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草道:“是啊,所以我才想看看有没有宝贝的嘛,这么大手笔的墓园,居然没点儿像样的陪葬品,这也太不讲究了!”搞半天南草最生气不是被雷劈而是地下没东西。“亏他们还叫这个仙人,那个仙人。”
白得得一听愣了愣,站起身往那片墓地去。石碑林立,至少有一百多座,的确如南草所说石碑上刻的都是如“东海仙人、南月扶楼仙人”等字眼。
“这也太夸张了,一百多个仙人埋这儿,这么不值钱啊?”白得得道。渡劫境以上的才算是陆地神仙一流,东荒域几千年都没出过了一个了。
“这是自封的吧。”杜北生道。
“应该是了,生前做不到,死了过过嘴瘾。”南草附和道。
“还记得那首诗么,闻到神仙不可接,楼台倒影入池塘。”白得得突然道。这里有神仙之墓,有雷霆劫云保护,的确是不可接。
白得得缓缓地转身面向那处湖泊,对仙人来讲说是池塘也可,只是楼台倒影却不见踪影。
杜北生和南草甚至往远处的山边去检查了一番,却发现那里出现了无形屏障,又退了回来。
这也就表明了此处空间的确一目了然,除了他们看到的就再没别的了。这里甚至连日月也无,不分昼夜。
白得得一行人没有进路,也没有退路,俨然被困在了这狭小空间里。南草来回踱步,不停地责怪自己太贪心了。
白得得撑着下巴没说话,视线无意识地落在旁边的墓碑上,突然站起身道:“我傻了!”
“怎么了?”南草等人立即看向白得得。
“我一直以为楼台倒影应该是画面,可是如果它们就是字呢?”白得得兴奋地走到墓园里,“你看这个南月扶楼仙人,名字里有个‘楼’,你们去找找有没有带着‘闻’字的墓碑。”
一行人分头开始找,还真是找齐了“闻道神仙不可接,楼台倒影入池塘”十四个字。
唯一例外就是带有“仙”字的太多了,每块碑上都有,但也不是没有例外的,有个仙人的名字叫“余仙仙”,也许正应了诗句里的“仙”字。
白得得从“闻”字碑开始走,跟着这十四个字折转,最终那“塘”字正好在墓园最外侧,直面湖泊。
“你是说我们要从这儿下湖?”南草看着站在湖边的白得得。
白得得点点头,“嗯,周围我们都找遍了,没有任何生路,所以出路肯定就在湖底。”
白得得迈步要走,却被杜北生拦住,“师傅,我先来。”
杜北生撩起袍子缓步走进湖里,脚一踩下去,众人就发现在湖中央突然涌起一股水花。
“欸,真的是这儿,我们走对了。”西器欢呼道,也快步地走入了湖里。只不过她步子迈得比较大,脚下一个打滑,摔进了水里。
杜北生伸手去拉西器,就在这一刹那,西器的周围突然出现一股急速涡流,将她猛地往下拽去,力道之大,将杜北生也来带着拽了下去。
“西器!”
“北生!”
东食和白得得同时惊叫,眼看着那两人消失在湖水里,湖面再次恢复了平静,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白得得她们等了良久都不见杜北生和西器重现水面,西器可是定泉境修为,居然一点儿反抗力也没有。
白得得对南草道:“南草你扔一株灵植进去,让它去探探路。”
南草立即抛出一粒种子,那种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地生长,然后蔓延进了湖里,湖面上很快就再次出现了一个漩涡,那株灵植瞬间就被卷走了,连根都被从岸边的土里被拖走了。
南草倒抽了口凉气道:“这里太诡异了,主人我们现在怎么办啊?怎么救北生他们?”
白得得深吸了口气,朝着杜北生刚才下水的地方走了过去。
南草赶紧跑去拦住她,“主人,这太危险了,咱们再想想办法吧。”
白得得摇了摇头,“北生刚才站在这儿,并没有危险,而且湖心有了一样,那是机关被触动额,可见我们走的是对的。我估计,这里只有一条正确的路径,走错了就会被卷走。不知道找到正确的路能不能救北生他们,但是我们现在只有这一个选择了。”
“那你知道怎么走啊?”南草问。
“也许知道吧。”白得得道。
“也许?”南草要崩溃了。
白得得转身往左,走出了五步,居然一点儿问题没出现,当踏出第六步时,只见湖心又出现了水花。
“跟着我,不要乱走。”白得得回头对南草和东食道。
南草跟了上来,“主人,你怎么知道这样走?”
白得得道:“楼台倒影入池塘,只要想一想如果它们倒影在水里是个什么路径,沿着走就对了。”
很多问题其实就这么简单,只是因为答案没有任何提示,全靠自己去猜测,这才显得困难,被说穿之后,也就没什么了。
“我怎么没想到?”南草拍着额头道,“这太神奇了,我们走了这么远,水才齐膝盖,刚才北生他们是怎么在这么浅的地方被卷走的?”
“你可以迈出去试一试。”白得得道。
南草赶紧摇摇头。
南草和东食跟在白得得身后一路往前,“主人,你刚才就沿着墓碑走了一遍,居然就记住每一个墓碑前走了多少步?”
“刚才我就有所猜测。”白得得道,“现在正好证实了。”
南草无语了。
随着她们越来越靠近湖心,湖水已经漫过了白得得的头顶,好在她们屏息的时间比普通人更长,所以还可一路在水下行走。
当白得得迈出最后一步时,她的脚下渐渐地浮出一个圆台,台上绘着阴阳八卦图案,而阴阳图案之后,出现了一道水波门,门上涡流旋转,不知通向何方。
而那门顶,浮动着“回春天地”四个大字,门两侧则写着“田开春自来,泉流气亦回”一幅对联。
“回春天地?”白得得在心里默念,“这里难不成是回春门的地方?”
南草和东食心里亦有同感。
白得得走到门边,试探着将手伸向漩涡中心,东食立即上前一步密语传音道:“小姐,让我先试试吧。”东食怕这门后有危险,自然不肯让白得得犯险。
白得得没跟东食争,毕竟她的修为太低。
东食将手伸向漩涡中心,缓缓地走进了水波门,渐渐消失在门内,似乎一点儿危险也没有。
白得得跟在东食身后,也想走进去,可是那漩涡对她却一点儿反应也没有,让她不得门而入,非常奇怪。
刚才明明东食就那么进去了,怎么白得得就进不去呢?南草传音道:“我来试试呢。”南草试探着将手伸向漩涡中心,他也如东食一般轻易就走进去了半个身体。只是在他进去一半再想退回来时,却发现身体根本无法后退,对面像有人拉他似的,一下就摔了进去。
白得得惊呼着扑过去,但是那水波门对她就是没有任何反应,现在可好了,就剩下她一个人在门外了,怎么也进不去。
白得得思来想去,再次看向那幅对联,心里暗叫不好,这对联该不会是说,只有开田境和定泉境的修士才能进去吧?所以南草和东食能通行无阻,她却不行?
白得得在水下憋不了太长的气,没找到办法只好再次沿路返回到湖边,望湖心叹,她离开田境的差距实在太大了,混沌海依旧寂寂无声,此处没有日月,她就是想吐纳修行都不行。
除非白得得将所有的仙樱王果都吃掉。如果她关于日月精华和王之种的猜测是对的,那么她的灵种阴阳修容花运气好的话也许就能孕育出王之种,进而开田。当然如果猜错了的话,应该也没什么副作用,只是依旧无法开田而已。
白得得思考了片刻,想着这些仙樱王果本来是留着孝敬她爷爷等人的,被她吃还真有些浪费,也许南草她们能自己从门后走回来呢?但也可能他们已经离开了这处空间碎片,也不知道杜北生他们又在哪儿。
白得得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将仙樱王果取了出来,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一整颗仙樱王果一入体,灵气浓郁得瞬间洗涤了白得得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舒服得她忍不住呻吟。
对杜北生那样的开田境修为而言肯定会爆体的浓烈灵气,对白得得而言居然一点儿影响没有,唯一的变化就是混沌海中的阴阳修容花急速闪现了数十次。
白得得又将第二颗仙樱王果吃进了肚子里,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她感觉阴阳修容花就是个无底洞,按说这样丰厚的灵气,怎么也足够让一个种田境修士进入开田境了,她却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一直到最后一颗仙樱王果入腹,阴阳修容花再次闪现数十次后,突然显现不动了,白得得的混沌海明显开始震动。
白得得心里一喜,这是不是意味着阴阳修容花种子终于进化成了王种,准备破开混沌海而生根发芽了?
就在白得得的混沌海剧烈旋转形成涡流时,湖面上也突然出现了动静。
白得得分神睁开眼看去,却是杜北生从湖里走了出来。她心神剧震,但突破到半途并不是想停下就能停下的,即使这么一瞬间的分神,白得得已经感觉有走火入魔的征兆。
却说杜北生从湖里走出来时,也有些茫然,待看到在湖边打坐的白得得时,才松了一口气,笔直朝她走去。
等走近了,杜北生才发现不对劲儿,白得得的周围隐隐出现了一朵墨线白瓣的花。这朵花杜北生曾无数次见过,但却从没有一次像这一次这般真实,仿佛伸手就能摸到花瓣。
加之白得得周遭灵气剧烈波动,杜北生怀疑白得得有可能在突破。他心下有些奇怪,他师傅一向懒得修炼的,对突破开田境一点儿执念都没有,此刻竟然有突破迹象,自然会惊奇。
杜北生知道突破的人中途不能被打扰,因此立即盘膝坐下给白得得护法。
而白得得此刻却仿佛下了十八层地狱,正在被石磨碾成骨血那么疼。又像有人在剥她的皮,抽她的筋,把她的骨头一根一根抽出来,再一根一根又按回去。
白得得的身体忍不住痛得摇晃、抽搐,心里无数次哭泣,想着这一次就算了,下次打死她,她也不突破定泉境了。
白得得无数次痛得想放弃,可一想到南草她们还困在湖里,她爷爷等人还在盼着她回去,她如果就这么死了的话,不知多少人要伤心欲绝,又不得不一次次坚持下来。
就在白得得不知道自己的皮被剥了多少次之后,她已经麻木到觉得这种疼痛不再有尽头时,疼痛终于渐渐退潮,继而体内升腾起一股热气,灼热异常,让她忍不住喘息。
又好似有一只手在她心里轻轻挠着,一股酥麻从她的尾椎盘旋而上,无数只蚂蚁沿着她的心脉往周身而去。
痒,还是痒。让人疯狂地想扭动肢体,伸手撕扯身上的衣服。
心里空荡荡的,继续有什么东西去填补。身体也空荡荡的,仿佛可以将整个宇宙都吞噬。
白得得知道自己在渴望某种东西,却像个站在黑暗宇宙里的孩子,懵懂、蹒跚,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只是趴在地上,让身体去摩擦草地,让疼痛来抑制骚痒。


第67章
现在白得得才发现, 先前的疼痛根本不算什么,这“痒”才是让人最难忍受的。
杜北生有些无措地看着白得得在地上滚, 她甚至打开了水璃罗,任由肌肤接触地面,磨得鲜血淋漓。杜北生却不敢出声,他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 一切都只能靠白得得自己挺过这一关。
白得得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她必须想办法控制自己,努力地告诉自己静下来, 静下来,但是并无太大用处,她不得不想办法分神。而在她的意识里, 对神识专注要求极高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劈”元气丝。
于是白得得很奇葩地走出了自己的突破之路,一根又一根,无极限地将元气丝往细了劈。一开始虽然艰难, 但渐渐也有沉浸了下去。
如果史上阴阳修容花曾经的主人在这里, 并能体会到白得得所经历的一切的话,一定会极为震惊。
因为阴阳修容花的每一次突破, 都必须伴随着阴阳交汇, 也就是说白得得需要阴阳合体。其实在浑身灼热而空虚时,那就是对阳气饥渴的表现, 那是男女之欲。
但白得得偏偏就是个奇葩, 她心如赤子, 完全没往男女之事想过,并没意识到她只是需要一个男人而已。
其实这很好解释。男女要成熟到一定时期,就会思其欲,有时候一点点暗示,自然就会往那方面想。而一个孩童,即使在面对最大的男女诱惑时,也不会有那等思欲。
白得得在男女之事上的不开窍就如同孩童一般。正因为没有意识到那种欲望,也才能无意识地战胜了那种欲望。
终于,白得得混沌海突然一个剧烈震动、翻滚,元气大盛。杜北生之间白得得身下一朵巨大的阴阳修容花冲天而起,直破云霄。
此景仿佛烟火,不过瞬间绚烂。
再然后白得得混沌海中那朵盛开的墨线白瓣的阴阳修容花开始缓缓合拢,继而缩小,再缩小,像时光倒流一般,最终演化成了一粒种子,静静地躺在了她的丹田里。
而翻滚后的混沌海就像被犁过的田一般,沧海成了桑田,生机勃勃,让白得得有种体内自成一个小宇宙的错觉。
杜北生则看到白得得座下的阴阳修容花逐渐消失,而她皮肤上伤口也逐渐愈合,最后重新恢复无暇。
白得得缓缓睁开眼睛,杜北生立即快步奔了过去,“师傅。”
“北生。”白得得欣喜地道,“我突破到开田境啦。”虽然没怎么特意追求过,但修为能从种田境突破到开田境还是让人欢喜的事情。
杜北生点了点头,“恭喜师傅。”
白得得笑着受了杜北生的恭喜,但突然又想起来,自己是吃了将近四十粒仙樱王果才突破开田境成功的,而如果要从开田境突破到定泉境,据说吸纳的灵气至少得是以前的成百上千倍,这还是普通灵种的要求。一般的神级灵种,要求更高。
即使白得得可以催熟仙樱王果,但一年才能催熟一次,她至少需要上千年才可以满足定泉境的要求。可是开田境修士的寿元顶天了也不过两百多岁。白得得怀疑,以东荒域现在的灵气浓度而言,她有可能一辈子都突破不到定泉境。
不过这对白得得也不是什么坏事儿,突破实在太痛苦了,大小姐可不喜欢这种罪。
“哦,对了,北生,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呢,你是怎么走上来的,西器呢,你看到她了吗?”白得得关切地问。
杜北生道:“我和西器被卷下漩涡后,就分开了。我就像走进了迷宫一般,在里面乱窜,后来不知怎么的,乱走一通居然就看到了湖面有亮光,我跟着亮光就走了出来。”杜北生自己也是迷迷糊糊的。
“呃。这个大概就叫吉人自有天相吧。”白得得道,“不管怎么说出来了就好。你和西器被困时,我们已经找到可能的出路了,不过那扇门只有开田境以上的修士才能进去,所以我不得不把所有的仙樱王果都吃了,只为了突破开田境。那个,师傅以后会努力凝结日月精华的,最多一年就能再催熟一批仙樱王果,到时候再给你们好么?”
杜北生道:“其实师傅早就该吃仙樱王果了,只是你一直没那个心,我也不敢催你。”杜北生对白得得态度一向都是,她喜欢的他都支持,她不喜欢的他就不喜欢。
白得得道:“你都不知道突破的时候有多疼,我可受不了再来一次了,走吧,我带你去找那扇门,那里面很可能是回春门的地方,指不定可以发现丹方。”
杜北生点了点头,却一直不眨眼地看着白得得。
白得得道:“怎么了,怎么一直看着我?”
杜北生迟疑地道:“我感觉,师傅好像变了。”
“变了?”白得得有些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杜北生道:“以前师傅比矮了半个脑袋,但是现在好像只矮一点点了。”杜北生比了个手势。
“好像是诶。”杜北生不说,白得得还真没发现。
“而且,脸好像也变美了。”杜北生又道,“可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变了。”
杜北生的话还没说完,白得得就已经掏出一面镜子仔细照了起来。“鼻子似乎挺了一点点,睫毛好像也长了,眼角是不是也开了点儿啊?”白得得自言自语道,的确是有些细微的变化,变得非常小,可是综合起来却觉得的确是更好看了。
修容花,修容花,终于体现出具体的价值了。
不过白得得并没多兴奋,反而有些被打击的意思。因为她自认为本就已经是完美级的美貌了,增之一分则多,减之一分则少,现在阴阳修容花居然以实际行动告诉她,她居然还可以更美,这岂非是极其打击她一贯的自信心?
以至于白得得每次照镜子都得开始怀疑,她是不是还可以更美?这实在是太打击人了,她竟然不是最美的?
而且在白得得那个圈子里还有种认知,天然美那才是真的美,这种后天改变而成的美人,向来都是被她们瞧不上的。白得得万万没想到自己如今居然也成了其中一员,而且这种改变还是不可逆转的,你说难受不难受?
白得得默默地收起镜子,脸色十分难看。
杜北生摸了摸后脑勺,发现自己对女子还是太不了解了。或者说他对白得得的了解还不够,他原以为夸奖他师傅变美了,她师傅会开心得蹦起来了。哪怕不蹦,可以不至于是眼前这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吧?
白得得将杜北生领到了“回春天地”之前,这一次两个人都畅通无阻地走进了那道门。
门后俨然又是另一番天地,已经不见任何水波,却空白一片。
白得得好奇地抬起头,“咦,我们好像是在墓园底下。”
头顶上就像有一面巨大的透明琉璃将上方天地和回春天地隔开了一般。而透过琉璃,白得得清楚地看到了那一百多座仙人墓,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那些墓里躺着一个又一个的人。仔细看的话,还能看清他们的服饰,是十分奇特的服饰,至少在现在的东荒域是看不见的,倒是有些像一些古籍里画的上古以前的服饰。
白得得尝试去感知那些仙人墓,但头顶透明的琉璃界不知是什么结界,将灵气隔绝得一丝不露,即使以白得得神识的敏锐也无法感知一丁点儿东西。
白得得喃喃道:“该不会真的是仙人墓吧?”
不过想想又不可能,这么多仙人墓,这么寒酸,实在不合情理,除非此地来自另一个高等星域,白得得被自己的异想天开给吓到了。
尽管白得得并不了解高等星域,但有一点儿她是知道的。宇宙法则对万物的保护有一条,高等星域的事物和修者是无法降临低等星域的,否则所有星域都会混乱,这也是为何那些突破虚空而去的仙人都无法再回到东荒域。
然后白得得突然想起了容舍,这人自称是开派圣祖的直系血亲,究竟是怎么回到东荒域的呢?白得得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其实这个问题她曾经好奇过,后来不知怎么的就从她脑子里溜走了,仿佛容舍出现在东荒域乃是很自然的事情似的。
“师傅,怎么了?”杜北生在白得得身后问。
白得得摇了摇头。
“师傅,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杜北生道。
白得得有些迷惑地看向杜北生,然后她的耳边就响起了“嘀嗒、嘀嗒”的声音,像计时的铜漏。
但此处四周空无一物,像一个巨大的白雾空间,白得得闭上眼睛仔细凝听,然后带着杜北生往前走去。
每当他们往前走是,面前的白雾就微微散开露出一道路径来,但身后的白雾却又合拢了起来,让人非常容易迷失方向。
也不知白得得她们是踏中了那一块地砖,突然前方的白雾散去一大团,露出一座四阶泄水铜漏来。
白得得往最上方的铜漏里看去,那里面水面已经降到几乎接近壶底。时人以铜漏计时,但对最上方的铜漏都会有水源补充,可以让铜漏一直嘀嗒计时。但这一座铜漏,却只会是水绝时尽。
白得得心里有不祥的预感,抬手抹了抹眼睛开启法眼,白雾后的空间逐渐浮现在白得得的眼前,虽然法眼视物看到的只是具体轮廓,但已经足以让白得得对周遭有个大概的判断。
“这里是以阵法布置的,我虽然从没见过这种阵法,不过万阵同源,如果判断得没错的话,这座铜漏应该是此处的枢纽。一旦水流尽了,机关就会开启,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肯定没什么好事儿。”白得得对杜北生道。
杜北生也探头看了看那最上面的铜壶,“可是这水马上就要流尽了。”
白得得当即就放出兽囊里的金红凤雀,抓了一把灵丹喂到它嘴里,乘坐凤雀飞到半空,再次开启法眼。
法眼之后,地面上就像是一座巨大的迷宫,白得得居高临下才便于之处可走的路径。
“北生,我看到南草了,你往西走三步,再往北走十二步,继续往东……”
杜北生按照白得得的指使,果然走到了南草面前。但雾气后的南草却似乎一点儿没有感应,依旧像只没头苍蝇一般在里面乱窜。
而此处的雾气也十分奇怪,并没有随着杜北生的前进而消失,杜北生伸手去推,仿佛有一道无形结界将他和南草隔开,以他的修为根本无法破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