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事无绝路,到底有了柳暗花明的迹象。
“那…如果你们信得过我,就试试看!”
孟行止话音刚落,荣磊就眉飞色舞起来,“我这就给尘沣打电话,他一准儿也乐意!”
“磊子。”孟行止只觉得心头一阵热:“兄弟一场,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都记在心里。”
“说什么谢谢?那是不把我们当兄弟!说实在的,也是我的私心呢,咱们干出一番事业来,我在老头子跟前也得脸,这是好事!”
孟行止知道,这是荣磊为了不让他觉得欠了他们的情分才故意这般说的,荣家这样的人家,荣磊身为最小的儿子,又哪里用得着自己出去辛苦创业,为的还不是他孟行止?
这份深情厚谊,他只能深深记在心中。
原本乌云密布的天际,忽然有了一线生机,孟行止觉得心头沉重的阴霾散去一些,但想到萧然,他的心却又沉了下去。
萧然已经到了美国,她和苏未,正在一起。
孟行止怎么都没想到,当年给苏未租住的公寓,今日竟然成了他和萧然的爱巢。
随她高兴吧,他总是迫着她做不爱做的事情,如今,他就把选择的权利交还给她,一切,都凭她的喜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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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A市的时候还是夏天,一转眼下了几场雨之后,天气就凉了下来,秋天姗姗而来,带走了燥热送来了凉爽,而此时身在洛杉矶加利福尼亚州的萧然,却并未能因着这舒爽的天气而心情变好。
这是来美国的第二个月了,萧然的例假一直没有来。
她偶尔早晨起来会觉得有些头晕,吃不下早餐,闻到奇怪的味道就会想吐,甚至有一次和苏未一起吃早餐时,苏未打开了一盒鱼子酱罐头,萧然转脸就捂着嘴冲到卫生间吐了一个昏天暗地。屮垚巜
“然然,你是不是病了?我这几天好像总看到你呕吐。”
苏未好看的眉毛微微皱着,他一边帮萧然拍打着后背,一边递给她漱口水和毛巾。
萧然吐的几乎把胆汁都吐了出来,趴在马桶上几乎没有力气说话。
“然然?不如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我今天没有课。”
苏未试探着问了一句,秀气俊逸的眼眸里却有着点点隐忍的忐忑和…羞愤。
萧然摆摆手:“我没事儿,可能是胃有些不舒服,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你不用管我。”
“真的没事?”苏未追问了一句,萧然摇摇头,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苏未赶忙去扶她,她的手指却下意识的闪躲了一下。
苏未微怔,却只当没有注意到,他扶了她走出洗手间回了卧室,萧然进了门就转过身对他说道:“苏未,你去吃早餐吧,不用管我,我躺一躺就好了。”
萧然的眉眼氤氲着渐渐清晰的出现在他的眼前,这不是梦境,这是现实,他盼了不知道多久的实实在在的事实。
可他却不高兴,一丁点都不能高兴起来。
萧然变了,她变的沉默寡言,她变的不爱笑,她变的目光不再炙热,她变的,仿佛他根本就不认识了一样。
他的萧然哪去了?那个望着他眼眸亮的摄人的姑娘,那个在他怀中羞涩任他亲吻的姑娘,那个说喜欢他,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姑娘,怎么忽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苏未的心口疼的厉害,可在萧然淡漠的目光里,他却要伪装的一派平静。
“那…你好好休息,我去图书馆一会儿就回来,顺便带好吃的给你好不好?”
他的眼睛里盛着温柔的笑,声音里是小心翼翼的探寻和关切。
萧然的心脏蓦地一酸,差一点就脱口而出,苏未,对不起,我们不能在一起了…
可苏未乌黑明亮的眼眸里,最深处那些忐忑和不安,忧伤和惊惧,仿佛把她的心都给撕开了。
是她招惹了他,却又爱上了别的人,是她要他等着她,可到头来她却不愿意陪在他的身边了…
萧然,你总是这样无耻,你总是这样伤害无辜的人,萧然,该死的人是你才对!
萧然忽然重重关上门,“苏未,我说了我想休息了,不要你管我,你让我清静一会儿好不好?”
她大声的喊着,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把自己的心软逼回去,她对他心软,却是对彼此的残忍,早晚,早晚她都要和苏未摊牌,她不能,不能再给他希望。
门外的苏未静默的站着。
客厅里墙壁上有一支老式的壁钟,滴滴答答的走着,时间分分秒秒的过,苏未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有无边无际的哀伤从他的眼瞳之中流淌出来,他惨白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握紧,他的牙关在颤,他的眼睛渐渐通红起来…
自欺欺人,终究只能哄骗住自己一时,苏未这一刻忽然讽刺的明白,他其实早就猜到了吧。
还用猜么?她从来都是率性的人,从来都是不会隐瞒和伪装的性子,她的所有心思,都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睛里,写的清清楚楚。
苏未忽然无声的笑起来,他笑的前仰后合,笑的眼泪四溢。
他豁出去舍弃一切预备终生疼爱保护的女孩儿,他为她愿意生愿意死都不愿意放手的女孩儿,她已经不再爱他了。
苏未踉跄的转过身去,风吹动着阳光,在地板上一摇一晃,楼下种着一颗樱桃树,他曾经无数次想,爱吃樱桃的然然如果来了,明年夏天他们就能一起吃樱桃了。
他茫然的望着窗子外面的天幕,人的心,怎么会变的这么快?他才刚刚离开多久…
萧然听不到门外的动静,苏未安静的仿佛根本没有站在那里,她渐渐担忧起来,苏未他…会不会想不开?
萧然慌忙拉开门冲出去:“苏未,苏未?”
她急急的喊,可是房子里空荡荡的,没有苏未回应的声音,萧然着急起来,她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去找,可苏未仿佛凭空消失了。
也许他已经离开了,萧然这样安慰着自己,拉开公寓的门预备下楼,可刚一拉开门,入目就是一片血红,萧然吓的惨叫一声,几乎站立不稳:“苏未…”
苏未的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他的臂上一片鲜红,鲜血正在滴滴答答的落下来,而苏未的脚边,已经有了小小的一滩鲜血。
“苏未,苏未你疯了,你做什么傻事!”
萧然哭着上去夺他手里的刀子,苏未愣了一下,眼底神色微微一变,预备解释的话语到底还是咽了下去,他脸上的表情渐渐变的讥诮起来:“…然然,你觉得我活着,还有意义吗?”
萧然愣了一下,却是不顾一切的把刀子抢了过来,她的力道太大,刀子甚至把她的手指划破了。
“苏未…你别这样,真的…”
苏未惨淡一笑:“然然,没有你,我生不如死,所以,如果你不爱我了,我一定会选择离开这个世界…”
萧然怔怔的站在那里,苏未手臂上的伤口不停的淌着鲜血,他不管不顾,只是那样微微笑着望着萧然:“然然,我的命都交给你了,我的命就在你手里,然然,和我一起留在这里吧,我们再也不要分开,我爱你,而你…你曾经也那么的爱我,将来,你还可以继续的爱我,对不对?”
萧然不能摇头,也做不出摇头的动作,苏未的血越流越多,微腥的味道冲入鼻端,她再也忍不住,弯下腰大口大口的吐了起来。
苏未看着她,声音忽然淡淡响起:“然然,你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必须去看医生。”
萧然根本没吃东西,又能吐出什么来?不过是干呕了一阵,胃里依旧难受,她强撑着站起身来,不再去看苏未:“是你需要看医生,苏未,你的血快流光了。”
苏未仿佛无所谓的样子,依旧淡笑的表情:“然然,下周五,我们系里同学有聚会,我想你和我一起参加,以我女朋友,不,以我未婚妻的身份,好不好?”
萧然不想答应,可苏未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然然,不要拒绝我,我…真的,承受不住。”
萧然觉得那么累,从未曾这么的累,身子不舒服,心里更是说不出的难受。
物是人非,大概说的就是她和苏未吧。
她不怪苏未为什么变成这样,因为,是她自己先变了。
萧然长叹一声,缓缓点头:“好,我会参加聚会,只是,苏未,我们还没有订婚…”
“只要你愿意,我们现在就可以去领结婚证。”
萧然惨淡一笑,手掌无意识的贴在小腹上摩挲了一下:“苏未,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好。”
苏未毫不犹豫的答应,她还会犹豫,是好事,说明她的心里,终究也是割舍不下他的吧。
萧然进了卧室,苏未站在走廊里,忽然心又沉了下来。
萧然她,连自己受这么重的伤,连叮嘱自己去医院,都给忘记了。
他缓缓的溢出一个惨白的微笑,转过身看着走廊的窗子外面,他的隔壁邻居,一个大胡子名叫肖恩的男人,正在樱桃树的树杈上骑坐着,惊愕的看着他。
肖恩的衣服挂在了树杈上,缠的很紧,苏未是拿了水果刀预备帮他把衣服割开的,可是阳光晃眼,他本来也有些心神不定,就不小心划伤了自己的手臂…
可这些,他都没有对萧然解释。
他放纵着她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可鄙的用血淋淋的一幕吓的她再也不敢开口说分开。
苏未忽然觉得一阵苦涩咽下喉间,他怎么就,怎么就变成了一个这样面目可憎的男人?
爱可以改变任何一个人,所以他也变了,他的爱太浓烈太孤注一掷,所以在萧然变心之后,他整个人仿佛都跟着扭曲了。
他做不到分手,做不到那么久的等待,那么多的付出,都变成了一场空。
萧然偷偷的买了验孕试纸,验了三次,都是两条清晰的红线。
她终于确定,她是怀孕了,怀了孟行止的孩子,他不想要的孩子。
萧然把验孕棒用纸包起来放在垃圾桶里,她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想了很久,关于孩子,关于苏未,关于孟行止,到底该怎么办,何去何从,她都要仔细的想明白。
而萧然不知道的是,验出怀孕的那一天,远在国内的孟行止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了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儿对着他叫爸爸,而他在预备走过去的那一刻,那小女孩儿忽然哭着跑开了——
我没有爸爸,我爸爸不要我了,我没有爸爸…女孩儿的声音凄厉传来。
他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坐起身望着昏暗的房间,四周都静悄悄的,可那小女孩儿的哭声仿佛还在耳边,孟行止只觉得心越跳越快,他做了什么,他到底做了什么?
难道,他真的,逼着然然杀死了他们的孩子?
他恍然想到杨石转述的话语,你告诉孟行止,我已经把药吃了,我不会让自己怀孕的…
他忍不住低声吟哦她的名字,心头的苦涩泛滥汹涌,要他几乎不能自持的剧烈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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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然…
他忍不住低声吟哦她的名字,心头的苦涩泛滥汹涌,要他几乎不能自持的剧烈颤抖起来。呸苽児
原本终日奔波的疲惫和困倦荡然无存,孟行止再也睡不着,干脆开了灯铄。
他的手指摸到枕下,拿出萧然留下的那几帧大头贴,复又细细看了起来,照片上的她浅笑嫣然,仿佛正在安静望着他,她的眸光柔媚含笑,却又沁着淡淡哀愁,她的唇角微微弯起,却又带着让人心酸的倔强瑚。
孟行止这段时间闲暇下来总会忍不住想,萧然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是不是她离开的那一天,她看到了躲在她身后悄悄看着她离去的自己?
不然,她怎么就会留下了这些照片给他?
孟行止一时之间心绪烦乱无比,他拿出手机,那一串号码早已烂熟于心,可摈弃所有私心杂念拨出去的那一刻,却提示无法接通。
是她的这个号码不可以在国外用,还是她到了美国见到苏未就已经换了电话号码?
孟行止无法忍住满脑子的胡思乱想,长长吁出一口气来,复又细细看了一遍她的照片,这才慎重的重又放回枕下。
那一帧照片缺了最后一张,却是被他放入了钱夹里,每每繁重工作的闲暇里,总会打开看上一眼,在她离去的三十四天里,没有一天,不曾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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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箐站在玻璃花房里,初秋的天气,她穿一条鹅黄色长裙,外面只是随意的罩了一件同色系的开衫,手里拿着精巧的剪刀,正微微眯了眼睛修剪花枝。
阳光正好,透过玻璃无遮无拦的落在她的身上,叶箐个子较之一般女孩儿高一些,足有一米七了,又因为身材苗条,看起来就越发的亭亭玉立,因着这是在叔叔家里,叶箐的打扮就很闲适,一头长发随意的扎了一下,大半披在肩上,没有化妆,却是清秀可人,灵气逼人。
叶太太笑吟吟的进来,竟亲自给她端了一杯花茶:“别忙活了,让你叔叔瞧见了,又该说我使唤你了呢。”
叶箐赶忙放下花剪,净了手过去接了茶放在茶几上,这才扶了叶太太进来坐下,笑吟吟脆生生的说道:“能让婶婶使唤,我乐意呢。”
叶太太笑的合不拢嘴,握着她的手不肯放开:“还是你最得我的心,我生了这几个孩子,加起来也不如你合我的心意。”
叶箐也笑,温婉可人的样子:“那是因为表姐表哥他们是婶婶亲生的,自家孩子当然在母亲跟前没个忌讳了,我若在家里母亲跟前,也是惫懒无比的,也就是在婶婶这里,才装模作样的勤快一些呢。”
她当然是故意调笑的口吻,叶太太自然也明白,可哪个做父母的不都一样,自己能说孩子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却不能听别人说,因此叶箐这般一番话,没有顺着杆子往上爬,倒是让叶太太更加的喜欢了几分。
“…待会儿你叔叔就要回来了,我听说,你对孟家的事很上心?找你叔叔,是不是也为了这事儿?”
叶太太说的轻松随意,也是,他们是正儿八经的开国元帅之后,哪里把乔东辰那样没一点根基的人物给放在眼里?官就是做的再大,也不过是伸伸手指就碾死了,只是,容易做是一回事儿,愿不愿意做又是一回事儿罢了。
也亏的是叶箐,换了其他人,她那个暴脾气的丈夫,八成是不依的。
叶箐也不扭捏,见叶太太直接问了,也就大大方方的开口承认:“不瞒婶婶您说,正是因为这件事才特意来找叔叔商量的。”
叶太太眯了眼睛似在想着事情,叶箐就乖巧的站在她身后给她按着肩。
过了一会儿,叶太太才缓声说道:“孟家…说起来,从前在A市暂居的时候,和他们家比邻而居,打过几次交到,虽说不算上得去台面,倒是让人不讨厌,平常来往时,竟也不卑不亢,我倒是对他们家印象不错,对了,你也是那时候认识孟行止的吧?”
“婶婶倒还记得他的名字呢。”叶箐抿嘴儿一笑,点头道:“正是呢,那时候父亲新丧,我来咱们家散心,倒是经常和他见面说说话儿。”
叶太太转过头看着她,促狭的笑:“怨不得这么多年了你也不说谈个男朋友,你叔叔说起来你就惋惜,直说这世上没人配得上你,倒是因为这个缘故。”
叶箐慌忙摆手:“那是叔叔谬赞了,我不过是稍微好学了一些罢了,哪里有叔叔说的那样好?”
叶太太只是笑着不说话。
叶箐就肃了容,认真说道:“婶婶方才有句话说的对,许是那时候年纪小,心里藏了一个人也不敢说,后来出国了,见不到了,以为就会慢慢忘记了,也试着想要和别的男生交往,可不知怎么的,见了别人就想起他,不自觉的就拿别人和他比,这样下去,又哪里交往得成?后来,他结了婚,我也就熄了这份心思,还是回国来听说了他的一些事…这才又上了心。”
叶箐脸色微微红了,蹲下来伏在叶太太膝上,声音细细柔柔响起:“我那时候父亲早丧,是叔叔婶婶把我接来,又对我关爱有加,这么些年了,说句不夸张的话,我真是把叔叔婶婶当作亲生父母一般看待,也因为如此,才巴巴儿的特意来找叔叔讨主意呢。”
叶箐这般一番情真意切的话语,让叶太太也动了容,想起当年那个瘦小胆怯的小姑娘,终日惶恐着睁着一双大眼,连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却偏生和她十分亲近,这么些年过去了,她心里也早把叶箐当成了自家人。呸苽児
说起来,孟家的门第是有些低了,孟行止又是结过婚的,真心配不上叶箐,但谁让这丫头自来主意大,又上了心了呢?
叶太太心里盘算着,凭着自己丈夫对叶箐的偏爱,大约也是不会为难她的。
这事儿,看来是成了一半了。
孟家现在正不好过,得罪了乔家,听说孟行止现在几乎寸步难行,难以翻身了,叶箐这般的相貌,才情,又对他情深意重的,孟行止自然会把叶箐供起来一样对她好。
这般想着,却又是一桩不错的婚事了。
叶太太心思一定,就握了叶箐的手说道:“待会儿你去找你叔叔再问问,他若是答应,我下周就带你回去A市一趟,一是见见一些当年的老同学,二是替你也把把关。”
叶箐不由得大喜:“婶婶若是出马,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我这里先谢过婶婶了!”
年轻美丽的女孩儿,巧笑倩兮的模样透着无比的真心,叶太太看着心情也好了起来。
待到叶先生回来,书房里见了这个表侄女之后,事情就差不多订了下来。
叶先生见多识广,从前也是和孟家有过一些来往,对孟行止也算是了解,他的能力和才干叶先生都清楚,只是觉得结过婚有些委屈叶箐,但叶箐坚持,他又不忍心拒绝她,也只得应承了下来,但却殷殷嘱咐自己太太,这一趟去A市,千万要细细帮着叶箐把关,另外,对于那个乔家,也该给点颜色看看——毕竟,乔东辰这人虽然官运亨通,但为人有些虚伪和小心眼,上面有人提拔他,却也有人看他不顺眼着呢。
更何况,若是叶箐和孟行止的事情成了,那就更容不得乔家兴风作浪了,少不得要狠狠打压他们一番,到时候老老实实不敢作怪也就罢了,若是敢给叶箐添一丝儿的不高兴,他立马就让乔东辰从哪来滚回哪去!
这边叶箐得到了叔叔的支持,心下大定,可在回去的路上,却接到了荣磊那个表叔传来的消息,孟行止的委婉拒绝,她虽然有些心理准备,可在明确听到答案之后,叶箐仍是一阵的难过。
只是,她自来是个有主意的人,这么多年了,孟行止大概早已不记得自己了,依着他的性子,又怎么肯贸贸然的就和自己见面呢?
这般想着,叶箐的心情方才好了一些,下周,还有三天的时间,她和婶婶回去A市,到那时,见了面,他知道了她的情意她的真心,或许就动摇了呢?
叶箐忽然觉得脸上火烫的一片,忍不住抬手用手背冰了冰脸颊,想到那个人,心底又是一阵的跳。
因着他结婚而蛰伏的感情忽然被惊醒,渐渐的就一发不可收了,叶箐直恨不得那时间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好让她早早儿的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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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未的同学聚会十分热闹,几乎所有本系的华裔都参加了。
袁文清最初根本没有兴趣来,上次与苏未的短暂接触,直到后来他的拒绝冷淡,已经让她伤透了心,这一段时间,两个人在学校里见了面都只是点个头就过去了,甚至一句话都没有再说过。
袁文清起初也以为苏未是不会来参加这样的聚会的,毕竟,他一向都是个十分清冷不合群的人,但在聚会名单上看到苏未名字那一刻,袁文清一下子动了心。
人总是这样吧,得不到的仿佛才是最好的,苏未拒绝了她,可她却依旧对他念念不忘。
这一次聚会,组织的几个同学事先已经交代过了,到时候先聚餐,然后就是舞会和各种游戏玩乐,女孩子要穿漂亮的小礼服过来参加。
袁文清个子修长,身材又是凸凹有致的,兼之皮肤仿佛蜜糖一样十分的可人,穿礼服自然是好看的,因此,在得知了苏未要来参加之后,袁文清立刻就开始着手收拾打扮自己起来。
衣柜里的一应衣服鞋子都变的不顺心意,干脆让在纽约的母亲给她购置了当季的纪梵希新款白色抹胸拖尾长裙来,又搭配了经典的山茶花系列珠宝,这才觉得满意。
聚会当天,袁文清不出意外的成了全场的焦点,她特意来的很晚,一副形色匆匆的样子,可妆容,衣服,头发,鞋子,包包,每一处都是完美无缺的。
男同学都十分殷勤的照顾着在场的女生,女同学们围着袁文清,赞叹着她的礼服,又赞叹她的珠宝,叽叽喳喳也很热闹,袁文清心里高兴,面上也笑容满满,可一双眸子却满场的巡梭着,期待看到苏未的身影。
苏未来的算是早一些,他带了萧然一起参加,因着交代了女孩子要穿礼服,苏未特意花了一天的时间去商场给萧然购置了一套。
只是兴高采烈拿回去之后,萧然只看了一眼,就淡漠拒绝了:“苏未,我又不是你的同学,没有必要去出这样的风头,更何况,我一向是不喜欢穿礼服的,我自己有裙子,我穿一件正式一些的裙子,可不可以?”
苏未给她选的礼服,是一件十分贴身收腰的小鱼尾裙,腰际,小腹,臀部,无一处不是包裹的紧紧的,萧然现在有着一个多月的身孕,她虽然不懂这些,可常识也知道,这样紧的衣服,她多喝一口水都会觉得勒的难受,又怎么可能选择在怀孕的时候穿呢。
“然然,这次聚会很正式,所有女孩子都要穿礼服的,再说了,我为了帮你挑这件衣服,整整花费了一天的时间…”
苏未的眼底有淡淡受伤的情绪滑过,只是,他仍是保持着温柔的语调,不愿意让她觉出他的不快。呸苽児
他终究还是爱她,上次的事件之后,两个人之间仿佛已经有了裂痕,虽仍旧住在同一套房子里,却终日都不见得说上一句话。
苏未心里有愧,也有些后悔上一次那样的吓唬她逼迫她,毕竟,在她经历家破人亡的惨剧之时,他远走异国,并没有留下来陪她承担。
他隐约可以猜到或许是孟行止做了什么让她感动的事,所以她才会有了这些转变,可不管怎样,她已经来了美国,这里唯独他一个人可以依靠,他也不该那样的逼迫伤害她。
心里存了愧疚,苏未对萧然就越发的温柔体贴,这几日他抽出很多时间陪她,萧然渐渐也会与他说上一些话,也露出了笑脸。
可这一条裙子,却又让萧然对他产生了抗拒。
苏未有时候并不想这样,可在两个人待在一起之后,他才发现他和萧然有着这么多的格格不入。
他手里的钱很少,因为不愿意用孟行止留下的那一笔,因此花钱十分谨慎,但是对萧然,他是有十块也愿意全部给她花的,可是萧然呢,她自小锦衣玉食的长大,纵然是如今家道中落了,可到底那些习惯已经根深蒂固。
出去买东西,苏未首先考虑的是性价比,可萧然,却是只要喜欢就会付钱,她连讲价都不会。
苏未并不是生气她花钱大手大脚,若他有一千万,他乐意把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可如今,他只是一个穷学生而已。
上一次爆发矛盾,又是因为这些小事,萧然当时好像突然生了气,丢了一句:苏未,我花自己的钱给自己买还不行吗?
你的钱?你的钱是不是也是那个孟行止给的?
他当场回了这样一句。
萧然立刻就沉默了下来,要买的东西也没有买,转身就出了超市,她不和他吵,但也不再和他说话,还是他后来主动道歉了许久,萧然方才与他结束冷战。
“可是我不喜欢这件礼服,苏未,我不喜欢的东西,你可不可以不要逼着我接受?”
苏未握着那礼服的袋子,唇角眉梢有破裂的笑意一点点的绽出来:“然然,你是真的不喜欢这件礼服,还是不喜欢它是我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