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婉干脆利落的五个字,几乎将她打的神魂俱散,是啊,她不配,出身不配,名声不配,才华不配,她的一切都配不上他,可偏偏,从始至终,都是他纠缠着她。
这世上的事,就是这么不公平,浪荡公子看上了普通女孩儿,他们的亲人都会以为是那个女孩儿不要脸勾.引了他,却从来不去想,问题的根本在谁的身上。
“甄艾,明人不说暗话,我崔婉,绝不会接纳你这样的儿媳妇,锦川现在对你正在兴头上,不听劝,但是等有一天,他的热情劲儿过去了,你又算什么?你没有优越的出身与他匹配,又失去了他的宠爱,到那时,自有无数的名媛千金想要将你取而代之,甄艾,你又拿什么东西去留住他?”
崔婉说话实在刻薄,却又仿佛字字句句都敲在她的心上。
不可否认,这些问题她都想过,见识过他的风.流多情,心里自然而然就不能对他百分百的信任,而婚后他的那些传闻,犹然清晰的如在昨日。
甄艾不知道他们能这样好好儿的多久,可她却仿佛一直都知道,总会有结束的一天。
她是沉默寡言的人,也不是爱交际玩乐的性子,她喜欢没事儿看看书练练字弹弹琴,或者出去做义工照顾小动物看望小朋友,可是他…
他如今能陪着自己过这些平静的岁月,可日复一日,他是不是又会向往从前那些纸醉金迷?
他是爱玩的人,身边那一堆哥们儿就能看出端倪,可她,总好像没办法融入他的圈子里去。
带她出去聚会,他们打牌,喝酒,唱歌,而她更多的时候是一个人默默坐在一边看着他们玩闹。
那时候他常常带云卿出去,她也听说过,云卿与他身边的人处的都不错,可是她就不行。
性格差异实在太大的两个人,凭借一时的热情是可以过的很幸福,可是一辈子那么长,他们到底能不能彼此包容?
“我说的话,你好好想一想,甄家现在这样落魄,甄慕远从锦川手里捞钱也捞的差不多了,你就算是现在离婚,也不亏,更何况,我也不会亏待你。”
崔婉骄矜一笑:“出个数儿吧甄艾。”
她却仿佛浑然没有听到崔婉的那些话,只是怔愣的重复一句:“甄慕远从锦川手里捞钱…您,您这话什么意思?”
她知道当初领证之前,锦川给了很大一笔的聘礼,可是…是不是还有什么,是她根本不知道的?
崔婉微微挑眉:“你不知道?”
随即却微微颔首:“也是,锦川现在被你迷的晕头转向,自然也不会告诉你。”
崔婉说着,有些讥讽的看着她:“你和锦川还没结婚的时候,甄慕远就隔三差五的去要钱,七七八八的下来,总也有个五六百万,后来,你们领证之后,甄慕远借口要锦川投资一个好项目…”
崔婉抬手抿了抿鬓发,见甄艾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站在那里,心里不由觉得好笑,装什么装,她压根就不信甄艾不知道这些。
如果锦川不是手头这么散漫,对她对甄家这么大方,她又怎么舍得自己的青梅竹马嫁了锦川?
也就锦川现在被人迷的失魂落魄,才根本想不明白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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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锦川这孩子,就是心太软,两千万,明知道是有去无回,还是没犹豫就给了。”
崔婉佯装无奈叹一声,觑目看甄艾表情,见她脸色煞白瑟瑟颤抖站在那里,原本娇艳的小脸失了全部血色,崔婉这才觉得心里受用许多。
她就是瞧不惯现在这些妖妖道道的女孩子,她们那时候,谁家做媳妇的敢婆婆在家就胡闹一夜睡到中午都不起床?
锦川都去公司上班了,她竟还能睡着不起,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
甄家的事,不算机密,那甄慕远攀上了陆家,正愁没地方显摆,外面知道这些事的人多了去,她不用多打听,就弄了个清清楚楚。
更是对甄艾厌恶到极致,也更恨自己儿子竟然找了甄家这样的亲戚。
崔婉虽然不将这些钱看在眼里,但在她心中,这也是自己儿子吃了大亏。
说实话,也并非她为人太刻薄,只消随便出去问一问,就算是寻常人家的婆婆,也不会待见这样的儿媳妇,更何况儿媳妇的娘家还这般不堪。
总归崔婉不认为自己错,怪也只能怪甄艾自己立身不正,才让人抓到她的痛脚来发难。
“两千万…锦川不放在心里,但是,这么大一笔钱做什么不好?白白给了你爸爸,又落得什么好?”
崔婉讥诮一笑,甄慕远现在讨不到好处,明里暗里就开始发泄不满,外面谁不在明面上恭维他背地里笑话他?
“真是人心不足,我听说,甄慕远现在又看上了什么好项目,夸下了海口要找好女婿入股呢…”
“我去找他!”甄艾再忍不住,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父亲竟然会无耻到这样的地步,陆家已经足够给甄家面子,他为什么就不满足?
难道真要闹到甄家成了笑柄他才满意?
这么大一笔聘礼填不饱他的肚子,竟然又找锦川要走两千万…
两千万!甄家自母亲去后就步步落魄,她虽然不愁吃喝,可也和那些千金小姐不能比,也许在陆家,在锦川眼中,这不算什么,可在她心里,却沉甸甸的犹如巨石压顶!
锦川瞒着不要她知道,是不愿让她难堪,可如今从别人口中听到,却更要她羞愧难当。
甄慕远不是别人,是她血脉相连的生父,就算她与父亲再不同,可在外人眼中,他们都是甄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找他?有什么用?吃到肚子里的肥肉,还能吐出来?”
崔婉不再与她多说,反正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甄艾,事到如今,你是不是有些明白,为什么我就是不待见你了?”
甄艾沉默不语,若说之前崔婉说话难听,她还有心争取为自己辩驳,可是如今,她羞愧到连反驳的想法都没有。
崔婉转身下楼,甄艾却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许久,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穿上鞋子下楼的,也不知道她怎么走出了这栋别墅,回去甄家的路上,手机不停在响,都是陆锦川打来的。
甄艾不敢接,不知道接起来该说什么。
该怎么面对?自己的至亲,做了这样不堪的事情,她仿佛连看到他的勇气都没有。
干脆关掉了手机,恍恍惚惚看着窗子外闪过的街景,那些过往,像是浮世绘,一点一点浮现心头。
预备领证那一天,父亲叫住了陆锦川的情景,忽然出现在眼前,一闪而过的,是他最后敛住的笑容和无法压制的不屑。
甄艾只觉得心脏剧烈抽搐,那种无法形容的痛恨和沉重的自卑,已经快要将她压垮。
这个家,家不像家,父亲,父亲没有父亲的样子,他做这些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她这个女儿以后在陆家怎么自处?
甄艾低头苦笑,事到如今,竟还希冀父亲心里想到这个女儿?
自母亲离去之后,甄家早已今非昔比,父亲现在和当年,早已判若两人,他心中所想的只有自己,只有那些虚无缥缈的金钱和地位。
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婚姻,刚刚有了不太稳固的基石,却又要面对这样的风雨,甄艾只觉心中发苦。
她知道陆锦川不会将父亲做的事安在她的头上瞧不起她,可她心里,又怎么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本就生
来比常人还要敏感细腻,兼之这样的身世境遇,外人的眼光和评论就更容易影响到她…
甄慕远正在呼朋喝友的品着茶高谈阔论,佣人进来说大小姐回来了的时候,甄慕远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还不赶紧请进来?姑爷呢?”
“是大小姐一个人回来的。”
甄慕远脸上的喜色收敛了几分,却依旧热络的迎出去,秋日暖阳下,穿薄薄裸色风衣的年轻女孩儿,脸色沉郁的快步走过来。
有那么短暂的一个瞬间,甄慕远恍惚以为自己看到了前妻,什么时候,这个大女儿不知不觉的已经长这么大,而周身的气质,也与从前有了极大的变化。
他感觉陌生,这还是从前那个沉默寡言一个人默默在消夏园仿佛不存在一样的甄艾吗?
“若若…”
甄慕远有些怅然,连带着唤出女儿的乳名时,都有了些许感情流露。
甄艾却定定看着他,忽然抬手,竟是一巴掌搧在了他的脸上。
“为什么要去找陆锦川要钱?”
“为什么给了你那么多还不够,又骗走他两千万?”
“为什么就不能要点脸面留点尊严,给你给甄家也给我?”
甄艾狠狠指着自己的心口,泪如雨下:“甄家是吃不上饭了还是穿不起衣服?为什么要让别人看低自己?父亲您当年也算是名动一方,怎么就要让自己变成现在这样不堪入目的样子?”
“我和甄珠都已经嫁人,父亲如今也已经年迈,甄家的一切足以让你安享晚年,您又何必成人笑柄?”
她的句句逼问,终是让甄慕远一张老脸憋到通红,若非顾及着屋子里还有客人,他几乎要亲自动手打死这个不忠不孝的逆女!
“你懂什么!”甄慕远压低了声音怒喝:“你嫁到陆家,不说想着拉拨自己的娘家,反而胳膊肘往外拐!陆家什么人家?他们钱多的几辈子都花不完!我不过是想和他们合伙做生意把咱们甄家重振起来,我哪不对了?”
“您到底怎么想的您自己心里清楚!”甄艾毫不客气的打断他:“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你以后,休想再从陆家弄到一分钱!”
“你,你——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要是早知道你如今这样绝情绝义,我当初就该掐死你,让你和你妈一起陪葬!”
甄艾望着面前那个面目狰狞的男人,这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人们都说血浓于水,可在这个家中,什么时候品尝过父女亲情?
她总是对身边的人怀有希望,然后一次次的失望。
甄艾,甄艾你什么时候能长一长记性?
她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个耳光,好把那个总是怀抱着美好憧憬的女孩儿给打醒!
“好啊,那么从今往后你就当我已经死了,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
甄艾轻轻一笑,望着他的目光里,却已经是坚决的清冷:“我和甄家,和你,也再无关系。”
甄慕远却指了她的脸低吼:“你想得美!你现在攀上了高枝,就想不认我!我告诉你甄艾,只要你敢,我甄慕远豁出去也要让你身败名裂!到时候别说陆家,这天底下的男人也没一个肯要你!”
甄艾转身就走,强忍的泪拼命往下掉,她不在意,她一点都不在意,妈妈死的时候,她的父亲已经跟着死了,现在活着的甄慕远,根本和她毫无关系!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嫁给陆锦川,心里还想着妹妹的老公,不要脸跟人家私奔,不干不净,天理不容!现在还敢忤逆长辈,甄艾!你不得好死!”
甄慕远简直气急败坏,他现在春风得意,管外面人怎么说?钱在自己手里才过的痛快,从前那些日子,仰人鼻息,他早已受够了!
“谁不得好死?不得好死的是你这个忘恩负义背叛发妻的男人!是你这个禽兽不如卖女求荣的混蛋!”
甄艾再忍不住,转过身嘶哑哭喊出声。
“你找死!”
甄慕远气急败坏,顺手抄起一边廊下小巧花盆,照着甄艾就劈头砸下去…
眼前是漫天的血雾,四周的一切声音仿佛都消失了,阳光不停在面前闪,上上下下的跳跃,她
什么都听不到,只感觉天地都在旋转。
甄慕远那张狰狞通红的脸,丑恶的让人作呕的脸,渐渐抖动着模糊起来,甄艾想要笑,却笑不出声,她仰面,重重倒在地上,血不停的往外流。
她想,不如就这样死了吧,其实甄慕远说的对,在妈妈死的那天,她就该跟着去了。
或者,在宋清远的新婚夜,陆锦川就不该把她救回来…
她睁着眼,不肯闭上,一张脸上满是血污,惊的闻讯出来的甄太太吓的几乎魂飞魄散。
好不容易镇定下来,方才颤抖着让佣人去招待客人先行离开,她这边立刻着人去找医生过来——
出了人命实在麻烦,虽然她恨不得这个绊脚石早死早超生,可也不能把甄家人给卷进去!
甄慕远实在气的厉害,仍在跳着脚的喝骂:“找什么医生?不准找!让这贱种死了干净!”
他不蠢,自然知道外面人怎么说他的,他并不在意,得了实实在在的好处才是根本!
可是陆锦川这混蛋,当真从那两千万之后就再也不肯给他一丁点的好处!他想和陆氏攀上关系,几次都被婉言拒绝,酒桌上不是没被人讥讽过,可这些都抵不上自己女儿的嘲讽。
想到甄艾那些话,甄慕远就觉得头痛欲裂,别人家的女儿嫁出去都知道为娘家着想,她倒好!
“死了干净?死了陆家那边怎么交代?”
甄太太气的眼皮直跳,年轻时的甄慕远瞧着还算个人物,现在…甄太太真恨不得他早早咽气的好!
甄慕远冷静下来,看着躺在地上没有知觉的甄艾,也觉得棘手。
甄太太却忽然想到什么,不由得眼珠儿微微一转,却是唇角一扬,笑出声来:“慕远…”
她柔声轻唤,甄慕远不自禁.看过去,却有些讶异:“你怎么了?”
“你恨不恨陆锦川?”
甄慕远怎么不恨?他恨不得让这混小子跪到他面前求他!
“我现在有个好主意,能好好羞辱他一通。”
甄太太笑的莞尔:“只是可能要委屈一下我们珠珠儿了。”
她给宋清远打电话,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之后,方才故作为难的样子开口道:“…你看看家里这会儿乱糟糟的,也没个主心骨,清远…不如你过来,看看到底怎么办?”
宋清远挂了电话,顾不得还在进行的会议,直接拿了外套向外走。
身边的助理急忙跟出去:“副总…赵公子那边的人还在里面…”
就这样匆匆出去,不打招呼,实在太不给人面子,而那个赵景予,素来是个面冷心辣的,翻脸不讲情面的事情,他绝对做得出来。
宋清远脚步一顿,清俊的面容涌上阴霾,到最后,却还是一咬牙关:“我有急事,必须要赶过去,这边你让宋峰去招呼一下。”
助理无奈,只得一边个宋峰打电话,一边急急跟着他走进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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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永远错失了她(第一更)
宋清远一路走的飞快,自己亲自开了车,直奔甄家而去。
助理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瞧着他一路神情凝重,嘴唇紧绷,似是心急如焚的样子,也不由得跟着提心起来。
副总平日里情绪不爱外露,他跟在他身边这些年,几乎是亲眼看着他一步一步从一个青涩的毛头小子,走到今天变成这样一个沉稳内敛而又手段阴狠的人耘。
虽然如今的宋氏在他带领下明显业绩逐步回升,可助理却还是有些怀念曾经的他,那个笑起来温和俊秀的年轻男人,而不是如今这个,带着一身阴郁的气质,就连笑,都给人一种阴森感觉的成熟男人踝。
只是,这样的话,他哪里又敢说?跟着他这么多年,对于一些事,也比外人知道的多一些,副总的青梅嫁了他人,而他娶的,是青梅的妹妹。
只是这心里,到底还念着旧情人,又怎么能笑的舒心?
想到那个赢得了公司里股东一致赞叹的少夫人,助理也忍不住的为她叹息一声,做到这样地步,却还是得不到男人的疼惜,也不知,她后悔不后悔当初的决定。
车子疾驰向前,宋清远一直专注开车,助理忍不住再次打量他的神情,那样浓烈的焦灼和担忧,是掩都掩不住的。
甄家。
医生已经先到,做了一些止血处理,伤口太深太长,必须要缝合。
“甄先生您要做好心理准备,令爱这一次,怕是要留下疤痕了。”
甄慕远这一下,正好砸在她左侧额头,恰恰与上次在临垚时栽倒留下的疤痕重叠。
原本那一道小小的疤痕已经淡到快要看不清楚,可如今,怕是以后她都要留刘海遮挡了。
甄慕远佯作伤心万分的样子,抬手抹泪,甄太太也跟着哭,医生劝了几句,就要助手准备一下,待会儿要进行缝合手术。
宋清远赶到的时候,医生正在甄家临时收拾出来的干净房间里给她缝伤口。
打了麻醉,她昏昏沉沉睡着,似乎感觉不到疼,只是那一双秀气的眉,自始至终紧紧的蹙着。
窗外的枝叶已经不如先时那样浓密,宋清远伸手攥住面前的树枝,渐渐的握紧,直到那尖锐的枝杈,快要戳穿他的掌心。
是不是上天怜悯他爱的太苦,所以给他这一次机会?
她与陆锦川重修旧好,他有所耳闻,外人都说,陆少这些日子脸上的笑,比之前两个月加起来还要多。
天知道他有多害怕,害怕甄艾会爱上陆锦川,害怕他的若若,终究彻底的遗忘掉他,爱上另外的男人。
他可以容忍许多,羞辱,低谷,隐痛,痛彻心骨的伤心,可唯独永远无法忍受,将来会彻彻底底的失去她。
怎么能忘记?
情窦初开的少年时光,总有一个单薄纤弱的少女影子,缠.绵在他的脑海中,要他不受控制的,只能安心等着她长大。
她十八岁,成人礼,那一天晚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她喝醉了,喝醉的她,流露出从不曾有过的青涩性.感。
就那天夜晚,他是真的决定把她最宝贵的东西夺走,他等的太久,太辛苦。
可最终,看着她甜甜沉睡,万般信赖不设防的样子,他到底还是隐忍了最后一步。
再等一等,等到她嫁给他那一天。
可谁知道呢?
这一等,就永远的错失了她。
多少次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忽然从噩梦中惊醒,不能自控的念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他把她发给他的每一条简讯,每一封邮件,所有的电话录音,都留着,藏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在每一个寂寞快要把他吞噬的夜晚,拿出来一遍一遍重温,仿佛,这样,只有这样,才能依稀的找到她还在爱着他的痕迹。
如果时光可以重来,他绝不会在她十八岁那年放过她。
如果时光可以再重来,他亦是绝不会,放任她和陆锦川见面,相识,以至于到如今,她的心渐渐偏向于那人。
甄太太缓步出来,饶是她想看甄艾的凄惨下场,但想到自己女儿,还是心里难受。
可事到如今,她却不得不硬下心肠。l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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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甄珠与宋清远,已经绝没有缓和的可能,那么如今,又何必要女儿执着于这样一个人?
“清远…你进去吧。”
宋清远定定看了甄太太一眼:“若若的伤,当真是甄慕远弄的?”
甄太太回头看了一眼室内,几不可见的轻轻点头。
宋清远眼眸一倏,双手不自觉的捏紧到青筋毕露,冲腔的怒火几乎快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再等等,宋清远,总会有一天,这些欺过他,伤过她的人,都要一个一个去死。
“我先进去。”
宋清远的声音有些僵硬,甄太太心思细腻,自然察觉出他的异样,她心里又是喜又是悲。
若是他这样倾心相待的人是珠珠儿,该有多好?
伤口缝合完毕,已经用绷带细细裹好,虽止了血,可依然有隐隐血迹渗出。
宋清远在她床榻前坐下来,静静望着面前朝思暮想的那张脸。
失血的缘故,她的脸色有些过分的惨白,却越发显得一双眉眼漆黑如墨。
宋清远近乎着迷的看着她,忍不住轻轻抬手,想要将她微蹙的眉心拂开。
却在指尖快要触到她的那一刻,到底还是生出忐忑。
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中,竟是已经清楚的认识到,她早已不再是从前那个一心垂系着他的若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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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一个人,不明不白的会消失了?”
陆锦川派人出去寻找,直到暮色垂垂,却依旧还是没有音讯。
佣人们只知道下午时候,少夫人有些神色不对劲儿的出去,也没有让司机送,管家有些担心,让韵梅去问,少夫人只说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韵梅要跟着去,少夫人也不答应,只得作罢。
却没想到,这一去,竟然就没了音讯。
陆锦川火冒三丈,下午回来之后听说她出去立刻就给她打电话,却一直没有人接听,到最后,甚至还关机了。
他当时心里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现在听到陆成传回来的消息,他更是坐立难安。
她一定是出事了,若非如此,怎么会好端端的失去音讯?
想到下午她打来电话时,两人之间丝丝缱绻的绵绵情意,陆锦川更是觉得心如刀绞,恨不得立时找到她,将她牢牢困在自己身边,再也不放开一秒!
再也无法这样等下去,站起身就要出去亲自寻找——
“锦川…这么晚了你去哪?”
崔婉下楼来,卸了妆的一张脸,露出掩藏不住的疲态和苍老来。
陆锦川每一次见到她,都是打扮的华贵逼人,珠光宝气,却从未曾见过这样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