萧老队长,父亲的,母亲的,还有几个兄弟姐妹…
他心里不是不在意的,他的这一番“胡作非为”,让一向关心他对他寄予厚望的亲人,朋友和同事都担心而又失望了。
但他知道,如果事情还可以重新来一次,他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警察是他的终身信仰,可盛夏…
他望向紧闭的病房门,心口里的痛,直到此时还没有消散,她是烙印在他心尖上的人,是融入他身体和骨血中的一部分,一个人怎么可以割舍掉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他不后悔,相反,他是那么的庆幸,庆幸他找到她尚算及时,并未让她受到太多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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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流人的酒会,往往就是男人交际攀附权贵,女人争奇斗艳勾心斗角的场所。
顾亦寒虽然姗姗来迟,可酒会的主人仍是一张脸笑开了花,不敢,也当然不会流露出一分半点的不满来。
谁都知道,顾亦寒不爱交际,能请到他出面,那是极有面子的事情。
有些头脸的人就满面堆笑的凑上来与他说话,顾亦寒客气的应和了几句,目光一转,就落在了人群外有些跃跃欲试,却又踌躇着没敢上前的乔季帆。
他唇角微扬,竟是对着他的方向略一颔首:“乔三公子。”
这一声唤,立时就让乔季帆眉开眼笑起来,在众人疑惑和讶异的目光中,乔季帆擎了酒疾步过来,“三少,我敬您一杯。”
顾亦寒手中这一杯酒还几乎没怎么动,他不嗜酒,平日的公众场合里更是很少沾酒,也只是与他私交密切的才能让他略微饮几杯。
乔三公子…未免也有些太不自量力了吧?
就有人看好戏一般眼底带了嘲讽,谁都知道,乔三公子的订婚宴请了顾亦寒,可顾亦寒根本就没有露面。
谁知顾亦寒竟是温和一笑,与他碰了杯:“三公子客气了。”
乔季帆心中越发激动起来,仰头一饮而尽,眼底已经密布狂喜,他是乔家最碌碌无为不被人看好的幺子,乔家的继承权怎么算都落不到他的头上。
平日里他也是爱好玩乐,众人也都以为他对那些事情不感兴趣,但这世上的男人,又有几个真的对权势地位不热衷的?
他喜欢盛秋这样的女孩子,确实也算真心实意,但若不是因为她背后和顾亦寒扯上的关系,想必他也不会不管家族的极度反对,执意与她订了婚。
订婚宴顾亦寒的缺席让他心中有些失望,但终究在盛秋的委屈中化作了乌有。
而今天真是意外!看来…顾亦寒虽然面上好似很不给盛秋面子,但暗地里对这个小姨妹,到底还是关心的。
顾亦寒自然注意到了乔季帆的暗喜,他心中微微有些讥讽的一笑,人人都是如此,如果没有利用价值,谁又会对别人卑躬屈膝?
乔季帆这人面上看起来草包一看,但今日一瞧,他心中并不是毫无成算的,盛秋的未来…
顾亦寒心底冷冷一笑,绝不会如她所想的那样美好。
“怎么不见三公子的未婚妻?”顾亦寒佯作往四周了看了看,状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乔季帆听得他问,心中的揣测越发证实了几分,他心内狂喜,面上却还能克制着不让自己看起来太失态:“小秋有事情去了C城,明天就回来了。”
“C城?”顾亦寒神情间似乎有些疑惑,乔季帆好容易和顾亦寒搭上话,自然不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忙说道:“是啊,我也不知道她是有什么急事,说走就走了,连家都没回一趟。”
“这样啊。”顾亦寒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盛秋的行踪和盛夏脱不开关系。
“三少是找小秋有什么事么?我这就给她打电话让她回来…”
顾亦寒抬手制止,淡淡一笑:“不用,她有事尽管忙,我并没有什么事情找她,只是随便问问。”
乔季帆当然不敢置喙,连连点头应是。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三公子自便。”顾亦寒懒得再看这张虚伪至极的笑脸,随手将酒杯递给了侍应生。
“三少,家父一直都很仰慕三少,不知明晚能否请三少…”
“再说吧。”顾亦寒敷衍一句,和酒会主人打了招呼就径自离去了。
乔季帆心有不甘,但见他已经有些不耐,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眼睁睁看着他离开了。
有人见他怅然若失的模样,不由得刺了一句:“三公子,您未婚妻说起来也是三少的小姨妹呢,怎不见平日里三公子和三少亲近?”
乔季帆心底气急,面上却是强撑着一笑:“我们亲近不亲近,也用不着告诉你们这些外人知道!”
“三公子,今晚我们有个好去处,不如一起…”
“三公子,三公子,我敬您一杯!”
眼看两人剑拔弩张,就有人上来打圆场,乔季帆打眼一看,竟然都是A市数得上的几个公子哥儿,平日里见了他不过是敷衍几句,今日里态度大变,显然是因为方才顾亦寒的缘故。
一个从不曾被重视的人,若是一辈子不曾享受过被人众星捧月的滋味儿,想必他也能安心的一辈子碌碌无为的度过,但当他偶尔尝到被人吹捧的那种感觉,那么他必然不甘心再如往日一样成为一个不中用的摆设。
他一定不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若是能和顾亦寒打好关系,从此以后,不要说两个看不起他的哥哥,就是A市有头脸的人,也不敢再看轻他。
从前的他,真是傻!乔季帆不由得有些懊恼,而今有了这样好的机会,他怎能再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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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城。
疾驶的车子上,陈琳向顾亦寒汇报完盛秋来C城的行踪,不经意提了一句:“这几天C城还真是热闹呢,听说一个咱们A市的警察跑到这里来,颇是惹了一堆麻烦出来呢。”
顾亦寒仿似没有听到一样,只是在心里整理思路,盛秋是一个很好的缺口,从她这里下手,一定会有所收获。
陈琳见他不应声,知道他向来对外人的事情不关心,也就不再多说,低头翻起报纸来。
C城她是第一次来,因为这个城市只是个县级市,经济并不发达,因此顾氏的子公司并没有设在这里,包括顾亦寒,都对C城不算熟悉。
因此陈琳就把近几个月C城的报纸都搜罗了来,想要从中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裴焕?是不是咱们那里颇有名气的百年世家裴家?”
陈琳指着报纸上的那个名字,问了开车的司机一句。
司机还未回答,坐在后排一直不发一言的顾亦寒却忽然抬起了头来,他漆黑的眼眸里似有微光一闪而过,“是哪个裴焕?”
这个名字,他一直都记忆犹新。
尤其是,他对盛夏的感情非常不一般,顾亦寒对他的印象就格外深。
陈琳听得他问,就把报纸递给他看:“三少您看,就是他…刚才我说的那个警察,把C城弄成了一团糟,还上了报纸头条呢,听说…好像是因为一个吸毒的女人?”
陈琳也是疑惑的口吻,跟在顾亦寒身边多年,她当然知道媒体捕风捉影的本事,一个警察,和吸毒女扯上关系,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她是不大相信的。
顾亦寒却面色凝重的伸手拿过报纸,细细的看起那一则报道来。
这家媒体用词十分的夸张,不过是百姓间的口口相传,还有围观群众手机拍下来的几张不清不楚的照片,就编纂了一大篇绘声绘色的故事出来。
顾亦寒看完,有些不屑的将报纸丢在了一边,这些话,骗骗不知情的人还行,他是绝不相信的。
裴焕是与他打过交道的,他也对他有几分的了解,平心而论,他算是一个十分称职的缉毒警察,为人亦是十分正直,若非如此,上一次他顾亦寒也不会差点栽在他手里,后来还是赵睿谦大哥出面才摆平的。
说别的警察和吸毒贩毒的人有交往他可能会信,但裴焕这个人,绝对不会。
“这些乱七八糟的报告就别看了,盛秋那里又有什么动作?”
“还是一直待在酒店,偶尔出来去超市买些东西,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异样。”
陈琳的回答,让顾亦寒的神情又黯淡了下来,也许,盛秋真的是因为其他的事情而来C城的?
也许,他这一趟,不过又是白跑空腿,但不来一次,却总是不甘心的。
这段时间不知怎么了,晚上总是睡的不好,好几次他也如小秋说的那样做梦梦到了她,梦里面的她看着他满眼泪水,却是一句话都没有对他说就转身离开了。
他心里,渐渐有了越来越不祥的预感,也正因为如此,才干脆丢下手里繁杂的事,亲自与陈琳一起来了C城。
希望她,只是一个人躲了起来,只是对他心灰意冷,并没有出什么意外。
顾亦寒望着车窗外灰蒙蒙的天,只觉得心口里也仿佛沉重的无法呼吸一般,他定了定神,现在这样的时刻,他不能自己乱了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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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
“裴焕?”她张了张嘴叫他的名字,发出的声音却是沙哑难听的。
裴焕几乎是立刻就醒了,他通红的双眼辅一睁开就溢满了狂喜,干裂有些起皮儿的嘴唇竟也微微有些颤抖;“夏夏,你醒了!”
她这一次实在是太凶险,就连医生都说,熬不熬得过去,就看能不能醒来了。
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让她整个人都濒临崩溃,而医生更是告诉他,她似乎没有生存的意志,这也是她久久没有醒来的原因。
他是真的害怕,害怕她就这样睡着再也不醒来。
所以这些天他寸步不离的守着他,没有去理会几乎翻了天的A市警局,听下属说,如果不是老队长为他说情,执意站在他这边,关局长早就亲自过来捉他回去了。
“你…”刚刚苏醒的她极度虚弱,却还是哆嗦着伸出手来,她的手指枯瘦而又冰凉,就那样轻轻落在了他的脸上。
“裴焕,你怎么突然变这么瘦?”她的眼睛一点一点红了起来,胡子拉碴,头发蓬乱,衣服也皱巴巴的,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裴焕,这样狼狈,却又让她觉得窝心的裴焕。
他想对她笑一笑,可不知怎么的鼻子里就酸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你睡了整整四天了?”
盛夏猝然一惊:“四天?我昏迷了这么久?”
裴焕轻轻点头:“渴不渴?我给你倒点水…还有粥,我一直都在温着,就是担心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害怕来不及…”
“你一直都没有睡觉,一直都守着我?”盛夏的眼泪一串串滚落了下来,她望着裴焕,鼻腔里满是酸楚。
从来没有人,对她这样好。
而她,回报他的,从来都是伤害,一次比一次重的伤害。
“不过是几天没睡觉,这算什么事?你不知道以前我们实战演习的时候,别说睡觉了,连着几天没东西吃,还要时时戒备,到最后我们连虫子都捉来烤着吃了,那味道,你是不知道…”他紧紧皱眉,连连摆手,似乎是不愿再去回味那销.魂的味道。
那样逗趣的表情,让她忍不住就弯起了唇角,看到她笑,裴焕只觉这几天困扰在心头的阴霾骤然散去——
她就是他的阳光,永远如初见时那样明媚的阳光。
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更新时间:2014-3-2919:22:09本章字数:5280
裴焕只觉这几天困扰在心头的阴霾骤然散去——
她就是他的阳光,永远如初见时那样明媚的阳光。
他望着她,只是这样淡的一个笑,似乎就能让他满足的无以复加,他不知道,若是有一天,她的心里会有他的一席之地,他又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不,他不奢望那样的幸福,只要像现在这样,能够天天看到她,能够亲自照顾她,他就很满足了。
“裴焕…”似乎是被他这样盯着看,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轻唤了他一声,微微低下了头眇。
乌黑的发从两肩缓缓垂下来,自然的熨帖在脸颊边,阳光静静的,呼吸声也静静的,心脏仿佛被她放在被子上的素白手指轻轻握紧,酥.麻的一片。
“是不是饿了?看我只顾着说话都忘记你几天没吃东西了。”他的声音有一丝微微的暗哑,却是别样的暧.昧动人,她的脸更红了一点,却是轻轻点点头。
温热的粥端过来,香甜的味道骤然袭来,她的肚子就不争气的咕噜了几声聊。
裴焕嘴角溢出宠溺的轻笑:“先喝点粥,现在还不能吃太多,身体受不住的。”
床摇起来一些,她半靠在那里,想要伸手去端粥碗,可是手抖的根本拿不住,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她自己都能感觉到,从前的那些健康活力,似乎都随着每一次无力的呼吸溜走了一般。
“我喂你吧。”裴焕略略一顿,就故作轻快的说着在她床边坐下来,她有些不自在,他却光风霁月的一笑:“照顾朋友我最擅长了。”
她嗓子腾时就堵住了,她知道,他是在担心她会多想而不接受他的好意。
拒绝的话卡在嗓子里怎么都说不出口,拒绝别人的好意,有时候对那个人,也是无言的伤害。
熬的黏稠的粥香味扑鼻,凉热适中,她喝了一小口,就觉得胃口大开,不知不觉的,他一勺一勺喂着,她竟是喝完了一小碗。
见她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裴焕就搁了碗,笑着劝她:“还不敢吃太多,你躺一会儿,等会儿我再喂你。”
她乖巧的点了头,裴焕放好了床她刚睡下来,就有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进来。”裴焕话音刚落,外面的人就急不可耐的开了门,盛夏看到是那天跟着裴焕的下属之一,只见那人一脸着急的神色,她不由得就看向了裴焕…
而裴焕也正回头看她,他眉宇间有掩不住的愁绪一闪而过,可聪慧如她,又怎么会猜不到是因为什么?
“裴队…”那名下属面有难色,微微向旁边挪了一步,裴焕这才看清,他的身后还紧随着一人。
“爸爸。”
裴焕望向那名跟进来的老者,他头发花白,面色憔悴至极,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平添了几分的老态,裴焕忍不住的鼻腔一酸,不过是短短一个月未见,爸爸竟然老成了这样。
“你还知道我是你爸爸?”裴父面上露出几分怒色,声音里却是带了几分痛心。
虽然从不曾开口承认过,但这个儿子绝对是他的骄傲,他以他为荣。
“爸爸,我以后会对你解释…”
“解释?”裴父脸上就有了愤怒的神色:“都到了这样的地步,你是不是打算把你的前途都赔上,就为了这样一个不值得的女人?”
裴父指向躺在那里的盛夏,手指都在轻微的颤抖。
“爸爸!夏夏她是无辜的,请您不要指责她…”
“好,好好,我养的好儿子,如今为了这样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连父亲的话都要忤逆了!”裴父气的全身颤抖:“我今天来就是要问你,你到底还当不当这个警察,回不回去!”
裴焕双手握紧,坚毅的唇也紧紧绷了起来,病房里安静极了,裴老爷子望着他的目光殷切的让人心碎。
盛夏的心里难受的无以复加,可怜天下父母心,如果换做是她,她也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和这样的女人扯上关系。
她不怪裴老爷子这样指责她,他说的再怎样重都不足以消除她心中对裴焕的愧疚。
她不能耽误了裴焕的前程,不能让他心中的梦想就这样破灭掉。
被子底下的那一双手不知什么时候紧紧的攥了起来,指尖戳的掌心里一片剧痛,她却毫无感觉,她的脸色一点点的苍白起来,牙齿紧紧的咬住了唇,在裴焕预备开口的那一刻,她忽然开了口:“裴焕,你回去吧。”
“夏夏?”裴焕望向她,目光里是满满的心痛,可她却对他轻柔的笑了:“你放心,我已经好多了,我以后也会好好听医生的话,所以,你就跟伯父回去吧。”
裴老爷子看向盛夏,目光里的怨责似乎就褪去了几分:“盛小姐,我们之前也是打过交道的,我知道你其实是个好姑娘,你能这样说,也就证明我没有看错你。”
“阿焕是个死心眼的孩子,认准了什么事情就会坚持到底,认准了什么人…”
裴老爷子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似乎是极度不愿意承认自己儿子认准了盛夏这件事。
“认准了什么人,也是很难改变的。”裴老爷子说到此处,盯着盛夏的目光忽然就变的锐利起来:“但他是我儿子,没有父母能眼看着儿子往歪路上走…”
“爸爸!您太过分了!”裴焕忽然开口,他退后一步,一下握住了盛夏的肩,是保护的姿态,也仿佛是一种宣誓。
“放肆!”裴老爷子低喝一声:“我是你父亲,我教训你你只有听的份!难道你是想忤逆长辈?”
“爸爸,夏夏她是个好姑娘,正如您方才说的那样,我认准了她!”
他顿了一顿,干脆将她的手紧紧握住,“我认准了她,我不会改变了爸爸,让我放弃她,除非我死。”
“你…你是不是要气死我!”裴老爷子嘴唇哆嗦着,一双苍老的眼眸里布满了痛心:“这天底下多的是好姑娘,你怎么就非要认准她这样的人?你不是平生最恨毒品,怎么就会喜欢上一个吸毒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