愀着老太太一脸期盼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老太太立刻呵呵的笑了起来。
“慕梅,连城那小子怎么就要当爸爸了,我怎么老觉得他顶着一头小卷毛被我牵在手里还是昨天的事情。”说到这里老太太有点的慷慨但很快的自个自个的乐了起来:“他神秘兮兮的告诉我他要做爸爸了,然后我就问他到底是怎么把你的肚子搞大得,他由于一忘形在车里随口就出来了。”
慕梅脸有点挂不住了,几乎想钻进地里把自己埋起来。
而老太太仿佛一下子被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的讲了很多尤连城小时的趣事,离开的时候她还频频的交代了一些孕妇要注意的。
那天,慕梅站在了门口,目送着这两鬓斑白的老太太坐在了车上对着她挥手,古老幽静的小巷由于光线不是太充足,导致老太太的脸模糊不清,如斑驳的老照片。
这是慕梅最后一次见到了周妈妈,如感知了最后的离别时刻般的,在车子消失不见的时候,说不清道不明白的泪水从她的眼眶里溢出。
是夜,尤连城和这些天来一样把耳朵贴在了慕梅的肚子上,小声的说着话,嘿,小家伙,又是我,你好吗,爸爸和你说话来了,你有没有变大一点呢,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然后把这个讯息传达给你的妈妈,这样妈妈才会安心,听到没有,嗯…
慕梅不自然的拉了拉尤连城,他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半靠在了床上把她抱在了怀里。
“慕梅,我好像一天天的期待我们的孩子的到来了,他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他到底长得像我还是像你。”
“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欢孩子吗?”慕梅淡淡的问。
尤连城有多讨厌孩子慕梅是知道的,麻烦缔造者是他对孩子的称呼,有时候在公共场合尤爵爷家的继承人需要秀仁爱了,他会堆出亲切的笑容说孩子是最可爱的天使,其实,在私底下尤连城认为孩子是邪恶的魔鬼,在某一次尤少爷在抱着孩子做亲切的演出的时候,被他抱着的孩子用金黄色的特殊果酱招待了他,那一次更是奠定了孩子在他心中的魔鬼地位。
尤连城浅笑:“嗯!我是不喜欢孩子,不过,当那个孩子的妈妈是你的话那么一切仿佛就不一样了,迫不及待想把最好的给他,想倾尽所有让他快乐。”
“慕梅,现在,我有点理解我爸爸了。”
慕梅抬起头看着尤连城,脸还是那张脸,可是,好像不一样的了,仿佛,那个骄傲清冷的城堡小王子在一个瞬间长大了。
在慕梅抬起头看他的时候,尤连城也低着头看他,怀里的这张脸正日渐消瘦,捏着她尖尖的下巴,尤连城皱眉。
“麦克做的菜可是最合你的口味,怎么?现在不喜欢了?”
麦克是尤公馆两位厨师中的一位他能做得一手绝佳的中国菜,而林慕梅挺喜欢中国菜的,自从她怀孕之后麦克会按时到这里来做饭,只是,麦克并没有把她养胖。
慕梅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有说继续把脸埋在了他的怀里。
“是不是因为孩子?”尤连城很懊恼:“对不起,慕梅,要是那天我把措施做足了就好了,慕梅还这么年轻就当妈妈会不安吧,我也觉得,慕梅,你知道吗?本来我已经在南美给你申请了几所大学了,慕梅没有念过大学心里有点遗憾吧?本来我已经打算好了,我们一起到南美去,在我工作的地方找一所学校,我们租一个小房子,到时,你念大学我工作我们就像普通的恋人一样生活。”
尤连城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不过,现在,看来不行了,慕梅,我想向学校申请推迟一点时间等你孕期满三个月后再听从学院的安排,然后再把你接到阿根廷去和我妈住在一起,这样一来你就不孤独了,我也可以经常去看你,慕梅,等孩子生下来后,我再找一所学校让你念完大学。”
“不过,在这些之前我们要举行婚礼,如果慕梅喜欢盛大的婚礼就举行盛大的婚礼,如果慕梅想温馨浪漫的就温馨浪漫的,如果慕梅想要梦幻一点的婚礼那就来一场梦幻的婚礼,那天,我会告诉全世界,林慕梅是尤连城的女王,永远。”
尤连城知道,怀里的人哭了,她的泪水把他的睡衣都弄湿了,尤连城还知道,她的泪水有泛滥的迹象。
“怪不得人们都说怀孕的女人是泪包。”尤连城拍着她的肩膀:“林慕梅,你就不怕咱们的孩子笑你。”
谁知一句话让嚎啕大哭。
抬起头,她一脸的泪眼婆娑。
“连城,我跟你走,连城,带我走,连城,不要丢下我。”
“我们一起到南美去,租一间房子,像所有的人一样,我给你煮饭给你洗衣服为你解闷,像现在这样陪着你。”
而自始至终她好像都没有提到孩子。
那天夜里,尤连城不知道她在深深的注视着他,那天夜里,尤连城不知道她对他说了很多很多的话。

殇(14)

深爱,总是容易的让人迷失心智,爱人的言语是沾着蜜的剑,爱人的影子总是把你的眼眸填的满满的让你看不到其他身影。
周二早上,林慕梅就这样顶着一双桃核眼为他系领带,今天他要去听英国的另外一位天使的演讲,只是那位天使有点老,英国维珍集团创始人理查德·布兰森爵士的演讲,尤连城从小就把理查德·布兰森当做榜样,这次尤连城是哥伦布学院派出的代表,可以和理查德·布兰森交谈的机会。
对着镜子尤连城很满意自己的状态,更令他欢欣的是林慕梅在经过昨晚的泪水崩盘后今天看起来的精神很好,两眼亮晶晶的,在为他打完了领带后还主动放任勾住了他的脖子。
“连城,我想好了,十天后,我跟着你到南美去,所以不要让你妈妈来回奔波了。”
“那你椿妈妈呢?”尤连城有些的讶异。
“我椿妈妈我会说服她,她无非是怕你给不了我幸福。”小女人拍了拍自己的胸部:“放心吧,亲爱的,我会告诉她尤连城这个小子被我吃得死死的,如果尤连城是孙悟空那么林慕梅就是如来佛祖。”
尤连城笑了起来,点了点她的鼻子。
她踮起了叫,勾下了他的脖子,红艳艳的唇贴了过来,在他的唇上摩擦着,吐气如兰,好不好,连城。
尤连城又意乱情迷了,就只剩下点头的份了。
“那么,你晚上给你妈打电话让她不用回来了。”这次换她的舌头舔他的唇。
尤连城继续点头。
车子开了一小段在车镜里尤连城还看着林慕梅停在门口傻乎乎的朝他挥手,车速放慢了,一.二.三.倒车,摇下了车窗,她弯下腰,眼睛打着问号,手伸出窗外,一捞,把她捞到了跟前,狠狠的吻贴了上去。
气喘吁吁的放开了她,捏了捏她的鼻子,哑声的,慕梅,刚刚你站在那里像极了送丈夫上班的小妻子。
自到他的车子离开,慕梅摸了摸自己被她吻得发肿的嘴唇,她站在小巷的巷口,早升的朝阳把她的影子定格在地上,又长又瘦,而腰挺得直直的。
这一天,慕梅很早就来到了治疗中心,椿妈妈看起来精神很好慕梅去到的时候她正由特护陪着她坐在花园里看着花园的繁花。
慕梅打开了她从商场买来的轮椅,由于电疗医生建议电疗过后的二十个小时里不可以行走太多的路,而椿妈妈很喜欢这里的治疗中心附近的小森林。
推着椿妈妈在森林的小径上行走着,周遭整齐的树木翠绿得就像通过高清摄像机所呈现出来画面,看着生机勃勃,林间有清脆的鸟叫声此起彼伏,还有若干的松树好奇的从松树上探出了脑袋,风吹过,有挂着了树枝头上的叶子的雨点掉落了下来,如飞雨。
“慕梅,闻到了没有?森林的香气。”林椿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呼吸:“也许这应该是椿妈妈最后看到得最好的风景了。”
林椿知道自己的生命真正的来到了倒计时时刻。
“椿妈妈…”和森林一样美好的女孩凑了过来,从后面抱住了她,然后一颗头颅轻轻的搁在了她的肩上,喃喃的低低的叹息着。
“嘘…”林椿发出了声音,手去拍拍自己养女垂在她胸前的手:“慕梅,不要说话,你会吓到那些在睡午觉的鸟儿还有松鼠的。”
她们就这样在森林里呆了很久,很久,一直到林椿渐渐的在森林的私语中坠入了梦乡,隐隐约约中她仿佛被背回了病房,隐隐约约中她听到慕梅在她的梦乡里读着诗歌,是莎士比亚的《仲夏夜之梦》。
卑贱和劣行在爱情看来都不算数,都可以被转化成美满和庄严,爱情不用眼睛辨别,而是用心灵来判断,爱用的不是眼睛,而是心…
在流淌着诗歌的梦乡里,林椿仿佛见到了自己在花样的年纪里透过高高的窗台,见到立于她窗台下英俊的德国军官拿着火红的玫瑰花痴痴的凝望着自己。
“椿,接受他吧,他会让你懂得爱情和跳舞一般的美好。”一个很温柔的声音鼓励着她。
只是,她的爱人在三个月之后死于一场车祸,在她万念俱灰的时候。
“椿,没有关系的,你还有舞蹈还有我以及你曾经拥有过的如玫瑰花盛开的爱情。”那个声音告诉她。
“桑…阿桑…”在梦乡里,林椿落下了泪水,喃喃的企图叫住那个已经远去的人的背影。
离开了椿妈妈的病房,慕梅找到了椿妈妈的主治医生,慕梅把存着一百万的银卡以及一份盖了印章的律师声明交到了他的手上委婉的请求他的帮助,那位医生困惑的望着慕梅,直到慕梅的眼眶里泛起了泪水带着满满的哀求这才勉强的点了点头。
站在森林的湖泊上慕梅久久的望着一个方向,然后深深的鞠了三个躬,鞠躬完了以后慕梅从自己拿出了手机,狠狠的一抛,手机早湖面上荡起了小小的涟漪,等到涟漪消失时,慕梅走向了自己的车子。
那幢白色的建筑物在自己的倒车镜里越来越远。
再见了,椿妈妈,有些的诱惑太过于强大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尤连城发现林慕梅好像对于去南美充满了兴致,而且还兴致勃勃的,饭吃的多了,脸也稍稍的红润了,拉着他到商场去添置一些到南美时她认为必须用到的生活用品,尤连城很想告诉她已经有人把一切准备好了可看到她的那股高兴劲尤连城随她高兴。
期间,尤连城有好几次提出让家庭医生为她检查身体看看她的孩子胎位是不是正常都被她狠狠的白眼一翻,她老成在在的保证孩子在她的肚子里健健康康的呆着呢。
尤连城也提出了要去拜访她的养母她告诉她一句过一段时间在去看她轻描淡写的带过,只是在一个夜里,她一声冷汗的叫着“椿妈妈”醒来。
尤连城知道林慕梅的养母住在了医院,他派去跟着她的保镖告诉了他,有一次他问她她说养母的身体不好在接受定时的住院治疗。
如果这些事情发生在别人的身上尤连城可以在一分钟里挑出了这些事串联在一起的种种漏洞,只是,这个人当她的名字叫林慕梅了就不一样。
一叶障目,林慕梅就在遮住他眼睛里的那片唯一的叶子。
就这样,林慕梅占着尤连城的爱在尤连城的面前扯了一个又一个不入流的谎言。
周日,离慕梅离开英国还有三天,这一天也是尤连城结束培训的第一天。
慕梅伸了一个懒腰,手一摸没有摸到睡在身边的人,不满,脚一勾,身边还是空空如也,只是属于那个人的气息也来也近。
嘴一勾,慕梅微笑,马上的,唇被吻住了,慕梅手一勾,勾住了他的脖子,这个时候,慕梅突然有坏坏的念头,想和小卷毛玩玩,手从他的脖子往下,在他的背上缓缓的蛇一般的爬行着,在自己手指一寸寸折磨中慕梅很满意尤连城变得僵硬的身体。
嗯…小卷毛臀部还蛮有料的,结实,挺翘,沿着臀部往下,隔着裤子揉着,眼看就要触及那处所在了,从手掌的热度…
动作停住,欣赏着他的发|情时刻。
“慕…梅…继续…慕…梅…求你…”他声不成声,如小兽。
慕梅弯下了眼睛,手扬起,往他的屁股上一甩,脆生生的声音响了起来打破了一室的暧昧。
“说看看,尤连城,和灵歌小天后共进晚餐是怎么样的感觉。”
最近,由于英国本土素有灵歌小天后的歌手在一档颁奖节目是说起她的新专辑由她作词作曲的主打歌来源于尤连城,因此尤爵爷家的公子和灵歌小天后的绯闻甚嚣尘上,金童玉女的绯闻让热爱王子和公主组合的日不落帝国公民涌现了惊人的想象力,于是,就有了最近被媒体炒得火热的天使与精灵的组合,这对组合更是被拍到了在同一个餐厅共进晚餐的铁证。
“亲爱的,天使和精灵只是纯属巧合的打了一个照面而已。”林慕梅的醋劲让尤连城很受用。
一阵的耳鬓厮磨后,尤连城拉起了还想睡懒觉的人。
“慕梅,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一个多小时后,伦敦西区的郊外。
停在庄园式的餐厅外,慕梅愀了愀尤连城,他咧着嘴神秘兮兮的,现在,慕梅有点明白了在出门前尤连城一再的对着自己的衣着指手画脚了,这是伦敦的一家百年餐厅,这家餐厅在伦敦被大家誉为四大餐厅之一,餐厅的性质是只接受VIP的私人会所,餐厅的会员一般都是伦敦的政商界人物,这些人物会选择这样的场合来举行正规的餐会,餐厅的工作人员会按照他们的餐会性质营造出等级不同的会面气氛。
而几天前英皇室成员和英国出自政治世家的才俊刚刚举行一场婚礼。
婚礼,慕梅心里模糊的有小小的雀跃,任凭着尤连城拉着她的手在穿着得体的餐厅服务生的带领下穿过庄园式的门廊。
真美啊,穿过在精致而讲究的门廊慕梅没有想到的是迎接她的会在这样的光景,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花园,偌大的花园万紫千红,入目的是大朵大朵的繁花,看似凌乱仔细瞧却是很讲究,花园,花台,哥特式的小楼台。
裙摆轻轻的擦过大朵大朵的花朵顺着花园的小径慕梅恍然间来到了中世纪宫廷的后花园,然后,有淡淡浅浅的轻轻脆脆的笑声在她的头顶若有若无的飘起。
慕梅停下了脚步。
那笑,分明很熟悉。
顺着笑声,慕梅抬起了头。
阳台是象牙色的,哥特式和法式混搭,日耳曼的严谨冷峻和着法兰西的浪漫随性在一片繁花的衬托下天衣无缝。
阳台上的两位同样已经不年轻但典雅的妇人言笑晏晏。
年纪较为大的妇人脸转到了花园下面的这边,墨红色的披肩一抖,来到了阳台上,唤。
“慕梅!”

殇(15)

“慕梅!”很轻柔的声音,带着溺爱,如世间最慈爱的母亲,她这般的唤着她。
慕梅抬起头。
阳台并不高,如果慕梅再高一点,如果她在高一点的话也许伸手就可以触及到她。
她的椿妈妈呵!
此刻,怎么能笑得如此的坦荡,八字形的纹路在唇边,眯着眼睛,如最天真无邪的孩童。
“慕梅,快上来,连城,你还在那里发呆干什么?”令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声调好听。
一如那年在太阳伞下亲切的问她小姑娘你会不会讲汉语。
宋舒悦,最终她还是来了,赴约来了,这个如宿命般的为她精心准备的约会。
慕梅的脸一寸寸的灰白,灰败。
“慕梅,这是我为你准备的惊喜。”他的声音里有单纯的快乐。
别开脸去,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一刻的表情。
尤连城怎么变得越来越傻了,这是慕梅最近从尤连城身上感觉到了,因为越来越傻了所以慕梅不想再骗他了,因为越来越傻了所以慕梅不想离开他了。
然后,林慕梅举起了拳头想对命运来一记狠狠的勾拳,只是,一败涂地。
木然的,机械化的任由着尤连城牵着她的手,在上着光滑的台阶时那个傻小子还傻乎乎的搀扶着她,以防她摔倒。
包厢连着阳台,晴好的天气了在阳台上聚会一直是英伦贵族们的引以为豪的品味。
慕梅把脸藏在了尤连城的后面,现在,她需要一点的时间来调整自己。
“慕梅,害羞了。”柔和的声音响起:“过来,坐在阿姨这边来。”
慕梅的脸从尤连城的肩膀后面闪了出来,宋舒悦穿着一件淡色的洋装盈盈的对着她笑着。
乳白色的手工针织餐桌布罩住了的圆形桌,慕梅挨着宋舒悦坐在一边,尤连城挨着椿妈妈坐在一边,慕梅的对面坐着自己的养母,她眯着眼仿佛沉浸在无边的□里,神奇舒坦看似慵懒,可你只要仔细看会看到她眼底里的亢奋。
春风来到了这个楼台,带着花园里花的香气,从这里可以看到花园里各色的花朵争芳斗艳。
训练有素的服务生在给这尊贵的客人布餐,动作娴熟得没有让那些精美的餐具发出半点的声音。
所有的菜到位,最后,餐厅的主管揭开了婀娜多姿的酒瓶盖子。
轩尼诗的香气随着酒瓶盖子的打开仿佛一下子充斥着河流山川。
慕梅垂下了眼睛,酒香让她想流泪。
服务生在主管的带领下退出了阳台退出了包厢,精美的包厢门也随着沉沉的合上。
尤连城站了起来,一手别再自己的后背上一手用他从小就接受过正规的训练的英式的贵族礼仪分别为在座的女士倒酒。
倒完了酒,尤连城微笑的对着坐在他身边的人。
“尊贵的女士,在春天里对着盛开的鲜花喝一点轩尼诗是上帝给以每一个女人最富有诗意的时刻。”
林椿微微的笑着,把就放在了鼻子上深深的嗅着,啜了一口,微笑:“我很荣幸来到这里享受这样的美妙时刻。”
不由自主的宋舒悦开始嗟叹儿大不中留,自己的儿子已然在用着他所学的社交技巧在讨好着未来的丈母娘了,手去握身边的林慕梅,握到的那只手却是冰冷的,宋舒悦后知后觉,好像,从一进来林慕梅的脸部表情一直都是僵硬的,刚刚想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的时候,酒杯放在了桌子上的声音响起。
大戏要开始了,林椿承认她太迫不及待了,这个时刻她等得够久了。
“爵士夫人,刚刚你不是说我越看越脸熟?刚刚你不是问我我和你是不是在那里见过吗,现在,我来回答你,事实上,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就见过。”
宋舒悦心里一突,手一摆阻止了自己儿子的插话,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也许是太过于瘦削的缘故,她看不出她的年龄,也许是五十多,也许是六十多。
第一次见到林慕梅的养母宋舒悦就觉得这个妇人有一双让人过目难忘的脸,黑漆漆的如黑夜也如深海,隐隐约约的,宋舒悦觉得在久远的记忆里她也许见过这双眼睛。
林椿微笑了起来,心里的那种快意如浪潮一般的。
“那是在很久很久的以前,我记得很清楚,那时,我还是一名初出茅庐的舞蹈演员,导演说我拥有一双黑天鹅的眼睛,在有着鹅毛大雪的圣诞夜,我第一次穿上了黑色的天鹅绒以主角的姿态站上了舞台,我的一位朋友来看我来了,她带来了一个有着如白天鹅般气质的中国姑娘。”
“演出很成功,观众们的掌声很热烈,我的朋友带着那位白天鹅到后台来看我了。”
“哇,太美妙了,你的表演太棒了,你把黑天鹅坠入黑暗时的那种悲呛用你的肢体语言表演得淋漓尽致。”林椿静静的望着宋舒悦越来越苍白的脸,顿了顿,说:“那时,那只白天鹅是这样对着黑天鹅说的。”
“这样的话对于一名舞者来说应该是永生难忘,我一直记着,而你,爵士夫人,你记得吗?”
宋舒悦的手在发抖。
该来得总归是来了,而既然是用这种方式。
尤连城皱起了眉,在这些天里那种被他牢牢的压在了心底里的不安情绪开始蔓延着,让所有的血糖仿佛一点点的离开了他的身体导致他的手冰凉,转过头,呐呐的,慕梅,你椿妈妈在说些什么?她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所看到的人,此时此刻正茫然的望着天边,表情没有悲喜,仿佛她的眼睛就只关心挂着了天边的云彩,仿佛她的灵魂已然游离了躯壳。
他所深爱的女孩近在咫尺却远隔天涯,下意识的尤连城去拉林慕梅的手,发现她的手和自己的手一样的冰凉。
尤连城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在他的手里。
“什么意思,连城,椿妈妈很高兴你问起了这个问题。”林椿依然直直的望着宋舒悦:“因为这个问题太关键了,那个圣诞节把黑天鹅和白天鹅联系在一起的第三个女人她叫玉桑,姓玉,名桑,宝玉的玉,桑树的桑。”
“而为了这一刻我和我的女儿更是精心的准备了二十四个年头。”
一些的画面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八岁那年,那个有着纯净眼眸的印度小男孩拉着他的手告诉他要带他去看不一样的世界,十二岁那年,戴着梅花吊坠的少女亭亭玉立的站在他面前浅笑盈盈,阿根廷,火红的围巾,楚楚可怜的她对着他说连城我爱你,常青藤爬满的墙角下忘情的拥吻,西西里岛,柠檬树下,老老的叫真爱带我来到西西里的旅馆,超市里的耳语连城我要你,苏格兰的方格床单下如梅花般艳丽的印记,交缠在一起的身体,宛如要冲破躯壳的呐喊,娇吟。
尤连城闭上了眼睛,任凭这些画面如带着飓风般的力量摧残着他的神经,最后,所有的力量变成了一个细小的温柔的声音。