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子,刚才有你的电话。”秦慕之放下酒杯,把手机丢过去霍彦东怀里,他却是胡乱的一挥手,将手机扔到地上,嘴里含混不清的嘟哝:“我不接,谁的电话我都不想接,我他妈心里烦…”
“不就是在别的男人那里多待了一会儿,瞧你这点出息!”汤启勋微微侧过头,不以为然。
“我就这点出息!我忍不下…”霍彦东有些沙哑的低低咆哮,重重一拳砸在了沙发上,却又好似不解气一样,连着狠狠的砸了几拳下去。
“你就不怕萧潇真生气,和那个荀扬跑了?”汤启勋冷冷丢下一句话,霍彦东却是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血红着一双眼睛:“她敢!”
“敢又怎样?不敢又怎样?你这样子和她闹,她早晚就敢!”
汤启勋话音刚落,霍彦东扔在地上的手机忽然又响了起来,他盯着那不停闪动的手机屏幕,忽然一把抓起来狠狠砸在墙上,铃声嘎然而止,秦慕之和汤启勋都有些讶异的看向他:“东子…”
在秦慕之和汤启勋的认识里,霍彦东这人在萧潇面前,从来是没有立场不知道拒绝两个字怎么念怎么写的,至少,在萧潇跟在霍彦东身边的三四年间,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霍彦东对萧潇说过一句重话,拒绝过她一次。
可是这一次,真的有些反常。
霍彦东坐在那里,头发蓬乱,眼睛通红,酒红色的衬衫凌乱的敞开,露出一片古铜色胸膛还有他脖子上挂的银色吊坠,在包厢不甚明亮的灯光里,发出淡淡的光晕。
这一刻忽然变的很静,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我以前无条件的宠她,都是出自真心,哪怕我知道她跟着我不情不愿,哪怕我知道她心里一直想着荀扬,但是我想,我就这样对她好,就这样守着她,她总有一天心里会有我的位置,我一直很自信,可是到现在,我方才明白,我所做的一切,在荀扬出现之后,就变的一文不值,什么都不是了!”
霍彦东说到这里,忽然笑出声来,他抬起头望着面前两个兄弟,摸出烟来点上。
汤启勋伸手阻止:“东子,你不能再抽了…”
霍彦东摆摆手,身子向后一倾靠在沙发上:“勋哥,我心里不是滋味儿。”
他哑哑的说着,烟雾在空气中散开,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颓败。
“我过生日,包了餐厅,准备了钻戒,像是一个傻子一样等她等了三个小时,她失踪,手机关掉,我疯了一样满世界找她,呵…”
他笑了笑,闭上眼睛:“她凌晨三四点才回来,倒头就睡,说是累坏了,是啊,照顾喝的烂醉的荀扬一整个晚上累坏了,为荀扬煲汤请医生累坏了,陪着他怕他出事累坏了,一句解释都没有,一句生日快乐都没有,我他妈就是个傻子,傻子!我为她担心一个晚上…结果她去陪别的男人!”
霍彦东的声音濒临嘶哑,他一脚踹在面前的茶几上,杯盏零散的落了一地摔的粉碎,秦慕之和汤启勋都说不出话来,他们都没有想到,萧潇她,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他说完,又抓了酒瓶,指着两人笑;“所以说,兄弟,女人真他妈靠不住,你越是对她们好,把心都掏出来给她们看,她们就越是瞧不起你,谁甩了她,她反而念念不忘…是不是犯贱?真他妈犯贱!”
霍彦东半瓶酒灌下去,趴在沙发上干呕起来,汤启勋赶忙扶了他去洗手间,秦慕之也正要过去,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他拿出来一看,却是心跳骤然的停住,屏幕上闪动的号码,正是刚才小蔓打来的那一个。
绽放:许我向你看
他拿出来一看,却是心跳骤然的停住,屏幕上闪动的号码,正是刚才小蔓打来的那一个.
脑子里打了结,手指却已经按了接听,他把手机举到耳边,听到她的声音客套礼貌的响起:“不好意思秦先生,请问霍彦东现在是不是和你在一起,萧潇出了点事,让他立刻过学校这边好不好?我这里马上演出就要开始了,真的走不开…累”
她说着说着声音就急了起来,甚至还隐约的带着哽咽,秦慕之的心立时就软了,“你别急长安,东子和我在一起的,我现在就让他过去。”
“好,我拜托了几位萧潇的同学在那里陪着她,你让霍彦东快一点。”
“放心,我会最快时间让他赶过去。”
“嗯…谢谢你。”她轻轻说完,立刻就挂断了电话。
秦慕之握着手机,眼角眉梢,却是隐隐有了笑意,长安她,还记着他的电话。
那个刚才还一脸颓废一脸看破红尘模样的男人,在听到那句“萧潇出事了”之后,立刻就把之前的一切忘了一个干干净净,三个人急匆匆的出了包厢冲到楼下,秦慕之却是停住了脚步檬。
“慕之,你不过去吗?”汤启勋见他没有上车,有些讶异。
他修长的身躯站在夜色里,街灯将他的身影拉长投在地上,写了一地的寂寥,听到汤启勋问他,他笑了笑,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摇摇头:“勋哥,我就不过去了,今晚是她重要的日子,我就不去打扰她了。”
汤启勋不由得沉默下来,好一会儿才轻声询问:“你要躲她到什么时候?”
秦慕之低下头望着地面,他站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水洼,灯光耀进去,波光粼粼的,城市的夜空,就在这小小的方寸之间缩影,他看着,摇摇头:“让我现在死缠烂打吗?勋哥,我连死缠烂打的资格都没有。”
“那…我们先走了,慕之你自己开车回去当心点。”汤启勋也无暇多说,霍彦东此刻正是心急如焚,连连催他赶快开车。
“好,到了给我打个电话,要帮忙的话随时打给我。”秦慕之说完,就径自转身上了自己的车子。
他一边开车,一边打开音响,有干净而又清透的女声缓缓流淌而出,他的心也忍不住一点一点沦陷下去…
莫道女儿娇/无暇有奇巧/冬去春来十六载/黄花正年少…
就仿佛是她俏美的容颜清晰的浮现在他的眼前,他盯着前方似不见尽头的长路,面上的神情有说不出的落寞和寂寥,红绿灯在一刹那之间转换,他驾车缓缓驶过路口,却又忽然调转车头往她学校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到学校外的时候,没有见到萧潇和东子他们,想必事情并不太大,已经处理完毕,他将车子停在学校围墙外的夹道边,然后踱步而入,并不用问学校演播厅在哪里,她在这里读书的时候,他也不止一次在那里接过她。
时隔六年,这还是他第二次来这里,那一次和东子一起过来接人,却没有来得及看看学校的变化。
一入大门,就是一条宽阔而又笔直的长路,两侧的路灯灯柱雕成玉兰花型,而道路两侧也是遍植了广玉兰,这一会儿学校里的人很少,他一个人默默走着,心中倒也渐渐宁静下来。
要去艺术系,就要经过这所学校唯一的校园湖,走过湖边的时候,他又想起那天,她的手指抚在顾艺声的手臂上,两个人恬淡安静的对视微笑,他的怒火,就像是喷薄而出的火花一发不可收拾…
而在今时今日又想起当初的那一幕,他也觉得自己太过分,换做是现在,他一定不会在嫉妒的作祟下,做出伤害她的愚蠢事情了吧。
绕过小湖,已经到了艺术系的大楼下,隐隐的,能听到笙歌曼舞,他迟疑了一会儿,往演播厅的入口走,听萧潇说,这一次是凭票入内,特别的严,小蔓给了萧潇十几张票,而萧潇那天也塞给了他一张。
入口处有学生模样的女孩子穿着旗袍充当礼仪小姐,见他过来,两个女孩儿十分热情的招呼他:“先生,演出已经开始了,您有票吗?”
秦慕之忽然摇摇头,捏在掌心的票被他一点一点揉皱,他淡淡笑了笑:“我等朋友,在这里略站一会儿就好。”
两个女孩子“喔”了一声,却都有些好奇的打量他,过了一会儿,有个女孩儿悄悄把门开了一条缝隙,笑眯眯对他说:“你站着好无聊吧,没有票不能进去,就在这里看一会儿,这个师姐唱的超级好的…”
秦慕之下意识的往那里看去,遥远的舞台上,她穿一袭雪白,长发结成麻花辫绕着雪白的缎带垂在胸口,灯光璀璨,他看不清楚她的脸,却清晰听到她干净空灵的声音传来:“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让我来把你摘下,送给别人家…茉莉花呀…茉莉花…”
他站在那里,脸上是一片的平静,可是藏在口袋里的双手簌簌颤抖不停,忽然之间,他转过身去,迈步而走的时候,甚至脚步踉跄起来,他穿过长长的走廊,一直走到外面,微冷的夜席卷而来把他层层包围住,他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动。
ps:选择一首最简单的茉莉花,一是因为这是中国民歌在国际上最有影响力的一支,二是,这也是长安在慕之心中最初的印象吧,就像是一朵干干净净的茉莉花,不染尘埃…
绽放:你在我心中最美丽
他穿过长长的走廊,一直走到外面,微冷的夜席卷而来把他层层包围住,他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动.
就好像是不管时光怎么荏苒,就好像是不管岁月怎么流逝,就好像是不管人的心怎么一天一天的冷静起来,就好像是不管钢铁水泥浇筑的森林怎样隔膜了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在你的内心深处,总还是封藏着一份最纯真最干净的回忆。
他是从哪一刻开始,觉得这个女孩子和别人不一样?
是她一次一次拒绝他的殷勤,还是她选择卖掉自己的初.夜他的震惊,还是…
哦,应该是那一次累。
她刚跟在他身边不久,有一次他带她出去应酬,客人是来自日本一家大财团的少东,酒过三巡,不知怎么的得知她是学声乐的,那人就来了兴致,叽里呱啦的说他们大日本帝国的国花多么多么美丽,樱花是多么多么的好听,还一个劲儿的嚷嚷着要她唱这首日文歌助兴。
秦慕之其实并不喜欢日本人,但是对于赚日本人的钱这件事,他还是十分有兴趣的,因此,这些打交道的日本人只要不是太过分,触及到他的底线,他还是可以接受的。
长安有些无助的目光投向他的时候,他并没有为她解围,反而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既然长谷先生有雅兴,你就去唱吧。檬”
她当时狠狠瞪了一眼,却还是站了起来去点歌,他以为一向乖巧的她这一次也会乖乖听话,却不料她自作主张点了一支中国民谣《茉莉花》。
拿着话筒的她站在包厢的中央,望着长谷川的目光有着骄傲和倔强:“长谷先生,我是中国人,并不会日文,而且,我也不会唱樱花,我们中国也有很多漂亮的花,也有歌颂赞美这些花的歌曲…”
“中国歌曲…垃圾…”喝的醉醺醺的长谷川却是恼怒的打断她的话:“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国花你们中国的花全加起来都比不过…你们的歌…不能听…”
秦慕之当时就要发作,长安却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悄悄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他压了怒火坐在那里,却听到她轻轻一笑,澄澈的目光明亮却又干净,她的声音响亮而又干脆,带着一个年轻女孩儿甚少有的刚烈:“长谷川先生,只有坐井观天的人,才会说出这样无知而又小家子气的话,中华文明传承了上下五千年,而日本的历史又有多久?中国有五十六个民族,地大物博,而日本,不过是小小的弹丸之地,以和做比?不过…我们泱泱大国,自然有泱泱大国的气度,长谷川先生说话无礼,我却不会同样用粗鄙的语言还回去,都说,美妙的音乐可以净化人的心灵,长谷川先生今番的举止明显说明,日本歌曲没有这样的功能,那么,我就给长谷川先生唱一首中国在世界上最脍炙人口的民谣,希望长谷川先生认真听完。”
她淡淡一笑,优美的旋律缓缓响起,长谷川气的脸色铁青,暴怒的摔了面前的酒瓶,长安却是镇定自若,她的声音干干净净的响起来,就像是明月夜清泉流过松石,宁静而又致远,那样美妙的歌声,竟是让长谷川都安静了下来…
她不卑不亢的立在那里,并没有用太多技巧,只像是每一个生在民间的女孩儿,平日里嬉闹劳作时浅吟低唱一般的唱出,秦慕之只感觉自己的心都随着她的歌声飞走…
长安唱完,将话筒放下来,包厢里却是久久的寂静,甚至长谷川和他的几个下属都没有回过神来,长安没有再看那些人,她走到秦慕之的身边把他拉起来,也不理会目瞪口呆的长谷川,只是娇俏的嫣然一笑:“慕之,我们走吧,我不喜欢这里。”
他就像是被蛊惑了一样跟着她离开了包厢,坐上车子之后,她方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他:“我毁了你一桩大生意,你不生气吧?”
“和日本人做生意,我原本就没兴趣,你今天晚上…说的很棒!”
那是他第一次夸她。
直到今晚又一次听到她唱这支歌,他方才明白,就在那一个夜晚,就在那一支歌中,她已经成了他心头的一朵茉莉,永远,默默的绽放,默默的吐露着芳华的茉莉。她在他心中,早已,最美丽。
演出什么时候结束的,他并不知道,一群一群学生从他的身边走过,都在热火朝天的讨论她的歌声,赞美声不绝于耳,他心中觉得欣慰,随着人流向外走去。
一路上都在听别人夸她,他心中竟然骄傲而又快乐的比夸赞他还要浓烈几分。
身后传来滴滴的喇叭声,秦慕之湮没在学生群中闪在路边,他看到前面那一辆是东子的,而后面是一辆黑色的奔驰,车牌他并不认识,转念一想,是了,顾艺声今晚是她的钢琴伴奏,他们现在在一起,自然是同车离开。
他发了一会儿呆,又默默的向外走去,年轻的学生总是朝气蓬勃的,欢快的从他身边走过,一拨又一拨,他渐渐的落在了后面,却干脆越发的放慢了步子,慢悠悠的向外走…
车子行到校外,一转弯的时候,萧潇眼尖,一把抓住霍彦东指向路边:“你看,那不是慕之哥的车吗?”
小蔓下意识的回头,车速很快,一闪而过的流光之间,她什么都没有看到。
霍彦东摸摸萧潇的头发,又去看她额上的创口贴,声音温柔;“还疼不疼?”
萧潇正要撒娇,忽然想到他们还在冷战,一把推开他,扭过头去,冷冷哼了一声。
霍彦东苦笑,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去哄她,他靠在车座上,闭目似在养神,心中却是翻江倒海的一片,他和萧潇之间的问题,不再是他退步,忍让,就可以完全解决的了。
爱情,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一个人努力付出百倍千倍,一个人原地不动甚至后退,怎么行?
萧潇翘着嘴巴半天,见霍彦东没有来哄她,心里一下子难过起来,眼泪吧嗒吧嗒的直往下掉,可是越是哭,心里却越是气,小家子气的男人,好,不哄她是吗?有的是人会哄!“停车!”萧潇忽然使劲的拍打司机座椅的后背,霍彦东霍地睁开眼,紧绷的唇抿成坚硬生冷的弧线,他望着那个小小的女孩儿,这个他一直捧在手心的女孩儿,她回报给他的,到底是什么?.
司机不敢停,却又不敢违拗萧潇,急的一头一脸的汗,汤启勋坐在副驾驶座上,回头看了萧潇一眼,微微皱眉:“萧潇,别闹了,大家都累坏了,还要送长安回去…”
“我不管!我要下车!我不要给这个人待在一起,我讨厌他!我不想看到他!”
萧潇不管不顾的大嚷,从和霍彦东在一起之后的这么长时间里,她从来没有受过一丁点的委屈,可是现在,就因为这么一点小事,他摆冷脸给她看,对她大吼大叫,她差点出车祸他也不再关心她,,既然是这样,她何必委屈自己还留在他的身边?
这世上,她本来就是个多余的人,爸爸不要她,去国外带走姐姐却把她抛下,荀扬也抛弃她,她以为霍彦东会是对她最好的人,却不料他也变了!
汤启勋看霍彦东坐在车子里,整张脸已经冰寒一片,而那一双眼眸中,却是浓浓的失望和自嘲,这一次的事情,还真是闹大了…
“萧潇,你听勋哥的话,先不要闹了。”小蔓见情况不对,也搂了萧潇轻声的安慰,孰料,她情绪激动的一把将小蔓推开,捂着脸大哭:“你们都说是我在闹!为什么没有人怪他?我受够了,我不想和他待在一起,在他心中,我根本就是个傀儡娃娃,他只要求我乖乖听话就可以…可我是个人!荀扬哥他都不会这样…”
“停车!”霍彦东忽然平静开口,萧潇的哭声一下子顿住,她有些讶异的看向霍彦东,可是他目光平静的看着前方,根本没有看她。
“东子…萧潇年纪小,你让着她…”汤启勋觉得有些头大,女人还真是麻烦的生物,他还是继续单身为妙。
“别说了勋哥,她想走,就让她走,她跟我的第一天起我就说了,她有绝对的自由,我是男人,自然要说话算话。”霍彦东淡淡说了一句,又吩咐司机:“靠边停车。”
绽放:我要在离你最近的地方
霍彦东淡淡说了一句,又吩咐司机:“靠边停车。”.
司机不敢违拗,缓缓停住了车子。
小蔓轻轻拉萧潇;“萧潇,有话好好说…”
萧潇抽噎着看向坐在那里冷静抽烟的霍彦东,倔强的一抹眼泪,拉开车门就跳下去,小蔓慌忙去拉她,她却一甩手推上车门骄傲的丢下一句:“没什么好说的,我和霍彦东从这一刻起就是路人,再没有关系!”
“萧潇…”小蔓着急的喊,霍彦东却是吐出一串烟圈,漠漠开口:“开车。累”
“霍彦东…你不能把她就这样一个人扔在大马路上…”小蔓还来不及下车,车子就发动,她急的趴在车窗上看向不远处的萧潇,小女孩儿纤细的身影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正望着他们车子远去的方向…
“没关系的,反正她可以打给荀扬。”霍彦东一牵唇角,掐灭了烟蒂,他垂下眼眸,在昏暗的车厢里,他此刻的表情让人看了就替他难过,小蔓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却是心里也忍不住有些埋怨萧潇,霍彦东对她的好,她总是不管不顾的挥霍,当有一天,这个男人的所有耐心耗尽,萧潇你会不会后悔自己的任性?
萧潇有些愣怔的望着那辆车子就那样扬长而去,她的心一个劲儿的往深谷跌落,霍彦东真的不管她了,从来没有这样过,从来没有这样狠心过,可是这一次,这么冷的天,这么晚了,他就这样把她一个人放在了陌生的街头…檬…
萧潇想不明白,她做了什么错事?那天去照顾荀扬,她害怕他生气,就隐瞒了没有告诉他,可是,她也是不想让他心里不舒服啊?她如果还想着荀扬,荀扬一回来她就立刻和他分手投入荀扬的怀抱了…可是她没有这样做,难道他还不明白她心里的想法吗?
四年了,她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变成现在这样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女人,她一直被他捧在掌心里,从不曾有任何的轻慢和委屈,她已经习惯了他的无条件的纵容和宠溺,是他把她害成这样子的,是他的纵容让她变成了为所欲为和无法无天,可是,现在他又忍受不了这样子的她了…
萧潇心里难过至极,忍不住蹲在地上抱住双膝大哭起来,她哭一阵就抬起头去看前方,可是霍彦东的车子再也没有回来,她越发觉得委屈,却又害怕,被人抛弃的阴影在心里一点一点的扩大,她恐惧极了…
她已经被人抛弃了两次,她再也不要被人抛弃,她只是想要满满的呵护和关爱,大大的宠溺和永恒不变的陪伴,就这么难吗?霍彦东…我恨你,我比当初被你强行禁锢在身边,还要恨你…
萧潇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等到肿着一双眼睛站起来预备自己打车的时候,这才发现她的钱包都还在霍彦东那里,晚上过来的时候在校门外出了一点小车祸,她并没有伤到那里,只是脸上一点轻微擦伤,霍彦东赶过来之后带她去医院,她的东西就扔在了他的车子上…
萧潇呆呆的站在冷风里抽泣了一会儿,一摸口袋,手机却还在,她拿出手机,通讯录的第一个就是霍彦东的名字,可她赌气的翻过去,通讯录里只有很少几个人的电话,而且,还都是霍彦东的身边人,她再也不想和他有任何的关系,她已经说了分手,那就不会没有骨气的再凑上去!
拨了荀扬的电话,哭着说了她所在的位置,萧潇才在路边的长凳上坐下来,她握着手机,目光盯着刚才霍彦东离去的方向,不知道,是还在希冀着他折转回来,或者是等着他的电话打来…
直到荀扬的车子在她跟前停下来,萧潇才有些有气无力的站起来,心中的委屈膨胀到了极致,到最后却是再也没有力气生气,她默默的坐上车子,垂着头对荀扬说了一句:“你借我点钱荀扬哥,我今晚住酒店。”
荀扬从车后镜里看看她,目光中闪过一丝失落:“我那里有很多空房间…”
“不用了,我住酒店就可以的。”
“…哦,好。”荀扬没有再说什么,萧潇靠在车子上望着窗外,街景飞快的闪过,她的泪又凝在眼角,无声的呢喃了一句:“霍彦东…我最讨厌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