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神色淡淡半点不羞涩的男人,真的是她认识那个人?
萧如玥瞬间凌乱了,看他真的要上床来,没多想伸手就去推:“你回去!”
他被她推得晃了晃险些跌倒,拉着她才稳住,定定的看着她,问:“你觉得我睡得着吗?”
“额…那,那关我什么事?”生平第一次,大声壮势。
“当然关。”他声音不高,却颇理直气壮。
萧如玥不敢置信的瞪着他,霍地起身,小手抬起就在他脖子上一阵摸索:“你带着人皮面具对不对?你不是他对不对?他跟我说句话都脸红多可爱啊,怎么可能像你现在这样…”
突如其来的行动让皇甫煜怔了一下,听到话后顿时哭笑不得,却也由着她摸索甚至还狠狠掐了他两把,待她沮丧放弃时,才拉住她的小手,低头,额抵着她的额轻叹:“你要躲到何时?”
聪明如她,他不相信她自己一点都没发觉,只是不知什么原因的,一触及就本能转头逃跑而已…
“躲什么?我才没有。”萧如玥坚决否认。
“躲你自己的心!”
轻轻的声音,却似法官宣判一样,震得萧如玥一定,忽的后仰头对准他的额就用力撞了过去,大声:“胡说八呀——”
却惊呼结尾,手忙脚乱扯住两眼一闭瘫软了身子的人,改冲门外大叫:“白易,白易,王爷晕过去了…”
一声高呼,白易冲了进来,那些无良师兄也冲了进来,一阵混乱萧如玥被挤开,皇甫煜被抬着送回了新房。
第一次,萧如玥被一群人看得头皮发麻不知所措,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咬着唇勾着头,一声不吭的在那里手指跟手指打架。
冷寒忽然站起,一声不发的从窗子出去了,跟着是天养,而后,原本屁话特多的师弟们也一声不发的稀稀拉拉跟上。人家小夫妻的事,他们能说什么?何况,他们还指望着这别扭小王妃救他们小师弟呢,要是一句说错把人气跑了…
太恐怖的画面,还是不要去想的好。
“奴婢们在外面候着,您有什么吩咐唤一声就行。”丑姑轻轻安抚一声,也带着秋月和晓雨晓露出门去了。
未撤喜红的房里,又一次只剩下两人。
萧如玥趴在桌上,别扭的没过去看床上的皇甫煜,脑子乱糟糟的转啊转,不知不觉就那么睡着了…
轻微的动静惊醒了她,才动,就听到气弱的喘声:“乱动的话,真会摔到你啊。”
睁开眼,呆呆的看着那个面色苍白却抱着她往床去的人,好半天说不出话来,直到被放上床,才回魂。
“该说是你太轻了,还是该说,我现在多少还有点力气?”气喘吁吁的人,还有心思开玩笑。
“你是白痴吗?”萧如玥竟没来由的想笑。他知不知道他自己现在什么样?
“进去。”推她进床内侧,他也爬上来靠着床头坐,气还没喘完,却转头看着她,笑了。
那笑,轻轻浅浅,却很满足,好像是做了想做的事,正开心着…
小脸微晕,萧如玥倏地扭头,背对他缩进被褥里。可…该死的,为什么这被子全是他的味道?
皇甫煜笑得更欢了,也缩进被褥里,挤过去,抱住那个瞬间僵得像跟木头的小人儿。
“床那么大,你干嘛非得过来跟我挤不可?”差点就一脚踹过去。
“被子小。”一本正经的没笑出声,却咧宽了嘴。
“屁!又不是才一张被子!”
“两人盖一床比较暖和。”
特么的,为什么没人告诉她,小羞涩无耻起来,可以这么无耻!
睡着了睡着了,她睡着了…
“三朝不能陪你回门,日后,我补你一个风风光光的。”
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的某人,两颊绯红。
嫁人,上辈子到死都没想过的事情,这辈子,甚至在今早醒来之前,都觉得不过就是换个环境换一批人生活而已,顶多,晚上身边多躺了个人,再顶多,滚一滚造个小娃娃,可是…
简单无比的事情,硬生生被某人弄复杂得想不通,萧如玥烦躁不已:“你闭嘴!大男人罗里吧嗦你烦不烦?再唧唧歪歪,我毒哑你!”
皇甫煜忍不住噗哧一下笑出来。
“笑笑笑,笑死你!”恼羞成怒,脱口而出的狠话拙得她想撞墙。太不科学了,她竟然被一个比她灵魂实际年龄小两岁的大男孩给调戏了!
“哈哈…”皇甫煜不但没有收敛,反而笑得更大声。
房外守着的人,面面相视,自动轻轻退到院外…
新婚第三天,本是三朝回门的日子,但因为武王“重病在身不宜远行”,武王妃暂时没有回门,不过,武王府倒是来了一位武王妃的娘家人——
萧如梅。
萧如梅也是新婚没多久,在丞相府小日子过得似乎很滋润,不但脸色红润映人,身材也丰润了不少,也不似在萧府时那么谨慎的故作温顺,说起话来掩不住的眉飞色舞,神采奕奕。
不过,她向来还算是个识趣的,既然全天下都知道武王病得快死了,多问就成存心了,可不问又说不过去,所以只是意思性的问了武王的情况,也没多探究,便转向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倘若是寻常的寿辰,我也就不问你了,可今年毕竟是祖母大寿,不回去怕不太好,所以就硬着头皮来问问,想着如果你抽的开身也回去的话,就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萧如玥正愁着身份束缚,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出门躲躲皇甫煜,一听这话顿时两眼放亮,但,也不至于忘了自己是武王妃,头顶上还有个婆婆,便含蓄的道:“这个…我恐怕得去请示请示娘的意思…”
“嗯,确实应当去请示一下。”萧如梅也已为人妇上有公婆,自然理解,却也不忘提醒:“不过,今天已经初十了,祖母十三大寿,回去的话,我们明天启程最好。”
萧如玥巴不得立马启程跑路,自然点头如蒜,又闲聊了几句,便带着萧如梅去拜见了老王妃皇甫佟氏。
未时,萧如梅才走,萧如玥则转身就下令:“这事不许告诉王爷。”
090 回萧府
说是不要告诉他,可,这里可是他的地盘,风吹草动怎么可能瞒得过他?何况那个不动声色的婆婆大人,恐怕也会问起她他的意思…
想了想,萧如玥还是自己主动跟皇甫煜说了。
“你想回去?”皇甫煜笑指了指自己的唇:“亲亲我,就让你回去。”
“垫高枕头做梦去!”赏了个白眼给那个愈发脸不红气不喘的男人,萧如玥直接转身出门:“我去跟娘说!”
待脚步声去远有一会儿了,皇甫煜才敛了笑:“叫丑姑过来。”
门外白易应诺,不一会儿就把丑姑领到了皇甫煜面前。
丑姑故作自若的欠身行礼,既没有去偷看靠在床头看书的皇甫煜的神色,也没有主动问起被找来是什么事。
“有件事,我想来想去,恐怕能问的也就只有你一个了…就是关于,现在那位晋安侯世子,和我家小王妃以前的事。”
语调很轻很慢甚至透着一股子礼貌,可话,却直接得吓人,让早有心理准备的丑姑都不禁抬起头来看着床上那个…传闻里历代武王中,资质最平庸最无能的现任武王!
此时,他一手支在曲起的膝盖上托着腮看着她,五官依旧清秀得过分,苍白的面色诡异的愈发突显了那骨子里透出来似得青稚,半点将王气势都没有,好像谁都能轻易将他拿捏…
若真是如此,他,又怎么可能还能活到现在?所以…他,是与表相所见完全相反的,也就是看起来有多无害多容易拿捏,实质就有多可怕多无法掌控!
倒是,某种程度而言,跟那孩子极其相似…
收回目光,丑姑暗暗深吸一口气,反而问:“王爷想知道的,只有这一件事吗?”
“当然。”
没有半点迟疑犹豫的回答,倒让丑姑又是一怔了,倏地抬头甚至敛不住眼底惊惧的望着他,却见他已经低下头,将自己的目光转向手中的书,嘴角却还依旧噙着笑。
这…他到底是已经知道她的事?还是不知道?
“虽然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但她心里确实画有个圈,自己不愿跨出来,也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轻轻叹了声,皇甫煜斜眸瞥向愕然的丑姑,语气竟然有那么点吃味的感觉:“那样的她,竟然肯让你一脚在圈里一脚在圈外…”
而他,每次一靠近那个圈,就…唉~
“噗哧~”明明不适宜,丑姑却忍俊不禁的喷笑出来,惹得皇甫煜顿时囧红了脸,没什么威胁力的横了她一眼。
“咳,不许笑!”
丑姑却是实在敛不住笑,心底的对这位武王的畏惧一瞬间也无影无踪了,突兀的问道:“王爷为何觉得自己身在那个圈之外?”
抿紧唇,皇甫煜表情说不出的别扭。
“倘若王爷不在那个圈内,王妃又岂会如此惊慌失措?”
这话皇甫煜爱听,嘴角都不由翘高了,而丑姑却垂下眸去,轻叹:“那孩子,就如同浴火重生的凤凰,自那件事之后就突然变得光华万丈,让奴婢都很陌生甚至有时候会觉得很毛骨悚然,可…就如同换那一身光华的代价,她,似乎丢失了正常的真正情感,还在心里筑起高墙,不让任何人触碰…”皇甫煜看着面容不知不觉就柔和下来的丑姑,冷不丁冒了句:“原来如此…”
这个…才是那位岳父大人一直留着这个女人的真正原因吧…利用她,代替他已无法给予的小王妃的母亲的位置…
换个角度,也可以说是为他的小王妃开了一条可以生存的夹缝,毕竟…谁,都有鞭长莫及的时候,谁也不能担保没有万一,而有时候,没有比敌人的保护更好更密切的保护了!
若是把柄没了,还拿什么威胁别人不是?
心机够深,心肠够硬…这位岳父大人,可真是让他都有些毛骨悚然了。
老王妃皇甫佟氏比萧如玥想象中的还爽快,她一说想回去给萧老夫人祝寿,便只问了问皇甫煜什么意思,见她说应了,便确认都不派人去确认的直接答应了,早备好的贺礼本打算是派人送去的,现在也直接托付给了她带回去…
萧如玥现在被皇甫煜搞的头昏脑胀,也没心思去琢磨这位婆婆大人的心理,早早告辞。
派了人去跟萧如梅送信,又在后院转来转去徘徊大半天,实在不行了,才回新房小院。
一天内所有能做的事都做完了,天色已经黑尽,想不回房也得回,不然,那越来越无耻的武王大人,搞不好会拖着病怏怏的身子,她哪过夜就跟到哪过夜…
“怎么这么晚?还以为又要翻一翻王府找你,你才肯回来。”皇甫煜一见她回房,就开口戏谑。
萧如玥撇撇嘴,倒是自然的模样,可到了床边,却就伸手把他往里面推:“男左女右,你该睡里面。”她睡里面,每次就得越过他!
皇甫煜笑得肩头直耸,不但赖着不动,还伸手去圈她的腰。
萧如玥缩了一下,但最终放弃躲开。
不就抱一抱,又不会少块肉,何况他不怕做了风流鬼,她难道还怕陪他滚一滚吗?狗屎好运怀上的话,那八十多万大军就是她的了,至少有几十年是她的…
稳赚不赔啊,有什么好躲的!
如此一想,心头豁然开朗,萧如玥的嘴角就蓦地翘了起来,眼底那点不知所措无影无踪,看着皇甫煜的目光变得阴谋算计起来,邪魅而狡黠。
皇甫煜脊背猛然发凉:“你在想什么?”
萧如玥却是霍地转头向外,扬声:“外面的,我跟王爷要造小娃娃了,识趣的统统滚出院子,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别进来煞风景!”
顿时,不止是皇甫煜,外面也好几个被狠狠呛到了。
因为她那理直气壮大声嚷嚷的话微微红了俊脸,皇甫煜想笑,却更想哭。天啊,又是什么转移了他这小王妃的注意力?
“玥玥唔…”
萧如玥忽的捧住他的脸,一低头,就咬住了他那微启的薄唇,以记忆中的电视画面为版,火辣辣的给他一个粗暴的法式深…咬!
这一咬分寸刚好又够狠,痛明显盖过那点点的销魂,让猝不及防的皇甫煜直接被咬断了话痛呼出声,本能后缩的同时,抬手去扯开她的小手。
然,他的小王妃却不肯作罢…
外面瞧不清房里的真实情况,听到的是唔唔嗯嗯的声音,和,身体碰撞床头导致床摇晃的吱吱声,让人联想翩翩的火辣暧昧。
一片,瞠目结舌。
“这小师弟妹也太猛了,不会把小师弟弄死在床上吧?”
“这个这个…现在到底还要不要进去?”
“二师兄赶紧吭个声,那死孩子现在到底有没有额,二师兄,你去哪?”
“吭个屁,没瞧见那两次那死孩子已经很冒火了吗?你不怕死就去!”
也就是说…那死孩子现在是有这个力气的?
如此一理解,顿时满院狂抖衣袂声,渐远…
房里。
半边松散垂掩的喜红床幔,挡了一床混乱狼藉,和,正猛喘气,刚刚才停止扭打的一男一女。
趴在快上气不接下气的某王身上的小王妃,也因为那不正确的“吻”而喘得不行,却突兀的问:“爽不?”
烛光穿透喜红的床幔映进床内,让气喘吁吁的皇甫煜俊脸更显绯红,好气又好笑的扯住落在手心的小王妃松散的青丝,惩戒似得拽了拽,舌头被咬得发麻,导致发音都变得含糊不清:“等我喘过了咬回去,你就知道了。”
“就你现在?”萧如玥噗噗噗的直笑,趴在他身上的小身子跟着乱颤。
这算是作恶过后的补贴?不过…继续下去可不太妙!
皇甫煜暗自想着,大手落上那颗小脑袋,揉了揉:“天气冷,赶紧起来把被子盖好了。”
她应了,却没动。
皇甫煜失笑,忽的侧身,一副要翻身压住她的样子,不知本来打着什么鬼主意的小人儿立马上了发条似得,一滚缩开老远。
这下,换皇甫煜喷笑了:“敢玩火却不敢负责?”
小脸微晕,却挺胸抬下巴瞪眼,颇理直气壮:“要是你为那种事断了气,岂不浪费我那么多药材,你知道一颗奶椰买下运到这里得花多少银子吗?”
“你脸红了。”皇甫煜瞥了她一眼,笑得欠扁的坐起身来,随手就整理去弄乱的床来。
“床幔映的!”
“我没聋,听得见,不用这么大声。”皇甫煜笑得愈发欠扁,浑身都抖起来:“诶,床你有份弄乱也有份睡,好歹也伸伸手整一整。”
偏头四十五度扬脸,不理他。
“新婚第二晚得去奴婢屋子才找得到王妃,第三晚得亲自整理才有床睡…放眼天下,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我这样的王爷咯~”
撇嘴:“你自己贱!怪得了谁?”
“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天下第一好男人,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贱了?”皇甫煜靠回床头,笑着冲那个正卖力做呕吐状的小王妃伸手:“过来,不然真的着凉了。”
“你以为都像你那么弱不禁风。”萧如玥哼哼着爬了过来,拍开他的手,缩进床内侧的被窝里。
没法把倔强小王妃扳面向自己这边,皇甫煜只要倾身靠过来:“娘怎么说?”
“那是你娘,你会猜不到?没话找话!”萧如玥扯高被子直接盖过头。
皇甫煜失笑,伸手去扯:“傻丫头,别憋坏了。”
大早上,小武王妃便出了房。
她一向早起,倒是谁也没在意,甚至还某些人还暗暗松了口气。还能爬起来这么早,至少说明昨晚没有太激烈,某个死孩子不至于只风流了一次就投胎去了!
又约莫半个时辰,秋月端着热腾腾的小锅子粥给白易,由白易送进新房,而小武王妃则去了趟宁景苑请安,回来后还进了次新房,再离开就好半天没出现过,直到有人来报告白易小王妃已经启程回通城…
“糟糕!”
唐镜明突然惊呼一声,飞窜出来就直冲新房。
众人就是守在门外的白易,都不禁愣了下,而后先先后后跟进房里,就见唐镜明俊脸抽搐的抖了抖手里的信:“我五体投地了…”
旁边的桌上,整齐齐的摆了一排六只小瓷瓶。
“这死孩子确实被下药了。”检查过床上的皇甫煜的药痴啧啧道,转头回去一一打开桌上的小瓷瓶检查,闻到第四瓶时忽的僵住。
“把他弄…”
大师兄冷寒话没说完,就听啪一声,那头药痴手里的小瓷瓶落地,人直挺挺往一边栽,好在唐镜明手疾眼快扶住他。
“完了完了,二师兄也中招了…”唐镜明还真不知是不是该夸一夸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师弟妹,抬头看向冷寒:“现在怎么办?”
天养取过唐镜明手中那封信,扫了一眼便道:“是照顾小师弟的方法,没说怎么弄醒二师兄。”
也就是说…二师兄会自己醒过来,但是不知道到底会晕多久!
众人黑线,齐齐望向床上的皇甫煜,头皮发麻。
白易脸色最难看:虽说王爷英明事先做了安排,可,估计也没想到小王妃会直接给他来这招吧,老天,王爷醒过来后到底会怎么样…
萧如玥和萧如梅约在了城门回合。
如今她已是堂堂武王妃,地位紧追帝后帝妃,只要皇甫煜不死皇甫家血脉不断,武王府就难发生变故,亲王妃见她都得低低头,亲爹亲娘也得给她见礼,何况只是堂姐,和,并没有实权不过是凭父贵的堂姐夫?
这也是,萧如玥第一次见这位四堂姐夫——左凡!
十七八岁的年纪,挺高的个头,一身浅白色锦缎绣花长袍,金冠束发,金丝镶边蚕丝腰带,风不时的吹起他的发丝,拂过他冷魅的俊脸…浑身透着一股倨傲的贵气!
寡言少语不太容易相处的样子,倒是行动上对萧如梅体贴得无微不至,从下自己马车到萧如玥马车前行礼,生怕萧如梅摔了似得,一直小心搀带着。
呵呵…
凤眸微闪,萧如玥不由的就笑了,说一家人不必客气,命人将两人扶起,赶路要紧。
才重回马车,萧如梅就忍不住似的从车窗探头出来,低声喊出萧如玥问:“你…一个人?”
“四堂姐真爱说笑,前前后后这么多人,怎么会是我一个?”萧如玥笑道,假装没看到萧如梅身后那双眼。
萧如梅微窘:“六妹真是调皮,明知道我是问…王爷…”王爷二字,说得更小心翼翼,似乎怕萧如玥的马车里,万一武王在的话,听到。
窗帘半挑,映出萧如玥的0小脸明暗参半,只是微垂了眼帘,便看起来是一副黯然不想多提的样子了:“四堂姐才是,明知道王爷病重虚弱得很,娘肯让我回去就不错了…”
萧如梅讪讪,不好再问的缩了回去,让萧如玥的马车和随行侍卫先走。
入夜前,两拨人马在京都至通城之间的小镇寻了家干净的客栈住下。
小镇不大,却很是热闹,再加上时常招待两大城之间的人流,干净整洁的客栈并不难找。
沐浴后刚上床,萧如梅却来敲门,竟然说要和萧如玥一块儿睡。
萧如玥莞尔失笑:“四堂姐夫该不会是担心我摆武王妃架子,责难你们怠慢吧?”
“胡说八道。”萧如梅嗔道:“虽然在家时没什么机会亲近,可我们怎么说都毕竟是亲堂姐妹,还那么巧的同嫁进京都,相互多走动是应当的,有个什么事,也好彼此照应不是?”
萧如玥咧嘴,恍然大悟:“哦~,四堂姐夫可真体贴呀。”
萧如梅顿赧,娇嗔:“你瞎说什么呢?”
“我若是瞎说,你脸红个什么劲?”萧如玥眨眨眼笑得暧昧,拍拍她压低声:“放心放心,就是看在四堂姐夫这份用心良苦上,我也会好好照顾四堂姐你,才不让京都那些官侯太太轻瞧了我们商家女。”
“六妹…”萧如梅双眸水光氤氲的握住萧如玥的手。
官贪商的财,愿意相互勾结取利,却又由骨子里鄙视商人,商家女嫁入官家门,某种角度而言,等同贫穷女入豪门,各方面气弱…
这借口倒也算合理,也不怪萧如梅肯放低身段,主动向她示好!
萧如玥又跟她开了几句玩笑,便也就留她在房里睡下了。
本就提前了日子,自然不赶时间,次日倒也不算太早的辰时末才又启程,倒是没想到,一路有大小官员或各地官员使者行礼之余,竟然还会遇上熟人——
子墨,穆云飞!
和他们同行的,除了侍卫之外,还有一大群出身官家的国子监学子!
萧家本就是北方霸主,再加上一连进了三位高人一等的权贵女婿,风头正盛,大小官员冲着给萧老夫人拜寿的名义跟萧家套交情,辗转巴结三位权贵女婿,也不算太奇怪…
萧如玥没打理他们,常规免了礼,继续往前走。
虽然因此被耽搁了不少时间,但日落时分,一行也总算是平安回到了通城,早已接到通报的萧家,四位叔叔和堂哥萧勤鑫,同父异母的弟弟萧勤玉,亲自出来迎。
日已落山,天色昏黑,街道两旁却还挤满了人,通城大小官员悉数到位,两营军营偏将级以上一个不落,灯如星点,从城门口一路密密延伸亮到萧家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